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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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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淩 -【聖誕奇遇(聖誕老公公)】《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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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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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6 00:26: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心中有一個願望。想祈求第三次的奇跡降臨在我們身上。想再見到他,一定要再見到他。告訴他,我愛他,好愛好愛他。不論相信與否,沒有理由,只因他。
──J.L


公元二000年十二月十八日

她,她真的來了!

李方伶到現在仍處於震驚、惶恐、不安的狀況。

不敢相信自己竟做出如此大膽、衝動、毫無計劃性的莽撞行動。

她圓亮的大眼,不安的看著窗外飛快抽離的陌生景象,耳邊聽著陌生的語言。她僵硬的坐在座位上,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雖然在外表上,她跟四周的陌生人沒多大差異,但她仍覺得自己來到了一處前所未有的恐怖世界。因為此刻的她──正坐在東京的地鐵上!

沒錯。她隻身跑到日本東京了!

她吞咽了一口哽在喉間的硬物,小心的將視線在四周飄來飄去。

即使都在這節骨眼上,她仍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付諸行動了。

她除了一些簡單的「對不起!加油!謝謝!」和「拉麵!」等日文會講以外,根本無法用日文跟人溝通。

而且,每次只要她開口講英文,四周的人就作鳥獸散,逃的逃、跑的跑,還有人大叫著:

「Ican'tspeakEnglish!」

怪了,這句都吼得那麼標準,怎麼還說不會說英文!?

沒辦法了,她只好比手劃腳,狼狽的問出她想要的答案。

離開MIKE的這二個半月來,她度過了最悲慘的日子。

每天除了等待,就是哭哭哭……

MIKE爽約了。她一直沒等到他答應會寄給她的信。

他就像消失了那般,毫無音訊。

若不是郵局傳真收信證明給她,看見MIKE簽名接收的筆跡,她會以為她所寄的信都飄在太平洋上流浪。

她不懂。MIKE明明都收到她的信了,為何忍心毀掉對她的承諾,一封信都不回給她。

他真的忘了她嗎?

她的眼裏滿是哀傷與心痛,靜靜地看著窗外,心中百轉千回。

心中有太多的問題想知道答案。

上個月,她透過在日本的朋友美裕子,幫她去找MIKE。沒想到,她得到的回音是──查無此人!?

天啊──這是什麼狀況!?

她決心親自去尋求答案。而且,想見MIKE的心情是那麼那麼的急切。

所以,在她工作告一段落之後,安排好學校請假的事,再透過旅行社朋友的幫忙,在離開關島後的第一百天的今天,她飛來東京了。

一百天了。

感覺像過了一百年那般。她不想被動的苦苦等待,她決定主動出擊,捍衛她的愛情。

她要把心找回來。

而心,就在MIKE那。

她要親自拯救自己的心!

不論結果是輸是贏,她都要去試試看。只有試了,她才不會有任何遺憾。

所有的朋友都覺得是她雙魚座浪漫的瘋狂因子在搞鬼,勸她別太瘋狂,要回到現實世界。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並非只是一時迷亂的胡塗。

她是真的愛了。

愛就是愛。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就只是愛了。

愛得深,愛得癡,也愛得狂。

愛情並不能以三個月或三個小時來計算。因為,它只發生在一剎那的瞬間中。

而一剎那,就可以是永恆。
「啊──李小姐,這一站就是羽村哦!」

列車停靠在一個不大不小的站牌,她聽見鄰座小姐好心的用英文提醒她。

當她在東京車站茫然得不知該如何搭車時,幸好碰到一個肯用英文幫她的好心人。

「謝謝妳。」

她感激的道謝,背起後雙背織布背包,下了車。

「呼──好吧,開始了。」

她自言自語的用中文替自己打氣。走出了車站,又碰上了難題。

救人哦──她根本不知道要怎麼找到MIKE所在的基地!

在關島時,MIKE曾經拿著地圖告訴她,從東京到羽村要花上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剩下的,她就沒問了。

「慘了,年輕貌美前景看漲的天才無厘頭搞笑情色女王──李方伶我,搞不好會凍死在日本!?嗚……」

她自嘲的嘀咕,雙手來回摩擦出熱氣。

十二月的東京超冷的!

她全身穿得跟一隻胖企鵝一樣臃腫。

哈哈──天公疼好人啦!

在她開口問了三個人之後,終於又碰到一位好心的日本朋友指點迷津。

四十分鐘之後。

她跳下大卡車的前座,對著讓她搭便車的好心先生鞠躬道謝。

「謝謝你!」

「OK!自己要小心哦!如果沒車回去,找我!」

「好。」她用力甩上前門,感激的對這位日本朋友揮手道別。口袋裏,有他留下的電話數據。

她回頭,走了一小段路,終於看見了戒備森嚴的美國橫田空軍基地。

「好──加油!」她模仿卡通學來的日文替自己加油打氣,這才鼓足勇氣走上前。

站崗的空軍──DICK皺著眉頭,瞪著朝這走來的小姑娘。

她大概不過十三、四歲,怎麼會獨自來到這裏?

「對不起,先生──」方伶用英文對著這位體高人壯的黑人空軍開口。

「小妹妹,妳是不是迷路了?這裏不能隨便進出哦!」DICK用著有些怪怪的日文,好心的說著。

「對不起,我聽不懂日文,我不是日本人。」她笑得勉強,心裏卻嘔得很。

這些人是怎麼搞的,只要看到東方面孔的人就一定是日本人咩?可惡──

「哦──妳有什麼事嗎?」DICK驚訝的改用英文問她。

「我想找人。我要找一位你們基地的飛行官,他叫MICHAELLEEHATFIELD──」

DICK皺起眉頭,一臉懷疑的盯著她。

「妳跟他是什麼關係?」

「呃──我是他的朋友。」算吧!?

