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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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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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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18:42 |只看該作者
第20章 【守護家人】

  在原劇情裡,金翠翠可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麼把江玉芳手裡的遺書拿到手的,她只知道自己兒子在外面認識的三教九流比較多,還以為是找了個小偷鑽進江玉芳家裡偷出來的,心裡各種美滋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覺得自己兒子就是人脈多,能力強。

  這麼棒的寶貝兒子,以後要是談女朋友戀愛結婚,怎麼著也得是富二代、官二代這種千金小姐啊。

  結果呢,跟前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侄女竟然告訴她,她要和湯旭結婚,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

  !!!!!

  金翠翠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憋死自己。

  簡直胡說八道!

  她甩開女孩兒的手,瞪眼怒目道:“胡說八道什麼?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一個想房子,一個想男人,整日異想天開。”

  金翠翠當然不信,不但不信,還覺得自己面前的女孩兒腦子是不是有病。

  搞搞清楚,你和湯旭可是表兄妹,是親戚,就算沒有血緣又怎麼樣,親戚之間本來就不能結婚,這特麼是亂倫!

  可眼下這個房子裡,不是只有金翠翠很激動,江玉芳這個媽比她激動千萬倍。

  不止因為女兒說的話,也因為金翠翠那句“有其母必有其女”。

  她什麼惡心人的話都能忍,唯獨不能忍受別人說她的寶貝花兒。

  所以金翠翠剛衝著舒寧發完火,轉頭就被衝過來的江玉芳掐住了胳膊,拽著質問,“你說我就說我,憑什麼我家花兒?!”

  金翠翠覺得這對母女是不是都有病,簡直胡攪蠻纏,回擊道:“不讓我說,你好歹也管管你女兒別亂放屁啊,和湯旭結婚?瘋了嗎?”

  江玉芳沒顧上這個,她抓著江玉芳,怒道:“你先道歉!”

  金翠翠和她撕扯,“憑什麼!松手。”

  江玉芳:“道歉!”

  金翠翠:“放手啊,你扯到我脖子了!”

  江玉芳:“我之前忍你們忍了那麼久,我也沒說過什麼,現在憑什麼欺負我女兒!你今天要是不道歉,休想出這個門!”

  金翠翠:“神經病啊,你們母女都有毛病!”

  兩個女人撕扯著,力氣不大,戰鬥力也就那樣,嘴炮倒是打得響,尤其是金翠翠,那張嘴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突突不停。

  忽然,屋子裡傳來女孩兒的大喊,“別打啦!”

  金翠翠和江玉芳都嚇了一跳,但兩人還維持撕扯的動作,只是停下腳步,紛紛側頭看過來。

  只見畫著濃妝裝束奇怪的女孩兒從褲袋裡摸出手機,手指頭在屏幕上戳戳點點,翻到什麼之後,快步走到兩個中年女人面前,舉著手機對著她們。

  “你們干嘛不信啊,我本來就和湯旭在一起了啊,而且他還和我說,遺書才是讓我們兩家隔閡的阻礙,有爺爺的那份遺書在,他媽不高興,我媽這邊也不會得到家裡親戚的認可,所以他才讓我吧遺書偷給他的呀!”

  這一番話,直叫兩個中年婦女呆愣在原地。

  江玉芳的關注的點是,女兒竟然和她的表兄在一起了,不但在一起,竟然還是她偷了遺書!

  金翠翠則想,不會吧,是她偷的遺書?這兩個小畜生真的在一起了!?

  江玉芳松開拉扯得手,金翠翠也松開。

  前者不敢相信地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瞪眼看著女兒。

  後者一把抓過舒寧手裡的手機翻開氣聊天記錄。

  半分鐘後,江玉芳癱軟地摔坐到地上,金翠翠扔下手機朝外面衝了出去。

  鬧劇就這樣飛速地收場了。

  舒寧在金翠翠離開之後立刻將大門合上,轉身走回屋子裡,在江玉芳面前跪下。

  用真相傷害這位母親實屬無奈,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江玉芳知道遺書不見的真相。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江玉芳早晚會知道,拖的時間越久,往後發現真相的江玉芳會更加絕望。

  所以舒寧才想了這麼一招,既可以讓江玉芳盡早了解到真相,也可以給金翠翠和湯旭那邊惹點麻煩,拖延一下他們“逼迫搬家”的時間。

  只是此刻舒寧看江玉芳的受傷難過癱坐在地的神情,心裡也十分不忍。

  她跪坐在地上,垂眼低眸,輕聲道:“媽,我知道錯了。”

  江玉芳抬眼看她,忽然抬起手,可這手舉起來卻遲遲沒有落下,最後只是含淚問:“你知道錯了,為什麼剛剛還要喊你嬸嬸叫媽,你就這麼想和湯旭在一起,這麼想和他結婚嗎?”

  舒寧垂著眼,盡量不激怒江玉芳,緩聲道:“我是想讓她早點走,不想讓她在家裡說那些難聽的話,不想讓她逼迫媽媽。”

  江玉芳終於嘶吼了出來,“你怎麼那麼傻啊?湯旭是騙你的!他不會和你結婚的!他就是想讓你幫他把遺書偷出來!我的傻女兒,你真是讓我難過死了!”

  江玉芳大哭了出來。

  連日來被逼迫的壓抑、憤怒,遺書丟失後的不解、難受,連帶著此刻發現真相的惱火,通通一股腦兒地發泄了出來。

  舒寧趕忙將江玉芳摟住,什麼也沒說,靜靜陪伴她。

  這個堅強了這麼多年的母親,是時候放下肩膀上的重擔,讓女兒來守護她了。

  這天,江玉芳哭了很久,這個堅強忍耐多年的女人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他不用再在女兒面前假裝堅強,終於痛痛快快大哭了出來。

  她也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展現自己柔弱、無能為力的一面。

  等哭完了,舒寧才和她語重心長地聊了一次。

  首先自然是懺悔,自述她已經看破湯旭和真相,接著便是反思,最後再和江玉芳聊聊近日被大伯、嬸嬸逼迫搬家的事,以及她們母女的未來。

  說江玉芳對女兒不失望是假的,她怎麼能想到不翼而飛的遺書會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拿走的,那種失望和難受無以言表,心都快碎了。

  可那又如何呢?

  女兒已經後悔,已經知道錯了,還向她道歉,那是她的花兒啊,她最愛的女兒,她只能選擇原諒,也不忍心責備。

  算了,她心底非常無力也有些麻木,默默告訴自己,算了吧,就當是女兒打碎了一個瓷瓶,沒什麼大不了,原諒她吧。

  可還沒等徹底釋然,在母女倆溝通的過程中,她忽然發現她的花兒變了,和平常完全是兩個樣子。

  女兒以前總有些懶散,從不規劃未來,有一分花一分,及時行樂。

  可今天的女兒卻和她聊起未來,聊起該怎麼守住房子,聊起怎麼讓金國明、金翠翠不再覬覦房產,不再找他們麻煩。

  且全程,女兒的表現都非常冷靜理智。

  江玉芳沉默地看著面前的舒寧,一時詫異地看呆了,都沒顧上聽她說什麼。

  “媽,媽?”

  江玉芳忽然回神,“啊。”

  舒寧見江玉芳看著自己直愣神,猜測到可能是在疑惑她這個女兒為什麼看著和平常不一樣。

  這還不簡單嗎。

  就當涅槃重生、洗心革面好了。

  人在經歷過陣痛的成長中總要學著長大成熟。改變,變得和過去不一樣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舒寧不動聲色,並沒說什麼,只接著剛剛的話題道:“媽,你是不是沒聽見我說什麼?我剛剛說,我們去接奶奶。”

  江玉芳聞言一愣,也顧不上在意女兒為什麼會和平日不一樣,詫異回視,“接你奶奶?”

  舒寧點頭。

  江玉芳擰起眉頭。

  在金翠翠金國明尋上門要她搬家的時候,她不是沒想過去找如今在鄉下養老的老太婆做主。

  可她想到人家是母女母子,自己是個媳婦帶個養女根本就是外人,金奶奶會幫她?

  她猶豫,也很質疑。

  外加因為當年買房的事,她對金家人一直心有隔閡,這麼多年來幾乎不怎麼往來,除了在父子倆的葬禮上見過,基本沒什麼聯系了,她去要說法,老太太還能給她撐腰嗎?

  況且金奶奶也一把年紀了,該有八十多歲了。

  這麼大年紀,就算願意在房子的事情給她撐腰,又能有多大的心力?

  江玉芳對此表示質疑。

  卻聽到面前的女兒開口道:“媽,房產證上是爺爺的名字,現在爺爺不在了,按照法律,第一順位繼承人也是配偶和子女,奶奶還在,可輪不到嬸嬸、大伯他們直接拿房子趕我們走!”

  江玉芳猶豫道:“可是,你奶奶未必會幫我們啊。你嬸嬸你大伯,可都是你奶奶的親女兒親兒子。”

  舒寧卻道:“那如果爺爺名下的這套房子,我們拿來給奶奶養老呢?”

  江玉芳一愣。

  舒寧順著這話接著道:“爺爺的房子,爺爺不在了,給奶奶住,不是再正常不過。都說百善孝為先,我大伯嬸嬸他們借著房子不是我們的為借口趕我們走,那要是我奶奶住在這裡呢,他們能動手趕人?”

  江玉芳恍然,意識到這番話很有道理,可還是不放心,“我和你奶奶這麼多年幾乎不聯系,我們直接去找她……”

  舒寧:“媽,放心吧,交給我,今天周末,我馬上收拾行李買票去鄉下找我奶奶,爭取周二周三就把老人家接過來。”

  事不宜遲,說完就站起來回房間收拾行李——當然,得先把臉上這鬼看了都怕的妝給卸掉。

  江玉芳跟著起身,“這麼急?”

  舒寧:“當然了,湯旭他媽不也急著早點趕我們走嗎,我們只能比他們更急。”

  提到湯旭,江玉芳還是不放心,猶豫道:“花兒,你和湯旭……你們不會再在一起了吧?”

  剛剛女兒向她懺悔的時候已經表明自己悔悟過來,知道被湯旭利用了,不會再和他在一起。

  但身為母親,還是怕女兒感情用事,又忍不住提醒一番。

  舒寧頭也沒轉,對著鏡子邊卸妝邊道:“媽,放心吧,我已經洗心革面了,絕對不會再像個傻子一樣圍著湯旭團團轉了。”

  江玉芳本來還有點遲疑,說是這麼說,可真的做起來,恐怕不會這麼容易,感情就像刀切藕塊,總會有連絲,要真能那麼干干脆脆分開也就好了。

  然而,當她的目光從女兒身上轉開,落向屋內的時候,她詫異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整個屋子完全大變樣!

  床上、桌子上、地上收拾得干干淨淨,纖塵不染,衣服都掛進了衣櫃了,化妝品、指甲油也在桌上擺的整整齊齊,連牆上貼的那些海報都不見了,暗黑風格蕩然無存,窗簾整個拉開,陽光從室外洋洋灑灑照進屋內,整潔溫馨。

  江玉芳這個當媽的下巴差點砸掉地上。

  不可思議地瞪眼看向桌邊卸妝的女兒。

  變了變了,真的變了!她連她喜歡的明星海報都撕掉了!徹底變了!

  江玉芳心裡說不出的高興、感動,內心裡也十分鼓舞,她舉得是好事,至少說明女兒真的從過去走出來,准備改變,准備迎接新生活了。

  江玉芳一時振奮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不久前知道閨女偷走遺書時的失望和憤怒瞬間消失,她目光柔和地看著桌前的那道背影,滿臉滿臉都是笑意。

  舒寧這時候回頭,忽然指著門邊、江玉芳站著的地方,道:“對了,媽,我一個人去鄉下接奶奶就好,你幫我把門口這些東西都丟了吧。”

  江玉芳轉頭一看,才注意到門口擺著高高一摞地紙盒子,她疑惑地打開最上面那個盒子,“這麼多?都丟掉嗎。”

  朝盒子裡一看,發現都是女兒過去穿的一些暗黑系的衣服,還有不少口紅和眼線筆。

  舒寧卸完妝,站起來收拾下鄉的行李,口吻輕松道:“都丟了吧!”

  從現在開始,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

  舒寧那邊是洗心革面准備重新做人了,湯旭這邊差點被趕回家的金翠翠收拾成胚胎塞回肚子裡。

  當媽的怎麼能不火。

  還指望這寶貝兒子給撈個有錢有權人家的千金小姐回來呢。

  他倒好,泡上了自己表妹!

  金翠翠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陽台上撈衣架,折身推門進次臥,照著床上就是好一通打。

  “臭小子,你能耐了是吧,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湯旭泡吧到凌晨,半夜三點才回來睡覺,正做美夢數錢呢,忽然被天上掉下的板磚砸的頭破血流。

  這板磚還不止一塊,接二連三下雨似的往下落在,砸得他嗷嗷直叫,錢都不數了,抱著腦袋直躲。

  躲著躲著,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疼,疼死了。

  湯旭終於從美夢中清醒過來,身體的感知回歸,意識到根本不是夢裡有板磚砸他,是有人在抽他。

  “干嘛啊!”湯旭一把坐起來,掀開裹在身上的被子,睜開眼定睛一瞧,靠,竟然是他媽拿著衣架在抽他。

  “媽,你瘋啦?”湯旭用力揉了揉腦袋,一臉不耐煩。

  金翠翠還不解氣,抬手又打,這次真槍實彈打在兒子後背上,邊打邊罵,“說!你和金甜蕊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真勾搭了你表妹!”

  湯旭被抽得生疼,終於站起來奪過金翠翠手裡的衣架,輕輕一折往床的另外一頭丟過去,不耐煩道:“你有話說話,動手干嘛?”

  金翠翠急了,直接抬手錘他,“說啊,是不是真的!?”

  湯旭更不耐煩,“是是是,是!行了吧,可以了吧!”又伸手到後背摸了摸,一臉不痛快的樣子,嘀咕道,“什麼大不了的事,竟然還動手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還要被訓。”

  金翠翠不打了,這次改手指頭戳腦袋,“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滿大街有錢人家的姑娘你不要,要去找金甜蕊!”

  湯旭:“行了!什麼大不了的,又沒血緣關系,我不就泡泡她嗎?你當我要明媒正娶搞她當老婆呢!”

  金翠翠一愣,“不娶?真不娶?”

  湯旭無語,這下終於徹底清醒了,在床邊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道:“我娶她?我有病啊。她和她媽馬上連那套幾百萬的房子都要沒有了,我娶她?娶她干嘛,喝西北風?泡她玩玩而已,你竟然還當真。”

  金翠翠這麼一聽,心裡多少舒坦了。

  可又納悶,“那金甜蕊干嘛喊我媽?還說什麼結婚了都是一家人。”

  湯旭也納悶,“她說的?你早上去她家了?”

  金翠翠:“是啊。”

  湯旭抹了一把臉,暗道一聲“靠”,他知道自己把妹很有一手,金甜蕊也被他泡得團團轉,不知道那傻白甜現在都想嫁給他了,竟然還直接現場認婆婆。

  要說荒謬,湯旭自然覺得很荒謬,可要說心裡的感覺——

  嘖,蠻爽的,身心愉悅。

  說明他泡妞水平高啊,人家都來認婆婆了,哈哈哈哈。

  金翠翠這才把她去江玉芳家裡的事說了,

  湯旭聽說金甜蕊自己承認遺書是她偷的時候,十分錯愕。

  “她說了?”

  金翠翠瞪過去,“是啊,說是你讓她偷的,還說什麼沒遺書有利於家庭團結這種鬼話呢。”

  這鬼話的確是湯旭說的,也只有金甜蕊這傻白甜信了,只是——

  他不都說了這件事別和任何人提嗎?

  她干嘛又說出來了?

  湯旭不滿。

  金翠翠知道兒子只是泡泡金甜蕊,心裡終於放心,也難怪他能搞到遺書。

  她不再追究,只讓湯旭長點心,別被金甜蕊套牢,早點分了早好,別在這種不可能有結果的窮姑娘身上浪費時間,況且他們名義上也是表兄妹,傳出去不好聽。

  湯旭連連點頭,應付他媽,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他泡是泡了,這不是還沒睡到嗎,等睡到了再甩也不遲。

  金翠翠說完了,懶得廢話,繞過床尾撿起衣架朝外走。

  湯旭從床頭櫃拿起手機,忽然想起什麼,衝走到門口的金翠翠道:“媽,那房子你抓緊啊,你兒子已經拿走遺書幫了你大忙了。回頭拿到房,你分大頭,少給金國明點兒,我還能多花點錢置辦行頭,再買輛跑車。”說著邊晃腿邊道,“現在這些富家千金可不好忽悠啊,沒點前期投入怎麼行。”

  金翠翠轉頭撇嘴,“你倒是比我還上心那房子了?等著吧,真把人趕出去,也得先把你外婆接過來,讓她放棄繼承才行。”

  湯旭不以為意,低頭玩兒手機,頭也不太地說:“我外婆那邊能有什麼啊,她多大氣啊,養老都不用子女的‘巾幗英雄’,還能在乎那一套房子。”

  金翠翠看了兒子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出去。

  可心裡卻不這麼認為。

  她這個媽、湯旭的外婆,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婆。

  她是民國時期出生的大家閨秀,學過文、讀過書,因為時代動蕩、家道中落才被分配到鄉下,最終嫁給了老實巴交沒有主見的金爺爺。

  當初他們一家五口能從鄉下回到大城市,也因為金奶奶的家族遭到平反,國家給予了經濟和工作上的補償,他們這幾個孩子才得以留在大城市上學、工作。

  其實金翠翠和湯旭的外婆並不是關系親密的母女,回憶起來,她這個媽媽從前大部分時候都沉默寡言,印像裡也有點冷漠,和子女關系非常一般,後來搬回鄉下養老,他們這些子女和老母親的關系更是疏遠。

  這次這個房子,當年是怎麼回事金奶奶也一清二楚,到時候叫她過來放棄繼承,她會同意嗎?

  金翠翠自己心裡也沒譜。

  沒譜歸沒譜,卻還是祈禱年紀大的金奶奶老眼昏花,不會也沒有精力多管,老老實實跟著去公證處簽字放棄繼承權就好。

  臥室裡,坐在床邊發微信的湯旭卻忽然爆發出一聲憤怒的“臥槽”。

  他本來想問問金甜蕊怎麼回事,不是和她講了不要公開他們的關系,也別說遺書的事嗎,她怎麼都說了?

  結果剛把一行字打完發送出去,微信卻提示——

  “對方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

  湯旭:“……????”

  草!草草草!

  @

  責任大,任務重,舒寧沒有遲疑,當場買票當場走。

  在火車上的時候,她才想起湯旭,沒遲疑,直接拉黑。

  既然這個男人是當初引誘原主走上一條不歸路的症結所在,那麼現在,舒寧覺得連聯系的必要都不需要有。

  早上她那麼一鬧,腳趾頭想也知道金翠翠會回去找湯旭對質,湯旭聽說後恐怕也少不得找她問東問西,未免微信叮叮叮響起來惹人煩厭,舒寧一不做二不休拉黑,切斷聯系。

  路上,她才有工夫查看起系統界面上解鎖的有關“金翠翠”的背景介紹。

  金翠翠,金家的二女兒,高中畢業,曾經是個紡織工,後來嫁給了一個初中教數學的男老師,婚後生了湯旭。

  湯旭出生沒多久,男老師下海經商,早年生意好做,賺錢容易,湯旭家曾經很是富足。

  然而意外發生在湯旭十歲那年,男老師,也就是湯旭的父親湯父劈腿了,和曾經教過的一個家境背景很好的女學生勾搭在一起。

  湯父也非常干脆,劈腿就離婚,毫不猶豫地投奔富家女的懷抱,扔下前妻和兒子。

  金翠翠在鬧離婚那兩年非常崩潰,苦苦哀求湯父不要離婚,但湯父最終還是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對金翠翠說:“要怪,只能怪你家沒錢吧,要是你父母有錢有社會地位可以幫助我把生意做大,我也不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從那之後,湯父再沒有出現過。

  也是從那天開始,金翠翠產生了強烈的期盼兒子找個富家女的願望——既然連她的丈夫都走捷徑,都期盼一步登天,兒子為什麼不行?

  憑什麼做老子的靠女人發家致富,兒子就得過普通人的生活?

  而在原劇情裡,金翠翠之所以要爭搶江玉芳那套價值不菲的破房子,就是為了給兒子置辦追求富家女的行頭。

  後來她也的做到了。

  拿到錢之後,湯旭買了輛六十多萬的車,穿著筆挺西裝,印假名片,充面子做老板。

  後來果然被湯旭泡到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姐姐。

  而這個小姐姐之所以和湯旭認識,還是因為原主金甜蕊。

  金甜蕊做指甲做彩妝,老板店裡的vip客戶中不少都是有錢人家的小姑娘。

  湯旭泡著原主金甜蕊不好明得問哪個客戶有錢,就經常、時不時地在聊天裡拐彎抹角地打探幾句。

  最終,找到合適的“獵物”下手,也成功被他追到手。

  為了不讓煮熟的“獵物”飛了,湯旭在追到有錢小姐姐之後就用了一招“借肚子”上位。

  這個肚子當然不是他自己的肚子,而是人家富家女小姐姐的肚子。

  搞大之後,他就指天發誓他會負責,還說這是他們愛的結晶,有錢小姐姐感動得不行,然後——

  湯旭被狠狠打了一頓,鼻青臉腫,媽都不認識的那種。

  小姐姐被家人接回家打胎,一腳蹬了湯旭。

  最後這轉折有點突然啊,舒寧納悶。

  繼續看才知道,不是湯旭自己暴露了靠女人上位的野心,也不是有錢人小姐姐發現了他靠孩子上位的真面目,而是金奶奶向有錢小姐姐的家人告發了湯旭。

  系統面板的內容介紹裡清楚地寫著:湯旭認識有錢小姐姐是在原主金甜蕊發瘋、車禍離世之前,等原主去世後,湯旭才追到有錢小姐姐,想靠懷孕上位。

  金奶奶原本是不知道湯旭做了什麼,直到原主去世,她從鄉下進城給原主辦葬禮,給原主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原主的一本日記本。

  日記本記錄了原主在江玉芳死後的所有心情轉變,自然也記錄了原主發現湯旭玩弄她感情、利用她的惡劣行徑,其間更多的是對湯旭的控訴。

  金奶奶這才了解到不少從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最後,在金奶奶悉知湯旭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靠婚姻上位的時候,她向有錢人小姐姐的家人揭發了一切,救了有錢人小姐姐,也同時葬送了湯旭靠婚姻求榮的那條富貴路。

  金翠翠那攀富貴發財的美夢也跟著被敲得粉碎。

  舒寧默默在心裡鼓掌,朝遠方的還未見面的金奶奶默默喊道:“6666666666。”

  做高鐵,轉汽車,舒寧這趟折騰了足足六個多小時,過了晚飯時間才終於抵達老家。

  金家所在的老家農村雖然算不上多富裕,至少家家戶戶都有二層小樓,舒寧按照江玉芳給的住址找到金奶奶家,果然也是一動半新不舊的帶院子的二層宅基地樓。

  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家家戶戶亮著燈,可金奶奶的院子不但大門緊閉、院子和房子裡一點零星的燈光都沒有。

  難道已經睡下了?

  舒寧讓26.6掃描房子,得到的結果是,房子裡根本沒有人。

  沒人?

  舒寧只得去敲鄰居老趙家的大門。

  老趙家的人見了舒寧根本沒認出來,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哪兒還記得她這個小時候才回過老家幾次的小丫頭。

  等舒寧自報家門,鄰居老趙才恍然,“老三家的丫頭啊!都這麼大了啊!”

  舒寧客氣地問他金奶奶去哪兒了。

  鄰居老趙愣了愣,回道:“你奶奶?你來村子裡找她是要找不到的,她現在基本一年到頭都在縣城上面。”

  舒寧一愣,“縣城?”

  鄰居老趙:“是啊,你來之前應該打個電話嘛!這樣就不會白跑一趟了。快進來快進來,我送你去縣城,不遠的,一個小時就到了,每次都是我送你奶奶去的,我知道她現在住哪兒。”

  舒寧既然來找金奶奶,來之前自然會向江玉芳打聽清楚情況,眼下金奶奶不在家這個情況實屬意外,想來也是兩頭常年不聯系才導致江玉芳不清楚今年奶奶這邊的情況。

  既然還要去縣城,舒寧就不想大半夜這麼折騰了,對鄰居老趙道:“叔叔,時間太晚,我現在過去奶奶還得等我不能睡覺,這樣吧,我先在村子裡的小旅館住一個晚上,明天再去縣城,您把奶奶的地址給就好了,我明天自己打車過去。”

  老趙家不止一個爺們兒在家,家裡老父老母、媳婦、兒子、兒媳、孫子全在,大家紛紛向舒寧表示,“沒事,就現在送你過去好了,你奶奶不會這麼早睡覺的,她晚上在老年大學還有課呢!”

  舒寧一愣。

  老年大學?有課?

  鄰居老趙:“是哩,不會這麼早,你等著,我換個衣服拿車鑰匙送你過去。”

  舒寧趕忙先問了一句,“課?我奶奶晚上有課?”

  鄰居老趙一臉見怪不怪,還伸出十根粗糲的手指頭在身前比劃著,“是啊,你奶奶最近在學鋼琴和太極。”

  鋼琴?還有太極?

  八十多的獨居老人一個人跑到縣城上興趣班?

  哇,這也太時髦了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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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守護家人】

  金翠翠自從上次去過江玉芳那邊後,連著兩三天都沒再去過。

  她倒是也想天天去,這不快四月底了,眼看著入夏,之前秋冬時候開的毛線店得關掉,她連著忙了兩天,都沒得空。

  好不容易忙完,她有了時間又想過去,覺得這拖一天就晚一天,別拖拉到最後搬房子的事不了了之。

  又琢摩,既然這房子最後老大也要分,憑什麼她每天火急火燎地往那邊跑,金國明的腳都不抬一下,便給金國明去了一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和她一起去老三家裡。

  金國明在這件事上表現得非常不積極,推三阻四,一會兒說自己要去辦什麼事兒,一會兒又說今天身體不舒服,改天。

  金翠翠聽他這些搪塞話就火大。

  當她不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嗎?

  不就是想讓她打頭陣衝鋒陷陣,自己坐收漁翁利嗎?

  回頭老太太那邊問起來,他那兒還能說自己什麼都沒做,是她這個大姑子“干的好事”。

  總而言之,這房子他想分,麻煩不想惹,力也不想出,壞名聲回頭也不想擔。

  呸!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金翠翠心裡惡心她這個兄弟的做派,既然都說好分老三那邊房子了,還裝什麼好人?

