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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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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王爺的小醫娘(紅顏好好命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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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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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08:19:2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經過昨夜大雨,今日陽光格外刺眼,亮晃晃的灑落屋內,將內室也照得明亮。

  「王爺,這事不必追究嗎?是誰在我的吃食裡下這種藥?」

  楊苓珊略顯虛弱的坐在椅上,一雙陰鬱眸子瞪著巧笑倩兮的站在朱晉棠身邊的丁樂樂,「一定是她!她跟她的丫鬟的嫌疑最大,她們才回來不久,我就中了藥!」管他什麼顛倒黑白還是栽贓陷害的,她絕不肯這麼輕易走人!

  朱晉棠沉著俊顏,打算開口駁斥。

  丁樂樂輕拍他的手,「楊姑娘點名說是我,我就自己來回答她。」

  朱晉棠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點頭。

  丁樂樂勾起嘴角,直視著臉色難看的楊苓珊,「我是腦袋不好使嗎?明知在這晉王府,你最討厭、最想除之而後快的人就是我,我還給你下這種下三濫的藥?」她頓了一下又說,「再說了,晉王是誰?才貌雙全、武功過人、軍功顯赫又深得百姓愛戴的二皇子啊,但你又是誰?你對我很好嗎?我們是朋友嗎?我為什麼要喂你春藥,把這麼卓越不凡的男人送給你,只為了替你消火兒?我何不乾脆下在自己身上,肥水不落外人田嘛,一旦生米煮成熟飯,我可就立刻飛上枝頭成了鳳凰。」

  丁樂樂這番大刺刺的的話語一出,小喜、百合跟魏漁向,甚至是楊苓珊的臉色都是忽青忽白的,他們都知道實情為何,藥的確是楊苓珊自己吃的。但事情並沒有照著她的計畫走,她怎麼能不拖丁樂樂下水,藉以洩恨?

  這污名肯定要往丁樂樂身上扣,不然她的名譽肯定毀了,因此她只能否認到底,並栽贓丁樂樂,聲稱就是她害自己中了春藥。

  朱晉棠倒不管這些人,他深深的看著丁樂樂,黑眸裡有著濃濃笑意,還有一抹一閃而過的慾望。

  丁樂樂卻捕捉到了,她知道自己嘴快說了不該說的話,不禁也羞紅了臉。

  但她就是想讓楊苓珊氣到吐血,都什麼時候了還在算計她,找死嘛!

  魏漁向是徹底對楊苓珊失望了,他看著朱晉棠,「我不知道楊姑娘是要說這些話,不然,我是不會過來的。這兩日都沒見到恩師,我想去找他。」

  說完沒再看楊苓珊一眼就出去了。

  這讓楊苓珊感到很難堪,從來都站在自己這邊的男人這回竟然不幫她?!

  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丁樂樂,但話卻是跟朱晉棠說的,「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相爺之女,人還是在晉王府出的事,我清白已失,難道王爺不該將相關嫌疑人押進大牢,嚴刑審訊一番?」

  朱晉棠強忍著怒意,「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讓你有機會成為皇后,你還有什麼不滿?」

  「我不管,就算到了皇上那裡,我也要求皇上給我一個交代。」

  這個女人……明明是自己一手造就的局面,她還敢這般理直氣壯!

  丁樂樂正要開罵,朱晉棠先開了口,「那倒不必,有人昨天就到皇上面前負荊請罪,為他這一年多來不夠盡心盡責的為你解毒,才致使你心志扭曲,用錯誤的方法想當上晉王妃。梁老太醫已一肩扛下所有的責任,請求皇上還有本王不要怪罪於你,他願意以自己的命來免去你的所有責罰。」

  聞言,楊苓珊心下一驚,臉色瞬間發白。她怎麼也沒想到梁侑聰竟然背叛了她,那他還說了其他的事嗎?

  「可本王不懂,一個名聞天下的老太醫,醫德高尚,醫術非凡,竟會在這件事上糊塗,聽命於你,為成全你的心願,罔顧本王對他的信任……」朱晉棠將事情娓娓道來。

  昨日面露疲憊的梁侑聰一見到朱晉棠,便因愧疚而老淚縱橫,卻又死撐著不肯說明原因,只是告訴他,丁樂樂在去東寧郡王府前曾說過的一席話,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做法,接著,他又無意間聽到楊苓珊要小喜替她找來春藥,他猜想無計可施的她可能會對晉王下藥,時間點他也猜到了,就是她必須離開晉王府的日子。

  聽到這裡,楊苓珊已確信梁侑聰給自己留了活路,沒向晉王或皇帝提及她曾說過的預知夢「晉王會是下一任的帝王,但前提是,她必須是皇后」這種聽在皇帝及晉王耳裡就是妖言惑眾的話。

  可她還是按捺不住的開口,「既然王爺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讓我……讓我……」

  「皇兄今早離開王府前告訴本王,他已將本王的意思轉達給你,你也不笨,應當想得出來是為什麼。」朱晉棠淡淡的說。

  丁樂樂靜靜的聽著,此時,她是同情楊苓珊的,有些人是不能算計的,不然只會將自己賠進去——像是朱晉棠。

  至於梁老太醫,他真的太仁慈了,還給楊苓珊留了活路,因為她救了他的獨子,他才沒說出背叛晉王的原因吧。

  楊苓珊回想太子跟她說的話,「所以你將計就計,永遠的甩開了我,是嗎?」

  她咬白下唇,雙手緊緊交握,長長指甲陷入掌心。「王爺會後悔的,我有預知能力,可以助你登上帝位,還有我父親,他位高權重,也可以幫你——」

  朱晉棠冷冷的看著她,眼底的冷冽令她倏地住了口,「你的預知夢不準,因為我對那個位置沒有野心,也不覬覦,只要皇兄不對我下手,我不會主動爭奪。」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威脅,他如何不對你下手?」楊苓珊嗤之以鼻。

  他突然笑了,「看來你並沒有本王想像中的聰明。昨日之前確是如此,但皇兄見本王竟肯捨棄可以聯合相爺一派的機會後,已深深感受到本王的誠意,他在父皇面前起誓,只要本王對他忠心耿耿,他也絕對會好好學習政務,在未來當一個好皇帝,也當一個稱職的好皇兄。」

  這話令楊苓珊臉色慘白得不能再白了。不該這樣的,太子跟晉王不該盡釋前嫌,他們該在暗地裡廝殺,太子的一切心思也全在算計晉王上,怎會學習什麼政務、當個好皇帝?不對,大大的不對!

  太子根本沒有皇帝命,不管他怎麼做,前生就是晉王登上帝位啊!

  丁樂樂此刻突然覺得朱晉棠的心思極為深沉,明知楊苓珊的算計,竟然拿她來當籌碼,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朱晉棠這步棋下得好,其實他現下的氣勢大好,只要稍微慫恿民心,把神仙入夢的事加油添醋,他要拉下太子是輕而易舉之事。

  但他卻在這時將另一股強大勢力送到太子的面前,也難怪太子會又驚又喜的說出那些話來。

  朱晉棠把話說完了,示意這裡容不下楊苓珊主僕,要她們即刻走人,就拉著丁樂樂往外走。

  楊苓珊的聲音突然又起,「王爺,神仙入夢是真的嗎?還是有人告訴你的?」

  她不得不這麼想,重生之後,她只將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告訴葛大夫,因為當時她以為對方會幫她贏得晉王的心,而以葛大夫目前的處境,是絕對無法透露的。「你有預知夢,本王為何不能有神仙入夢?」他頭也不回的冷聲回答。

  楊苓珊淚如雨下的看著他擁著丁樂樂消失在門口。

  她不甘心……丁樂樂毀了她這一年多來的佈局與努力,全都毀了!

