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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石三] 無界仙皇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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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0: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功法有缺

  「餓死鬼投胎!」陳志寧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蔡琳在一邊捂嘴偷笑。方食祿很無辜的摸摸頭:「我今天可是幫你又教訓了歐陽堅一頓,勞苦功高,總該犒勞我一下。」

  陳志寧頓時大感興趣:「你怎麼教訓他的?」

  「嘿嘿,今天是門內第一次新弟子演武,我使了個小手段,跟他分在了一組,一腳踹在他屁股上,讓他來了個狗吃屎,差點連門牙都磕掉了,嘿嘿嘿。」

  陳志寧一拍桌子:「幹得漂亮!晚上給你加個菜。」

  等陳雲鵬來了,狠狠誇獎了兒子幾句然後開飯,當然吃的是滿堂歡笑。

  陳志寧無意之間在縣學和宗門之中的佈局漸漸收到了成效:蔡琳在震雷堂雖然進度不算很快,但也是穩扎穩打,一直保持在前列。

  方食祿在飲火派就更不用說了,已經是獨占鰲頭,出色地完成了陳志寧交給他的任務,把歐陽堅收拾得快有心理陰影了,沒事決不去門中。

  蔡昊是唯一一個比較被動的,被段西岐壓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陳家在縣學和三大宗門之中都有人,而且還都是被重點培養的弟子。縱觀真個啟東縣,只此一家。

  ……

  晚飯後,陳雲鵬還有處理公務,三小各自回去修行。

  陳志寧回到自己的跨院,看到陳忠、陳義笑咪咪的等著自己。兩人身邊跟著七八名僕人,背著大包小包,還有好幾口木箱。

  「你們這是幹什麼?」陳志寧奇怪。

  陳義嘻嘻一笑說道:「少爺,不是我們對你不忠心,這是老爺讓我們保密的。咱們今天搬家。」

  「搬家?」

  「是啊,後花園那邊新建了三座獨院,配有專門的修行靜室,有陣法凝聚天地元氣,修練起來事半功倍。」

  陳志寧一拍腦門:「原來是給我準備的。」

  後花園在一個月前,他剛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就開始大興土木。但陳志寧之前壓根沒往自己身上聯想,他還以為老爹對後花園不滿意呢。

  「老爺把咱們宅子後面那片地也買下來了,拓寬了一下,正好容納下三座獨院。」

  陳志寧一揮手:「好,搬家。」

  新的獨院專門為了修行設計,小院子裡有各種器械,專門用來打熬身體,最重要的是配有修行靜室,外部有陣法封印,可以阻隔一切干擾;內部有陣法加持,凝聚天地元氣,修練速度更快。

  陳志寧很滿意,外面有陳忠、陳義他們負責整理收拾,他自己進入靜室開始修行。

  今天斗量莽氣之後,沐先生將一本簿冊交給他。這是《道藝》第二篇。

  之前陳志寧得到的入門篇,最多只能讓他修練到現在的境界。所以沐先生直接把第二篇交給他。

  陳志寧運轉了《雙極神魔體》,將身軀化作了一片金色,《道藝》第二篇他嘗試著修行一遍,困難並不大。

  他現在已經是藍色天資,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但是陳志寧還是保險起見,打開了指環空間,將這本冊子埋在了金竹下面,然後又埋了兩枚二階靈玉當肥料。

  然而這一次,金竹解析到了一半,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這也在陳志寧的意料之中,隨著功法等級升高,金竹需要消耗的靈玉必定越來越多。

  他又取出兩塊二階靈玉埋進去,結果還是不足,仍舊有大約四分之一的符文模糊不清——似乎越往後越困難。

  於是他一口氣埋了四枚二階靈玉,這一次金光大放,神秘深奧的符文在金竹表面飛快流轉,然後啪一聲金竹成熟,落在地上。

  他喜滋滋的撿起來,一抬頭又笑了:頭頂的葫蘆藤上,已經結出來一枚小小的葫蘆,只有拳頭大小,青碧色,勻稱圓潤,十分可愛。

  距離成熟還早著呢,不過起碼見到了成果。

  他帶著金竹出了指環空間,盤膝坐下雙手高高舉起金竹,按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金光流淌,裹挾著神秘的符文衝進了他的眉心之中。片刻之後,他就對《道藝》第二篇徹底領悟了。

  和他之前修練一次的經驗互相對照,找出了自己的幾個細節上的錯誤,彌補了自己理解的不足,果然是更有收穫。

  「這金竹真是逆天的寶物!」他由衷讚嘆。

  只不過接下來的修練卻不那麼順利,僅僅運轉了一個小周天,他就感覺到體內氣息不穩,陰陽失衡。

  陳志寧知道原因在哪裡,遺憾的停下了《道藝》第二篇的修練,托著下巴想著:「得想辦法把《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弄到手呀。」

  《雙極神魔體》陰陽平衡,修練《道藝》的同時必須修練《青雲志》,莽氣和靈氣的境界要齊頭並進。

  計議已定,陳志寧今天先休息了,明天去找蔡昊談一談。

  ……

  「一晚不見,老大人的傷勢……竟然控制住了!」宋志野驚訝的看著朝東流,朝東流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不過比起和蛛魔一戰之前,境界再次跌落。

  他笑著道:「此次實屬僥倖。」

  「可是找到了先天之氣?」宋志野問道。

  朝東流點點頭:「是的,看來老夫還能苟延殘喘幾年,京師裡的那些傢伙們,還要寢食不安幾年,哈哈哈!」

  他豪氣一笑,便岔開話題:「你從京師來,那邊現在形勢如何?」

  宋志野很明智的沒有追問先天之氣的事情,詳細與他解說京師的風雲變化。

  而在縣學大門口,一名老弟子正在張貼一張告示。很快就有一群弟子圍了上去觀看,陳志寧正好經過,也跟著看了幾眼。

  「洪山除獸?」他看著告示上的標題,疑惑的說了一聲,接著往下看很快就明白了。

  「每年書院和宗門招收新弟子三個月之後,恰逢驚蟄,蟲豸聞雷而出,百獸甦醒,洪山中各種凶獸出沒,威脅農夫耕種,嚴重影響民生,所以每年這個時候,縣衙就會組織書院和三大宗門,以新弟子為主,進入洪山進行一次滅獸行動。」

  「三個月的時間,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突破了元啟境初期。這一次的行動,實際上也是各派這一代弟子的第一次競爭,對大家三個月來的修行,第一次進行檢驗。」

  「好在洪山中的凶獸大都不入品,也就是比一般的野獸凶猛一些,新弟子們都能應付來。」

  陳志寧弄明白了洪山除獸之後,心中也開始盤算。

  上一次凶獸血肉培育的仙桃,讓他肉身實力暴增,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這具看上去略顯瘦削的身軀之中,蘊藏著可怕的爆發力,單憑力量而言,就算是一般的玄境修士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又有機會得到凶獸屍體,雖然肯定是不入品的凶獸,但是上一次僅僅是血肉,這一次可是有整頭凶獸屍體,培育出來的仙桃肯定比上一個更加強大。

  他想到這裡口水都流出來了。

  「陳兄?原來你看上了蓉姐啊,果然……品味獨特、一身是膽,小弟佩服佩服!」一個諂媚的聲音忽然從一邊傳來,陳志寧轉頭一看,一個濃眉大眼儀表堂堂的傢伙站在自己身邊,一臉敬佩神態之中帶著一些討好。

  他有些意外這麼諂媚的話語,竟然是從這樣一個看上去一身正氣的傢伙口中說出來的:「你是……」

  「小弟韓四,志哥叫我小四就行。」

  陳志寧皺眉問道:「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韓四討好一笑,和他方正相貌搭配起來說不出的怪異:「您剛才痴痴的看著蓉姐,竟然流出了口水,實在是……我輩色中楷模!」

  「蓉姐?你說什麼?」他一陣驚悚,連忙四處一看,果然方蓉正站在不遠處的大門口挨個收保護費。

  只不過此時方蓉滿臉紅霞,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在她身後娘子軍們掩口偷笑,眼神不住在他和方蓉身上飄來飄去。

  陳志寧猛然想起來,自己剛才想著那些凶獸屍體的時候,好像正是衝著方蓉的方向!

  那麼也就是說,在外人眼中,自己看著方蓉流口水!

  天哪!陳志寧感覺五雷轟頂,這個誤會該怎麼解釋?完全解釋不清楚呀。那頭母老虎會聽自己解釋嗎?顯然不會呀。她最擅長用拳頭來解決問題的。

  那些弟子們魚貫而入,經過方蓉身邊的時候,原本都是乖乖交上保護費就完事了,但是因為陳志寧剛才一臉豬哥相,弄得這些交保護費的傢伙想笑又不敢笑。

  越是這樣,方蓉越是羞惱。終於她將怒火撒在了一個倒霉的傢伙身上:「你笑什麼笑?姐姐有那麼好笑嗎?嗯?!」

  「不是,蓉姐,我絕不是在嘲笑你和陳志寧……啊——」這貨一慌,口不擇言。方蓉已經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而她顯然不會真的這麼做,她真的要做的是,一拳錘在這傢伙的腦門上,咚一聲砸出一個大包,把他狠狠揍趴在地上。

  這還不解氣,她衝上去一頓爆踩,那倒霉的傢伙慘叫連連,不斷求饒:「啊、啊!蓉姐饒命啊,你和陳志寧的事兒我什麼也不知道……」

  周圍哄堂大笑,方蓉更是羞憤,抓起他來粉拳對準對方的臉,咚咚咚一頓亂轟,直打得這傢伙滿口噴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陳志寧一個激靈:「好凶殘!」

  陳志寧縮著脖子,躡手躡腳的從牆邊溜進了縣學,一陣後怕:「這頭母老虎,誰以後娶了她可有的受。還是我家芸兒和清薇好,一個精靈古怪,一個恬靜雅致,實乃我陳氏良配……」

  他意淫了一會兒,溜溜達達的進了教室。

  今天來上課,主要是因為晚上約了蔡昊。

  縣學門口,所有的弟子都已經交了保護費,方蓉身邊,一群娘子軍一邊清點著今天的收入,一邊嘰嘰喳喳的戳著事非:「嘖嘖嘖,那個陳志寧色膽包天呀,連咱們大姐頭的豆腐都敢吃!」

  「色中餓鬼,一身是膽!我要為陳志寧喝彩!」

  「其實要我說呀,這小子還是蠻有眼光的,你看咱們大姐頭,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除了脾氣壞一點,沒啥缺點了。」

  「但真的很有膽色呀!」

  「咯咯咯!」

  方蓉一張臉陰沉的能擰出水來:「你們這幫小妮子,看我不撕了你們的碎嘴!」

  小姐妹們呀的一聲一哄而散了。

  ……

  晚上仍舊安排在淮揚樓,蔡琳早早來到雅間等著。等陳志寧來了之後,她立刻招呼店小二,安排茶水。

  方食祿溜溜達達進來,還沒坐下就開始叫喚:「晚上吃什麼呀?」

  陳志寧兩眼一翻,已經懶得理他了。

  蔡昊很快也到了,不過神色十分疲倦。蔡琳心疼哥哥,先要了一碗參湯給他。陳志寧不說什麼事情,蔡昊也不問。

  等吃完飯,方食祿剔著牙先下樓去,蔡昊雙手按在膝蓋上,沉聲道:「有什麼事,說吧。」

  陳志寧淡淡一笑:「我需要《青雲志》入門篇以後的部分。」

  蔡昊渾身一震,驚訝的看著陳志寧,好一會兒才用力搖頭說道:「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出賣宗門的!」

  蔡琳在一邊央求道:「哥……」

  蔡昊用力朝她一揮手:「你說情也沒用。如果被宗門發現,我可是要被凌遲處死的!」

  蔡琳嚇得臉色蒼白,也不敢再多說了。

  陳志寧勸說道:「出雲門的門規我知道,但實際上在幾百年前,已經不會那麼嚴格地執行了。這些年來,《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常有洩漏,但是出雲門上下追查並不嚴格,並沒有因此而處決任何人。」

  蔡昊還是不肯冒險:「那些人背後都有大勢力支持,出雲門當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我一個小人物,只是憑藉自身資質才能獲得一次機會,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陳志寧默然,感覺時機未到,也就不再多說了。

  沒有弄到《青雲志》,他有些悶悶不樂。回到家中也只能繼續修練《五元神臟術》。陳雲鵬已經寫信給陳志寧他娘,讓她在郡城之中多加留意,為兒子收集所需的各種材料。

  據說第一批靈火已經在運送回來的路上。除此之外,還有金風也在收集之中,不過異種金風可是比靈火還要罕見,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

  除了靈火和金風之外,五元之中需要採集的還有驚雷。不過相對來說驚雷簡單,只要有個雷雨天,馬上就能夠修成。

  驚蟄之後幾個月就會進入夏季,那時候雷雨天會很多。

  而另外兩種,劍氣和冰矛都是需要陳志寧自己修練的,於是他按照法術之中的下屬法門,開始修練秘劍氣和冰矛。

  忽忽一夜過去,秘劍氣已經小成,一共十二道秘劍氣儲存於心臟之中,煉成了「劍心」。

  冰矛的進度略差一些,只練成了六道,儲存於腎臟之中,化為了「冰腎」。

  他還有些擔心朝東流,於是稍作休息,就趕去縣學。混到了中午,藉著午飯的時間去後院探望朝東流。

  朝芸兒這兩天一直在照顧爺爺,沒有去上課。

  朝東流正好在閉關靜養,宋清薇不願意見他,悄悄躲到了別的房間。朝芸兒對他心懷感激,看到他來,甜甜一笑,脆生生的喊道:「志寧哥哥!」

  陳志寧心裡樂開了花,問道:「老師的傷勢如何了?」

  「已經大好了。」朝芸兒旋即又有些愁苦:「可是恐怕很難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了。」陳志寧也是神情一黯,他從沐先生的隻言片語之中也了解到,朝東流當年可比現在強大太多,結果跌落到之前的境界,現在又要再次跌落,對於一個曾經站在巔峰的強者來說,這絕對是一種無比痛苦的遭遇。

  他忽然心中一動,先是詢問道:「那枚桃子藥效不足嗎?」

  朝芸兒連忙說道:「已經很好了,要是沒有你幫忙,爺爺這次可能就熬不過去了。」

  陳志寧點點頭,試探道:「芸兒妹妹,你相不相信我?」

  朝芸兒不明所以,眨眨眼一臉純真:「我當然相信你了。」

  「我有辦法再換來一枚藥效更強的仙桃,但是我需要一枚一元玄丹。」陳志寧斟酌著說了出來。

  朝芸兒一愣,不解問道:「換?難道你使用什麼珍貴的寶物,跟別人換來的仙桃?」

  陳志寧心裡歉疚一聲,真不是要騙你。

  「是的,不過對方很神秘,而且不願意和陌生人接觸。我估計他手中還有更強的仙桃,不過他想要高階靈丹。」

  朝芸兒抿了抿小嘴,似乎在猶豫。

  一元玄丹非同小可,即便是宋志野在京師之中身居要職,也只弄到了這麼一瓶,自己都捨不得吃,朝東流對他有再造之恩,這才不遠萬里敬獻而來。

  而且一瓶之中僅有三粒,朝東流在吃過仙桃之後,配合治療的時候服用一粒,這一次閉關療傷,又服用了第二粒。也就是說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粒。

  這一枚一元玄丹,可能是朝東流至關重要的一枚。朝芸兒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抉擇。

  感情上,她覺得陳志寧值得相信,畢竟在她看來,陳志寧拿出來的那一枚仙桃,價值已經在一元玄丹之上了。

  陳志寧若是真的算計一元玄丹,根本不必如此,當初直接提出交換就行了。

  可是理智上,她又覺得這件事情上有些風險,萬一出了什麼問題,爺爺可能就會傷勢反復……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咬著嘴唇認真看著陳志寧:「志寧哥哥,我把爺爺的希望親手交給你了。」

  陳志寧也是肅然,這丫頭雖然鬼靈精怪,但真的很有分寸,反而讓他心中更是愛煞了。

  「我必定不會辜負老師和你的信任!」

  朝芸兒做出了決定,進去內室取出那枚一元玄丹交給了陳志寧,陳志寧也慎重起來,不敢耽擱當即離開縣學回家,打開了指環空間,將一元玄丹埋在了桃樹下。

  直到這一刻,他才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冒險。這可是四階靈丹!自己之前從來沒有用桃樹培育過這種靈丹,萬一因為等級太高失敗了?

  他登時惴惴不安起來。

  ……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地上飛沙走石,整個校場一片宛如末日的景象。

  外圍站著的幾位出雲門的長老都撫鬚而笑,滿意的點頭。忽然,幾道驚雷從天而降,準確的擊中了校場當中擺放的四個石人靶子。

  喀!喀!喀!喀!

  四聲碎響,石人靶子被炸得四分五裂,滿地掉落。就連校場堅硬的石板地面,都被炸出來四個大坑!

  「啪啪啪」一陣掌聲傳來,煙消雲散,長老們走進場中,交口稱讚:「西岐,你的天分果然驚人,這一道天罰神術已經有了大成的氣候,再磨練兩個月,到時候徹底練成,必定能夠在洪山除獸上大放異彩,為我出雲門拔得頭籌!」

  校場中央,站著一名身材瘦高的少年,一身白色錦袍,正緩緩收了法術,一臉淡然之中藏著一絲傲然和矜持。

  他迎著諸位長老,露出一絲微笑:「洪山除獸晚輩志在必得,不過除了晚輩之外,門中的其他弟子,還要勞煩幾位長老多加指點。晚輩可不想進了洪山之後,還要被同門拖累。」

  站在校場一側的出雲門新弟子們頓時一陣騷動,每個人都有些憤憤不平。你段西岐資質過人靠山極硬,又有大量資源支持,你牛氣沖天,但也不用如此作踐同門吧?

  而站在弟子之首的蔡昊,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嘿嘿。」長老們尷尬一笑:「這個你放心,一定不會讓他們成為你的累贅。」

  段西岐忽然一笑:「晚輩也是出雲門的一份子,自然是希望我出雲門在洪山除獸之中成績名列前茅。不過依晚輩看,新弟子們現在缺乏上進心,過於安逸了。」

  長老們互相看了一眼,為首一人無奈問道:「那麼依西岐之見,應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我看不如根據大家的資質,制定修練目標,在規定時間內不能達到目標的,第一次降為雜役,若是第二次還不能達標,那就直接驅逐出去,我出雲門不要這種不思進取之徒!」

  弟子們一片嘩然,段西岐竟然已經強勢到了要插手門派事務的程度了嗎?

  蔡昊卻是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之前的預感果然應驗了。他陰沉的看著段西岐和長老們,心中期望著長老們能夠否決段西岐這個建議,畢竟作為一名弟子,插手門派管理事務十分譖越。

  可是他還是小看了段西岐的背景,儘管長老們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點頭道:「理應如此,門中弟子最近確實閒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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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1:0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章 流浪商隊

  段西岐一笑,取出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冊子:「這是晚輩根據大家的資質,制定的三個月修行目標,正好在洪山除獸之前驗收。」

  蔡昊心中那種危險地感覺又升了起來。

  長老們接過那本冊子一看,臉色緩和了不少。段西岐雖然說得嚴厲,但是對絕大部分弟子還是很寬容的。他這本冊子上,對弟子們的境界目標規定,大都是開悟後三個月以內達到元啟境初期,只有幾個資質不錯,家境也不錯的弟子,規定為元啟境中期。想來以他們的實力,也可以輕鬆達到。

  唯獨一人,蔡昊,開悟後三個月的修行目標是元啟境後期!而現在還剩兩個月。

  長老們用眼神交換了一下意見,一起點了點頭。

  這世上,每時每刻都有人被犧牲掉,很不幸這一次輪到了蔡昊。

  ……

  陳志寧知道蔡昊早晚會接受自己的提議,但他沒想到這麼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他暗暗搖頭,這個段西岐,心胸未免太狹窄了。

  蔡昊坐在他對面,雙手用力按在桌子上,沉聲說道:「只要我達到元啟境中期,就可以用研習後續心法的藉口,把《青雲志》後面的部分要出來。所以,你得先幫我提升到元啟境中期。」

  他現在距離突破元啟境初期,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

  實際上以他的資質,如果生在世家大戶,有足夠的資源,現在說不定已經是元啟境初期了。

  可是資源匱乏,幾乎得不到什麼支持的蔡昊,真的要突破只能靠自己不斷修練,水磨工夫一點一點的前進,正常狀態的話,恐怕至少要一個半月!

