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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水 -【戲驕龍(美人幫之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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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4:03 |顯示全部樓層
千水 - 戲驕龍(美人幫之五)

氣死人了,他竟敢否認有未婚妻!  
枉費她日日夜夜惦記著他的承諾  
按捺不住相思苦幹脆蹺家千里尋夫
他卻把和她私定終身一事忘得一乾二淨  
還用禮教當借口將她撇到一旁不聞不問  
財貌兼具的男人自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
刁蠻千金使出下三濫手段和她搶人  
她可不是被人欺負了還以德報怨的呆瓜  
祭出緊迫盯人方法全力保護准夫婿的清白
誰知刁蠻女不甘愛不到人展開破壞大計  
瞧他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模樣讓她心寒  
這就是她要托付一生幸福的良人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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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4:16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北方邊境有一處隱密的山谷,人跡罕至,所以當江湖奇人「富貴乞丐」白回在一次遊歷中發現這個地方後,便把這裡當成隱居的住處,並將這座山谷命名為「閒隱谷」。

十五年前,當他與妻子因為誤會而分開後,他帶著女兒四處遊歷,陸續收養了四名小孤女後,最後回到聞隱谷住下,除了長女苗挽月早早出谷經商外,其餘四名女兒一直在谷裡讀書、習武。

他住在北方,而妻子苗月則是住在南方,無巧不巧地她也收養了五名義子,全姓白,這種情形下,要說這對夫妻心裡已經沒對方,恨對方恨到老死不相往來,大概也沒有人會相信吧。

沒有人知道,中原兩大富商,北「驛家堡」、南「金繡莊」的主事者,正是苗挽月與白家眾子。

雖然兩家關係這麼親近,但因為白回與苗月這對夫妻在人前的互不往來,所以她們與他們,當然也就互相不認識。

如今,四名義女都已長大,而且各有所長,趁著一次義父不在的機會,決定要出谷闖蕩江湖,這件事獲得她們最尊敬的大姊的同意,還給她們每人一百兩銀子當盤纏,以及一塊足以號令全中原「驛家堡」旗下商行的令牌,約定不管去哪裡,一個半月後在杭州相見。

約定好後,四人各自回房收拾行囊,從出谷後一直做男裝打扮的苗挽月在關心完老四苗戀月的去向後,接著轉往老二苗舞月的房間。

一進房,她就看見苗舞月對著一塊玉珮發呆。

「小舞。」苗挽月出聲喚道,她才回過神。

「大姊。」

「在想什麼?」苗挽月瞥了眼那塊玉珮,知道那是她從不離身的東西,而且這塊玉珮挺眼熟的。

「沒什麼。」苗舞月收起玉珮。

「妳是想去找這塊玉珮的原主人吧?」

「大姊,妳怎麼知道?」苗舞月有些驚訝。

苗挽月笑了笑,「因為這塊玉珮,我很熟悉。」

「很熟?大姊在別的地方看過同樣的玉珮?」苗舞月忙問道。

「不,是看過相似的玉珮。」苗挽月一手托著下頷,「記得娘收了五名義子嗎?」

「記得。」苗舞月點頭。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塊玉珮的原主人叫白亦軒,在白家五兄弟中,排行第四。」

「原來他是娘的孩子呀!」真是巧。

「能告訴我,白亦軒對妳來說,是個什麼樣的人嗎?」苗挽月好奇一問。

「他呀……」苗舞月靈動的雙眸溜了溜,神秘的笑了笑,「他是我十歲的時候,就替自己找的夫婿。」

十歲?苗挽月失笑。

十歲就自己找夫婿,會不會太早了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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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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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4: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在通往金陵城的官道上,馬車與行人絡繹不絕,苗舞月打扮成乞丐的模樣,一張臉弄得髒髒的,手上拿著根竹竿邊走邊玩。

正午時分,路人不約而同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用午膳,苗舞月看到一處樹蔭下沒人,立刻跑過去坐下來。

嗯,這個位置挺不錯的,前後都有人,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人。

其實苗舞月不是怕一個人,她只是怕無聊,雖然這群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不過一路上看著他們,聽他們談些無聊的話,正好可以知道一些金陵城裡的事。

把手上的竹竿放到一邊,她從包袱裡拿出一顆冷饅頭啃著,陡地,一陣不客氣的喝斥聲打斷她的悠閒。

「喂,小乞丐,起來。」

小乞丐?叫她嗎?怎這麼沒禮貌?苗舞月不理會,逕自咬了一口饅頭。

「小乞丐,妳是聾子嗎?」

苗舞月慢慢將嘴裡的饅頭吞下肚後,才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年輕女子。

「妳是在跟我說話?」嗯,人是長得挺漂亮的,拿著劍也挺帥氣的,就是個性差了點。

「不然這裡還有別人嗎?」年輕女子高高在上地道。

「我不認識妳。」

「我也不必認識妳,讓開。」她一臉高傲地命令。

「為什麼?」

「這個位置我要坐,妳去別的地方。」

「這棵樹是妳種的?」苗舞月很客氣地問道。

「不是。」

「那這塊地是妳的?」

「不是。」

「還是這兒有寫妳的名字嗎?」苗舞月眼睛瞄了瞄四周。

「也沒有。」持劍的年輕女子一臉不耐。

「既然答案都是否定,那為什麼要我讓開?」是她先來的耶。

「妳--」

「還是妳認為妳穿的衣服比較好,我穿的衣服比較破爛,妳人長得比較漂亮,出門有手下跟著,行為舉止就可以囂張跋扈嗎?」苗舞月一臉害怕的問道,可是說出口的話卻是氣死人不償命。

「妳……」年輕女子一時語塞。

「雖然我只是個貧窮的小人物,可是我既沒偷也沒搶,也沒有跟別人爭什麼,只是坐在這裡吃饅頭,這樣妳也要找我麻煩嗎?」苗舞月個子嬌小,加上一副瑟縮的模樣,當下引來一旁眾人的同情。

女子瞪她一眼,「我只是要妳讓開,哪有找妳麻煩?」

「哇!妳好凶。」苗舞月嚇得跳起身。

「妳……」年輕女子深吸口氣。「我再問一次,妳走不走開?」不善的眼神明白表示,她已經沒有耐心了。

「啊,好可怕、好可怕,打人了,母夜叉打人了!」苗舞月抓著竹竿,邊跑邊大聲嚷嚷。

「妳敢說我是母夜叉?!」年輕女子差點氣炸了,想也不想就提著劍追在她身後。

這下苗舞月叫得更大聲了。

「殺人了,救命啊!」

她邊跑邊躲,只注意後面的情況,以至於當她發現前面有匹馬時已經來不及轉向,只能眼睜睜看著馬朝她衝來。

「啊!」她低叫著蹲下身,馬的嘶叫聲同時在她身前響起。

馬背上的騎士控制住馬後立即躍下,將她扶了起來。

「姑娘,妳沒事吧?」

好清爽乾淨的氣息,苗舞月抬起頭,這才發現一雙結實的臂膀扶著她,並在她站穩後立即放開。

「妳還想往哪裡跑--」

一聽到她的聲音,苗舞月直覺閃到眼前人的身後,一手緊揪住他的衣袖。

「白大哥。」手持利劍的年輕女子微愕後,隨即收起兇惡的表情,有禮的喚道。

「呂姑娘。」白亦軒朝她頷首為禮,然後望向身後,「妳還好嗎?」

「不好。」苗舞月苦著張小臉,更加揪緊他的衣袖。「我好怕。」

「很抱歉我的馬嚇到妳了。」

「你認識她?」苗舞月指指前頭那個直瞪著她的女人。

「她是呂珊珊,是金陵城裡有名的俠女。」他回道,一面打量著她,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不過,為什麼他覺得對她有種熟悉感?

「俠女也會隨便欺負人嗎?」

「欺負人?」他微挑一眉。

「白大哥,你別聽這個乞丐胡說,她狡猾無比,你小心被她騙了!」呂珊珊又瞪了她一眼,但轉向他時,表情立刻轉成和善。

「才沒有,我本來坐在樹下吃饅頭,是妳硬要趕我走,好霸佔那棵樹,我才沒有惹妳。」苗舞月連忙道。

「妳亂講!」呂珊珊上前想揪她出來,但苗舞月整個人縮到他身後。

「你看,她要打人了!」她低叫道。

「呂姑娘,我想這只是場誤會,她不是有意惹妳的。」白亦軒擋著呂珊珊,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讓身後的小姑娘受到任何傷害。

「她根本是故意的!」她每一句話都像在挑釁,要說她膽小,呂珊珊才不相信。

「得饒人處且饒人。」

呂珊珊看了看她,又望向他。

「好吧,看在白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與她計較,不過回金陵城後,你……唔……」話還沒說完,一陣異香飄遇,呂珊珊突然發不出聲音。

「呂姑娘,妳怎麼了?」白亦軒警覺地看著四周,見毫無異樣,他轉頭看見苗舞月偷笑的表情。

「姑娘!」他沉聲喚道。

苗舞月無辜地眨眨眼。

「是妳做的嗎?」

「做什麼?」她還是一臉的無辜。

「明人不做暗事,如果這是妳做的,請妳解開。」

「為什麼我要?」她抬頭看著他,雙手放在身後。

「呂姑娘並沒有真的傷害到妳,妳又何必這麼做?」

「是她無緣無故找我麻煩,又拿劍追殺我,我為什麼不能小小報復一下?」她皺皺小鼻子,微噘起嘴,「再說,如果我讓她重新說話,誰能保證她不會惱羞成怒的追殺我?」

「我可以保證呂姑娘不會找妳麻煩。」

「你?」苗舞月斜睨著他,「你和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替她求情?」

「只是相識一常」

「只是認識,你就這麼幫她?」

「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原本只是件無傷大雅的事,何必互相爭執,弄得兩人結怨?」做人該以和為貴。