「朋友?妳知道他的編號嗎?」

「我不知道,對不起。」

「那我就沒辦法了。不是血親或家人,我沒辦法讓妳查詢這位飛行官的數據。」

方伶很努力地想爭取他的協助,但他說什麼都不肯讓她進一步問話。她的心愈來愈急,人又餓又累又冷。就在她快絕望得要大哭時,出現了一道曙光──

「什麼事嗎?DICK?」

DICK一聽見身後的聲音,馬上回過身,立正大聲的喊道:「報告──這名小女孩──」

「咦!?是妳!?」

LEON瞪大眼,吃驚的推開DICK,沖到她面前指著她叫。

她疑惑的抬起頭,努力的搜尋自己的記憶裏,有沒有這一號人物。最後,她放棄了。

「對不起,先生,我恐怕不認得您。」

「哦──」聽見她的說辭,他有些難過的扁著嘴,「妳忘啦?在關島,我還讓妳鞠過躬耶!」他突然板起臉,忿忿地指控道。「一定是MIKE沒跟妳說!」

聽見MIKE的名字時,她重新燃起了希望。又將他的話拼湊一遍,她不禁笑開了臉。

「你是五二一的──」

「對!」他孩子氣的咧嘴大笑。

她對這英俊的黑髮男子感到莫名的好感,兩人自我介紹著。

「啊──我知道妳是JOSEPHINE啦!」

她有些驚訝於他知道她的名字,心中有股暖意流過。

「妳是來找MIKE的吧!他今天剛好在基地,沒飛,來吧。我帶妳去找他。」LEON極為熱心的說著。

守備的DICK依公事要求,比照辦理她進入的手續。她看見LEON在登記簿上飛快的寫著。她沒看見他寫了什麼,只是在她被LEON帶進基地時,DICK在看了登記簿上的紀錄後,錯愕地大叫著。

「這怎麼可能!?」

「哎──囉嗦!我說是就是!有事我負責啦!」他不耐煩地回頭對DICK喊回去,然後又和善的招呼她,帶她坐上一輛吉普車。

她就這樣順利的進來。

一路上,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但LEON的談笑讓她放鬆了不少。

空軍基地大得嚇人,四周傳來軍機起降的隆隆聲響。

她幾乎是用吼的才能跟LEON說話。

相較於她的緊張,LEON臉上的笑容就顯得過分愉快了!

哈──有好戲看了,不笑多痛苦!?

他想到等會那擺了一百多天死人臉的MIKE,在見到這女孩時,臉上可能變成大便臉時,他就忍不住要咧嘴大笑。

哈哈哈──好玩!

☆☆☆

LEON哼著歌,以一個漂亮的大回轉,將吉普車停在一塊空地上,不遠處有一排班兵正在做訓練。

「哈哈──」他側著臉對她露出詭異的一笑,然後撐跳起來,靠坐在車門上,對著他那邊的一群人中最前方的目標,吹了聲嘹亮的口哨。

「喲──MIKE,我幫你送聖誕禮物來了!」

方伶在聽見他這麼喊時,嚇了一大跳,她推開她這一側的車門,跳下吉普車,繞過車頭,走到LEON身邊。

MIKE在聽見他的吼叫時,停止了訓練班兵的口令。他冷著一張臉,回頭瞇起眼,瞪著LEON臉上那無賴的邪笑。

然後,他看見了一個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嬌小身影。

他呼吸一窒的看著那繞過車頭,抬頭望過來的臉龐。他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身後的班兵語音吵雜,他卻什麼也聽不見,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方伶在繞過車頭後,順著LEON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她終於看見思念了一百天的深藍綠色的眼眸。

她止住了呼吸,不安地看著他。他看起來──

好恐怖!

穿著飛行服的他,就像在關島時,她上樓跟他說再見前,在電梯看到的他一樣嚇人。

不,他臉上嚴肅、冷冽的表情比那天更恐怖。

他看起來一副想殺人的模樣。

她突然害怕的想逃跑,她終於願意承認,這次的東京行是項錯誤的莽撞舉動。

「JOEY……」

MIKE危險的瞇起了藍綠眸,輕聲喚出她的名字。

但他此刻的叫喚在她耳裏聽來,卻如喪鐘般的彷佛在宣判她的死刑。

他朝她跨出一步,她小心的往後退一步。

他快步朝她走來時,她竟然尖叫一聲,轉身拔腿就跑!