  楊苓珊主僕終於離開晉王府,回到相府。

  皇帝也就太子與楊苓珊一事賜婚,知道內幕的人都三緘其口,對外統一說法是太子的真心打動了楊苓珊。

  婚事很快的進行,交換庚帖、合八字、擇吉日,兩方倒也忙得熱熱鬧鬧,畢竟是太子大婚,繁文縟節一堆,一轉眼,竟也過了一個月。

  這段期間,丁樂樂也向朱晉棠坦承了自己的身分,她與葛大夫之間的關係,還有為何而來,乃至會武功一事也全說了。  
        但她卻無法向他透露師父在病歷及醫書上留的訊息,只能告訴他,她那日夜闖書齋差點被他逮到,真的是去找醫書的。

  「我只是想看看那本師父隨身攜的醫書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不然,她怎麼就無聲無息的不見了?」

  「我的人也找了很久,但真的沒有她的消息。她隱藏的真好,我從未察覺她會武功。」

  「師父說過,有些能力不要輕易示人,那可能是未來逃命用的。但她到底去了哪裡?莫非真為奸人所害?」

  馬車達達而行,車內,丁樂樂神情嚴肅的靠躺在朱晉棠的懷裡,腦海裡還在想著先前兩人的對話,而這也是他們現在要進宮的原因。

  她仔仔細細的想過了,師父有一身好武藝,對楊苓珊也有防備之心,沒道理會輕易落難,若沒事,一定會跟她聯絡,但這失聯都多久了?師父肯定出事了。

  那誰有能力讓她著了道?肯定是她信任的人,而晉王府內值得信任的,想來也只有德高望重的梁老太醫,但他又讓楊苓珊所用,她這才大膽的推測,梁老太醫也許知道些什麼。

  「你別抱太大期望,想當初為了找葛大去,與她接觸過的大夫我個個都查過,梁老太醫更是被問了不下數十次話,但他確實不知道她的下落。」像是心有靈犀,朱晉棠的聲音就在她頭頂上響起。

  她坐正,回頭看他,「我的直覺一向很準的,他應該知道些什麼。」

  瞧她一臉倔強,他忍不住笑了,「好,這不是帶你到太醫院去見他了嗎?」

  她嘆息著點頭。

  楊苓珊一事,皇上並沒有對梁老太醫做任何責罰,畢竟這整起事件都被嚴嚴實實的隱瞞了下來,若他莫名遭罪,豈不是太奇怪了?反而是梁老太醫自己懲罰自己終生留在太醫院,但不再為任何皇親國戚治病,僅為人授課解惑。不過魏漁向倒是離開了,楊苓珊讓他傷透了心,他再度周遊列國行醫去了。

  而她自己最窩囊,到現在還找不著師父的人。

  朱晉棠寵愛的摸摸她的臉,「別擔心,我已經動用暗衛去找尋你師父的下落,一天沒找到人,他們便會一直找下去。」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抬頭看他,「謝謝。」

  他突然勾起嘴角一笑,「其實我一直在想著一件事,你是認真的嗎?」

  「什麼事?」

  「你說我才貌雙全、武功過人、軍功顯赫又深得百姓愛戴,你怎麼可能喂楊苓珊春藥,只為了把如此卓越不凡的我送給楊苓珊,替她消火兒?那你何不乾脆下在自己身上——唔……」

  丁樂樂粉臉羞紅的急急摀住他的嘴巴,「我那是氣到口不擇言,語無倫次了,王爺怎麼記這麼牢啊!」

  他笑著拉下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裡原來這麼優秀,也不知道原來你也想……」

  「沒有、沒有——」

  她瞪大了眼,她話都還沒說完,他竟然就直接吻了上來,這男人最近吃她豆腐吃得很順口耶。

  太醫院位在皇宮深處的一雅緻院落,離金鑾殿、後宮嬪妃及東宮都有一段距離,當初先皇設院在此,也是為了遠離宮廷設宴時的絲竹聲,讓太醫們不被打擾。

  朱晉棠與丁樂樂一路行來,穿過重重拱門才來到這寂靜院落,在宮人的帶領下來到梁侑聰授課的書院。

  此時梁侑聰正在上課,室內坐了近二十名男女,年齡不一,但神情一樣專注。

  為了不打斷他上課,朱晉棠與丁樂樂轉進另一邊的偏廳坐下,宮人端來熱茶後,便退了出去。

  初綻的秋意已在四周的樹上染了青黃不一的顏色,陽光下,梁侑聰走了進來,還未行禮,朱晉棠就賜了座,並讓他回答丁樂樂的問題。

  她簡潔地說道:「梁老太醫,其實葛大夫是我的師父,因為她與我斷了聯絡,我擔心她出事才到京城的,沒跟你提起,是因為我不確定師父失蹤一事跟王府的誰有關係。」

  丁樂樂邊說邊仔細打量梁侑聰的眼神,確定他在聽到實情後,眼神從驚愕到閃爍到不安。

  「你知道師父在哪裡,對吧?」她著急了。

  「你知道些什麼?」朱晉棠也看出來了。

  梁侑聰低頭不語。他怎麼能說,他欠楊苓珊一條命,雖然現下局面與她想要的不同,但至少她還是當上了太子妃,而太子在皇上與相爺的教導輔佐下,也展現了與過往不同的氣度,不再視晉王為勁敵,若沒有意外,她還是皇后。

  可是,如果他說出楊苓珊以預知夢告訴他,葛大夫會在日後殺了她這皇后,因事關金聖皇朝的未來,所以他利用葛大夫對自己的信任,在她的茶裡添了無味無色的軟筋散,讓楊苓珊的人暗暗帶離晉王府,那麼楊苓珊即將擁有的一切也會消失不見。

  「梁老太醫,你說話啊!」丁樂樂急急的催促道。

  「我不能說。」他左右為難,最終只能狠心搖頭。

  朱晉棠黑眸倏地一凜,「不能說?本王找你兒子問去。」

  梁侑聰臉色「刷」地一白,身子一晃,「王爺!」

  朱晉棠一雙黑眸儘是冷光,「本王的容忍有限,梁老太醫,你騙了本王並非一次。」

  梁侑聰起身就是一跪,還用力的磕了一個響頭,「老臣辜負王爺的信任,這條命可以不要,但請王爺看在老臣僅有一個兒子的份上——」

  「一定是楊苓珊,對吧?」丁樂樂突然氣呼呼的開口。

  他臉色更白了,看著竟然還願意上前扶起自己的丁樂樂。

  她凝睇著他,「梁老太醫,我不知道你對我師父做了什麼,我也很氣你,可是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冤有頭,債有主,我不想王爺為難你,也不想拖梁老太醫下水,我這就直接找楊苓珊要人去!」

  她忿恨的說完話,轉身就走。

  梁侑聰見她一席話掏自肺腑,誠懇坦率,眼眶不由得一紅,眼淚落下。

  朱晉棠冷冷的看了梁侑聰一眼,這才轉身追上去。

  「你怎麼那麼確定是楊苓珊?」他拉住她的手問。

  她被他的問題氣笑了,「梁老太醫不就只幫她一人嗎?他已回答王爺,他有個不能說的理由,而王爺也查出那個理由了,否則,王爺方才怎麼會誰也不提,偏是提到梁老太醫的兒子?」

  朱晉棠伸手輕刮她仰起的臉蛋,「還真的什麼都瞞不過你!說來也奇怪,楊苓珊怎麼能作那麼多的預知夢?而且個個都成真,就連你——」

  「我就只夢過一次。我相信那絕對是老天爺看不過去祂給了楊苓珊那麼好的天賦,她卻沒有用在正途上,所以改而託夢給我的。」她沒好氣的打斷他的話,怕他發現事實真相。

  「我知道你現在就想衝到相府找楊苓珊,」他見她點頭,勸阻道:「我若是你,不會在這時候去找楊苓珊。她是準太子妃,你是個小老百姓,她只要說你言語衝撞到她,看是要叫人打板子把你活活打死,或是甩你幾十個耳光,也沒人敢為你說話。」