她歪著頭想了想,「你跟她真的沒什麼其它關係?」

「沒有。」他一臉坦蕩蕩。

「好吧,那我替她解。不過,你要保護我不被她欺負,還要帶我去金陵城。」她提出要求。

「好。」他點點頭。

苗舞月走到呂珊珊面前,將一顆藥丸丟進她嘴裡,藥丸入口即化,呂珊珊只覺喉頭一陣清涼。

「妳這麼臭乞--」呂珊珊開口就罵人。

「小心哦,如果妳再亂罵人,就永遠別想再說話囉!」苗舞月笑咪咪地警告她惹到她的下常

呂珊珊連忙後退幾步,氣憤的叫道:「有膽妳就報上名來。」

「妳說報上名就報上名,那我算什麼?」苗舞月朝她扮個鬼臉,然後轉身回到白亦軒面前,「好了,她可以說話了,你要帶我去金陵城。」

「嗯。」他將馬牽 過來,把她抱到馬背上。

「別想走……」呂珊珊上前想攔住她,白亦軒卻擋在她面前。

「呂姑娘,少一事吧。告辭。」說完,他躍坐上馬,提醒坐在身前的她,「坐穩了,駕!」

韁繩一振,馬兒立即撒蹄向前跑,經過呂珊珊身邊時,苗舞月還得意洋洋地對她扮了個鬼臉。

呂珊珊氣得差點追上去拿劍砍人。

可惡,那個小乞丐最好求神拜佛不要再被她遇見,否則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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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從來沒有坐過馬,好一會兒才適應下馬兒奔跑時的律動,稍稍放開緊抓著他衣襟的手。

「原來騎馬是這種感覺埃」驚訝過去後,她開始有心情說笑了。

「妳沒騎過馬?」白亦軒驚訝地低首看著她,「剛剛為什麼不說?」

「說了你就不會讓我騎了呀,可是我好想坐在馬背上,體驗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她很老實地回答,然後一臉興致勃勃的說:「再快一點好不好?」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拒絕。

「噢。」她一臉失望。

「妳沒有騎過馬,速度太快會有危險。」看她那副模樣,好像他多欺負她似的,讓他覺得有必要解釋。

她點點頭,心裡的失望稍減了些。「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如果她沒看錯,剛剛那個母夜叉對他很傾倒呢!

「白亦軒。」

白亦軒?她一呆。

這麼巧?!

「你是……白亦軒?」她仔細打量他,眼裡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記憶中那張年輕的臉,跟現在這張成熟沉穩的臉比較起來,相似處很多,可是所展現出來的氣質卻天差地別。

以前的他,正直有餘,卻不善於掩飾情緒;現在的他,既沉穩又內斂,喜怒不輕易形於色。

「是。」白亦軒奇怪地看著她震驚的反應。

「你……」她欲言又止。

「怎麼了?」她的表情好奇怪。

「沒什麼。」她悶悶地道。

不只她沒認出他,看他的表情,他也一樣沒有認出她是誰。

他該不會把她忘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她心裡就悶悶的。

「姑娘為什麼要到金陵城?」不知道她心裡的曲曲折折,他問道。

「我姓苗,叫苗舞月。」姑娘來姑娘去的陌生稱呼,聽得她彆扭又不舒服,乾脆直接報上名。

「苗姑娘。」他隨即改口。

又是姑娘,她聽得差點翻白眼。

「我到金陵是想找一個人。」她邊說邊埋怨地瞥他一眼,可惜他根本沒注意到。

「找什麼人?」

「你想知道?」她抬起臉,眼裡閃過一抹頑皮。

「如果方便的話,姑娘不妨告訴我,也許我能替妳找到人。」

「我要找的人,是我的未婚夫。」她一本正經地說。

「未婚夫?!」他手中的韁繩陡地一緊,馬兒抗議地嘶鳴一聲,隨即停下腳步。

「呀!」苗舞月緊緊抱住他好穩住自己,她可不想摔下馬呀。

「抱歉。」白亦軒回過神,輕踢馬腹,讓馬漫步向前,然後才低頭看著她問:「妳沒事吧?」

「沒事。」她撫撫心口。

「妳說……妳有未婚夫?」他小心再問一次。

「嗯。」她點點頭。

「那麼在下唐突了。」他移動身體想翻身下馬。

「你做什麼?」苗舞月連忙拉住他,不解的問道。

「姑娘已有未婚夫,在下該守禮。」他以為她年紀還小,沒想到她已經大到可以嫁人了。

「守禮?」她呆呆地重複,然後差點大笑出聲。「你在說笑嗎?」

「姑娘家的名節是很重要的。」白亦軒一臉嚴肅的說,然後翻身下馬。

「你下馬,那我怎麼辦?」一個人坐在馬上,離地面不算遠,可還是高高的,有點可怕耶。

「放心,『迅風』是匹很有靈性的馬,妳很安全。」他拉著韁繩走在馬兒的身旁。

「我不要,你上來啦。」她身前身後一點依靠都沒有,索性緊抱著馬的頸子,深怕一不小心摔下馬。

迅風被人這麼緊抱著,不禁抗議地甩甩頭,但苗舞月就是不放手,這情景看得白亦軒差點笑出聲。

「迅風,乖。」他安撫著愛馬。

「你快點上來啦!」嗚,他再不上來,她要哭了喔!

「沒那麼可怕的,妳放鬆一點。」

「我不要,你上來啦!」她眼裡閃動著可疑的水光。

「好,我上來。」白亦軒連忙躍身上馬。

他一坐到她身後,她立刻放開馬頸,改而死摟住他。

「不要把我丟下不管……」她語氣似是哽咽。

「我不會……」他直覺回答,等說出了口,他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麼。

該死!他在說什麼?她已經有未婚夫了呀!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儘管懊悔,但話已出口,他無法再收回。

「真的喔,你答應了,不可以反悔。」她抬起頭,眼眶有點紅紅,但並沒有哭。

「我不會。」

「謝謝。」聽見他的承諾,苗舞月漾開一抹笑顏。

捆看之下,白亦軒這才發現,她其實很美。

儘管她一身破舊的衣衫,臉上的泥污減了幾分她的容光,可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眸靈動百轉,已足夠教人印象深刻。

接下來的路上,苗舞月緊偎著他,在知道她怕的情況下,白亦軒也不好再堅持男女有別的禮教,只好由她去,也因為帶著一個沒有騎過馬的她,讓他多花了一倍的時間才回到金陵城。

金織莊位在金陵城的應天分行,陳總管接到白亦軒入城的消息,算準時間在門口等著。

「軒少爺。」

「陳叔。」白亦軒抱著苗舞月下馬,陳總管立刻迎上前。

「軒少爺,這位是?」

「這位是苗姑娘。陳叔,麻煩你讓人帶她去好好吃一頓,然後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是,少爺。」陳總管恭敬地回道。

「你要去哪裡?」苗舞月問著他。

「我還有事要處理,如果妳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訴陳叔。」

「我可以留下來嗎?」

「妳不是來找未婚夫的嗎?陳叔對金陵城很熟,認識的人也多,他應該可以幫妳找到。」

「他……我自己可以找到他,不用陳叔幫忙,但我想留在這裡,可以嗎?」她懇求的眼神差點讓白亦軒點了頭。

「妳先去休息,我會請陳叔幫妳找人。」說完,白亦軒匆匆往內堂走去。

「白亦軒……」她跟了兩步,就被陳總管擋下來。

「苗姑娘,軒少爺還有要事得處理,請妳隨我來。」陳叔的態度很委婉,但語氣卻很堅持。

好吧,先去休息也好,反正她都到這裡了,就不信找不到辦法留下來。

這麼一想,苗舞月乖乖地跟著陳叔走向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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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4: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想不到光是一個應天分行,莊院就大得讓苗舞月找不到方向,金繡莊到底多有錢啊?

不過,幸好她記路的本事不錯,幾趟下來,她大概也摸清楚莊裡的院落位置,相信她一定可以找到白亦軒的。

白亦軒待在書房裡專心看帳冊,忽然,窗外傳來異響令他警覺地抬起頭。

「誰?」

窗外無人應聲。

「再不出聲,休怪我不客氣了。」他沉聲道。

「是我啦。」小小的頭顱從敞開的窗口冒出來。

「妳怎麼會來這裡來?」他有些訝異,合上帳本,起身開門讓她進來,看著她仍是原本的打扮,他微蹙眉問:「陳叔沒有拿衣服讓妳換嗎?」

「有,可是我沒有換。」

「為什麼?」

「如果我換了,結果是你趕我走,那我寧可穿著這身衣服。」她低聲咕噥。

「苗姑娘……」他耳尖地聽見她的話。

「咦,你還沒有吃晚膳埃」苗舞月立刻轉移話題,視線轉向桌上未曾動過的飯菜。「都快過戌時了,你再不吃飯會餓暈的。」

「我沒事。」有時一忙起來,一天沒吃飯都有可能,他沒有虛弱到一餐不吃身體就會出狀況。

「這樣不行。」她不由分說拉著他坐到桌前,「飯一定要吃,如果沒有體力,那就什麼事都別想做了,所以三餐一定要吃。」她邊說邊把帳本放到一邊,將餐盤端到他面前,「快吃吧。」

瞥了眼被掃到一旁的帳冊,白亦軒只好拿起筷子,吃著已冷的飯菜,一邊不忘問:「妳吃過了嗎?」

「早就吃過了,還在莊裡走了快一個時辰。」

「走了快一個時辰?」

「對啊,因為我想見你,可是又不知道你在哪裡,只好慢慢找。」幸好總算找到了。

「妳要找我可以問陳叔,何必自己找?」

「陳叔在忙呀,反正我很閒,就走一走當成運動嘛。」她嘻嘻一笑。

「妳找我有什麼事?」

「我想留下來。」

「不行!」

「為什麼?」苗舞月一臉不平地反問。她還沒說完,他怎麼可以打斷她的話,這樣很沒禮貌耶!