  她干脆在電話裡哼道:“知道你是大忙人,要時間沒時間,要人沒人,我麼,一個女人家家的,看江玉芳那邊也可憐,老三死了,女兒又不是親生的,以後也不知道得活得多憋屈。那不如算了,那房子咱就給老三家的算了。”

  電話那頭的金國明知道金翠翠是故意這麼說的,便道:“行了,你瞧老三家的可憐,你怎麼不瞧瞧我也可憐,做生意欠著那麼多貸款呢。這樣吧,你哪天過去就和我說一聲,我和你一起,咱們家在老三那院子樓下碰頭。”

  金翠翠哼道:“行吧。”

  第二天,這兄妹兩個就在江玉芳家樓下碰了頭。

  一見面金翠翠就直嘀咕,“我說大哥,咱們不是說好的,一起出力把人弄走,到時候房子咱們平分。你這又不來又沒電話催,怎麼著,回頭分房子拿錢的時候你是不是也不來?”

  當面說話自然比電話裡講的直白些。

  金國明尷尬地笑說:“哪兒啊,我是真有事,男人要養家的,又不像你們女人可以整天在家。”

  金翠翠嘲他,“喲喲喲,大老板,了不起。”

  金國明:“行了,上去吧。”

  兄妹倆並肩朝樓道裡走,金國明又道:“我這不想著回頭老太太那邊,我多勸著點兒嗎。”

  提到老太太,金翠翠停下,轉身朝金國明,“你還別說,我現在不怎麼擔心江玉芳不肯走,反正她連遺書都弄丟了,我現在就擔心咱媽。”

  金國明一頓,“你怕老太天也要分房子?不會的,咱媽連養老都不要咱們出錢出力,她不會要的。”

  金翠翠:“不是,我是怕她到時候不肯讓咱們分老三那房子!”

  金國明一臉無語,“你想那麼遠干嘛,眼前的事還沒解決呢!等江玉芳走了房子空出來,到時候就說她自己帶女兒走了改嫁了不就完了。方法多的是,你還能怕搞不過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

  金翠翠愣住,有道理,她怎麼沒想到呢。

  金國明催促,“行啦,走吧,你這拖拖拉拉太陽都得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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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翠翠大白天約金國明過來,當然不會在江玉芳不在家的時候,她踩點踩得一向好,每次來老三家裡這邊都有人。

  所以,當江玉芳在咚咚咚的敲門聲中假裝自己不在的時候,金翠翠都會喊,“開門!我知道你在家!別給我躲著!開門!”

  這會兒也是一樣。

  金翠翠和金國明一起過來,兩人敲門,門後無人應答,金翠翠就開始拍門喊江玉芳的名字,金國明也用他男人才有的低沉的嗓音隔著門警告。

  “你再不開門我就直接喊鎖匠過來撬鎖了!”

  這一聲落下,門終於開了。

  門外的金翠翠冷著臉一把拉開門,特別不高興。

  往常等個兩三分鐘就差不多了,今天竟然讓她在門口拍門拍了十分鐘這麼久!

  她手都紅了!

  人在家還裝什麼死!?

  金翠翠和金國明前後腳進門,兩人都不拿自己當外人,鞋不換直接踩進來。

  金翠翠一臉不痛快,衝著江玉芳直喊,“你干嘛!現在老三死了你都不拿我們這些哥姐當回事了是吧,門都不開!?”

  江玉芳冷著臉站在廳裡,警惕地看著兩人。

  金國明倒沒說什麼,他心裡明白這是在干什麼缺德事,反正金翠翠脾氣爆,她愛吵她吵,他們剛好一個白臉一個紅臉。

  這會兒進了門,他也沒留意江玉芳什麼神情,余光不動聲色地在屋子裡掃過,心裡默默地感慨——

  當初老三要買的這房子他半點沒瞧上,又小又窄,彩光也就那樣,誰能知道這地頭如今竟然成了最貴的那塊。

  人啊,有時候不得不信這個命。

  就像老三,當初是沒錢只能買這種破房子,如今這房產連番幾十倍上百倍,他們這些人忙忙碌碌一年到頭也賺不到這麼多,可不得就是命嗎。

  他余光掃視,看著這房子,兩個朝陽臥室一個朝北小房間,當初他又不是沒錢,早知道現在值那麼多,他當初也買了!

  直到此刻,登門的姐弟倆都沒注意有陽台的那間次臥的門是緊緊閉著的。

  金翠翠已經自顧在桌邊坐下了,坐下後又開始義正言辭地讓江玉芳早點搬家,還說:“當初是我爸還在,老三還在,給你們娘兒倆住就住了,我們也不好說什麼。現在老爺子走了,老三也走了,你還占著這房子干嘛?你又不是我們家人,閨女也不是我們老金家的種!”

  江玉芳沒有坐,站在原地,看看金翠翠,再看看金國明,“當初這房子什麼情況,你們心裡不會不知道!這就是我和老三的錢買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最後花兒她爸爸到底為什麼會把房子寫老頭子的名字。都是你們姐弟干的好事!你們成心和我過不去!不想讓我好過!”

  金翠翠抵死不認,“你好不好過那是你的事,日子你自己過的,我們能怎麼樣,反正現在這房子是老爺子的名字,老爺子留下的,你不姓金,你女兒也是撿來的,不是我們家人就不配住我們家房子!”

  說完朝金國明使眼色。

  金國明這才咳了一聲,道:“這房子吧,產權清楚,就是老爺子的,你說的什麼你和老三買的,這不存在的是吧,你和老三當年條件什麼樣大家都知道,你們都沒錢,還能有錢給老爺子買房?”

  金國明:“那是老爺子老太太當初看你們條件差,身為父母公婆心疼你們,才特意買了一套房子給你們住。”

  金國明:“給你們住,那就是給你們住的,主要啊,說白了,也是給兒子的,給老三的對吧。現在老三走了,我們當然要把房子收回去了!”

  江玉芳今天異常沉默,也異常平靜。

  往常要是聽到金國明這番話,恐怕早氣得渾身發抖,可她今天只是站著聽,沒有一點表情,好像這番話和她半點關系都沒有一樣。

  給金國明的回應也很簡單,“我還是那句話,當初房子我出了錢的,本來也該是我的名字,遺書雖然不見了,老爺子當時也筆書承諾過去世之後房子留給我們的。現在就算老三不在了,房子該我和我女兒的,誰也別想趁火打劫、顛倒是非轟我們走!”

  金國明揚眉瞪眼,“好好和你說還不聽了怎麼的?”

  金翠翠火了,直拍桌子,“什麼轟你走!你把我們當什麼了?准備給我們潑這種髒水!不是說了給你十萬嗎?十萬還少嗎?你當初買這套房子花了十萬了嗎!”

  金翠翠和金國明都是社會染缸裡侵過很精明的那種人,在趕人這種事上,默契地都知道不能拖太久這個道理——畢竟本來也是他們不占理麼。

  今天兄妹一起過來,就是想聯手給江玉芳施壓,盡早讓她心理防線崩潰,甭管是逼成神經病、逼成抑郁症,只要她還想帶著女兒好好過日子,就必須趁早搬走!

  反正早撕破臉了,門又關著,金翠翠和金國明索性把那些不好的壞的都給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

  甚至還對江玉芳道:“你不就在xx酒店當服務員嗎,回頭我就去找你們酒店領導,你這種占著人家房子的沒有道德的員工他們到底為什麼要錄用。”

  “還有你那個整天妝畫得跟鬼一樣在外面勾三搭四的女兒!我倒要找她那店的老板聊聊,那麼多會做指甲會化妝的年輕女孩兒不找,找這種上梁不正下梁歪、私德敗壞的員工干嘛!”

  金國明直接在屋子裡點了一根煙,邊抽邊幽幽地說:“何必呢,我脾氣也不好,回頭一上火找人把你這家給砸了,你們又得哭著我說欺負人了。”

  ……

  兄妹倆什麼醜化都說盡了,也是越說越難聽,到最後幾乎是有那麼幾層威脅的意思在裡面。

  江玉芳卻全程面無表情站著,什麼表示都沒有,對那些威脅的話連個眉頭都沒抬一下。

  只在兄妹倆說得口干舌燥停下的時候緩緩開口,“你們當真要這麼做嗎?”

  金翠翠瞪眼,“你還當我們嚇唬你呢?不敢動手直接轟你走是吧!”

  說著站起來,徑直往臥室走去,見門關著,想也不想,抬手轉動門把手推門進去。

  才推開門進去半步,忽然半空中落下一只手,“啪”一聲重重打在她臉上。

  這聲音又脆又響,把金國明嚇了一跳。

  他抬頭朝臥室裡面看去,正看到大敞的臥室房門門口站著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他們家老太太!

  金國明大驚:“媽?”

  只有金翠翠一聲不吭捂著臉站在原地,表情裡滿是錯愕,嘴唇翕動,卻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她媽怎麼來了?她不是一個人在鄉下嗎?

  好一會兒,才確認自己面前站著的金奶奶不是假的。

  “媽……”她抖著嗓子喊出來。

  可下一秒,剛剛才挨過打的那半臉又被重重甩上了一巴掌。

  金奶奶渾厚不失氣勢的嗓音響徹在整個屋子裡,“我怎麼生了你們兄妹兩個畜生!”

  “媽!”金翠翠疼得直接都哭了,他們家老太太年紀是大,可“老當益壯”四個字也是展現得十二萬分的足,那早年在農村下地干活兒的力氣不是白長得,手勁兒巨大,兩巴掌下來就跟被鐵餅扇過似的。

  金翠翠眼裡冒水光,委屈又後怕,餐廳外都沒見到金奶奶正臉的金國明卻直接轉身往外跑。

  不跑等著也被打嗎?!

  他又不能還手!

  可還沒跑到門口,就聽到屋子裡傳來一個年輕小姑娘的尖叫。

  “奶奶——!外面那個要跑啦——!”

  這一嗓子喊得金國明頭皮都麻了,心說原來不止老太太,那個撿來的賠錢貨也在。

  他加緊往外跑,都已經拉開門了,卻忽然被什麼東西扯住了腿。

  低頭一瞧,竟是老三家那個丫頭。

  他氣得半死,抬腿就蹬,想把那丫頭撇開出門,結果腳邊那丫頭就跟樹袋熊一樣死死摟著他的腿,拼了命地抓著他,嘴裡一直喊著“奶奶,奶奶。”

  這麼一耽誤,金太太就追了上來。

  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根扁擔,照著他後背就是一陣打,邊打邊道:“畜生!兩個畜生!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

  金國明被打得直縮脖子,想轉身去搶老太太手裡那根扁擔,結果腳邊那“樹袋熊”把他兩只腿一起箍住了,像圈繩子似的綁著讓他整個人定在原地,他連轉身都不能。

  只能彎腰撅著屁股去扯“樹袋熊”的胳膊,“松開!快松開!啊!”

  胳膊沒扯開,撅起的屁股上狠狠挨了兩下板子,又重又疼。

  舒寧心裡早笑翻了,終於知道她奶奶干嘛要從農村裡大老遠帶根扁擔過來,原來作用在這兒。

  打得好啊!

  讓這對熊兄妹好好親身回憶一下小時候被棍棒支配的恐懼!

  這麼想著,舒寧干脆維持抱腿的同時又伸手扯住了金國明的胳膊,讓他維持彎腰撅著屁股的姿勢。

  同時大喊,“奶奶!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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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家的這位老太太是個神人,年紀一大把,筋骨卻好,八十多了還能一個人去縣城住著上老年大學興趣班,不但如此,她還自己煮飯、上下樓買東西搬東西,半點沒有垂垂老矣的模樣,用親身表現詮釋什麼叫做“老當益壯”。

  老當益壯的金奶奶在今天簽聽孫女講明來意和她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後,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誰能相信自己兒子女兒干這麼喪盡天良的壞事。

  可孫女都找過來要她做主了,肯定得來看看。

  所以金奶奶收拾了行李,以最快的速度跟著舒寧回城裡。

  不久後,她就親耳隔著門聽到兒子女兒這一番逼迫的狠話。

  畜生啊!

  要不是被孫女攔著,老太太早衝出門一人一個耳光了。

  怒火中燒地又聽了一會兒,兄妹倆越說越混賬,越說越向畜生靠攏。

  金奶奶最後終於沒忍住,在金翠翠推門進臥室的兩步跨到門口,抬手重重就是兩巴掌。

  打完了畜生女兒,追出去打那竟然想直接跑掉的畜生兒子。

  這打兒子和打女兒還不一樣,男人皮厚肉結實,用手打不夠,得用工具,剛好老太太來的時候從鄉下帶了根扁擔過來,用慣了又順手,抄起來就是好一頓打,直打的金國明嗷嗷直叫。

  “媽!媽!別打了!我知道錯了!我錯了!對不起還不行嗎!別打啦!”

  金奶奶卻不收手,反而打得更凶,嘴裡還念道:“我當初瞧你們這三個,就你兄弟最老實,沒成想我都八十了,你們這兩個也差不多半只腳踏進棺材了,竟然開始做這種事!老三死了活該他媳婦女兒被你們趕跑讓你們占房子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們!”

  整個家裡頓時雞飛狗跳,抄扁擔收拾子女的,被打得嗷嗷叫喚的,抱著腿當“定海神針”的,以及——

  兩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拉扯起來的女人。

  金翠翠都要瘋了,怎麼能想到江玉芳竟然能這麼快把鄉下的老太太叫過來,本來她對老太太這邊就有點犯怵,這會兒挨了兩巴掌,從心底裡覺得害怕——到底是媽,這女兒怕媽也算得上天經地義。

  又看著金國明被她媽抄著扁擔打得嗷嗷直叫喚,膽戰心驚中覺得要麼低頭求情,要麼趕快跑路閃人。

  她家老太太這脾氣可是誰都說不准的!

  正想趁亂從門口那邊溜了,忽然被人抓住胳膊。

  金翠翠嚇了一跳,轉頭抬眼一瞧,竟然是江玉芳。

  和先前冷靜冷面話都不肯多說的模樣不同,此刻的女人滿臉憤恨,攥著她胳膊的手勁兒都巨大。

  金翠翠又是一驚,下意識道:“你,你干嘛?我告訴你啊,老太太就算來了,也輪不著你怎麼樣!”

  話剛說完,江玉芳伸手就抓住了她的頭發,邊拽邊用尖銳的聲音道:“讓你搶我房子!讓你欺負我們母女!”

  金翠翠尖叫道:“你松手,快松手!”伸手去掰女人的手,掰不開,下意識伸手也去拽面前的女人,“我讓你松手啊!”

  明明都是女人,明明江玉芳一直身體不好,金翠翠一直覺得就算真打起來,也該是對方撈不著半點便宜,可讓她吃驚的是,這次沒占到便宜的竟然是她自己。

  她被抓住頭發之後,整個人下意識低頭彎腰,也想拉住江玉芳廝打,卻發現自己伸手都夠不著面前的女人。

  不但夠不著,江玉芳就像拽著一頭牛一樣拉扯著她的頭發在屋子裡轉,距離隔著老遠,衣角都碰不著半個。

  金翠翠氣得半死,被拉著頭發轉了兩圈之後,索性不管頭發,一個猛撲朝著江玉芳肚子撞去。

  結果江玉芳輕松往旁邊一躲,金翠翠的腦袋直接撞在桌子上,整個人都被撞懵了,“哎呦”一聲摔在地上,直接躺下了,躺下之後開始哀嚎,“哎呦,哎呦,我要死了,我要被老三家這個打死了!”

  江玉芳站在幾步外,表情有點懵。

  好在老太太那邊專注揍兒子,沒留意她這邊。

  可她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下意識就朝女兒那邊看了過去,正要看到舒寧在朝她擠眼睛。

  地上!地上!

  江玉芳恍然,反應過來後跟著往地上一趟,也開始哀嚎,“不活了,我不活了,老三一死你們全家都欺負我,要趕我們娘倆走,還要拿我們唯一的房子,我不活了!老金啊,你看到沒啊,你兄弟姐姐就是這麼欺負我們的啊,我活著干嗎啊,跟你一起走了算了啊。”

  江玉芳其實是個心裡很要強的人,過去要讓她這麼耍賴皮似的往地上一躺她絕對做不出來,可金老太太來了之後,女兒特意和她談過。

  舒寧是這麼和她說的。

  “媽,我們首先要擺明一個立場,我們是被欺負的對吧,我們是弱勢群體。”

  “既然是弱勢群體,那我們要弱啊。”

  “什麼叫弱呢?‘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就是弱。”

  “回頭我大伯嬸嬸他們再來,你就讓他們說,多難聽的話都讓他們說,別反駁,讓他們盡情的說!”

  “要是回頭鬧起來還動手打起來了,讓他們鬧,鬧得越凶越好。”

  “但是吧,咱們只是‘弱勢群體’,不是真的弱,只是要表現得咱們很弱而已。”

  “那真鬧起來了,咱們也不能被人占便宜。媽我教你幾招女人和女人掐架拽頭發的時候怎麼穩贏。”

  “你要抓著她的頭發跑,溜圈跑,她抓不到你,你才能掌控主動權,她要抓到你了,撕扯起來你不容易占便宜,所以一定不能讓她近你身。”

  “要是她要攻擊你,你就躲,她踢哪兒你躲哪兒,她要拿頭撞你,你就讓她撞,撞牆上拍扁了反正又不是咱們家的人頭,不用寶貝。”

  以上,舒寧的親口傳授。

  所以在金奶奶教訓兒子的時候,實在氣不過想要動手收拾一趟金翠翠的江玉芳便趁亂先動手了。

  只是沒想到金翠翠撞到腦袋往地上這麼一躺之後會哀嚎得如此可憐。

  接下來該怎麼著來著?江玉芳一時懵圈。

  還是舒寧及時提醒她,讓她也躺在地上嚎,務必要嚎得更可憐更凄慘。

  江玉芳照做了,反正她本來就是被欺負得那一方,這麼久以來心裡擠壓的苦澀無處發泄,干脆一股腦兒地都噴發了出來。

  她這麼一嚎,把那邊在門口揍兒子的金奶奶給嚎了過來。

  老太太眼眶都紅了,扔下扁擔過來扶江玉芳,低著頭道:“也是我的錯,我這兩個畜生兒女什麼樣我原先也是知道一些的,我本來以為老三不在了他們最多就是不和你往來不幫襯你,沒想到竟然還趕占你的房子,我也有錯啊!”

  江玉芳被扶了坐起來,嚎著嚎著真哭了出來,越哭心裡越悲涼,“我自己的錢,我自己買的房子,被老爺子占去房本就算了,說好了這房子還是我們的。結果現在他們不承認,沒有一個人承認,要占房子還要趕我們走!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我們娘兒倆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

  那邊還坐在金國明腳下的舒寧一看戰場已轉移,立刻起身跟著轉移,跑到江玉芳身邊蹲下。

  擠出眼淚抽抽搭搭跟著應和,“媽,我不想搬家,我不想去租房子住,我就想住在這裡,我們一家在這裡住了很多年了,這裡才是我們的家,就算爸爸不在了,只剩下我們,這裡還是我們的家!”

  母女倆抱頭痛哭。

  這一番場面看得金國明、金翠翠他們眼神閃爍,紛紛避開目光,金翠翠也無趣地從地上爬起來,不再哀嚎,遠遠和門口的金國明對視一眼,兩人心裡都清楚,這房子怕是占不成了,不但占不成,恐怕還少不得被老太太扒掉半層皮。

  果然,這邊江玉芳母女這麼一哭,老太太頓時心軟成一灘水,站起來後照著金翠翠和金國明身上又打了兩下,切齒道:“兩個混賬東西,還不快來道歉!”

  金翠翠自然是不樂意的,她本來就瞧不上江玉芳,讓她道歉真是想都不要想。

  可金國明是個特別識時務的人,他想著房子是占不成了,老太太那邊可別得罪了,他可是大兒子,回頭外面人得說他不孝順了。

  再者,老太太那邊還有古董呢,房子占不成那古董不是還在嗎,要是鬧得不開心,老太太以後一毛錢都不留給他,那才是真是什麼都沒撈著。

  金國明一合計,不就道個歉麼,說兩句對不起都不虧他什麼。

  所以他十分“老實”地走到江玉芳舒寧跟前,軟言好語道:“三弟妹,真對不住,對不住啊,我今天就是鬼迷心竅了,不知道怎麼搞的就被叫過來了。”

  說著抬眼看金翠翠,擰眉,“都是你,你不叫我過來還有今天這事兒啊。”

  金翠翠被拽了頭發又撞到腦袋,頭皮又疼又麻人還暈,見金國明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推,氣得發瘋,尖叫一聲,也不管了,直接往外衝,幾步沒了人影。

  金國明見金翠翠都走了,立刻順坡下驢,他也真是能屈能伸的很,可以在江玉芳面前說難聽話逼迫她搬家,也可以在金奶奶面前裝作一副受教之後的誠懇臉。

  說著“弟妹別氣壞身體”“老太太你也一樣”“花兒你照看好你奶奶媽媽”,轉頭也跟著閃人了。

  他和金翠翠就是前後腳的功夫下樓,一下樓,他舒展胳膊上肢、扭了扭腰,覺得整個後背,尤其是屁股都疼得發僵。

  她媽這什麼本事啊,都八十多了還這麼大氣力,差點把他打死!

  忽然金翠翠又跑了回來,惱羞成怒地和他大吵道:“明明你自己也想分房子,倒是把責任都推給我了!”

  金國明能在老太太面前做小伏低那是因為他生來是兒子,是個從小就有點怕他這個老娘的兒子,但並不代表人人都能騎到他頭上指責他。

  他冷哼一聲,無語道:“推給你怎麼了?最開始誰想占這房子的?誰心一黑想當這個‘搶劫犯’的?是我嗎?是你!你!金翠翠!”

  說著惱火地抹了一把額頭,後續火氣也漸漸上來了,大聲喝道:“你比我更想占這房子!你比我急多了!還裝什麼好人?責任推給你怎麼樣,被打的難道不是我?”

  占不到房子還被教訓了一通的兄妹倆就這麼直接在樓下大吵了起來,你指責我,我指責你,吵得嗓門兒一個比一個大。

  忽然,從天而降一根扁擔砸在兩人腳邊,嚇得齊齊閉嘴心驚膽顫地往旁邊跳開。

  抬頭,金奶奶半個身體趴在陽台外面,凶神惡煞地朝著兩人揮拳頭,“都給我滾!”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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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19:14 |只看該作者
第22章 【守護家人】

    房子總算是保住了,江玉芳心裡松了一口氣。

    金奶奶也向她們母女保證,有她在,金國明金翠翠絕對不敢再來鬧事。

    可房子是老爺子名下的,老爺子去世後沒多久老三也走了,這下一套房子的產權就把金國明、金翠翠、金奶奶還有江玉芳母女都牽扯了進來。

    想要產權明晰,只有一個辦法——讓其他人做放棄遺產的公證,讓江玉芳母女成為唯二的兩個繼承人。

    考慮老人家未必明白法律上面的規定,舒寧特意向金奶奶好好解釋了一番。

    結果金奶奶什麼廢話都沒有,直接問舒寧要來紙筆,當面寫了一份遺書,而這遺書還是以過世的金爺爺的口吻寫的。

    舒寧和江玉芳都有點不明所以,這是偽造遺書啊?

    可這沒用吧?

    金奶奶笑笑,“我那老頭子,大字不識一個,還寫遺書呢,當年就是我幫他寫的,只是你們不知道而已,連字都是我幫他簽的。”

    江玉芳更糊塗了,那這新寫的遺書到底是有用呢,還是沒用呢。

    舒寧覺得未必有用,她印像裡這種涉及遺產的房屋產權問題,即便有遺書也需要其他繼承人做放棄公證,怕所處的世界的法律法規和她自己原來的世界不一樣,還特意向26.6咨詢了一下。

    26.6道:“本世界法律只使用於本世界,此遺書無用。”

    那看來房產的事還得接著一步步解決了。

    好在有老太太在,金國明和金翠翠也不敢再造次,這趕人占房子的美夢他們怕也做不成了。

    金奶奶這時候卻准備收拾收拾回鄉下去了。

    她是個很獨立、在情感上完全不依賴任何人的老人家,從沒有想過讓子女養老,也不准備在大城市麻煩任何人。

    可她哪兒能現在走呢,保不准金國明金翠翠轉頭就打擊報復做出點什麼別的勾當。

    舒寧以孫女的身份直接把顧慮和金奶奶說了,江玉芳也對此表現出很大的憂慮。

    其實婆媳倆關系很一般,也不怎麼熟悉,當年因為房子的事江玉芳還對這個婆婆有點不好的印像,可如今情勢逼人,外加老太太能過來給她做主撐腰,江玉芳倒也希望她能留下。

    母女倆一起勸說,希望她不要這麼急著走。

    金奶奶卻很堅持,搖頭道:“不行呀,我在老年大學交了學費的,還有不少鋼琴課沒學呢。”

    江玉芳和舒寧哭笑不得。

    江玉芳道:“媽,你留下吧,你想上鋼琴課,我在這邊給你報個老年班也一樣。”

    金奶奶搖頭,“不行的,我知道,我年紀大了,好多地方都不願意收,怕我這麼大歲數萬一學琴的時候出個什麼事不好交代。”

    舒寧:“有那種一對一的老師啊,請回家來教肯定有老師願意來。”

    江玉芳順著這話,立刻道:“對對對,我們這裡剛好還有個朝陽的大房間,媽你就住著,回頭我拿了工資攢一攢,給你買個那種電鋼琴,您能直接在家裡練琴了。”

    哪個年紀大的老人家不貪戀子女、小輩對自己的關心,金奶奶就算再不想麻煩子女、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心底裡其實還是希望能有人關心的,尤其是在老頭子去世之後,也越發覺得寂寞。

    她去學琴,某種意義上也是為了讓自己有點事情做,聊以排解寂寞。

    本來她很堅持要回去,可聽媳婦孫女這麼說了,心裡也開始猶豫動搖。

    是啊,如果留下來,可以多個人說說話呢。

    可轉念又想,不行,兒子女兒要是和她住一起說不定都嫌她啰嗦管得多,這要是媳婦,住久了可能更得嫌。

    金奶奶不想自討沒趣,還是決定回去。

    終究不想給小輩添麻煩。

    江玉芳見自己勸不動,只能把目光落向女兒。

    舒寧卻一把撈住金奶奶的胳膊,“奶奶!你聽說過‘尚方寶劍’‘定海神針’‘免死金牌’嗎?”

    金奶奶的腦子還沒轉過來,尚方寶劍?定海神針?免死金牌?

    什麼什麼?