  丁樂樂瞪大眼睛,「那怎麼行?!也不對啊,有你在,她哪敢亂來?」

  朱晉棠一噎,他有時候不太喜歡她這麼聰敏,索性裝沒聽見,自顧自的說:「我還有另一個辦法,你先跟我來。」

  朱晉棠直接帶著丁樂樂去見凌妃,但兩人都沒想到,竟會在這裡看到何貞儀跟春兒。

  三個姑娘見面可開心了,尤其何貞儀臉上的紅色印記幾乎全消了,這讓春兒向丁樂樂又是跪又是感謝。

  丁樂樂受不了的拉她起身,半開玩笑的看著何貞儀道:「我要的謝禮不大,就一杯喜酒,你跟南宮將軍的喜酒。」

  這話令何貞儀滿臉羞紅,忍不住想伸手打丁樂樂,沒想到她竟逃到朱晉棠的身後,「王爺,救命啊,天仙大美人要打我呢!」

  何貞儀這下更是羞得低頭,不知該怎麼辦了。

  「你真調皮。」朱晉棠笑著將她從身後拉了出來。

  丁樂樂走到何貞儀面前,撒嬌的道:「對不起嘛,可是人家南宮將軍都等了那麼久,我聽說他下次回來,就要上郡王府提親了耶。」

  何貞儀一愣,回頭看向春兒,春兒馬上尷尬一笑,「那天曉研送藥來,她問了,我就說了。」

  凌妃看著幾個小姑娘說說笑笑,目光落在丁樂樂身上,真是愈看愈中意,只要有她在,皇兒身上的冷冽氣息淡了不少,臉上的笑意更多了許多。

  好在,在皇兒跟丁樂樂進來前,她已跟何貞儀確定了,她是真的喜歡南宮昱,否則眾所周知何貞儀是他們皇族所屬意的兒媳婦,這事還難辦了呢。 
 
        何貞儀其實已經要離開了,看到丁樂樂才又逗留一會兒,這會兒向凌妃及晉王行禮後,再向丁樂樂笑了笑,便與春兒離開。

  凌妃讓朱晉棠跟丁樂樂坐下,「說吧,有什麼事來找母妃?」

  丁樂樂看向朱晉棠,認為凌妃是在跟他說話,沒想到他卻反而看著自己,臉頓時紅了。

  「唉……那個,娘娘,民女跟晉王過來是想要……」她以手肘推推某人。說話呀!是他帶她來的,她都還不知道是為什麼來這裡呢。

  他勾起嘴角一笑,「我以為你很聰明。」在她還沒任何反應前向自家母妃稟告,「兒臣想請母妃向父皇開口,兒臣想成親了。」

  「好。」凌妃笑咪咪的頻頻點頭,也很清楚為什麼皇兒得透過自己的嘴向皇上說。畢竟是皇上最疼寵的兒子,要娶的卻是個家世背景都差之千里的女子,一番唇舌勸導是免不了,皇兒將這任務交給她,就是相信她。

  朱晉棠含笑的目光落在低著頭的丁樂樂身上,沒想到她也會害羞。

  但她哪是害羞,她氣著呢!在心裡頭滴咕:她有說要嫁嗎?不對,他只說想成親,有說人選是她嗎?

  凌妃也以為她是害羞,呵呵的笑,「別擔心,一切有母妃作主,首先得請皇上賜婚,還得派人向樂樂的父母下聘,還有許多細節……不急不急,母妃宮裡人手多,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她眉開眼笑的說了很多很多。

  看到皇后為太子的婚事操辦,她的心也癢癢的,皇上也幾回提到太子即將成親了,身為晉王的皇兒也該辦辦終身大事了,也許動作快一點,可以一起舉行呢!

  凌妃愈想愈開心,急忙讓小倆口離開,說要找皇后商量要事,至於皇上那邊——此刻皇上也忙於國事,她就不在這當頭湊熱鬧了。

  離開凌妃的宮殿後,丁樂樂一直到跟朱晉棠坐上馬車,都沒吭一聲。

  朱晉棠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我們現在可以去找楊姑娘了,你不開心?」

  「因為我是準晉王妃,可以跟她平起平坐,她欺侮不了我,是嗎?」

  「是啊,而且就算你不小心對她怎麼樣了,她也不敢動你。」

  她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真是壞心眼的男人。

  他將她拉入懷裡,「這麼笑就對了。本王還以為你不想當晉王妃,我可是記得你打算怎麼使用那三個願望的,別想耍賴。」

  黑眸深情凝睇,唇角還帶著淡淡笑意,這麼迷人,實在很犯規啊。丁樂樂想著,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腰際,「我的確不想攀權附貴。」

  「本王允你可以。」

  她直接翻白眼,「你這王爺很霸道,老是允不允的,你有問過我的意願嗎?我又適合留在你身邊嗎?太子最近的確不一樣,晉王府也不再刺客滿天飛了,但楊苓珊嫁給太子,我就是覺得會有天大的麻煩,只是還沒到來而已。」

  他明白她的意思,伸手輕輕將她落到臉頰的髮絲撥往耳後。

  皇宮內多少骯髒事,魑魅魍魎各懷鬼胎,即便太子已入主東宮,仍怕失了帝位,楊苓珊又是個不安份的,未來會如何實在無法預料。

  但是,他相信她能撐過去!

  想到這裡,朱晉棠愉悅的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一下,「皇宮內明裡暗裡的爭權奪利是不少,但我確信你很適合留在我身邊,不管是醫術,還是你的聰明、膽識。」

  「你只是欣賞我?」她有點小不滿。他沒說到重點呀,像是他愛她、喜歡她啊之類的。

  「當然不只,我身邊有太多虛偽的人,只有你,總是真實的展露情緒。」

  「就這樣?那我嫁你有什麼好處?」她都起嘴。

  「可以讓你橫著走,包括待會兒到了相府,你也不用矮人一等。另外,你解了楊苓珊身上那一年多都解不了的毒,又治好何姑娘的臉,現在許多皇親貴胄可都想找你看病,」他微笑的看著她仍不滿的俏臉,「當了我的王妃,身分貴重了,你便可自在行醫。」

  她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很吸引人,這種到處都有人要來看病的事真的很令人困擾,師父就曾遇過多次。

  「王府裡還有幾個身段妖嬈的妾室通房,可我家爹爹只有娘親一人,我器量其實也沒那麼小,只是,我若認定是自己的東西,就只能我一個人用。」換言之,就是太在乎了,不能共享。

  朱晉棠喜歡她的論調,但說出口的卻是,「拿翹了啊,多少姑娘想嫁本王,你還要跟本王談條件?」

  「你是香脖脖,很多女人都想咬一口,我得承擔那些妒嫉的目光,但你也是許多人心中想除之而後快的權勢鬥爭對象,我嫁你為妻,等於也得受你波及,這很危險的,你的條件若不夠吸引人,那我不如隨便找個看得順眼的嫁了,多簡單。」

  「要讓你看順眼很簡單,但要像我這麼愛你的才合格。」他深深凝睇。

  說了!丁樂樂雙陣熠熠發亮,讚同的說:「那倒是。」

  「還有,基於我允了你三個願望,王府內那些通房小妾,我已讓總管給了筆錢,讓她們都出府了。」他又說。

  她不能說不感動,她曾想過該怎麼安置哪些女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但她也聽過不少後宅的勾心鬥角,光想就覺得麻煩,沒想到,他倒替她省事了。

  「如此,你不嫁我可不成了,我得先讓你生十個娃兒,才能有異心。」

  「十個?!那太划不來了,我都還沒找到師父,卻先把自己賠進去了。」

  他黑眸倏地一瞇,「賠?」

  「是賺!」她很狗腿的馬上改變說詞,看著他,突然又道:「謝謝。」

  「怎麼說?」

  「你知道我其實很緊張,幸好有你這可靠的靠山,可就不知道楊苓珊那狗嘴會不會——不,一定吐不出象牙,我師父她肯定凶多吉少……」她咬咬下唇,「等會兒我一人進去,你在,她可能更不願跟我說。」