「JOEY!?」

他叫得愈大聲,她就跑得愈快。所有人都被她的反應給嚇傻了。

「哇──你不要殺我!」她用中文尖叫著,死命的往前跑。

無奈穿著二件毛衣,二件外套的她根本跑不快,還差點把自己摔死。

MIKE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她尖叫著又扭又打的。

「哇──我錯了、我錯了、我──唔──」

他抱住了她,大掌定住她一直閃躲的臉,吻住她的尖叫。

她停止了掙扎,閉上眼,在他的吻中平靜下來。

「妳在幹嘛!?嗯?唔──啊!?」

他推開她,抓住她的手臂,搖著她又吼又吻的。

她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然後好像嚇過頭的大笑出聲。

「我……哈哈哈──我以為你要殺我!哈哈──嗚……嗚……」

她大笑的說了一句,就哭了。

他快被她搞瘋了,但一看見她的淚水就心軟的投降了。他歎口氣將她抱在懷裏,她則抱著他的腰,嗚咽的哭泣著。

「妳說什麼傻話?天啊──妳為什麼會在這裏?」

他抱著她的雙手,愈來愈用力的將她摟在懷中,大掌緊抓著她厚重的大衣和毛帽下的後頸。

他吸取著他思念已久的熟悉淡花香味。

她只是哭著,將這一百天來的委屈和思念全在他懷中哭出來。

他沒有忘記她。

「我好想你。嗚……你好……好恐怖哦……」

「什麼好恐怖?」他略微推開她,低著頭憐惜地看她臉上的淚珠,拇指腹擦著不停掉出來的淚珠。

「剛才……剛才你好恐怖……一副想沖過來殺人的樣子。好恐怖……」她用戴著手套的手背擦淚,縮著頭,訥訥地抱怨。

她無厘頭的話讓他皺起眉,卻讓四周的官兵捧腹大笑。

LEON還誇張的笑趴在車頭上,猛捶著車蓋大笑。

「哈哈哈──看吧!就跟你說,別老是繃著那張屎臉嚇人吧?哇哈哈──把小女孩嚇哭了,不好哦!哈哈──」

「閉嘴!」

MIKE氣得回頭大吼。一想到他們此刻的位置,他又一肚子火了。

他牽著方伶的手,朝吉普車走去。她認分的沒敢多說話,乖乖地跟他走。

他走到駕駛座旁,拉開了車門,轉身將她抱進車裏坐好,關上了車門。她看著他繞過車頭,走到另一邊。

他狠狠地瞪了眼一臉戲謔的LEON,LEON識趣的閃到一邊。他拉開車門,對著滿臉邪笑的他吼了一句:

「去帶那些孩子!我明天要看!」

他口中的孩子正是那些正在受訓的新生飛行員。

「Yes──Sir!」LEON皮皮的立正敬禮,聲音強而有力的領命。

MIKE低咒了一句粗話,跳上駕駛座。先利落地倒了車,才轉彎開離訓練跑道。

「我──」

她才要開口,他就瞪向她,嚇得她卒仔的閉上嘴。

想到她剛才在飛機跑道上亂跑的樣子,他就嚇得心臟無力。

要是突然有軍機回來……

天啊──他不敢想!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她被他拉來拉去的處理著他的工作。

她一直都乖乖的沒吵他,他跟人談事情,她就乖乖的坐在一旁。

看起來乖是乖啦!不過她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可就不太安分的東飄西看。偶爾,有一、兩名飛行員經過瞪著她瞧時,她會給予和善的微笑,他們就會咧開嘴向她揮手,而後在他的瞪視下摸著鼻子走開。

她不知道他有用眼神逼退「敵方」,只是天真的笑著,一轉回頭就發現他的注視,然後他又會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跟別人專心談事情。

她努努嘴,有些無聊的東看西看。

多搜集一些見聞,對小說的創作很有幫助。

所以她已經開始將所見的記住,準備拿來編排下一本小說的題材。

MIKE跟人談完事,便朝她走來。她收回不安分的眼,柔順的看著他。

他朝她伸出手,她便把手放上去,他握住將她拉起。

「OK,明天見。」他對著談話的飛行員揮手,便牽著她走出去。

她也笑著跟那名飛行員揮手說再見,飛行員笑著回應她。

MIKE則有些氣惱的捏了下她的手,她才回過頭跟著他走。

他就這樣牽著她幾乎跑遍了半個基地,到處有人對他們投以好奇又訝然的目光。

他將吉普車開到車庫停妥,扛起背包,拉著她走至一輛房車旁。

他把背包丟進後座,又把她塞進前座,然後才開車離開。

他在守備室要簽名離開時,DICK遞給他訪客登記簿。他挑高了左邊眉,看著LEON的字跡寫著──

Mrs.HATFIELD來訪。

他沒說什麼,只是在後面簽上字,便將本子遞還給DICK。

DICK低頭看著坐在前座的她,她開心的對他揮手打招呼:「嗨!」

DICK接回MIKE還給他的本子,一臉吃驚的瞪著他。

MIKE只是睨了他一眼就把車開走。

DICK瞪著他的車尾,搖頭不解的喃喃自語:「天啊──原來HATFIELD有戀童癖!?」

方伶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那本子上的內容。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

一開始她有些擔心和緊張,一會兒之後,她漸漸有了睡意。她伸手把背包從背後拿到腿上抱著,車內的暖氣讓她覺得有些熱,她扯掉毛織手套和圍巾。

找到了MIKE讓她懸在空中的心緩緩落下,她閉上眼,沉入了夢鄉。

MIKE在等紅綠燈時,轉頭才發現她已熟睡。

他傾過身,替她把腿上的包包和手套圍巾全往後座塞,再幫她把座椅往後壓,讓她能睡得更舒服。

執起她的手,仔細看著那小手在他掌心微彎著的手指。他握著她的手,用另一手撥掉她頰上的發,看著她淺淺呼吸的睡容。

無法克制的,他低下了頭,含吮住那微啟的紅唇。

她笑了,卻沒有醒來。

他也笑了,輕輕歎氣的瞅著她看。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單手操控著方向盤。

一百天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她寄給他的信、手稿漫畫,照片和錄音帶,全是幫他走過思念的珍寶。

現在,她出現在他眼前了。

他要怎麼放手?

唉……

她的小手在他手裏動了一下,他微張開手,便與她十指交纏祝

纏住了原本斷了的線。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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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6 00:27: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我知道他不會承認「愛」這個字,但我確信,我在他心中是特殊而矛盾的綜合體。我渴望著再次被他那對深藍綠色的深海眼眸,緊緊追隨著的奇妙感受。回頭一望,就能看見了他。
──J.L


「唔……」

方伶在迷迷糊糊中醒來,她坐起身,手揉著眼,戴著隱形眼鏡的眼睛因為太過乾澀而有些不舒服。

她眨著眼,濕潤眼球,這才緩緩睜開眼。

她對四周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感到有些困惑。她揉著眼和鼻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乾淨,太乾淨了。

這不是她的房間,書櫃上排滿了英文和日文的書籍,整齊而美觀。不像她的書櫃,擺滿了各類的書籍、小玩意和熊娃娃。

她坐著的大床,只是素色的床單,兩隻白色枕頭和一件被子,不像她的單人床上有三個不同色的枕頭和兩三件被子。

她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推開被子,下了床。

「赫──」

她她她……她被扒光!?

她身上只穿著她穿在最裏頭的長袖內衣褲。

她哀嚎的跪趴在床邊,記憶不停的在腦中倒帶。

MIKE!?