    舒寧一臉認真,“奶奶,你現在就是我和我媽的尚方寶劍,定海神針,免死金牌!您住在這兒,大伯嬸嬸才不敢亂來啊,要是您走了,我和我媽的日子得過苦啊。而且我媽身體不好,我又是個指望不上的,爸爸又不再了,奶奶您要是不管,以後我和我媽真的就是相依為命過苦日子了,嗚嗚嗚嗚嗚……”

    有時候,要勸說一個年長的長輩,擺事實講道理是沒用的,他們有自己的固有觀念,不是幾句話就能改變他們幾十年裡形成的那種想法的。

    但“責任感”“同情心”卻偏偏是上面的老人家普通擁有的。

    你要說自己過的不好,過的很窮困潦倒沒了他們日子都過不下去,十個老人裡沒有幾個會被嚇跑,反而會立馬地站出來,拍拍自己瘦弱單薄的胸口,大喊:“放著!我來!”

    此刻,金奶奶也是這個心態。

    兒女們都有自己家庭了,她覺得自己是多余的,一直抱著一種自己顧自己,不給子女添麻煩的心態在鄉下獨自生活。

    即便過來給媳婦孫女撐腰,撐完了就覺得差不多該走了,被勸著留下也不聽,固執己見。

    可一聽孫女哭訴她們娘兒倆日子都過不下去了,立刻露出堅強的、可以被依靠的神色,挺直單薄的肩膀和後背,氣沉丹田道:“花兒別哭!有奶奶在呢!誰也別想欺負你們母女兩個!”

    “以後啊,我就在這邊住著,我要看看他們一個兩個誰還敢再過來!”

    “放心吧,我雖然一把老骨頭了,但還做得動,以後家裡這些家務、買菜、煮飯的活兒都我來了,你們該上班上班,家裡有我!”

    於是,金奶奶就這麼留下了。

    說江玉芳和舒寧有私心,那自然是有的,畢竟有金奶奶在,金國明金翠翠不敢亂來。

    可兩人勸金奶奶留下也是一番好意,覺得老人家年紀大了,一個人住著沒人照顧畢竟不好,萬一有個意外連人都叫不到跟前幫忙,還是留下來住比較好。

    這方面,不得不說,江玉芳是個骨子裡很心軟的女人。

    不管曾經她對這個婆婆有什麼意見,經過這次的事,讓她看清老太太的為人,又感動於老太太一把年紀還願意為她撐腰做主,便決定以德報德,給金奶奶養老。

    而舒寧那邊,在金奶奶決定留下之後,任務進度條便前行了不少。

    其實很好理解,在原劇情裡,當原主金甜蕊去世之後,是金奶奶拽著自己的一把老骨頭從鄉下回城裡給她辦喪事收拾遺物,金奶奶也是原主死後唯一記掛她這個孫女的人。

    想來原主當時要是在天有靈知道這些,也會很感激感念金奶奶的這份情誼和對孫女的疼愛。

    所以,舒寧理了理思路,覺得任務目標中的“守護家人”,這個家人恐怕不止江玉芳,也有金奶奶。

    竟然如此,金奶奶自然要留下一起生活,讓她照顧守護。

    好在一切順利,金奶奶同意留下,江玉芳也欣然接受和這個婆婆一起生活,於是原本的金家又從母女倆的生活變成了一家三口——

    奶奶,媳婦,孫女。

    生活在金奶奶的到來後,回歸正軌,恢復平靜。

    @

    “哎呦我的媽,那是金甜蕊!?”

    青春半永久彩妝店的店長一大早來店裡嚇了一跳。

    她還以為自己走錯店了呢,心說她店裡什麼時候來了個陌生面孔的小姑娘,其他店員告訴她那就是金甜蕊的時候,她驚嘆地直接叫了出來。

    好在聲音不大,店裡開著音樂,沒人聽到她這聲驚呼。

    她還奇怪地問其他店員,“怎麼搞得,她開始吃藥了?”

    另外那個店員哭笑不得,低聲道:“不瞞你說啊店長,我一開始和你想的一樣。”

    稀奇,真的太稀奇了。店長又忍不住轉頭打量正在給客人做指甲的那個在她看來面孔異常陌生的小姑娘。

    看著看著,忍不住又暗暗感慨道:對麼,好好一小姑娘素面朝天都比胡亂化妝好看,以前那殺馬特造型像什麼鬼樣子,勾的那眼線比店裡畫指甲用的小毛筆都粗,現在好了吧,一張臉干干淨淨露出來,都是個清秀小美人了。

    店長又看了幾眼,搖頭哼笑,這叫什麼?叛逆期終於結束了?

    忽然店裡推門進來一個年輕女孩兒,目光朝店裡張望,又轉頭問店長,“蕊蕊今天沒上班?我微信上和她約好了做指甲的呀。”

    店長一眼認出她,笑著招呼,“孫小姐,你好,蕊蕊嗎,蕊蕊在啊,她不是在那兒嗎?”

    在?沒看到啊。

    跨著一個小香包、手裡攥著寶馬鑰匙的孫穎詩疑惑地朝做指甲的那幾個專用躺椅望去,“沒有啊。”

    卻忽然見到一個扎著馬尾、戴著口罩的女孩兒朝她招手,“我在這兒。”

    孫穎詩愣了愣,眨眨眼,看了一會兒沒認出來,忽然意識到她的美甲師這是今天沒畫那糟糕的殺馬特煙熏妝,哭笑不得地抬步過去,爽朗道:“你沒戴假睫毛我都沒認出來。”

    舒寧也哭笑不得,別人的妝前妝後差距大和她這邊的妝前妝後的概念完全不同,人家那是妝後變美,她這是卸妝才有個人樣。

    她和孫穎詩約的是下午三點,這會兒三點沒到,她手裡這個客人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剛好能接上。

    便請其他店員給孫穎詩倒了一杯水,一邊接著給手裡的客人做指甲一邊聊起來。

    “孫小姐你今天來的蠻早的呀。”

    孫穎詩:“哎,能別叫我孫小姐麼,像別人叫我媽那樣叫孫太太都比叫孫小姐好聽。”

    舒寧:“孫女士?”

    孫穎詩欣然接受,點頭,“哎,剛好和朋友吃完午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直接過來了。”

    吃午飯吃到近三點,看來和這朋友相談甚歡。

    舒寧給手裡的客人弄指甲,不動聲色地暗暗在心裡想著。

    而旁邊的孫穎詩聊著聊著就低頭玩兒起手機,微信鈴聲叮叮叮直響。

    26.6給了舒寧一個【余光也能瞥得一清二楚】小道具,讓舒寧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坐在身邊回消息的孫穎詩的手機屏幕。

    只一眼,舒寧就看清了和孫穎詩聊天的那個人的微信頭像。

    是湯旭。

    舒寧抬頭,這次正大光明地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孫穎詩。

    孫大小姐啊,孫女士啊,別聊了,這會兒這個和你聊得熱火朝天的男人可是將來會搞大你肚子,靠婚姻上位的軟飯男啊!

    @

    孫穎詩,家中獨女,富二代。

    原劇情裡,她就是那個湯旭從原主金甜蕊手裡挖到的vip高級客戶。

    靠著提供極大的情緒價值、甜言蜜語以及杜撰的小康家庭獨子的背景,湯旭最終追到了孫穎詩,以飛速搞大這位富二代大小姐的肚子,謀求借肚子和婚姻上位。

    可惜最後的算盤被金奶奶一招釜底抽薪摔得粉碎。

    如今湯旭既然和孫穎詩聊得這麼熱火朝天,看來湯旭早早便把目標鎖定在了孫穎詩身上。

    做指甲的時候舒寧不動聲色地問了兩句,問孫穎詩是不是和男朋友聊得這麼開心。

    孫穎詩頓了頓,否認,“不是,沒呢,就是一個普通朋友。”

    舒寧用聊天的口吻隨意道:“不會就是今天中午吃飯的那個朋友吧。”

    孫穎詩落落大方地承認,“聰明!”

    和一般有錢有背景的大小姐不同,孫穎詩性格很爽朗,和誰能都能聊兩句,這會兒提到和她聊微信的這個男生,孫穎詩還抱著一種探討的口吻和舒寧道:“我覺得吧,這個男的,他好像……”

    孫穎詩很認真地想了想,“他好像是在追我。”

    舒寧不動聲色,“你不喜歡他嗎?”

    孫穎詩想了想,道:“算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吧,就是聊聊,不過和他聊天蠻開心的,他這個人挺逗的。”

    舒寧隨意的口氣,“那他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孫穎詩:“好像是什麼金融投資類吧,他倒是說過蠻多,我不怎麼懂。”

    湯旭這花招倒是沒變,和原劇情裡一樣,還是誇誇其談自己那假的金融投資公司合伙人的身份。

    這個大騙子。

    孫穎詩當天做了個兩千多blingbling直閃的指甲就走了,因為心情好,又給自己卡裡充了一萬塊錢。

    店長給她結賬、刷卡充錢的時候全程笑眯眯,最後客客氣氣把孫穎詩送走了。

    門一關上,就揶揄舒寧道:“要說我們蕊啊,還真是咱們店裡的‘頭牌’。”

    另外一個沒事兒做得店員晃過來道:“那是啊,她手藝好嘛,什麼指甲都會畫,手藝都能趕上總店的總監了。”

    舒寧笑道:“是我手裡的客人充卡充錢充的多吧。”

    店長:“那是,你手裡都是‘大客戶’,‘大資源’。”

    臨時手裡沒活兒,舒寧喝口水坐著休息。

    要說她都已經把湯旭拉黑不再聯系了,他那邊的事她也懶得管。

    孫穎詩也不是她的任務目標,不插手不干預才是正常。

    可怎麼說呢,舒寧身為一個女攻略玩家,對任務世界裡的女人們一直秉承著一種“聖母般關愛”的原則,能搭手幫一把就幫一把。

    孫穎詩一個好好的白富美怎麼能讓湯旭那豬拱了呢?

    再說了,孫穎詩孫大小姐如今也算她小半個衣食父母,她做指甲的消費、充卡充現的那些錢裡可有她的提成。

    都是衣食父母了,順便關照一下也沒什麼。

    於是當孫穎詩隔了一周又來找舒寧做指甲的時候,舒寧便在閑談中給孫大小姐講了一個“真公主和假王子”的故事。

    故事中真公主又白又美又富有,無意間認識了一個王子,她以為那是她的真命天子,便去求父王母後,說她想要和王子結婚,然而她的母親卻查到這個王子是假的,不但假的,還是個家境撂倒的窮小子。

    但白富美公主深愛假王子,還是堅持結婚,還給假王子生了一個孩子,然而婚後的假王子不但不照顧家庭不關心她和孩子,還喝酒家暴。

    孫穎詩聽完都驚呆了,“你從哪兒聽來的?現在這個世道不能有這麼蠢的白富美吧。”

    舒寧聳肩,“就是做指甲的時候從哪個客人那邊聽過來的。”

    孫穎詩急著聽結局,問:“那最後呢,最後呢,白富美和那個偽高富帥離婚了沒有?”

    舒寧搖頭,“不知道啊,可能沒離吧,畢竟連孩子都有了。”

    她講的故事是假的,可道出的結局卻很符合現實。

    的確如此,不管條件好差,女人們總是很感性,有了孩子就舍不得,舍不得孩子,舍不得離婚。

    這個現實很容易引起女人們的共鳴,也很容易引發如孫穎詩這類白富美的憤怒。

    她們這樣的女孩兒幾乎可以說是跳出世俗大環境的“非一般人”,有錢有地位父母關愛,婚姻講求門當戶對難遇渣男,離婚也不怕撕破臉爭不到孩子。

    所以在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孫穎詩一面覺得忿忿不平一面又覺得故事裡的白富美很傻。

    還對舒寧說:“都知道這是個裝大款套路她的窮小子了,還結婚干嗎啊,一腳蹬掉啊!”

    舒寧不動聲色,“就算知道了,萬一當時懷孕了呢。”

    孫穎詩:“靠!那把孩子打掉好了啊!難道還給這種男人生孩子?又不是五行缺種。”

    舒寧嘆息:“哎,要說現在白富美們其實很難避開套路啊,畢竟現在這個環境,在外面開什麼車背什麼包一眼就能被人認出來,萬一剛好被個‘假王子’盯上,那就倒霉了。”

    孫穎詩想了想,點頭道:“也是,要是我男朋友只愛我的錢不愛我的人,還裝大款套路我,我也得氣死。”

    舒寧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默默洗腦,“所以啊,條件好的女孩兒找男朋友真的得放大眼睛,最好先私下裡打聽清楚家庭背景和他自己的工作,以防萬一。”

    孫穎詩點頭,嘆息道:“也是,這世道艱難,萬一就遇到騙子也說不定。”

    @

    湯旭最近火氣很重,口裡生瘡,還得了痔瘡。

    他真是難受死了,坐不能坐,躺不能躺,只能趴著,還什麼都吃不下。

    主要是她媽那邊給他鬧的,說是他外婆來了,現在江玉芳那邊有他外婆撐腰,房子占不了了。

    湯旭都奇怪他們家的世道怎麼和外面的世道是反的。

    別人家都是婆媳不和,他們老金家怎麼回事,婆婆主動幫媳婦,還打兒子打女兒?

    湯旭怎麼能不火呢,他都幫忙把遺書給偷出來了,結果他媽最後敗在他外婆那兒。

    那他還白白花一堆口舌哄金甜蕊那個小丫頭?

    可想到金甜蕊,湯旭又是一頭火大。

    他被她拉黑了!拉黑了!

    她不是迷戀他迷戀的要死、連遺書都敢偷出來嗎?

    現在竟然直接拉黑了他!

    他還特意為此打電話給她,結果怎麼也打不通,手機號碼也被拉黑了。

    想想那丫頭才泡到手還沒來得及睡,湯旭心裡便隱約為自己覺得心酸。

    媽的,早知道早半個月就把人睡了,現在只能惦記吃不到嘴了。

    兩件事鬧得湯旭心煩意亂,就上了火氣,每天什麼都不干,天天趴在臥室床上刷手機。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孫穎詩那個白富美和他聊得熱火朝天,看樣子已經被他的套路勾住點魂兒了。

    再接再厲,早日拿下!

    這天他趴在床上刷手機,孫穎詩的微信叮叮叮進來。

    他還蠻高興的,覺得這大小姐終於會主動給他發消息了,戳開聊天頁面,卻見孫穎詩那邊劈頭蓋臉地痛罵他。

    “你這個騙子!”

    “你根本不是什麼投資公司的合伙人!”

    “你家也根本不是什麼小康之家!”

    “你和我說的那些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在騙我,想拿這些假的東西來套路我!”

    “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拉黑!不見!呸!”

    湯旭:“…………”

    年輕男人大驚,第一反應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看才確認發來這些話的就是孫穎詩,他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明白那白富美怎麼忽然態度大變。

    還有,她怎麼知道的?

    她去托人打聽他了!?

    湯旭趴在床上,連忙發消息過去,結果微信提示對方不是好友需要驗證。

    這個月第二次!第二次被人拉黑!

    湯旭氣得半死,翻身起來,意外碰到屁股上的痔瘡,疼得直抽氣,重新趴回去,惱火地錘床,又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上的口瘡,上下夾擊,想死的心都有了。

    啊!怎麼這麼背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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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19:30 |只看該作者
第23章 【守護家人】

    金翠翠和金國明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反正房子是老爺子的名字,法律上規定他們這些子女都有份,房子留著就留著,江玉芳住著就住著,老太太都八十多了,等回頭不在了,房子早晚還得再分!

    耗著唄。

    他們哪兒知道,在原劇情裡,金老太太最後活到了一百零三,死的時候他們兄妹早不在了,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正因為知道這點,舒寧才有恃無恐,怕什麼,一套房子而已,先開開心心住著,房子產權的事不著急。

    而這段時間,舒寧已經靠著精妙的化妝和做指甲手藝接起了私活兒。

    其實以前原主也接私活兒,畢竟手藝好,客戶介紹客戶總能有不少工作,可惜那時候她忙著和湯旭泡在一起,時間都浪費掉了,推掉了不少工作。

    但舒寧不同,舒寧熱愛工作,並且執著事業線。

    家庭幸福的第一步如果是平安和樂,那第二步是什麼?

    當然是有錢啊!

    沒錢怎麼給媽媽治病看身體,沒錢怎麼給金奶奶養老,怎麼買鋼琴換大房子?

    而想要錢就得工作,努力工作,同時找准方向。

    這做彩妝、做指甲其實很賺錢,一套貴點的指甲坐下來基本得有個五百打底,一個新娘跟妝現在的市場價格也至少得有一千二三,還不包括來回差旅費、住宿費用,成本卻非常低。

    所以這彩妝方面的私活兒真的每天都做得話,一個月下來比在彩妝店上班賺得多多了。

    所以舒寧打定主意多接私活兒。

    考慮她在店裡的時候也不方便直接和客人推銷自己,便把朋友圈裡加的客戶拉入一個小分組,每天下班後在朋友圈宣傳自己的化妝手藝。

    沒模特,她就自己給自己做造型、化妝、盤頭,某次心血來潮,還拉著江玉芳給她畫了一個顯年輕的妝容。

    這個妝容在朋友圈獲得了一致好評,點贊無數,大家都說她這個妝太顯年輕了,簡直神來之筆。

    孫穎詩還特意戳她:“寶貝,周末有空嗎?我媽和她的中老年廣場舞阿姨團周末有個文藝彙演,缺化妝師,我覺得你很可以哎。”

    舒寧看私活兒生意上門了,立刻回復:“有,有,有,我有的,周日還是周六?”

    孫穎詩:“哈哈,周末,你只要帶彩妝就好,別的東西我媽這邊都有。”

    舒寧:“好的。”

    孫穎詩:“你畫一個妝多少?”

    這個價格舒寧仔細地斟酌了一下。

    彩妝圈子裡接私活兒的價格她其實一直是知道的,像這種廣場舞阿姨們的妝,一般畫起來很快,也不用多少錢,外加阿姨們普遍又比較“節省”,不怎麼愛在這方面花錢。

    舒寧:“50。”

    孫穎詩:“………………親,你不用替我媽和她的姐妹團省錢,真的,一群中年富婆好不容易彙演跳個舞,不宰他們更待何時。”

    舒寧很痛快:“那好吧,兩百一個人。”

    信息那頭,捏著手機躺在沙發上發消息的孫穎詩看著屏幕上的“兩百”,笑得直打顛兒。

    她揚聲大喊:“媽——!你們團小姐妹找的化妝師貴了啊!我這裡給你找的化妝大觸只要兩百一個人!兩百!一個人!”

    別墅二層,一個中年婦人站在扶手旁邊朝下看,“要死的啦,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天天在家大喊大叫。”又探出頭問:“什麼兩百塊,怎麼可能只有兩百塊。”

    孫穎詩:“我發你看這位大觸拿她媽媽化妝的前後對比照,絕對比你們團找的化妝師好。”

    孫母的手機叮叮叮響起,隔著一層樓,孫母摸出手機解鎖屏幕,這麼一看,嚇了一跳。

    這妝前婦女,妝後少女啊!

    孫母趴在扶手上朝樓下喊:“寶貝兒!你快把這個化妝師給我定下來!多少錢都行!”

    孫穎詩噗嗤一聲,“媽你放心吧,你肯定請得起,人家只要兩百。”

    孫母以為自己聽錯了,“兩百?”

    孫穎詩躺在沙發上朝樓上揮了揮手機,“對,兩百!”

    孫母抬手直朝她示意,“行行行,管他多少錢,多少錢都行!”

    轉頭把剛剛女兒發給她的照片轉發到廣場舞群裡,又給她那些廣場舞群的小姐妹們發語音,得瑟道:“哎呦我跟你們講,我女兒給我找了一個化妝師,化得可好了,你們看看這張前後對比照,不要太好看啊。而且人家價格便宜的哇,只要兩百一個妝呢。”

    廣場舞群炸開了鍋,阿姨們紛紛被這張妝前婦女,妝後少女的照片給炸了出來。

    “化得真好啊,我也要這個小姑娘給我化!”

    “我也是我也是!這妝效也太好了吧!”

    “哎呦,我那個化妝師跟我說一個妝五百,這化得還沒你這個好呢。”

    ……

    於是,舒寧就這樣在還沒開始接婚慶跟妝私活的時候,忽然打開了中產圈富裕阿姨們的彩妝市場。

    而且她發現這些有錢阿姨們不但付錢大方,對彩妝的要求也不像年輕小姑娘那麼挑剔,只要化完妝之後讓她們顯得年輕、有氣質,她們就會很高興,還會多塞錢,誇舒寧手藝好,甚至送東西給她。

    舒寧由此得到了一個靈感——

    她干嘛一定要盯著彩妝私活兒和年輕女孩兒的市場,阿姨大媽們也有市場啊!

    於是舒寧開始在自己朋友圈發中年阿姨們的妝後照片,休息日的私活兒也都是給阿姨大媽們化妝,又特意加朋友圈,客戶阿姨介紹客戶阿姨,慢慢的,舒寧開始每周都有私活兒接。

    終於這天,賺到了足夠的錢,給金奶奶買了一台二手鋼琴。

    不是電琴,是真正的鋼琴。

    質感的黑白鍵和泛著漆光的鋼琴琴身倒映著金奶奶合不攏嘴的微笑。

    她開心得手舞足蹈,當場給屋子倆的母女彈奏了一首《十個小印第安人》。

    合著節奏,江玉芳被舒寧拉著跳起來舞來,也同樣合不攏嘴,“好了好了,別跳了,樓下鄰居要有意見了。”

    一曲畢,三個女人鼓起掌。

    舒寧卻又和兩位長輩商量道:“媽,你把你在飯店的工作辭了吧。”

    江玉芳十分意外,“辭掉?”

    舒寧點頭,鄭重地宣布,“以後這個家裡,我來賺錢,你們這些奶奶媽媽,都不用辛苦操勞了。”

    江玉芳當即否決,“那怎麼行,我能賺就賺點兒,無論多少,都能補貼家用啊,你一個人賺錢養家壓力得多大啊。”

    舒寧:“不,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一起干點兒別的。”

    江玉芳和金奶奶對視一眼,都覺得疑惑。

    舒寧看著她們,舉起手機:“媽,奶奶,你們聽說過直播嗎?”

    江玉芳:“直播?知道啊,不就是你之前在家看得那什麼搞笑的東西嗎?就跟視頻通話一樣,你能看到別人在干嘛干嘛的那個。”

    舒寧:“對!”

    金奶奶恍然道:“哦哦,我知道,我也知道。”

    舒寧:“我准備做彩妝直播,媽,奶奶,你們以後可都是我的模特。”

    江玉芳都被拉著做過好幾次彩妝模特了,有段時間基本每天晚上都被閨女拉著畫個妝,聽完就明白舒寧這是要做什麼。

    可金奶奶一把年紀都八十多歲了,當模特就夠稀奇了,還彩妝模特?

    虧這孫女想出這個主意。

    她下意識就要拒絕,還指著自己的臉對舒寧和江玉芳道:“你們看看我這張臉,都是褶子,皮都松了,還有你們說的那什麼老年斑和痣,這樣了還化妝?化了也跟鬼一樣吧,還有什麼粉卡什麼的……叫什麼來著?”

    舒寧提示道:“是卡粉。”

    金奶奶:“對對,對嘛,卡粉。給我化這不是砸你自己的招牌嘛。”

    舒寧就知道自己會被老人家拒絕。

    其實金奶奶已經算好的了,不是那種固執地排斥彩妝,至少拒絕得還有理有據。

    舒寧要說服她,總好過說服一個不問三七二十一就直接搖頭抗拒,連解釋的話都不聽的老太太。

    “奶奶,您還學鋼琴呢,比人家八十多天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老太太時髦多了,您要再拿下一個化妝技能,那時髦值都能趕上我們年輕人了。”

    舒寧勸著,又索性從房間裡搬出自己的化妝箱,“來吧奶奶,秉著實踐出真知的原則,咱們先畫個再說。要是您覺得畫完了不好看,跟你形容的‘鬼’一個樣,再拒絕我也不晚,對吧。”

    金奶奶哭笑不得,可到底是個對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嘗試一下的老太太,孫女既然這麼堅持,她最終還是同意了。

    舒寧便撈袖子准備大干一場。

    她先去衛生間拿毛巾給金奶奶擦了一把臉,又撕開一片面膜給老太太敷上。

    敷面膜的時候老太太被逗得直笑,“你這個小丫頭,盡拿你們年輕人的東西來,給我這個老太婆還用這麼高級的東西干嘛,臉上灑點水就好了呀。”

    舒寧幫老太太把面膜紙在臉上展開,一點點敷好,邊敷邊道:“面膜裡面的水又不是自來水,不一樣的呀奶奶,好了,完美!”

    老太太臉上蓋著面膜紙,模樣略顯滑稽,江玉芳忍不住被逗笑,又把鏡子舉到金奶奶面前。

    金奶奶看著鏡子裡蓋著面膜紙的那張老臉,自己都笑起來,面膜下面掀出一堆氣泡。

    舒寧趕忙去幫金奶奶重新敷面膜,“不能笑,不能笑啊,有氣泡這面膜做了都沒用了,不能笑啊奶奶,你先忍忍啊。”

    於是,金奶奶憋著笑,江玉芳陪著憋笑,這面膜才算敷好。

    期間舒寧給金奶奶拍了一張敷面膜的照片發到她的中年太太客戶群裡,吆喝道:“阿姨們太太們,今天給我八十多歲的奶奶化個嫩齡妝,大家要看嗎?”

    沒一會兒群裡的太太們紛紛回應。

    “哇,八十多歲啊!”

    “八十多歲也能化嗎?”

    “要看要看,哪裡看,群裡等會兒發視頻嗎?”

    舒寧:“有XX這個直播軟件的加我直播房間的ID,可以在線看,沒有的阿姨也不用著急,我會讓我媽錄小視頻發群裡的,大家可以看看我化得手法,顯年輕哦,可以學一學,日常妝容都可以用的。”

    發完這條微信,舒寧便把自己直播房間的ID發到群裡,然後再把直播用的手機擺到桌上,挑好角度對著金奶奶的方向,方便大家看她給金奶奶化妝。

    江玉芳和金奶奶都稀奇死了,尤其是金奶奶這個初次做彩妝模特的老人家,竟然有點緊張地問:“開始了?已經開始了?有人看了?”

    舒寧看了看屏幕,已經有十幾個人了,便道:“是呢。”

    鏡頭前的金奶奶忽然正襟危坐了起來,好像要上電視似的略顯緊張。

    舒寧站在金奶奶身邊,在彩妝箱子裡翻粉底和刷子,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找好彩妝工具之後,她輕輕用手把金奶奶的下巴挑起來,開始化妝。

    @

    孫穎詩一回家就看她媽坐在客廳沙發上,pad舉得老高,茶幾上還擺滿了一堆化妝用品。

    連寶貝女兒回來都沒發現。

    孫穎詩覺得奇了,輕手輕腳走過去,想看看她媽看什麼看得這麼痴迷。

    等腦袋湊到她媽肩膀後面,定睛一瞧才發現,她老媽竟然在看直播化妝。

    等會兒,這直播的化妝師怎麼那麼眼熟呢?