  她想著,若楊苓珊堅持否認,或許她得說些師父留下的訊息來套她的話,可那些話她不能讓朱晉棠知道,尤其她們一個是重生,一個是穿越的事。

  「好,那我先回府。但我不放心讓你一人進相府,我找人陪你進去,一個時辰後,馬車會過來接你回府。」

  「好。」她點點頭,忽然想起這陣子他不知派孟均跟聿寬去辦什麼事,兩人都不在王府。

  馬車在相府大門前停下,朱晉棠吹了一聲暗哨,這才拉開簾子,眨眼間,一名黑衣勁裝男子就出現在馬車旁,拱手道:「王爺。」

  朱晉棠向他交代一番話後,這才讓丁樂樂下了馬車。

  「小心。」他說。

  她笑著點頭,但臉上難掩忐忑。

  陳設奢華的廳堂內,丁樂樂與楊苓珊面對面坐著。

  「丁樂樂,你膽子很大,還敢登門。」楊等珊冷冷的眼神瞟向站在廳堂外的黑衣男子,「你以為有他,我就動不了你?」

  丁樂樂看著不再裝柔弱,嬌矜傲慢的楊苓珊,「楊姑娘,我什麼都還沒說,你的開場白不會太直白?再說如今你是準太子妃,可我也是準晉王妃。」

  朱晉棠真的太神了,他帶她繞了皇宮一圏出來,她的身分馬上鍍金,跟楊苓珊對話也不失底氣。

  楊苓珊喉間變得苦澀,她一直都知道丁樂樂跟朱晉棠一定會成親,但真的親耳聽到,她還是很恨、很恨。

  「我知道我們是相看兩相厭,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把葛大夫怎麼了?她在哪裡?她是我師父,我進王府看診,其實就是來找她的。」她直截了當的道。

  楊苓珊一怔,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笑了出來,「葛大夫竟然是你師父?!果然,一樣討厭。」

  「無所謂,我跟師父也一樣討厭你,我師父留給我一些訊息,是關於你的,」她不高興的瞪著楊苓珊,目光落在她身後的小喜跟百合身上,「有些話,你若不介意她們聽到,我現在就可以說,但我認為你會後悔。」

  楊苓珊蹙眉,看著丁樂樂一會兒,便回頭瞥了身後兩個丫鬟一眼,眼神透露出殺意,兩個丫鬟立即會意的點了點頭,很快的退出去。

  三人的眼神來回,丁樂樂察覺到了。唉,這女人的心怎麼這麼惡毒,看來,她是打算滅口了。

  楊苓珊回過頭來,笑笑的看著她,「說吧。」

  「你把我師父藏在哪裡?」

  楊苓珊笑容一僵,「你耍我!丁樂樂,這種話,兩個丫鬟哪裡聽不得?!」  

     「那你以為我會跟你說什麼?」丁樂樂笑著反問。

  「你說你師父留下了跟我有關的東西!」楊苓珊咬牙切齒,就怕裡面有關於她的秘密。

  「對,師父懷疑你裝病,所以,我才狠狠的整了你,讓你滿臉紅疹,要你在我眼前脫光光,又故意說你宿便——」

  楊苓珊的手攥得死緊,瞪著她的惡毒雙眸緊縮得厲害,怒聲大叫,「殺了她!」

  幾道身影突然竄進,但馬上僵立不敢動,就連聞聲衝進的黑衣暗衛也一樣。

  沒人看到丁樂樂是怎麼出手的,只見丁樂樂的雙手竟掐在楊苓珊的脖頸上,後者愈是驚叫掙扎,面無表情的丁樂樂就掐得愈緊,楊苓珊很快就臉色發白。

  「我是……準太、太子妃……」

  「快放開我家小姐!」幾名相府侍衛急急吼道。

  「小姐!」小喜跟百合也害怕的看著兩人。

  「丁大夫,不可傷了楊姑娘,如果你傷了她,皇上跟太子勢必會追究,到時你跟王爺的婚事就沒了。」黑衣暗衛也很著急,試著利用主子來勸她。

  「她剛剛說要殺了我,你們全都是人證,我現在即便失手掐死她,也是為了自衛。」她看著每一個人,「我要你們全退出去,我還有些話要問她,誰敢進來我就殺了她!還有你,」她轉向黑衣暗衛,「守著門,別讓他們進來。」

  於是,每個人都不得不退了出去。

  丁樂樂放開了楊苓珊,讓她撲跌在地。

  「你竟然會武功?」楊苓珊摀著紅腫的脖子,恨恨的瞪著她。

  「我師父到底在哪裡?你若不說,我既能掐你第一次,就能掐你第二次。」

  「她死了。」她說。

  「你騙人!」丁樂樂臉色大變。

  「是真的,但不是我殺的。你師父她——咳咳。」楊苓珊咳嗽幾聲,走到椅子旁坐下來,「我的確讓人弄昏了她,並將她帶離晉王府,可是在送出府的途中,她就突然斷氣了,我的人在回報後,我就下令——」

  「你就做了什麼?」她咬牙怒問。

  楊苓珊詭異的笑了,「讓人直接丟入萬丈深淵。」

        丁樂樂眼淚迸出,失去理智的衝上前,扣住她的脖頸,「你說謊!」

  「唔——放、放……」楊苓珊竭力掙扎,快要無法呼吸。

  廳堂外的人見狀,又衝了進來,幾名相府侍衛更是近身與丁樂樂打了起來,黑衣暗衛急著要幫忙,卻有三人重重包圍將他絆住。

  而丁樂樂在單手扣住楊苓珊的狀況下,竟然還能將幾名侍衛又打又踹飛的,激烈的打鬥也將廳堂內的擺設盡數毀壞,一片狼籍。

  楊苓珊發出痛苦的呻吟,她感到眼前發黑,快要死了……

  「樂樂,快放開她!」

  朱晉棠的大吼聲音突然響起,接著就見他竄進廳堂,身影飄忽如鬼魅般,眨眼間就將相府侍衛全打飛了出去,而丁樂樂在看到他後才忽然清醒過來,放開了楊苓珊。

  楊苓珊軟軟的跌坐在地,小喜跟百合立即衝過來,將差點昏厥過去的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

  朱晉棠擔心的看著鬢髮與衣衫都略微凌亂的丁樂樂,她硬咽一聲,緊緊抱著他,痛哭失聲的說:「那女人將我師父害死了,還將她丟入萬丈深淵,她好狠、好狠啊!嗚嗚嗚——」

  此時,另一群相府侍衛也急匆匆的衝了進來,但在看見晉王目光冷冽,周身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怒氣時,紛紛畏懼地停下腳步。

  楊玄接到下人通報後,也急急的從前院趕過來,一見朱晉棠,不禁怔住。

  「王爺也在這裡?這……老臣聽說丁大夫要掐死小女——苓珊,你怎麼了?!」他急急的跑到女兒身邊,但她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恨恨的瞪著在朱晉棠懷裡號啕大哭的丁樂樂。

  朱晉棠心疼的拍撫著丁樂樂,再冷眼看向楊玄,「樂樂是我的準王妃,令千金是準太子妃,今日之事,相信相爺與我一樣,都不希望傳出什麼不好的流言,影響彼此的婚事。」

  楊玄臉色一變,這是在威脅他?!