「妳是來找妳的未婚夫,記得嗎?」他提醒她,「再者,妳不該單身一個人在外遊蕩,這樣並不安全。」

「迂腐!」她嗤鼻道,「人不論男女,最基本的事就是要學會照顧自己,別說是未婚夫,就算是我丈夫,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動。」

她的論調怎麼聽起來那麼熟悉?白亦軒蹙眉。

「妳這樣很危險。」

「但是留在這裡,你會保護我,我會很安全,對吧?」她反駁回去。

「姑娘家首重名節……」

「禮教固然有它存在的必要性,但是太固守禮教到不知變通就叫笨蛋,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不知變通的笨蛋。」反駁他第二個理由的同時,她不忘將他一軍。

這下他要是再堅持禮教這理由,他就是那個不知變通的笨蛋了。

「妳要找人……」

「我已經找到他了。」她笑咪咪地打斷他。

「妳已經找到了?」他驚訝的看著她。

「對呀。」

「妳的未婚夫?」他再確認。

「嗯。」她很肯定地點點頭。

「他在哪裡?」陳叔並沒有說她有出莊呀,那她怎麼找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看著他說。

近在眼前……他?

他的眼神一定透出了他的疑問,因為她笑著點點頭。

白亦軒深深地皺起眉頭,「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沒有開玩笑。」苗舞月收起笑容,努力擺出嚴肅正經的模樣。

「就算妳再不重視禮教,也不該拿終身大事說著玩。」他一臉嚴肅的指責。

「我才沒有!」她睜大眼,不服氣的瞪著他。

「還說沒有?我和妳素不相識,怎麼可能是妳的未婚夫?」雖然語氣嚴肅,但白亦軒仍是很客氣,沒有對她說重話。

她偏著頭,眼神怪怪地注視著他,沉默不語。

「姑娘?」

「你真的忘記了。」她低喃。

「忘記?」他蹙眉,更加不解。

「白亦軒,你讓我很生氣。」她嘟起小嘴,眉頭皺得死緊。

「苗姑娘,妳不該拿自己的終身大事開玩笑。」他明明生氣卻又克制著不對她說教的模樣,讓苗舞月轉怒為笑。

看來除了正直之外,他也很聰明呢,知道對她說教等於對牛彈琴,一點效果也沒有。

「我說了,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

「別胡鬧。」

「是你自己忘記了,才不是我胡鬧。」她別開臉,想到他早把她忘了,她就覺得生氣,也有點委屈。「你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數不清的紅粉知己等著你垂青?」

「沒這回事。」她說到哪裡去了?

「沒有尋花問柳、沒有紅粉知己、沒有喜歡的女人?」

「沒有。」

「真的沒有?」她還是很懷疑。

「沒有。」他很肯定的回答。

她看著他,猶豫了好半晌,才鬆口,「好吧,我暫時相信你。」

「暫時相信?」白亦軒真不敢相信他聽到這四個字,他為人處事最重誠信,誰不知道他一諾千金,而她居然懷疑他不值得信任……

等等,他們不是在說她未婚夫與終身大事,怎麼變成他值不值得她相信了呢?

「為了證明你沒有說謊,也沒有跟別的女人勾三搭四,我要留下來監視你。」苗舞月宣佈道。

「不行。」差點被她拐了。

「為什麼?」

「妳該回家,不該一個人在外頭亂闖。」

「我才不要,我要留下來。」好不容易才出谷,如果她什麼都沒玩到就回家,那就太可憐了。

「妳不能留下來。」這是他的結論。

「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不服氣的反駁。

「總之,妳不能留下來。」白亦軒堅持著。

苗舞月瞪著他,驀地嘴一扁,眼眶開始泛紅。

「你欺負我。」她控訴道。

「我沒有。」老天,她該不會是要哭了吧?

「有,你欺負我,不讓我留下來,要把我趕出去,明知道我一個人無依無靠,也無處可去,還要趕我走,讓我餐風宿露、風吹雨打,嗚嗚……白亦軒,你是大壞蛋……」

見她開始哭起來,白亦軒頓時覺得頭很痛。

老天,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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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鐵錚錚的硬漢終究比不上花樣百出的小女子,輕易就被眼淚打敗,苗舞月很順利地留下來了。

因為白亦軒還有事要辦,所以把她交給陳總管,在陳總管的安排下,她換了身乾淨的服裝。

「妳多大了?」

「今年剛滿十八。」

十八?陳總管懷疑地瞥她一眼,她個子嬌小,又有張細緻的娃娃臉,實在看不出她哪裡有十八歲姑娘的模樣?

不過他只是心裡懷疑,表情還是很正經嚴肅。

「苗姑娘,少爺准妳留下來,不過金繡莊不留好吃懶做的人,妳願意在莊裡幫忙換取食宿嗎?」

「總管,你叫我小舞就好。」苗舞月朝他一笑,「要我幫什麼忙?」

陳總管想了想,「廚房最近缺人手,妳就先去那裡幫忙好了。」

「好呀。」搞了半天,就是當供人差遣的丫鬟囉,反正她沒當過,就玩一玩好了。

不到三天,陳總管就後悔了。

第一天,派她去廚房幫忙,結果她不會洗菜,生個火差點火燒廚房,害得那天大家延後一個時辰吃飯。 管廚房的大叔說,為了廚房的安全,她還是到別處幫忙吧。

好吧,既然不會煮飯,那送茶總行吧。

所以第二天,苗舞月的工作變成泡茶、端茶水,只要在有客人來訪時,泡茶招待客人就行了。

結果她不會泡茶就算了,那天剛好來了個好色的暴發戶,看見她是新來的婢女,居然想吃她豆腐,她雖沒當場給人難看,卻暗地在茶裡加瀉藥,讓那個暴發戶與茅房成為哥倆好,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這下陳總管要她去打掃院子,不必招待客人也離火很遠,這次應該沒問題了吧。

事實證明,陳總管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讓她去掃地,順便清理院子裡的花叢,如果有枯枝就剪掉。結果苗舞月幾乎把院子裡的花草都剪光,這下院子是很乾淨了,因為整座院子,一眼望去儘是斷枝殘葉,只餘小花幾朵。

明明看起來就是很漂亮、很伶俐的丫頭呀,怎麼做起事卻這麼……唉!陳總管愈規愈忍不住歎氣。

站在院子裡,苗舞月低著頭,做出懺悔的模樣,其實她已經快笑出來了。

「對不起。」她低聲道。

陳總管看了她一眼,除了歎氣,還是只能歎氣。

「我不是故意的。」她繼續懺悔。

不是故意的都弄成這樣了,那要是故意的,天知道會變成怎麼樣。

「總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再給她一次機會?然後繼續破壞莊裡的一草一木?陳總管驚恐地看著她,不,為了金繡莊的安全,她最好別做任何事。

「不用了。」

「總管……」她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妳就好好待在莊裡,等少爺回來再說吧。」陳總管一手按著額頭,離開前不忘再次叮嚀,「記住,別再做任何事,妳只要乖乖待著,等少爺回來就好。」

「是。」見她乖巧的答應,陳總管這才離開去忙他的事。

陳總管一走,苗舞月立刻不客氣地大笑出來。

呃……?把一個老人家氣到臉色忽青忽白,偏偏他又不好對她發脾氣,似乎是很不道德的。

可是不會做這些事實在不是她的錯,在閒隱谷裡,老三還月負責煮食,老四戀月繡刀時就順便修剪草木,她頂多是拿花來練練暗器而已,算一算,掃地是她唯一會做的事,至少她很認真把地上掃乾淨了。

突然沒事做,實在很無聊,不如趁這個時間溜出去逛逛,順便見識一下金陵城的熱鬧。

說走就走。

苗舞月回房拿下彈弓和銀兩,偷偷從後門溜出去,誰知才走到大街上,就看見白亦軒和一個男人以及一個看起來很面熟的女人走在一起,進入一家大酒樓,她想也不想就偷偷跟上去。

那個女人……苗舞月微瞇起眼,終於想起那個女人是誰了,呂珊珊。

哼!說什麼有事要忙,整整三天忙得不見人影,結果卻跟別的女人一起逛大街,現在還要去吃飯。

可惡,白亦軒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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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膳樓」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樓,裡頭的膳食是出了名的貴,也是出了名的好吃。

「白兄,今天由我作東,想吃什麼儘管點。」呂晉豪氣的說。

「呂兄客氣了,應該是我作東才是。」白亦軒吩咐小二上菜。

「白大哥,那個小乞丐呢?」呂珊珊開口問道。

白亦軒瞥了她一眼,「呂姑娘還在生氣?」

「不氣才怪。」那個小乞丐讓她顏面盡失,這口氣要是不討回來,她就不叫呂珊珊。

「苗姑娘並非有意,呂姑娘何必耿耿於懷。」

「怎麼回事?」看了看兩人,呂晉問著妹妹。

「都是因為一個可惡的小乞丐。」呂珊珊撇撇唇,將城外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那個小乞丐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不只對我不禮貌,還出言罵我,最後還不知道用什麼東西害我不能說話,要不是白大哥擋著,我早就給她一頓教訓了。」