    “這不是金甜蕊嗎!”

    孫穎詩忽然發聲,把孫母嚇了一跳,她撥開耳朵裡的耳機直拍胸口,“你個死丫頭,回來叫一聲啊,差點嚇死我。”

    孫穎詩卻去搶pad,“媽,你在看什麼呀?”

    拿起來一瞧,果然是金甜蕊在直播化妝。

    孫母把pad重新搶回去,又把耳機塞上,“自己玩兒去,我這看教程呢。”

    孫穎詩拉長脖子湊過去一看,嘟囔道:“金甜蕊又給她媽化妝呢?”

    孫母斜乜了女兒一眼,一臉“就知道你沒看出來”的得瑟臉,哼道:“什麼媽,你看看清楚,這是人家奶奶!”

    奶奶?

    孫穎詩繞過沙發挨著她媽坐下,跟著再湊到屏幕前好好看了兩眼,看完後一臉震驚,“奶奶?!誰家奶奶看著只有50啊?他們老金家兩代人生孩子都那麼早啊。”

    孫母瞪眼,“50?是80!人家奶奶都八十多歲了!這是化妝化的!”

    孫穎詩驚呆了,心說不能夠吧,八十多能畫成一張中年臉?這手藝也太鬼斧神工了。

    然後母女倆就齊齊湊在屏幕前瞪著眼睛看直播。

    看的過程中母女倆心裡齊齊暴汗——這才叫化妝啊,有水平有技術有手法,她們平常化得那叫什麼,根本就是小學生畫圖填顏色的水平。

    難怪人家能把自己奶奶化成個中年仙女兒!

    等直播看完,孫母痛心疾首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孫穎詩,“金甜蕊怎麼不是我女兒啊,她要是我女兒,我天天都能回到20歲!”

    孫穎詩:“……………”

    媽,你清醒一點啊媽媽,我們才是親母女啊媽媽!

    就這樣,舒寧開始了她的專門攻克中老年客戶群的美妝事業。

    也真的多虧了孫穎詩媽媽和她那個廣場舞阿姨群,她最開始的生意都是這些阿姨、太太們幫忙介紹的。

    這些中產有錢太太們還格外喜歡舒寧,有什麼需要化妝的活兒都會叫上她,還給她介紹了不少別的阿姨的生意,這才讓舒寧自由創業後賺到足夠多的養家錢。

    只是這份彩妝事業還沒開始多久,舒寧某天在自家樓下被湯旭給堵了。

    湯旭最近純屬閑的。

    他之前的工作嫌累干脆不干了,孫穎詩那富家小姐那邊也泡湯了,最近身體養好、嘴跟屁股都不疼了,暫時又沒找到活兒干,閑著蛋疼的時候,就想到了他的表妹。

    其實湯旭早在微信被拉黑的時候就納悶得不行,要說他這個表妹可是很迷戀他的,他說東她就往東,他說偷遺書她就把遺書給他弄出來了,怎麼忽然又把他拉黑了?

    拉黑的時候他也沒多當回事,因為當時他一門心思都在孫穎詩那個富家小姐身上,可等後來徹底閑下來,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表妹這是忽然轉性了還是怎麼著?

    直接就不和他聯系了?

    趁著有空,他找上門來尋一個答案。

    結果在樓下堵到人的時候,他差點以為遇到了一個假表妹。

    那玉米燙呢?眼線呢?耳釘呢?口紅呢?

    她原來那追求叛逆不羈的信仰呢!?

    湯旭半天沒反應過來,堵住人之後好半天才對著面前這張清秀的面孔吐出了一句話:“你還是我表妹嗎?”

    舒寧淡定道:“不是。再見。”

    說著要繞開路,被湯旭再次堵住。

    “喂。”男人抱著胳膊,歪著身體晃著腿,上下打量她,“轉性了?這樣子都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舒寧看著面前舉止談吐都透出幾分痞氣的年輕男人,緩緩道:“湯旭,你誆我偷遺書這事兒過去也過去了,我們兩個也差不多都結束了,你媽連著大伯一起要占我們家房子,我們兩邊也算水火不容了,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

    湯旭聽著這話,喲喲幾聲,一臉吊兒郎當,哼道:“遺書那是你自己拿的,我強迫你了嗎?別說的好像你躲無辜一樣。還有啊……”

    男人逼近,壓低聲音,用曖昧的聲線道:“怎麼就結束了?啊?我們怎麼就結束了?不是才剛開始嘛?”說著目光往舒寧脖子和衣服前襟流連,“你之前不是挺喜歡往我這邊湊的,不是還天天找我的嗎?”

    說著,勾唇邪邪地輕笑了一下,“你不是挺享受和我這個表哥呆一塊兒的嗎?”

    舒寧全程淡定地看男人,沒承認也沒否認,等他說完了,才道:“表哥,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奶奶。”

    湯旭正跟這兒耍流氓呢,還以為面前變成乖乖女的表妹會做出什麼臉紅耳騷推開他罵他的反應,卻沒想到回應他的會是這番話。

    奶奶?

    他愣了好一下沒反應過來。

    面前的女孩兒卻抬手指天,側耳道:“你聽。”

    聽?

    湯旭的眼睛順勢朝上看,耳朵也豎起來,沒看到什麼特別的,倒是聽到了一點兒悠揚的鋼琴聲。

    他無語地低頭看面前的女孩兒,冷硬地回道:“你到底要干嘛?!”

    舒寧幽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沒什麼,我就是想到奶奶都來這麼久了,大伯家的哥哥姐姐都來看過了,你這個外孫卻一直沒來,真是說不過去啊。”

    話題拐得突然,而這話題湯旭還偏偏避開不了,他聞言皺了皺眉頭,不耐煩道:“你行了吧,管天管地還管我什麼時候來看老太太?你管得著嗎?”

    話音剛落,卻見女孩兒忽然轉身拔腿往樓道裡跑,邊跑邊喊:“奶奶——!!湯旭表哥來看你啦——!!!”

    湯旭:“……!”

    湯旭下意識拔腿要追,想塞住那丫頭喇叭一樣亂喊的破嘴,可想到追上去搞不好要撞見家裡的老太太,一時猶豫地又停住,頓了頓,連忙轉身要走。

    結果才轉身跑開兩步,就聽到頭頂正上方傳來一聲冷冷且中氣十足的——

    “站住!”

    湯旭頓住腳步,抬頭,就看到金奶奶那張從窗戶裡探出的腦袋。

    “外婆……啊,外婆,嗨~”

    湯旭抬起手,打了個一個略顯僵硬的招呼。

    金奶奶瞪了他一眼,“還知道我這個老太婆沒死呢?滾上來!”

    都被抓到了,湯旭只能轉身上樓,樓道裡遇到了好整以暇挨著牆的舒寧。

    舒寧朝他笑笑,“表哥呀~”

    湯旭切齒,冷嗤,“你行啊,現在有老太太撐腰,直接拿老太太當‘尚方寶劍’用了是吧?”

    舒寧笑嘻嘻,道:“表哥,說什麼呢,這奶奶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奶奶,不也是你外婆嗎。老太太這要真是‘尚方寶劍’,我能用你也能用啊。”

    湯旭有點火了,抬手指她,道:“你別給我瞎嘚瑟,別忘了,當初遺書是你偷的,你跟我這邊還有一腿呢。”

    舒寧繼續笑嘻嘻,“遺書是我鬼迷心竅拿走的奶奶早知道了啊,不用表哥你操心了。至於我們那一腿,你有本事就告訴奶奶啊,看看到時候是誰的腿先被打斷。”

    湯旭兩步走到舒寧跟前,捏拳抬手作勢要打,“臭丫頭!”

    舒寧依舊笑嘻嘻,還外頭側臉,把自己的臉蛋遞到湯旭眼皮子下面,“來,來打,你趕打,回頭我就告訴奶奶咱們以前那‘一腿’,然後哭著告訴奶奶我愛你愛得不能自拔,一輩子非你不嫁,你不娶我我就去跳樓,看看奶奶會不會動用她金家大家長的權威來逼你娶我!到時候咱們就開開心心做一對親上加親的小夫妻。你開電動車我坐你後面,你租房子我跟著你喝西北風,靠愛發電吃空氣過日子,怎麼樣?”

    湯旭差點憋到內傷。

    還結婚?

    他就泡她玩兒的,結什麼狗屁婚!

    他要娶的女人是孫穎詩那樣的富家小姐,可以讓他少奮鬥30年的女人,不是她這種窮得鈴鐺響還沒背景的臭丫頭!

    “你行啊,你現在還真有種。”湯旭咬牙切齒,最後憋得在心裡吐血才憋出這麼一句話。

    舒寧朝樓上做了個請的動作,淡定笑道:“所以表哥,你閉緊你的嘴巴,做個乖乖來看老人家的乖外孫,我才能閉緊我的嘴巴,做個安靜乖巧不打擾你們祖孫敘舊的乖表妹。否則……”

    舒寧換上一副賤兮兮的口吻,“否則,咱們就只能結婚領證互相傷害咯。”

    湯旭:“……”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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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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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發表於 2018-7-29 20:19:47 |只看該作者
第24章 【守護家人】

    湯旭當然不想娶這個窮得叮當響的表妹。

    所以被舒寧警告過之後,上樓見金奶奶的他乖巧地選擇沒有說太多廢話。

    金奶奶難得見到這個外孫,見湯旭穿得一副吊裡吊氣二流子似的模樣,忍不住擺出長輩的譜來好好訓誡了一通。

    “你這什麼頭發,長的長,短的短,不能好好剃一下嗎?外面那麼多理發店,合著你天天自己在家剪頭發?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還有你這個衣服, 你這個褲子,怎麼那麼多洞啊!要不要脫下來我現在給你補一補?”

    “嘖嘖嘖,你個大男人,小拇指留什麼手指甲?花兒,幫我把我床頭櫃的指甲剪拿過來,給這小子好好剪一下。”

    “今天不是工作日嗎,你瞎晃蕩什麼?不要上班的,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工作整天在外面閑逛?”

    “我都跟你媽說過多少次了,對你上點心上點心,你一個男人怎麼能過得這麼懶散不上進,以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怎麼辦?讓老婆孩子喝西北風?還是讓老婆孩子養你?”

    Balabalabala好一通念叨之後,金奶奶終於放這外孫走了,湯旭這才屁滾尿流暈暈沉沉地跑了。

    大概是受到了舒寧和金奶奶的雙重暴擊,這次跑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在舒寧跟前瞎露過面。

    舒寧剛好專心致志地開始做自己的小事業。

    除了接阿姨太太們跟妝的私活兒,她繼續在直播平台直播,主打中老年妝容,雖然粉絲少,死忠粉卻格外多,本地粉絲直接轉化成客戶的也不少。

    就這樣,舒寧一步步一點點打開了中老年客戶群的市場。

    找她化妝或者私下教學如何化妝的阿姨越來越多,一個月裡她幾乎二十多天都要外出。

    後來實在忙不過來,她還叫江玉芳給她幫忙打下手。

    江玉芳自從女兒開始做彩妝事業之後就辭職了,專心致志和金奶奶一起做彩妝模特。

    她自然很樂意幫女兒,既能分擔工作,也能學著化妝,還能出門接觸人。

    可她才幫忙幫了半個月,某天舒寧卻忽然讓她別做了。

    江玉芳還納悶,“是因為我化得不好嗎?”

    舒寧笑:“不是的,媽,你化得特別好,客戶那邊都很喜歡你,但是你現在不用給我打下手和我一起賺一份工錢了,有更賺錢的活兒找你!”

    江玉芳一愣,“更賺錢?”

    舒寧點頭,“是啊,我之前有個客戶做中老年女裝的,他們這行特別缺氣質好又上鏡的模特,剛好她不是看到我直播給你化妝嗎,就一眼相中你了,特意給我打電話,說想請你做衣服模特!”

    江玉芳嚇了一跳,“真的?”

    舒寧:“當然了!而且我問過了,做這個模特很賺錢的,價格都是按衣服件數算的,拍一套是一套的錢,一天要是拍個100套衣服,那真是比我跟妝還賺錢!”

    江玉芳一聽這話便欣喜不已,她工作這麼多年,從來都是死工資,就沒賺過大錢,家底全靠省錢攢攢攢,這要是一天能賺上千塊,那一個月下來簡直是筆“巨款”!

    江玉芳立刻道:“我做啊,那我肯定做。”

    舒寧:“會有點辛苦,畢竟你身體不好,我怕你做這個會吃不消。”

    江玉芳大手一揮,“有錢賺還怕辛苦?以前那些洗盤子端盤子的活兒不比做模特辛苦多了。”

    舒寧:“那我們先試試,不奔著賺大錢去,能賺一點就先賺一點,在不影響身體的前提下再工作,這樣可以吧?”

    母女倆一拍即合,江玉芳就這麼走上了中老年女裝模特的這條路。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江玉芳已經能自己接女裝模特的活兒,每天一早開開心心出門,晚上開開心心回家。

    舒寧也繼續做她的彩妝事業。江玉芳不在,金奶奶倒成了專屬模特,每天晚上直播的時候都是祖孫倆。

    漸漸的,金奶奶妝前妝後對比圖開始走紅,舒寧的微博和直播間的粉絲都在增長,連金奶奶都有了自己的微博和粉絲,戴著老花鏡的她每天都要在微博上和粉絲聊天。

    半年後,舒寧開了自己的彩妝工作室,江玉芳成了職業服裝模特,金奶奶都開始有本地電視活動通告邀約。

    一家三個女人,一個賽一個忙。

    而忙碌歸忙碌,這份忙碌反而讓三個女人都分外安心。

    金奶奶不再是空巢老人,江玉芳不再是一個失去丈夫和女兒相依為命還被婆家親戚逼迫的可憐女人,舒寧也把原主從背叛母親的不歸路上徹底拉向了一條全新的征途。

    不僅如此,不止是安心而已,家裡還攢了不小一筆錢。

    這筆錢裡面有舒寧跟妝、直播、微博接廣告賺的,有金奶奶上節目接通告賺的,也有江玉芳做模特賺的,起初很少,一萬兩萬,漸漸的便是十幾萬,幾十萬,終於有一天,這筆錢積攢到了六十萬。

    一家三口又興奮又激動,興奮過了之後,三個女人坐下來商討這筆錢的用處。

    金奶奶的意思是,她賺的錢她不要,反正她一個老太婆用不上那麼多錢,回頭她不在了,金國明金翠翠還得過來分錢,索性都給江玉芳和舒寧,補貼用作生活費也好,攢著以後將來用也罷,都隨她們。

    江玉芳的意思是,她也花不了用不上,不如存著以後給閨女做嫁妝。

    舒寧卻道:“媽,奶奶,錢咱們還能再賺的,也會越賺越多,這六十萬我們干脆拿來買房吧。”

    江玉芳和金奶奶紛紛露出驚詫的神色,“買房?”

    舒寧:“是啊,”說著指了指屋子裡,“只有六十平,太小了,房子還是越大越寬敞住了越舒服,不如拿錢買房子吧。”

    可六十萬而已,要是買套大的,這錢也不夠啊,首富都不夠。

    舒寧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手指頭伸出來在屋子裡一轉,“咱們不是還有這套老房子嗎?賣掉肯定夠。”

    賣房子?

    江玉芳脫口而出,“可這房子現在也不是我們想賣就能賣的呀。”

    舒寧:“這我說了也不算,就得看奶奶的了。”

    這套老房子因為是寫的金爺爺的名字,金爺爺和金父又是前後腳去世,因此牽扯了金奶奶、金國明、金翠翠母子三人,以及江玉芳母女兩個。

    再要買賣,這牽扯的流程更復雜。

    這事兒說到底也沒那麼復雜,畢竟這五個人裡,她們三個女人是站在一起的,只要說服金翠翠和金國明放棄繼承便可。

    可那二位從前還想著趕跑母女倆侵占房子,如今顯而易見也是想耗著等金奶奶不在了來分房子,又怎麼同意放棄繼承?

    那自然是看金奶奶的了。

    而對金奶奶來說,用小房子換套大房子養老住,對她百利無一害,干嘛要反對?

    她那一雙兒女如今還沒媳婦和孫女靠譜呢!

    於是金奶奶給金翠翠金國明打電話,直接通知他們去公證放棄繼承。

    金國明金翠翠自然不干,一個說在出差一個說在旅行,都推脫聲稱自己不在本地。

    金奶奶在電話裡裡也沒多言,掛了電話便收拾行李。

    她先去了金國明家裡,咚咚咚敲開老大家的門,是大媳婦給開的門,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把老太太請進門。

    金奶奶也不搜屋子,直接往他們家沙發上一躺,“以後啊,一個月上半段住你們家養老,一個月下半段住我女兒那邊養老,也不能白白讓老三家的天天伺候我是吧?”

    大媳婦的臉當場就白了。

    等金奶奶再跑到金翠翠那邊,金翠翠的表情也十分不好看,甚至還不悅地質問金奶奶:“媽,你怎麼老幫老三家的呀。到底誰才是你女兒啊?那個江玉芳嗎?”

    金奶奶耍賴皮起來比她練琴的水平高多了,直接道:“我管你們誰是我女兒,誰給我養老誰就是我女兒!”

    金翠翠:“……”

    老來是寶,老來也是根草,對舒寧和江玉芳來說金奶奶是寶,對金國明金翠翠來說,親媽倒成了草。

    都是沒給老人養過老的,誰吃得消天天在家伺候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尤其這老太太眼明嗓亮耳清,什麼都看得見什麼都聽得見,還會發表自己的意見在家裡管東管西。

    終於,當金奶奶在金國明家住滿一周後,金國明崩潰地給金翠翠打電話。

    “算了吧,老三家那房子本來也不是我們的,簽字放棄就放棄吧。”

    金翠翠一口嗓子提起來,“老大,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回事?現在年紀大了這麼好說話了,想分房子的時候就要,覺得麻煩了就想算了?”

    金國明被這麼一說,火氣也上來,嚷嚷道:“我怎麼回事?你搞搞清楚,最開始想占那房子的是你又不是我!你缺那錢我缺嗎?你不放棄拉倒,我放棄,你就等著老太太去你家住著吧!”

    “……”金翠翠,“住就住!等回頭老太太不在了,有種老三家那個房子你別分!”

    金國明:“不分就不分,我都放棄了我還分個屁!”

    金翠翠這是豁出去想分那房子,可舒寧怎麼可能給她這機會。

    把老太太接回家,也沒讓金奶奶再折騰著去找金翠翠,自己給湯旭打了個電話。

    湯旭這麼久沒和她聯系過,陡然接到她的電話就想起之前她那句經典的“大不了結婚互相傷害”,簡直怕了,張口就給舒寧懟回去道:“你這又找我干嘛?找我結婚吶?”

    舒寧:“怎麼會呢表哥,你都有女朋友了,我也不能當插足小三啊。”

    湯旭:“那你干嘛?”

    舒寧慢吞吞道:“我就是聽說你現在的女朋友挺有錢的,家境蠻好的,想著你萬一和這個女朋友吹了,不是蠻可惜的嗎,這不就少了條發財致富通往人生巔峰的路嗎。”

    湯旭頓時警惕起來,問:“……你什麼意思?”

    舒寧笑嘻嘻,“沒什麼意思啊,就是呢,我嬸嬸不同意放棄產權不讓我好過,那我怎麼能同意你娶別的女人呢,你當然還是得和我結婚啊。”

    湯旭:“你有病?”

    舒寧繼續笑嘻嘻,“你就當我有病吧,反正嬸嬸不放棄繼承權,我也不會放棄你的。我今天就是特意打電話先通知你一聲,回頭我就去找你現在這位姓顏名語、身高一米六五、體重五十公斤、某私立小學做老師、家境優渥的女朋友,給她講個《我和我表哥不為人知的二三事》的故事。”

    湯旭直接爆髒口,“金甜蕊我艸你媽!你敢!”

    舒寧:“你媽都趕占我們家房子,我不過去給你女朋友講個故事而已,我有什麼不敢的。”

    頓了頓,又道:“我也想明白了,既然你媽注定要占我們家房子,那我干脆還是和你結婚吧,這樣至少保證以後房子不會給別的女人順手撈走,最後還是我的。”

    這一番話幾乎是壓住了湯旭的死穴。

    如今這個叫顏語的女朋友對他來說非常重要,因為和前一個叫孫穎詩的富家女不同,這個女朋友從頭到尾都知道他家裡什麼情況,他既不用裝大款也不用撒謊做偽裝,且顏語也格外喜歡他,已經准備向父母介紹他並且和他訂婚了。

    這個節骨眼上,講什麼表哥表妹的故事!瘋了嗎?

    湯旭沒辦法,只能妥協去找他媽金翠翠,金翠翠一聽就道:“你別聽金甜蕊胡說八道,她不敢的。”

    湯旭抓狂,“我管她敢不敢!當面不敢說不能發郵件說加微信說啊?萬一被顏語知道和我鬧分手呢?你那身價幾千萬的兒媳婦說不定就得飛了!”

    一個是價值幾百萬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分到、能分多少錢的破房子,一個是家境優渥、家裡有房有車有公司的未來兒媳婦,金翠翠但凡動腦子想一想也知道孰輕孰重。

    可她還是抱著僥幸心理對湯旭道:“顏語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會和你分手吧?你不是說人家女孩子特別喜歡你的嗎?”

    湯旭:“喜歡又怎麼樣,喜歡也架不住有人背後故意放冷箭啊!過了顏語這個村你還能給我找到下個富家女的店?你就跟我說有沒有,有的話我就隨便你,沒有的話你趕緊去給我放棄繼承!別影響我結婚!”

    那當然是沒有的。

    金翠翠一年到頭不過靠毛線生意賺點錢,平常都在裝闊氣,哪裡有資源有人脈再給兒子介紹一個富家女。

    最終,也只能妥協,放棄繼承。

    就這樣,江玉芳那套老房子順利賣掉,付了一半首付,200平買了一套裝修好的二手大平層,祖孫三代三個女人歡天喜地搬了進去。

    搬去大房子之後,金奶奶就不怎麼出門露面了,她筋骨還行,精神也不錯,也不想請保姆,就每天在家打掃打掃衛生煮煮飯。

    舒寧和江玉芳的小事業倒是蒸蒸日上。

    舒寧不但開了美妝工作室,後來還開了美甲店,微博和直播平台的粉絲雖然都很有限,但也兢兢業業維護打理,生意好的時候一個月能賺不少錢,不但能還貸款,還能養全家。

    江玉芳那邊更別說了,模特本來就賺錢,她工作又格外認真,合作的幾個老主顧都愛找她。

    本來家裡一老一少還擔心她身體吃不消,神奇的是,或許是金錢和自己眼下這份模特工作的刺激,江玉芳的身體比以前好了不少,那些什麼頭疼腦熱腰酸腿疼發作得都沒那麼頻繁了,有錢又能定時檢查身體、買好的滋補品和中藥,如今江玉芳的身體只比以前好,不比以前差。

    不但如此,氣色也好多了,再換上她做模特時東家給的衣服,整個人都挺拔了起來,完全不似過去那個在餐廳裡洗碗端盤子的中年婦人,整個人大變樣。

    反觀金國明、金翠翠那邊,日子反倒沒那麼好過。

    金國明有一兒一女,最近幾年都結婚成家,姐弟倆面和心不和,為房子為錢為父母是不是偏心爭個不停,後來有了孩子,又得爭父母該給誰帶孩子。

    金國明帶著老婆兩頭跑,出力又出錢,最後兩邊都不討好,被兒子嘀咕又被女兒抱怨,氣的半死,差點去做心髒支架。

    他這邊到底還算好的,好歹只是家庭內矛盾,好歹還沒到真正要做手術的時候,金翠翠那邊才叫慘。

    本來以為兒子談了個富家小姐就能一步登天,歡歡喜喜結婚了,結果結婚沒多久兒媳就生了一個孩子。

    金翠翠還納悶怎麼這麼快,湯旭這是給她來了個先上車後補票?

    後來才知道,孩子根本不是兒子的!

    湯旭成了個名副其實的接盤俠!

    湯旭自己都蒙了,他當初真的以為孩子是自己的,算算時間,差不多啊,他本來也是計劃著靠搞大女孩子肚子直接上位的,不都在他的計劃之內嗎?

    怎麼會變成這樣!?

    本來他完全不知道孩子不是他的,直到孩子出生六個月之後帶去私人醫院體檢,血型查下來是B,湯旭才覺得不對。

    他是A型血,她老婆也是A,怎麼生出B型血的孩子的?

    這才意識到自己搞不好當了接盤俠。

    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老婆給別的男人生孩子?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去當個接盤俠!?

    湯旭直接炸了。

    可炸了又如何,他那位富家女老婆根本有恃無恐,起先還不承認。

    後來見體檢的時候醫院那邊連血型都測出來了,才一臉無所謂地告訴湯旭真相。

    “是啊,孩子的確不是你的呀。”

    又說:“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啊?本來就是想給孩子找個爸爸呀。”

    湯旭都快瘋了,“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富家女老婆:“我要說了,你還能同意結婚?”

    湯旭怎麼能想到,原來不止他套路老婆,自己最終也被套路成了一個頭上綠油油的接盤俠!

    氣死他了!

    最後自然是離婚。

    湯旭不能忍是一方面,關鍵他岳父岳母起先也不知道孩子不是湯旭的,這下知道了,怎麼能容忍女兒這麼胡來,考慮孩子不是湯旭的,當了接盤俠的湯旭就算暫時忍下來了,以後搞不好也會做出什麼打擊報復的事情,索性勸離,然後陪了湯旭五十萬。

    拿錢離婚之後,湯旭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金翠翠卻分外後悔,覺得湯旭不該離婚,養別人的孩子算什麼,反正又不用他出錢,不離婚這日子好好過下去,以後女方家的財產還不是她兒子的?

    金翠翠就想湯旭復婚,湯旭哪裡會肯,金翠翠還給前兒媳發消息,結果人家直接回她:“阿姨,您別再找我了,我已經快和孩子爸爸結婚了。”

    金翠翠一口血差點噴出來。

    白忙活一場,雞飛蛋打。

    其實也不算,湯旭好歹白得了五十萬。

    可五十萬花起來哪兒夠,又怎麼填得滿男人心裡的對物質的欲/望。

    花天酒地瀟灑了一段時間之後,這錢也花的差不多了,他開始物色新目標。

    可不知道為什麼,本地那些但凡有點身家、開奔馳寶馬的女孩子們似乎全都認識他,但凡他靠近就會捂著嘴巴嘰嘰喳喳地邊議論邊側目地打量他,然後跑遠。

    湯旭起先還納悶,這搞什麼鬼。

    後來才知道,他自己出名了!

    富家小姐姐們的圈子裡現在人人都知道,他湯旭是一個本想套路有錢妹子最後被有錢妹子套路成接盤俠的“綠巨人”!