  陳志寧點點頭:「沒問題。」他取出一塊二階靈玉:「這個你先拿去用……呃,你這是怎麼了?」

  蔡昊神情有些猙獰。他接過那枚二階仙玉,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精純元氣,咬牙切齒說道:「難道這就是家世的差距?我連一枚最基本的一階靈玉都弄不到,你隨便出手就是二階靈玉?」

  二階靈玉可是玄境修士修練的時候使用的,一般的元境,能有一階靈玉補充元氣就不錯了。

  蔡昊發現自己之前無限渴求卻不可得的修練資源,在陳志寧手中,成了隨便打發人的東西,猛然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陳志寧神色一冷,睜著眼睛說瞎話:「這不是家世,這是個人努力的問題。小爺拼了性命狙殺蛛魔,這是朝廷的賞賜!」

  他心裡補充了一句,當然大部分都是家裡給的。

  蔡昊倒是被唬住了,將二階靈玉收好,第一次由衷敬佩道:「我之前確實輕視你了,你能殺死蛛魔,本身實力也很強悍。」

  陳志寧擺擺手:「僅僅憑藉二階靈玉,恐怕很難讓你在剩下的兩個月之內,達到元啟境後期,我再幫你想想別的辦法。」

  「好,那就拜托了,我一定會全力衝擊元啟境初期,爭取儘快達到中期!」蔡昊的信心一下子很充足了。

  送走了蔡昊,陳志寧祭出了自己解決一切問題的根本大法:求爹。

  陳雲鵬聽他一五一十的把計劃說出來,在書房內來回踱了兩步,忽的一笑道:「你小子真的是膽大包天啊。」

  「不過你如果早點跟為父說,其實為父有更簡便的辦法幫你達成目的。至少在啟東縣的出雲門分舵,為父還能找到幾位長老,可以偷偷將後續部分傳給你。當然,啟東縣的分舵,只有權力傳授玄境以下的《青雲志》。」

  陳志寧啞然:「啊?那我豈不是走了彎路?」

  陳雲鵬搖搖頭:「非也。你用蔡昊來達成這個目的,將這個天資出色的年輕人,進一步綑在了咱們陳家車上。」

  陳志寧恍然:「那您的意思是說,兒子這一步棋走得很妙?」

  陳雲鵬忍不住笑了:「行了,你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說說吧,你想接下來怎麼幫他?」

  「您幫我們三個建的獨院,裡面那種修行陣法還有嗎?我想給蔡昊也弄一座。」

  陳雲鵬卻是搖頭:「那個辦法行不通,陣法布置很複雜,你又不可能讓蔡昊住在咱們陳家。所以你的最好選擇是陣壇。」

  「這種法寶可以隨身攜帶,蔡昊隨時可以取出來使用。而你們現在的境界,只需要一件不入品的陣壇就足夠了,價格並不貴,更好的給你們也是浪費。」

  陳志寧看著老爹的表情,已經猜到了:「但是這陣壇家裡沒有,得兒子自己去找是吧?」

  陳雲鵬點頭:「家裡有一座二階法寶陣壇,你捨得給他嗎?」

  陳志寧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當然捨不得,這麼好的東西小爺還要留著自己用呢。

  「那不就得了。」陳雲鵬端起茶杯來,吹了吹飄在水面上的茶葉:「為父給你五十枚二階靈玉,你自己去買一個。可能錢不夠,但是你自己現在有小金庫了。」

  陳志寧鬱悶,他的靈玉尚不少,可是消耗也大啊。

  之前為了培育一元玄丹,他一口氣埋下了八枚三階靈玉!現在二階靈玉消耗的也是飛快,真感覺支持不了多久。

  「你現在城裡看看,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三天之後會有一支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從城裡經過,那幫傢伙手中有不少好東西,不過他們都是最精明的商人,價格也很不錯。」陳雲鵬在後面提醒他一句。

  ……

  啟東縣城並不大,經營法寶的店鋪只有三家,陳志寧只用了半天時間就逛完了。

  這些店鋪中出售的,大多是不入品的法寶,一件二階法寶已經可以作為鎮店之寶了。而且就算是這些不入品的法寶,也大都是兵器和護具類的,店主一看是陳志寧,都眉開眼笑的迎上來,可是一聽陳志寧要找的乃是陣壇,全都無可奈何的搖頭。

  無功而返,陳志寧只好熄了心思,靜靜等待三天後的遙客族流浪商隊。

  遙客族是一個很特殊的種族,據說當年百族走出大荒的年代,他們就已經存在了,只可惜在後來的數次大戰之中被打散,遙客族人流落到凡間界的各個角落,而他們居無定所,只能依靠商隊流浪,在各地販賣寶物為生。

  數萬年來,他們靠著種類齊全的貨物,過硬的信譽,以及精明的商業頭腦,成了凡間界各族之間最受歡迎的商人。

  據說整個凡間界的大地上,有上萬支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在行進,他們在四界五海之間穿梭,收購任何有價值、沒有價值的貨物,販賣你能夠想像得到的任何一種商品。

  在家中苦修了三日《五元神臟術》,這天一大清早,陳志寧就被陳義叫醒了:「少爺,他們來了。應該是昨天深夜就抵達到了城外,今天一大早,已經把商市建立起來了。」

  陳志寧對遙客族的商隊也很有興趣,他現在有桃樹和金竹,若是能夠從商隊之中購買到一些合適的寶物,說不定能夠將自己的實力再次提升一大截。

  於是陳少爺罕見的從床上一蹦而起:「走!」

  ……

  啟東縣城東門外,有一大片平緩的草地,此時有一座座五彩繽紛的帳篷豎立在草地上。帳篷沿著東門外的一條小河布置,就像是一條五彩河流。

  陳志寧抵達的時候,流浪商隊的商市中,已經是人頭攢動接踵摩肩了。

  「小爺我起了個大早,怎麼還是這麼多人?」他頓時不滿。陳義、陳忠在後面暗道,您「起了個大早」都已經日上三竿了,對別人來說都算是半中午了……

  他帶著兩個狗腿子,懷裡揣著一張父親的名帖,溜溜達達的進了商市。

  不得不說,遙客族的流浪商隊能夠平安順利的四界五海之間穿行,的確有自己的資本。這商市的布置看似簡單,不過是一個一個帳篷,但是這些帳篷的位置非常講究,隱隱有一種形成陣勢的感覺,而且借用了周圍的地氣。

  再加上這些帳篷本身的基座都是二階、三階的陣壇,一旦遭遇攻擊,全部激發的話,整個商市就會被一個牢固的大陣保護起來,短期內幾乎不可能被攻破。

  而每一頂帳篷,都是一家店鋪,帳篷外面是各種色彩艷麗的獸皮,看上去普通,但是陳志寧仔細觀察了一下就發現,這些全都是凶獸的皮毛!

  這些皮毛都是陣法最佳載體,也就是說,除了下面的基座陣壇,上面的帳篷本體其實也是被陣法保護的。

  只不過基座和整個商市連成一體,而帳篷是單獨的,算是這個獨立商鋪的自我防禦。

  「這些傢伙,全都富得流油!」陳志寧滿懷嫉妒的得出了結論。

  且不說那些凶獸皮毛本身就價值不菲——陳志寧甚至在一座巨大的帳篷上,看到了一塊四階凶獸的獸皮——單單是那些固化在皮毛上的陣法,就要花費一大筆靈玉!

  凡間界陣師、丹師都是心高氣傲,成功率低還收費高的主兒。

  陳志寧在商市裡轉了一圈,已經對這裡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這一路上,他看到了四筆生意成交。每一筆少說也是十枚二階靈玉。他也看出來了,商市中心的那些帳篷,貨物等級更高,外圍的則是一些普通貨色。

  陳志寧首要目標是陣壇,不入品的陣壇。他沒好意思往中央那幾座巨大華麗的帳篷裡鑽,很是自覺地來到了最外圍。

  這是一座紅藍白三色相間的小帳篷,只有三丈方圓,雖然不大卻十分美麗。

  陳志寧在進去之前,不免幻想著有這樣色彩審美的帳篷主人,應該是一位美麗動人的少女。

  然而現實就是這麼無情,這座帳篷的主人,是一枚陰柔白嫩的胖漢子。

  不過他並沒有陳志寧想要的東西,陳志寧在商市中轉了四座帳篷,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一件破損的陣壇。

  完好狀態下應該是一座三階陣壇,內部嵌刻有六座陣法,不僅能夠聚攏天地元氣,還能夠防禦和攻擊,本是一件對敵時使用的法寶。

  一旦激活放出來,主人盤坐中央,有陣壇提供的天地元氣補充,還有陣壇保護,更可以使用陣壇的攻擊陣法殺敵,近乎立於不敗之地。

  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這陣壇的主人遇到了大敵,被打破了陣壇將之誅殺。

  陣壇絕大部分陣法被毀,只剩下一個聚攏天地元氣的陣法勉強還能運轉。

  雖然破損了,但因為畢竟曾經是三階法寶,因而聚攏天地元氣的效果不錯,比一般的不入品的陣壇好很多。

  價格也比不入品的陣壇貴,花了陳志寧七十塊二品靈玉!

  目的已經達到,陳志寧顯得輕鬆一些,準備隨便看看,有沒有自己能用的東西。前方傳來一陣吆喝聲,在一座三十丈方圓的巨大帳篷旁邊,搭建著一座高台,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陳志寧擠過去一看:「原來是拍賣奴隸的。」

  台上,奴隸主穿著一身大銅錢花紋的古銅色錦袍,不斷在向周圍介紹著自己的「貨物」,不過卻並沒有陳志寧印象之中,通常那些奴隸主的暴力,反而更像是一位員外富翁。

  而那些奴隸也和一般的不同,雖然神情多少都有些木然,但是衣著得體,狀態還算不錯。

  「這些都是本人精挑細選出來得上等貨色,都是綠色天資,體內有一枚道符潛藏,永遠無法背叛主人。所以大家買回去,悉心培養,用不了幾年,就是一名忠心耿耿的修真強者!」

  陳志弄恍然:「原來如此。」

  一枚道符價格不菲,也只有綠色天資以上的奴隸才值得使用。

  他對這些奴隸沒什麼興趣,看了一會兒熱鬧,就帶著人離開了。這一次他不只是在外圍轉悠,而是慢慢朝裡面走去。

  裡面的帳篷越來越大,帳篷裡也往往不只是店主人在招呼客人,甚至有些店主人已經不親自出面了,專門有美貌的妙齡女子接待客人。

  陳志寧看到一座帳篷外面掛著一個礦石、一個兵器和一個草藥的標誌,點點頭走了進去。

  這做帳篷足有三十丈廣闊,四周掛滿了各種兵器法寶,中間的一些木製櫃檯上,擺放著一些珍貴的材料和藥草。

  而流浪商隊的最大特色,在這座帳篷內也有體現,帳篷中央,最顯眼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個分成了很多小格子的黑色櫃子。

  幾乎每一個小格子之中,都有一件特殊物品,或者光芒奪目,或者暗淡無光,或者奇形怪狀,或者隱有玄機。

  陳志寧眼睛一亮,毫無疑問對於少年人來說,這個櫃子是整個帳篷之中,最具吸引力的東西。

  這是遙客族流浪商隊當年賴以起家的手段:命運賭櫃。

  名頭很能唬人,實際上就是流浪商隊的商人們,在凡間界各地收集來的一些神秘未知的材料。有些可能是鑒定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有些是故意不鑑定,而有些則是第一次出現在世間,真的沒有人見過。

  自從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出現,凡間界就開始流傳,世家大戶的落魄子弟,在家中備受排擠,然後無意之中從命運賭櫃之中用很少的錢,買到一件絕世重寶,然後乘勢崛起,逆襲家族,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毫無疑問這些故事的真實性值得商榷,很可能就是流浪商隊自己編造的。

  但是老百姓們喜歡這種故事,於是一傳十十傳百,遙客族的命運賭櫃的名氣越來越大。以至於現在不論是任何一座帳篷,最中央的位置上,肯定是一座命運賭櫃,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陳志寧壓制住了自己立刻去賭一賭運氣的衝動,先在周圍看看那些法寶和材料。

  一名打扮的火辣的遙客族少女微笑著迎上來:「這位貴客,歡迎來到我們的家,我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陳志寧暗自掃了兩眼女孩的胸前,當真不小。他嚥了一口口水,說道:「我需要一些靈藥,你們有什麼好貨色儘管拿出來。」

  「沒有問題,保證讓貴客滿意,您跟我來。」女孩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脯,領著陳志寧往一側去了。

  陳志寧暗自點頭:真會做生意。

  「這裡有各種靈藥,貴客您先看看。有普通的,也有高階的,當然價格也有所不同。」

  果然,三個櫃檯連成一排,裡面有擺放著大約百餘株靈藥。這些靈藥有的品相很完好,顯然是專業的採藥人採摘的;也有些亂七八糟,將根鬚破壞得十分嚴重,這種就是普通山民的偶爾收穫了。

  陳志寧看了一下價格,不由得撇了撇嘴,價格還真是不便宜,比正常的市場價貴了整整三成!

  「遙客族的流浪商隊大名鼎鼎,一向號稱信譽如鐵,今天一見,唉,言過其實罷了。」他故意搖頭嘆息,女孩卻不生氣,微笑問道:「貴客何出此言?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您說出來,我們改。」

  陳志寧指著那些靈藥:「這些價格是標出來蒙那些什麼都不懂的冤大頭嗎?」

  女孩恍然:「原來是這個,您看上哪個,價格可以商量。」

  陳志寧等的就是她這一句,仔細權衡了一下,指著其中三株:「這三株打包,一共多少錢?」

  女孩迅速計算了一下:「三十枚二階靈玉。」

  「還是貴了……」陳志寧搖頭,後面的陳義不滿道:「我家老爺乃是陳雲鵬閣下,你們商隊不是第一次來啟東縣吧?必定聽過我家老爺的名號。」

  女孩恍然:「原來是陳老爺的公子,那沒問題,二十五枚!」

  這個價格就很公道了,甚至比正常價還便宜了兩塊靈玉。陳志寧當然沒有意見了,只是心中一個苦笑:果然還是老爹面子大。

  這三株靈藥每一株都不亞於玉葉金蘭,而且採摘的十分規範,植株保留完好,陳志寧很滿意。

  「您還有什麼需要?」

  「再看看法寶吧。」陳志寧也想擁有一件高階法寶,相比於法術,法寶只要等級合適,拿來就能用,而且威力巨大,只是他問了一下價格之後,就立刻慫了。

  那價格,就算是看著他爹的面子,也絕不是他現在能夠企及的。

  「難怪就算是老爹也沒有幾件法寶,我還是老老實實用我的報國劍好了。」

  其他的一些材料,陳志寧暫時也用不上,於是他興致勃勃的來到了最為期待的命運賭櫃前。

  他繞著命運賭櫃轉了三圈,眼底隱含光芒,激動地搓了搓手。女孩在一邊微笑,年輕人特別喜歡命運賭櫃,她見過太多了。

  陳志寧很認真的一個一個看過去,可惜能夠被放在這裡的,都是所謂的「神秘之物」。就算是那些修行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來了,也認不出幾種,陳志寧就更別說了。

  他一連看了十幾種,頓時抓瞎,因為完全不知道這些是什麼東西。而且這些東西的標價都不低。

  隨意的選一個?真的賭運氣?陳志寧暗暗搖頭,他雖然激動,但還沒到變傻的程度。

  忽然,他靈機一動,指環空間悄悄打開了一道極為細微的開口,一邊的人甚至根本感覺不到。

  然後他從頭開始,拿起那些神秘物品一件一件的看過去。希望指環空間中三株植物能夠給自己一些提示。

  但是讓他失望的是,挺大的命運賭櫃看完了,那三株植物我行我素,在指環空間內搖搖擺擺,愣是沒有一點反應。

  尤其是葫蘆老爺,顯得十分悠閒自在,就差直接鄙視他了。

  陳志寧一撇嘴,悻悻關閉了指環空間,對那女孩擺擺手:「行了,就這樣吧。」

  女孩一愣,十分意外。陳志寧這樣的二世祖他接待太多了,第一次見到命運賭櫃,全都捂不住自己的錢袋子,不把靈玉花光是不會走的。

  命運賭櫃作為流浪商隊最為知名的商業噱頭,真的已經被遙客族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比方說他們的這個命運賭櫃,每一件物品下方,都有一篇詳細的解說。這些介紹就是一個「傳奇故事」,講述了這件神秘之物的來歷,比方說什麼牧牛野童無意之中看到鳳凰落在白石上,然後等鳳凰飛走,在白石下面發現了這件物品。

  再比方說,得到某件東西的時候,五雷轟擊山頂,大山裂開露出了這件東西來。

  一般的少年哪裡能夠經受得住這種誘惑?而陳志寧一進來就兩眼直勾勾看著命運賭櫃,女孩本以為他肯定要大肆購買,卻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忍受得住誘惑。

  女孩忍不住猜測:難道他真的能夠辨認出這些東西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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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1: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命運賭櫃

  陳志寧出了那座帳篷,已經是中午了,腹中有些飢餓,商市之中也有經營靈食的,陳志寧飽餐了一頓,飯後又讓店家上了一壺香茶,悠閒的喝完了茶,歇息足了這才重新開始。

  他已經走到了整個商隊非常中心的區域。

  出人意料的是,這一片區域人流量也並不少。這些人都是上午在外圍失望的客人,他們抱著目的而來,既然撿不到便宜,那就只能做好大出血的準備。

  「貴客請進來看看,我們家保證能夠滿足您的任何要求。」

  「我們家物美價廉,貨物齊全。」

  「您看看我們的帳篷,就知道我們家才是整個商隊之中,最有實力的商戶之一。」

  到了這裡,每一個帳篷外都站著三四名艷麗嬌俏的少女,不斷地招呼攬客。陳志寧挑了一個最大的:「先去這一家看看。」

  並不是帳篷最大,而是門口女孩的胸最大。

  陳忠和陳義相視一眼,太了解自家少爺了:「少爺好眼光!」

  果然不愧是最核心區域的商戶,一進帳篷就感覺到不一樣,好幾撥客人都在其中挑選著商品,而且這裡的東西也明顯等級更高,甚至陳志寧都能感覺到一旁牆壁上掛著的那些法寶之中,有兩件力量波動極為強烈,恐怕是三階以上的法寶。

  他遠遠一望,嚥了一口口水:是好東西,可惜他現在肯定買不起。就算是能買下來,他現在的境界也用不了這麼高等級的法寶。

  「首要目標還是靈藥。除了靈藥之外,還可以再看看典籍。然後就是……命運賭櫃!」

  遙客族的商隊果然信譽如鐵,必定會讓客戶滿意,即便是有什麼不滿意,在身邊火辣少女的勸說下,也會偃旗息鼓不發脾氣。

  陳志寧又看中了幾株靈藥,正盤算著要不要咬牙全都買下來,忽然一旁一株頗有些不起眼的靈藥引起了他的注意。

  「念星蘭草!」陳志寧大吃一驚,這種靈藥十分罕見,等級高出玉葉金蘭整整兩個等級!只不過這種靈藥樣子十分普通,和一般的蘭草差別不大。

  可能是因為外形太普通了,所以一直還擺在這裡,沒有被人發現。

  陳志寧連忙一指:「這個我要了。」

  「好的。」

  他生怕被別人截胡,因而飛快的商議好了價錢,立刻用三十枚二階靈玉,將這一株念星蘭草買了下來。

  事實上他還是不了解靈藥,靈藥並不是丹藥,它們只是煉製丹藥的原材料。這一株念星蘭草並不是沒有人看到,只是這麼高等級的靈藥,就需要其他同等級的靈藥來匹配,然後還要重金請一位丹師出手。

  整個算下來花費巨大,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

  所以才會一直到現在還無人問津,而陳志寧則不用擔心這些,當然會毫不猶豫的拿下。

  拿下了這一株念星蘭草,再加上之前三株靈藥,陳志寧心裡樂開了花。這些靈藥能培育出四個仙桃,全都是提升資質的先天靈桃。

  他現在已經是藍色天資了,相信這一次提升之後,達到紫色天資不成問題,甚至運氣好的話還能衝擊一下銀色天資!

  至於金色天資……反正自己手中有桃樹,早晚能夠提升上去!

  即便是銀色天資,那也是傳說之中的存在了。

  陳志寧已經深刻體會到天資的巨大作用,現在的藍色天資,已經能夠橫掃整個啟東縣城,要是真的提升到了銀色天資,恐怕橫掃整個千湖郡……不、應該是橫掃整個天火州都不成問題了。

  他越想越美,忍不住痴痴地笑了起來。

  方蓉青春俏麗的臉蛋上宛如火燒一般,她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有如此窘迫的時刻。作為縣學的大姐頭,以前誰敢這麼對她?

  儘管幾乎縣學裡的每一位弟子都承認,蓉姐相貌身材絕對是女孩之中的翹楚,但是……從沒有人敢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

  從來都只有她捉弄別人——比方說之前,她就對陳志寧很感「興趣」。

  可是上一次在縣學門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這個小混蛋居然看著自己傻笑流口水!

  這也就罷了,才幾天時間?又在遙客族的商市遇到他,他竟然還是那麼看著自己痴痴傻笑……

  幾個小姐妹在一邊不住偷笑,已經認定了這是一對歡喜冤家。

  陳忠、陳義也以為自己少爺老毛病又犯了,他們可不知道縣學蓉姐的凶名,還在暗暗點頭,少爺的眼光真是不錯!

  陳志寧忽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猛然回過神來,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老天你玩我啊,怎麼會這麼巧?

  方蓉的眼神要殺人,她已經認定陳志寧這小子要調戲自己!

  陳志寧尷尬不已,連忙拿著念星蘭草,溜到了命運賭櫃旁邊,故技重施的檢查了一遍,結果仍舊讓他大失所望,還是沒有一件神秘之物能夠讓三株植物有所回應。

  他出了那座帳篷,心虛的回頭看看,方蓉沒有追來,拍著胸脯鬆了口氣:「好險!」

  他現在身上還有一百多枚二階靈玉,另外還有十幾枚三階靈玉。對於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但是在這商市之中,還真未必能買到多少好東西。

  「走吧,再去看看。」

  一旁就是一座五十丈方圓的巨大帳篷,陳志寧抬腳進去。不過他在這座帳篷裡挑挑揀揀看了一圈,並沒有什麼值得出手的東西。

  等他將這裡的命運賭櫃檢查了一遍,再次搖頭失望,就準備離開了。

  忽然一邊走來一位身材修長的清秀女孩:「這位貴客可是陳雲鵬大人的公子?」

  陳志寧點頭:「正是。」

  女孩微微一笑,朝後指著:「我家主人請你過去一會。」

  陳志寧一看,不遠處一位艷麗美婦正在含笑朝他點頭。陳志寧沒由來的一個哆嗦,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不必了,我和你家主人又不認識。」

  他連忙往外逃,女孩卻不死心:「陳公子,我家主人就是這座帳篷的所有者。她可是整個商隊最富有的三人之一,只要她願意,明天就可以買下整個啟東縣。而且我家主人一直單身一人,她可是很少邀請一位男性去她的小帳篷……」

  陳志寧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剛才下意識的一個哆嗦:因為那中年美婦的眼神,和玉二嫂對他殘忍的霸王硬上弓的時候,隱隱有著幾分相似!

  不用想都知道是什麼原因,陳志寧暗罵一句:「這坑爹的帝嬴血脈!」然後他撥開女孩奪路而逃。

  「陳公子……」女孩沒喊住,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中年美婦。

  「這個小滑頭,他以為能逃得掉嗎?」中年美婦微微一笑,雙眉一挑,頗有幾分傲然的風韻。

  ……

  「好險好險!」陳志寧一陣後怕,不過想來這裡乃是商市,遙客族不會自己壞了名聲,那美婦應該拿自己沒什麼辦法,於是他將這事丟在腦後,繼續逛著。

  一座座帳篷內的失敗,已經讓陳志寧對於命運賭櫃失去信心了。他看到前方還有一座五十丈的巨大帳篷,打算逛完這個就回去了。

  剛一進門,就看見法寶的櫃檯上圍著一堆人,不時的有爭論聲傳出來。

  「……唉,真是有些可惜啊,煉製的時候手法上出了一點差錯,不然這六座陣碑應該是三階法寶。」

  「雖然出了差錯,但所使用的材料,銘刻的陣法,可都是三階法寶的底子,至少也能算上一階法寶吧?」

  「哈哈哈,別開玩笑了,失敗了就是失敗了。這六座陣碑,完全達不到法寶的標準了。可惜那麼多昂貴的材料,白白浪費了。」

  七八個人分成了兩派,在他們中央的櫃檯上放著一個紅木製成的精美木盒,蓋子打開,裡面六個凹槽,分別放著一枚袖珍石碑。

  這一套陣碑的標價很古怪:八十枚二階靈玉。

  哪怕只是一階法寶,也不會這麼便宜,看來正如不看好一方所說,這是一件徹徹底底失敗的作品,根本不算是法寶。

  但是看好的那一方還有些不死心,詢問道:「能現場嘗試一下嗎?」

  負責接待他們的美少女略有些為難,回去後面請示了一下老板,最終點頭道:「好吧,不過請大家注意,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

  「沒問題。」得到了允許,那人振奮,抬手朝木盒凌空虛攝,六枚小巧的陣碑緩緩升起,虛浮於他的掌心上方。

  六道靈氣飛出,分別注入陣碑之中,只聽見嗡的一聲悶響,其中帶著幾分怪異。

  那陣碑猛然變大,升上他的頭頂半空,旋轉三圈,然後緩緩落下。

  雖然成功將陣碑激活,但是周圍人卻都暗暗搖頭,剛才注入靈氣的時候,那聲音之中帶著怪異,顯然就是陣碑當中的陣法扭曲導致,這件寶物必定已經是失敗了。

  「六合陣碑,如若煉製成功,乃是三階法寶,每一道陣碑之中,都藏有一道四階『暗金玄風』的攻擊,除此之外,還能夠凝聚天地元氣,在陣碑之間彼此勾連,形成一道元氣護牆,能夠抵禦玄融境強者全力一擊!」

  可是實驗那人雖然激活了六合陣碑,卻是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能催動陣碑之中留存的暗金炎火,也沒能激活元氣護牆。

  他忍不住搖頭放棄了:「的確不行,儲存和催動暗金玄風的陣法扭曲隔斷了,無法和暗金炎火溝通。」

  「元氣護牆的陣法,僅僅是凝聚天地元氣的部分可以激活,後面的也完全沒有回應,確實已經是一件徹底失敗的作品,唉,可惜可惜……」

  大家搖頭而散,其實不管是看好的還是不看好的,都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這件法寶雖然煉製失敗,但是只要能夠發揮出一階法寶的威力,那麼八十枚二階靈玉絕對划算。

  只是一試之下,毫無價值。

  陳志寧卻是心中一動:四階暗金玄風!