「珊珊,妳太刁蠻了。」呂晉搖搖頭責備道。

「大哥,我沒有錯。」

「妳呀,這麼刁蠻,以後誰敢娶妳?」呂晉歎息,轉向白亦軒說:「白兄,珊妹從小就被我和爹寵慣了,沒受過任何委屈,你別見怪。」

「呂兄言重了。」不關己事,白亦軒向來不會多加評論。「希望呂姑娘別再計較了,她不是有意的。」

「才不,我一定要她好看--」

「珊珊。」呂晉打斷她的話。「別忘了我和白兄還有事要談,妳再胡鬧,以後我絕不會帶妳出門。」

「好嘛。」呂珊珊還是一臉不甘願。

「珊妹脾氣嬌了些,讓白兄見笑了。」呂晉轉向白亦軒,一臉歉意。

白亦軒笑了笑,不以為意。

「白兄,我也不拐彎抹角,其實今天約你來,是有事想拜託你。」

「請說。」

「白兄也知道,我呂家以船運為業,船隻一旦老舊就該汰換,偏偏前些時候家父與『龍江寶船廠』的工人鬧得不愉快,我知道白兄和船廠的主事者定王爺有些交情,所以想請白兄幫忙。」

「你希望我能從中排解嗎?」

「能排解是最好,如果不行,我想請白兄以你的名義買船,再將船轉賣給我呂家幫。」呂晉語氣誠懇的說,「我知道白兄事務繁忙,不過這個忙請你一定要幫,我和家父感激不荊」

「謝謝倒不必,只是這件事我不一定幫得上忙。」白亦軒就事論事地說:「據我所知,朝廷每年分配給民間從事船運的商船數量有限,而這幾年因為運河的便利,使得許多人加入船運這一行,今年是不是還有船額,我無法肯定。」

「就因為如此,才更需要白兄的幫忙,希望以白兄和定王爺的交情,能替我們買到幾艘船。」這是呂晉放低身段的主要目的。

白亦軒沉吟了一會兒。

「我可以替呂兄問問可購買的船數,但公歸公、私歸私,定王爺有他必須向朝廷交代的責任,如果真沒有配額,我也愛莫能助。」

「這樣礙…」呂晉不太滿意,示意妹妹幫忙說項。

「白大哥,我知道定王爺很看重你,請你幫幫我們嘛。」呂珊珊傾身靠近他,嬌聲請求。

「呂姑娘,並非我不肯幫忙,不過我真的沒有一定能買到船的把握。」白亦軒不著痕跡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只要你開口,定王爺一定會答應的。」

「定王爺處事向來公私分明,既是朋友,白某便不會以交情來為難朋友,這一點還請兩位諒解。」白亦軒正色道。

呂家兄妹互看一眼,知道再多說也沒用。

「既然如此,那就請白兄多費心些,我代呂家幫先謝謝了。」呂晉壓下不悅,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不敢當。」白亦軒舉杯回禮。

「另外還有件事……」呂晉頓了頓,才開口道:「白兄,聽說你過幾天將南下到杭州,是嗎?」

「是。」

「恰巧珊妹也要去杭州,因為家父與我事務繁忙,無法親自護送珊妹,家父又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單獨行走,所以想請白兄順道送珊妹一程,不知道白兄能不能幫這個忙?」

「這……」

「當然,船資我會照付的。」呂晉忙道。

「那麼……好吧。」白亦軒不好拒絕,只能答應。

「那就謝謝了,有白兄一路照應,家父和我也可以放心了。」呂晉等小二上完菜,

又聊了一會兒,便站起身,拱手道:「白兄,我還有事要辦,必須先離開,還請白兄見諒。」

白亦軒也站起來,「別這麼說,呂兄若有事儘管去辦。」

「不必送我,你就留下來跟珊妹吃頓飯吧。」給了妹妹一個好好把握的眼色,呂晉轉身離開。

「白大哥,坐呀。」見剩下他們兩人,呂珊珊眉開眼笑。

「呂姑娘。」白亦軒只好回座。

「白大哥,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你叫我名字就好。」呂珊珊慇勤地替他夾菜,白亦軒連忙拒絕。

「呂姑娘,我自己來就好,妳不必忙。」

她只好把菜夾回自己碗裡,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問出口,「白大哥,你心裡有喜歡的人嗎?」

「呂姑娘問這個問題,似乎不太恰當。」他淡淡回道。

「珊珊。」她糾正。

「呂姑娘……」

「叫珊珊啦,我不愛聽你這麼生疏的稱呼。」她嬌嗔道。

「禮不可逾。」

躲在一旁偷聽的苗舞月差點笑出來。

這傢伙真是夠了,不解風情到像呆頭鵝,人家姑娘在暗示他可以更進一步,他卻呆呆守在原地。

好吧,看在他這點的份上,她就不計較他背著她跟別的女人出來吃飯的事了。

「白大哥,只是請你直呼我的名字,有這麼難嗎?」呂珊珊暗惱不已。「對那個小乞丐,為什麼你就可以那麼親近,不但同乘一馬,還讓她坐在你身前?」

「情況不同。」她這麼一說,白亦軒心底暗暗訝異。

他與女人一向保持距離,但面對苗舞月時,他的原則很快就被她的言行給打破。

想到她,白亦軒不禁有些愧疚。

為了不想再聽她拿終身大事胡說,他乾脆將她交給陳叔,三天沒回莊,不知道她在莊裡的情況怎麼樣?

「有什麼不同?難道我堂堂呂家幫的大小姐,還不如一個小乞丐嗎?」想到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呂珊珊就氣得想殺人。

「她不是乞丐,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呂姑娘何必硬要與她過不去?」白亦軒直覺為苗舞月辯護。

「我是擔心你被她騙了,那種來路不明的人,也許是藉機接近你,想偷取什麼也說不定。」見他這麼護那個小乞丐,讓呂珊珊更生氣。

「呂姑娘,在還沒瞭解一個人之前,妳不該妄下斷語,也不該在人後批評人。」白亦軒不贊同地說。

「我……」

「少爺說得好。」

一陣鼓掌聲傳來,兩人同時望過去。

「在人後說人壞話,是小人才做的事。」

白亦軒訝異地看著苗舞月身穿丫鬟服裝,袖邊繡著金繡莊的標記。

「妳是誰?」呂珊珊覺得她很面熟。

「妳怎麼在這裡?」他蹙眉問道,她應該待在莊裡。

「跟你來的呀。」苗舞月白他一眼,不理會呂珊珊的問話。

「我?」白亦軒不解她那記白眼所為何來。

「你說有公事要忙,結果呢?」卻在這裡陪別的女人吃飯!

「我確實是有事要處理。」他一副問心無愧樣。

「忙到三天三夜都沒時間回莊?」

「莊裡有陳叔在,我不需要擔心。」

「可是莊裡現在有一件事,必須少爺親自處理。」

「什麼事?」聽到是莊裡的事,白亦軒立刻問。

「請少爺回莊。」她只這麼說。

「不行!」白亦軒還沒開口,呂珊珊就搶先回答,並拉住他的手,「白大哥,你要陪我吃飯,不可以先走。」

是他作東,白亦軒的確不好先離開,但他的遲疑卻讓苗舞月生氣了。

「看來,少爺果然很忙,那小婢不打擾你了,您慢慢用。」咬著牙說完,苗舞月轉身就走。

白亦軒本想喚住她,但呂珊珊搶先開口說:「白大哥,不要為了一個小丫頭壞了我們吃飯的興致。聽說福膳樓的東坡肉做得最好吃,你嘗嘗看。」她邊說邊夾了塊肉到他碗裡。

望著一桌可口的飯菜,白亦軒突然沒了食慾,腦海裡只想著苗舞月忿忿離去的背影。

她沒事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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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哼!還說沒有風流、沒有紅粉知己,結果他卻大剌剌的陪那個女人在酒樓裡吃飯,捨不得走。

她本來是很體諒他被困在客棧,好心出面幫他脫困,結果他一點也不領情,還讓那個女人拉住他的手臂。

白亦軒,大騙子!

苗舞月愈想愈氣,坐在後院的水池邊,抓起一旁的小石子,就著彈弓射出去,一顆石頭就毀掉一朵蓮花。

白亦軒匆匆結束飯局回來,在水池邊找到她,看見的卻是這種情形。

「白亦軒,大騙子、大騙子……」

走近她身邊,才聽清楚她小嘴裡不斷罵著的話是什麼,他在她身邊蹲下,望著她的臉。

他一直知道她很漂亮。

她有張嬌俏動人、宜喜宜嗔的細緻臉蛋,先前那一身布衣遮掩不了她出色的五官,而現在這身丫鬟的服裝,雖然不適合她,卻已將她嬌美的模樣呈現出來。他不是沒有見過其它更美的女人,但在他眼裡,她卻是不同的,讓他會想多看她幾眼、多護著她一些。

白亦軒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別開眼,視線轉往水池,看著滿池的蓮花都被打落,他不禁好氣又好笑。

「妳在做什麼?」

他一出聲,苗舞月才發現他回來了,看到他本來很高興,可是想到自己在生氣,她又氣憤地別開臉,不肯跟他說話。

「妳在氣什麼?」實在是沒有太多跟女人打交道的經驗,白亦軒只能直接問。這個時候,他突然很後悔沒跟三哥白亦城多學幾招應付女人的方法。

「氣你啦!」苗舞月瞪他一眼,轉開臉不看他。

「為什麼?」至少她開口了,他耐心地再問。

「誰教你跟呂珊珊那麼親近,還陪她吃飯。」想到他三天沒回來,她就覺得心裡很不平衡。

「呂家幫在金陵城也算是一個大商會,呂少幫主找我談事情,呂姑娘只是跟著來,因為呂少幫主有事先走,才會剩下我與呂姑娘兩人。」他淡淡的解釋。

「對,剩下你們兩個,你就正好陪她吃飯,快樂得不得了!」她酸酸地回嘴。

「這頓飯是我作東,主人當然不好先離開,這是基本禮貌。」奇怪,他幹嘛一直對她解釋?