    小姐姐們不但知道她的光榮事跡,群聊的時候還都目睹過他的真容。

    也不止小姐姐們知道,未來丈母娘太太們也全都悉知。

    紛紛感慨,“啊呀,我家姑娘正正經經著呢,可沒有盤讓他接的,千萬別讓我家姑娘遇到這種人。”

    湯旭在本地圈子裡的發財路一下子就被堵死了。

    他根本不知道,小姐姐們能知道這麼多,那得虧了孫穎詩知道的多,而阿姨太太們知道,全多虧了舒寧。

    舒寧有微信群有直播間,群裡發一發,直播的時候也順口一提,一傳十十傳百,阿姨太太們自然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而湯旭從有錢人家的女婿一落千丈又變回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之後,日子也十分難熬。

    他沒有文憑,又嫌工作辛苦,眼高手低,這個不做那個不做,如今根本是在坐吃等死。

    聽金翠翠提到什麼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江玉芳家裡如今多麼多麼有錢之後,湯旭才重新想起他那位久不聯系的表妹。

    她做生意了?換大房子了?開自己的美甲店了?

    就在他泡妹結婚生孩子離婚的這段時間,她就這麼發財變成有錢人了?

    可她之前明明就是個店裡給人做指甲的殺馬特非主流打工妹而已!

    湯旭心裡郁悶難受還不平衡,他悄悄關注了舒寧的彩妝微博,還去看她的直播,微博一條條翻翻下去,以前的直播一個個看下來,翻著看著,眼裡就落下淚來。

    金翠翠回到家,看到兒子伏在桌上悶頭大哭,人都懵了,“你……你干嘛?”

    湯旭哽咽道:“早知道……早知道……”

    金翠翠:“啊?”

    湯旭:“早知道我就自己好好工作了,泡什麼妞結什麼婚?靠我自己我還能比金甜蕊差?”

    這又忽然發什麼瘋。

    金翠翠擰眉,冷哼:“好好工作?學金甜蕊做生意?別鬧了兒子,你想想你爸,你爸當初不也是生意做得好好的最後跟個有錢女人跑掉的嗎?你爸多精明一個男人,最後不還是靠女人靠婚姻!你醒醒吧,金甜蕊的生意保不准哪天就做不下去了,她要是找個有錢婆家,才是真的有本事呢。”

    湯旭反駁:“那她現在不是照樣有錢有房子?我呢,我有什麼!”

    金翠翠恨鐵不成鋼地錘他,“慢慢找啊,你爸不也是三十多歲才找了個富婆,有錢人那都是稀缺資源,你以為是你隨隨便便大馬路上找就能找到的。”

    湯旭自己懶,這麼多年又被金翠翠洗腦著靠女人靠婚姻,如今聽著聽著又順從地接受了這些想法。

    是啊,他做生意他能做什麼?

    金甜蕊還能去給人化妝做指甲呢,他又不會。

    想了想,他忽然嘀咕道:“那要是我以後都找不到富婆呢。”

    金翠翠臉色陰郁,“總能找到的。”

    湯旭頓了頓,突然道:“媽,要不我干脆和金甜蕊結婚吧,她現在看著特別有錢的樣子,她直播時候的那條手鏈顏語也有,幾萬塊一條呢。”

    幾萬一條手鏈?

    金翠翠嚇了一跳。

    她是知道江玉芳那邊現在有錢的,沒想到會這麼有錢。

    可金甜蕊畢竟是老三家的丫頭,是湯旭名義上的表妹,雖然這表妹是撿來的,沒有血緣……

    金翠翠猶豫道:“這不行吧。”

    湯旭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好歹她以前還和我好過呢。”

    完全忘了那位曾經和她好過的表妹幾次用言語威脅他,就算真的存在“好過”,也是真的徹徹底底過去了。

    湯旭說完便開始翻手機,泡妞的信心下意識回歸,直接電話過去。

    “喂?”號碼沒變,女孩子的聲音也沒怎麼變。

    湯旭忽然欣喜起來,“花兒,是我。”

    電話那頭的舒寧很淡定,“知道啊,剛好我也准備找你呢。”

    湯旭更欣喜,聲音都輕快起來,“真的嗎?你在哪兒,要不要我去找你?”

    舒寧:“不用了,你在家吧?或者你媽在家也行,你等會兒開個門好了,我給你送過去一個人。”

    湯旭一頭問號,“人?”

    誰啊。

    舒寧:“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湯旭十分納悶不解,掛了電話後還在想什麼人要過來,難道是老太太?

    沒一會兒門鈴響了,金翠翠先他一步去開門,“來了來了,誰啊?”說著按下把手開門。

    門朝外敞開,金翠翠整個人定在原地。

    湯旭看不到門外是誰,還納悶她媽怎麼都不出聲了,跟著抬步走過去,站在金翠翠身後朝外看去。

    一個胡子拉碴、穿著打扮老舊、背有些駝的中年男人眼神瑟縮地站在門外看著他們母子。

    在對視半晌且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男人才顫抖著嗓音對湯旭道:“兒子,是我啊,我是爸爸啊!”說著就要兀自進門。

    湯旭:“……”

    金翠翠卻異常激動地抬手推搡男人,“你滾!你滾!你是誰啊,憑什麼進我家門!滾!”

    男人被推搡著朝後,一臉委屈軟弱,“翠翠,是我啊,我是湯白空啊。”

    金翠翠仿佛撞見到牛鬼神色似的臉色慘白,拼命尖叫,“滾!你不是!你不是!滾——!”

    她的前夫才不是眼前這個邋裡邋遢渾身冒窮酸氣的男人,她的前夫是那個從上到下都穿名牌,最後被富婆拐走的湯老板。

    就算再出現在她面前,也該是金光閃閃、氣宇軒揚。

    不是眼前這個男人!不是!

    可到底是不是,湯旭或許真的認不出來,金翠翠心裡不會不清楚。

    在門口推搡了一會兒,季翠翠忽然崩潰地坐到地上大哭了出來,一直以來支撐她的某個信仰也跟著崩盤。

    傍富婆結婚不能改變人生?這條路走不通?

    既然走不通,湯白空為什麼不早點出現!不早點讓她知道!?

    她可是從小就教兒子走這條路的!也把翻身的希望壓在兒子身上的呀!

    如果這條路走不通的話,她以後怎麼辦?湯旭以後怎麼辦!?

    金翠翠整個人都崩潰了。

    而金翠翠身邊的湯旭在認出男人是誰之後,也跟著有點崩潰。

    他爸不是跟富婆跑了過好日子去了嗎?他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門外的湯白空在湯旭震驚的眼神下垂眸低眼地回復道:“兒子,你千萬別學爸,也別走爸這條路,有錢人都精明著呢,還是得靠自己。”

    湯旭:“…………”又變成靠自己了?

    他茫然地看著門外的男人,再看看門內崩潰大哭的金翠翠,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你們TM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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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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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20:07 |只看該作者
第25章 【守護星途】

    舒寧成功完成第二個任務,不但守護了她們這個三口之家,也領著金奶奶和江玉芳幸福地走完了後半生。

    江玉芳於79歲那年去世,金奶奶則長壽的活到了105歲。

    舒寧一直等到兩位老人家壽終正寢之後才功德圓滿地離開,前往第三個世界。

    而在新世界裡,舒寧成了一個狗仔。

    一個跟蹤偷拍當紅明星的狗仔。

    一個名字足以讓半個娛樂圈聞風喪膽的狗仔。

    一個只要在社交網絡公開說一句“咱們周日見”就能瞬間引爆流量的狗仔。

    一個無論是娛樂圈明星還是路人粉絲都又愛又恨的狗仔。

    ——潘雨。

    但那都是原劇情裡的後話了。

    此刻變成潘雨的舒寧,不過是和一個十八線男星閃婚又隱婚的龍套女而已。

    而此刻的此刻,也就是舒寧穿越過來後睜開眼的此時、眼下、現在,她正被自己那位十八線男星老公摁在地上錘。

    舒寧:“……三兒。”

    升級後變成30.0且很想隱身假裝自己並不存在的系統:“……”

    舒寧:“你是不是應該對我說點什麼。”

    30.0:“……宿主,或者你躺平了等著被打死咱們剛好換個世界重新再來?”

    舒寧:“我給你0.5秒的時間出一個能用的外掛或者輔助。”

    話音剛落,30.0為舒寧用上了一個【大力回彈】外掛。

    只聽見“啊”一聲,十八線男星錘在舒寧身上的拳頭的力道全部回彈到他自己身上,整個人朝後一躺,腦袋磕在地磚上, 暈了。

    舒寧這才睜開眼睛,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

    入目是一個被砸得亂七八糟的客廳,十八線男星筆直地伸著腿躺在不遠處,而舒寧的背後就是沙發——

    她穿越過來之前,原主正被她的十八線老公摁在沙發這邊打。

    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時間,舒寧睜開眼睛後五感跟著歸位,只覺得從頭到腳都疼得不行,疼得眼淚下意識都要流出來。

    她強撐著站起來坐回沙發上,目光冰冷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這男人當得真有種啊,竟然家暴。

    這也就是她穿越回來的時間點不對,這要是在家暴之前的幾分鐘,這十八線男星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她就當場切了這家暴男的手和雞兒。

    30.0關切地問:“宿主,你還好嗎?”

    舒寧覺得問題不大,就是有點疼,好在她忍耐力不錯,這點疼還能忍忍,忍過去一會兒也就好了。

    等身上沒那麼疼了,第一時間在系統界面裡翻看起了劇情內容。

    潘雨,二十出頭的龍套女,隱婚的老公名叫周行潛,是個靠組合出道、曾經紅過兩首歌的十八線男藝人。

    這又是隱婚又是家暴又是娛樂圈聞風喪膽的超級狗仔,很顯然就是個反派的成長黑化因果史。

    原主潘雨在二十多歲的年紀裡認識了周行潛,兩人打得火熱陷入愛河飛速閃婚,結果才半年周行潛就膩了,想要離婚。

    原主自然不肯,又哭又鬧又求情,周行潛卻一直冷處理,不回家不接電話不溝通,只等著原主不得不妥協同意離婚。

    哪兒知道原主不但沒有妥協,還拿出了周行潛婚前婚內出軌劈腿的證據出來,反過來要挾自己的十八線老公。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把周行潛家暴的隱藏屬性都給炸了出來,原主也就這麼被狠狠錘了一通。

    原劇情裡,原主被家暴被打之後是怎麼做的呢?

    離婚。

    離完婚之後呢?

    直接曝光了周行潛隱婚以及自己被家暴的照片,再以一篇煽情的長微博博得了路人和吃瓜群眾的同情,直接把周行潛推上了輿論的刀尖。

    最後逼得周行潛及其公司不得不回應聲明,周行潛那本就不怎麼樣的十八線星途也跟著就此徹底結束。

    原主潘雨也是從那次之後意識到自己未必有當明星的潛質,做個營銷和娛樂八卦狗仔搞不好更有前途。

    於是從此踏上了狗仔、營銷這條完全不同的娛樂圈成名之路。

    這次系統界面裡解鎖的劇情內容有限、籠統,舒寧很快就把內容看得差不多了,感慨原主的選擇至少沒錯,離婚、回擊、逆襲,完美。

    只是為什麼潘雨會是個反派?

    劇情內容裡只有這麼一句話——

    在做狗仔的成名路上,原主吃過人血饅頭、顛倒過黑白是非、踩踏過無辜明星、敲詐勒索無惡不作,故系統判定此人為反派。

    懂了,就是在發財致富的路上沒有維護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那原主的結局想必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結果舒寧一瞧劇情內容的最後,竟然寫著——

    原主在40歲那年再婚,婚後流產過多次,且打掉過一個被醫院認定為畸形的胎兒,後多年不再懷孕,且藥石無醫,夫婦倆深感疲憊。

    某年去東南亞,得一朋友介紹的大師看命,大師告知原主罪孽深重,惡果波及後代,所以才一直無法成功懷上孩子,勸原主要麼放下生孩子的執念,要麼先想辦法清除業障。

    夫妻倆不信邪,堅持備孕,多年後原主終於艱難又幸運地懷上了一胎,保胎七八個月,最終卻還是難產,母子死於產房。

    彌留之際,原主潘雨後悔不已,覺得最對不起的是死在腹中的孩子,禱告若有來生,一定彌補那些曾經被她傷害過的人,只求來生能有機會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生下一個孩子,以圓自己做母親的奢望。

    而這次的任務目標也並不復雜,不需要逆襲不需要做人生贏家,只要給那些曾經被原主傷害過的明星搭把手幫幫忙,以消除原主在原劇情裡的“罪孽”“業障”即可。

    【任務目標:守護星途。】

    看到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舒寧直覺沒那麼容易。

    這恐怕不是守護一個人兩個人那麼簡單,原主當初那狗仔可是從二十出頭做到四十多歲,近二十年的職業生涯,算她一年到兩年時間“搞殘”一個明星,那也有足足十個到二十個人了。

    這要讓她守護十到二十個明星的星途,難度還真不算小。

    而眼下她還只是個沒地位沒錢財的小龍套,能幫誰?能怎麼幫?

    舒寧陷入深思。

    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實在不行她就按照老辦法,先自己弄個影後當當,到時候成了大姐大,罩誰不是罩。

    30.0向來很佩服自家宿主,畢竟舒寧別的優點未必突出,論刷事業線,她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就在這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咚咚咚的很重的敲門聲,緊接著密碼鎖嘀一聲響起,大門跟著被推開了。

    兩三秒的時間,屋外就這麼直接衝進來一個男人,“潘雨?”

    男人瞪著眼睛,一臉焦急,目光在不大的客廳內掃過,又在一堆雜亂中對上了舒寧的眼睛。

    在看清舒寧臉上的傷痕和凌亂的頭發、衣服之後,他瘋了一樣衝過來,“潘雨!”

    舒寧同樣錯愕地瞪眼看著男人,倒不是驚奇有個男人忽然推門進來,而是在男人出現之後,【守護星途】的任務目標下面便出現一個下拉列表。

    【目標一:展司嚴。】

    【備注:這個暗戀原主的可憐男人啊,為了原主好好的事業都不要了,真傻呢。】

    第一個任務對像這麼快就出現了?

    舒寧回神,展司嚴已經衝到她面前,顧不上男女間的避諱,情難自禁地伸手就摸舒寧的臉和肩膀,滿臉後怕的急切和擔憂,“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頭暈嗎?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舒寧冷靜地觀察男人,臉上則是一派眼神無光、面如死水的樣子,搖頭:“我沒事。”

    展司嚴:“怎麼會沒事?走,去醫院,我車就在樓下,我們現在就走。”

    說著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舒寧披上。

    舒寧心裡感謝男人的關心,但並不想現在就去醫院,眼下這個節骨眼,只要還能動,她就得先做點別的。

    “展司嚴,你幫我找一下我的手機。”

    展司嚴滿臉擔心,“都這個時候找什麼手機,你跟我走!”

    舒寧知道眼下的自己看上去非常糟糕,說什麼對方都得覺得自己強裝堅強,說的話也非常沒有說服力。

    她也不想在去醫院和不去醫院之間與展司嚴糾纏,索性做出一副傷心絕望的樣子,落下幾滴眼淚出來,看著展司嚴道:“去醫院有什麼用?我現在渾身上下最疼的,是我的心!”

    展司嚴一把抓住舒寧的手,跟著眼淚也掉下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受傷了,我們現在還是得先去醫院。”又眼含深情地說,“其實我的心和你一樣痛,不,是比你還痛。”

    舒寧:“……”

    輸了輸了,瓊瑤調調的台詞拼不過你們正經男演員,在下輸了。

    舒寧干脆又換上不耐煩的受傷的神情,“我說了我不去醫院!你幫我找下手機,我要把這渣男做的事全部拍下來。”說著目光凶狠地看向不遠處。

    展司嚴這才轉頭看到地上躺著的周行潛。

    他眼露厭惡和警惕,轉身站起來,身體護在舒寧前面,“他怎麼暈了?”

    舒寧想了想,“我推的,他應該是撞到頭了。”

    展司嚴氣得臉都扭曲了,衝上去對著地上的周行潛就是幾腳。

    舒寧只能自己在沙發上找手機,摸了半天終於在沙發靠墊的縫隙裡找到,拿起來正要解鎖屏幕拍照片,卻發現手機裡的錄音設備一直在運行。

    錄音時間長達四十分鐘。

    舒寧捏著手機直接樂了,行啊,這個原主可以的啊,不愧是後來能做反派的女人。

    退出錄音設備,舒寧直接點開手機相機,先是對著客廳裡一通拍,又站起來,把手機遞給展司嚴,讓他拍自己的臉和渾身的傷痕。

    展司嚴原本赤紅的雙目頓時變得更紅,隱忍壓抑著,舉起手機對著舒寧從頭拍到腳,拍到後面幾度崩潰,差點控制不住扔下手機跑去廚房拿刀。

    還是舒寧安慰他:“我沒事,你別擔心。”

    這讓展司嚴怎麼相信,他眼裡她的樣子比想像中還要令人擔心。

    展司嚴拍完照片,用請求的口吻道:“我們去醫院吧,好嗎,至少讓醫生看看。”

    有錄音有照片,也差不多了,如今這肉身也不是鐵打的,舒寧也不想遭罪,自然同意。

    只是離開前她還做了另外兩件事情——

    第一件,她拿走了自己所有的證件、銀行卡、首飾、一切值錢的東西以及簡單的應季的衣物。

    第二件,出門前,她走到昏睡在地上的周行潛身邊,照著他的下三路的某個部位狠狠就是一腳。

    這一腳踩下去,把原本在昏睡狀態的周行潛直接給疼醒了,整個人都下意識弓起來,伸手捂著襠部,渾身冷汗,意識回歸,緩緩睜開了眼睛。

    睫毛上或許是汗,或許是疼出來的眼淚,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躺在地上的周行潛最後只看到一男一女兩個模糊的身影,背影消失在家門口,大門嘭一聲合上,世界安靜了。

    周行潛徹底醒了,想暈都沒有暈的條件,實在太疼了,他捂著襠部在地上呻吟出來,好半天才緩過神兒。

    緩過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罵人,“臭婊子!嘶——”

    又躺了足足十幾分鐘,他才以夾著腿護著蛋的姿勢從地上爬起來,沙發旁邊撿起自己掉落的手機,拿起來撥了經紀人的電話,剛撥出去,立刻掛斷,想了想,最後還是選擇撥過去——

    不找楊姝找誰?眼下家裡這個情況,他這個樣子,最多也只能讓他的經紀人知道。

    電話很快接通,“喂?”

    周行潛一手捂襠,一手捏著手機,用帶著哭腔的聲音道:“楊姐,你現在能過來一趟嗎?”

    楊姝雖然是周行潛的經紀人,可手裡還帶著其他幾個藝人,可沒工夫大晚上的特意去哪個男藝人的家裡做深夜睡前關照。

    可楊姝到底了解周行潛,這要沒出什麼事兒,也不會大半夜給她打電話。

    她不耐煩地問道:“有什麼事直接說!”

    周行潛沉默片刻,終於用很小的聲音道:“楊姐,我受傷了。”

    楊姝:“受傷自己去醫院。”

    周行潛:“我自己去不了。”

    楊姝:“那打120。”

    他倒是也想打120啊,可要他和接線員怎麼說,難道說,喂?我雞/巴被人踹爛了嗎?

    周行潛只能求楊姝:“楊姐,真的,我求你了,你過來一趟吧,不是那麼緊急我不會這麼晚給你電話還讓你過來。”

    楊姝:“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還住在辛樂灣?我馬上過來。”

    楊姝同意過來,可她怎麼能想到,等待她的不僅是一個雞兒被踹爛的男人,還有一個在家暴風波之後被砸爛的家。

    站在這面積不大的精裝修的房子裡的時候,楊姝錯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天旋地轉。

    “你打了潘雨?!”她是知道周行潛閃婚的事情的。

    周行潛縮著腿忍耐著極限疼痛坐在沙發上,眼神閃爍,“我沒,沒怎麼打她,主要都是砸東西了。”

    楊姝氣得跺腳,抬手指他,“你放屁!”

    女人一時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焦慮地在屋子裡徘徊走動,最後氣得破口大罵,“周行潛!你瘋了嗎?隱婚還打女人?你是嫌自己這十八線的男藝人路走得太順了,還想自己搬石頭砸死自己嗎!?你根本就是在找死!”

    楊姝都能想得出來,眼下但凡周行潛那閃婚的龍套老婆腦子不傻,直接微博發家暴的照片,周行潛這十八線在娛樂圈都不用混下去了!

    她這個經紀人跟著倒大霉!

    畜生啊,簡直就是個畜生。

    她只能一邊摸手機翻周行潛那龍套老婆的手機號碼,一邊問沙發上的男人,“你到底打了她幾下?嚴不嚴重!?”

    周行潛眼神閃爍,吸了吸鼻子,“沒幾下。”又委屈著臉,“楊姐,求你了,先帶我去醫院吧,我疼死了,真的疼死了。”

    楊姝急的直接飆了髒話,“疼你麻/痹!我要是潘雨,我直接拿刀捅死你!”

    可打給“潘雨”的電話始終沒有通,一連好幾個還被掛斷了。

    楊姝沒辦法,只能給那邊發消息,“小雨,我是楊姝,你在哪兒,要不要緊?”

    又覺得不夠誠懇,跟著發過去一段,“你去醫院了?有沒有朋友陪?我很擔心你,你能告訴我你在哪兒嗎?”

    楊姝:“我是真的很擔心,以我個人的名義,不是周行潛那個畜生的經紀人的身份。”

    終於,那頭有了回應。

    “潘雨”什麼都沒說,就發過來一張照片。

    楊姝把文字看完,再點開照片,觸目驚心一張“豬頭臉”,狠狠嚇了一跳,攥著手機的手都在抖。

    過了一會兒,快步走到周行潛身邊,抬手在男人腦袋上扇了兩巴掌,“你就等著死透吧!”

    @

    舒寧跟著展司嚴去醫院看急診。

    因為是高端的私人診所,半夜的急診幾乎沒人,只有舒寧和展司嚴。

    看急診的醫生顯然眼熟展司嚴這張男配臉,給舒寧檢查外傷的時候時不時就用余光斜乜展司嚴幾眼,眼神裡滿是隱忍的不認可和憤怒,大概是誤會了展司嚴和舒寧的關系,沒想到好好一個電視上露臉的男明星會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才會干的事情。

    不但做檢查、開藥、開化驗單子的時候全程冷臉,等周行潛跟著引導護士去交費的時候,還特意問舒寧,“你是被你男朋友打的?就剛剛那個?”

    舒寧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他是我朋友,不是他。”

    醫生恍然,原來是誤會。

    還是道:“小姑娘,你得注意啊,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這種打女人的渣男一定得離得遠遠的,沒結婚趕緊分,結婚了趕緊離婚,一刻都不能留。”

    舒寧感謝醫生的好意,再次替展司嚴解圍,“謝謝醫生,我朋友已經把我從渣男手裡撈出來了,放心吧,有他在,不會再出這種事了。”

    醫生面對年輕女人一身的外傷,深深地嘆息,這得是什麼深仇大恨啊,打成這樣,太殘忍了。

    好在都是外傷,並沒有內傷。

    看完醫院已經折騰到後半夜,舒寧也沒別的地方去,索性跟著展司嚴去了他家。

    一身疲憊,也沒有精力在剛剛穿越來的這個晚上思考太多,決定先休息,第二天再說。

    結果等到第二天,在展司嚴家的次臥醒過來,舒寧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拆過重新組裝似的,疼得她直抽抽。

    30.0給她搞了一個“消痛”輔助,她才覺得沒那麼疼了。

    沒一會兒,門外傳來動靜,是特意壓制過的很輕的爭執聲。

    舒寧奇怪展司嚴一個獨居的男人家裡怎麼還會有除了她之外的第三個人,默默豎起“順風耳”。

    先是展司嚴的聲音,隱忍又憤怒地質問:“楊總,這件事要怎麼壓下去?怎麼大事化小?”

    女人的聲音,“司嚴,你冷靜一點,你得先知道一件事,潘雨和周行潛,無論他們是結婚、離婚還是家暴,這首先都是別人家的私事,既然是私事,你就不該攙和進來,身為藝人,也最好不要在這件事上流露出太多個人偏向的情緒。”

    展司嚴:“潘雨是我的朋友!”

    女人:“周行潛還曾經和你在一個組合!”

    展司嚴才不管什麼狗屁一個組合,他們那個組合早黃了,多少年前團員就單飛各自發展,他還管周行潛?

    展司嚴:“那楊總你是什麼意思?這件事就這麼讓潘雨忍下來?”

    女人:“我不是要她忍,是想把事情的影響盡可能縮小。我也是女人,我知道遇到家暴這種事,潘雨肯定恨死了周行潛。那她要報復、要回擊或者要其他怎麼樣,都可以的,我是經紀人,公司那邊我還是能說了算的,哪怕最後雪藏周行潛都沒有問題。”

    “可你得知道,周行潛和你出演的那部劇這個月下旬就得在衛視播了,要是家暴的事鬧出來鬧大,那電視劇肯定得延期,現在廣電那邊對藝人形像抓得死緊,鬧出家暴,周行潛被推上輿論的風尖,回頭整部劇、連帶電視台都會受到影響,延遲播出。”

    “你可以不管別人,那你在自己呢?你是比周行潛那個十八線紅點兒沒錯,可你自己不也該清楚嗎,你年紀也不小了,再不紅以後紅得機會更少。這部劇你是三、四番,也算是主要參演演員了,公司明顯是想靠這部劇捧你,這個節骨眼上電視劇遲播,你怎麼辦?公司怎麼辦?再等半年,再熬半年!?”

    來人正是楊姝,周行潛和展司嚴兩人的經紀人。

    她火燒眉毛一樣尋過來,不止為了阻止“潘雨”把事情鬧大,也為了平息展司嚴的怒火,以防這“傻小子”做蠢事。

    在她這個經紀人看來,周行潛這十八線黃了就黃了,人家閃婚的小夫妻感情不和家暴,分手就分手了,和展司嚴有什麼關系?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這對夫妻遠點兒,老老實實等著電視劇開播,公司有意捧他,准備都做足了,營銷也都找好了,通稿甚至都提前准備好了,蓄勢待發就等他紅。

    這個節骨眼上他攙和周行潛家暴的事干嘛?!

    可誰成想,面前這傻小子竟然那麼維護“潘雨”,楊姝自認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都勸了,舌頭都干了,結果展司嚴竟然還是不為所動。

    啊!真是氣死她了!

    一個兩個都這麼不省事兒!

    這時候,展司嚴背後的次臥門緩緩打開,一只“豬頭臉”探了出來,“楊總,我們聊聊吧,或許可以合作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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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20:32 |只看該作者
第26章 【守護星途】

    即便已經提早一晚了解了家暴的事,也在手機上看過一張照片,提前有了心理准備,但等楊姝真的面對舒寧那張又青又紫又腫的臉的時候,身為女人的她還是狠狠被嚇了一跳,驚愕得呆住。

    周行潛這個畜生,心也太狠,手也太毒了!