  雖然價格有些貴了,但這可是四階金風,而且一共六團,絕對超值啊。有了它們,自己就可以修練《五元神臟術》中的金風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辦法將之取出來。

  帳篷的主人肯定不會同意他現場試驗的,陳志寧咬咬牙決定賭一把,金風難以尋找,母親在郡城也沒有收穫。

  「這東西我要了。」

  沒有人和他爭奪,陳志寧付出了八十枚二階靈玉之後,順利拿到了那個紅木盒子。

  他又在帳篷裡看了看別的商品,這裡還經營各種心法和法術典籍。雖然都不是什麼珍貴貨色,但好在價格便宜,陳志寧收集了一大包近百本,也不過花了十枚二階靈玉。

  這些東西當然是兩個狗腿子背著。

  百本典籍,分量著實不輕,陳忠、陳義兩個人分擔,也是累的直不起腰來。

  陳志寧最後來到了命運賭櫃前,決定「有始有終」,雖然他現在已經非常肯定命運賭櫃現在已經徹底變成了流浪商隊的噱頭和斂財手段,不過他還是要將這最後一個檢查完。

  指環空間打開了一條小縫,陳志寧抬手拿起一件神秘之物,然後一撇嘴丟下去。

  這座命運賭櫃似乎生意不錯,一共四十個小格子,竟然有二十多個都是空的,裡面的神秘之物已經被人買走。

  剩下的十幾個,感覺是被人「挑剩下的」。

  透過那一絲縫隙,將每一件神秘之物的氣息送入指環空間中。三株植物仍舊是毫無反應,陳志寧已經習慣了,還剩下三件神秘之物,檢驗完畢之後,他就準備回家了。

  他拿起其中一個,忽然指環空間之中的桃樹微微晃動了一下,有一道極為隱晦的意念傳入他的腦海中,可惜晦澀不明。

  但陳志寧還是注意到了,他不動聲色打量起手中這件「神秘之物」——無論如何這是到目前為止,三株植物唯一有反應的一件。

  這是一枚殘破的石片,上面有一些粗糙古拙的符文,透露出一絲古老滄桑之意。可能是一件遠古時代的飾品,石片頂部有一個小孔,可以穿繩子掛在脖子上。

  這件東西下面的介紹上寫著:這是一件來自遙遠未知年代的古老法器,第一個得到它的人,曾經在獵殺凶獸的時候,誤入夢魘蠻荒,僥倖躲過數十頭高階凶獸之後,在一座巨大的山洞之中發現了成片史前壁畫。

  壁畫上的古老祭司,擁有著顛倒日月、移山填海的強大威能。他們徒手就能夠施展出各種強大的法術,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

  而那位修士發現祭司的脖子上掛著一件飾品,可能是他身上唯一的法器,於是好奇之下用手摸了壁畫上的那件飾品,卻不料手中光芒一閃,這件神秘之物穿越了無盡時光,從遙遠年代之中來到了他的手中……

  陳志寧一撇嘴:「編的真是神乎其神。」

  他先拿著這件東西,然後將剩餘兩件神秘之物檢查了,不出意外三株植物再也沒有反應。

  他隨口問道:「這塊石片多少錢?說實價!」

  跟在他身邊的那名艷麗少女正一笑:「這可不是普通的石片,它的來歷十分神秘,想必您也看到了介紹。我們遙客族絕不虛假宣傳,這些經歷都是貨真價實的。」

  陳志寧放下東西就要走,女孩連忙攔住他:「如果貴客您肯出一百二十枚二階靈玉,這件珍貴的神秘之物就是您的。」

  「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遙客族的買賣一向童叟無欺,之前有很多人看過,都覺得它不凡,它之所以還放在這裡,只是因為價格昂貴。不過貴有貴的道理……」

  「我看貴客您一看就是目光如炬,並且身家豐厚之人,所以才會如此隆重的向您介紹。」

  陳志寧哼了一聲:「二十塊!」

  艷麗少女尷尬:「這個,貴客若是沒有誠意的話……」

  陳志寧不滿拔腿就走:「是你們沒有誠意,當小爺是傻子嘛?隨便忽悠。」

  艷麗少女再次攔住他:「貴客若真有誠意,不如小女子做個主:一百枚!」

  陳志寧耐著性子跟她討價還價,實在是因為沒錢了呀,而他不願意動用三階靈玉。幾個回合下來,陳志寧口乾舌燥,最後用四十枚二階靈玉買下了這件「來頭巨大、身世曲折」的神秘之物。

  他的二階靈玉差不多花光了,也終於心滿意足的離開了商市。

  ……

  回去的路上,陳志寧順道去了一趟出雲門,將蔡昊叫出來,把陣壇交給他。蔡昊心中感嘆,遙客族的商市他也很想去看看,卻硬硬忍住了,因為他知道隨便一件東西,也不是他能買得起的。

  他倒也乾淨俐落,既然已經決定和陳志寧合作,就不再拖泥帶水。拿了陣壇,承諾道:「放心吧,如果這件寶物真如你所說那麼有效,一個月之內,我必定能夠成為元啟境中期!」

  陳志寧點點頭,和他分別回家去了。他在商市上收穫巨大,此時也是百爪撓心,想要回去好好查看一番。

  到了家中,他打發了兩個腿子,自己鑽進了修練靜室,迫不及待的將那些寶物拿出來。

  首先是三株靈藥,和那一株念星蘭草,他全都埋在了桃樹下面。二階靈玉已經沒有了,索性拿出一塊三階靈玉當肥料。

  桃樹上那一個用一元玄丹培育的仙桃已經成熟了,陳志寧忍著口水摘下來,用一個木盒裝好,回頭交給朝芸兒。

  想必朝東流吃了這個仙桃,傷勢應該能夠大好。芸兒姑娘也會因此和自己關係更加親密了吧。陳志寧美滋滋的想著。

  然後,他拿出了六合陣碑,將莽氣注入進去,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隨後,又換成了靈氣,再次檢測了一遍。

  結論和那人一樣,這件法寶的確是徹底失敗了。

  不過八十枚二階靈玉反正不虧——這件法寶至少保留了凝聚天地元氣的作用,而且因為本身銘刻的陣法等級很高,即便是和他送給蔡昊的那一個陣壇相比,也要勝出不少。

  而陳志寧清晰地感覺到,六個陣碑當中,各有一團暗金玄風!它們的力量在陣碑之中湧動,只是被失敗的陣法隔絕,沒有辦法引導出來。

  陳志寧摸著下巴思量起來,若是強行破開這六座陣碑,當然輕鬆就能將暗金玄風取出來。六團四階金風,完全足夠自己將「金肝」修至超越火肺的境界!

  不過那樣的話,這一套六合陣碑就算是報廢了。

  「有些可惜啊。」陳志寧嘀咕一句:「如果能夠將裡面損壞的陣法修補一下,不需要達到原來的水準,只要能夠將暗金玄風導引出來就行。」

  如果是別人,這個計劃根本想都不敢想。修改已經失敗的法寶中的陣法,至少也需要一位四階陣法大師!

  四階陣法大師出手一次,所花費的靈玉,價值已經遠遠超過了這一套失敗的六合陣碑。

  但是陳志寧不一樣,他打算自己幹!有金竹在,只要他能夠找到陣法典籍,有足夠的靈玉,就能迅速領悟陣法的精髓。

  而且他也不是真打算成為一位合格的陣師,只需要修改一下損壞的陣法就行了,這要簡單太多。

  陳志寧暗暗下定了主意,他也並不急於修練金肝,因而可以一步一步準備。

  他將六合陣碑收起來,拿出了自己最為期待的一件收穫:那枚古老樸拙的石片。

  他絕不相信遙客族的「故事」,但是這枚石片能夠引起桃樹的回應,他還是將石片埋在了桃樹下。

  然後又埋了一塊三階靈玉進去。

  抓耳撓腮的等了一個時辰,他再次打開指環空間,桃樹上新結出來了四枚仙桃,只是還未成熟——不過那是四株靈藥的成果,石片那邊還不見動靜。

  陳志寧扒開來一看,好麼,桃樹壓根沒動石片,卻把三階靈玉給吃了!

  「你!」他一把抓起石片,正要「批評」一下桃樹,忽然手中的石片散開了一片光芒,宛如蛻去了某種外殼,一股意念流傳入他的腦海之中……

  「蟠桃園後門。」

  「有足夠的天地元氣激活,可以打開一扇通往仙界蟠桃園的空間之門。不過這扇門乃是仙界貪嘴仙人……的手筆,並非正門,私自進入要當心被守護蟠桃園的力士發現。」

  「蟠桃園中只有仙桃,其他仙果一概會被蟠桃排斥無法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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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蟠桃園

  一道道關於石片的訊息送入他的腦海,陳志寧激動地要哆嗦起來:「這、這是仙界的蟠桃園?!」

  關於仙界蟠桃園的傳說,整個凡間界多如牛毛,這是仙界最著名的仙果了,更合凡間界最受歡迎的「齊天大聖」的故事相關,甚至,凡間界還有很多傳說,當年百族走出大荒的時候,仙界曾經賜下多枚蟠桃。

  這些仙果作用各不相同,有的是挽救了百族最強大修士的生命,有的是延長壽命,有的是幫助修士突破最關鍵的境界。

  只是這些傳說都集中在大荒年代,自從百族站穩腳跟,建立王朝之後,似乎仙界就再也不用這種方式來幫助凡間界了。

  那以後,也就沒有哪位修士有幸,被仙人賜予蟠桃,即便是在最隆重的「敬仙」儀式之中也沒有。

  陳志寧心中對這一扇「後門」充滿了期待!這可是通往仙界的後門啊,多少修士苦修千萬載,忍受孤獨寂寞、擔受巨大風險,不就是為了能夠飛升仙界?

  雖然這扇後門不能讓自己直接位列仙班,但至少自己是去過了仙界的。到時候再來看人間界,眼界必定已經不同,即便僅僅是這一點來說,也對自己的修練幫助極大。

  更何況,自己可以隨意摘取蟠桃,每一枚蟠桃的效果,恐怕都不會比桃樹的效果差。

  「發達了!發達了!」他口中不斷念叨著,但還是記得那一條限制:天地元氣充足!

  不就是天地元氣嗎,咱有!他拿出一枚三階靈玉。因為這枚石片外面的封印,已經被桃樹破去,當三階靈玉靠近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吞噬之力,從石片中心位置上猛地湧出來,三階靈玉中的天地元氣幾乎是一瞬間就被吸了個一乾二淨!

  陳志寧頓時忐忑起來,這架勢不是一兩塊三階靈玉能夠解決的啊。

  他接連不斷的拿出三階靈玉,很快石片已經吞噬了七八枚,而且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陳志寧肉痛不已,如果不是打開蟠桃園後門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可能已經堅持不住要放棄了。

  眼看著手中的靈玉一枚一枚減少,最後三階靈玉都已經消耗乾淨,只剩下幾枚二階靈玉了,陳志寧已經快要絕望,一咬牙將二階靈玉頂上去。

  吞噬了一枚二階靈玉之後,那石片終於猛地一震,從石片內部迸射出一片無比細小去數量繁多的湛藍色電光。

  電流聲細密,旋即一聲悠遠古老的轟鳴聲震顫整個空間,虛空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扭曲了,一閃虛幻的破舊石門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石片則漂浮在石門上方,靜靜旋轉著,時不時的送出一絲極為細微的閃電,導入石門之中,維持著整個石門的運轉。

  如果不是因為這座石門乃是由古老的光線組成,陳志寧甚至不會相信,這東西真的就是蟠桃園的後門。

  石門普普通通,就像是隨便一個鄉間農戶人家,自己用石塊壘成的一座院門。

  陳志寧一撇嘴:「就算是方義誠那個窮鬼家裡的門也比這個好吧?」

  方義誠無辜中冷箭。

  他輕輕輕推開門,在這一刻心中是無比激動和憧憬的,同時又有幾分忐忑:萬一一出門正好迎上一位打理蟠桃園的仙家力士……

  「呸呸呸!小爺絕不會那麼衰樣的!」他連忙把這個念頭丟掉,那扇石門已經順利打開。

  石門後面一片氤氳混沌,不知道是什麼物質阻隔,讓他看不真切。陳志寧深吸了一口氣,義無返顧的走了進去。

  那一片氤氳混沌撲面而過,宛如三月間細如牛毛的春雨,讓人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果然是仙家!」他暗暗讚嘆一句。

  氤氳混沌之後,一片廣闊的空間站在現在他的面前,陳志寧當成呆住了。

  不是太好的震驚,而是太差的失望。

  「傳說之中的蟠桃園,竟然是這個樣子?」陳志寧望著眼前的一切,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

  沒有濃郁的仙氣,沒有沉甸甸壓枝頭的仙果,只有一片破落的院落,地面上留下一個個已經枯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樹樁,其間夾雜著已經損壞不堪的石板小徑。遠處的圍牆也是參差不齊,磚塊脫落,牆皮上已經長滿了黑褐色的苔蘚。

  圍牆外面,則是一片斷落的虛無,混混沌沌一片空洞,讓人毫不懷疑,一旦落入其中,就會永遠迷失在無盡的空曠當中,再也無法返回自己的世界。

  「怎麼會這樣?」巨大的期望之下,卻只得到了一座殘破的果園?!陳志寧悔得腸子都青了,一陣惱怒之後,卻只是長嘆一聲:「果然什麼狗屁命運賭櫃,各種傳說故事,都是騙人的啊……」

  「仙界的蟠桃園,又怎麼會如此簡簡單單的淪落到凡間界來?」

  「真的能夠在凡間界打開一座仙界的後門,那仙人們豈不是成了笑話?」

  如今在凡間界,一位仙人降臨那可是轟動整個世間的大事,飛升更是萬眾矚目。若是自己就這麼輕輕鬆鬆進入仙界,的確有些兒戲了。

  「可是……」他又一陣疑惑:「桃樹不會騙我啊,它讓我選擇這塊石片,難道說有什麼別的用意?」

  他想了一陣子,自己推測起來:「還是說,這裡真的曾經是蟠桃園?只不過因為什麼我不知道的原因拋荒了?」

  「又或者,仙界有了新的蟠桃園,所以放棄了這裡,流落到了凡間界?」

  「嗯,這麼說起來很有可能啊,如果蟠桃園之主、仙界的那位女主人發現了這座後門,必定會對這座蟠桃園的安全性不再滿意,換一座新的園子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這個猜測仍舊有一些解釋不通的地方:既然發現了後門,對於整個蟠桃園的安全性,從根基程度上不滿意了,想要徹底換個新的,憤怒之下必定會隨手毀了這一扇後門,為什麼後門還存在?

  陳志寧知道自己掌握的線索太少,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的,不由苦笑:「除非桃樹大哥開口說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只怕這一輩子也弄不清楚其中的緣由了。」

  但是,他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失望了,他開始思索「桃樹大哥」為什麼要讓自己把這座「蟠桃園」弄回來了。

  忽然他腦海之中靈光一閃,打開指環空間來,在一個角落裡,丟著十幾枚桃核!

  「蟠桃園……難道是想讓我種桃樹?」陳志寧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果是方義誠這樣的人在這裡,肯定會猶豫,因為好桃樹肯定不是用桃核種出來的。

  但是陳志寧這種紈絝根本不懂農耕,他的概念之中,種子種下去然後等著發芽結果,就是對於種植的全部概念了。

  所以他對自己的推測深信不疑。於是想到就做,他飛快的招來了鏟子和水桶,忙活了半個時辰,將那些桃核種下去,澆上了水,然後美滋滋的關閉了蟠桃園,心中期待著將來長出一片大大的桃林。

  「估計不可能每一株都像桃樹大哥那樣神異,不過結出來的桃子應該效果也很不錯。」

  他找了一根繩子,將石片穿起來掛在了脖子上,貼身藏好。

  雖說並沒有能夠進入真正的蟠桃園,但是陳志寧仍舊充滿了期待,心中已經開始幻想滿園桃樹的盛景了。

  在這種美好的幻想之中,陳志寧上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

  第二日清早,蔡琳準備好了水和毛巾,來伺候少爺起床。

  儘管陳志寧一再告訴她,她現在不是丫鬟了,不用幹這些活兒,但是蔡琳不聽,仍舊執拗的伺候少爺的起居。

  陳志寧惡習難改,經常會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順手在丫鬟挺巧的小臀上捏一把。

  如今就痛苦了,上一次他下意識的伸出手,猛然醒悟過來,,那隻作惡的大手尷尬的停在了蔡琳的臀部前方。

  蔡琳連脖子根兒都紅透了,那種嬌羞之下,少女從上到下透著一種驚人的美感,倒是讓陳志寧著實驚艷了一把。

  不過自那之後,陳志寧每天早晨都小心翼翼,痛苦無比。

  他翻了個身,哼了一聲:「今天睡個懶覺,不起了,把陳忠、陳義叫來。」

  他之前勤奮無比,但是現在《青雲志》沒到手,陣法也還沒有開始鑽研,無論是境界還是法術都修無可修,終於可以回歸懶散紈絝的生活了。

  陳忠、陳義進來,陳志寧吩咐他們去收購陣法相關的典籍,然後鑽回被窩接著睡了。

  他一旦決定賴床,午飯以前是不會起來的。

  下午的時候,兩個深知主子習性的狗腿子才敢進來,向他稟報已經收集了三十多本陣法典籍。

  陳志寧起床收拾完畢,吃了午飯,然後帶著這些典籍鑽進了修練靜室。

  兩個狗腿子一起露出震驚的神色:「少爺勤奮的嚇人啊。」

  三十多本陣法典籍,等級都不高,能夠在外面隨意買得到,肯定是入門級別。

  陳志寧只用了兩塊二階靈玉,就讓金竹老兄將三十多本陣法典籍解析出來,一股腦的注入到自己的腦海之中。

  「原來如此。」他恍然一聲,對陣法終於有了一個基礎而籠統的認識。

  不過就憑這點基礎知識,壓根別想能夠「修改」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錯誤。他倒是也不心急,反正蔡昊那邊還沒有消息,自己時間大把。

  從下午到晚上,他都在參悟陣法基礎。出於對六合陣碑之中那六團暗金玄風的覬覦,他現在對於陣法動力十足,再加上金竹的解析,一晚上的時間進步神速。

  凌晨的時候他小睡了片刻,然後接著在蔡琳的伺候下起床,直奔書院而去。

  上一次的蛛魔之禍,縣學近乎全毀,不過一些重點地方都有陣法保護,像百藝閣,雖然建築被毀了,但是其中大大部分典籍都保存了下來。

  重建縣學之後,百藝閣也被重新建造起來。陳志寧今天來縣學的目的就是百藝閣。

  他現在算是新弟子中的「特權」分子了。一整天都泡在百藝閣之中,鑽研那些陣法典籍。

  啟東縣學沒有陣師的傳統,因而百藝閣之中收藏的陣法典籍並不多,即便如此也已經比外面隨意購買的那些強太多。

  並且對於陣法典籍,沒有法術那種限制,可以隨意借閱。陳志寧參悟了一天之後,選擇了其中三部典籍,抄錄下來之後帶出百藝閣。

  晚飯之後,他準備請金竹老兄幫他解析這三部典籍,然後打開自己存放靈玉的木箱那一剎那,臉色苦了下來。

  只剩下了三塊二階靈玉了,顯然是不夠的。

  「唉,花錢如流水啊。」他哀嚎一聲,將剩餘的二階靈玉全都拿了出來,估計只夠解析一部典籍。

  果然,第二天一早起來,這一部典籍在耗費了三枚二階靈玉之後解析成功,陳志寧使用了那一節金竹之後,對這部典籍之中所描述的陣法理論有了一個比自己參悟更高一層的認識。

  然而剩下的兩部,就只能依靠自己的天資來參悟了。

  即便是藍色天資,比起金竹的解析也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中午的時候,陳志寧琢磨著怎麼跟老爹再要點錢——這事兒他有十年的經驗,可謂駕輕就熟,只是最近要的有點多,陳志寧覺得自己需要好好謀劃一番,不然老爹很可能會拒絕自己呀。

  可惜的是,陳少爺制定了一個完全的計劃,預測了陳老爺各種詢問和各種拒絕的藉口,想好了對應的回答。然而陳老爺中午有應酬,沒在家吃飯。

  陳志寧空有一身屠龍之技,卻無用武之地。

  他一個人吃了飯,悶悶不樂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裡,卻意外看到陳忠、陳義兩個人抬著一口鐵箱子,滿身大汗的在院子裡等他:「少爺,夫人派人從郡城給您送來的。」

  陳志寧一愣,他也很久沒見到娘親了,眼睛有些溼潤:「還是娘好。」

  鐵箱子打開來,裡面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左側的一半略小,裡面放著一個玉筒,兩頭用特殊的木料塞住,各自貼著一張靈符。

  玉筒上貼著一張標籤:二階輕銳金風!

  而右邊的一半大一些,放著滿滿的靈玉。大部分都是二階,但也有十枚三階!

  陳志寧明白自己娘親不是那種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類型,她的開拓精神甚至還要強過父親。

  他很少收到母親的信,雖然身為女子,但是娘親似乎並不擅長對孩子溫言耳語,但是她知道自己的兒子最需要什麼。

  陳志寧心裡暖暖的,真是雪中送炭。他揮手趕走了兩個狗腿子,怕他們看到自己眼睛紅紅的樣子,然後自己抓起箱子進了修練靜室。

  有了母親的支持,陳志寧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很順利的將百藝閣中所有的陣法典籍都解析成功。

  現在,他已經雖然還不能算是一位合格的陣師,但至少在陣法理論上,已經不遜於二階陣師了。

  受限於百藝閣中典籍的等級和數量,他目前只能推進至此了。

  「可是這樣的水準,用來修改六合陣裝中的陣法並沒有把握呀。」他有些頭疼,好在二世祖有特權,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丟給老爹呀!