  「王爺,小女分明是讓丁大夫給弄傷的,怎麼可以——」

  「成,既要追究,就鬧到父皇那裡,也請父皇聽聽是什麼事逼瘋準王妃。」朱晉棠毫不示弱。

  聞言,楊苓珊心陡地一涼,焦急的看著父親,聲音虛軟的道:「不、不行……」

  楊玄蹙眉,看女兒眼中充滿懼意,難道是女兒理虧?不然,鬧到皇上那裡又有何懼。「好吧,我會吩咐下去,今日之事不准透露出去,但王爺要保證,這種事絕不能再發生。」

  「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她殺了我師父,殺人就要償命!」丁樂樂淚如雨下的控訴。

  「丁大夫,我沒殺葛大夫,你要指控我,總要有人證跟物證,不能信口雌黃。」楊苓珊又不傻,怎麼可能當眾人的面承認自己殺人,這事肯定要否認到底的。

  「樂樂,」朱晉棠寬厚的大手握住她冰涼的手,為她拭去臉上的熱淚,「這回是你太衝動了,的確是你的錯。」

  丁樂樂詫異的瞪著他。

  「這事到此為止,我們回去吧。」

  她不敢置信,他就這麼走了?她忿恨的還想說話,他卻一把扣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外走去,黑衣暗衛也隨後跟上。

  直到上了馬車,朱晉棠這才告訴丁樂樂,「有你師父的消息了,所以我才急著過來找你,沒想到你竟然……」慶幸他來得及時,不然,楊苓珊死定了。

  丁樂樂愣了愣,見他一臉無奈,她才反應過來的大叫,「師父還活著嗎?!她在哪裡?」

  他笑了,「確定是活著,只是她藏身的地點很隱密,孟均跟聿寬還沒找到,只是先派人回來報告。」

  「太好了、太好了!」她盈眶的淚水又再度落下,「可惡的楊苓珊,為什麼要騙我!」

  「不就是想讓你傷心難過嗎。」他心疼的將她擁在懷裡,溫柔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你得多點耐心,現在先安心的當我的新娘,好嗎?」

  「可是師父——」

  「孟均他們會努力查的,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能在成親前送給你這份大禮,」他目光更柔的凝睇著她,「但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以免逼得他們殺人滅口,我們能做的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她靜靜的躺在他懷裡,聽著他的心跳,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輕聲的回答,「好,我先不急不想,只安心當你的新娘。」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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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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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08:20: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丁樂樂覺得日子過得很快,但有時又覺得過得好慢。

  快的是她跟朱晉棠的婚事,先是東寧郡王夫婦收她為義女,皇上賜了婚,還作主讓他們與太子的喜事在同一天舉辦,一時之間,皇宮上下忙得不可開交。

  朱晉棠很有心,派人專程到寧城接丁家夫婦來到京城,又安排他們入住氣勢恢弘的園林宅第,丁樂樂也搬去與他們同住,她將在那裡出閣。

  丁家夫婦忙碌的置辦嫁妝,一一叮嚀丁樂樂出嫁後的義務及責任,還在朱晉棠的安排下,進宮面見過皇上及凌妃。

  很多事都井然有序的辦妥了,婚事在即。

  慢的是孟均跟聿寬那裡始終沒有再傳來好消息,可以確定這兩個與朱晉棠最親的貼身侍衛無法回京喝主子的喜酒了。

  另一方面,楊苓珊的日子倒過得意外的平靜,丁樂樂會武一事,令她有了警戒,使得她做事更加低調,極少外出。

  她也知道自己的四周多了些耳目在監視,本來她並不擔心,因為她就以重金收買了些江湖人士為她所用,沒想到那些人最近傳來給她的並非好消息,他們發現有不少人在監控他們,因為暫時不知對方的身分,他們只能暫時停止與她的聯繫。

  至於那些成為她棋子的朝臣都是忠誠善良之輩,她在分寸上一向拿捏得好,讓她在他們心中成為像神一樣的存在,但也因此,一些不忠不義之事倒也不可能指使他們去做。

  在無人可用的狀態下,她只能乖乖的當一個等待出嫁的閨女,無奈的接受重生後,她的命運與前世並無不同。

  大婚這一天是個萬里無雲的好日子,在與前世一樣的黃道吉日裡,她一樣鳳冠霞帔的坐在花轎上,在響徹雲霄的鞭炮聲中,在夾道百姓的歡呼聲中,隨著迎親隊伍浩浩浩蕩蕩的前往皇宮,而高坐馬背上的,仍是一身喜袍的朱晉仁。

  然而朱晉棠的妻子卻在這一世換了人,他娶了丁樂樂,諷刺的是,丁樂樂這飛上枝頭的機會是她百般算計而來的。 

  與此同時,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前往城中的園林院落,俊美非凡的朱晉棠一身新郎官服,英姿煥發的坐在高大黑駒上,兩旁同樣是興奮夾道的老百姓,十六人紅轎在一身喜氣洋洋的奴僕扛承下,一路扛向晉王府。

  今日,朝中重臣、王公貴族也非常忙碌,由於兩對新人在權勢人脈上勢均力敵,大家都不敢得罪,兩方都前往祝賀,就連皇上及一干嬪妃也是來回趕場,先前往晉王府,再回皇宮見證太子拜堂成親,送入洞房。

  兩方宴客,皆是管弦絲竹、醇酒好菜,待賓客酒足飯飽,一一離去時,已是黑夜。

  張燈結綵的晉王府已恢復平時的寧靜。

  冠柏院,大紅的雙喜燈籠仍高高掛在門扉上:屋內,龍鳳大紅喜燭燃燒著,為新房添了喜氣,紅色喜帳分別扎在兩旁的床柱上,一身著鳳冠霞帔的新娘子端坐在床上。

  朱晉棠一身大紅蟒袍,拿起秤桿掀開蓋頭,嘴角噙著濃濃笑意,深深凝睇著眼前淡掃娥眉,增添了嬌媚的美麗女子。

  丁樂樂被看得莫名緊張起來,她想低頭的,可是她又捨不得,他眉眼如畫,俊俏非凡,不看可惜。

  見她怯生生的看著自己,朱晉棠俯身為她摘下那厚重的鳳冠,回過身將其放在桌上,再順手摘下頭上的新郎官帽,拿起桌上的兩隻白玉酒杯,走回她身邊坐下,將其中一杯遞給她。

  兩人靜靜的喝了交杯酒,朱晉棠又靜靜的將兩隻杯子放回桌上。

  這期間,房內都是靜識無聲的,但一股說不出的親密氛圍讓丁樂樂覺得愈來愈緊張,還有點呼吸困難——初夜,說不怕是騙人的。

  才想著,卻見他突然靠近,那張俊美的臉近在咫尺,在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後,她粉臉漲得通紅,吶吶的問:「都不用說什麼的——唔!」

  朱晉棠早已等不及,俯身攫取她誘人的紅唇。

  她羞怯又緊張,感覺到身上喜服被他一件件的褪下,相較她的生澀,他很清楚該如何做,他一步步將她的情慾挑起,這才貼身佔有。

  好疼啊!丁樂樂一張漂亮小臉頓時皺成一團,像隻貓咪般可憐的嗚咽著。

  朱晉棠忍著強烈的情慾,額際沁出薄汗,不敢放縱自己的慾望,他吮著、吻著、愛撫著,一遍又一遍,竭盡溫柔的在她的雪肌玉膚上挑逗愛撫。

  她從他身上感受到疼惜與關愛,從他炙熱的眼神裡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渴望,讓她再度放軟嬌軀,臣服在他的身下。

  激情過後,她全身暖烘烘的,疲累的枕在他胸前,沉沉睡去。

  他的手在她滑膩肌膚上來回撫摸,神情帶著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慵懶,微微一笑,跟著安然睡去。

  金色陽光灑落室內,桌上紅燭早已燒盡。

  喜床上,一夜好眠的朱晉棠低頭看著窩在懷裡的人兒微微動了一下,一雙小手不安份的動了起來。

  半夢半醒的丁樂樂仍闔著眼睛,她伸手撫著光滑結實又溫熱的皮膚,因為實在太好摸了,她忍不住將粉頰也貼了過去,輕輕摩娑著,此時,一個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上。