    可從次臥裡走出來的女人倒還算冷靜,沒哭沒喊沒追著她這個經紀人要說法,走出來之後和展司嚴低聲說了幾句,才對楊姝客氣道:“我們去沙發坐吧,聊一會兒。”

    楊姝反應過來,點頭應下,卻又頓住腳步,看向舒寧,“你……你要不要先去醫院看看?”

    舒寧已經走到沙發旁邊,“放心吧,昨天晚上就已經去醫院看過了,都是皮外傷,沒什麼。”

    頓了頓,摸了摸臉,想到自己此刻這張臉恐怕也不能用‘沒什麼’來形容,又道,“就是看上去可怖一些,等這些青的紫的淤血退掉就好了。”

    楊姝本來有一堆話要說,這會兒卻成了啞炮,坐下之後半天沒緩過神,又對舒寧道:“要不,你還是再去看看?我認識一個外科醫生,我幫你聯系她?”

    舒寧:“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用,昨天晚上已經看過了,檢查都做過,沒什麼事,外敷外抹的藥也都在用,這才第一天,看上去會有點恐怖。”

    楊姝沒好開口說,何止有點恐怖,簡直非常恐怖,恐怖異常。

    這要換了她,周行潛有膽子把她打成這樣,她不但要報警,還要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讓媒體都來拍,怎麼都得把周行潛這個人渣搞臭、搞得一輩子翻不了身!

    楊姝心裡這麼想著,剛剛面對展司嚴的那翻說辭反而拿不出手了。

    被打得這麼慘,她要是勸息事寧人,她都覺得自己是個畜生。

    可舒寧卻主動道:“楊姐,楊總,周行潛把我打成這樣,於情於理,他都沒辦法再在娛樂圈混下去了,對吧?”

    這是自然。

    倒不是說她這個龍套閃婚女有多大的權威和地位可以影響一個男藝人的未來。

    可如今被打的是她,主動權在她手裡,她要想鬧大,其實很難壓下來,尤其最近上頭還要求明星必須自查、減少糾紛。

    再說,周行潛一個十八線,也就組合的時候紅過兩首歌,之後再沒翻出半點水花,公司基本已經放棄他了,也沒有必要再在家暴這件事上維護他。

    楊姝點頭,“是這樣。”

    舒寧:“可這周日見不見的,也是我說了算。”

    話題轉得突然,旁邊坐著的展司嚴都沒反應過來,什麼周日見不見?什麼?

    楊姝自然聽懂了。

    她心裡叫苦,生怕家暴這件事在毀掉周行潛的同時也毀掉下旬電視劇的正常播出,立刻用打著商量的口氣對舒寧道:“潘雨,你真的沒必要,這樣的確是可以報復周行潛,可你自己呢?你自己畢竟也是藝人,以後也是要發展的,家暴這件事真曝光,你自己也會被推到輿論的風波中心,何必呢,又是一次身心的傷害。”

    舒寧:“可比起被家暴,輿論根本也不算什麼吧?剛好還可以趁機賺點流量,從一個一文不名的龍套,變成一個有機會在公眾面前露臉的被十八線男藝人家暴的隱婚前妻。”

    楊姝一愣,展司嚴也用奇怪地目光打量沙發上的女人。

    這口氣不對啊。

    這是一個被家暴後的女人會說出的話?

    她怎麼能這麼理智冷靜?

    舒寧看著楊姝,話鋒一轉,“但聽了你剛剛在外面和展司嚴說的話,我臨時改變主意了。”

    楊姝頓時欣喜起來。

    展司嚴卻肅穆冷臉,“潘雨!”

    舒寧轉頭看他,“你們剛剛在外面的話我都聽到了,《無畏我心》快播了吧,現在這個時候鬧出家暴的事的確不好。”

    展司嚴意識到這是在為他考慮,直接道:“你別聽楊總的!”

    楊姝立刻插聲,“怎麼不聽我的,潘雨這是為你考慮,你怎麼能不領情!”

    展司嚴恨不得和她吵起來,“楊總,我的那部劇和小雨的事是分開的,憑什麼她要為我妥協。”

    楊姝氣死了,“這麼多人為你考慮,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啊!”

    舒寧旁觀楊姝和展司嚴,客觀來說,他們都沒錯。

    展司嚴是為朋友、為心愛的女人兩肋插刀。

    楊姝則考慮家暴曝光之後會對電視劇乃至對展司嚴的影響。

    各有各的立場。

    這場家暴風波看似是她和周行潛的事,可事實上,卻也牽扯到了別人的利益。

    可不管家暴風波牽扯到誰的利益,有件事可以很明確——

    周行潛必須滾蛋。

    而舒寧要的,正是借此與楊姝談條件,“我可以不把家暴的事曝光,也可以不‘周日見’,但有兩個條件。”

    舒寧打斷展司嚴和楊姝的爭執。

    兩人齊齊轉頭看她。

    舒寧:“第一,我以後都不想再在公司看到周行潛。第二,我要進公司做簽約藝人,拿到至少比周行潛好的資源。”

    第一個條件好滿足,可這第二個……

    楊姝說吃不吃驚是假,何止是吃驚,簡直嚇了一跳。

    有哪個女人在經歷這麼嚴重的家暴之後不是又哭又鬧要死要活,可眼前的女人呢?

    臉都腫成豬頭了,還知道拿家暴的事做條件給自己爭好處。

    奇人!簡直奇人!

    可楊姝稍微想想又很佩服這份勇氣和魄力。

    這真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可這第二個條件……

    楊姝仔仔細細把面前的女人看了一遍,又回憶她正常時候的那張臉的模樣,以及她過去有過什麼作品。

    作品還真沒有,那臉……好像也就一般般,要不是周行潛忽然不打招呼閃婚,她壓根不會認識這個從前只跑過龍套的女藝人。

    捧起來的可能實在不大,現在但凡是個有點名氣的女藝人,誰沒有張獨一無二的漂亮臉。

    可如果只是簽下做藝人,給點算不上資源的資源拍拍戲、賺賺錢,這又有什麼難的。

    楊姝仔細地思考一番,快速做出了決定,“好!可以。”頓了頓,“不過這是我個人對你的承諾,公司那邊我還得回去和老總商討,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不過我個人認為問題不大。”

    舒寧點頭:“好。”

    楊姝頓了頓,“你沒別的要求了?”

    舒寧笑笑,“反正我人在這裡,照片也都在,想把家暴的事傳出去多的是機會,近期再提什麼別的條件的話,想必只要不是很過分,楊總和公司都會滿足我的。”

    楊姝:“……好吧。”

    可展司嚴完全不能理解舒寧的用意。

    楊姝離開後,他氣惱地在客廳來回踱步,“我知道你一直夢想當演員做藝人,可周行潛把你弄成這樣,你就甘心這麼放過他?”

    舒寧坐在沙發上看著男人,冷靜道:“可你自己也聽楊總說了,《無畏我心》快播出了,我現在把事情曝光出來,電視劇的播出勢必會受到影響。”

    展司嚴詫異又不解,“你真的是,為了我?”

    舒寧看著男人,點頭。

    誰讓你是第一個任務目標呢。

    一個為了原主錯事事業的男人。

    展司嚴聞言卻問:“那你自己呢?”

    舒寧:“司嚴,我不是也為自己爭取了嗎?”

    展司嚴:“就為了和公司簽約當藝人?”

    就為了?

    舒寧覺得展司嚴這三個字就有點“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了。

    原主一個龍套女,圈子邊緣掙扎了這麼多年都沒得到一個和經紀公司簽約的機會。

    原劇情裡她曝光家暴,報復了周行潛,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徹底斷絕了當演員這條路,畢竟她把這麼好的籌碼直接扔了出來,又靠什麼翻盤上位?最後也只能改去做狗仔,做營銷。

    而現在舒寧手裡捏著家暴的籌碼,好不容易給自己爭取到這樣的機會,在展司嚴眼中卻成了“就為了當個藝人”。

    藝人、演員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也不是想當就能當得。

    家暴這個籌碼可能是舒寧借此翻盤的唯一機會,她怎麼能放棄。

    再者,她的目標是【守護星途】,展司嚴是第一個目標,以後可能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她要是還繼續跑個龍套,怎麼守護這些人的星途?

    所以,舒寧首先得自己打入這個圈子,走出一條自己的星途,才有機會有能力去守護別人。

    在這個基礎上,不借著家暴的籌碼給自己鋪路給展司嚴快播出的電視劇讓道,還咋咋呼呼把家暴的事曝光出來?

    她又不是傻。

    但展司嚴始終不能理解,好像不公開周行潛的罪行,不讓他的惡劣行徑曝光、受輿論譴責,這件事就不算得到解決似的。

    舒寧只能耐心地給展司嚴解釋,讓他凡事想得周全、想得遠一些,不要只看眼前。

    展司嚴卻始終堅持,“電視劇未必會受到影響,畢竟周行潛在劇裡的戲份不算多。”

    舒寧肯定道:“會有影響的。”

    展司嚴:“那你就這麼忍了?”

    舒寧:“我沒有忍,我向楊總提出要求了,周行潛不可能再在公司混下去。”

    展司嚴卻忽然崩潰地看著舒寧,“那你呢?你被他弄成這樣!”

    男人雙目赤紅,眼下青灰,顯然一夜未眠。

    偷偷喜歡著的女人被丈夫家暴成這樣,衝進門看到那一幕的時候整個心都被碾壓過,疼得話都說不出來。

    把人帶去醫院,再將人領回家,展司嚴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克制,才沒有大晚上衝去周行潛家裡把人胖揍一頓。

    他一個晚上沒睡,都在想之後的事情要怎麼辦,又心疼又憤怒,又因為自己是這件事裡無關緊要的第三人而覺得無能為力。

    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支持他喜歡的女人公開曝光周行潛的惡行。

    可現在她竟然沒有選擇這麼做?

    那他還能做什麼?還能為她做什麼?

    展司嚴痛恨這樣的無力感。

    他幾乎想請求她,求她不要放過周行潛,她是值得在一段感情和一段婚姻裡被好好照顧呵護的,而不是在周行潛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浪費青春,也不該被如此惡劣地對待。

    他恨死了周行潛,因為這份無力感,此刻又恨死了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

    忽然手背被溫熱的掌心覆蓋住。

    展司嚴抬眼,對上女人平靜溫和的眼睛。

    舒寧看著他,“展司嚴,你早點紅起來吧,你紅了,我就能沾沾光了。”

    展司嚴眼裡閃過驚訝。

    舒寧用幽深的口氣嘆息道:“我在娛樂圈不認識什麼人,除了周行潛,只和你關系不錯。我以前把寶壓在周行潛身上,覺得要是哪天他紅了,我也就跟著翻身了。經過昨天晚上,我徹底明白了,靠別人可能真的不如靠自己。可我長得一般般,也沒什麼天分,要不然也不會混了這麼多年還是龍套。就算我從楊總手裡拿到合同變成簽約藝人,我搞不好以後也一直在演配角,所以啊,司嚴你要是紅了,帶帶我,我的日子不就能好過一些?沾你的光,我遲早也能翻身吧。”

    這番話是消極的,也是誠懇的,聽在展司嚴耳中卻帶著幾分依賴和信任,給他剛剛還帶著無力感的內心注入了新的活力和期望。

    是啊,他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他至少還是她的朋友,還能成為她的依靠!

    “小雨。”展司嚴動情地伸手拉住舒寧的手,“小雨,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成功的,我能幫你的!”

    舒寧點頭。

    好好干,小伙子。

    @

    周行潛的雞兒傷得不輕。

    生殖外科做了個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手術之後,就在醫院躺著了。

    所有的工作暫時停下,連帶著《無畏我心》的發布會都沒能去參加。

    說不後悔是假的。

    他躺在病床上養傷的時候腸子都悔青了。

    他干嘛打潘雨!

    就算當時控制不住情緒也不能打人啊。

    他可是藝人,還是閃婚隱婚的藝人,這下好了,留給潘雨一身的傷做證據,簡直就是個待爆的炸彈!

    現在他自己躺在醫院也沒法工作,潘雨他也聯系不上,等待他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暴風雨。

    他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向老婆求個情服個軟,離婚不離婚先放一邊,他可不能讓一個女人毀了自己的前程。

    結果在發布會之後,他卻等來了拿著解約合同找過來的楊姝。

    看著白紙黑字一式兩份的解約合同,周行潛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不可思議地抬眼看楊姝,“為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和我解約?”

    單人病房,也沒有其他人,說話還算方便,可楊姝已經懶得和他廢話了。

    她直接從包裡取出一支筆,放到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為什麼你自己心裡應該有點數。本來你偷偷閃婚,公司就已經非常不滿了,現在又搞出這種醜聞,解約也合情合理。”

    周行潛:“可這是我的私事,好像也沒什麼影響吧。”

    楊姝冷著臉,有點不耐煩,“快簽。當初的合同上可是白紙黑字規定了不能有私人糾紛的,你家暴這事兒公司還沒找你算賬,也沒問你要違約金,就這麼直接解約,已經算是對你很客氣了。”

    周行潛急了,怎麼能想到先打得他措手不及的是公司這邊,“我違什麼約了!”

    楊姝皺眉,“這還是問?你把潘雨打成那樣,誰還會忍氣吞聲不搞你?現在公司已經幫你把事情壓下去了,也沒和你計較,就是和你解約而已,你還問東問西?你有什麼資格?老板都氣死了好嗎!要不是《無畏我心》過兩天就要播了,公司都懶得管你這點破事兒!”

    楊姝連等都不想等了,見他遲遲不簽,直接道:“算了,隨便你吧,不簽拉倒,回頭讓公司律師出個解約函,直接單方面和你解約了,你要不滿意,大可以找律師告我們。”

    說完轉身就走。

    周行潛急了,“楊姐!姐!”

    楊姝走到門口,“別,我可不是你姐,沒你這樣打女人的弟弟。”

    意識到連公司都要放棄他了,周行潛急得掀被子下床,動作太大撕扯到做手術的傷口,疼得直抽氣,扭曲著臉就要哭出來,求情道:“楊總,楊總,我知道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去找潘雨道歉求情的,不會讓事情鬧出來的,公司能不能別和我解約,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楊姝卻只是拉開門,冰冷失望的眼神往他身上瞟了一眼,轉身走人。

    周行潛扶著病床,聲音嘶啞,“楊總!”

    @

    舒寧和楊姝那邊簽署了一份條件寬松的經紀約,正式成為公司名下的簽約藝人。

    如她向楊姝和公司承諾的那樣,她的周日見一直沒有在網絡上和大家見面。

    公司也給了她相應的承諾,解約開掉了周行潛。

    這場“交易”中,最大的贏家自然是展司嚴。

    《無畏我心》如期開播,衛視台黃金檔一天兩集,展司嚴因為飾演的角色人設突出、演技又在線,獲得了觀眾的認可,漸漸走紅。

    又因為《無畏我心》的火熱程度,展司嚴的曝光率大增,人氣也隨之攀高。

    公司今年本來就有意靠著這部電視劇捧他,見他不負所望終於脫穎而出,自然更是大力賣力地捧,營銷通稿一個接一個,宣傳活動也緊鑼密鼓地參加。

    短短數月時間,展司嚴就上過好幾次熱搜,邀約的通告和活動更是接到手軟,一時間紅到風頭無兩。

    舒寧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而在電視劇熱播、展司嚴走紅的這期間,她抽空去和周行潛離了個婚。

    離婚那天她和周行潛都是單獨行動,沒人陪,非常低調。

    舒寧是無所謂的,反正沒人認識她。

    可周行潛卻還有明星包袱,尤其最近《無畏我心》熱播,他雖然是個小配角,卻也擔心被人認出來,辦離婚的全程都戴著鴨舌帽和墨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來辦離婚的盲人。

    這離婚證也扯得飛快,一會兒就辦好,雙方沒有共同財產也沒有子女,無多異議,非常順利。

    領完離婚證,舒寧直接拎包走人,途間卻被周行潛扯住胳膊。

    “干嘛?”舒寧揚眉看他,“又想動手?”

    周行潛收回手,兩手舉起來,示意他沒這個意思,才道:“我就是想和你說句對不起,那天,那天我喝了酒,衝動了,不是真想打你。”

    能走到閃戀閃婚這條路,當初顯然也是喜歡過的,不,不是喜歡過,是非常喜歡。

    既然喜歡過,動手家暴也是他這個男人不對,離婚後說一句對不起也合情合理。

    但周行潛又跟著道:“如果你當時同意離婚,不說什麼你要曝光我賭博玩兒女人的事,我也不會受刺激動手打你了。”

    舒寧看著面前的男人,心說他是不是有病?

    都走到夫妻撕破臉、威脅、家暴、離婚這種程度了,他們兩個還有離完婚之後聊原因聊結果聊過去聊曾經的必要?

    難道不該一句話不說,當做不認識,就這麼各走各路?

    舒寧對周行潛這個家暴男真的沒什麼可說的,對著他的臉哼哼兩聲,轉身就走。

    周行潛卻又追上來,“喂,我話還沒說完呢,而且我也不欠你什麼了啊,我打了你又怎麼樣,你不也報復我踹了我一腳嗎?你是不知道你那一腳有多重,我在醫院裡躺了半個月,到現在還沒徹底痊愈,你還甩我臉色,我還沒找你麻煩呢,你TM差點讓我斷子絕孫!”

    舒寧根本不搭理他,快步離開,等上了車,開出幾百米遠,她撥出去一個電話。

    “行了,哥哥們,逮人吧。”

    “往死裡打,記得別打死就行。”

    “真死了咱們就得跟著一起倒大霉了。”

    民政局門口,周行潛剛上車,車門還沒合好,副駕和後座忽然鑽進來三個男人。

    周行潛嚇了一跳,警惕地呵斥道:“你們誰!”

    三個光頭圓膀粗腰的男人齊齊沉默地看著他。

    “你就是周行潛吧?”

    周行潛心生警惕,沒應答,只道:“我告訴你們啊,這可是民政局門口,政府部門,都有監控的,你們要是……”

    副駕坐的是個胳膊有周行潛腿那麼粗的男人,男人懶得聽這廢話,直接伸手在他腦袋上懟了一巴掌,“廢什麼話!開車!”

    周行潛:“你們……”

    後座又伸過來一只手錘在他腦袋上:“閉嘴!老實點!”

    周行潛:“我……”

    副駕那壯漢又懟了他一拳頭,“我什麼我!看清楚了!我們就是打劫的!劫的是你,打的也是你!開車!”

    周行潛都沒來得及惱怒,這會兒直接被這幾拳頭錘懵了,茫然又驚恐後怕地發動車子,“開,開去哪兒……”

    副駕那壯漢嫌棄道:“要打你當然是找個隱秘的地方了!這還用問!”

    周行潛:“……”

    壯漢拿指甲剔了剔牙,“出門左轉,公園小樹林兒吧,沒監控,地方大,打起來順手。”

    此時,早已經把車開出千米之外的舒寧接到了楊姝的電話。

    楊姝:“在哪兒?今天下午試鏡,你沒忘了吧。”

    舒寧:“沒忘啊,我現在在路上了。”

    楊姝:“嗯,好,那你快點吧,來了我就帶你過去,到時候……”

    話沒說完卻被打斷。

    舒寧聽到楊姝那邊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哭聲,“楊總,我求你了。”

    聲音變輕了很多,顯然是楊姝挪開手機,但舒寧依舊清晰地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楊姝的呵斥聲。

    “你求我有什麼用!我沒有和你說過嗎,好好愛惜自己的羽毛,好好愛惜!你是女藝人,更要愛惜自己的名聲!章娉娉!今天的一切你怪不了別人,都是你自己找的死!”

    聽到這個名字,舒寧一愣。

    系統界面裡的任務目標一欄再次解鎖了一個需要守護的對像。

    【目標二:章娉娉。】

    【備注:一個被原主潑髒水搞臭的可憐女人,如果不是先遇到渣男,再遇到急於出成績的狗仔原主,下場也不會那麼悲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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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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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20:46 |只看該作者
第27章 【守護星途】

    眼下出現了兩個任務目標。

    一個是展司嚴,一個是章娉娉。

    能被系統認定為任務對像,至少說明在原劇情裡,原主潘雨對這二位是有所虧欠,要不然也不需要為他們二位守護星途了。

    但其實一直到此刻,隨著章娉娉這個任務目標的解鎖,有關展司嚴和章娉娉的那部分原劇情內容才隨之出現。

    原來章娉娉和展司嚴一樣,都是楊姝手裡的藝人。

    展司嚴在原劇情裡因為幫助原主公開家暴,導致有周行潛參演的《無畏我心》被電視台延遲播出,又因為事情鬧得很大,整部劇足足被推遲了一年才重新上檔。

    而就在這一年的時間裡,展司嚴和章娉娉相繼被原主潘雨“搞殘”。

    展司嚴身為原主的暗戀者守護者,一直對原主潘雨不離不棄,幫她遠離周行潛,助她離婚,在她沒錢的時候給予經濟幫助。

    哪怕電視劇被延遲播出,也從來沒有半點怨言,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地守護在原主身邊。

    因為錯失走紅的機會,之後一直出於被經紀公司散養的狀態,散著散著,徹底沒了人氣,淪落到和當初的周行潛一樣的十八線。

    展司嚴自己的心態倒是不錯,覺得沒了事業也沒什麼,至少他離心愛的女人近了很多。

    可他哪裡知道, 潘雨其實是有點嫌棄他的。嫌棄他不夠紅,嫌棄他沒有資源,嫌棄他幫不了自己。

    而就在家暴風波過去不久,楊姝手裡的另外一個藝人,展司嚴的同門“師妹”又出了大狀況。

    這個師妹就是章娉娉。

    章娉娉被一家名為“觀星”的狗仔團隊跟蹤,拍到她和男星簡楓深夜同進同出一個居所的照片,然而就在跟拍過去不過半個月,簡楓和另外一位娛樂圈女藝人公開宣布了戀情。

    等於說,章娉娉疑似有做第三者插足的嫌疑。

    當時觀星工作室爆出消息和幾個照片證據的時候,就給章娉娉戳上了“第三者”的認證章,直接把章娉娉這個娛樂圈裡演過幾部電視劇、名氣一般的女演員給推上了風口浪尖。

    但其實,章娉娉根本不是第三者。

    她在完全不知道簡楓還和另外一個女性來往親密的情況下,私下裡就和簡楓確立了男女朋友關系。

    因為簡楓聲稱想低調,章娉娉都沒有告訴過楊姝,也不讓身邊的助理告訴楊姝。

    事情曝出來,楊姝找上門,章娉娉才又哭又賭誓地表示她不是第三者,她和簡楓一直是正常男女朋友,她以為簡楓是單身才和他在一起的,根本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女星的存在。

    然後便把她和簡楓之間所有的聊天記錄、通話記錄都拉給楊姝看,自證清白。

    楊姝看完自然清楚章娉娉沒有說謊,至少在她這個經紀人看來,章娉娉是無辜的。

    只是運氣不好,遇到簡楓這個一腳踏兩船的渣男,又遇到觀星這個胡亂跟拍、胡亂猜測的狗仔團隊,才釀成了如今的局面。

    公司團隊一合計,決定把證據整理整理,公開真相。

    這真相一旦公開,就是扔出去老大一個瓜,影響必然不會比周行潛的家暴風波來的小,楊姝和公司都納悶他們這一年是得罪了哪個太歲,這麼觸霉頭,年度大戲一個兩個都出自他們家。

    好在楊姝手裡有周行潛一個渣男就夠了,這第二個渣男是別人家的。

    章娉娉手裡證據夠硬,一旦公開,基本坐實簡楓是在一腳踏兩船——同時和章娉娉、另外一個女星偷偷戀愛,最後踹掉了章娉娉,選擇和另外一個女星公開。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雖然把倒霉的章娉娉推上了風口浪尖,可說到底,這件事裡最擔驚受怕的其實是簡楓,無論章娉娉會不會回應,觀星拍的照片和視頻都是真的,要麼定性為他在戀愛期內出軌,要麼定性為一腳兩船,情勢對他都非常不利。

    自然得有個解決辦法。

    想要解決問題,公司內部如果沒有辦法,只能找外援。

    簡楓的公司當時找到的外援正是潘雨轉行當狗仔的那家營銷公司。

    營銷公司給簡楓出了“好主意”:把整件事定性為“女人的誘惑和勾引”最好,把責任盡可能地推向章娉娉,用壓倒式的輿論咬死簡楓是受到了章娉娉的誘惑。

    而如果這麼解決問題,就需要兩個先決要素——

    第一,章娉娉拿不出證據證明兩人從前是正常的情侶關系。

    第二,要有能證明章娉娉私下裡男女關系混亂的證據。

    其實簡楓、章娉娉均是男未娶女未嫁,真有什麼,最多也就定性為多情三角戀,高明的解決辦法應該是不回應,冷處理,等事情過去,大家各自安好。

    可簡楓和他的團隊實在太在意人設和形像,才多此一舉搞了這麼一步。

    他們找的營銷公關團隊又如此藝高人膽大,偏偏這事兒還被他們辦成了。

    其中那兩個重要的先決要素,全部都是當時剛進公司沒多久的潘雨完成的。

    潘雨借著展司嚴的關系靠近章娉娉,偷走她的手機,讓她拿不出證明兩人關系的證據。

    又以陪章娉娉戒酒消愁為借口,帶著人去酒吧包廂喝酒,灌醉人之後,和營銷公司的其他同事一起,擺拍了很多章娉娉和不同男人勾肩搭背的曖昧照片。

    就這樣,章娉娉成了一個只能空口白話說自己無辜、卻什麼證據也拿不出的“放浪賤人”。

    簡楓那邊在長久的沉默之後,工作室代為發表一篇致歉聲明,聲明以簡楓的口吻,自述禁不起誘惑,對不起女友。

    簡楓那位女友這時候又站出來各種呵護心疼,表示早知道有些女人心機深不簡單,同時選擇原諒簡楓,公開表示一起攜手繼續走下去。

    就這樣,簡楓的名聲和人設基本算保住了,簡楓女友也博得了一片好感,只有章娉娉落了一個悲慘的下場,輿論上被噴得狗血淋頭,不止影響心情影響生活,還影響了正常工作。

    沒多久,公司和章娉娉解約,像當時放棄周行潛一樣放棄了她。

    章娉娉孤立無援,身邊只剩下一個展司嚴,可她恨透了他,因為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她不會認識潘雨,如果不是潘雨,她不會被拍下那些照片,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章娉娉的結局也非常悲慘,抑郁症自殺。

    展司嚴為此內疚自責,再喜歡潘雨,也為她當初擺拍照片的不擇手段而覺得心寒。

    他最後離開潘雨,也離開娛樂圈,沒有見證這個圈子的起起伏伏,也沒有見證潘雨後來的“崛起”。

    哪怕《無畏我心》播出,他出演的角色爆紅的時候,經紀公司找破腦袋也沒尋到他的下落。

    潘雨也是在臨近四十歲的時候無意間打聽到了展司嚴的下落。

    展司嚴在章娉娉死後,一直住在章娉娉父母家附近,一邊做著普通的工作,一邊照顧兩位失去獨生女的老人家,35歲那年死於車禍。

    舒寧看完章娉娉和展司嚴這兩個目標對像的劇情內容後,心裡嘆息不已。

    渣的是簡楓,最後章娉娉死了,壞的是原主,最後早逝的卻是展司嚴。

    喂喂喂,壞人都活著,好人都死了,這個世界要照著這個方向發展下去,人類最後還不得在一群壞渣子手裡滅絕了。

    舒寧心裡狂吐槽,這原主做的什麼事,難怪被官方戳章大反派。

    此刻聽楊姝在電話裡對章娉娉吼的那幾句話……

    什麼意思?