  陳雲鵬倒是很認真的勸說了兒子一番:現在的陳志寧已經兼修了一門高深的法術,必定會分散境界修練的精力,若是在旁修陣法,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陳志寧一陣甜言蜜語,哄得陳雲鵬極為開心,轉念又一想,兒子現在已經不能用常理推斷,也就應承了下來,答應幫他搜尋高等級的陣法典籍。

  而陳志寧,在接下來一段時間內,則專注修練金肝。

  「你們以為只是啖日火肺?」陳志寧微微一笑,雙手舉起母親送來的玉筒,慢慢鬆動了靈符,一絲輕銳金風滲透出來。

  本來陳志寧的確有些擔心,直接用四階金風修練金肝,難度太高甚至可能會反傷自身。現在有了二階的輕銳金風過渡十分合適。

  一切駕輕就熟,三天之後,他已經用輕銳金風將金肝修成。

  而且這段時間內,又強化了一下劍心和冰腎。將秘劍氣的數目提升到了四十八道,冰矛的數量也達到了三十六道。

  《五元神臟術》之中,火肺、金肝和雷脾屬於大範圍攻擊的法術,而劍心和冰腎則側重於單體攻擊。

  兩者恰好可以相互補充。

  當然如果陳志寧功力深厚,也可以一口氣從劍心之中放出數百道甚至上千道秘劍氣,冰腎也是一樣。同樣可以大範圍攻擊,不過目前陳志寧還是打算一道一道放出——還沒到「財大氣粗」的水平啊。

  他將金肝修成之後,父親也派人將收集到幾部高階陣法典籍送來了。

  陣師、丹師、器師在凡間界數量很少,也導致這些職業的傳承典籍十分罕見,高階的更是難以尋覓。

  陳雲鵬花了很大力氣,也只找到這幾本而已。不過對於陳志寧來說,已經足夠了。

  越是高等級的典籍,越是博大精深涵蓋全面,可以說一本高階典籍之中的陣法知識,都要超過陳志寧之前看過的全部。

  在靈玉的飛速消耗之下,陳志寧的陣法造詣不斷提升,他也學以致用,沒事就去縣學裡溜達,觀摩縣學中的那些防護陣法。

  有時候也去縣衙外面轉悠,觀摩之下同樣大有收穫。

  而後,當他覺得自己準備充分之後,開始著手修改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錯誤。

  ……

  一晃就是一個月過去了,無論是縣學還是三大宗門,新弟子們入門已經兩個月了。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初期,只有很少的幾個倒霉鬼,仍舊沒有突破,面臨著要成為雜役的命運。

  而在這第二個月之中,真正的天才弟子們脫穎而出。

  事實證明,天資只是一方面,無論是縣學還是三大宗門,都有一些入門檢測的時候天資並不出眾的弟子,在這一個月之中境界飛速提升,已經可以和那些青色天資的弟子比肩。

  鄭燁在第二個月的末尾,在家中的全力資助下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一時間鄭家歡欣鼓舞,著實慶祝了一番。

  而張元和逐漸掉隊,堪堪突破到了元啟境初期而已。

  寒門和世家弟子之中,都有天資普通的弟子追趕上了鄭燁,用不了幾天就能突破到元啟境中期。

  而寒門的驕傲方義誠,已經在半個月前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現在又經過了半個月的修練,已經累積了足夠的實力,隨時可以衝擊元啟境後期!一旦成功,他就真的追趕上了陳志寧。

  宗門系方面,藍色天資的段西岐一騎絕塵,據說已經在三天之前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但是至今沒有在眾人面前顯露過境界,暫時不知真假。

  而出雲門之中,又有三位弟子脫穎而出,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反倒是最初很被看好的蔡昊,遲遲不能突破元啟境中期。

  外人不明就裡,紛紛搖頭嘆息蔡昊將會成為提前隕落的天才。只有出雲門自己的人才明白,在段西岐的壓制下,蔡昊根本難以獲得門內支持,擔負的壓力十分沉重,能夠修練到現在的境界沒有走火入魔已經是分外不易了。

  飲火派之中,寒門弟子方食祿一枝獨秀,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正如陳志寧當初猜測,這小子福緣深厚,他住在陳家,有陳志寧支持,各種資源不缺。而這小子時不時的回一趟家,總能在路上發現一兩株珍貴的靈藥,服下之後功力大漲。

  有他在,歐陽堅就悲劇了。

  他總不能永遠不去宗門,畢竟修行上有些問題必須請教門內教頭,而選擇法術也必須親自去。

  方食祿每次見到他,都會找各種藉口揍他一頓,常年身上帶傷,歐陽堅進步緩慢可想而知,到現在也只是勉強突破到元啟境初期。

  不過除了方食祿,飲火派另外還有四位弟子已經逼近元啟境中期,約麼再有幾日也就能突破了。

  震雷堂一直運氣不佳。蔡琳因為性格問題,修行進度一直是不緊不慢,到現在仍舊還差一點才能突破到元啟境中期。

  而震雷堂之中,原本有另外一位弟子崛起,修行境界一直領先於門內天資最高的蔡琳,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十幾天前他修行法術的時候一個不慎引發了雷暴,當場炸得渾身焦黑,門內全力搶救,甚至動用了一枚二階療傷靈丹,也只是挽回一條小命,要在床上養傷兩個月,這一下恐怕就要掉隊了。

  至於門內其他弟子,有兩個看上去還不錯,不過比起其他的門派,真的只能用前景黯淡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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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1: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以寶會友

  而陳志寧暗中潛修陣法的時候,時不時的出門觀摩縣中一些大陣,露面的次數不少,漸漸地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縣學之中,最近經常有弟子們在膳堂議論紛紛:「你們注意到了嗎?陳志寧的境界似乎是停滯不前了。」

  當初第二次斗量莽氣,陳志寧驚艷全縣,二十多天時間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當時所有的弟子只有仰望,包括方義誠在內。

  大家都覺得這輩子不可能追上陳志寧了。

  但是沒想到,一個月過去了,風雲突變,方義誠已經逼近陳志寧的境界,而陳志寧在這一個月之內,竟然寸步未進!

  「聽說第二次斗量莽氣之後,沐先生就把《道藝》後面的部分交給他了,他不缺功法,為什麼一個月沒有一點進步?」

  「哼,到底還是紈絝啊,懶散慣了。恐怕這一個月中,都藏在家中和丫頭們玩耍了。」

  「大好的藍色天資浪費了呀……」

  「可見不論天資和出身如何,自己不努力,自我放棄,就算是可以憑藉天資驚才絕艷一把,最終也還是會徹底沉淪,我等努力修行,仍舊可以超越他!」

  有人搖頭:「他不值得超越,我們的真正目標是方義誠。天資過人,修行勤奮,這才是我輩追趕的目標。陳志寧……已經是啟東縣的過去了。」

  以陳志寧之前表現出來的成就,在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月寸步未進,除了他自己懶惰放棄之外,眾人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這一段時間,方義誠再次挺起了胸膛。

  原本他已經絕望了,卻沒想到陳志寧在這一個月中,第一次露面是元啟境後期,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還是……

  他一點點的追趕,而陳志寧原地踏步。到了後來,他逼近元啟境後期的時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這就追上來了?

  自信一點點的回到了他的身體內,再次膨脹成了自大。

  原本那些想要交好陳志寧的弟子們,又重新開始出現在他的身邊。

  ……

  「噗——」

  一絲絲金風從周身竅穴之中噴出,環繞著他纏繞游動,在他身外凝聚成了一片淡金色的霧氣。

  陳志寧心念一動,金風猛然朝外吹去,這些金風遠比飛刀鋒利,而且無窮不入,一瞬間在他面前當做靶子的一個巨大銅鼎就像是狂風之中的沙堆一樣飛快的被「吹散」!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這個一人多高的巨大銅鼎就已經在金風之中化作了漫天銅粉,陳志寧一停下法術,銅粉噗噗瑟瑟的落下來,在他腳下積了厚厚一層。

  陳志寧滿意的點了點頭:「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火肺,只是屬性不同,真的到了法術比鬥的時候,針對不同的敵人選擇不同的手段,必定能夠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他用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才勉強將六合陣碑之中的陣法修改過來,將六團暗金玄風引出來,加強了自己的金肝。

  如今《五元神臟術》他已經修成了四元,只差最後的「雷脾」了,而啟東縣也馬上要進入夏季。

  「看來在洪山除獸之前,能夠將雷脾修成,到時候進入洪山,《五元神臟術》大成,奪得榜首沒有懸念。」

  雖然法術修行上順風順水,但是一想到境界修行,陳志寧就直咧嘴。

  他知道蔡昊壓力極大,所以從不催他,免得蔡昊更加緊迫。但是他真的已經有些著急了,境界停滯一個月,這種感覺真的很不好。

  ……

  宋清薇將手中的書卷放下,慵懶的伸了一下腰肢,並不知道自己將曲線柔和的身材完美的展現了出來。

  朝芸兒微笑問道:「清薇姐你真要在這裡一直躲下去?」

  宋志野早就回京師了,卻把女兒留在了啟東縣。宋清薇臉上露出一絲苦惱:「京師那些權貴子弟,一個比一個清高,還自命浪漫,經常會弄出一些很煩人的花招來。還是這裡好,清淨無爭,你就讓我在這裡偷閒一陣吧。」

  她又開玩笑道:「怎麼,你嫌棄姐姐了?」

  朝芸兒掩口笑道:「可是我怎麼記得,清薇姐你之前還跟我說,京師中俊傑遍地?」

  宋清薇愣了一下想起來,當初貶低陳志寧的時候的確說過,頓時羞惱起來作勢撲過去:「你這個死丫頭,學會抓姐姐的語病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朝芸兒嬌呼著抵擋,兩女又鬧成了一團。

  「姐姐我就說了那小子一句話壞,你就記到現在啊,還不承認已經喜歡上人家了?」

  「哪有!那小壞蛋看上的可是姐姐你,每次見到你,他眼睛都挪不開呢……」

  兩個好姐妹正在互相編排,忽然一個聲音在外面響起:「老師在嗎?」

  兩女就像兩隻受驚的小白兔,撲稜一下豎起耳朵來,面面相覷:正在說著小壞蛋呢,怎麼他就來了?

  有種當場被捉的感覺,兩女連忙整理了衣衫,相視一笑,朝芸兒高聲回應道:「爺爺在閉關呢。」

  她打開門,請陳志寧進去。

  陳志寧其實心情很不好,他今天來縣學,一路上背後的議論聲沒有停過。他非常惱火,卻又沒辦法當場發作。

  他知道自己的境界一個月停滯不動,肯定會被人發現,現在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明明不是自己不努力,卻要背負這樣的罵名很委屈。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到《青雲志》後面的部分,對於未來的茫然無知,更讓他心中焦慮不已。

  不過在那扇門打開,兩張充滿了青春活力的俏臉出現的時候,陳志寧覺得盤繞在自己心頭的那種焦慮和憤怒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芸兒姑娘、清薇姑娘,你們好。我找老師有重要的事情,他什麼時候出關?」

  陳志寧今天來,是把一元玄丹的仙桃送來。

  在遙客族的流浪商隊來之前,這枚仙桃已經快要成熟了,可是他在隨後把靈玉全都用光了,母親把靈玉送來之後,他一看仙桃快成熟了,決定不再浪費靈玉,等著「自然成熟」,卻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快一個月。

  好在這一個月內,並沒有朝東流傷勢惡化的消息傳來,看來之前玉養丸的仙桃,的確讓他將傷勢控制住了。

  朝芸兒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能告訴我嗎?」她眨著大眼睛,彎彎的眉毛忽閃忽閃,可愛無敵,陳志寧頓時抵擋不住,但好在還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

  他取出一個盒子,斟酌了一下用詞:「這是上次我答應交換的東西,老師如果出關,請芸兒姑娘立刻交給他。」

  朝芸兒猛然醒悟過來是什麼東西,她櫻紅的小嘴張了一下,卻沒有說出什麼來。接過盒子後鄭重的點頭:「你放心吧。」

  陳志寧笑了一下,看了看兩女,雖然很想賴在這裡,但是顯然有些不合適,於是遺憾的一擺手:「那麼,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宋清薇淡淡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陳志寧戀戀不捨得轉身,動作都慢了幾拍。就在他快走到門口,心中絕望的時候,忽然朝芸兒在後面說道:「志寧哥哥,明天左縣令的侄兒左岳在塗園宴請清薇姐和我,你願不願意陪我們一起去?」

  陳志寧頓時覺得從地獄回到了天堂,連忙回身用力點頭:「當然願意!」

  朝芸兒甜甜一笑:「好呀,我們明早等志寧哥哥來接我們喲。」她似乎有些不放心,鼻翼皺了皺,多交代一句:「你可不能遲到呀。」

  陳志寧撓撓頭,知道自己「名聲在外」,他乾笑兩聲:「放心,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遲到的。」

  宋清薇有點不太情願,不過既然朝芸兒開口邀請,她也不會不給好姐妹面子,淡淡提醒一句:「左岳明日的宴會,主題是以寶會友,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日莫要措手不及。」

  陳志寧報以微笑:「多謝提醒。」然後戀戀不捨得看了兩女一眼,這才意猶未盡的走了。

  宋清薇以手掩面,搖頭不已:「登徒子。」

  朝芸兒小嘴一撇:「至少他真性情,不像是左岳,還有段什麼、段西岐那傢伙,哼哼,明明想要追求姐姐,卻偏偏拿腔作勢,還弄出個什麼以寶會友,不就是炫耀嗎,切——」

  宋清薇苦笑,無法辯駁:「旁人怎樣我又無能為力。左岳之前在京師和我見過一面,此時再見,我要是不給面子,反而顯得我不近人情。」

  朝芸兒仍舊有些不滿:「所以我故意把志寧哥哥叫上,讓那些傢伙全都死心。嘻嘻,只是這樣,是不是對志寧哥哥不太公平呀?用他做擋箭牌了。」

  宋清薇卻沒有那麼樂觀:「只怕明天陳志寧擋不住那些人的狼子野心啊。」

  朝芸兒一愣,宋清薇解釋道:「難道你沒有注意到,陳志寧的境界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一點提升了嗎?」

  「啊?」朝芸兒猛然想起來:「那恐怕……那兩個傢伙不會死心呀。」

  陳志寧如果知道自己被朝芸兒當成了擋箭牌,一定會……挺身而出,大聲說:「朝我放箭吧!」

  回去的路上,他都在琢磨明天應該怎麼一鳴驚人,在自己中意的兩個女孩面前露一大臉。

  「以寶會友……嗤!低級幼稚,不就是炫富嗎,這事兒小爺三歲的時候就很在行了。」

  ……

  靜室之中,朝東流最後三次吐納,周圍濃郁的天地元氣滾滾進出,在他鼻孔之中化作了兩條白龍。

  終於,他全身湧動流淌的莽氣平靜下來,他也睜開眼來,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只是,雙眼之中難掩失落。

  「洪山除獸馬上就要開始了,按照慣例縣學和三大宗門都要坐鎮,以確保自家弟子的絕對安全,可是老夫現在境界已經退步到了玄照境初期了,相比於三大宗門掌門已經沒有什麼優勢了,以一敵三,能不能護住縣學這一批弟子……唉!」

  洪山除獸雖然是一種良性競爭,但是畢竟是競爭,一定存在風險。

  朝東流這一生經歷了太多的陰謀陷阱,絕不會把自己弟子的安危,寄希望於三大宗門自覺遵守規矩上。

  可是目前以一敵三,他真是力不從心。

  「或許,可以請左縣令暗中照應,只是那樣一來,欠了左縣令一個人情,也是麻煩。」

  他左右為難,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於是打開了陣法出關來。孫女正等在外面,手裡捧著一個木盒,有些期待:「爺爺,您試試這個,是陳志寧送來的。」

  他立刻想到了那一枚一元玄丹,訝然道:「他真的換來了?」

  說著,他打開木盒,果然是一個仙桃。

  仙桃入手,感覺好像比上一個沉重一些,而這一次,朝東流嗅了一口果香,就能夠感覺到一絲藥效,不由得眼睛一亮:「果然勝過上一個。」

  朝芸兒催促道:「爺爺你快吃了。」

  朝東流一笑,咬了一口,在口中品味片刻,眼睛一亮:「想不到陳志寧真能換來這種靈果!」

  「怎麼樣?」朝芸兒關切問道。

  「哈哈哈,這一次的傷勢沒什麼問題了,甚至……能夠讓爺爺恢復一成實力!」

  他當年乃是著名大修,僅僅是一成實力在啟東縣也是碾壓的實力,洪山除獸再也不會出現什麼意外了!

  朝芸兒也是大喜過望:「真要感謝志寧哥哥,一枚一元玄丹換來這個靈果,是咱們占了大便宜。」

  朝東流微笑著點頭,三兩口將桃子吃完,又退回了靜室:「爺爺接著閉關。」

  朝芸兒點點頭,可是剛要關門朝東流又出來了,叮囑她一句:「你要小心陳志寧那小子,你們年紀還小,不管什麼事情都不要著急,有爺爺在,那小子逃不出你的五指山,千萬要矜持住。」

  朝芸兒大羞,跺腳道:「爺爺,你瞎說什麼,快去閉關啦!」

  她把爺爺推回了靜室去。

  朝東流獨坐靜室中,暗暗有些後悔。當初他帶著孫女和宋清薇去招攬陳志寧,的確有些「盤外招」的意思。

  不過也只是招術而已,他絕沒有打算真的把孫女賠進去。

  耍些小手段,和動真格的完全是兩回事。

  作為爺爺,朝芸兒在他眼中絕對是無價之寶,儘管他也很看好陳志寧,但仍舊覺得這小子絕對配不上自己的孫女。

  「唉,不會引狼入室了吧?」朝東流糾結起來。

  體內,仙桃強大的藥力和先天之氣翻湧起來,他拋開了雜念,專心療傷。之前瘀滯的經脈順暢而通,很快恢復到了玄融境初期的程度。

  甚至,連一些舊傷的部分,也有被修復的跡象。

  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真是一員福將。」

  ……

  陳志寧回到家,蔡昊那邊仍舊沒有消息傳來,他壓下了心中的焦慮,吩咐陳忠、陳義,準備明天的用車。

  陳雲鵬回來的時候也聽說了這件事情,小孩子們之間的這種把戲,都是他們當年玩剩下的。

  陪著朝東流的孫女,和京師宋大人的女兒去參加聚會,陳雲鵬頓時覺得自己兒子至少在傳宗接代方面獨領風騷!

  「吩咐下去,把家裡那輛北轍行的馬車準備好,明天給少爺用。」

  「是。」

  北轍行是太炎王朝最著名的馬車作坊,他們的代表作就是法寶飛車,但是陳雲鵬的這一輛顯然沒有那麼高的等級——法寶飛車乃是六階法寶,用價值連城來形容一點不誇張。

  但是這一輛,已經是整個啟東縣最豪華的馬車了,當初花費了陳雲鵬一百二十枚三階靈玉!平日裡的維護費用同樣高得驚人。

  陳雲鵬也只是在接待重要賓客的時候,才會動用這輛馬車,但是這一次為了給兒子充臉面,毫不猶豫的動用了。

  陳志寧聽說老爹這麼大方,不由得一笑:「難怪老爹能追到我娘。」

  至於明天的「以寶會友」,他也沒放在心上,自己可是有報國劍在手的人物,一幫十三四歲的少年,除了自己誰還能拿出法寶來?

  又將《五元神臟術》修練了一遍,陳志寧早早睡下,臨睡之前讓蔡琳明天早點喊自己起床。

  蔡琳悶悶不樂的答應了。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的陳志寧,乘著北轍行的華貴馬車出門了。

  還別說,這一輛昂貴的馬車的確有出眾之處,不但外表華麗一看就不是凡品,就連每一個細節都做得十分到位。

  車內設備一應俱全,冬天的暖爐、夏天的冰桶應有盡有。

  而且內裡寬敞,坐上五六個人絲毫不顯擁擠。

  陳志寧到了縣學門口,自己下車去裡面將兩個女孩接出來。朝芸兒今天一身桃紅色的長裙,配上點翠的頭飾,整個人愈發顯得靈動。

  宋清薇卻仍舊是那麼一身素雅的打扮,顯然並沒有因為今天的聚會而刻意打扮了一番,這讓陳志寧心中竊喜:那兩個夯貨顯然沒有半點機會。

  塗園在城南,是城中一位富商的園林,但左岳作為縣令的侄子,借來一座園子輕而易舉。

  不僅如此,那富商將這一次聚會的一應費用都包了。園子門口有八名伶俐的小廝負責迎客,陳志寧的馬車還有三里的時候,就派人提前知會了,讓主人家做好準備。

  不過陳志寧耍了個心眼,沒告訴左岳他們,宋清薇和朝芸兒跟自己一起來,只是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左岳接到了報告微微皺眉:「這小子來幹什麼?我又沒有邀請他。」

  不過左縣令和陳雲鵬的關係不錯,陳志寧既然來了當然不能把人家趕走。

  他一揮手:「找個人安排一下,我就不用去親自迎接了。」

  左家在天火州根深蒂固,乃是一個極為龐大的世家。雖然左縣令出身旁支,在家族中不受重視,但是左岳作為左縣令的親侄子,也仍舊覺得自己身份地位在陳志寧之上。

  自然沒有上位者去迎接下位者的道理。

  陳志寧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名左岳的隨從迎接他,等那名隨從看到陳志寧反身從車上扶下朝芸兒和宋清薇的時候,當場傻眼:最重要的兩位賓客,怎麼跟著陳志寧這個荒唐紈絝來了?

  作為左岳的心腹,他很明白左岳的「目標」。

  當年葬丘事件之後,朝東流失落離開了太炎的權力核心,宋志野在京師中也大不如前,但這兩位大人就算是再失勢,在左岳眼中也是龐然大物,不管是宋清薇還是朝芸兒,如果能夠將之變成「左夫人」,對於年輕的左岳來說一個巨大的成功,對他的未來幫助極大。

  為此,得知宋清薇在啟東縣「躲著」的時候,左岳覺得機會來了,不遠萬里專程趕來,卻沒想到第一次正式聚會,宋清薇就從陳志寧的馬車裡出來。

  於是隨從一邊飛快報告左岳,一邊殷勤的領著三人進去。

  他們走了時間不長,另外一駕馬車緩緩而來,停在了陳志寧北轍行馬車的旁邊。

  一名身材高瘦的白衣少年走下馬車,眉宇間一片冷淡孤傲。

  他的隨從看了一眼旁邊的馬車,詫異道:「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還會看到北轍行的馬車。」

  段西岐瞥了一眼,冷哼一聲道:「小地方的土包子,沒什麼品味,也就是喜歡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

  ……

  左岳沒有見過陳志寧,他看輕了一下陳志寧,陳志寧也暗中陰了他一把,兩人對對方都沒什麼好感。

  不過左岳還是飛快而來,遠遠便笑道:「清薇妹子、芸兒姑娘,你們跟志寧老弟一起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宋清薇沒吭聲,只是淡淡站在一邊。她雖然不好直接駁斥左岳這一聲故顯親密的「清薇妹子」,但是不回應也就意味著不接受你這個稱呼。

  朝芸兒則是眉毛一挑,差點一句「我跟你還沒這麼熟吧」脫口而出。好在最近爺爺受傷,她成熟了不少,硬生生忍住了。

  陳志寧就更不用說了,你小子來挖小爺牆腳,還跟我稱兄道弟?

  他也是看著左縣令的面子,沒有當場噴他一臉口水。

  三人心中都有不滿,都懶得搭理左岳,都想著還有另外兩人,讓他們回應去吧,我才懶得開口。

  於是左岳熱情十足的迎上來,親熱的稱呼了三人,卻沒有一個人開口回應他!