「有美人相陪,我才不信你不開心?」她哼道。

一我和呂姑娘只是認識,沒有特別的交情,我闊不開心都與她無關。」相較之下,他還比較關心她的喜怒。

「那你剛剛在酒樓裡,沒有因為呂珊珊而心花怒放、沒有暗暗高興、沒有整個人飄飄然?」

「當然沒有。」她說到哪裡去了。

見他不假思索的否認,讓她知道他沒有說謊,這才稍稍滿意。「好吧,我再信你一次。」她的語氣很勉強。

白亦軒好笑地搖搖頭,「妳找我回來有什麼事?」一回到莊裡,他已經問過陳總管了,莊裡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所以找他的一定是她了。當然,陳總管也順便把她這三天來的情形都告訴他了。

苗舞月一臉埋怨的看著他,看得他一臉莫名。

「怎麼了?」他又哪裡惹她不高興了嗎?

「你把我丟給陳叔,就不理我了嗎?」她委屈地開口,「雖然陳叔對我很好,可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也不管我適不適應,我想見你,你卻一直不回來……你是不是不想看到我?」

「不是。」

「那就是你後悔讓我留下來了?」她默默瞅著他,受傷的眼神像一條細線,扯動他心的某一個角落,讓他的心微微一揪。

「我沒有後悔。」他不自覺放柔聲音。

「那你為什麼都不回來?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走,你是這裡的主人,沒有必要因為我而不回來。」她心情低落地說。

「妳別胡思亂想,我是真的有事忙,不是因為妳才不回來。」她只是一小部分,絕不是他不回莊的主要原因。

「那你在忙什麼?」

「過幾天我要送一批布料南下,所以我去巡視布廠的狀況,並看看商船準備的情形。」白亦軒從不對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可現在他居然對她解釋起來,只因為不想看到她難過。

「你要離開金陵?」苗舞月只注意到他要南下這件事。

「嗯。」他點頭。

金繡莊的主事者是老三白亦城,除了行蹤成謎的老大,和狂傲到不受任何拘束的老二白亦韜之外,排行第四的白亦軒,和排行第五的小弟,全都沒能好命的躲過白亦城的差遣。

白亦軒負責的還算輕鬆了,只是隨著運送布疋順便巡視各商行,他的個性耿直,不善交際,所以除了頗有交情、稱得上朋友的人之外,白亦城從不派他去接洽生意,只要他負責安排及運送布疋,這也算是人盡其才。

「你走了,那我呢?」苗舞月緊張地拉住他。

「妳留在這裡,陳叔會好好照顧妳的。」也會幫妳找到妳的未婚夫。白亦軒在心裡默默加上這一句。

「我不要。」她一口回絕。「我要跟你一起走。」

「妳是個姑娘家,不適合東奔西跑。」而且船上大部分是男人,她一個嬌嬌弱弱的女孩子,怎麼想怎麼不便。

「誰說不適合,沒有你,我還不是獨自一個人從北方走到金陵城。」

「那不同。」

「有什麼不同?」苗舞月不服氣的反問,「如果你覺得我這身打扮不適合,那我可以扮成男人,這樣就不會引人注目了。」

「不行。」他堅決拒絕。

「為什麼?」她微瞇起眼,「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不敢讓我知道?」

「沒有。」他否認得太快,讓她更加狐疑。

「一定有,不然你為什麼不讓我跟?」

「這是為了妳的安全著想。」運送貨物路途遙遠,要是遇上麻煩,她不慎受了傷,他光想就覺得不妥。

「我可以保護自己,不會給你添麻煩,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我也不會怪你。」

「不行。」他還是拒絕。

苗舞月瞪著他,「如果你不讓我跟,我就自己偷偷去。」

「妳不可以!」他嚇了一跳。

「誰教你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別以為他凶人,她就會怕,哼,世上沒有她苗舞月會怕的事。

「妳--」白亦軒真的生氣了。

苗舞月偷偷瞄著他,想了想,小小聲地問:「你真的生氣了?」

他板著一張臉,一語不發。

「你帶我一起去,我就不會煩你了嘛。」她嬌聲道,軟軟地倚著他臂膀,「而且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在這裡只有你一個親人,你帶著我也沒有什麼不對埃」

「我不是妳的未婚夫。」又來了,她怎老是愛胡說?

「我叫小舞。」她突然冒出這句話。

咦?這個名字……

「你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他的疑惑看得她心裡一陣難過。

小舞……白亦軒蹙眉仔細回想。

「如果你忘了這個名字,那對這個東西,你也沒有印象嗎?」她從衣襟口拉出以紅線綁住的玉珮,放在手掌心裡,遞到他面前。

這塊玉珮……他立刻認了出來。

那是一塊兩邊不規則,中間刻著龍身,底下刻了一個「軒」字的白玉。

這玉珮白家五兄弟各有一塊,原是一塊長方形的玉珮,是義母將它分成五塊,他排行第四,拿的是接近龍尾的部分。

這塊玉珮早在八年前他就送人了,八年前……小舞……白亦軒驀然了悟。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苗舞月一臉怨恚

「妳是小舞!」他現在全明白了。

原來,她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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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深冬時分,大雪紛飛,街道上只剩寥寥行人,大部分的商店在人潮散後就早早收攤,只有街角的豆漿饅頭攤還沒收攤。

街的另一頭,一抹小小的身影依著屋簷下,瑟縮地前進,聞著飄散而來的食物香味?她一步一步往豆漿攤走去。

近看之下,她衣衫襤褸、處處補丁,在單薄的衣衫下,她身子骨極為瘦弱,彷彿口要一施力,就會被捏碎似的。

天寒地凍,出門上街的人少,她已經好幾天沒有乞討到錢,就連食物也沒有,可且她的肚子實在很餓,她……她只有一個辦法了……

「喂,妳做什麼?」

運氣不好,她才剛拿到熱騰騰的饅頭,蓋子還沒合上,就被攤主發現,她立刻把脫頭塞進懷裡,轉身拔腿就跑。

「站住!」

攤主一聲吆喝,邁開大步立刻追過去,不過三、四個大步,他已經揪住那個來不風跑的細弱身影。

「死小孩、臭乞丐,居然敢偷我的饅頭,妳活得不耐煩了!」

一放開我、放開我!」後領被人揪住,她拚命掙扎著。

「這幾天我的饅頭少了許多,原來都是妳偷的!」難怪他每天都覺得少了幾顆饅頭,他還以為是他算錯了。

「才不是!我今天是第一次……」

「騙人!」男子一點也不相信。「妳這麼小就學人偷東西,今天我非好好教訓妳不可!」

說完,他搶下她懷裡那顆饅頭,發現饅頭已經被她弄髒了,氣憤地丟到一旁。

「啊,我的饅頭……」

「像妳這種小偷,我寧願把饅頭丟掉,也不給妳吃!」男子用力甩下她,從攤子旁拿來一根細竹條,揮臂就朝她打去。

咻、咻、咻--

她還來不及跑,背後就被竹條打中,痛得她大叫出聲:「啊!」

「看妳以後還敢不敢偷我的東西。」男子毫不留情地直打。

她大聲痛叫,縮著身子試圖躲避如雨般落下的竹條,不過她不會乖乖地就這麼挨打,從身側摸出一把彈弓,另一手抓出袋裡的小石子,她朝男子連射了好幾發。

男子沒想到她還會反抗,一時呆住,被射中好幾顆;他的遲疑,讓她有機會爬起身,強忍疼痛拔腿就跑。

「妳……妳竟敢拿彈弓射我,可惡的臭乞丐,我今天非打死妳不可!」男子揮著竹條立刻追打上來。

「救命啊!大人欺負小孩,你是臭大人,只會欺負小孩!」她邊跑邊叫,有機會就朝他射石子。

「妳敢拿石頭射我?我打死妳!」男子更氣,打得也更用力。

她努力跑,直到石子用完,她心裡暗叫聲糟糕。

見她不再射石子,男子幾步就追上她,一把抓住她。

「啊,救命阿救命礙…」她手腳並用,拚命揮舞,但就是打不到對方,當然更不可能掙脫。

「哼!」男子一手揪著她的後領將她提到半空中,另一手抓著竹條朝她身上用力抽去。

咻!咻!

竹條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痛得哭出來。

「壞心腸……大惡人……臭大人……」她的掙扎愈來愈小,只有那張嘴硬是不肯求饒,忿忿的罵著他,只是那聲音也愈來愈校

「夠了!你要打死她了。」

好像一陣風吹過,她滿眼淚水看不清,卻知道自己不再被人揪著後領,腳雖然還踩不到地,可是她的身體被抱住了,但是……好痛!