「哦……慘了──」

她不會已經被吃了,卻睡死得完全沒感覺吧!?

這下她怎麼跟讀者交代?

她再也沒機會去印證她筆下的初夜情形,是不是真的又痛又美好得令人想哭!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麼,伸手推開被子,在睡皺了的床單上尋找某種「印記」。

「沒有?啊──沒有!?怎麼可能?」

「妳在找什麼?」

「赫──」她吃驚的回頭,就見MIKE站在門邊,抱著胸,皺著眉看她。

她完全忘了此刻自己幾乎是半裸的,她沖過去,抓住他的衣服,著急的大吼:

「告訴我我還是不是處女?」

他愕然地看著她,才要開口,她又突然發神經的舉起手,往後退了一步。

「等一下!」她深呼吸一次,然後一副很認命的說:「好,說吧。我是大女孩──呃──成年人了,我可以接受的!雖然我可能會先發飆一下,說吧!」

他怔愕了一下,突然呵呵笑出聲。

她抬起頭,瞇著眼瞪他,看起來隨時都要噴火那般。

他呵呵笑著圈抱住她的腰,壞壞的開口:「妳都沒有感覺嗎?我有沒有……」

「哦……」她一副世界末日來臨般的哭喪著臉哀叫。「完了,我永遠都不知道了,這樣以後怎麼寫那種場景?」

他退開一些距離,驚訝地問她:「妳要把我們做愛的感受寫出來?」

她盯著他,然後臉突然漲紅,不自在地閃躲著他的眼睛。

「欸──這個……」

「JOEY!?」

「我又沒有經驗,那個……嗯……每次都是用想像的……就想──就想知道……我寫的感覺對不對……」她說到最後聲如蚊蚋,頭低到不能再低,盯著自己和他的腳趾頭看。

「老天──妳從關島回去以後,還有沒有寫書?」他半蹲了一些身子,瞅著她問。

「嗯。」她看了他一眼,點頭。

他站直身,將她擁在懷裏,在她耳畔低語:「然後呢?妳把初夜的感覺寫出去了嗎?」

「嗯。」她羞赧地點點頭,臉紅燙得嚇人。

「小說和現實……妳分得清楚嗎?」

她推開他,皺著眉,很激動的說:「廢話!」

他瞅著她,她很認真的說:

「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根本是兩碼子的事,好唄?」她想想又有些心虛的說:「只是……我常把現實寫進小說裏而已……」

「妳把妳四周的人都寫進了小說裏?」他挑眉看她。

「嗟──那也要看人好唄?你以為所有人都有資格成為主角或配角嗎?又不是在寫紀錄片。」

「我被妳挑上了,是嗎?」

她望進他深沉的綠眸裏,先是疑惑的搜尋,然後突然瞪大眼推開他。

「你以為──你以為我只是在找小說題材,利用你實驗一些──一些感覺,然後──哦──SHIT──」

她跳腳大吼,激動的在他房裏轉來轉去,翻找她的衣服。用中文劈裏啪啦的罵了一長串「文字」。

她已經氣得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了。轉了半天,找不到她的衣服,她放棄的大吼:「我的衣服在哪!?」

他走過去,從她背後圈抱她,她伸手打掉他的手,他不讓她閃躲,兩手圈抱她的腰,歎著氣將她拉向自己。

她低著頭,淚水啪地掉下來,然後愈來愈多。

她起先只是喘息的低嗚,然後是壓抑的輕泣,最後她用手摀住自己的臉,痛哭出聲。

他的心揪緊,彷若被撕裂般的劇痛。他靠上前,更用力的抱住她,將臉埋在她的發頸間,細細輕吻。

「對不起……對不起……別哭……別哭……哦……」

他一直都很能體會她為了寫作所承受的壓力、孤寂和無悔的付出。

他在關島看了她四天,她一直都用心體會著一切,用眼記憶所有的事。然後經由她的重組,轉化成文字。

從她寄給他的畫和信的內容,他清楚的知道了一切。

她太過於敏感和細膩。

這就是為何他寧願忍痛放手讓她走,也不願自私的綁住她,因為他的不安定會毀了她。

她該是自由自在、又備受保護的珍惜著。

而他,太害怕她的小手抓住太多的他。

多年來的軍旅生活,早訓練了他不能對任何人事物「太在乎」。

「在乎」是會毀了一名飛行員的。

也會毀了他多年來好不容易武裝好的「心」!

他沒有把握,在他的愛裏,她仍能自由自在的飛舞。

「JOEY……」

她擦去淚水,深吸口氣再吐出來。她輕輕拉開他的手,離開了他的臂彎。她走了兩步,然後回頭面對他。

她的唇間是一抹飄忽而寬容的微笑。

「我是用這裏,」她手貼著心臟。「過生活。然後用這裏,」她比著額頭。「寫小說。」

她放下手,深深地看著他,笑了笑。

「對你來說,也許我真的太過天真了。」她歎了口氣,移開視線,回憶的說道。

「十七歲的時候,我曾迷戀過一個男人。好巧,他也是美國人。為了他,我努力學習你們的語言,天真的以為這就是愛。他卻告訴我,我永遠會是他的小妹妹,然後他走了,我的心受傷了。唯一的領悟是──愛上一名自由的浪子,是最愚蠢的,所以我學會了將自己抽離。我不用真的去感受人們的愛恨嗔癡,我光用看的,用聽的,用心去想,就能體會出他們的苦樂。那就足夠讓我將一切轉化成文字,替他們圓夢。」

她笑得哀愁,搖頭歎息。「而我呢……沒有人替我圓我的夢想,我只好藉由創作,順便替自己記錄一些事,一些心裏最真的感受。」
他只是默然地看著她,她突然變得憤怒和不滿,小手緊握成拳。

「每次我有了什麼感受,我的朋友都會說──哎呀──好棒,妳又可以寫小說了。我痛恨這樣的說法。我的生命不該只是為了承受痛苦,為了記憶而活。我應該是『創造』而不是『承受』,你明白嗎?」