    難道章娉娉和簡楓的照片已經被觀星工作室扔到微博上了?

    再想聽,楊姝卻只是叮囑舒寧快點來公司,接著便飛快地掛了電話。

    舒寧一腳油門踩下去,立刻往公司奔。

    到了公司,正趕上楊姝和章娉娉的下半場。

    站在楊姝辦公室門外,舒寧豎起耳朵,聽到了辦公室裡兩個女人的對話。

    章娉娉在哭,“我真的沒那麼多錢。”

    楊姝:“觀星那邊開價多少?”

    章娉娉哽咽道:“六百萬。”

    楊姝不悅的口氣,“你好歹這麼多年一直有通告和電視劇拍,這點錢沒存下來?”

    章娉娉:“我媽身體不好,一直治病吃藥,我去年又剛給家裡換了一套房子……”

    楊姝半點不留顏面地呵斥,“你快算了吧!你老家哪裡的我不知道?你媽什麼病,治病大概要多少錢我不知道?呵呵,你別是自己犯蠢犯賤,把錢都砸在男人身上了吧?”

    沉默,長久的沉默。

    好半天,楊姝重重地大嘆一口氣,“章娉娉啊章娉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能自己偷偷摸摸談戀愛,連我都不告訴!現在你要怎麼辦,讓觀星曝出照片,輿論給你蓋章第三者插足,還是自己想辦法去湊這六百萬?!”

    章娉娉:“楊總,楊總,我願意跟公司再續約,簽多少年都可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都行,您幫幫我吧,我真的沒有六百萬。”

    楊姝倒抽氣,“公司幫你付?大小姐,你不是一二線女星,沒有公司會想和你簽十年二十年的,讓公司給你付六百萬,也得上面的boss點頭啊。”

    舒寧聽了一會兒,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觀星那邊拍到了足夠的證據,整理好又特意沉澱的一段時間,現在蓄勢待發,就看當事人這邊願不願意掏錢解決問題了。

    雖然不知道觀星給簡楓的開價是多少,給章娉娉開口六百萬,的確不是個小數目。

    章娉娉又哭成這樣說沒有,那可見是的確沒有的。

    沒有錢還來求楊姝,看來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不管黑白是非如何,狗仔一張嘴幾張照片,白的都能說成黑的。

    六百萬……

    舒寧倒是很想給章娉娉一次性解決,可她自己也沒錢,這邊又領完離婚證,頓時後悔離婚的時候沒問周行潛要一筆。

    好歹以前紅過兩首歌呢,那時候可撈了不少錢,家底還是挺富足了。

    舒寧腸子有點青。

    忽然她想到什麼,眼睛一亮,摸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飛快地接通後,她問那頭,“喂,你們在哪兒?”

    電話那頭傳來粗獷的聲音,“啊,我們剛到小樹林兒,沒辦法,停車耽誤了好長時間,不過你別擔心啊妹妹,哥哥們這會兒已經預備就緒了,隨時能敲爛你前夫的狗頭。”

    幸好,幸好被耽誤了。

    舒寧趕忙道:“哥,那你把電話給周行潛,我有話和他說。”

    潘雷很爽快,“成。”

    很快,電話那頭換成了周行潛。

    男人早崩潰了,聲音起起伏伏地抖,“潘……潘雨,我們就不能好聚好散……”

    舒寧打斷他,“要好聚好散是吧?行啊,給你這個機會。”

    周行潛:“真的?”

    舒寧:“一口價,六百萬。”

    周行潛倒抽氣,下意識順口道:“你放屁!”

    電話這頭,聽到你放屁三個字的壯漢同時挑頭看向了周行潛,均是一臉“你TM找死”的凶相。

    潘雷更是直接抬手在他背上重重錘了一下,“好好說話!說人話!”

    周行潛慫得不行,連連點頭哈腰,又對著電話改口,哭訴道:“姑奶奶,你這要得也太多了。”

    舒寧語氣平穩地說:“這樣,你把手機開公放,我和我三位哥哥聊兩句。”

    周行潛眉頭直跳,余光瞥站在身邊的三個壯漢,冷汗直接冒了出來。

    他路上就想到這三個男人可能是她找來報復他的,可怎麼能想到這三人會是她的哥哥。

    真哥假哥啊?

    要是假的就算了,這要是真的……

    周行潛腿肚子都開始抖。

    這要是真的,有這樣身型的哥哥,他還把人妹妹打成那樣,今天恐怕要被錘進地心。

    周行潛是真的快哭了,完全掩飾不住瑟縮害怕的情緒,思來想去,老老實實順從求生本能地選擇公放手機。

    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嗲嗲的,“雷天火,哥哥們哎~!”

    三個男人圍上來,對著手機齊齊嗯了一聲。

    見被他們圍著的周行潛眼神閃爍地打量他們,猜到他在想什麼,一個接著一個地做自我介紹。

    之前坐在副駕的壯漢:“潘雷。”

    另外兩人:“潘天。”“潘火。”

    潘雷揚眉,“現在知道我們是誰了吧?”

    周行潛心裡流淚,苦著臉,“知道,是哥哥。”

    潘雷厚重地巴掌拍在他臉上,“屁的哥哥,都和我妹子離婚了,還喊個屁的哥。給我喊爺!”

    爺爺爺爺,你們都是爺!

    周行潛垂著臉,半點不敢反抗。

    潘天對著手機問:“小雨,你要和我們說什麼?”

    舒寧:“哦,沒什麼,就是你們不是一直問我為什麼忽然結婚又忽然離婚嗎?我本來不想說的,其實啊……”

    周行潛飛快地反應過來,原來潘家三個兄弟還不知道家暴內情,難怪一路上磨磨蹭蹭嘻嘻哈哈不著急動手,症結原來在這兒。

    可如果現在說了,這兄弟仨,就他們這塊頭,這體型,這拳頭,他還不得被當場打成一灘化肥!

    不能說!

    周行潛的求生本能非常旺盛,幾乎脫口而出,對著手機大喊:“給你!我給你!”

    舒寧的聲音悠揚傳來,帶著壓在嗓音下的笑意,“其實是我覺得男人靠不住,不如靠自己,不如靠事業,不如靠哥哥們保護。”

    周行潛狠狠松了一口氣。

    心裡卻暗自掐著大腿、忍著眼淚。

    六百萬啊,六百萬啊!

    電話裡又傳來舒寧的聲音:“大哥。”

    潘雷抓過周行潛手裡的電話,按掉免提,接起來,朝一旁走去,“怎麼?這是不打了?”

    舒寧:“剛問他拿了一筆離婚補償款,這錢沒到賬呢,打人不合適,改天唄。”

    潘家也是最近才知道女兒離婚的事,全家都急瘋了,老父老母年紀大了管不了,為小女兒出頭的事自然落到三個哥哥頭上。

    潘雷到底是大哥,聽說妹妹離婚後還要了一筆補償款,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同意了,“那行,就先放過這臭小子。”

    @

    電話這頭,六百萬搞定,舒寧直接掛掉電話。

    她敲了兩下門,不待門內應聲,推門進入。

    楊姝抬眼看過來,驚訝,“這麼快?”

    舒寧徑直進門,看了眼楊姝,又轉頭看向章娉娉,“六百萬是嗎,我借給你。”

    楊姝:“???”

    章娉娉:“……”

    辦公室裡兩個女人都驚呆了。

    她出六百萬?!

    楊姝:她誰啊,她出?

    章娉娉都不認識這揚言要給她出六百萬的年輕女人,眼熟是眼熟的,似乎在哪裡見過,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半年前有一次公司聚餐的時候,這揚言有六百萬的女人跟著周行潛後面一起來吃過飯,和展司嚴似乎也很熟,

    周行潛和展司嚴的朋友?

    她和周行潛都不熟,最多就是和展司嚴關系不錯,為什麼這個女人要替她出頭!?

    舒寧卻不管那麼多,直接對章娉娉道:“你沒有,我借給你,你不要?”

    章娉娉:“我……我……”她一時都結巴了,好半天才找回舌頭,“可我不認識你啊。”

    舒寧走到她面前,“那你現在認識我了,我叫潘雨,是楊總新簽的女藝人。”

    章娉娉十分茫然,看看楊姝,又看看舒寧,“可是,你為什麼要借我錢?”

    楊姝也才反應過來,飛速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潘雨!你搞什麼!?”

    這一個兩個就不能讓她省省心嗎!

    舒寧轉頭看了楊姝一眼,又回頭看向章娉娉,同時對兩個女人道:“借這六百萬當然不是白借的,我就當做投資了,以後是要拿分紅收回報的。”

    楊姝走到她面前,打斷她,“潘雨……”

    舒寧反過來又打斷她,強勢道:“楊總,當時簽下我很不情願是委屈吧,覺得我又不能紅,還得委屈自己委屈公司接受我,對吧?”

    楊姝被這幾句話懟閉了嘴。

    舒寧笑笑,“既然楊總和公司都覺得我不太能紅,我也覺得自己條件不怎麼樣,那為什麼不能把寶壓在更有希望的女藝人身上呢?”

    說著,目光落在章娉娉身上,楊姝也跟著轉頭。

    章娉娉被兩道目光盯著,又茫然又緊張,剛剛還哭得梨花帶雨,這會兒都不記得自己是來干嘛的了。

    舒寧又開口,當著章娉娉的面,直接對楊姝道:“楊總,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別生氣。其實算一算,如今公司一哥一姐都不是你手裡的藝人,你手裡如今最紅的只有一個展司嚴,這邊周行潛和章娉娉又連著出事,對你可非常不利啊。”

    楊姝的表情在轉瞬間變幻,回視舒寧,哼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

    舒寧余光乜了一眼章娉娉,對楊姝道:“或者我們單獨聊。”

    楊姝:“不用了,你都說到這份上了,又要借那六百萬,到底是什麼想法,干脆正大光明說出來讓我們都聽聽。”

    舒寧笑:“好。”

    其實情況不復雜,總結一句話,就是情勢不容樂觀。

    章娉娉有麻煩,楊姝這個經紀人自己日子也不好過。

    就像舒寧剛剛說的,楊姝手裡已經沒人了。

    她從前是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一手捧紅了好幾個流量,這這兩年流量們解約的解約、跳槽的跳槽,新人又沒混出頭,就變成了如今手裡沒人的境況。

    好不容易才出了一個展司嚴。

    可展司嚴也是剛剛才有走紅的跡像,未來能不能紅,能紅多久都是未知。

    偏偏這時候周行潛又給她來個家暴打女人,這邊章娉娉也這麼不讓她省心。

    楊姝的壓力其實一點不比這幾個藝人小。

    可能怎麼辦呢,她只能暫時把所有的寶都壓在展司嚴身上,祈禱他能成為下一個流量。

    可就在她前腳放棄周行潛,後腳又准備干脆甩手章娉娉的時候,眼前的女人卻對她說:“不如干脆來賭一把,借東風。”

    什麼意思?

    舒寧好整以暇道:“觀星工作室那邊拍了照片,給章娉娉開價六百萬,簡楓那邊少說也得上千萬吧。消息要壓下去,行,可以,人之常情嘛,哪個當紅明星出點破事兒的時候沒花錢消過災。但簡楓那邊要堵住的可不止一個狗仔工作室的嘴,還有……”

    舒寧說著,看向章娉娉,“還有你。”

    一腳踏兩船,玩兒膩了決定從一而終了就選擇一個踢開另外一個?

    哪兒那麼簡單。

    觀星手裡的照片視頻得花錢買,章娉娉手裡兩人正經戀愛的證據可不是錢能買到的。

    得拿資源換!

    舒寧幽幽道:“我聽說簡楓最近自己做監制做主演投拍一部電視劇,馬上開拍了,原先訂好的女主角好像沒有檔期放他鴿子了吧。”

    舒寧微笑著看向章娉娉,“我覺得你就蠻合適做這個女主角的,你們說呢?”

    楊姝:“……”

    章娉娉:“……”

    兩個女人都詫異地沉默著,半天沒消化過來這大膽的提議。

    30.0倒是在舒寧耳邊鼓掌道:“宿主,你越來越有反派的氣質了。”

    舒寧心裡輕哼。

    什麼叫有?

    她本來就是!

    幾天後,剛剛砸了幾千萬從觀星工作室買斷照片、才稍微安心的簡楓火燒眉頭地給章娉娉打電話。

    “你什麼意思?!”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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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7-29 20:21:02 |只看該作者
第28章 【守護星途】

    要說章娉娉這個女人,太過感情用事,膽子也不大。

    舒寧這主意都送上門了,她還畏畏縮縮,不知該如何是好。

    楊姝這職業女強人的膽子就大得多,當場拍桌子認可。

    章娉娉卻說:“這不好吧,我要這麼做了,不等於和觀星工作室干了同樣的勾當。”

    楊姝都要被她氣死了,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頭戳她腦袋,“那簡楓一腳踏兩船還把你踹了的時候,你怎麼不想他干了什麼勾當呢!你覺得問他要資源不好,也不看看簡楓當初是怎麼待你的!你有心,他可未必有。你信不信,觀星要是真把你們的事爆出來,簡楓那邊絕對會想辦法買營銷說是你第三者插足,難道他還會承認是自己一腳踏兩船,同時勾搭兩個女明星?你死他死,他當然選你死。”

    楊姝好一通說,章娉娉才稍微轉過彎來了。

    可到底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畏畏縮縮地都不知道該怎麼向簡楓那邊討要資源。

    舒寧就安慰她,讓她不用著急,先整理手機裡兩人戀愛的證據再從長計議。

    於是三個女人就在楊姝的辦公室裡搗鼓章娉娉的手機。

    才搗鼓了一個開頭,楊姝和舒寧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

    章娉娉和簡楓戀愛的時候真是甜蜜親密得不行,兩人何止有聊天記錄和合照,接吻的視頻,旅行途間親密的錄拍,一個不少!

    舒寧刷著章娉娉手機裡那些視頻,邊驚嘆邊道:“怎麼這麼多。”

    章娉娉特別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嗯,我蠻喜歡錄視頻的,就拍了很多,不過很多都是偷拍的,因為簡楓不喜歡。”

    楊姝直接笑出來,與先前在辦公室裡大罵章娉娉腦子糊塗時候的態度截然不同。

    她甚至對章娉娉道:“你有這些東西,你怎麼不早說啊!就觀星拍的那些照片,和你手裡的這些根本沒辦法比。別說換資源了,你現在哪怕開口要個幾千萬回家養老,簡楓都不敢不給!”

    可資源和錢是沒辦法比的,對一個謀求長遠發展的女藝人來說,資源才更重要。

    楊姝和章娉娉怎麼能想到情勢就這樣在扭轉中明朗起來,撥雲見日似的,讓她們看到新的希望。

    那可是簡楓,手裡有資源有人賣的簡影帝!

    搭上這條順風船,還愁以後沒肉吃?

    就這樣,章娉娉不但沒有被觀星工作室的偷怕到的東西影響到前途,反而搭上了簡楓的關系。

    楊姝作為經紀人真是半點都不客氣,還順帶捎上了展司嚴和舒寧。

    簡楓差點吐血。

    他的經紀人,也是他如今公司的合伙人兼公司總經理,都納悶簡楓怎麼會選上章娉娉做他們新劇的女主角。

    經紀人:“你瘋了?你都公開戀情了,還把章娉娉搞過來?你想怎麼樣,公然一腳踏兩船?!”

    簡楓自己都很煩躁,可他能怎麼解釋,難道說他被章娉娉威脅麼。

    不過就是個新劇的女主角而已,總共也就拍兩個月,拍完滾蛋,他就當破財消災。

    簡楓煩得要死,根本懶得解釋,也不方便多說,只能糊弄過去,說是覺得章娉娉形像氣質符合才選了她。

    這麼說,經紀人反倒沒有異議了。

    別說,章娉娉演他們這個女一號還真合適。

    簡楓手裡這部馬上快要開機的電視劇是部年代劇,講的是民國時期一個窮人家小姐和上海灘富家公子的愛情故事。

    章娉娉算不上有多花容月貌,勝在年輕,尤其是氣質裡那股子倔強勁兒,非常符合劇本裡女主給人的感覺。

    所以簡楓如果說是因為形像符合,經紀人反而不好反駁什麼。

    都已經定下了,也只能這樣。

    可章娉娉公司那邊順道捎過來的展司嚴和潘雨是怎麼回事?

    展司嚴他還能看在最近期走紅的份上接受他來飾演一個重要角色。

    可另外一個陌生面孔的名叫潘雨的女藝人又過來干嘛?章娉娉的關系戶?!

    簡楓扶著腫脹的腦門兒,“別問了行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

    舒寧是在半個月之後進組的。

    這是她第一部劇,飾演男主那富太太媽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頭。

    從龍套轉正為有名字的女配,可以說是質的飛越了。

    她進組之後沒多久,展司嚴後腳也跟著進組,與早已經拍了好幾天女主戲的章娉娉一起,成了劇組的“楊幫三劍客”——這個“楊”,自然就是楊姝的楊。

    因為砸錢封口,觀星沒有對外公布簡楓和章娉娉的照片,展司嚴如今並不知道半點內情,還以為是楊姝通過個人關系搞來的資源,才一口氣把他們三個都塞進了簡楓的劇組。

    他私下裡還默默向兩個女人感慨,“能和簡楓拍戲,章娉娉你也是離火不遠了。”

    章娉娉聽了一言難盡,也不好多解釋,便道:“展哥你都已經紅了。”

    展司嚴玩笑道:“紅了還是得來給你配戲啊。”

    章娉娉臉皮薄,撓撓頭,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在展司嚴的注意力也全然不在章娉娉身上,他在劇組只有兩件事,拍戲和找舒寧。

    如果說之前展司嚴還會刻意保持和已婚婦女的距離,現在舒寧都離婚了,展司嚴真的半點也不掩飾自己想要靠近的念頭。

    拍完戲就找舒寧,問助理、問工作人員、問其他主演,只要閑著沒事,都是“小雨呢?”“潘雨在哪兒。”“潘雨來了嗎?”

    舒寧簡直怕了他了。

    躲都來不及。

    她能不知道展司嚴什麼想法麼,從前如果是暗戀,那現在根本就是明著戀了。

    要不是展司嚴戲份不多,她戲份更少,這麼長此以往在劇組“潘雨潘雨”的,是個人都能發現端倪。

    她也和展司嚴提過,不要在劇組找她。

    展司嚴竟然回她:“我不找你我找誰,除了章娉娉,這個劇組我就認識你。”

    舒寧:“你可以找男演員打游戲,也可以多和其他女演員互動啊。”

    展司嚴:“我和他們不熟。”

    舒寧:“處處就熟了。”

    展司嚴:“那我和你處處。”

    舒寧:“我們已經夠熟的了。”

    展司嚴竟然說:“那再處處呢,可以再熟悉點兒。”

    朋友,你還想怎麼熟?

    生米煮飯熟飯的熟?

    還是瓜熟落地的熟?

    要不改天找個時間咱們去領證?

    舒寧只能拿出老說辭,嘆息地對展司嚴道:“你可是答應我要紅的。紅了帶帶我。”

    展司嚴這才收斂起隨意的態度,劇組拍戲也變得更加認真,拍戲之余也不找舒寧了,認真看劇本,分析角色和台詞,或者和楊姝商量工作的事。

    舒寧如獲自由,輕松多了。

    可沒輕松幾天,章娉娉和簡楓那邊倒是又給她折騰出了麼蛾子。

    舒寧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察覺出了兩人之間有些不對。

    要說一對已經分手的男女朋友再在拍戲的時候擦出火花,不是沒有可能。

    尤其這拍的還是男女主角的對手戲。

    可簡楓和章娉娉都已經該是水火不容的關系了,不當眾撕破臉已經算客氣的,竟然還擦槍走火?

    舒寧特意觀察了一段時間,確認自己沒看錯。

    以防走眼,又向30.0確認。

    30.0:“兩人激素水平均有不同程度的改變,尤其是近距離接觸的時候。”

    舒寧默默嘆了口氣,“現在可以體會那種生了女兒的家庭,眼看著女兒跳火坑嫁渣男是什麼心情了。”

    30.0勤學好問:“什麼心情?”

    30.0:“想打斷他們狗腿的心情。”

    章娉娉怎麼回事?

    這演女一的機會是怎麼來的她心裡沒數嗎?

    當初簡楓一腳踏兩船,前腳和她出國旅游,後腳踹了她和別的女星公開關系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讓她來拍戲來演女一號那是刷事業線,好好利用資源翻身往上爬,不是給她創造機會來和渣男重燃舊火的!

    可要說章娉娉是一廂情願,舒寧不信。

    已經接觸過很長一段時間了,章娉娉什麼性格舒寧清楚。

    她這人就是臉皮薄,非常薄,當初被簡楓一腳踏兩船最後都一了了之,沒什麼可能主動對簡楓示好。

    只有一種情況:感情從戲裡一不小心延伸到戲外,兩人以前戀愛時的感覺又回來了,簡楓也有意示好。

    果不其然,沒幾天,從前除了拍戲都沒有私下接觸的兩人就開始有互動。

    基本都是簡楓主動找章娉娉說話、對台詞。

    舒寧默默旁觀,發現這個簡楓還真是挺藝高人膽大的。

    都公開戀情,也砸錢壓下觀星那邊的新聞,還被章娉娉這邊勒索資源,轉頭拍戲的時候有了感覺就開始重新撩妹,撩的還是章娉娉。

    他是不是賤啊。

    可簡楓那邊她管不著,她只能去敲打章娉娉。

    章娉娉卻否認:“我和他沒什麼。我和他也不會再有什麼了。”

    舒寧:“那你最近還和他走那麼近?”

    章娉娉茫然了片刻,“啊,他找我對台本,我沒辦法不理他。”

    姑且就當她說的是真的。

    舒寧還是敲打道:“小聘聘,我現在可是你的投資方,等著你火了分紅的啊。”六百萬的投資方。

    章娉娉一愣,旋即笑起來,“雨姐,你放心好了,我欠著你六百萬呢。我現在什麼都沒想,就想多拍戲多賺錢好把你的錢還上。”

    舒寧點頭,拍拍她的肩膀,“那就好。”又說,“男人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咱們女人還是得靠自己。”

    章娉娉點頭:“嗯!”

    從這天之後,章娉娉自覺離簡楓遠了不少,舒寧殺青後也沒急著離開,天天蹲點圍在章娉娉身邊,章娉娉去哪兒她都跟著,拍戲她在,休息她在,睡覺她在,總之只要章娉娉還在簡楓這個劇組,她一定就在。

    搞得簡楓看到她就煩。

    簡楓的確是心癢手癢,也的確萌生了一點舊情復燃的想法,他按捺不住就想和章娉娉再有點什麼,可這整天有第三個大活人在張聘聘旁邊蹲點呆著,說話都不方便。

    忍了幾天,趁著舒寧上廁所的工夫,簡楓問章娉娉,“你們公司那個女演員是你什麼人,怎麼整天跟著你?”

    章娉娉被舒寧敲打過,反應過來簡楓這是什麼意思,想了想,誠懇道:“她是我的投資人。”

    簡楓不解,“投資人?”

    章娉娉:“是啊,觀星的錢是她幫我出的,可不就是我的投資人。”

    簡楓:“………”

    他還能說什麼,憋了半天,才道:“你沒錢,可以找我。”

    章娉娉斜了簡楓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還是不麻煩簡總了。”頓了頓,“真要麻煩,還請簡總多幫我安排點工作吧。”

    章娉娉說這番話的時候,心如止水。

    她被簡楓傷害過一次,早就不再相信他了,等她拿不出那六百萬去求楊姝的時候,也後悔這麼多年沒用心好好工作。

    愛情傷害了她,可工作卻能拯救她,孰輕孰重,再清晰不過。

    她是膽子小,她是沒有她雨姐拿出六百萬幫她的魄力,更沒有經紀人和雨姐一起幫她出謀劃策“勒索”簡楓的膽量和智謀。

    可她不傻。

    簡楓最近有什麼小動作,他心裡什麼想法,他靠近她想做什麼她都一清二楚。

    她心裡惡行得不行。

    尤其想到當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簡楓其實一直都處於一腳踏兩船的狀態,她更是看都不想再看到這個男人。

    可楊總和雨姐說的沒錯,只要她還想在這個圈子呆著,就得想辦法拿資源。

    簡楓如果能給她資源能讓她做女一號拍戲,她為什麼不拍,憑什麼不拍?

    誰不想紅?!

    難道只准簡楓玩弄她的感情,不准她從他這裡勒索壓榨資源?

    可簡楓在聽她說什麼幫她找點工作之後,卻含糊其辭地說道:“你是女孩兒,要那麼重的事業心干嘛。”

    章娉娉了然地看著他,不就是不情願嗎。

    可這還能是他不情願的事情嗎?

    “簡總,”章娉娉壓著聲音,緩緩道,“別忘了,我手裡還有一堆你一腳踏兩船的證據呢。或者我哪天找你現在這個女朋友聊聊,對對時間,看看你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是不是剛好在我這裡?”

    簡楓:“……你!”他切齒地從牙縫裡蹦出字,“你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之前都是你經紀人在出面,我以為是她的主意,是她想利用我們曾經的關系威脅我,從我這裡拿資源,你難道也是這麼想的?覺得手裡有‘證據’,就可以威脅我,勒索我了?”

    章娉娉送了他一個字:“是!”

    簡楓詫異地重復道:“你以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簡楓印像裡的章娉娉是什麼樣?

    溫柔,小家碧玉,做事保守,不敢冒風險。

    可她現在竟然能做出這種事?

    “你怎麼敢?你難道不怕我破罐子破摔,大不了曝光了一起翻不了身?”簡楓道。

    章娉娉豁出去了,終於第一次有了和簡楓撕破臉的勇氣,“摔就摔!真摔了也是你比我更慘,反正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簡楓:“你現在這些都是跟誰學的?你經紀人?還是你那個投資人?”