  像是想到什麼,她倏地睜開眼睛,一抬頭,就迎進朱晉棠那雙帶火的黑眸,這也讓她想到昨晚那場火辣又香艷的洞房花燭夜,粉臉頓時燒紅,偏偏朱晉棠望著他的眼神赤裸裸的透著慾望,讓她的臉更為熱燙,都要冒出煙來了。

  「早安。」他的聲音帶著誘人的沙啞。

  她還來不及道早安,某人已經再次貼向她,等將她吃乾抹凈,才讓人送進熱水洗漱,再梳妝著衣。

  朱晉棠很快的打理好自己,滿面春風的與小廝步出房間。

  丁樂樂仍坐在梳妝鏡前,身後是為她梳頭的曉研,瞧曉研一張臉笑咪咪的,她的臉又紅了,尤其她全身一片紅紫,一副戰況激烈的慘樣,讓丁樂樂感到好糗。

  「你再笑啊,我決定了,管你跟師父的那一套寧缺勿濫,一年內一定要把你嫁出去,我是不讓你笑我一輩子的。」

  「葛姨會挺我的。」曉研才說出口,又覺得不該提,就怕主子擔心。

  看出她的侷促不安,她安慰道:「放心吧,我知道師父很安全的,根據聿寬傳回來的消息,幫忙楊苓珊將師父藏起來的人是個好人,不曾做傷天害理的事,會效忠她也只為報恩,可也因為不好來硬的,師父的藏身處反而難查。」

  「真奇怪,楊姑娘人那麼壞,怎麼還會對那些人施恩?像梁老太醫也是……」曉研總算知道一些事了,也明白主子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瞞著她,但主子也直言,有些事她還是不知道的好,太難理解了。

  「老天爺安排的事,都有祂的道理吧。」丁樂樂說。

  隨後,一對新人便乘馬車前往丁樂樂出閣的宅第,算是回門,由於寧城路途遙遠,朱晉棠在知會過父皇與母妃後,就做了這樣的安排。

  一家子一起用了早膳,讓丁樂樂與家人多聊了幾句,送父母及一干親朋好友離京後,即返回王府。

  翌日,兩人進宮謝皇恩也按禮俗奉茶,沒想到冤家路窄,他們在迴廊就遇上另一對新人。

  太子與過去不同,事事順心的他看來更加豐神俊朗,而朱晉棠以行動力挺他的作為,也讓他徹底消除對這位皇弟的忌憚,他像個疼愛弟弟的大哥,拍拍朱晉棠的肩膀,恭喜他成親,也提及自己這兩日太開心,多喝了些,這會兒才要偕同新婚妻去向父皇、母后奉茶。

  丁樂樂看著兩人邊說邊走的挺拔身影,覺得自己真的嫁了一個太強大的丈夫,他運用機智將一場可能的帝位爭奪戰解決了,還因此贏回一個大哥。

  「得意嗎?」

  楊苓珊的聲音在丁樂樂身邊響起,她跟丁樂樂一直是並肩而行,而後方還有一干奴僕跟著。

  她知道每個人都在打量他們這兩對新人,她也是,所以她格外嫉妒,朱晉棠比太子出色,就連丁樂樂也是一臉的幸福光采,粉嫩的肌膚像是能掐得出水來。

  相較之下,儘管自己有再好的膚質,都禁不起這一年多的藥物折騰,毒雖解了,但皮膚也差了,不夠滑膩。她要兩個丫鬟儘力將自己打扮得嬌艷嫵媚,卻得塗抹一層厚厚脂粉來遮瑕。

  丁樂樂看她眼中藏不住的妒火,一點也不想跟她交談。

  「為什麼不說話?」楊苓珊咬牙低聲的說。

  「因為無話可說。」丁樂樂一臉無趣的丟下這句話,稍微加快腳步的往朱晉棠身邊走去。

  楊苓珊驀地停下腳步,瞪著她的身影。她以為自己會放過她嗎?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既然她當不了朱晉棠的皇后,那朱晉棠的皇帝之路,她也不會讓他坐上去的!她會將她臉上的幸福光采狠狠踩滅!

  丁樂樂不是沒有感受到後方投射過來的恨意,她甚至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麼,思及此,她的目光也落在仍傾聽太子說話的朱晉棠身上。

  一想到他是未來的帝王,她就頭疼,楊苓珊擺明了想當皇后,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讓她成為皇后?

  雖然她不知道楊苓珊的前世如何,但眼下的發展——至少太子跟朱晉棠兄友弟恭,肯定與前世不同,她也算了解朱晉棠,依太子現下的情況,他不可能殺了他的皇兄去當太子,怎麼楊苓珊就看不出這一點?

  還是前世的事蒙蔽了她,認定所有發生的事一定會與前世相同……是了,這就是問題的癥結所在!丁樂樂眼睛一亮。

  思緒間,一行人已經來到皇上議事的暖閣。

  由於皇帝已看完奏摺,他們得以直接進到暖閣,而皇后也已在座。

  雖然兩對新人都穿得一身大紅,但哪一對較親密可真是一目了然。

  皇后抬眼看去,晉王仍是一身淡漠氣質,但臉上卻多了光采,瞧他凝睇矮了他一截的新婚嬌妻,深邃黑眸裡儘是疼寵。

  這會兒皇上在對太子夫妻說話,這一對倒是很自在。

  丁樂樂正都起紅唇,原本清麗的容貌在成了人家妻子後,如初春綻放的粉櫻,嬌艷欲滴,看著丈夫的靈活雙眸有哀怨,有小憤怒,但也有說不出來的嬌羞,整個人活靈活現的,讓皇后也忍不住的想盯著她看,再低頭淺笑,想來晉王對她很是折騰。

  但另一對……皇后在心裡輕嘆一聲。

  楊苓珊努力維持臉上的笑意,奈何連脂粉都遮掩不了眼下的黑影及乾澀的膚質,看來她新婚之夜恐怕沒有過得多好,才會遲了一日來奉茶仍見疲累。  

  隨後兩對新人奉了茶,由於凌妃還在另一個宮殿等著晉王夫妻,皇上跟皇后就讓他們先走了,皇后也還有事跟太子他們說,便將兩人帶回自己的寢宮。

  由於要說的是貼己話,皇后讓宮人全都出去後,這才看著氣色欠佳、眉宇間還隱隱有著不耐的楊苓珊,忍不住道:「太子妃,若非皇兒死活都要娶你,即使相爺在朝臣間有再大的勢力,本宮也是不想要你這兒媳婦的。」

  楊苓珊心頭一震,沒想到一國之母說話如此直白。

  朱晉仁臉色難看,母后分明知道他娶楊苓珊的主因就是為了相爺的勢力。

  皇后見皇兒臉色一沉,她搖搖頭,「罷了,木已成舟,你們就好好過日子吧。太子妃,你要為太子開枝散葉,一門心思別放在不對的地方。,還有太子,晉王跟凌妃已經明明白白的表示他們的立場,你這太子之位可說坐得極穩,這是我們皇朝之福,不會有兄弟鬩牆的事發生,你一定要珍惜,要對他們好,要是讓本宮聽到耳語,知道誰對他們存有不好的意圖或心思,或是誰吹了枕頭風,本宮就殺了誰!」

  「母后放心,」朱晉仁終於開了口,「皇兒已與過去不同,父皇待皇兒的態度也不同,還有晉王——」他抬頭看著一臉嚴肅的皇后,「在去暖閣的路上,皇弟說了一席話,皇兒終於明白,皇弟是真的視我為兄長。」

  皇后好奇的問:「他說了什麼?」

  「皇弟說,皇兒與他都是父皇的孩子,他有的優點,皇兒身上一定也有,只是潛力尚未發揮,他相信皇兒能找出自己的能力,更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在未來當一個眾望所歸的好皇帝。」