她朝他走來,在距離他一步前停下來,堅強而勇敢的宣示。

「MIKE,我為你而來,也為了我的心而來的。」

他瞅住她眼裏的堅毅與光采,她勇敢而不懼怕的站直。

他在一個歎息間,將她緊緊地擁入懷裏。

他的吻強烈的如狂風暴雨,又急又深的吻著她。
他們的雙唇碰觸到彼此的那一刻,所有的防線都潰散了。

她閉上眼細細體會他帶給她的一切,然後學習付出她的一切。

他低吼出欲望和思念,抱起她快步走向大床。

他抱著她墜落,急迫的拉扯著彼此的衣物,緊緊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吻,他的手,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呼喚她。

她的心狂跳不已,喘息悸動的沉陷在他激起的狂浪中。

「MIKE……」

他快速地脫去兩人的衣服,在她的低嗚哀求下,他帶領著她,教會了她,男女間最神秘又最愉快的一切。

他們十指交纏著彼此,無私的奉獻出彼此的一切。
☆☆☆

「雙魚座,工作運勢──面試前要把形象弄好,別染發……嗯──」方伶用手圈了自己一綹發絲拉到眼前,眼珠子轉向那發看了一眼,苦惱的開口,「可是我很早以前就染了耶,怎麼辦?」

突然,她一掃煩惱,笑亮了星眸,看開的道:「還好我不用面試!嘿嘿……」她又趴回原來的姿勢,念著報紙上所刊的星座運勢。

MIKE斜躺在她的面前,左手撐著自己的太陽穴,兩腿在床邊半空中交迭,綠眸帶笑熾熱地凝視著她可愛的模樣。

她趴在床尾,兩手肘撐高自己的上半身,兩腿在半空中舉高晃呀晃的,朗聲念著報紙的內容。

他看著她,心裏有一種平凡的滿足感,踏實而溫暖。

這六天來,他們度過了如同小夫妻般的幸福生活。

每天,他在她甜蜜的早安吻後,出門去基地工作;回家時,等著他的是豐盛的晚餐。

偶爾,他們會一同出門上超市、逛街、散步。

買東西時,店員看她是東方面孔常會拉著她嘰哩呱啦的推銷東西,她聽不懂日文,有時一慌就拉著偷笑的他直喊救命,等他開口替她解危。店員們對他們的組合都感到驚訝。

她是個適應力極強的女孩。很能入境隨俗,自得其樂的過生活。個性活潑大方,很容易與人打成一片,但有時又脆弱敏感得令他心疼愛憐。

知道了愈多面的她,他的心就愈放不開了。

「哈哈──巨蟹座。」她笑瞇了眼,甜甜的看著他。

他最愛這樣的她,湊上前吻住她的笑,又退回來笑看著她。

「上面寫什麼?」他的生日在六月二十五日,而她則是三月十四日。

「嗯……愛情運──感情像儲蓄,你存多少美好回憶在情人腦中,她就有多愛你!呼呼──」

她朝他爬過來,他笑著半躺著抱住她,她低下頭啵啵親了他兩口,得意地宣告道:「美好的回憶!嘻──」

她要爬回去,他不放手,圈抱著她,讓她靠躺在他身上,伸手替她拿過報紙。他的手撥滑著她額上的發,聽著她繼續念下去。

「今晚你的家將會像舉行派對般的熱鬧無比。為了你的睡眠著想,要主動請閒雜人等離開哦。嗯──」

她坐起身,爬到床尾下了床,就朝門外走。

「識時務者為俊傑。不用主人下令,我先走一步,省得丟臉。」

「喂喂喂──」他撐起身,快手快腳的在床尾抓到她,將她攔腰抓回懷中,搖頭笑道,「妳哪里也不准去!妳只能在這……」

他翻身將她壓住,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衣襬下遊移。

「唔……」他張大嘴含住她的小口,手掌竄入衣內貼著她柔滑的小腹。

她嘴角是甜蜜的笑,小手圈抱住他的頭,弓起了右腳。他將她抱高貼緊他,溫柔又激情的吻她。

他的吻向下滑動,吸吮她的喉間,鎖骨,衣領下的酥胸,然後來到了她的肚子,他推開了她衣服的下襬。

突然,他對著她的肚子呼氣吹拂。

「噗──哇哈哈──」

她被他逗得又癢又麻,害她抱著肚子翻滾大笑。

「呵呵呵──」他抱住她,將她壓祝

她趴在床上大笑,他壓在她背上,兩手到處搔她的癢,她一直掙扎扭動的大笑哀求,他則因為她的動作而摩擦到他最脆弱又最強壯的陽剛。

「哦──」他甜蜜而痛苦的低吼。

她停止了笑,被他迅速的堅挺撞擊而輕顫著身。

「啊──」

她想爬離他身下,卻讓他有了機會扯開她裙下的小褲子,下一秒,她就在他激情狂野的掠奪下,顫抖嬌喘。

「MIKE──啊──啊──」

六天來,她被他教的極好。他是個強壯而熱情的情人,也是個最好的老師。在他的帶領下,她也有了可以與他欲望相抗衡的熱情。

「嗯呵──JOEY──哦──」

他們是最契合的一對。熱情在瞬間爆炸,燃沸了四周的空氣。每一次的撞擊滋味都令他狂野興奮,衝刺出最美妙的氣味。

他們攀爬到極樂的頂端,同時泄出狂喜的汁液,再同時墜落,飄回地面人間。

迷人的氣味久久不散的包圍著得到滿足的愛侶。

她在他頸窩間嬌喘著,他則滿足的不想移動,嘴角充滿得意與驕傲的狂妄笑容。

許久之後,就在他以為她已累得睡著時,他放鬆的跟著她沉入夢裏,她這時卻伸出頑皮的小手,扯了一下他的手毛。

他睜開一眼看她,她笑得像個孩子。

「會不會痛?」

「不會。」他閉上眼,有些無奈地笑了。

「那這樣呢?」她拉扯一根他的手毛。

「還好。」他的笑聲更大了,根本不想睜開眼。

「那這樣呢?」她更使力的扯著那根手毛。

「嗯……」他自喉間咕噥一聲,眉頭皺也不皺的仍舊笑著。

「那……這樣呢?」她用力扯掉那根手毛。

他終於睜開眼,笑望著她,不解地問:

「妳在幹嘛?」

她揉揉被她扯痛的地方,吐著小舌尖,笑著枕回他的臂彎裏,他寵溺的笑著,將她抱緊一些。

「我有話跟你說耶,MIKE?」

「嗯?」他不想張開眼了,等了一下她都沒下文,只好開口低問:「什麼?」

她突然湊向他的耳朵,小聲而快速的含糊帶過。

「我愛你。」

她快速退開,閉緊眼不敢看他的偷笑著。

他卻倏地清醒,略撐起自己,瞪大眼的看著她。

「JOEY?」他沒聽錯吧?他屏息地等著。

「我要睡了。」

她膽怯的轉身,做個縮頭烏龜,內心其實狂跳不已。

「JOEY!?」

他不讓她睡,將她翻回來,眉頭打了死結,嚴肅的瞅著她。

她睜開眼,驚呼了一聲,攤開小手手指,遮住他的綠眸。

他拉下那小手,壓俯在她上頭,屏氣凝神的喚她:

「JOEY,妳剛才說……」

「好話不能說第二遍的!」

她睜開眼,拉著被子遮著自己,無賴的想帶過話題。

她不敢再說了。

因為她知道,「愛」這個字在他們之間是個禁忌。

一旦說出口,就可能要有失去的準備。

這些天的相處,她已經大致猜測到他的想法了。

他們都清楚的知道,她待在東京的日子不多了。

可是他卻避而不談,只是享受著現在的甜蜜生活。

她害怕不安,卻不敢多作奢求,只是常常在一個人獨處時努力的說服自己,這樣就夠了。

大不了,這次回臺北,她再狠狠的哭他三個月。

一百天的煎熬,她都可以撐過來了,再多個九十天,她也無所謂了。

「JOEY!上帝……」

他痛苦的抱住她,再一次感受到心被撕裂的痛楚。

他一直回避著現實。逃避的結果,卻反而深深傷到了她。

他該知道的,畢竟她的感覺是那麼地纖細與敏銳。

也許,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自私的因為她沒拆穿,就故意視而不見。

「沒關係啦!」

他倏地抬頭瞅著她,她吐著舌,笑得甜美,逞強的佯裝無所謂,輕快的說:

「沒關係啦!我可以理解的。我很好,很勇敢的啦!我已經是成年人,我可以……為自己負責的……」

「JOEY……」他哀傷的低喊。

「哎喲──別這樣啦!沒什麼大不了的呀!我們還是朋友嘛!等我回去臺北時……嗯……」她抿了抿唇,勇敢的笑看著他。

「我會打電話給你,我已經知道這邊的電話了。只是我如果常常打,你不要嫌我煩哦!」

他呼吸飛快,幾乎要因為心痛而停止了。她還是堅強的繼續說。

「我也會寄信和發E-MAIL給你。啊──你不用回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可能很忙啦!不用為這種小事心煩。你如果不想看我寄的東西,就丟掉好了,我──」

他抱緊她,淚水在眼眶打轉,她咬著唇忍住不哭出聲。

久久之後,她才幾乎無聲的開口:

「嗯……我好像一直都在打擾你,是吧?我從來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一直都自以為是……呵──哎喲──我在說什麼?呵……」

她閉上眼,不再說了,吞咽下喉間的硬塊,淚無法控制的落下。

他一直看著她,當她想轉身躲開他時,他捧住了那哀傷的嬌容,她緩緩睜開眼,盈盈淚光波動,襯得她唇間的笑更顯哀戚。

「你答應過……呵──你答應過會寫信給我的,為什麼沒有寄給我?我知道,我寄的信你都有收到,我看見你的簽名了。那……那你不回,是因為……嗯……是因為不──咳……呵──」

她盯著他,淚不停的滑落。

「我……我太笨了,對不對?其實,沒有回信,就算是回答了嘛!我還笨的當作不懂。呵呵──虧我還是寫小說的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喂……關島其實……其實只是一場露──露水姻緣,對吧?」

她閃避他的眼神,嘟著嘴又自嘲道:

「呵呵──我太笨了。我是成年人,對這種遊戲玩得起,也要輸得起──」

「不要這樣說!」他沉聲怒道。

她閉上痛苦的眼,強忍到了極限,再睜開時已是無所謂的偽裝,笑得牽強又悲戚。

「那我該怎麼說?你會答應我,只是應付我而已,我卻傻得相信──」她閉了閉眼,又疏離的睜開。「我相信你會遵守承諾。MIKE,你答應我了,卻也毀了那個承諾。只有我,愚笨的苦苦等候,等一封永遠寄不到我手上的信。」

他震驚又心碎的退開,坐在她身旁。眼看著她也坐起來,拉著被子包住他才剛愛過的同體。

她下了床,哀愁絕望的看著他,破碎的泣訴:

「你知道嗎?只要你一句話,一個字,或者只是一個肯定的眼神。我都能為了愛你而義無反顧,我從來都不在乎那個你愛過的女人。只是怨她,為什麼能把你傷得如此之深!?如此……令我難以打破那道心牆,真的沒有人可以打破嗎?或者,只是我太過天真,太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可以?但我的手太小了,打不破、也摸不到。」

她深呼吸,又歎息輕笑,神情飄遠的說:

「其實就算你一輩子不跟我說愛我,也沒關係。因為我可以愛你,你不喜歡等待,也無所謂,因為我可以等。我可以因為愛你而傻傻地去愛你,不計較公不公平,呵──或許我沒有自己想像的寬容和大方吧?」

她伸出小手,貼撫上她最愛的胡渣,笑得絕美。

「好嫉妒哦!將來那個能跟你廝守一輩子的女孩,我好嫉妒她哦!」

他看著她,眼裏全是痛苦和掙扎,只是看著她不語。

她柔美的笑了。

再一次,他眼睜睜地看著她收拾一切,離開了他。

留住她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

公元二OOO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日本東京羽田機場

JOEY獨自一個人坐在紛雜的候機樓,腳邊只有一隻皮箱。

來到日本,本來就是個倉促的決定,行李並沒有準備齊全。這一個星期,她所用的、穿的都是MIKE買的。

她低著頭,像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那樣呆坐著不動。

她好冷哦!