「痛……」她意識模糊地低叫,抱住她的手臂立刻轉了個方向,避開她身上的傷痕。

「她只是個小女孩,你不該這麼打她。」

「她是小偷,沒有什麼好同情的!」男子還是不肯干休。

「也許她只是太餓了,才會這麼做,你何必跟個小孩遇不去?」

「我是小本生意,不是在救濟貧苦,敢偷我的饅頭,她活該被打!」

「你這樣太過分了,就算是小偷,抓到了也該交給官府……」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有人吵架,可是背好痛,身體好冷,渾身沒有力氣,漸漸的,她眼前愈來愈黑,什麼都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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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讓她暈過去,也是疼痛讓她申吟著醒過來。

「好痛……」

輕柔的力道在她背上來回輕揉,隨著揉過的地方,她的痛逐漸轉成一種清涼的感覺,令她身軀不自覺發顫,然而顫動,又扯痛了她背上的傷……

「唔……」她低吟著張開眼。

「冷嗎?」他發覺了,起身將火爐移近床側,然後坐在床沿,繼續以藥膏輕擦她背上的傷。

溫暖的溫度讓她不再感到寒冷,可疼痛還是令她細弱的身軀顫個不停,無法停祝

擦完藥,他蹲下來,與躺在床上的她高度齊平,讓她能看得見他。

「很痛嗎?要不要喝點止痛的藥?」他眼神溫柔的看著她,俊臉有些可疑的微紅。

「不用。」這點痛她還能忍,只是她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著,痛些,她眉頭就皺緊,不那麼痛,她的眉頭就鬆了些。

「咕嚕……」

肚子毫無預警發出一聲響,她登時漲紅了臉。

他卻溫柔地一笑,起身走到桌邊端來一碗熟粥,再回到床旁。

「妳現在不能動,我喂妳好嗎?」

「嗯。」她點點頭。

幸好在替她上藥前,他用枕被堆著墊在她身下,所以她現在能把頭移正,慢慢喝下粥,只是不小心還是會動到肩膀,進而扯動她背上的傷。喝完一碗後,她就搖搖頭,不想再吃了。

他也不勉強,將碗收好後,開口問:「想睡一下嗎?」

「不要。」她搖搖頭,「是你救了我。」

「嗯。」他點頭。

「為什麼要救我?」

「妳是不該偷東西,但他也不該那樣打妳。」就算沒看到整件事發生的經過,光從那位大叔反駁的激動語氣聽來,他也不難猜到發生什麼事。

「一般人是不會管這種事,畢竟我只是個孤零零的小乞丐,沒有人會理我的。」雖然她還小,可是已經看了太多人世閭的冷暖。

「妳的父母呢?」

「早就不在了。」

「妳沒有其它親人了嗎?」

「沒有。」

「妳偷了很多次饅頭嗎?」

「才沒有!」她一時激動要起身,又痛得趴回去。

「別激動。」他趕緊扶她躺好,並幫她把被子拉好。

「我是第一次偷,以前我都是撿別人的剩菜剩飯吃,有時候也可以討到幾文錢,可是最近好冷,我餓了好多天……」

她是餓到受不了,才會偷饅頭的吧?

「不要同情我。」她看得出他眼神代表什麼意思,倔強道:「我不用人家同情,已經做了的事,我不會後悔。」

「那位大叔很可能會打死妳。」他忍不住心裡的歎息。

「打死了有什麼關係,反正我活著或是死了,對任何人都沒有差別。」只不過世間又少了一個孤兒而已。

「生命是很寶貴的,妳不該這麼輕視自己的生命。」他不贊同地說。

她並不在乎,因為,也沒有人在乎過她的命。

「那個壞心的大叔……怎麼會放過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妳現在好好休息、養傷,不要擔心別的事。」

「可是……這裡……我沒有錢可以付給你……」她看看乾淨又溫暖房間,以及身上從來沒有蓋過的被子,沒有躺過的床。

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住遇這麼好的地方。

「妳放心,不用錢。」

「不用錢?」他說不用錢,反而讓她更擔心。「我、我瘦瘦幹幹的,賣不到什麼好價錢。」

「我沒有要賣妳。」白亦軒很驚訝,「以前有人想賣妳嗎?」

「有人故意對我好,其實是想把我賣給大戶人家當奴僕,或者賣到萬花樓裡……」

她防備地看著他。

萬花樓?那是妓院,他不禁沉了臉。

「我不會那麼做。」他對她保證。

「那、那我……」她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給他。

「放心,我不要妳任何東西。」白亦軒看出她小臉上的疑惑與防備,不禁對她更心疼,也對那些想賣她的人更加痛恨。「我救妳,不需要妳回報,只要妳告訴我,妳叫什名字。」

「真的?」他沒有騙她?

「真的。」他俊朗正直的面容,讓她不自覺地相信他。

「我……我叫小舞,你呢?」

「白亦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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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過了幾天,小舞背上的傷好了許多,在她能穿衣服的時候,白亦軒替她買了幾件新衣服,至於原先那件破衣--本來就破,在被竹條打過後更破--他直接丟了,現在她身上穿的是他買來的衣服,很軟、很新、很暖,她差點捨不得穿。

小舞緩緩走到房外,這才知道原來她住在客棧裡。

客棧耶!她從來沒有進去過,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住的地方,沒想到因為受傷,她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的幸運,而那個一直照顧她的少年,真是個好人。

她一臉幸福的笑容,蹲在地上玩著積雪,她把雪堆高後,走離幾步,捏了顆雪球,朝雪堆擲去,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小舞,怎麼出來了?」他才離開一會兒,她就跑出來玩雪。

「我在等你。」看見他,她忍不住漾開一抹笑容。

「外面很冷,妳的傷還沒完全好,別在屋外待太久。」

「好。」她乖巧地應了聲,跟著手上端著飯菜的他走回房裡。

白亦軒替兩人擺好碗筷,招呼她坐下,夾起菜放到她碗裡,柔聲道:「小舞,妳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該離開了。」

「你要走?」她怔祝

「嗯。」他點點頭。「我還有事要辦,不能一直留下來,不過我可以替妳安排住處,讓妳以後不必在街上流浪,這樣好嗎?」

「我不要!」她猛烈搖頭。

「小舞……」

「我不要你走!」她一把撲進他懷裡,小手緊緊抱住他。

「小舞,妳聽話……」

「我不要聽!」她抗拒地把臉埋人他懷裡,「我聽話,爹和娘都丟下我;我聽話,你就要走了,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白亦軒心中一動,知道自己無意中勾起了她的不安。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知道小舞是個孤兒,從小就一個人生活,彈弓是她保護自己的武器,她沒有人可以依靠,卻也不肯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她倔強,卻也脆弱的禁不起別人的傷害。

「小舞,不要這樣。」他輕輕拍撫著她的背,像一個大哥哥。

她不斷搖頭,不想聽他解釋。

「小舞……」他輕聲歎息。

雖然不願傷害她,可是他也不能將她帶在身邊,他有自己的事要做,江湖路險,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捲入。

「我聽話、我乖,你帶我一起走好不好?」小舞終於抬起臉,眼眶紅紅的。

「小舞,我不能。」他還是搖頭。

「為什麼?」

「我要走的路,也許會遇到很多壞人、很多危險,我沒有辦法一直保護妳。再說,妳是女孩子,跟著我走並不方便。」他解釋道,希望她會瞭解。

小舞一把推開他,生氣地背對著他。

「你說你會照顧我的,可是你現在卻要丟下我,你騙我!」

「小舞……」

「你走好了,反正我本來就是沒人要,我可以自己一個人生活,不用你安排!」她跑到床邊,拿了彈弓就要衝出門。

「小舞!」白亦軒及時抱住她。

「放開我,不用你管,你要走就走好了!」她在懷裡掙扎著。

「小舞……」他忍不住又歎口氣。「如果可以,我會親自照顧妳,但現在真的不行。」

他負責運送金繡莊生產的布疋到各分行,這一路上無法避免有人因覬覦,進而想搶奪、打殺的風險,如果帶著她,只會提早送掉她這條小命而已,而他絕對不想看見這種結果。

再說,她是個女孩,而他是個男人,她跟在他身邊,怎麼都不會方便。

小舞聽得出他語氣裡的誠懇,她不再掙扎,轉過身看著他。

「我真的不能跟你一起走?」她可憐兮兮的問道。

「不能。」他狠心地搖搖頭。

「那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只要能不傷害她,他會替她做任何事。

「你娶我。」

白亦軒頓時愣住了。

「我要嫁給你,你要娶我。」小舞重複一次。

「妳……妳要嫁我?!」他有沒有聽錯?

「對。」她很肯定的點頭。

「妳才幾歲,現在就想嫁人?」會不會太早了?

「我十歲,不小了。」小舞不高興地瞪著他,「雖然你是為了救我,可是你把我的身子都看光光了,當然要娶我。」

「呃……」他俊顏再度微紅。

雖然她年紀還小,雖然他是為了替她上藥,但他不能否認她的身子的確被他看見了……還摸過。

「你不肯嗎?」他的遲疑讓她覺得受傷。

「不是不肯,而是妳才十歲,現在說嫁娶真的太早了。」白亦軒定了定心思,溫柔地看著她,「小舞,妳還小,接觸過的人不多,經歷過的事也不多,也許以後妳會有更好的對象--」

「再好的對象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小舞打斷他的話,緊緊地抱住他,迭聲慌叫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想嫁你,想要你一輩子都對我好,我會努力長大、努力追上你,你等我好不好?」說到最後,她的語氣裡已有一股哭意。

小小的身子顫抖個不停,在他的摟抱下,脆弱得彷彿他只要一用力,就會捏碎她。

這副細弱的身軀,曾經被人用竹條打傷,而明知道自己敵不過,她還是努力保護自己,不肯求饒,就在那一刻,白亦軒知道自己被撼動了,她只是個孩子呀,卻有著不輸給大人的傲氣……