    章娉娉臉都紅了,“是你!不是別人,是你!”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差點落到被人誤當第三者,還被狗仔勒索的地步?

    如果不是他,她怎麼會被傷得那麼重,怎麼會覺得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值得再相信?!

    章娉娉終於徹底和簡楓撕破臉,不再隱忍,不再偽裝堅強,紅著眼睛狠狠對男人道:“簡楓,過去的事情我們可沒有一筆勾銷,你欠我的,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章娉娉:“我現在就直接告訴你,你最好祈禱我早點紅,紅了我也就不會盯著你,也懶得搭理你,如果我不紅,為了博流量博出名,我可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多瘋狂的事。”

    章娉娉:“大不了最後拉著你陪我一起下地獄!”

    簡楓:“……”

    舒寧坐在廁所馬桶上,豎著耳朵聽了個全程。

    意外啊意外,她還沒怎麼點撥呢,章娉娉就已經開竅,看來簡楓當初傷她很深,觀星的勒索也讓她更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處境。

    沒錯,就是這樣。

    一步步往上爬。

    這裡是娛樂圈,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管它真真假假,是是非非,抓住機會往上爬就行了。

    等到哪天爬到簡楓頭頂上看風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目標二號,我看好你哦。

    舒寧後來查系統面板上的兩個任務進度條,反倒是後解鎖的章娉娉的任務進度更靠前。

    也是,章娉娉有籌碼,死死拽住簡楓,就是在走捷徑。

    展司嚴雖然現在靠著《無畏我心》小紅了一把,如果後續資源跟不上,曇花一現都有可能。

    目標一號這個“大兒子”反而更讓人操心啊。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目標三號跟著飛速出現了。

    一個個多年不得志的落寞又不受待見的中年導演。

    導演名叫米圍,是個拍文藝片的男導演。

    劇情內容裡說,這位米導一直到45歲才靠著一部文藝片發跡翻身,翻身之後拍了不少電影,拿了很多國際上的大獎。

    那這位米導和原主有什麼恩怨?

    造謠。

    原主在米圍55歲那年的夏天來了一個“周日見”,周日見的內容是有關米圍的私生活。

    原主的團隊偷拍到米圍私下裡和一位中年女人走得很近,疑似情侶關系。

    本來只是一個普通的曝光,米圍不是明星更不是流量男藝人,這點曝光對原主來說都是蚊子肉,只是剛好拍到了,就這麼拿出來當八卦爆料了。

    這爆料的內容在當時也的確沒掀出什麼水花,誰會在意一個電影導演的私生活。

    原主自己都沒當回事。

    卻偏偏戳到了米圍的脊梁骨。

    被拍到的那位中年婦人其實是米圍的初戀。

    初戀對男人來說是什麼?

    朱砂痣!白月光!紅玫瑰啊!

    年輕時候因門第之見和其他誤會錯過良緣,人到中年好不容易盼來和初戀重聚首,那份心情自然是忐忑又期待,因此分外珍惜重視。

    而米圍這位初戀當時剛巧在和分居多年的丈夫鬧離婚。

    天時地利人和,可想而知,米導自然會和這位初戀重新擦出愛的火花。

    結果卻被原主的團隊撞上,哢嚓一通拍地給曝光了。

    這麼一曝光,米圍這邊沒怎麼樣,初戀的那位分居多年的丈夫卻知道了。

    這位丈夫大概也是抱著一種“你甭想離婚投奔大導演過好日子”的心態,忽然改口就不同意離婚了。

    不但不同意離婚,還讓家裡的幾個孩子極力挽留,這麼挽留著挽留住,米圍那初戀最後還是選擇不離婚,跟著丈夫孩子回澳大利亞去了。

    米圍米大導演氣了個半死。

    氣著氣著真把自己給氣死了。

    舒寧:“……”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初戀”引發的慘案嗎。

    米導這是有多想不通啊。

    其實在舒寧看來,米圍不該成為三號任務目標,畢竟曝光的事雖然是原主做的,可誰能料到米圍會這麼在意這個初戀,還能因此活活氣死。

    但系統既然認定米圍是三號目標,舒寧也只能接受。

    而眼下的米圍可不是什麼拍過多少大片、拿過多少獎項的名導演,不過是個一文不名、拿著劇本到處求爺爺告奶奶拉資金組團隊的普通導演而已。

    但巧的是,這一年的米圍米導演剛好45歲。

    正是原劇情裡他拍文藝片成名的那一年。

    更巧的是,舒寧是在簡楓的劇組遇到米圍的——

    米圍想找簡楓演他那部文藝片的男一號。

    簡楓?

    難道在原劇情裡。是簡楓出演了米圍那部文藝片的男主角?

    舒寧在系統面板裡翻看劇情內容,可惜解鎖的劇情內容有限,並沒有相關內容,別說簡楓有沒有出演米圍的電影,連米圍45歲那年拍的那部文藝片叫什麼都沒寫。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目標三號是吧,米圍米導演是吧。

    既然你45這年注定會紅,注定拍的這部文藝片會成為一匹殺出票房重圍的黑馬。

    那你干嘛一定要找簡楓演男一號?

    男主也可以是別人嘛。

    @

    米圍耷著肩膀,失落地從劇組現場走出來。

    劇組人多雜亂,有道具組的工作人員扛著一個大梯子從他面前奔過去,嚷嚷著小心小心,心不在焉走著的米圍沒避開,還是和那群人刮擦了,胳膊肘撞到了一個道具。

    男人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可他看都不看胳膊一眼,徑直離開。

    他還要想辦法去見其他男演員,簡楓不想接就不想接吧,他不接是他瞎,他早晚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米圍說不出來的失落,卻還是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

    不是自己的劇本不好,是他們這些拒絕他的人都不懂欣賞。

    只要拍出來,只要有成片,只要上映了,他們就會知道,這絕對是一部可以大火的文藝片。

    絕對是!

    男人往外走,離開劇組,又摸出已經用了七八年的老款按鍵手機瞧了瞧,思考等會兒應該去哪兒。

    走著走著,迎面過來一個年輕女人。

    米圍起先沒多留意,繼續往前走,直到女人立在跟前攔住了他的去路,面帶笑靨地看著他道:“您是米導吧?久仰久仰。”

    久仰?

    米圍疑惑的看向女人,猶豫道:“啊,你好。”頓了頓,“你認識我?”

    舒寧笑說:“認識啊,您不就是拍《春城花開》的米圍米導演嗎?”

    米圍驚訝,以為是曾經認識的人,努力回憶,“你是……”

    舒寧:“啊,導演您不認識我的,我就是看過您不少電影。不過我家一位男演員您最近可能會認識。”

    “米導,展司嚴您有印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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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守護星途】

    楊姝最近春風得意。

    展司嚴有紅的苗頭,章娉娉最近拍的這部電視劇也顯然很有紅得希望。

    一手一個,兩手抓,早晚一哥一姐還得是她手裡的人。

    正琢磨給最近沒戲拍的展司嚴接點什麼工作,一個她想見又不是很想見的女人敲開了她的辦公室大門。

    看到舒寧,楊姝就想抬手扶額。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在劇組看著你的搖錢樹嗎?”

    舒寧合上門,走近,把手裡一個文稿放到楊姝辦公桌上,“我來找你又不是喝茶閑聊,當然是有事了。”

    楊姝低頭一瞧面前的文稿封面,嚇了一跳。

    ——電影《春風得意》劇本。

    ——導演/編劇,米圍。

    楊姝:“……什麼東西?”

    舒寧:“劇本啊。”

    楊姝:“我當然知道是劇本,我是問你拿這個過來干嘛?”

    舒寧拉開辦公桌前的椅子,在楊姝對面坐下,“給你看的,那當然是准備接啊。”

    楊姝全程一臉愕然,問:“誰,你?”

    舒寧笑起來,沒否認也沒承認,卻說:“是展司嚴。”

    楊姝眼皮子頓時開始狂跳。

    她看都不看那劇本一眼,直接拿起來往舒寧面前一扔,“你怎麼回事?我經紀人你經紀人?展司嚴拍什麼電影接這麼角色還用你操心?”

    舒寧也不和她爭辯,把劇本重新遞過去,“楊總啊,你就看看吧,看完了再扔也不遲,如果是個好本子呢?”

    楊姝冷嗤,“好本子?你當娛樂圈是什麼,隨便走路上就能撞見好本子?你自己也看電影吧,每年國產電影你能看入眼的有幾部?遇到好本子的概率可比你大馬路上撿錢難多了!”

    舒寧依舊不爭辯,語重心長道:“看看吧。”

    楊姝:“不看。”

    舒寧:“那你就快速的瀏覽一遍。”

    楊姝:“懶得翻。”

    舒寧:“還錢!”

    楊姝:“還什麼錢?”

    舒寧:“章娉娉那六百萬。”

    楊姝瞪眼:“……你給的,你投資的,你自己說你就當六百萬種一棵搖錢樹,你現在問我要錢?我沒聽錯吧。”

    舒寧也不和她急,懶懶道:“楊姐,《無畏我心》馬上二輪上星播,章娉娉也還沒殺青,你看周六連著周日見怎麼樣,先來個家暴,後來個插足,扔一粒炸彈,再扔一顆手榴彈,王炸,轟——胡了。”

    楊姝:“…………………………”

    她就說不怎麼這麼不愛見這個潘雨!

    她就說怎麼每次見她心裡就犯怵!

    這特麼還威脅上她了!?

    楊姝氣得恨不得翻白眼,卻偏偏沒辦法爭辯,誰讓她投鼠忌器呢,誰讓她比眼前這女人更在意展司嚴和章娉娉的前途呢。

    藝人的前途就是經紀人的未來,她還能和自己過不去嗎?

    看就看!

    楊姝一巴掌拍在劇本本子上,用力地翻開封面,凶狠道:“先說好啊,本子太爛你就別想展司嚴會去演,他好不容易才紅起來,你現在讓他花兩個月時間拍部拉不起水花的電影,不等於讓他跳火坑嗎。”

    舒寧起身,老成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轉身走回來,“放心吧楊總,我已經看過了,絕對的好本子。”

    一個小時之後——

    舒寧連抽六張紙巾,伸手遞給桌對面的楊姝。

    楊姝捧著劇本哭紅了眼,邊哭邊哽咽,“憑什麼最後不能在一起啊,憑什麼要錯過啊,HE不行嗎,HE才是主流!男女主沒有在一起的大結局都是耍流氓!”

    舒寧干脆把紙巾盒給她扔過去,“這流氓也不是我耍的呀,你先別哭了,擦擦吧。”

    楊姝擦眼淚,擦完眼淚擤鼻涕,擤完鼻涕繼續捧著劇本。

    舒寧提醒她,“哎哎,都看完了,還我吧。”

    楊姝去翻封面,“這到底哪個編劇寫的本子啊!”

    一看,米圍?

    這誰?

    舒寧:“是個導演,你可能沒印像,拍過《春城花開》。”

    《春城花開》?

    還真沒印像。

    那應該是個不入流的導演了。

    可這年頭好本子稀缺,入流不入流根本沒那麼重要,在電影圈,有時候資本也得向才華低頭。

    楊姝不再如先前那麼輕視,立刻重視起來,向舒寧打聽情況。

    舒寧便說她是在簡楓劇組遇到米圍,米圍當時想找簡楓出演男一號,但被拒絕了。

    被拒絕不奇怪,簡楓這號演員,每年拒掉的本子都能摞成人那麼高。

    楊姝:“那他這個項目籌建得如何?”

    舒寧聳肩,“喏,你看到了,就這個本子。”

    楊姝大驚,“什麼都沒有?!”

    舒寧:“你同意的話,男女演員就有了。”

    楊姝擰眉,十分嚴肅地思考起來,過了會兒,突然抬眼,“等會兒,女演員也有了,誰啊?”

    舒寧笑起來,誠懇道:“還能是誰?這麼好的本子,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是章娉娉啊。”

    楊姝:“……”

    男主展司嚴,女主章娉娉,她還真是一個都不放過啊!

    可看著面前與她斡旋談判的女人,楊姝內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甚至開始有點懷疑人生。

    影視圈的職業病,外加最近IP小說看多了,她都懷疑眼前的潘雨是不是被人魂穿了。

    說不通啊。

    一個跑龍套跑了那麼多年的女人,與一個十八線男星閃婚被家暴,被家暴被打得那麼嚴重也沒躺醫院,最後還擠掉十八線前夫,與公司簽約成了女藝人。

    又為了朋友的前途“忍辱負重”沒有曝光家暴,還主動拿出六百萬給毫無交情的女藝人解圍解難,如今又從一個十八線導演手裡拿到絕世好劇本。

    這特麼不是重生文女主的逆襲套路嗎?!

    楊姝茫然中非常懷疑眼前的潘雨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潘雨。

    “楊總?”

    楊姝這才回神,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想什麼呢,怎麼可能不是潘雨本人,又特麼不是寫小說!

    可眼下的境遇還是讓楊姝心驚肉跳,這是大運撞上來了?躲都躲不掉?

    但情勢也說不上特別好,畢竟劇本目前也只在劇本階段,項目團隊目前都沒組建,而她眼中的好本子也未必一定是一部賺錢的好電影。

    她勸道:“別高興太早,我同意你們去演又怎麼樣,也得這個項目做得起來才行。”

    舒寧卻道:“展司嚴出演的話,還怕沒有人願意合作嗎?”

    @

    好的演員總能吸引資本、資源,這是娛樂圈鐵的定律。

    展司嚴最近剛好紅在風頭上,俗話說站在風頭豬都會飛,更何況是一個正在熱度上的男演員。

    楊姝認可劇本,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同意展司嚴接本子。

    就這樣,米圍帶著劇本、打著展司嚴主演的幌子,橫行著見起了各投資方和投資人。

    還真有不少人在聽到展司嚴這個名字之後留下了劇本,也對米圍“刮目相看”。

    可文藝片到底不是如今影視圈的主流,整個本子的基調也與如今電影院裡的那些大電影完全不符。

    娛樂圈又向來缺少會挑本子的投資方,觀望的依舊多過認可的人。

    可米圍還是拉到了投資,雖然不是大投資,卻也有一千多萬。

    一千多萬在資本擁擠的電影圈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可在米圍眼裡已經非常多了。

    他當即拍板組拍攝團隊,找男女主演的經紀公司簽主演合約。

    楊姝被這瘋狂的舉動嚇了一跳,直覺米圍是不是個瘋子。

    才一千多萬的投資而已,他就想拍電影?

    文藝片成本低沒錯,沒有大腕兒演員也省經費沒錯,可電影就是燒錢,燒燒燒,各種燒,米圍至少也再湊個一千萬吧,好歹是准備上院線的電影,總不能拍出來各種寒磣。

    可缺錢是個老大難的問題,一千多萬已經是米圍的極限,再想多是真的沒可能。

    聽說主演的經紀人楊姝這邊質疑經費問題,米圍還反過來前找楊姝,“要不然演員的片酬先緩緩。”

    楊姝:“……”臉皮呢?

    米圍一個導演是沒辦法要臉皮的,要臉皮就拉不到投資了。

    結果舒寧比米圍還不要臉。

    不是缺錢嗎?

    她有啊。

    轉頭給周行潛打電話。

    周行潛快哭了,“我喊你一聲姐,你放過我行吧?一千萬?!你怎麼不干脆殺了我呢!”

    舒寧很爽快道:“好的,我這就給我三個哥哥打電話。”

    周行潛:“……”

    周行潛最近諸事不順,他被解約之後就沒有再簽經紀公司,暫時一蹶不振,也沒有繼續工作,一直在外面散心吃過去的老本。

    好在老本足夠厚,吃個一年半載沒有任何影響,哪怕丟出去六百萬也影響不算大。

    結果好了,他這前妻拿他當印鈔機了?

    前腳六百萬,後腳一千萬?!

    一千萬!

    周行潛真的是准備破罐子破摔了,“我沒錢,一毛錢都沒有!家暴的事你愛曝光就曝光,老子不伺候了!”

    舒寧卻笑嘻嘻,“親愛的前夫啊,你現在是在泰國吧?巴東海灘散步是吧?你轉身看看你背後。”

    周行潛後脊一涼,緩緩轉頭。

    不遠處,三個穿著紅黃綠三色大褲衩子的壯漢男挺著肚子甩著胳膊朝他這邊走過來。

    周行潛:“……”

    舉在耳邊的手機裡傳來女人笑嘻嘻的聲音,“上次都沒有介紹,今天就給你介紹一下吧。褲子綠色的呢,那是我大哥,潘雷。紅色褲子的呢,那是我二哥,潘火。黃色褲子的呢,就是我三哥潘天了。”

    舒寧:“當初和你閃婚的時候都沒見過家長,我哥你也沒見過,現在雖然離婚了,但我覺得吧,有機會還是認識一下對吧,說不定以後有機會給你送葬呢,是吧。嘻嘻嘻。”

    周行潛:“……”

    男人眼看著三個壯漢越走越近,冷汗淌了一腦袋,“你你你……”別太過分啊!

    舒寧嘆息:“結巴什麼啊,有話好好說。”

    周行潛再扭頭看朝他走來的三個男人,都忘記跑了,腳跟陷在沙子裡拔不出來似的,動都不動一下。

    再看那三位虎虎生威的天火雷哥哥,每個人的腦袋上似乎都掛著兩行碩大的字。

    一!千!萬!

    不?給?砍!

    冷汗熱汗交替、冰火兩重天的周行潛:“……”

    給給給!怕了你了行吧!

    @

    《春風得意》首日票房3000萬。

    《春風得意》三日累計票房2億。

    《春風得意》成暑期檔票房黑馬,上映一周票房破六億!

    《春風得意》主演參加電影節紅毯,導演米圍攜男女主演亮相紅毯!

    小成本電影《春風得意》或成暑期檔票房最大贏家。

    兩個月的趕工拍攝,兩個月的後期,《春風得意》終於在暑假檔上映。

    一部連發行商看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出成績的文藝片,就這樣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成為了年度最大黑馬。

    展司嚴、章娉娉隨之一炮而紅。

    忙著參加電影節,忙著出席各種活動,忙著參加各地的電影宣傳。

    楊姝笑得合不攏嘴,身為一個經紀人,在公司地位拔地而起似的猛漲,老板見了她都得客氣幾分。

    她怎麼能想到就這麼一部當初她不怎麼看好的文藝片,最後會獲得如此大的成績。

    楊姝真是吃飯笑、開車笑、上廁所笑、做夢都能笑醒。

    舒寧倒是挺淡定的。

    米圍注定會在45歲這年因為一部文藝片翻身,她不過碰巧把章娉娉和簡楓扔上這艘順水船而已,換做是別的演員來演照樣會紅。

    而她運氣也真的不錯,《春風得意》上映沒多久,屬於展司嚴和章娉娉的任務進度條便飛速滿格。

    目標一、目標二的任務就這樣順利完成。

    完成的那天剛好大家都有空,舒寧特意請展司嚴、章娉娉吃飯,順帶捎上米圍這個目標三號。

    四人在包廂裡涮火鍋,吃吃喝喝聊天,氣氛好,心情好,真是應了電影那名字,當真是春風得意。

    吃到中途,展司嚴和米圍出去抽煙,章娉娉還和舒寧聊起了簡楓。

    “他最近好像接了部名導的電影,我還在打聽,等打聽到了我就讓他捎上我。”

    舒寧端著酒杯笑:“想通了?”

    “早想通了。”提起簡楓這個一腳踏兩船玩弄感情的渣男,章娉娉就惡狠狠地捏起了拳頭。

    她對舒寧道:“還是雨姐你說的對,什麼狗屁感情,以前也就是我傻!簡楓那現任女友不知道從他身上撈了多少好處,我竟然還為了自證愛情的高貴和純潔,這個不要那個不要,還特麼倒貼錢和他在一起!我現在也想明白了,簡楓不是夠紅資源夠多嗎,我就黏著他,他拍什麼我拍什麼,要麼就給我別的資源,要不然我就鬧。反正我沒他紅,鬧大了他才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那個,我又不虧,還能賺一波流量和曝光率。”

    舒寧點頭,嘆息,“你要似能早點想明白,你早紅了。”

    章娉娉自愧弗如,“那我也要早點遇到雨姐你啊,現在才遇到,那只能現在才開竅了。”

    正說著話,忽然響起敲門聲。

    舒寧和章娉娉都以為是服務員,噤聲抬頭,卻見一個陌生面孔、裝扮時髦的女人站在門口。

    兩廂照面,都是滿臉疑惑。

    女人率先道:“抱歉,走錯了。”說著立刻閃身關門離開。

    這個小插曲卻讓舒寧心裡警鈴大作。

    就在剛剛,就在女人推門進來的那一秒,30.0提示她,這個女人就是米圍的那個初戀!

    竟然是她?

    舒寧很意外也很驚訝,她本來以為自己至少還要等個幾年才會遇到這位初戀,沒成想出場的這麼早。

    原來在米圍成名之處,他就和這位初戀重逢了。

    果不其然,過了沒幾分鐘,包間門再被推開,展司嚴和米圍帶著剛剛誤會進錯門的那個女人折身回來。

    米圍向眾人介紹女人的身份:“蘇月,我的老同學,也是我的朋友。”

    蘇月主動和眾人打招呼,“你們好。”

    米圍招呼蘇月在自己身邊坐,“來,坐吧,不用拘謹,他們是演員,也是我的朋友。”

    蘇月笑笑,在米圍拉開的椅子上坐下,米圍又殷勤周到地拿過新的餐具放到她面前,給她倒飲料、夾菜,看得出來對她十分關照。

    這是舒寧第一次見到蘇月。

    那頓飯之後,她忙著工作,再沒有加過蘇月。

    某次用隨意的口氣問起米圍,他直言蘇月已經跟隨家人回澳大利亞了。

    舒寧故作驚訝地問:“她原來結婚了?”

    米圍:“是啊,早就結婚了吧,和我同齡的人哪個沒家庭沒孩子,也就我為了拍電影一直窮困潦倒,現在還單著。”

    舒寧看著米圍,又故意道:“那那天吃飯你怎麼沒叫蘇月帶家裡人一起過來,反正是包廂,再多坐幾個人都坐得下。”

    米圍卻含糊道:“哦,她家裡人……她家裡人休息得早吧,她這次是帶兩個孩子回來看望父母的,老人家和兩個孩子都睡得早。”

    舒寧:“她孩子多大了?”

    米圍:“一個十六,一個十二。”

    他倒是知道的清楚。

    舒寧眼睛眯了眯,觀察著米圍臉上的神情,又緩緩道:“米導,我問你個事兒啊。”

    米圍:“嗯?”

    舒寧:“你不會是對你那個老同學蘇月有意思吧?”

    米圍嚇了一跳,當即否認:“你別胡說!”

    她當然不是胡說,劇情內容裡都寫著呢。

    舒寧也不和米圍爭辯,只敲打道:“米導,看在咱們認識這麼久,我也算對你有半個‘知遇之恩’的份上,提醒一句,就當我是好意,別當我在多嘴,成嗎?”

    米圍看著她。

    舒寧:“我覺得男人吧,就該果敢一點,尤其是在女人的問題上。人家都已經結婚有孩子了,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都該保持安全距離,不打擾人家的婚姻生活。”

    一個45歲、近中年的男人,原本也不會和小自己這麼多的女人聊起私生活。

    可舒寧說的沒錯,她對他有知遇之恩。

    不是她,他找不到展司嚴這樣優秀的男演員,拉不到投資,湊不到足夠的拍攝經費,電影也根本不會這麼順利拍出來上映。

    當初他拿著劇本求爺爺告奶奶還無人問津的時候,是她認可他,拿走了他的劇本,幫他說服楊姝同意展司嚴出演,是她一遍遍的鼓勵他劇本很好,可以成功。

    這樣的恩情,米圍從來沒有忘記。

    正因此,舒寧對米圍來說是有些特別的,雖然年齡上差不少,但米圍一直都把她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心底裡對舒寧的防範也不多。

    聊到有關蘇月的問題,米圍本不想多言,可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米圍也知道自己那點秘密怕是在年輕女人眼裡都曝光了。

    “就這麼明顯?”米圍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舒寧點頭,“那天吃飯,你殷勤得恨不得直接拿筷子喂人家。”

    米圍嘆氣,“是吧,我這人就是心裡藏不住事兒。”

    米圍並沒有和舒寧聊他這個中年男人的感情史,只是簡單道:“蘇月都已經結婚,孩子還那麼大了,也是我不甘心,心裡還有不該有的念頭。”

    舒寧提醒道:“你既然自己知道,那真的得注意了,別回頭破壞人家好好的家庭生活。”

    米圍卻道:“她家也不用我來破壞,已經那樣了。”

    舒寧:“怎麼,夫妻感情不和?”

    米圍嘆氣:“是吧,說是感情不怎麼好,她也一直想離婚。”

    想離婚?

    舒寧不知道在原劇情裡米圍和蘇月這個初戀是什麼時候重逢的,可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早在米圍45這年就重逢,蘇月還向米圍吐露出離婚的想法,那怎麼一直到米圍55歲那年兩人還這麼不清不楚地勾搭著?

    正常情況下,這種初戀重逢,女主有離婚想法,男主也還舊情不忘的,不是要麼幾年時間內女主離婚投奔男主,要麼女主沒有離婚,幾年後與男主越走越遠分道揚鑣的嗎?

    怎麼米圍45歲和蘇月重逢,後者說想離婚,55歲還沒有離婚成功?

    最後蘇月還被丈夫孩子勸說回家干脆不離婚了?

    舒寧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米圍這時候又道:“而且也不是我一個人怎麼樣,蘇月她……”

    舒寧回神。

    嗯?

    米圍頓了頓,緩緩道:“應該不是我領會錯了,蘇月她對我,好像也有那麼點意思。”

    舒寧驚訝,一個已婚有兩個孩子早就遷居澳大利亞的女人,竟然對米圍這個形像一塌糊塗、年齡45、還有啤酒肚的初戀有意思?

    不會吧?

    就算夫妻感情不好、對婚姻不滿意,也不該在已婚狀態下和別的男人產生曖昧的互動吧?

    難道真是米圍領會錯了?

    舒寧用疑惑的目光打量過去。

    米圍見舒寧這麼看他,眼睛都瞪起來,“我沒胡說!”

    舒寧揚眉。

    米圍干脆摸出手機,解鎖屏幕點開消息記錄,“你自己看啊,怎麼可能只是我想太多。”

    舒寧半信半疑地接過手機看起來。

    不看沒什麼,這麼把聊天記錄翻著飛速地瀏覽之後,舒寧大驚——

    這蘇月根本就是個中年白蓮花綠茶啊!

    言語曖昧、用詞輕佻,還特麼給米圍發齊B短裙照,那腿露得都能見內褲底兒了!

    已婚?兩個孩子媽媽?對婚姻不滿想離婚?

    狗屁啊!

    這根本就是在撩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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