十二月的東京原來是這麼的冷。

冷也好,會冷至少代表還有感覺,只要有感覺,她就能有記憶,然後再將記憶轉換成文字,為自己留下些什麼。

叩──叩──叩──

一雙黑色的大皮靴出現在她眼前,她緩緩地抬起頭。

然後?她又掉入深藍綠色的雙眸中。

只是那眸不再隔著什麼,而是熱烈且真實的瞅著她。

她開口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只是看著她最深愛的男人。

「嗨──」MIKE瀟灑的開口。

看著她,他仍心痛的難以忍受。這一次,他說什麼都不要再經歷這種痛了。

「嗯……我今天兼差做快遞。妳是JOEY嗎?」

她眨了下眼,不解的點頭。「嗯。」

「那好,妳簽收一下好嗎?」

他從身後拿出一隻厚厚的牛皮紙袋。

信封上的收信人寫著她的名字,寄信人則是他。

她顫著手接過來,小手膜拜般地撫著信封上他強而有力的筆跡。

她抬起頭,淚就落下了。

他猛地抱緊她,在他懷中她笑了,也哭了。

「裏面有將近一百封的信,從關島回來後,我每天都寫一封給妳。可是,我不敢寄出去。就這樣一封一封的收藏著,直到妳來了。」

「MIKE……」

「老天……我以為我再也聽不到妳這樣叫我了。」他看著她,伸手替她擦淚,她笑了,他俯身吻住她。

「MIKE……嗚……」她頻頻呼喊他,又哭了,把所有的委屈和等待的痛苦全哭出來。

「別哭,JOEY。我好怕,我好怕妳會在我的愛裏枯萎,怕妳會窒息的想逃,怕妳會──」

她聽出來是那女人帶給他的傷害,掙脫他的懷抱,不滿地皺眉罵道:

「那女人是白癡嗎?她這樣說?笨死了!」

他笑了,笑得解脫,笑得釋懷,也笑得深情摯愛。

「哦──JOEY,我的JOEY。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們重頭來過,這一次,我會好好的、全心的去守候妳,去愛妳,好不好?」

「你也很笨。美國人都這麼笨嗎?」她笑中有淚,卻更加清亮美麗。「我不要重頭來過,我要從關島那天算起。而你要當作第一天看到我就瘋狂地愛上我,因為我是全世界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舉世無雙,超級無敵大美女!」

他笑的寵溺,手彈了下她高翹的鼻尖,笑駡著:

「愛臭屁的中國女孩!」

「喂──搞清楚哦,我是臺灣女孩!」她氣得大吼。

「好好好。」他抱著她,笑著安撫她。「妳是臺灣女孩,不然乾脆也當美國女孩好了。」

「為什麼?國籍──唔──」

他吻住她的抗議。這小丫頭的民族意識真強,怎麼說也辯不完的,他抱著她拍拍她。

「妳嫁給我以後,就是美國女孩了。」

「MIKE,你──」她感動得又要哭了。

他吻她,額貼著她的,警告的說:「回臺北以後,不管有沒有好男人,都不准跟,聽見沒?」

他的佔有欲出現了,而她喜歡,所以笑了。「可是你說,只要我快樂──」

「這次不准,妳的快樂我可以給。」他滿足又感激的歎氣。「回去書要好好念,要順利拿到畢業證書,我最多只能等兩年。兩年後,我說什麼都要把妳綁在身邊。」

「嗯。」她抱著裝滿他寫的信的紙袋,在他懷中直點頭。

「我明年春天,肯定可以調民航機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有比現在更多的時間度假。妳不要再隨便請假,我會去找妳。還有,我每天都會打電話給妳,寫信給妳,妳要乖乖的,嗯?」

「嗯。」他知道她對寫信的偏好,珍惜的緊抱著手中的袋子。

他又吻了吻她。兩人用力的抱緊彼此。離別的時候來了。他們難過又不舍,但這次卻是愛戀的緊系著對方。

「JOEY,我愛妳。從第一天遇見妳開始,我就深愛著妳。」他終於說出藏了許久的愛語。

她感動的笑了,淚水又掉了出來。

「當然,我長得那麼美,你怎麼可能不對我一見鍾情!」

「臭屁的小丫頭,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他肯定她並不知道他說的第一天是哪一天,他現在不打算說,省得她屁股太翹會飛上天。

「再說一次,MIKE。」她低語。

他笑了,「我愛妳,我的JOEY臺灣女孩!」

她笑亮了整張小臉。

四周的旅客開始辦理登機,離別仍是來了。

他用力抱緊她,一個吻一個交代,滿臉急切而擔心。

「上帝,如果再多一天──」

「再多一天──」

他們倆同時祈禱出聲,然後突然瞪著彼此,吃驚不已。因為──

「飛往臺北的XXX班機,因天候不佳,機場臨時關閉,請旅客至櫃檯辦理退票或延期……」

「天啊──」

「那是我的班機耶!」

他們大笑的擁抱著彼此。第二次,為了多給他們一天,飛機被迫取消!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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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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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6 00:27:2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我們的合照透露了太多的秘密。我從不知道,我可以是這麼美麗的。