  場面頓時尷尬起來,左岳也沒想到這三個人這麼不給面子,一下子站在了那裡。陳志寧三人也是面面相覷,眼神交流一番都在催促:你怎麼不回應他呢?

  我等你接他的話呢。

  我才懶得跟他多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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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2: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五章 二階法寶

  三人大概明白了同伴的心思,全都哭笑不得。陳志寧心裡竊喜,果然左岳這貨沒有半點機會。但接下來心情就不那麼美好了,因為兩個女孩全都拿眼神瞪他。

  朝芸兒的兩隻眼睛圓溜溜的,睫毛長長彎彎,一臉嬌憨模樣,實在是怎麼看怎麼好看。

  宋清薇跟他關係沒有那麼親密,眸如點漆,神態之中帶著一絲冷嗔,有點逼宮的意思,但這樣一位清雅的美人,即便如此神態也分外動人。

  陳志寧看不夠,但心中卻在哀嚎︰你們別這樣啊!

  最終,他還是敗下陣來,好吧,摸了摸鼻子迎上去,乾笑一聲︰「左岳兄,我不請自來,你別見怪,昨天晚上我們三個才決定一起來。」

  他故意咬了「晚上」兩個字眼,果然左岳臉色一冷,勉強笑道︰「沒關係,來的都是客人,裡面請坐吧。」

  朝芸兒暗啐了他一口,宋清薇一撇嘴,這個登徒子,果然絕不放過任何一個佔便宜的機會。

  陳志寧心說你倆逼著我出頭,還不准我口花花一下?

  塗園景色極佳,院子中央一條小河蜿蜒流過,小河旁邊建造了一座水榭,這一次聚會就在這座水榭之中進行。

  陳志寧三人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客人到了。

  這些都是陪客,縣中大戶的子弟。方義誠這種寒門子弟,是不會受到邀請的。

  陳志寧一抬眼︰「喲呵,熟人啊!」

  對面歐陽堅面色有些蒼白,咬牙切齒的看著他。在他身邊,圍繞著一群縣城內的紈褲子弟。

  陳志寧淡然一笑,比了個手勢請宋清薇和朝芸兒入座,對於歐陽堅仇恨的目光視若無睹。歐陽堅如果敢來找事,他一定會再教他做人。

  歐陽堅上一次被陳志寧揍出了心理陰影,再加上進入飲火派之後,整天被方食祿揍到內傷,壓根沒有和陳志寧動手的勇氣,這會仇人見面也只敢用眼神對抗一下陳志寧。

  陳志寧沒有理會他,歐陽堅也就見好就收,灌了一口酒,重重將酒杯砸在桌子上。

  朝芸兒掩口一笑,問道︰「志寧哥哥,這是你的仇人吧?」

  陳志寧也不否認︰「從小就跟我作對,打不過了就喊他哥來的沒用貨——到現在還是這樣,過幾天歐陽放可能就要回來了,你們等著瞧好戲吧,我倒是很期待歐陽放在郡城混了這幾年,有什麼成就。」

  一邊的宋清薇聽他這麼一說,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蔑。

  後面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陳志寧其實已經感覺到身後有人,正打算讓開位置。

  因為剛剛落座,還沒有調整好,他坐得略微靠外了一點,其實稍稍一側身就能過去,但陳志寧還是立刻讓出了通道。

  他雖然紈褲,但並非無賴。

  只是沒想到一個充滿了高傲和厭惡的聲音傳來︰「沒禮數、缺教養!」

  宋清薇和朝芸兒立刻看到陳志寧的臉色變了。他轉過身,一身白袍的段西岐下巴高高昂起,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他——更準確一點說,是用這種姿態,看著整個會場。

  陳志寧瞥了他一眼,然後四處尋找,大聲問道︰「誰家的狗沒拴好,放出來亂吠啊。」

  朝芸兒在後面撲哧笑出來,宋清薇也是忍俊不禁的搖頭,這個登徒子,實在太損了。

  段西岐想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陳志寧在罵他,登時臉上一陣潮紅怒色︰「小子你找死!」

  陳志寧還就不怕威脅了,混不在乎笑嘻嘻的站著朝他一勾手指︰「來,小爺看看你今天怎麼弄死我。」

  段西岐左手五指一扣,一團閃爍的風雲雷電隱隱成形。忽然一隻手按住了他,左岳出現在他身邊,笑著道︰「大家都是我請來的客人,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傷了和氣。」

  段西岐冷笑一聲,輕蔑的看了陳志寧一眼,轉身而去︰「我給主人家面子,先饒過你這一次。」

  陳志寧也是冷笑坐下來,手指敲著桌子並不回應。他十年紈褲經驗告訴他一個道理︰越是要動手的時候,越是不用多說。

  因為隨後所有人都會看到你真正的出擊,不需要語言,你已經宣告了一切。

  「你饒過小爺?小爺還不打算饒過你呢!」他心中冷然。

  朝芸兒低聲對他道︰「他是段西岐。」

  陳志寧恍然︰「原來是那個郡城的私生子,難怪性情古怪心胸狹隘。」

  不正常的出身,的確讓段西岐的性格有些扭曲了。

  左岳雖然勸住了兩人,但對於兩人的衝突實際上樂見其成,他朝陳志寧淡淡一點頭,就去招呼其他賓客了。

  不多時,所有人到齊,聚會正式開始。左岳為了這一次的聚會,也著實花了一番心思,從郡城高價請來了劍舞戲班,在小河之中打下幾十個木樁,藏在水面下,七位身材曼妙的少女舞者明顯修為不俗,踏著木樁揮劍起舞,看上去如同仙人飄浮在水面戰鬥一般,看得眾人大呼過癮。

  朝芸兒則悄悄對宋清薇說道︰「清薇姐,看來這個左岳對你很用心呀,專門調查過你喜歡劍舞表演。」

  宋清薇一撇嘴︰「這水準在千湖郡固然不錯,可又怎麼能和京師的那些劍舞大家相比?」

  朝芸兒一笑︰「左岳必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嘍。」

  幾個節目過後,在眾人的掌聲之中,這一次聚會真正的重頭戲來了︰以寶會友。

  這是世家大戶子弟們聚會的必有項目,如果大家的確是關係很不錯的朋友,這種以寶會友就是誰得到了一件好東西,拿出來和大家分享一下。

  如果是今天這種狀況,那麼毫無疑問就是一種比拼實力的爭鬥手段。

  左岳當然別有用心,他暗中尋到了一件一階法寶,準備趁著這個機會送給宋清薇的。他畢竟是左家的人,自認為身份地位在場眾人沒有人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巧的是段西岐也這麼自認。

  只要宋清薇接受了自己的這份禮物,那就是宣示了自己對於宋清薇的所有權,至少在啟東縣城內,再也不會有人敢妄圖染指宋清薇。

  「既然大家都這麼矜持,我就拋磚引玉吧。」有人站了出來,是縣衙一名小吏的孩子,他拿出一對短槍,百煉精鋼打造,入手沉重,有精光在兩支鋒利的槍頭上流淌,卻是不凡。

  算是一件神兵利器,不過遠沒有達到法寶的級別。

  大家互相傳閱一番,也都是點頭稱讚,互相都給面子。

  他之後,不時有人拿出寶物來請大家品鑒。除了兵器,也有珍貴的靈藥,還有一些罕見的材料。

  等到這些嘍囉們展示完畢,大家知道真正的高潮來了。歐陽堅第一個沉不住氣,他得意洋洋的站起來,手中舉著一個精美的玉匣:「諸位,我手中這件寶物,乃是我大哥歐陽放專門派人從郡城給我送來的……」

  陳志寧衝兩女擠擠眼,兩女都明白,就連宋清薇都忍不住笑了。

  已經有嘍囉在一旁湊趣喊道:「歐陽放大公子乃是我啟東縣近些年來的第一天才,據說在郡城之中也是獨領風騷,他賜下的寶物必定不凡。」

  「堅少就別吊我們的胃口了,快打開來讓我們見識一下。」

  歐陽堅得意一笑,打開玉匣來,裡面是一張畫著神秘符文的靈符。

  他將靈符取出來,符頭符尾靈動,天地元氣自覺匯聚而來,纏繞在靈符周圍。「這是一張定山符,只要貼在對手身上,就算是玄境強者,也只能是不動如山了,哈哈哈!」

  「一張靈符就有如此威力,果然不愧是歐陽放大公子賜下的寶物,威力堪比二階法寶了!」

  的確堪比二階法寶,靈符是一次性的,雖然威力大,但價值遠遠比不上二階法寶。

  歐陽堅手持定山符,示威性的看了陳志寧一眼,陳大少爺卻神色如常的端起面前的茶水來輕輕抿了一口。

  定山符雖好,你也得能貼到對手身上才行啊。

  但大部分人還是流露出羨慕之色,吹捧誇讚之聲不斷響起,歐陽堅炫耀夠了,心滿意足的坐下來。

  主人左岳只是客氣的誇讚了兩句,輕飄飄的沒什麼實際意義。

  而段西岐則是一身冷然,帶著自己的隨從獨自坐在一張桌子上,周圍三丈之內都沒有旁人,就差在身上寫著四個大字「生人莫近」了。

  他喝了一口酒就皺一下眉頭,覺得這小地方的酒水實在太差。歐陽堅拿出定山符,得到眾人的吹捧,他也是恥笑一聲︰「還真是一群什麼世面都沒見過的土包子,這種破爛貨也當個寶貝。」

  歐陽堅剛坐下,就被他這一句話激得又站起來,橫眉道︰「我當然知道閣下出身尊貴,想必有許多重寶,不如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他故意在「出身尊貴」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角落裡傳來了幾聲竊笑。

  段西岐臉色發青,哼了一聲道︰「今日出門隨意了些,沒帶什麼寶貝,就拿這個小東西湊個數吧。」

  他說著,手在袖子裡一抓,一支溫潤潔白的玉尺出現。

  玉尺上有道道尺度,暗藏陣法,剛一拿出來就有一股威壓四下席捲,讓那些修為尚淺的少年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下意識的想要遠離這件寶物。

  「一階法寶曲陽尺。」他淡淡一聲,將手一抬,這件法寶被靈力激活,咻一聲飛上半空,在眾人頭頂不住盤旋,靈活的如同一尾水中活魚,而其上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每當飛過頭頂的時候,下面那人就會忍不住臉色一變,感覺到自己在這件一階法寶的壓制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那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真的很不好,也讓他們對段西岐這個私生子更增一份忌憚。

  當那支曲陽尺飛過左岳頭頂的時候,他淡淡一揮手,一道藍光飛出,不輕不重的撞在了曲陽尺上,叮一聲曲陽尺一個搖晃,落回了段西岐的手中。

  段西岐臉色微變,狠狠看了左岳一眼。後者卻是淡然一笑,道︰「既然段兄弟不再藏私,那我也就獻醜了。」

  剛才他一擊打退了段西岐的曲陽尺,實際上已經先聲奪人了。

  只不過他有心算無心,多少有些卑鄙。

  他笑呵呵的攤開手掌,一枚淡藍色的珠子在掌心之上滴溜溜轉動著,珠子之中時不時的飛舞出一片淡淡光霧,凝聚成一條靈蛇模樣,然後又隨之消散。

  「這是……用凶獸元魄煉製的法寶!」有人驚呼出聲,左岳微笑點頭︰「啟東縣果然藏龍臥虎,竟然能有人認出這件法寶的來歷。」

  他親口承認這也是一件法寶,讓大家更是激動,小小一座縣城,世家子弟們的一次聚會,竟然同時出現了兩件法寶、一張靈符,實在是讓人有種不虛此行的感覺。

  正常情況下,他們這個級別的聚會,能有一件法寶出現就不錯了。

  左岳有些遺憾說道︰「這枚元靈珠乃是用多種珍貴材料,融合了一條二階凶獸靈霧蛇的元魄煉製而成。」

  「本應該是一件二階法寶,可是在最後關頭煉器師走神,沒能達到二階的水準,只得到了一件一階法寶。」

  「不過這枚元靈珠相當於是從二階跌落下來的,在一階之中絕對是頂級,堪稱同境界無敵!」

  眾人大為羨慕,看著那枚在半空中飛舞的珠子,交口稱讚起來。

  左岳並沒有像段西岐那樣炫耀法寶的威力,元靈珠只是飄浮在半空中,但是那種強大的法寶威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的確要遠遠強過剛才段西岐的曲陽尺。

  而左岳的做法更得人心,段西岐在一旁臉色鐵青,他確實小看了對手,沒有精心準備,以為一件一階之中已經算是不錯的曲陽尺就能壓倒全場。

  如果他真的用心尋找,未必不能找到不亞於元靈珠的法寶。只是今次一切都來不及了。

  左岳壓倒了段西岐,覺得自己已經成功登頂了。整個會場,再也沒有人能與自己爭鋒。

  他露出一個自認為自信成熟的微笑,緩步走到了宋清薇面前,微微躬身,那枚元靈珠也隨之飛到了他和宋清薇之間︰「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將這件珍貴的法寶贈送給宋姑娘護身?」

  段西岐也是衝著宋清薇來的,不過顯然今天這一陣他輸掉了。段西岐冷冷瞥了宋清薇和左岳一眼,其實心中並不在意。

  他看中宋清薇只不過是覺得,宋清薇「配得上」自己而已。沒有宋清薇,京師之中還有大把世家名媛,身份地位超過宋清薇的更是不少。

  他段西岐,可是注定要崛起於亂世,以私生子的身份,逆襲成為一代仙皇的人物!區區宋清薇,失去了也就失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但是他認輸了,宋清薇身邊卻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這種破爛貨,也好意思送出手?」

  全場嘩然︰破爛貨?那可是一階頂級法寶,誰這麼大言不慚?有本事你拿出一件同級別的法寶來看看!

  左岳面上一寒,森然看向一邊的陳志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的確老爹和左縣令的關係不錯,但是你小子已經要搶小爺老婆了,還能給你什麼好臉色?陳志寧心中怒火中燒。

  但是表面上,他仍舊是一臉懶散模樣︰「我不是說得很明白了嗎?你這東西太差,竟然也能送得出手。我很懷疑你的誠意啊。」

  左岳冷笑道︰「哦?陳志寧你與其肆意詆毀別人的寶物,不如自己拿出一件更好的才能證明啊。」

  左岳在陳志寧出現之後,就專門吩咐手下去調查了陳志寧。

  他知道陳志寧有一件一階法寶,朝廷賞賜的報國劍。

  報國劍在一階法寶之中也算不錯,但榮譽的價值更大於法寶本身的價值。但從法寶威力而言,是絕對敵不過自己的元靈珠,因而才會放心讓他陪在兩女身邊,因為知道他沒本事壞自己的計劃。

  而且報國劍乃是御賜,不可能隨意送給別人。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擠兌了一句之後,陳志寧居然點頭答道︰「好呀。」

  他先是對宋清薇笑了笑,道︰「看我送你什麼,好叫你知道什麼是誠意。」左岳在一邊氣得直翻白眼。

  然後,陳志寧一伸手拿出一個紅木盒子,打開來裡面六個凹槽,各自放著一枚縮小的陣碑。

  「這套法寶叫做六合陣碑。」他說著手一抖木盒之中六枚縮小的陣碑凌空飛起,呼嘯一聲天氣元氣湧來,迅速的融入到了這件法寶之中。

  陣碑猛然膨脹變大起來,化作了六個巨大石碑,轟然落在水榭之中。

  「諸位,請觀摩吧。」陳志寧淡淡說道,他朝左岳比了個請的手勢,毫無疑問是讓左岳先來。

  左岳滿肚子疑惑,他之前仔細調查過了,整個啟東縣城內,也沒有幾件二階以上的法寶。要想擊敗自己的元靈珠,至少也得是二階。

  可是陳家家主陳雲鵬用的也才是一件二階法寶,陳志寧不可能真的那麼敗家,偷了老爹的二階法寶送給女孩吧?

  他嘗試著輸入莽氣,嗡的一聲巨響蕩漾,六合陣碑被徹底激活了。一道青色的屏障在六座陣碑之間勾連,形成了一道元氣屏障。

  「啊!」眾人大吃一驚,沒想到陳志寧還真的拿出來一件看似不俗的法寶來。他們也都知道陳志寧擁有一階法寶報國劍,但是這個時候顯然不能真的把報國劍送出去,那可是欺君之罪!

  而陳志寧拿出來的六合陣碑,似乎也很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匹敵元靈珠。

  他們全都好奇的望著左岳,等著他的結論。左岳激活了六合陣碑之後,只用了片刻時間,就弄清楚了整個陣碑的水準,不屑一笑︰「陳志寧,你真的覺得這一件一階法寶,能勝過我的元靈珠?」

  「哦……」眾人鬆了口氣,區區一階法寶,這陳志寧未免太自大了。

  陳志寧冷笑︰「左兄真的看清楚了?」

  左岳一愣,難道本少爺看錯了?為了穩妥,他再次用莽氣注入六合陣碑之中,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然後非常肯定說道︰「絕不會錯的。這一套六合陣碑,雖然根基不錯,但顯然也是在煉製過程之中出了大失誤,目前僅僅能夠聚攏天地元氣,凝聚成為一道元氣屏障,七道防護作用,應該能夠抵擋玄啟境強者全力一擊。這種水準,毫無疑問是一階法寶,而且只能算是一階法寶的中上水準,遠遠比不上我的元靈珠。」

  六合陣碑當初若是成功,能夠激發形成一道元氣護牆,現在只能算是元氣屏障。

  陳志寧微微一笑︰「關於元氣屏障你說的沒錯,可是你沒有發現它還有別的功能嗎?」

  「不可能。」左岳斷然道︰「六道陣碑之中,陣法扭曲失敗,除了元氣屏障還能激活之外,其他的陣法完全無法運轉。」

  陳志寧搖頭道︰「真是無知者無畏啊,你居然這麼肯定。」

  他隨手一點,一座陣碑轟然晃動起來,從六合陣碑的整體中凌空拔起,到了左岳面前光芒大放,將其中一座陣法顯露出來。

  即便是對於陣法涉獵不多的人,也能看得出來,這一道陣法扭曲變形。他們不免露出了幾分嘲弄的神色。

  但是很快,左岳的臉色就變了。

  「嗯?」眾人疑惑,於是幾個對於陣法有些基礎的少年認真起來,仔仔細細的沿著陣法推演起來。

  左岳已經是額頭冒汗,而沒多久那些少年們也弄明白了,一拍大腿驚呼道︰「陣法雖然扭曲變形,但是能夠運轉!」

  陳志寧看著左岳道︰「六座陣碑之中,各自可以存儲一團四階以下的金風。在對敵之時,直接將金風放出傷敵。雖然只能發出六道金風,但是威力不俗。這件法寶能攻能守,評定為二階,算是中肯吧?」

  陳志寧修改其中陣法的時候,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

  讓他徹底修復六合陣碑,他肯定沒這個本事,但是幾次嘗試之後,將六合陣碑改得勉強能用了。

  六合陣碑設計的目標是六道金風存儲在六座陣碑之中,能夠生生不息自我演化。

  但是現在,一團金風只能使用一次,放出去就沒有了,下次想要使用就得繼續充入。

  而元氣護牆也將為元氣屏障。

  但是能攻能守,而且攻擊威力不俗,的確算得上二階法寶了,儘管只能算是二階下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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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4 09:33: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整月苦修

  左岳剛才信誓旦旦,卻沒想到陳志寧真的拿出一件二階法寶來!而更丟人的是,他檢查了兩遍都沒有發現這件法寶之中暗藏玄機。

  左岳的內心是崩潰的:你這麼大方幹什麼?堂堂二階法寶啊,你就這麼送給女孩了?而且還給我挖個坑,那陣碑之中的陣法,扭曲變形成什麼樣子了,又隱藏在好幾個徹底毀壞的陣法之中,你要是不提醒,幾個人能看出來?

  他此時尷尬無比,自己苦心孤詣組織了這次聚會,成功戰勝了自以為最大的對手段西岐,然後準備給宋清薇留下一個好印象。

  結果忽然冒出來一個小子,抽了他一巴掌,摘了他的果實!

  陳志寧才不管左岳此時的心情呢,他微笑著將手一收,六合陣碑縮小落回木盒之中,他雙手端著木盒遞到了宋清薇面前:「清薇姑娘,這東西不是什麼珍貴之物,不過用來防身勉強能用,請你收下吧。」

  宋清薇想了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落落大方道:「那就先謝過陳少爺了。」

  陳志寧點點頭,一邊的朝芸兒低著腦袋,兩隻烏溜溜的大眼睛不斷在陳志寧和宋清薇兩人身上掃來掃去,隱藏著一絲黯然。

  左岳好生沒趣兒的收了元靈珠,意興闌珊起來,朝周圍一拱手道:「今日就到這裡吧,諸位改日再聚。」

  眾人都知道左岳謀劃失敗,被人生生掃落面子,心裡肯定很不痛快,也都不願久留紛紛起身告辭。

  段西岐站起來,帶著隨從離去。經過陳志寧身邊的時候,冷冷一笑道:「看來的確是之前突破到元啟境後期給了陳家極大的信心,竟然不惜家財,給你準備了這麼好的法寶。可是接下來呢,呵呵呵,一個月寸步未進,陳家應該明白什麼叫做曇花一現不得長久了吧?」

  陳志寧只是平淡道:「多說無用,洪山除獸見。」

  上了自家馬車,陳志寧卻有些恍惚。他雖然在外人面前表現的淡定,可是境界修行停滯不前,任何一位修士都會焦慮不已。

  他心中權衡不下:要不要廢功重修?