他無法就這麼不理她,對她,他私心地希望她會永遠快樂,笑顏常開,不再傷心、不再受傷害。

如果答應能讓她安心,又有何不可?他不曾想過婚姻之事,但一輩子照顧她的想法是可以接受的。

「好,我答應妳。」

「真的?」

「真的。」他點頭。

「太好了!」小舞開心地摟著他的頸項。

「但妳也要答應我,留在這裡好好生活。」他提出他的要求。

「好。」她點點頭,然後想了想又說:「那你要給我一個信物當憑證。」

「信物?」他蹙眉。

「對呀,免得你忘記或是賴帳,有了信物,我就不怕你賴掉了。」她年紀小歸小,但也聽人家說過這種事,她記得牢牢的。

真是鬼靈精!他好氣又好笑。

「好吧,這個送給妳。」他解下隨身的玉珮交給她。

「好漂亮。」她接過玉珮仔細看著。

那是一隻白色、不完整的玉珮,上面刻著一個她不知道是什麼的圖案,底下還有一個字。

「這是我們白家兄弟每個人都持有的信物,妳好好收著。」

「嗯,我會的。」她用雙手將玉珮握得緊緊的。

「我的信物給妳了,那妳要給我什麼當憑證?」他一時興趣,逗著她問道。

她小臉突然泛紅,然後軟軟的唇瓣直接印上他的,白亦軒不禁呆住了。

「這是信物。」小舞害羞地偎入他懷裡。

白亦軒好氣又好笑,心頭卻湧上一股柔情。

他抱著的是個小女孩,卻有著屬於少女才有的心思。

小舞知道他就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她很怕他會忘了她。

之後,白亦軒安排她到一個地方,讓人照顧她,等他再來時,才發現她早已離開,從此以後,;他沒有聽過關於她的消息,在始終找不到她的情況下,他就漸漸淡忘了這件事。

而他不知道的是,當初在他離開後不久,小舞便遇到了四處遊歷的白回,進而被他收養,帶回閒隱谷教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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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那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在八年後依然沒長大多少,看起來仍很嬌弱,但不同的是,她已從小女孩成長一名少女了。

她的模樣變了好多,但仔細看,仍看得出當年慧黠的靈俏模樣,他竟然沒有認出她?

「恭喜你,終於想起來了。」苗舞月沒好氣地瞥他一眼,心情並沒有因為他想起她而變得高興,反而更加鬱悶。

「是妳!」認出她,他卻是開心的。

「哼!」

「妳又生氣了?」他小心打量著她的表情。

「我當然生氣!」她瞪著他,「很顯然這八年來沒有我,你過得快樂得不得了,索性也把我忘得一乾二淨,當作從來沒有我這個人存在,逍逍遙遙地去過你開開心心的日子。」

「我……」

「我根本就不應該來找你,對吧?」苗舞月戳著他的肩頭,「你否認你有未婚妻,根本不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是我笨,才會呆呆記著你的承諾,一出谷就巴巴地來找你,結果呢?你卻恨不得我快點消失!」

「小舞,我不知道是妳……」

「對,你不知道,所以錯的全是我,哼!」

「不是這樣的,小舞……」

以一個重重的「哼」聲做結尾,想也知道她這回氣得不輕,因為理虧,也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印象中可以當成小妹妹的小女孩,所以白亦軒只是一個徑的自責,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撫她。

他一臉內疚又焦急的模樣,讓苗舞月的火氣莫名其妙地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被他遺忘的委屈。

「你後悔了對不對?」她委屈地哽咽一聲,「因為我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配不上你江南第一首富的家世與身份,所以你想娶一個門當戶對,更溫柔、更漂亮的女人來當妻子,對不對?」

「沒這回事!」天,她想到哪裡去了?

「你明明忘了我,還跟呂珊珊很熟。」

「我不是故意忘記……」怎麼會扯到呂珊珊?

「對,你不是故意,是蓄意!」

「不是這樣的。」白亦軒著急地想解釋,偏偏不擅言詞的他就是想不出一個漂亮的解釋。「我不是故意忘記妳,只是妳變得太多……」

「這也是我的錯?」苗舞月瞪著他,他不解釋還好,愈解釋愈糟。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妳……」

她看著他手足無措,好半晌,她吸了吸鼻子,突然站起身。

「你不想我留下,也不想帶著我,更不想看見我,你可以直說,我會走,不會給你添麻煩。」話一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別走!」白亦軒連忙拉住她,一時力道沒有控制好,讓她整個人跌入他懷裡,他索性抱住她,「不要走。」

「不走,留在這裡惹你嫌嗎?」她賭氣道。

「我不會!我……我只是……」懷裡的身軀依舊嬌弱得令他不敢太用力,深怕一用力便會傷到她。「小舞,我沒有忘記這件事,只是沒認出妳,妳變得太漂亮,面對任何一個女人,我從來沒有這種心思,只有待之以禮……」

她靜靜聽著,還是背對著他。

「我承認,我沒有刻意想起妳,那時候幫妳安排好住處,半年後我再回來,發現妳已經離開了,我曾找過妳,但都沒有妳的消息,最後我只好放棄。這幾年來,我因運送金繡莊的布疋大江南北四處跑,也都沒有妳的消息,我就漸漸不再找尋……」他頓了頓,索性一次說清楚,「但我與呂姑娘之間真的沒有什麼,呂家幫是金陵城著名的船運行之一,我認識呂家幫的幫主、少幫主,就像我也認識福膳樓的掌櫃、葉家行的人一樣,沒有其它特別的交情。」

苗舞月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可是她很中意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

「旁人的心思我無權置喙,我只管得住自己的心思。」他坦蕩蕩的,不曾對任何女子示好,也不曾對任何女人特別好。

這個回答,她暫時可以接受,也就不在這個話題上作文章。

「你真的有找過我?」她偏頭看著他。

「真的。」白亦軒微微低首,與她對視,輕聲道:「找不到妳,我很擔心,但我一直相信妳會活得好好的,也許有一天妳會回來找我。」他不敢想像她若是過得不好,那種結果……他無法承受。

看見他眼裡真真確確的擔心,苗舞月對他的怨懟全消了,她在他臂彎裡轉了個身,抬頭看著他。

「這個玉珮的承諾,還算數嗎?」

「我承諾過,一定算數,只是妳沒有改變心意嗎?」現在的她,已不是當年那個十歲的無助小女孩,她的選擇還會是他嗎?

「你問這是什麼話,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開口說要嫁人的嗎?」她橫了他一眼,然後踮起腳尖,軟軟的唇瓣輕刷過他的,低喃道:「這個信物不會消失。」

「小舞……」白亦軒抱著她的手臂突地緊了緊,終於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八年前或是現在,他都不希望看到她生氣或傷心,只希望她快快樂樂的。

「可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忘記我,或者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定不原諒你,跟你生氣到底。」醜話先說在前頭,她才不要再一次被他忘記。

「絕不會了。」他保證道。

「這還差不多。」她滿意的點頭。「那現在,你應該不會拒絕我跟你一起上船吧?」

她的眼神裡有著明顯的威脅,提醒他最好注意自己的回答。

「我此行是為了運送布疋到杭州,船上的生活不會太舒適,妳也可能會暈船嘔吐,妳確定真的要去?」不想再惹她生氣,他沒再堅決反對,而是用試探的口氣詢問。

「有你在呀,我何必擔心?」反正有任何狀況,最緊張的人應該是他。

「妳……」白亦軒聞言不由得苦笑,她真是吃定他了。

「哎呀,不要擔心了,等我真的暈船再說。」事情還沒發生,她才不管。「我肚子餓了,陪我吃飯好不好?」

「妳還沒吃?」他的注意力立即被引開,「都快申時了,妳怎麼不先吃呢?」他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廚房走。

她已經這麼瘦弱了,再不吃還得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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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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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5: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從貧民女變成莊裡的丫鬟,現在又變成軒少爺的未婚妻,要不是陳總管的定力還算夠,肯定要呆愣很久。

不過,既然她成了軒少爺的未婚妻,就表示她的事自然有軒少爺擔著,陳總管當下也覺得很慶幸,只要她別再毀壞莊裡的草木,別再製造任何問題要他解決,他就完全沒意見。

像這會兒,白亦軒要去碼頭,苗舞月也吵著要跟去,陳總管立刻勤快地送他們出門。

不過陳總管異常開心的舉動,卻讓白亦軒有些疑惑,看了看身旁一臉開心的她,他驀地會意過來,不禁好氣又好笑。

「我不在的三天,妳在莊裡都做了些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在廚房裡幫忙、倒茶水、掃掃後院的地,順便修剪一下花草而已。」

他挑了挑眉,「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她保證道。

「可是陳叔說有個笨丫鬟差點燒了廚房,在茶水裡摻瀉藥給客人喝,掃個後院卻把花草全剪光。」他一臉促狹的看著她。

「啊,原來你知道!」她低叫一聲。

「嗯。」他忍笑地點頭。

「可惡,陳叔這個大嘴巴……」她的小嘴突然被捂祝

「陳叔只是怕金繡莊被人給毀了,誰教妳狀況出這麼多。」

「我又不是故意的,陳叔也太會記恨了,誰教他不交代清楚,我哪知道花草不能全剪……」她嘀嘀咕咕的。

白亦軒忍住笑,帶著她走向商船停泊的碼頭,一路上的繁華熱鬧讓苗舞月開了眼界,立刻忘記剛才的事。

「好熱鬧!」

「這只是尋常的市集,如果遇到廟會,或者是節慶時,整條街會擠得水洩不通。一白亦軒小心護著她,以免她被人撞到。

一真的,那會是什麼情況?」苗舞月好奇地追問。

十歲以前,她忙著想辦法填飽肚子,十歲以後,她和妹妹們待在聞隱谷裡不曾外出,她已經不太記得人們過節慶是什麼光景了。

一到過年的時候,到處張燈結綵,戶戶張貼春聯;元宵的時候,人人提著燈籠,觀賞高台上的花燈:清明的時候,家家準備供品祭祖,並到廟裡虔誠祝禱:中元普渡的時候,街市買賣更加活絡、牲禮素果擺滿整條街,燃香金銀焚化不斷;中秋的時候,戶戶溫馨賞月,過重陽、到冬至,每個節慶都是百姓生活的快樂和寄托。」安詳和樂的生活,也是每個人心中最大的幸福。