  這話令皇后感到震撼又寬慰,「晉王有心啊,母后真的替皇兒高興,未來有他輔政,也是國家百姓之福。」

  哼,你們這對母子就儘可能的讚美他吧,未來會成為帝王的始終還是朱晉棠!楊苓珊低頭,一臉的不以為然。

  隨後,皇后又叮嚀一陣,才讓這對新人離開。

  朱晉仁一步出殿外,揮手讓一干宮女太監全退得遠遠的,再也忍耐不住的對著楊苓珊說:「你剛剛在母后面前,一定要擺那種不耐的臉嗎?」

  「我很累呀,是誰洞房花燭夜讓我苦等一整夜,又是誰熟睡一整日後,醒來便不管不顧的在床上硬要了我好幾回?」楊苓珊也是滿腹牢騷。

  「本太子是開心,因而喝醉了錯過洞房花燭夜,為了補償你,才連連疼愛你幾回,你還抱怨?!」他臉色更臭,乾脆甩袖走人。

  楊苓珊佇立在原地,一雙美眸裡除了恨,還是恨。

  「母妃……咳……」

  在另一宮殿裡,凌妃握著丁樂樂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得笑眼瞇瞇的,讓丁樂樂尷尬極了,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另一邊悠然坐著,享用著熱茶的朱晉棠。

  「好,好,太好了。」凌妃連連讚美,眼底嘴角都是笑意。

  丁樂樂被打量到粉臉都要燒起來了,忍不住嬌羞的抗議,「母妃,沒人這樣看人的,我不就一個樣嘛,幹麼看得那麼仔細。」

  凌妃呵呵直笑,「不一樣,經人事後,整個人滋潤了,是個女人了,也許肚裡已經有本宮的小孫子了。」

  丁樂樂無言,沒想到凌妃說話這麼直白。拜託,洞房花燭夜已經夠折騰了,昨天也被某人啃得很徹底,她從不知道,男人一旦被挑起情慾就會欲罷不能,還是王爺得天獨厚?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坐在一旁喝茶的朱晉棠。呿,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在床上時他可是壓著她,戰力猛烈的一再掠奪。

  朱晉棠的目光對上她的,像是洞悉她腦袋在想什麼,淡漠的雙眸突地燃起慾望的火苗,緩緩的以眼巡過她的唇,丁樂樂又驚又羞,窘迫的轉開目光,心跳紊亂。

  凌妃原本還在傳授夫妻之道,見一對新人心不在此,一旁的嬤嬤也低頭憋笑,她忍不住也笑了。「是母妃不對,怎麼在這時候碎嘴呢,新婚燕爾,母妃也是過來人,你們回去吧。」

  「兒臣告退。」朱晉棠可是半點都不遲疑的放下茶杯,起身就拉著丁樂樂的手向母妃行禮。

  丁樂樂一張臉兒火燙燒紅,眼睛都不敢看向凌妃。好羞人!這方面她不夠厚臉皮,她輸了!

  兩人一出殿外,丁樂樂就狠狠瞪朱晉棠一眼,「王爺,你可以控制一下嗎?」

  「你指什麼?」他問得直接。

  她杏眼圓睜,這人裝蒜呢。

  他握住她的手,一邊笑一邊往宮外走去,「本王得努力耕耘,有十個娃兒等著從愛妻的肚子裡出來——」

  她急急的上前,踮起腳摀住他的唇,「別胡說!這裡是皇宮,被人聽見了傳到母妃或父皇耳裡,那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生出來就好了。」他笑著吻了她送來的小手。

  她立即抽了回來,哼哼兩聲,「真當我是母豬啊,不對,我有重要事要跟你說的。」

  兩人在出了宮門,坐進馬車後,丁樂樂立即將稍早前,她想到有關楊苓珊的癥結點向朱晉棠道來。

  「她會如此用盡心思,不就是想當皇后嗎?也許……我指的是也許,她曾作過預知夢,認定你才是皇帝,想做皇后的她當然非你不嫁,可是——」

  「可是眼下明明我已不可能爭帝,即便當了我的妻子,也只是個王妃,而她已是未來的國母,她卻視而不見。」他接下她的話。

  她用力的點點頭,「就是。所以如果讓她看明白這一點,讓她確定了她的皇后之位是不可動搖的,她又何必再與我們為敵?」

  「更好的是,她會主動將你師父放出來示好。」他看著眼睛閃閃發亮的妻子,不得不承認她的腦袋真是非比尋常的好,「我猜你已經有好方法了。」

  她興奮的道:「對,我想替她的預知夢做個最佳示範,如果她仍有作預知夢的能力,也許她就知道怎麼將這些夢境用在好的地方。」

  見他蹙眉,她接著道:「你猜出來了?對,我想將她變成一個好人,梁老太醫那樣的人寧願不要自己的命也要護住她,代表她不是一個很差的人,還有,替她藏匿師父的人不也是好人嗎?可見她的另一面——讓他們甘願效忠的那一面是我們所不知的。」

  「那是她太會挑人,選的都是有能力又——」朱晉棠住了口,在她額上印上一吻,「算了,你說的沒錯,這也是聿寬他們遲遲下不了狠手的主因,他們很明白那些人並不壞。」

  不可否認,這也許是打破僵局的好機會,只是樂樂如此用心良苦,也不知道楊苓珊領不領情?

  丁樂樂眼睛陡地一亮,「意思是你答應配合了?」

  他一挑濃眉,「那得看你如何讓我開心。」

  於是馬車回到晉王府後,這對新婚夫妻就窩在新房裡三天三夜,吃食、熱水都是往屋裡送,若客人到訪?不見!

  皇上早已恩准兩對新人有十日的假期,不必上朝,不必議事,就盼能來個入門喜。

  東宮那裡,由於楊苓珊耍脾氣,朱晉仁倒是雨露均沾的將側妃妾室全輪了一遍。

  但晉王府這裡只獨寵丁樂樂,她完全任由朱晉棠放肆,這也是生平第一次,朱晉棠如此沉迷於情慾這件事。

  此時,朱晉棠深情的凝睇著床上的人兒,她雙頰嫣紅,一頭黑髮傾瀉而下,落在她白皙的鎖骨上,目光一路往下,他的唇封住她的,繼續在她身上咨意吮吻,留下印記,引得她無助喘息呻吟。

  過了幾日,被召回的聿寬跟孟均終於風塵僕僕的回府了。

  而聿寬在向主子回報後,便又急急尋覓佳人,可惜這一路舟車勞頓的,他只來得及買一支木造髮釵送給佳人,還說了一句他在這趟出遠門的日子裡,孟均教了他不下數百次的話,「快入冬了,記得穿暖點。」就又走出院落。

  曉研臉紅紅的看著手上的髮釵,下一秒,髮釵被人從手上拿走,她一抬頭,竟見冷峻的聿寬又去而復返,逕自將髮釵插在她的髮上,「好看。」

  他臉上有著可疑的紅色,接著施展輕功,飛掠而去,留下曉研一人羞答答的直笑,不時摸摸髮釵。

*             *             *

  這一日,楊苓珊莫名的被召來金鑾殿。

  皇上高坐在龍椅上,皇后、凌妃還有幾名嬪妃坐在一旁,滿朝文武也都在朝。

  她一臉困惑的發現皇后笑容可掏的看著她,不,是殿內每個人幾乎都是笑容滿面的看著她,還有太子,這幾日從沒給她好臉色看的人,此刻竟然溫柔且深情的看著自己,她是在作夢嗎?  