──J.L



公元二OO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一架飛往關島的大型客機上,李方伶獨自一人坐在頭等艙的前排座位上。

愛笑的紅唇一如往常地輕微上揚著,圓亮的大眼睛裏滿是幸福的寧靜光采,緊盯著手中的小說。

隨著字裏行間的故事描述,她的情緒也隨之高低起伏的融入劇情中。

飛機在塔臺通知可起飛的訊息之後,開始在跑道上緩緩滑行。

機艙內傳來機長低沉迷人的嗓音,照例的向乘客表達歡迎之意──

「各位先生女士們,歡迎搭乘美航AA625號班機。我是機長MIKEHATFIELD。到達關島機場的飛行時間預定是三小時又三十分鐘……請系好您的安全帶,飛機即將起飛……PSMrs.HATFIELD,不要再看小說了,乖乖睡一下。我愛妳,JOEY。」

她在聽見最後的PS時,抬起頭,美眸朝傳來廣播的喇叭瞟了一眼。

負責頭等艙的空姐淺笑的在她身側停住腳步,遞給她一條毛毯,笑著說:

「Mrs.HATFIELD,請將小說先收起來好嗎?還有,這是您的信。」

她接過素雅的信封,看著信封上的字跡,嘴角泛起一抹溫柔而幸福的笑容。

她打開信封,拿出折了三折的信紙,仔細的閱讀了內容──



親愛的JOEY:

嗨!經過了昨晚,妳已經正式由「臺灣女孩」改為「美國女孩」了。很高興以後我們不用再為這件事而吵。再過幾個小時,我們就要回到關島的西華飯店。忘了告訴妳,我訂的房號是四O八。 乖乖睡一下。

愛妳的老公MIKE



「可惡!」她甜蜜的笑駡了一句,小心的將信收好。然後將信收入背包,闔上手中的小說,拉起毛毯將自己包住,聽話的閉上眼休息。

本以為她會興奮得睡不著,沒想到她才閉上眼,便沉入美夢之中。

她在柔情的吮吻中醒來,一睜開眼她便跌入深藍綠色的濃情雙眸裏,她笑得柔美,唇又被吻住了。

「MIKE……」

「妳收到我的信了嗎?嗯?」MIKE坐在身旁的空位,將她輕輕地抱在懷中。她習慣性的窩進他的頸間,親了他的頸側幾下。

「唔……」她逸出貓般慵懶的嬌吟。「你訂了四O八號房。」

「喜歡嗎?那是我們的房號。」他吻吻她,低聲耳語。手指與她的交纏,他們兩人無名指的對戒上的鑽石相互輝映。

「喜歡。」她的笑容,贏得一個深吻。

她高舉起小手,撫摸著他刺人的胡渣,他張嘴輕咬了下那頑皮的小食指。她咯咯笑著,又舉高輕刷他濃密卷翹的長睫毛。

他柔情一笑,傾過身,用長睫毛刷著她的,呢喃著:

「HELLO,JOEY。」

「呵呵──HELLO,MIKE。」

兩年來,他們因為工作和學業分隔兩地,只利用假期才能相守在一起。其餘的日子,就只能利用電話、傳真、信件和計算機傳達思念和愛意。

兩年的遠距離戀愛並沒有使他們的愛減少半分,反而因為聚少離多而更加濃厚。

現在,他們終於可以不用再分離了。

昨天他們在神的見證之下結合,成了終生的伴侶,今天他們就要飛回當初兩人相遇的關島度蜜月。

他看見她有些倦意的睡容,心疼,卻沒一點悔意。

「昨晚把妳累壞了,嗯?」

他們昨晚的新婚之夜激狂而完美,到今天早上,他還忍不住愛了她兩次,才滿足的讓她睡了一會。

「嗯,啊──你看!」

她突然清醒的打開背包,拿出了一個公文夾。

他接過來打開,看著她才剛完成的漫畫稿。

畫中,他們相擁而眠,他呼呼大睡,她則看著他甜蜜的微笑。上頭寫了一行字──



我喜歡待在你懷裏,那是回家的感覺。



「哦──好棒。」他側著頭給了她一個深吻。

兩年前在離開關島之後,她便不時會畫這類的漫畫寄給他,每一張他都小心的收藏著。

「已經超過六十張了吧?我們要不要──」

「不要!」他堅持的打斷她的美夢。「我答應讓妳寫我們的愛情小說,就夠了。妳休想連這些都拿去出版,這些是我的!我要回駕駛艙了。」

「哼,小氣!」她嘟起嘴,第十一次的說服失敗。

「我愛妳!」他再親了她一下,才笑著回去工作。

看著他挺拔俊帥的背影,她的心滿溢著幸福與驕傲。

她又在聖誕節,美夢成真了!


11.27.2000

DearMike:

Itisnotastoryaboutyouand"she".

Itisastoryaboutyouandme.

IamsorrythatIpublishedthisstorywithoutyouragreement.HopeyoucanunderstandthatIhavetokeepsomething,somememoriesformyself.Sometimes,Ilookuptheskyandthinkingofyou.Daybyday,I'mstillwaitingforyouranswer.

Areyouokay,Mike?

Iremembereverywordyousaidtome.AndIrememberyousaidI'llneverknowwhenIcriednoonelovesme.ButMike,howcouldIknow?

Toyou,Iamtoosentimental,self-indulgentandchildish.Myhandsaretoosmalltocatchyou.

Youbelongtothesky.

SoMike,flyhighandproudandfree!

頑張???!舞句??.

IfthereisreallytheSantaClaus,I'llkeeppraying.

ItisamercythatImetyou.I'llneverforgeteverythingaboutyou.You'llalwayshavemylovewithallmyheartandsoul.

Thankyou,Mike,foreverything.

ThereisnoGoodbye,Onlytheendlessmemories.Truly,Madly,DeeplyandSadly.

Loveyou,

Joey
Taipei,5:16am

P.S.Mike,I'mokay.
Iambrave.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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