  廢掉身上《青雲志》的修為,另找一部宗門典籍修練。這樣一來的話,現在的《道藝》修為也就必須同時廢掉。

  距離洪山除獸還有一個月,只要有足夠的靈丹和靈玉,他仍舊有把握,將自己的境界提升到元照境。

  馬車行駛了數里,宋清薇將紅木盒子退到了陳志寧面前:「這個……你還是收回去吧。」

  陳志寧一愣:「為什麼?」

  宋清薇道:「我很感謝你幫我擋住了左岳,不過這畢竟是一件二階法寶,太珍貴了,我不能收。」

  剛才在聚會上,陳志寧決定拿出六合陣碑的時候,雖然是一時衝動忍不了左岳,但送出一件二階法寶,倒是並不怎麼肉痛。

  其一,他早已一廂情願的「內定」宋清薇是自己的人了,這一套六合陣碑送出去,等於是左手換右手。

  其二,六合陣碑之中,對他最有用處的暗金玄風已經被他吸攝乾淨,至於防禦和進攻能力,他自認有五元神臟術,根本不需要六合陣碑輔助。而其中凝聚天地元氣的作用,他的修練靜室之中也有類似的陣法。

  簡單來說,這一套法寶對於現在的陳志寧來說可有可無。所以他滿不在乎的一擺手:「送出去的東西哪有再收回來的?你拿著用吧。」

  但是對於宋清薇來說,則是另外一個概念,她很認真看著陳志寧:「這可是一件二階法寶?你真的就這麼送給我了?」

  陳志寧撇嘴道:「以前沒看出來你這麼婆婆媽媽,不就是一件二階法寶嗎?說送就送了!」

  朝芸兒卻想到了陳志寧送給爺爺的第一枚仙桃,那可是一點也不亞於一件二階法寶,於是她心裡舒服了不少,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態。

  宋清薇皺了皺眉頭,她一再提醒陳志寧,這是一件珍貴無比的二階法寶,即便是在京師中,一般的世家弟子在突破到玄境以前,也不會被家族賜予二階法寶的,能有一件一階法寶傍身,已經很不容易了。

  而陳志寧送給她的這一套六合陣碑,正是低境界修士最適合使用的那種——它不像是某些兵器類的二階法寶,一次攻擊就能將元境修士一身靈氣消耗的一乾二淨,殺不死敵人就只能自己等死——它是提前儲存攻擊,同時在戰鬥中凝聚天地元氣,保護法寶的使用者。

  因此這件二階法寶雖然只算是二階下品,但對於元境修士來說,絕對是一件重寶。

  宋清薇看到陳志寧始終沒有領會自己的暗示,忍不住道:「陳志寧雖然我很感謝你,但是我也不希望你這樣敗家呀。這件重寶恐怕是陳雲鵬叔叔花費了巨大的心血和代價,才為你找來的吧?你若是送給了我,陳叔叔一定會很生氣的……」

  陳志寧愣了一下,忽然笑了:「原來你和段西岐一樣,以為這是家裡為我準備的。」

  宋清薇眨眨眼:「難道不是嗎?」

  陳志寧一擺手:「這件禮物你放心收下吧,這是我自己買來的。」

  「買來的?」宋清薇更不信了:「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靈玉?」

  陳志寧把這套六合陣碑的來歷一五一十的說了,他只是略微修改了一下,隱去了金竹的存在,改為「我娘在郡城為我搜尋《啖日火肺》的時候,無意發現了一部《五元神臟術》」。

  等他說完,忽然感覺更不對勁了,因為這一次不光宋清薇一臉難以置信,就連朝芸兒都兩眼冒著小星星,兩隻玉手攥著小粉拳收在胸前,驚訝無比道:「志寧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能夠修改一件損壞了的三階法寶中的陣法?」

  陳志寧壓根沒有想要在兩個心上人面前隱瞞什麼,實際上他顯擺還來不及呢。

  「真的。」陳志寧兩手一攤:「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有點誇張,要不你們出個陣法問題考考我?」

  朝芸兒聯想到那兩枚仙桃,心中已然明白:志寧哥哥身上的神秘越來越多了。

  他搖晃著小腦袋:「不,我相信志寧哥哥,你一定不會騙芸兒的。」

  宋清薇卻沒有這麼容易打發,想了想取出一張紙來:「這上面有一座陣法的設計圖,是我離開京師之前,一位先生送給我的,他為我設計的一件法寶的陣法,讓我先熟悉一下,你看看。」

  陳志寧接過來簡單一看:「二階陣法,能夠利用九枚靈玉或者是莽石,激活四個陣法結構,凝聚出四團元氣漩渦,這應該是整個法寶的陣法基礎,分別給四處不同功效的陣法提供元氣。」

  「不過這個陣法設計上,還有一些缺陷,這裡如果這樣修改一下的話,第三個元氣漩渦會更加有效。」

  「還有這裡,將這兩條陣法刻線合併為一條,然後從這裡引出另外三條陣法刻線,分別連接在這裡、這裡和這裡,能夠讓四團元氣漩渦的旋轉速度增加一成半。」

  「嗯,暫時只能看出這麼多,我的水平畢竟有限,我回去研究一下,應該能再給你一些別的建議。」

  「喂?清薇姑娘,你怎麼了?」

  宋清薇眼睛都直了,直到陳志寧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啊」的一聲臉紅了。

  不過此時她的心中震驚無以復加,原本這陣法拿出來,只要陳志寧能看明白陣法運作的基本原理,她就可以判定陳志寧說的是真的。

  因為這一套陣法,來自於京師一位製器大師的手筆。那位大師敬佩宋志野的氣節,主動要為宋清薇打造一件護身法寶。

  這陣法正如陳志寧判斷,乃是整個法寶陣法結構中,最為基礎的部分。

  而這位大師在藏龍臥虎的京師當中也是名聲赫赫,他設計的陣法,陳志寧不但一眼就看懂了,而且竟然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提出了修改意見!

  並且真的修改的很成功。

  宋清薇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悄悄端詳了陳志寧幾眼,暗道這個登徒子竟然有如此驚人的陣法天賦……

  陳志寧看到事情終於解釋清楚了:「行了吧,這回你總該相信六合陣碑是我自己弄來的,送給你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宋清薇從小到大,接受過無數禮物,其中有不少都比一件二階法寶珍貴,但是毫無疑問,這是她收到過的最震撼的禮物。

  她很是慎重的將紅木盒子蓋好,收在了自己的芥子須彌指環當中,點頭說道:「那麼,多謝了,這分人情清薇記下了。」

  陳志寧美滋滋的,心上人不拒絕自己的禮物,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要是讓他爹知道,他這麼輕易就把一件二階法寶送出去,一定會揍得他滿院亂竄。

  宋清薇震撼之餘,對陳志寧也多了幾分好奇。暗道難怪芸兒這丫頭對他有好感,真是一個能夠讓人驚奇的傢伙。

  只是聽說他以前就是個荒唐紈絝,怎麼忽然之間就開竅了?

  宋清薇找不到答案,好在類似的事情在凡間界很多,這裡是修士的天下,萬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無論是世家還是寒門,都經常出現這種幡然悔悟的浪子。

  回去的路上氣氛就融洽了很多,三人隨意閒聊著,陳志寧有兩位美人陪伴,只恨時間過得太快,沒多久馬車就到了縣學門口。

  陳志寧一邊惡狠狠的想著回去好好修理一下把車趕得這麼快的陳義,一邊笑著將兩女送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仍舊留有兩女的幽香,陳志寧依稀能夠分辨出來,朝芸兒小丫頭身上的香味更加活潑,帶著一點青草的感覺。宋清薇則是那種山間蘭花的清香。

  可是回到家中,走進修行靜室,就要面臨無功法可修的窘迫境地。

  他一咧嘴,做出了決斷:「明天去找新的宗門功法,準備廢功重修吧。」

  遙客族的流浪商隊還在,不過據說他們最多再呆七天,所以陳志寧得抓緊了,不然啟東縣這小地方,還真沒處購買高階心法。

  ……

  晚上的時候,朝東流出關,朝芸兒驚訝發現爺爺已經恢復到了絕啟境初期的水準。

  朝東流自己也說道:「沒想到一枚靈果竟然有如此巨大的效果,唉,若是能再有四枚,傷勢完全康復也不是沒有可能。」

  朝芸兒也是神情一黯,旋即又振奮道:「已經很好了,爺爺現在的實力,足以碾壓整個啟東縣,洪山除獸,咱們再也不必擔心三大宗門暗中下手了。」

  朝東流點頭,卻望向了黑暗之中的遠方:「既然實力有所恢復,爺爺的目光也就不能僅僅局限於這小小的啟東縣內了……」

  朝芸兒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她知道爺爺的志向,可惜這樣平靜的生活不能長久了。

  朝東流一笑:「來,跟爺爺說說,這幾天陳志寧那小子又有什麼新聞?」

  朝芸兒頓時來了精神,一五一十的把今天的事情說了,朝東流瞠目結舌:「你是說那小子只看了一眼,就指出來老白駝設計的陣法之中的缺陷,而且不止一處,還幫他改進了?!」

  為宋清薇打造護身法寶的那位大師,便是京師中鼎鼎大名的白駝先生。

  他的名字已經沒有幾個人記得了,他的每一件作品都會在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白駝印記,久而久之,大家就以白駝先生尊稱。

  三十年前,白駝先生憑藉一件城池級的六階大型法寶,正式晉升為京師三大製器大師之一。

  而白駝先生天生傲骨,卻對朝東流這一派的大修十分敬佩,朝東流退隱之後,他和宋志野仍舊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宋志野這幾年能夠在京師中屹立不倒,離不開白駝先生的暗中幫助。

  就是這樣一位大師,竟然在一個二階陣法上,被一個邊陲縣城的無名小子挑出了兩個錯處,還給改進了!

  朝東流已經能夠想像到,一旦白駝先生知道這件事情,老朋友的那張臉得難看到什麼地步。

  「哈哈哈!」朝東流開懷大笑,朝芸兒說道:「我想清薇姐恐怕已經把志寧哥哥做出的陣法改動,以傳訊之術送回京師了。」

  「那小子總能出人意料呀。」

  ……

  陳志寧今天很早就醒了,心中有事睡不著了——這對於陳大少爺來說那可是破天荒第一次。

  兩個狗腿子也能夠感覺到少爺心中的焦慮,因此陪在身邊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

  主僕在遙客族的商市裡轉了一上午,也沒有找到陳志寧中意的宗門典籍。

  這裡出售的心法不少,可是找不到一部能夠媲美《青雲志》的。畢竟出雲門也是天火州的大派,他們的基礎典籍博大精深直指大道。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中午的時候蔡昊忽然找到了還在商市中的陳志寧,沉聲說道:「我已經突破到了元啟境中期!」

  陳志寧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對一部修練心法渴望到了這種程度,當蔡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甚至感覺到這個傢伙的聲音如同百靈鳥一般悅耳動聽。

  於是他們立刻一起趕回了陳府,蔡昊將《青雲志》後續部分交給他,陳志寧則是給了他四塊二階靈玉。

  這些靈玉足夠蔡昊一路修練到元啟境後期了。

  然後他打發了蔡昊,打開指環空間,將《青雲志》後續部分埋在金竹下,順便埋下了四枚二階靈玉。

  他沒有乾等著金竹成熟,而是帶著陳忠、陳義再次趕往遙客族的商市,在一家商戶中買下了一瓶一階補元靈丹「御清丸」。

  同為一階,御清丸卻要比紫極丹效果更好一些。一瓶御清丸也是十枚,陳志寧知道自己接下來會迎來一次境界上的飛躍,所以提前將一切所需資源準備好。

  買好了御清丸回到家中,指環空間內的金竹已經成熟。陳志寧先把十枚御清丸種在桃樹下,同時埋了二十塊二階靈玉下去,然後才拿起那一節金竹,開始參悟《青雲志》後續部分。

  ……

  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陳志寧在這段時間內,一直沒有出現。

  縣學中,朝東流有些擔心,他出關之後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找來朝芸兒詢問一番之後,也確定陳志寧的確遇到了境界上的瓶頸。

  「他這種少年天才,前期提升飛快,所以也就更容易遭遇瓶頸。」朝東流對朝芸兒說道:「其實就算兩個月寸步不進,他的修行速度平均下來也是一流天才的水準,完全不必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朝芸兒也有些擔憂:「孫女擔心過剛易折,他闖不過這一次的關卡呀。」

  「明天就是洪山除獸的日子了,讓沐先生去一趟陳家,勸說一下陳志寧。洪山除獸也是一場機緣,說不定他就能藉此突破。」

  沐先生領了朝大人的命令,親自趕到了陳府,一路上都在思量著應該怎麼勸慰陳志寧。他的觀點和朝東流一致:就算是你兩個月境界停滯不前,你的速度仍舊是整個啟東縣最快的,大家現在也只是追上了你而已,完全沒必要糾結苦悶。

  他準備了一堆說辭,結果到了陳家,卻看到陳志寧正在大吃凶獸肉製成的靈食——陳雲鵬正好不在,陳志寧出面接待他,讓人直接將他請到了陳府的餐廳。

  「沐先生,不好意思招呼不周。」陳志寧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的說道:「剛出關,實在是太餓了。您是為了明天的洪山除獸來的吧,我記著呢,專門提前出來了。」

  沐先生看他的狀態鬆了口氣,笑著勉勵道:「明天好好努力,給他們看看啟東縣第一天才的實力!」

  陳志寧咧嘴一笑,將一根凶獸的獸骨啃個乾淨:「放心!」

  ……

  「蔡昊!」

  一位中年長老面無表情的將蔡昊從弟子行列之中喊了出來,在他身邊站著段西岐。

  「三個月的期限已至,你的境界達到要求了嗎?」

  弟子們多有憤憤不平之色:的確你段西岐是藍色天資,你有強大靠山,可是難道我們就不是出雲門的弟子嗎?讓你任意欺凌?蔡昊也是青色天資,未來前途無量,對於出雲門大有幫助,你就這樣將人家排擠出去?

  蔡昊面色冷硬,重落一步上前站立:「弟子……」他掃了一眼帶著冷笑的段西岐,助紂為虐的中年長老,還有弟子之中的幾個走狗。

  他們已經認定自己將要被降為雜役,然後不出意外,會在三個月之後被徹底逐出出雲門。

  是啊,自己是寒門弟子,沒有資源支持,沒有靠山照顧,就算是青色天資,也基本沒可能在三個月內突破到元啟境後期。

  他露出一絲嘲弄的冷笑,身上的靈力猛然爆發:「弟子已經是元啟境後期了!」

  「什麼!?」滿門皆驚!段西岐愕然,嘴巴裡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如果不是有陳志寧支持,你們的無恥陰謀真就要得逞了!」蔡昊暗罵一聲。他又看了段西岐一眼,冷笑道:「那麼,是不是可以開始洪山除獸了?」

  段西岐,接下來的洪山除獸之中,你要多一個強大的對手了——蔡昊爭雄之心漸起。

  ……

  縣學、三大宗門,一大清早都忙碌起來。

  縣學這邊是朝東流帶隊,三大宗門也都是掌門親自出動,帶著各自的弟子來到了縣衙前面的廣場上集合。

  左縣令帶著十二位差役出現,勉勵了眾弟子一番,然後就帶著眾人趕往洪山。

  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馬車,洪山路途遙遠,路上就要用去一天時間,很巧的是,洪山範圍廣大,方食祿的村子就在洪山範圍內,不過是在最外圍,那些野獸一般不會輕易進入這種村落。

  縣學準備的馬車很一般,陳志寧當然懶得去坐,這一次他雖然沒有動用北轍行的馬車,但家中自己常用的馬車也比這些舒適得多。

  這回換成了陳忠趕車,陳志寧瞅著遠處跟在朝東流身邊的朝芸兒,心裡癢癢總想去邀請她跟自己共乘一車。

  不過看了看朝東流,還是很識趣的忍住了。

  這一支隊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大家都是修士,速度一點不慢,大半天時間,就出現在了洪山外圍。

  這裡是每年洪山除獸的營地,縣衙每年會專門派人來清理雜草,平整地面。

  「各位。」左縣令招來朝東流和三位掌門:「今天歇息一晚,大家保護好自己的弟子,我們已經接近了洪山,雖然這裡還算安全,但是意外並非不會出現,尤其是夜晚,你們都經驗豐富,想必也不用本官多說。」

  四人一起點頭:「謝大人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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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4 09:33:4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七章 不能力敵唯有陰謀

  整個營地劃分為四塊,縣學和三大宗門各自占據一塊,中央單獨隔出來一小部分,是左縣令和衙役們的地盤。

  各方都在組織弟子砍伐木柴,天擦黑的時候,各門各派的篝火已經升起來。震雷堂的幾位執事小心翼翼的打開幾個狹長的木盒,將其中的三稜銀白色金屬陣樁插在自己營地周圍,然後在上面的凹槽之中,填滿靈玉。

  「嗡——」

  所有的陣樁布置完畢後,猛地一個震動,彼此呼應,在自家營地周圍籠罩起一片元氣護牆。

  其他各派也都有類似手段,主要是為了防備半夜裡偷襲的凶獸。

  縣學方面是沐先生負責,陳志寧自然放心——如果是朱先生,他就要留個心眼,看看會不會在自己睡覺的方向上被留個暗門。

  朝東流似乎有意安排,最近重要的事情都不讓朱先生插手,朱先生的臉色也越來越陰沉。

  整個營地忙忙碌碌,有人在搭建帳篷,有人在準備飲水,有人在劈木柴,有人在清洗車輪、餵養馬匹。

  唯獨陳志寧一點沒有打算參與到這些事情之中。有個寒門弟子看不過去,質問了他一句,陳志寧口都懶得開,指了指正在一邊忙活的陳忠、陳義。

  小爺我的確什麼都沒幹,但是我下人早就超額完成了。

  他悠閒地坐在篝火邊,取出昨天晚上就用靈藥和調料醃製好的凶獸肉,用標槍一樣尖端的鐵籤子穿好,然後架在篝火上烘烤起來。

  一邊烤,一邊還時不時的刷點豬油或者是其他調料汁。

  大家忙得滿頭大汗飢腸轆轆,他這邊香味沖天而起,勾得人腹中雷鳴。

  寒門弟子暗罵,這該死的二世祖,當真是害人不淺啊。

  世家弟子還好,其中不少人和陳志寧還算是關係不錯,寒門弟子卻因為方義誠的關係,和陳志寧之間絕對對立。

  幾名寒門弟子正在和方義誠一起搬運木頭,忍不住看著陳志寧方向,咕咚嚥了一下口水。方義誠大怒:「沒出息的東西,好好幹活!」

  寒門弟子耷拉著腦袋不敢反駁,陳志寧那邊可是靈食,不光好吃,對於修行也是大有補益。早知道就不對陳志寧那麼惡劣了,你看那幾個世家弟子,幹完了活已經往陳志寧那邊湊過去了。

  幾個世家弟子都是之前對陳志寧態度還算不錯的,陳志寧也很大方,將烤熟的部分切下來分給他們一些,這幾個傢伙吃得大呼過癮。

  一個人從外面溜溜達達的進來,往陳志寧身邊一坐,大大咧咧的叫著:「晚上吃啥?凶獸肉?靈食!陳志寧你不地道啊,怎麼不早說!」

  陳志寧對方食祿翻了個白眼,丟給他一塊肉。

  他準備了四十斤的凶獸肉,醃製好了以後放在冰桶內,捆在馬車後面帶過來。他一個人幹掉了三十斤,剩餘的十斤裡,倒有五斤被方食祿一個人吃了。

  然後方食祿滿意的拍拍肚皮回去飲火派了,時間也不早,幾個世家弟子謝過了陳志寧後,大家各自回帳篷休息。

  陳志寧的帳篷裡,還有另外三人,大家彼此之間都不熟悉,也沒有說話各自睡覺。

  茫茫無邊的洪山,在黑夜之中如同一群巨大的怪獸趴伏在大地上,深山之中,一聲聲巨大的獸吼時不時的響起。

  有強大者捕食弱小者,響起一聲慘叫。

  有凶獸無意涉入旁人的領地,兩頭凶獸互相怒吼,彼此示威。

  在西南方向上,一群四眼幽狼悄悄包圍了一群獨角鱗鹿。

  在東北方向上,一道狹窄幽深的峽谷之下,有汩汩水聲傳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從峽谷上往下一望,必定會驚得渾身雞皮疙瘩。

  在峽谷深處,水流當中,一條條脊背上一條白線的黑色怪蛇正在翻滾扭曲著……

  ……

  「洪山之中高階凶獸雖然不多,但是低階凶獸的數量不少。儘管讓弟子們去獵殺的都是不入品階的,可是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意外。」

  「所以明天你們在暗中警戒,也是互相監視,別讓縣學和另外兩大宗門的人耍什麼花招。」

  震雷堂的堂主邊雲雷正在交代手下的幾名執事。

  除了他之外,另外三座帳篷內,朝東流、刑人哲和出雲門的門主千秋道人也在做著同樣的交代,大家在保證自家弟子成績之外,並不信任對方,都在防備著旁人暗中動手。

  這一夜,有幾頭不入品的凶獸出現在營地外,這裡修士聚集,沖天而起的氣血之氣讓凶獸垂涎三尺。

  不過這些不開眼的凶獸全都成了守夜人的戰利品。

  第二天清早,縣學和三大宗門在縣衙的安排下將一枚枚花紋複雜的護腕發到了每一名弟子的手中。

  「這是朝廷特製的戰功圈,在我太炎用途廣泛。你們手中的戰功圈,裡面的陣法經過了修改,只能將你們親手殺死的凶獸收入其中,所以等到洪山除獸結束,你們每人的成績都將用戰功圈中的凶獸數量來計算,不用想著作弊,提前帶來的凶獸屍體,戰功圈是不會收取的。」

  「另外,如果是團隊獵殺的凶獸,你們可以自行商議戰功歸屬,其他人限制戰功圈的收取就可以了。」

  助教們一邊分配戰功圈一邊對大家講述了規則。

  「在洪山之中不准搶怪。如果凶獸已經有人在獵殺,對方沒有開口求助的情況下,不准插手對方獵獸。」

  「縣學和三大宗門,以及縣衙的人會組成一支執法隊,暗中監視你們,所以不要有什麼僥倖心理。」

  「戰功圈除了收取凶獸屍體之外,還有預警的作用。這一片洪山,核心位置上都是入了品階的凶獸,一階、二階的凶獸很多,甚至還會有三階出現,那些不是你們現在能夠應對的。」

  「不過前輩高人們已經利用陣法將核心區域標注出來,如果你們靠近危險區域,戰功圈會放出紅光,你們要馬上離開。」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弟子們高聲答道。

  助教滿意點頭,轉身去到朝東流身邊:「大人,都準備好了。」

  朝東流含笑看向三大宗門:「等縣令大人的命令吧。」

  終於,繁瑣的準備工作全部備妥,左縣令詢問了一下縣衙的醫師和療傷靈丹,得知都已經就位之後,凌空升起,對所有新弟子說道:「我知道你們已經躍躍欲試,那麼開始吧,洪山除獸啟動!」

  弟子們立刻反應過來,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衝出了營地,脫離了一座座陣法的保護,深入洪山之中。

  甚至還有一些年紀較小的弟子,因為太過緊張,一不留神在山路上摔個跟頭,引來大家一陣哄笑。

  等他們離開了安全區域,進入凶獸警戒線以內,弟子們紛紛站定,開始選擇自己的突進方向。

  這就是考驗福緣的時刻了。選擇的方向正確,遇上的凶獸很多卻實力不強,能夠接連不斷的斬殺,那麼隨後戰功就多。

  如果運氣不好,選擇的方向上沒什麼凶獸,忽然出來一頭還是格外強大,那就悲劇了。

  洪山除獸不僅縣衙和宗門的賞賜豐厚,而且獵殺的凶獸全部歸自己所有,僅僅這一部分的收穫就讓人垂涎三尺。

  方義誠身邊跟隨者四位寒門傑出弟子,他們進入獵獸區域之後,一齊大吼,身上氣息驟然而起,路過的弟子紛紛側目欽佩,四人都已經是元啟境中期!

  能夠被方義誠挑選為「親隨」,跟他一起獵獸凶獸,都是寒門之中的佼佼者。

  方義誠站在四人中央,一身冷傲,口中喝道:「一代新人換舊人,亂世英雄風雲起,便在今日此時!」

  他一跺腳,地面轟然一晃,全身氣息爆發,境界一路飆升,很快衝破了當初陳志寧的元啟境後期,竟然被他一口氣突破到了元照境初期!