  然後,皇上說了些話,皇后說了些話,太子、包括她的父親也說了些話。

  他們每個人都提及她預知夢的能力,還說硯城百姓能逃過一劫,原來最大的功臣是她,只是,她怕被當成妖魔鬼怪,也怕事情並不如夢中所示,所以才由晉王編了個神仙入夢的說法。

  接著,竟然連梁侑聰也走進大殿,證明是她向他預警,才讓他的獨子逃過死劫。

  一個又一個的朝臣站了出來,表示他們都曾因她的預知夢而躲過禍事,言語間對她儘是感激。

  她不知道他們為何會突然說出她的預知能力,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她,是善良的、不居功的,還很擔心自己的能力會不會被視為不祥。

  但每個人都說她多想了,她根本是天女,金聖皇朝有天女為太子妃,是百姓國家之福。

  然後,太子深情地握緊她的手,「在未來,將有天女與本太子共同守護皇朝,實乃我朝之大幸!」

  半晌,當她與太子步出金鑾殿外時,就見到朱晉棠跟丁樂樂。

  朱晉仁一臉認真的看著朱晉棠,「皇弟,我很感謝你把天女讓給了我,這事很快會傳到宮外,擁有天女的我真覺得有如神助,對未來治國更有自信。」

  朱晉棠微笑的看著他,「先前,太子妃因這能力,在說與不說間承受了不少煎熬,造成她心性有些問題。可她現下已是太子妃,仔細想過了,公開對她才是好事,這是晉王妃的建議。」

  「這是非常好的建議。日後有什麼預知夢,太子妃都可放心的說,本太子當你的靠山。」

  朱晉仁看她的目光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楊苓珊強忍住心中的激動,看著丁樂樂,「我有話想跟晉王妃說。」

  丁樂樂笑笑點頭,兩人隨即轉往御花園的涼亭。

  「為什麼把硯城的功勞給了我?還有那些人,我其實是另有圖謀的在幫助他們,我——」楊苓珊從來沒有感到如此羞愧過,她曾在心裡耝咒、誓死也不放過的人,竟然給了她一份這麼大的禮。

  「你不笨的,太子妃,老天爺給了你預知夢這種能力,代表你一定也有很棒的一面,不然,祂怎麼不給我?」丁樂樂沒將楊苓珊重生之事戳破,只是淡淡笑說。「祂是希望你能做好事,做好人呢。」

  「做好事?做好人?」她擰眉自語,似在細心咀嚼這幾個字。

  「其實你本性是良善的,端看你示警之人全是忠肝義膽的好臣子便可知道,只是我不懂,你為什麼獨獨對我師父不好,要害死她?」丁樂樂仍假裝不知道師父還活著。

  「不,她沒死。」楊苓珊低頭。她真的很羞愧,自己原本還在想著怎麼利用葛大夫來害朱晉棠跟丁樂樂呢。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這才抬頭再次正視著她,「其實我跟葛大夫——」她娓娓道來一切。

  一開始,她擔心葛大夫治好她的病,直至後來,葛大夫說要幫她贏得朱晉棠的心,她也極為信任葛大夫的與之說了很多秘密,卻意外發現葛大夫打算去跟晉王說出一切,這讓她感覺自己被背叛了,無法原諒葛大夫。

  「我不能饒恕她,我以為她懂我,她也說會幫我的,於是梁老太醫在我的央求下助我一臂之力,後來我將她送到一個我曾幫過的地方官那裡,我讓他們一家人相信,如果讓葛大夫逃出去,我就會死。」她很羞愧的低頭,「他們沒有多問的便幫了我,但他們沒有虐待葛大夫,只是讓人廢了她的武功。」

  原來,這才是師父這麼久都沒有脫險的主因。丁樂樂沉默了。

  「我沒有殺她滅口,是因為我曾經那麼的信任她,她卻覺得我做的不對,還說老天爺會因為我的所作所為,收走我所有的福氣,包括后位,所以我留她活口,要讓她看到我最終能成為皇后,她是錯的,可是、可是……」事實證明,她真的錯了。

  楊苓珊放在桌面上的手緊握著,想到過去的所作所為,再想到今日朱晉棠跟丁樂樂的以德報怨,她幾乎無法承受心中的自責,覺得自己怎能如此卑鄙、貪婪又陰險?!

  想著,楊苓珊再也強忍不住心中的激動,痛哭出聲。

*             *             *

  一個多月後,一個寒風刺骨的冬夜裡,京城街上幾乎不見行人,孟均跟寬聿策馬而行,在兩人身後有一輛馬車,其後還有四名侍從騎馬跟隨,一行人抵達燈火通明的晉王府。

  王府大門高掛燈籠,許是聽到馬蹄聲,就見一身粉紅綢緞的丁樂樂飛快的跑了出來,接著,朱晉棠高大挺拔的身影也跟著追出,為她披上一件純白狐裘後,再目光含笑的看著她。

  孟均跳下馬車,上前將馬車簾子拉開,一名慈祥老婦微笑的下車,丁樂樂撲上前去,緊緊的與她相擁,大聲喊著,「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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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年,皇室舉辦了春郊狩獵,地點在京城西山圍場,遠山積雪未融,天氣仍有些冷,但動物們已經開始活動了。

  這次前來的多是年輕一輩,皇帝身子微恙,便沒前來,除了一干隨侍、武將外,朱晉仁、楊苓珊,朱晉棠、丁樂樂,甚至是新婚的南宮昱、何貞儀,另外還有婚期不遠的聿寬、曉研,以及獨身的孟均、春兒都來了。

  一個月前,葛品君已返回寧城,同行的還有梁侑聰。他向皇帝辭了太醫一職,決意跟在她身邊學習,而魏漁向在返京時得知此消息,也急急的追去,他想見恩師,更想見見教出丁樂樂那樣鬼才的葛品君。

  曾經的恩恩怨怨,眾人都選擇放下、往前看。

  楊苓珊的改變是最大的,如今的她溫柔嫻靜,待人可親,是人人眼中稱職的太子妃。

  已懷孕三個月的她,身邊有宮女隨侍,何貞儀坐在她對面,曉研及春兒則站在她身後,寬大的帳篷內還置了暖爐,幾個女眷的眼睛全看著外面,眼睛都閃動著羨慕之光。

  丁樂樂是惟一可以跟著前去狩獵的女眷,她坐在馬背上,低著頭,一手正撫著胯下黑駒黑得發亮的毛髮。

  在她身旁是俊美無儔的朱晉棠,即使相隔一段距離,帳篷內的女眷都能清楚看見他那雙深邃黑眸裡的愛意,他對她的獨寵呵護,可是全朝皆知。

  丁樂樂一身雪白大氅,粉臉無瑕,目光含俏,整個人看來更為嬌媚。

  朱晉棠一身貴氣紫貂,英俊挺拔,威武懾人,此時更是露了一手,一個飛掠,直接落在丁樂樂的身後,將她擁入懷中,而胯下那匹黑馬並未受到任何驚嚇,仍悠然而立。

  丁樂樂詫異的回頭看著他,彎唇淺笑,「你怎麼跟我共騎?」一開口,呼出的氣全成了白霧。

  「我已先去探過前方樹林,地面上仍有些薄雪,並不好前行,我們共乘就好,反正我想要的獵物已經在我懷裡了。」他眨眨眼。

  「皇弟,你黏媳婦的毛病癒來愈重了,雙騎如何打獵?」朱晉仁策馬過來,笑著調侃。

  「皇兄客氣了,皇弟聽聞皇兄近日也患了此病,而且,後來居上了。」冷面晉王很不客氣的調侃回去。

  「咳咳咳……那、那是因為太子妃懷孕!」朱晉仁尷尬的瞪了他一眼,策馬離這一對遠一點。

  南宮昱、孟均跟聿寬很識時務,只等著狩獵的號角響起,絕不去挑釁以愛妻聞名的好友或主子。

  不只這幾人,還有其他武將、隨侍也很有危機意識,對晉王雙眼只看得見懷裡的晉王妃,他們是什麼都沒看見,甚至眼見晉王將披風拉起,遮住眾人的視線,小倆口躲在披風裡可能親親或幹啥的,他們也沒看見。

  鼓聲震天,號角吹響,眾人呼聲跟著響起,一甩馬鞭,策馬入林,惟一一匹沒衝出去的就是晉王夫妻共騎的馬兒。

  這一對儷人策馬緩步而行,打算慢慢的欣賞這春天景緻,連接下來的夏季、秋天、冬日,歲歲月月年年,都要攜手共度——

  【全書完】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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