  而他在喝出那一句「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陳志寧一眼,顯然意有所指。

  數十丈之外,段西岐看了一眼志得意滿的方義誠,冷哼了一聲,同樣把腳一跺,氣勢爆發。

  「竟然也是元照境初期!」周圍的弟子一片驚呼:「如今縣學加三大宗門,顯然就是方義誠和段西岐雙雄爭霸了。」

  「段西岐代表了宗門系,方義誠代表了書院系。不過段西岐似乎更勝一籌啊。」

  兩人的氣息在半空之中似有似無的互相較量著,逐漸的方義誠有些支撐不住,臉色難看。

  陳志寧聳了聳肩膀:「兩個白痴。」

  這個時候,搶先進入洪山,就能占得先機,多殺幾頭凶獸,你們在這裡互相較個什麼勁?

  他兩腿一錯,已經騰空而起跨過了數丈距離,幾個起落之間,衝入了山林之中。不過在他一路狂奔的途中,莽氣滾滾氣勢放開,等他衝入山林之後,整個人的境界已經飆升到了元啟境後期。

  「哼,現在已經有兩位元照境初期的弟子了,他這個兩個月境界停滯不動的傢伙,還好意思出來顯擺自己的元啟境後期?」方義誠身邊的一名「親隨」一聲冷笑。

  而他話音未落,只見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的陳志寧,身上的氣息再次拔升,已經是元融境初期了!

  「這……」

  在場的所有弟子都感受到了陳志寧的氣息,儘管隔著百丈遠,但是他們仍舊能夠肯定,的的確確是元照境初期!

  張元和不死心,嘀咕一句:「兩個月才提升一個小境界,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忽然山林之中的陳志寧一聲長嘯,原本是元照境初期的氣勢竟然再一次飛快提升起來,元照境中期、元照境後期!

  一瞬間衝破了兩個小境界,死死壓制住了方義誠和段西岐。

  在陳志寧長嘯的同時,一聲震天獸吼傳來,原來是剛剛衝入山林的陳志寧就遭遇了凶獸。

  元照境後期的陳志寧在長嘯的那一瞬間已經出手,一聲巨響宛若雷鳴,那一片山林抖動了一下,伴隨著一聲巨獸哀鳴,一切平靜下來。

  隨後山林之中,升起了一片戰功圈收取凶獸的橙色光芒,陳志寧的氣息突然加速消失在山林深處了。

  「好強!好快!」每個人心中只剩下這兩個念頭。

  而方義誠鬱悶的要吐血。為什麼又是這樣?自己感覺到能夠超越他,他分明已經墮落——偏偏到最後發現,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自己距離他遙遠的根本無力追趕!

  剛剛還在意有所指得說出自己超越了他這個「舊人」,結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被人家可怕反超。

  四個親隨也傻眼了:你不是境界停滯了,怎麼忽然之間從元啟境後期,衝到了元照境後期?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跨越了整整一個大境界!

  正常來說,一個月能夠跨越一個小境界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了。

  不光縣學的弟子有些傻眼,宗門的弟子也一樣。飲火派和震雷堂還好點,出雲門這邊,段西岐可是一直非常肯定的認為,自己在境界上毫無疑問壓制陳志寧。

  他知道蔡昊背後是陳志寧支持,即便是昨天蔡昊突破到了元啟境後期,他也沒有當回事,因為他已經是元照境初期,是當之無愧的啟東縣新弟子第一人。

  然而今天他成功壓倒方義誠,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刻,卻被陳志寧這個傢伙冷冷甩了一耳光。

  「這個混蛋!」他心中一聲怒罵,面色陰沉的能擰出水來,然後一言不發衝入了山林之中,他實在沒臉在這裡待下去了。

  朝芸兒一陣驚訝之後,立刻笑咪咪了。她還記得左岳的聚會上,段西岐高高在上說出的那一番話,如今反觀,可見段西岐是多麼的狂妄可笑。

  「志寧哥哥好棒,加油哇!」

  縣學這邊,朝東流和沐先生淡然而笑,做足了派頭,心中已經樂開了花。朱先生滿色木然的站在眾人身後,看不出什麼心思來。

  而三大宗門這邊,最後悔的要數刑人哲了:這個絕頂天才的弟子原本是我飲火派的啊!該死的白敬明,老夫回去之後,一定把你發配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吃土!

  而千秋道人和邊雲雷,則是心中不斷盤算,要怎樣才能阻止陳志寧,幫助自己的弟子拿到這一次洪山除獸的榜首。

  只可惜兩人盤算了辦法,只得出了一個結論:沒有辦法阻止,因為陳志寧的境界優勢實在太巨大了,再加上他強悍的啖日火肺,除非前輩強者出手,不然弟子們就算是幾個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悲劇啊,這一次洪山除獸,竟然只能爭奪第二名了。」兩位掌門心頭恨恨不甘。

  ……

  整個洪山除獸期限十天,這十天內,新弟子們不僅要獵殺凶獸,還要適應如何獨立在野外生存。

  他們是修士,未來山中採藥、獵殺高階凶獸獲取材料的經歷必不會少,這也是讓他們提前積累經驗。

  第一天的時間,大家深入的都不多。一般弟子只是進入山中三十里。畢竟地形不熟,山路難行,再加上途中還要獵獸。

  出色一些的弟子,比如方義誠、段西岐之流,已經深入五十里,近乎普通弟子的兩倍。而他們的收穫也要大得多。

  方義誠已經在四名「親隨」的協助下,獵殺了六頭凶獸。段西岐雖然孤身一人,但是他身負法寶,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已經獵殺了七頭凶獸。

  只有陳志寧一口氣衝進了一百里,在他的戰功圈中,已經保存了十四頭凶獸屍體!

  入夜,整個洪山變得更加危險。普通弟子互相組隊,扎下營地輪流值夜。

  而陳志寧找了一座山洞鑽進去,然後憑藉自己恐怖的神力,搬來了一座小山一樣的石頭,把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然後又在巨石和洞口的縫隙附近,灑下了一些驅趕蛇蟲的藥粉,這才安心休息。

  他今天這一路上獵殺的凶獸都是不入品階的,收穫還算不錯卻也沒什麼讓人興奮的東西。不過他路上遇到了一頭撼山洪猿,牠的地盤內有一株三人合抱的萬年桃樹,上面結滿了香甜多汁的桃子。

  陳志寧斬殺了這頭凶獸,然後美美吃了一頓桃子。這山中的鮮桃味道相當不錯,陳志寧靈機一動:不知道這桃子能不能種在蟠桃園?

  於是他收集了桃核,這時候拿出來打開了蟠桃園鑽進去。

  上一次他種下的仙桃已經生根發芽,桃樹苗已經有一人多高了。一片片嫩綠的葉子搖擺著。從周圍的虛空之中,不時的吹來一陣陣怪異的「風」,這些葉片吸收著這些怪風中特殊的能量,成長起來十分迅速。

  「估計最多半年時間,這些桃樹就能長大。」陳志寧滿心期待:「到時候會不會每一株桃樹,都會像桃樹大哥那樣逆天?」

  雖然知道這多半是奢望,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憧憬。

  而後,他將今天得到的桃核種了下去,埋下去一些靈玉作為肥料,等著明天看結果。

  關閉了蟠桃園之後,他又打開指環空間。金竹和桃樹上都是光溜溜的,而葫蘆老爺結出的那一個葫蘆,仍舊是自己上次看到的那種大小,絲毫沒有成熟的意思。

  陳志寧撓頭:「葫蘆老爺,您都吃了那麼多三階靈玉了,總該給點鼓勵吧?不然我沒有信心投入呀。」

  葫蘆老爺晃晃悠悠,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

  在五十里的範圍上,只有兩撥弟子,方義誠和段西岐。

  方義誠五人在一片山崖下宿營,熊熊篝火升起來,幾個人將今天獵殺的凶獸肉切了一塊下來,學著陳志寧昨晚的樣子,口水橫流的架在火上烤起來。

  等肉熟了,幾個人兩眼放光的各自搶了一份大吃起來。可是一入口就感覺到不對了,不但咬不動,而且味道非常一般。

  「可是為什麼昨天陳志寧烤出來就肉香四溢呢?」四個「親隨」很納悶。

  一個聲音從黑暗之中傳來:「凶獸肉想要食用,只能製成靈食。你們這樣只是浪費食材而已。」

  方義誠警惕而起,段西岐不緊不慢的從黑暗之中走出來,取了一塊他們的獸肉,親自準備好了靈藥和佐料,炮製一番烤熟了遞給方義誠。

  方義誠小心翼翼接過去,卻不肯吃。段西岐一笑,手中晃出一柄銀刀,切了一塊自己先吃了。

  方義誠這才敢吃。

  只不過,段西岐絲毫沒有再做第二塊的意思,四個「親隨」眼巴巴的看著,還是吃不到。

  「說吧,你來做什麼?」方義誠問道。

  段西岐倒也直爽:「你我現在都是不是陳志寧的對手,有他在,洪山除獸榜首不作第二人之想。不如你我聯手,先把他除掉,然後再掙榜首。」

  「今後,在啟東縣內我們也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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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陰謀無用武之地

  噗!噗!

  兩道冰矛從竅穴之中飛速射出,各自從兩側最刁鑽的角度鑽進了面前凶獸的脖子中。這是一條雙頭魔焰蛇,兩處七寸同時被擊中,冰矛之中攜帶的巨大冰寒之氣瞬間將牠的蛇頸凍得冰硬,啪的一聲在地上摔斷了蛇頭。

  陳志寧一抬手,戰功圈放出一團光芒,將蛇屍收了起來。

  然後他馬不停蹄的趕向了下一頭獵物。

  進入洪山之後,他越發感覺到《五元神臟術》的強大,這一頭獵物雙頭魔焰蛇乃是火屬性的凶獸,陳志寧立刻動用了冰矛,屬性克制下,雙頭魔焰蛇最強悍的本命法術「魔焰噴毒」毫無用處,輕鬆就被他斬殺。

  如果他只有《啖日火肺》,那麼面對同樣是雙頭魔焰蛇強大的火焰抗性,想要獲勝一定會大費手腳。

  這一天,他已經突進了兩百里,外圍這些凶獸,對他而言太過弱小,往往一個照面就解決了戰鬥,像雙頭魔焰蛇這種,幾個來回才獵殺的,已經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而他的戰功圈中,已經存儲了二十九頭凶獸的屍體。

  他的目標是無限接近核心區,那裡有更強大的凶獸。他的目標並不僅僅是奪得洪山除獸的榜首——這完全沒有懸念——他的目標是凶獸。

  這些凶獸屍體都是很好的材料,而且也是桃樹很好的肥料。

  而在洪山除獸營地之中,一座高高的石碑已經被豎立起來。石碑由一頭石雕異獸馱著,這頭異獸頭有八目、九耳,乃是傳說中能從冥冥之中通視天地的神獸「伶琥」。

  石碑碑頭上,篆刻著整齊神秘的特殊符文,在某個看不見的特殊層面上,這些符文和洪山之中一枚枚戰功圈相互聯繫,傳遞著訊息。

  石碑上光文流淌,下方左縣令和眾人正在饒有興致的觀看著。

  光文之中乃是各門各派參加這一次洪山除獸弟子的名字,每一個名字後面都有一個小小的光環,當中是一個數字。

  隨著這些數字的不斷變化,每一個名字的排序也是有升有降。

  但是最上面的名字始終巋然不動:陳志寧。

  他後面的那個光環,當中的數字已經是驚人的二十九!然後第二名的段西岐,只有可憐的八頭,還不到陳志寧的零頭。

  除了朝東流,另外三位門派掌舵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原本以為是一場龍爭虎鬥的好戲,結果陳志寧這個妖孽從一開始就扼殺了一切懸念。

  意興闌珊啊!三位掌舵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念頭。這其中,最苦悶的要數千秋道人了。

  他對段西岐極有信心,開賽之前也只是會偶爾冒出一個念頭,覺得競爭肯定會有,但是段西岐獲得榜首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波折。

  然後……一開賽被虐成狗。

  左縣令心情大好,從某個角度來說,儘管縣衙和書院系更加親密,但是在萬般皆下品惟有修行高的凡間界,書院系和宗門系的成就,都是他的政績。

  他指著石碑說道:「諸位,本縣要代表全縣父老感謝你們啊,這一屆的弟子人才輩出,堪稱天驕一代!」

  「第一名的陳志寧就不必說了,你們看第二名的段西岐和第三名的……方食祿,一個八頭,一個七頭,若是放在往年,第二天就獵殺了七頭凶獸,必定是榜首。」

  方食祿的異軍突起,讓大家感到有些意外,尤其是他竟然緊咬段西岐,甚至有反超的趨勢。

  朝東流現在十分超然,他知道三大宗門追不上了,而三大宗門中,刑人哲有些患得患失了,方食祿的表現有些出乎他的預料。而千秋道人暗暗緊張起來。

  朱先生隱藏在眾人之後,看著榜單上方義誠排名第四,心中十分陰鬱。

  ……

  相比於陳志寧的揮灑自如,方食祿更像是一名獵人。

  他面對凶獸沒有陳志寧那樣碾壓性的優勢,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優勢——他對這片山林非常熟悉,這裡距離他的村子很近,他從小在這裡長大。

  利用自己對於地形和凶獸的熟悉,方食祿總能找到最合適的伏擊手段。

  而距離他六、七十里之外的方義誠就很痛苦了。在四名跟班的幫助下,他才獵殺了六頭凶獸。

  昨晚段西岐提出了一個讓人心動的「建議」。不過方義誠沒敢立刻答應。他的確心動了,但是缺少了決斷。或者說他雖然心胸狹窄,但算不上心狠手辣。

  成長的環境和經歷決定了這一點。

  段西岐並沒有逼他,事實上段西岐非常篤定,方義誠受不住這樣的誘惑。

  一整天,方義誠和四名跟班拼盡了全力,也只獵殺到了六頭凶獸。越是深入凶獸越強大,陳志寧的境界太高,幾乎感覺不到這些不入品的凶獸實力上的細微差別,但是對於方義誠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今天的戰績遠不如昨天。

  四個跟班每人只分到了一頭凶獸,另外兩頭都歸了方義誠。

  「大家加把勁,咱們爭取在天黑之前再獵殺一頭!」方義誠鼓舞大家:「咱們寒門弟子,一定要證明自己不比世家弟子差!」

  四個跟班打起精神來,這個時候,也只有寒門和世家的對立,才能鼓舞他們了。

  不過四個人心裡都明白,最後這一頭,還是給方義誠獵殺的。

  終於在天黑之前,方義誠的如願以償的將自己的戰功圈中的凶獸屍體數量變成了七頭,不過他的小組也付出了代價,一名跟班傷了手臂,儘管服用了縣學為他們準備的靈丹,傷勢恢復起來迅速很多,但是這種不入品的靈丹效果比一階靈丹差了很多,至少明天,這名跟班最多只能發揮出五成的戰鬥力。

  在洪山營地之中燈火通明,那座石碑光芒閃爍,陳志寧仍舊高居榜首,而他的名字後面的小小光圈數字已經變成了三十四!

  每一個看到這個數字的人,都在心中由衷的讚嘆一聲:「真是一騎絕塵啊!」

  而第二名並列三人:段西岐、方義誠和方食祿。

  段西岐運氣不好,一直到天黑再也沒有遇到一頭凶獸。而方食祿福緣深厚,在天黑前遇到一頭實力極弱的凶獸,輕鬆斬殺了收穫了第七頭戰績,噗一聲竄到了第二位。

  還好方義誠不知道,不然一定嫉妒得吐血三升。

  而在並列第二的三人身後,蔡琳、蔡昊兄妹的名字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並列第三的位置上,都是六頭。

  實際上六頭和七頭幾乎不算是差距,可能明天誰的運氣好一點,多遇到一頭凶獸,就把這個差距抹平了。

  ……

  篝火燃起,映照著方義誠的臉龐,臉上還帶著一些沒來得及擦去的獸血。受傷的跟班雖然咬著牙,可是傷口的劇痛還是讓他忍不住哼哼一聲。

  遠處傳來一陣陣獸吼,那是強大凶獸正在宣示自己的對於領地的權屬,對於任何敢於入侵的敵人,都會發動最強悍的攻擊。

  大家分著吃了一些食物。幾個跟班翻著手中的麵餅,沒有修行之前,能有一張麵餅對於他們來說乃是奢望,可是現在……對比一下陳志寧和段西岐的靈食,幾乎每個人心裡都有些絕望:咱們吃著著普通的糧食,怎麼跟人家頓頓靈食的世家弟子爭?

  「方大哥……」一名跟班終於忍不住:「是不是考慮接受段西岐的建議?」

  另外一人也心動,慫恿道:「方大哥,咱們這是在利用段西岐對付陳志寧,同時也用陳志寧削弱段西岐,讓他們世家弟子內鬥。」

  昨晚段西岐一走,方義誠就把這個「計劃」告訴了四個跟班。如果陳志寧知道了他的作為,恐怕不但不會感覺到威脅,反而會嘲笑方義誠:這種陰謀也能找四個人商量?

  方義誠其實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兩個跟班的話打動了他,他不信任段西岐,卻很聽得進去自己人的話。

  「好,咱們去找段西岐!」

  ……

  陳志寧在第三天上午的時候就狂進百里,他估計自己應該已經接近核心區域了。

  這附近的凶獸果然強大不少,陳志寧也要幾個照面才能解決一頭。《五元神臟術》大開利市,連連斬殺,陳志寧甚至沒有動用報國劍。

  在這一過程之中,他將《五元神臟術》運用的得心應手,各種屬性攻擊之前幾乎已經是無縫切換。唯一遺憾是,在洪山除獸之前,沒能修成雷脾,現在只有四種屬性的力量。

  到這一天結束,陳志寧的戰功圈內,已經有五十一頭凶獸屍體了!這個數目讓營地中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啟東縣歷史上從來沒有哪一位弟子,能夠在一次洪山除獸之中,獵殺這麼多凶獸。

  而這一天,榜單下面的爭奪也出現了轉折。

  方食祿晃晃悠悠的升到了第二位,他在第三天獵殺了五頭凶獸,以十一頭的成績獨霸榜單第二位。

  方義誠和段西岐掉落下去,兩人今天都只獵殺了兩頭凶獸。

  後面的蔡昊和蔡琳追了上來,兄妹倆各自十頭,並列第三。

  方義誠帶著四個跟班,跑得氣喘吁吁,可是前方茫茫一片,連陳志寧的影子都見不到。

  「方、方大哥……」那名有傷在身的跟班氣喘吁吁,實在跑不動了:「不能再追了,天已經黑了,在山林之中行走太危險了。」

  方義誠遺憾的搖了搖頭:「宿營吧。」

  除了方義誠,另外一個方向上的段西岐也是一樣,他獨自行動,境界又高一些,因而全力前行之下,領先了方義誠五十里。

  但仍舊追不上陳志寧。

  方義誠心中一股羞憤,強自壓下去臉上還要表露出信心來:今天他們犧牲了成績,一路上放過了大部分凶獸,只是獵殺了兩頭掩人耳目。為的就是全速前進,儘快追上陳志寧,然後兩方聯手除掉他,隨後由段西岐出手,偽裝成陳志寧被凶獸圍攻而死的假象。

  計劃看上去很不錯,但是他們追了一天,卻可悲的發現,就算是陳志寧一路獵殺前進,速度也要比他們快得多!

  段西岐懂得一些追蹤之術,在他的暗中指引下,大家都明白陳志寧就在他們前面,可是偏偏追不上……

  「那小子屬兔子的嗎,怎麼會跑得這麼快,還能一路斬殺凶獸?」陰謀者心中同時咒罵著。

  這一天,兩撥人馬都帶著鬱悶休息了。

  第四天,還是這個局面。他們連跟在陳志寧屁股後面吃灰的資格都沒有,距離實在太遠,而且有越追越遠的趨勢。

  第五天傍晚的時候,陳志寧忽然慢了下來。

  在他面前,躺著一頭巨獸的屍體。巨獸頭生四角,一對如同牛角,一對如同鹿角。身軀長達七丈、高三丈,渾身長滿了鋼針一樣的長毛。

  猩紅的雙眼之中,生命之光正在迅速消散無可挽回,而牠的身體上,強勁的脈搏還在不甘的跳動著,直到最後徹底死去。

  陳志寧喘著氣,誅殺這樣一頭凶獸,他也並不輕鬆。因為這是一頭一階凶獸吼天蟒牛!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戰功圈:「並沒有預警提醒,難道是一頭一階凶獸衝出了核心區域?」

  不過陳志寧心中警兆已經升起:自己狂奔五天,應該已經深入洪山七八百里了,按照距離來算,自己也的確應該已經接近核心區域了。

  他只是一個估算,畢竟沒有辦法準確測量自己每天推進的速度。

  「一階凶獸。」陳志寧又是一笑,收穫不錯。

  凶獸九階,每一階對應修士的一個大等級。但是凶獸擁有身體和本命神通的優勢,通常情況下元境修士不會是一階凶獸的對手。

  而這種實力的對應不是絕對的,因為修士的實力千差萬別,同一級別之間,也因為法術、法寶等各種因素導致戰力不同。

  人類的天境修士從境界實力上來說,只能對應到凶獸的四階,可實際上一般到了絕境以上,就能夠正面硬撼八階凶獸,天境以上,就能輕鬆殺滅九階凶獸。

  但是因為絕境以下,修士們還未能真正突破身軀的局限,面對凶獸的時候,還是要小心翼翼,儘量不要去面對高於自己境界的凶獸。

  一階凶獸對於現在的陳志寧來說,獵殺起來仍舊算是輕鬆。他的《五元神臟術》本就是元境無解的強悍法術,再加上一階法寶報國劍,自然是如虎添翼。

  而在外面的營地之中,陳志寧的凶獸獵殺數量,已經達到了可怕的七十九頭!這一頭吼天蟒牛轟然倒地之後,這個數字一跳,變成了八十頭。

  因為石碑天生法術限制的原因,這個數字只能統計數量,而不能夠體現凶獸的等級,所以還沒有人意識到陳志寧剛剛獵殺了一頭一階凶獸!

  左縣令等人,只是在看到這個數字之後感慨:「剛剛過去五天,陳志寧已經獵殺了八十頭凶獸,這樣下去,整個洪山除獸他個人的戰績破百已經沒有懸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陳志寧收了那頭吼天蟒牛的屍體之後,就近找了一處山洞休息,今天到此為止了,天色已經逐漸變暗,一頭一階凶獸的出現,讓他心生警惕,不打算再前進了,萬一一不留神闖入核心區域那可就不容易脫身了。

  一階凶獸和不入品階的凶獸之間差別巨大,除了力量上的還有智慧上的。一階凶獸已經擁有一定的智慧,不會像不入品階的凶獸那樣只憑本能行動,牠們會主動出擊,甚至會彼此配合,設下陷阱。

  相比於陳志寧,其他的弟子們剛剛深入洪山兩百多里,而後面追著陳志寧的段西岐和方義誠,也和他之間有著一百八十里的差距……

  夜風呼嘯,陳志寧在洞口生了一堆篝火,然後慢吞吞的開始料理靈食。他發現老祖宗留下來的一些方子真是不錯,各種藥物調配之後,醃製凶獸肉,然後烤熟之後,有他的《五元神臟術》配合吸收,效果不亞於一些低階靈丹!

  「凡間界這數萬年來的不斷進步,一代代英傑天才前後努力,已經讓凡間界達到了一個非常繁榮發達的程度。」陳志寧心中暗暗敬佩,僅僅是拿靈食這一塊來說,對於靈丹是一個巨大的補充,對於修士的好處不言而喻。

  吃了數十斤凶獸肉靈食,陳志寧滅了篝火,用巨石堵住洞口,撒好了驅趕蛇蟲的藥粉,這才和衣而臥準備休息了。

  半夜的時候,一陣腥臭之氣悄無聲息的襲來,一片烏雲不知從何而來,悄無聲息的遮住了天空中的半月。

  有一知看不見的大手,輕鬆攫起了洞口的巨石,沒有發出一絲響動搬開了一邊去。

  陳志寧還在沉睡,這幾天狂奔突進,連連誅殺凶獸,他的消耗也很大。

  黑暗之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靠近,一種讓人作嘔的腥臭氣慢慢侵入洞中。就在那一道道腥臭之氣慢慢靠近,籠罩了陳志寧全身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雙眼,炯炯有神沒有半點睡意!

  「啖日火肺!」

  呼——

  一瞬間整個山洞之中被熾熱的高階靈火填滿了,高壓高熱,瞬間將那些腥臭之氣灼燒一空,所有深入洞穴之中的物體全都煉化,一陣痛苦的吱吱聲響起,有一團火影怪叫著猛退了出去!

  一頭一階凶獸原本不應該如此不堪,但是牠太大意了,陳志寧身上的氣息不強,而牠自命黑暗之中的王者,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腥臭味,實際上是一種麻痺毒素,偷襲之下向來無往不利,卻沒有想到陳志寧服用了大量先天靈桃,六識敏銳的不像話,牠剛剛出現就被陳志寧覺察了。

  這種凶獸毫無疑問最怕靈火,陳志寧靈火轟然一擊之下立刻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片刻之後,在已經安靜下來的營地之中,石碑上陳志寧身後的數字一跳,變成了八十一。只不過這個時候石碑下空無一人,不然一定會大為吃驚: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夜晚獵殺凶獸!

  夜晚是凶獸的天下,這毫無疑問。一群剛入門三個月的弟子,在黑夜之中面對凶獸,本來是只有被屠殺的下場。

  陳志寧已經打開了戰功圈,將這頭一階凶獸「暗域陸章」收入其中。

  因為被啖日火肺狠狠來了一記,暗域陸章的屍體受損不小有些可惜。

  陳志寧卻沒有輕鬆獵殺一頭一階凶獸的喜悅,他警惕十足的望著外面的黑夜,接連出現兩頭一階凶獸,難道僅僅是巧合?可是戰功圈並未報警,自己還沒有接近洪山的核心區域,為什麼會頻繁出現的一階凶獸?

  「難道說,洪山深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一階凶獸不得不外逃?」

  陳志寧並不能夠肯定,他想要提醒一下營地,但是很遺憾他並沒有傳訊玉符。

  這樣警惕半夜,天亮了。陳志寧也很怕死,他至今還是個小處男,平日裡也就是沒事動手動腳占點侍女的小便宜——自從蔡琳這丫頭來了之後,這點小福利都沒了。

  他不想自己貞操捏在手中就掛了,所以決定一切謹慎。

  在周圍兜兜轉轉,就是不前進了。這一上午,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別的原因,竟然一頭凶獸也沒有遇到。陳志寧摸摸頭:「看來是我想多了,下午繼續吧。」

  吃了中午飯,陳志寧繼續朝前推進——他還是經驗不足,以他今天上午活動的範圍來看,至少是三頭不入品階凶獸的領地範圍了,可是一頭凶獸都沒有遇到,本身就是一個疑點。

  但這是他第一次野外獵獸,身邊沒有一位有經驗的導師,能夠做到如此,已經是非常不錯了,不能對一個十三歲的世家紈絝要求更高了。

  他還在成長。

  上午的時候,段西岐和方義誠飛快追趕,到了這一天他們已經破釜沉舟,一路上遇到凶獸全都躲過去,狂奔百里,拉近了和陳志寧的距離。

  然後悲哀的發現,下午的時候距離再次拉開。

  方義誠和四個跟班破口大罵了一番,然後抓緊時間追趕,他們和段西岐一樣,已經太過匆忙,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觀察一下周圍,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快快快!」所有人都在互相催促,一道道身影從山林樹梢之間一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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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戰功飆升

  陳志寧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頭了。

  他將報國劍從一顆長滿了骨刺的猙獰頭顱之中抽出來,劍刃兩側是兩顆赤黃色的獸瞳,隨著一階法寶的離去,兩顆獸瞳迅速的黯淡下去。

  轟!

  龐大的身軀倒地,可是陳志寧高興不起來,他身上多了幾道傷痕,這頭一階凶獸「恐蜥」沒有什麼本命神通,但是力大無窮,全身鱗甲堅固無比,而且性情暴烈,橫衝直撞,十分難對付。

  就算是陳志寧動用了報國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身上的傷痕就是證明。

  「又是一頭一階凶獸。」陳志寧打開戰功圈將恐蜥收進去,面色無比凝重:「一頭兩頭可能是巧合,已經是第三頭了……洪山之中一定出了什麼變故。」

  「不行,我得返回去告訴大家,不能深入了,或者請朝大人他們派人進來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為了所有弟子的安全考慮。」

  陳志寧大義凜然的找到了個逃跑的藉口,立刻美滋滋的決定實施。

  「臥槽!」他剛要轉身,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因為就在前方的一片巨石當中,幾棵孤零零的小樹搖晃了一下,被一隻巨大的爪子踩在了腳下。

  隨後,這頭巨獸擠開了兩塊房屋大小的巨石,顯出了牠的真容。

  五丈高、八丈長,身上巨大的鱗片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四腿強壯如同天柱,爪子上還殘留著一些血肉,不知道是哪一頭倒霉鬼的身體組成部分。

  牠晃動了一下巨大的頭顱,脖子上有一圈巨大鋒利的骨板,一雙眼睛冰冷殘忍的盯著正面的陳志寧,已經將他當成了一頓美味的飯後點心。

  「這是吞雷龍獸,一階凶獸之中最強大的存在!」陳志寧認出來了,心臟一陣猛跳,進入洪山之後他面對了最大的危機!

  吞雷龍獸,一階凶獸之中毫無爭議的王者。甚至比陳志寧之前得到的雲斑巨蜥和裂地甲獸還要強大!

  這頭巨獸不疾不徐而來,龐大的身軀無視一切阻擋,如果有巨石阻攔了牠的道路,就像剛才一樣,輕輕一抗巨石就飛到了一邊去。

  伴隨著牠的不斷而來,沉重的腳步聲和巨石飛滾的轟鳴聲連綿不絕,陳志寧一動也不動,死死盯著這頭龐然大物,汗水不知不覺的順著他的臉頰流淌下來。

  他的戒備讓吞雷龍獸冰冷的眼中升起了一絲戲謔的神情,因為這頭一階凶獸之中的王者發現,自己的獵物竟然還有一絲抗爭的意志!

  這真是太有趣了,這樣一個又弱又小的傢伙,竟然還想對抗自己不成?

  牠在陳志寧面前十丈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歪了歪巨大的頭顱端詳著陳志寧。粗大的鼻孔中,兩道帶著火光的熱氣噴出,周圍的草木頓時化作了一片飛灰。

  「雷火雙重屬性!」陳志寧心中暗暗叫苦。

  入階之後的凶獸因為成長環境和過程的不同,雖然同一類的凶獸實力大致相同,但是也會有一些個體之間的差別。

  這就像是修士們即便是修練同一種功法,但是彼此的領悟和法術的偏重不同,導致個體實力不同一樣。

  這頭吞雷龍獸可能是因為巢穴附近有一條火脈,也可能是因為吞吃過火屬性的靈藥,因而除了本身的雷屬性之外,還多了一重火屬性。

  而且看上去,火屬性的實力並不弱於陳志寧的啖日火肺。

  五元神臟術之中,還未練成的雷脾和火肺對這頭凶獸全然無用,只剩下了三種手段。陳志寧握緊了手中的報國劍,一階法寶表面上,被莽氣激發出一片寒芒。

  巨獸注意到了這一點,掃了一眼報國劍,眼中又多了一絲嘲弄。難道這個小東西,就想靠這件兵器對抗自己?

  牠決定讓這個小東西面對現實,他和自己之間實力差距太大了,絕不是這一件看上去還不錯的兵器能夠彌補的。

  「吼——」

  牠低吼一聲,全身燃起了一層淡紅色的火焰,猛地一加速,大地震撼,群山回鳴!牠低著頭,將脖子上的骨板張開,額頭上一根獨角對準了陳志寧衝撞過來。

  陳志寧大吼一聲報國劍揮出了一片寒光,猛烈地朝著那支獨角斬落下去!

  喀啦——

  一道藍色的雷光準確的擊中了陳志寧的報國劍,乒的一聲這件一階法寶在他手中一震脫手飛了出去!

  「啊!」陳志寧一聲驚呼,暴然而退。他也沒想到一階法寶,竟然連這頭巨獸的一擊也擋不住。

  「回去之後一定要尋覓一部高階劍法修行。」他暗暗下定決心。雖然報國劍是一階法寶,但是陳志寧並非修練過劍法。沒有劍法之中的馭劍法門,陳志寧只能將法寶報國劍當成一般的兵器來使用,大大降低了報國劍的威脅性。

  不過現在,他一路狂退,藉著地形延緩吞雷龍獸的進攻,可是這頭巨獸撞開了一切攔在牠面前的阻礙,儘管速度有所減慢,但是勢頭仍舊勇猛。

  咚!

  一塊臥牛石被牠猛地撞飛,在半空中碎成了好幾塊,如同巨炮轟向了陳志寧。一下子將陳志寧的速度減慢,他不得以一口怒焰噴出,將石塊融化。

  吞雷龍獸沒想到陳志寧還有這一手,速度慢了下來,警惕看了陳志寧一眼,圍繞著他轉了一圈。

  陳志寧心頭更加沉重,果然一階凶獸的智慧很高。

  他心中轉了幾轉,忽然主動出擊,雙手朝前一推,從竅穴之中吹出一片金風。

  狂風怒捲,每一道金風都像是一柄無形的鋒利彎刀,所過之處,地面上只留下一片粉塵,無論是石頭還是樹木,全都在金風之中粉碎。

  金風快捷無比,讓巨獸無處躲藏,席捲而來將牠裹在了風中。

  嗤嗤嗤……

  接連不斷的響聲密集如雨,一道道金風刮在牠的鱗甲上,可是留下了一道道細小的白色痕跡,甲片上一片淡淡的粉塵撒落下來。

  巨獸立於狂風之中,不屑的看著他。這種程度的攻擊,根本別想撼動吞雷龍獸強大的防禦。

  陳志寧一咬牙,再次揮手,金風和靈火一起噴出!風火同行,火借風勢迅猛無比。

  吞雷甲獸一陣狂奔,輕鬆從火焰之中衝了出來,然後猛地一個加速,半空中如同閃爍一般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

  牠探出巨大的前爪猛地朝陳志寧按了下來。

  唰!

  隱藏的利爪彈出來,只要一抓就能將陳志寧切成幾半。

  陳志寧和半空中的巨獸四目一對,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得意,冰矛呼嘯而出!

  冰矛克制火焰,巨獸至少在這一屬性上是被克制了,可是巨獸卻並沒有慌亂,反而雙眼之中流露出一絲嘲笑。

  就在十幾道冰矛就要射中牠的時候,忽然一個扭身,龐大的身軀變得靈巧無比,硬生生的躲開了這一片冰矛,落在了一邊,另外一隻爪子一抬,唰的一聲將陳志寧掀飛了出去。

  噗!陳志寧在半空中噴出一口鮮血,被這一爪子掀出去數十丈,重重的砸在地上,背後幾塊巨石粉碎。

  他連咳了幾口鮮血,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一階凶獸果然狡猾!

  咚咚咚,巨獸的腳步聲加快,牠正在向著陳志寧衝來,這個弱小的傢伙,還以為能夠算計自己?太可笑了。

  牠已經覺得這個遊戲沒什麼樂趣了,吃掉這個小東西,然後繼續捕獵。

  很快牠就出現在了陳志寧面前,前爪在地面上按出兩個深坑,牠一聲咆哮一口朝陳志寧咬了過去。

  嗖!

  冰矛再出——巨獸一晃腦袋,脖子上巨大的骨板將所有的冰矛撞碎飛了出去。

  這一攻擊稍稍阻攔了巨獸,但是卻讓牠更加惱怒。牠已經看到那小小獵物眼中的絕望了。他狡猾的隱藏了克制自己的屬性攻擊,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他實在是太弱小了。

  一口吞下,結束這一場遊戲。

  忽然,牠痛苦的慘叫了一聲,踉蹌後退口中鮮血汩汩而出。

  秘劍氣!無聲無形。

  這才是陳志寧真正的殺手鐧。一階凶獸狡猾,但和人類的智慧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牠能夠猜到冰矛那一層計謀已經是超水平發揮,絕難以想像,冰矛不過是陳志寧虛晃一槍。

  秘劍氣無聲無形,鋒利無比,但也只是比報國劍略勝一籌而已。陳志寧沒有把握用秘劍氣破開吞雷龍獸的鱗甲。

  他等的就是這「最後時刻」的一個機會,巨獸只要張開口,那麼在他面前就等於是不設防。

  三十六道秘劍氣一股腦的噴射出去,吞雷龍獸踉蹌後退,實際上秘劍氣已經雜亂的射穿了牠的頭骨,將大腦攪亂成了一團。

  「吼——」

  劇痛讓吞雷龍獸仰天怒吼,但是吼聲越來越弱,終於轟然倒地,污濁濃稠的獸血,順著嘴巴四處流淌。

  牠的眼中,充滿了不甘,還是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弱小的獵物,怎麼會讓自己身亡?

  眼中的靈光越來越弱最後徹底消散,一階凶獸吞雷龍獸終於死了,陳志寧站起來,重重的喘息,打開指環空間,摘下來一枚先天靈桃吃下去。

  他在來之前也做了一些準備,桃樹上存著幾枚用一階療傷靈丹孕育的仙桃。

  仙桃入腹,陳志寧的傷勢立刻好轉,效果遠超一階靈丹。他打開戰功圈,將這一頭珍貴的凶獸收了進去。

  如果不是他身軀強悍,受了吞雷龍獸那一擊,當場就要殞命,根本等不到絕地反擊的機會。

  「好險!」他四處看看,一陣陰風吹來,陳志寧哆嗦一下:「快走,去提醒大家不能向前了。」

  他身形一晃,快如一道青煙,朝來路飛退而去。

  陳志寧的判斷很正確,他退出時間不長,剛才的戰場附近,又出現了一頭一階凶獸。牠是被吞雷龍獸的血腥味吸引而來,竟然是一頭裂地甲獸!

  陳志寧飛退,脫離了危險之地,可是他身後緊追不捨的段西岐和方義誠並不知道。

  段西岐循著一路上的痕跡追蹤而來,還不斷放出訊號指引另一個方向上的方義誠。於是兩路人馬一頭撞進了一群一階凶獸之中。

  ……

  「咦,怎麼一上午了,陳志寧那小子只獵殺了兩頭凶獸?」沐先生等了一上午,陳志寧名字後面的光圈中,數字才變成八十二,不免有些不滿意。

  他們並不知道這其中一頭還是昨晚獵殺了,他們以為是今天早上的戰績。

  朝東流和也有些意外,一邊的一位助教笑著說道:「是不是因為他最近獵殺的凶獸太多,身上殺氣太重,所以那些不入品階的凶獸早早就能感應到,都繞著他躲開了。」

  朝東流點頭:「這倒也是有可能。」

  另外也有人注意到了段西岐和方義誠,他倆已經掉落到了第七名,不斷被後面的傑出弟子超越——因為他們已經兩三天沒有新增戰績了。

  這個詭異的情況早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但是以往也有類似的情況出現,某些傑出弟子會有自己的計劃。比方說七八年前,就有一位天才弟子在洪山之中發現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用了九天時間,引來了一大群凶獸圍在山下,然後全力轟開了一道裂縫,引得岩漿爆發,淹沒了四十多頭凶獸,排名從原來的最後一名,一躍成為了榜首。

  所以段西岐他們雖然戰績始終沒有變化,但是左縣令等人也不是非常詫異。

  洪山內,陳志寧一路猛退,希望能夠遇到後面追來的弟子們,告訴他們不要繼續前進了,前面十分危險。如果有弟子帶著傳訊玉符,正好可以向營地報信,然後請長輩前來查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一直到夜晚降臨,他也沒有遇到一名弟子,這個時候牠才一拍腦門意識到:小爺之前跑得太快了,把他們甩得太遠。

  這樣也好,不用擔心他們提前遇上一階凶獸。於是陳志寧踏實的睡下了。

  卻不知道,傍晚的時候,段西岐兩撥人就各自被一頭一階凶獸纏上了。

  「自作孽,不可活」說的就是段西岐這幫人,他制定了一個自命「完美」的計劃,準備和方義誠聯手陰死陳志寧,卻在一個最尷尬的環節上卡住了:他們追不上陳志寧。

  於是兩路人馬放棄了獵殺凶獸,埋頭猛追,頭兩天還有些警惕性,但是第三天的時候焦躁起來只顧著速度,忽略了周圍的一切。

  然後一頭撞上了一階凶獸。

  段西岐被一頭雙尾冥火鹿追得四處逃竄狼狽不堪。雙尾冥火鹿的兩條黑炎火尾,如同兩條法寶長鞭,抽打之下一片火海能夠焚化一切。

  段西岐身上原本有兩件一階法寶,卻全都在雙尾冥火鹿的攻擊下破碎。

  而另外一邊的方義誠一伙人更悽慘,他們遇上了一頭一階凶獸鬼面蠍獸,這種凶獸乃是一階之中最難對付的幾種,就像是鬼面蜘蛛和毒蠍的雜交體,然後放大到了一頭獅子那麼大。

  堂堂一階凶獸,趴伏在一片枯草叢中玩偷襲!蠍尾猛地從地下竄出來,當場刺死了方義誠的一名跟班。

  然後方義誠等人就開始了逃亡。

  他們的家底遠不如段西岐那麼深厚,只能用人命去填,很快又有一名寒門弟子死亡。一直逃到了夜晚,連方義誠都掛彩了。

  如果陳志寧在這裡,必定能夠看出來,這些一階凶獸很可能已經追出了核心區域。這也是一種比較罕見的現象。

  ……

  陳志寧一夜平安,睡飽了之後起來繼續後撤,路上順手又收拾了十幾頭凶獸,他的獵獸數量已經達到了九十七頭,無限接近百頭大關了。

  而這一天,後面的弟子逐漸追了上來。

  陳志寧終於遇到了第一位弟子,他揮著手迎上去,大喊道:「前面都是一階凶獸,不能再前進了,十分危險。你們誰有傳訊玉符,快向後方報告,洪山內部異常……」

  這一撥弟子共有三人,出自出雲門,都是好友,進入洪山之後就組合在一起獵獸,因為互相信任加上實力不俗,所以成績還算不錯。

  但是三人對陳志寧顯然沒有那麼信任,疑惑的看了讓一眼之後,還是說道:「多謝閣下好意提醒,我們進去看看再說。」

  陳志寧焦急的勸說,可是對方只是不聽,執意要再深入,陳志寧一聲嘆息,擺手而去。

  接下來他遇到的幾波人都是如此,就算是最謹慎的,也只是決定放慢進入洪山的速度。

  這一天到了傍晚,陳志寧苦口婆心,也只勸回了七八名弟子,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縣學的弟子。三大宗門的只有一個:蔡琳。

  他跟蔡琳交代了一聲:「你帶著大家回去,我去找其他人。」

  蔡琳知道他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誰,卻有些擔憂的拉住他:「少爺……」

  陳志寧會意,拍拍她的小手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會把你哥哥帶出來。」然後轉身而去,沒有看到蔡琳雙眼之中的幽怨,女孩心中暗暗一嘆:人家當然擔心哥哥,可是人家也擔心少爺你呀。

  她咬了咬嘴唇,貝齒潔白,雙唇如櫻花一般嬌艷。可是一種情緒在心頭濃得化不開:自己只是一個丫鬟……有些事情,想都不敢想。

  外面營地中,到了傍晚的時候左縣令等人已經看出來不對勁了:因為這一天除了段西岐等人之外,越來越多的弟子名字後面的光圈內的數字忽然停住不動了。

  「似乎有些不對勁了。」沐先生第一個說道:「從中午開始,就有弟子的獵殺成績忽然不再增長。」

  一直到了傍晚,眾人才重視起來,左縣令立刻下令:「諸位,隨我一起進去看看。」

  「還得留下一位坐鎮營地,居中統籌接應大家。」

  這個人選毫無疑問最合適的就是朝東流,但是朝東流沒由來的一陣心悸,搖頭道:「老夫跟左大人一起進去。」

  正商量的時候,有玉符傳訊回來了——陳志寧從一頭一階凶獸口下救出了一名震雷堂的弟子,這名弟子家世不俗,以防萬一帶著一枚傳訊玉符。

  因為洪山除獸多年來從未發生意外,大家都很放心,幾乎沒有人想到要給自家弟子配上傳訊玉符,這名弟子也是家中給準備的。

  「一階凶獸!?」左縣令大吃一驚,他們根據這名弟子所在的地點推測了一下,然後又綜合了陳志寧第一次遇到一階凶獸的地點,所有人臉色大變。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上,根本不應該出現一階凶獸!」

  「陳志寧第一次遇到一階凶獸的地方,已經深入核心區域,為什麼戰功圈沒有預警?」

  饒是朝東流一生經歷風雨無數,此時也暗暗心慌。因為洪山之中,不僅有陳志寧,還有他的寶貝孫女朝芸兒!

  他和左縣令商議了一下,當機立斷:「立刻派人用傳訊玉符向郡城求援!」

  「請千秋前輩留在營地策應各方,我和朝大人帶領大家進入洪山,營救各派弟子,同時爭取查明洪山變故的原因。」

  「諸位,拜托了!」

  縣學和三大宗門各自抽調強者留在營地,其餘人一起殺入洪山。

  而此時的洪山之中,已經是一片血雨腥風。

  方義誠亡命而逃,就在不久之前,他最後的兩個跟班被鬼面蠍獸撕碎,趁著鬼面蠍獸吞吃兩人屍體的機會,方義誠不顧一切的逃了。

  這個時候,什麼同甘共苦,什麼為兄弟報仇,統統丟到了一邊去。他驚慌失措,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太可怕了,逃!有多遠逃多遠,不然早晚自己也會變成那頭怪獸口中的食物!

  他毫無氣節風骨,這個時候只要能保住小命,讓他幹什麼都願意。

  ……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蔡昊隱藏在一個樹洞之中,將自己完美的融入周圍的黑暗,警惕的看著外面。

  今天傍晚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有些運氣,遠遠看到一頭一階凶獸,將一頭不入品階的凶獸撕成兩半,大口吞吃著內臟。

  他悄無聲息的躲開了,然後後退二十里。

  但是夜晚降臨的時候,周圍一聲聲恐怖的獸吼,證明那些並不僅僅是不入品的凶獸。

  「發生了什麼?戰功圈並沒有預警,說明我還沒有靠近核心區域,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一階凶獸出現?」

  忽然整個大樹晃動了一下,蔡昊大吃一驚想也不想猛地朝外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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