苗舞月的心因為他的形容升起了嚮往,「我好想看看那是什麼樣的情形。」

「妳從來沒過節嗎?」

「有,可是沒有你說的那麼熱鬧。」

「妳都是怎麼過的?」

「以前我只想著怎麼讓自己吃飽,過不過節,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後來遇到你,那是我在金陵過得最快樂的幾天。」孤零零的日子很辛酸,可是她並不悲觀,反而笑望著他,「有你在,我覺得很安心。」

「小舞……」他不禁一陣愧疚。

他只是救了她,照顧她幾天,只是一點點恩情,她卻看成是最好的回憶,相較於他的不經意,她的真心更顯得彌足珍貴。

「我已經不怪你忘記我,你不用再內疚了。」她一點也不介意,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是我不該。」他握住她的手,歉然道。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怎麼樣也改變不了,如果你真的那麼內疚,那以後你加倍疼我就好了。」她只是隨口說說,他卻認真允諾。

「我會。」

她眼眸轉了轉,忍住笑的開口,「現在有一件事,你可以馬上對我好。」

「什麼事?」

「你可不可以買點梅子給我吃?」她指向前方不遠處的蜜餞小販,「我還要一點甜蕃薯哦。」

「沒問題。」白亦軒拉著她走到街角,這裡比較不會被人擠到。「妳在這裡等我。」說完,他就往那處生意興隆的小攤走去。

苗舞月這才噗哧笑出聲。

他還是這麼耿直,對她總是小心翼翼、很疼寵,她當然要嫁像他這樣的男人,而且絕對不讓別人把他搶走。

她心裡這麼想著時,身後傳來一陣爭執聲,她好奇地回頭看。

「你們想做什麼?」

「沒有做什麼,只是放妳這麼美麗的夫人一個人站在這裡,令夫婿未免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那又關你什麼事?」美少婦警戒地後退一步。

「沒關係,妳不用傷心,他不疼妳,我來疼妳,妳跟我回府,我保證會好好照顧妳。」縱使懷著身孕,她卻更顯嬌美,似水掐出的人兒,一點也沒有黃臉婆的模樣,他家裡那些妻妾根本比不上。

「你別亂來,不然我要叫人了!」因為有孕在身,她不敢亂使輕功,只能祈禱丈夫快點回來。

「我勸妳還是省點力氣,待會回府再好好用那些力氣伺候我。」男子使個眼色,一旁的家丁立刻上前準備抓人。

苗舞月瞇起眼,認出那個好色鬼是誰。

是先前到金織莊吃她豆腐、被她放瀉藥的那個暴發戶,大庭廣眾之下,他居然連個孕婦也不放過,真是太可惡了!

她利用彈弓射出一顆藥丸,藥丸打在那暴發戶身上立刻散開,一陣奇特的香氣隨即飄散開來。

「什麼東西這麼香……」暴發戶正覺得奇怪,全身突然癢起來,「怎麼回事?好癢……礙…」抓過的地方同時泛起陣陣刺痛,他忍不住又叫又跳,痛苦地哀哀叫。

苗舞月躲在一旁不小心笑出聲,立刻引來暴發戶的注意。

「誰?誰在笑!」

被發現了!

苗舞月也不刻意掩飾行蹤,跳到那名懷孕的美少婦身旁。

「妳還好嗎?」

「我沒事。」美少婦微微搖頭,看向那名好色的暴發戶,卻朝她問:「妳對他下了什麼藥?」

苗舞月一怔,「妳知道?」該不會她下毒的手法變差了吧?

「很明顯埃」美少婦微微一笑,視線轉到她手上的凶器--彈弓。

苗舞月這下明白了。

「我忙著笑,一時忘了要湮滅證據。」她吐吐舌,不小心得意忘形了。

美少婦的微笑擴大,覺得她真是可愛。

「妳對我做了什麼?」暴發戶狼狽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讓你忙一下而已,免得你太閒到處欺負人。」苗舞月笑咪咪地說。

暴發戶突然覺得她很眼熟,啊,他想起來了。

「是妳!」那個拿瀉藥給他吃,還大聲嘲笑他的臭丫鬟!

「就是我。你這只臭色鬼居然敢當街調戲姑娘,顯然上回的瀉藥沒讓你受到教訓,這次我一定會讓你更清醒一點。」苗舞月躍躍欲試,心裡想著該再讓他嘗嘗什麼滋味,嗯……再加上全身無力好了,讓他想抓癢也沒力氣,一定很好玩。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快退開。」苗舞月連忙抓著那名美少婦後退,同時揚手撒下滿天香氛,只見那群家丁一個個倒下。

「妳、妳……」暴發戶全身癢得難過不已,又見家丁們全倒在地上,怕得一步步後退。

「我怎麼了?」苗舞月笑嘻嘻地走近他,她上前一步,他就退後一步,讓她覺得好玩極了。「你這個臭色鬼,連人家懷孕了都不放過,實在惡劣透頂,我就讓你一輩子都別想再欺負女人,你覺得怎麼樣?」

暴發戶聽得差點腿軟。

「姑……姑娘,我……我以後不敢了,妳可憐可憐我家裡還有好幾個老婆,就放過我吧。」

「家裡還有好幾個?那你還覬覦別人的老婆,簡直過分!」他不說還好,一說苗舞月更生氣,當下決定讓他以後別想再「舉」。

「啊,救命啊!」一看她變臉,暴發產立刻大叫著想跑。

「別逃!」苗舞月閃身向前,一下子就追上他,正要撒出藥粉時,突然一道人影阻止了她的動作。

「小舞。」白亦軒一手握住她,另一手拎著兩包蜜餞。

「你回來啦。」一見是他,苗舞月立刻展開笑顏。

「怎麼回事?」隨著這陣更低沉的聲音,一名男人扶住了那名美少婦,而美少婦嬌柔地偎入他懷抱。

不必多說,苗舞月立刻知道那男人一定是她的丈夫。

「白莊主,你要救救我。」看見熟識的人,暴發戶立刻求救。

「是錢老闆。」白亦軒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兒,「小舞,這是怎麼回事?」

「他想欺負那位夫人,我只是救人而已。」她可沒有頑皮,也不是故意整人。

「真的?」那渾身散發出冷冽氣息的男人一聽,眸裡閃過怒氣,但他更關心他的妻子。「他傷到妳了嗎?」

「沒有。」美少婦搖頭低聲回道:「幸好這位姑娘及時出現。」

聞言,那男人神情一鬆,將妻子牢牢護在懷裡的同時,怒眸射向那名暴發戶,一手微揚,那名暴發戶咚地一聲,隨即倒地不起。

苗舞月呆呆地看著,好厲害呀!

「謝謝妳救了我的妻子。」那名冷冽的男人轉頭向她道謝。

「不客氣。」她連忙回道。

接著男人轉向白亦軒,「晚上一起用膳。」這語氣不是問句,也不是命令,倒像是一種默契。

「我會準時到。」白亦軒點點頭。

苗舞月看看他,又看向那男人,這兩個男人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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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秦淮河畔熱鬧不已。

醇酒香、笙樂揚,美人窩、銷金窟,這裡是金陵城的男人最流連忘返的地方,也是所有男人最想一醉的銷魂處。

一艘以實木打造,船首雕有皇家圖案的船停在河中央,在眾多鑲金綴銀的華麗船隻中,它更加顯得與眾不同。

金陵多富人,只要有錢,想要什麼享受都可以,而秦淮河畔的畫舫,也成了富人較勁的工具之一,但絕對沒有人想跟這艘船的主人比有錢。

因為這艘船的主人,正是金陵城中最具身份地位的人,同時也是龍江寶船廠的主事者--定王爺。

苗舞月跟著白亦軒來到船上,這才知道她無意間搭救的美少婦居然是定王妃--定王爺愛逾生命的妻子。

晚膳過後,見她們兩人聊得很愉快後,白亦軒與定王爺來到甲板上談論事情。

「你的未婚妻很不同。」定王爺開口道。

「也很讓人傷腦筋。」話雖是這麼說,但白亦軒眼裡的縱容與疼愛可瞞不住人。

「但你是心甘情願的,不是嗎?」

「是。」白亦軒點點頭,他的確願意一輩子照顧小舞,不論是八年前還是八年後,這個想法從來沒有改變。

望著他的神情,定王爺淡淡一笑,「看來,你真的愛她。」

「愛?」像是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字,白亦軒不禁愣住了。

「該不會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定王爺臉上的笑意加深。「我所認識的白亦軒是很耿直、不擅耍心機,但不該笨得連自己的感情都分辨不出來才是。」

「王爺,你該笑夠了。」白亦軒困窘的表情,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定王爺沉笑出聲。

「我只有一句話送你。」

「什麼話?」

「對你所愛的人,多一點寬容、多一點瞭解、多一點信任,千萬不要犯下和我一樣的錯。」

他們兩個其實很像,雖然定王爺冷漠,白亦軒淡然,但對於是非誠偽的堅持,他們同樣嚴苛。

當初定王爺曾誤會他所愛的女人,讓她受了很多苦,甚至差點失去性命,那種心痛與自責,定王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感覺得出來,白亦軒和苗舞月之間雖然和諧,卻仍有一些不確定,他們之間還有一段路要走。

「謝謝王爺的提醒,我會記祝」約略知道王爺和王妃的往事,白亦軒很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好,來談談正事吧。」定王爺轉移話題,「呂家的人找過你了。」

「嗯,呂晉希望我替他想辦法,幫呂家幫買到新船。」白亦軒一點也不意外定王爺會知道這件事。

他是王爺,也是金陵城中最有勢力的人,他的情報網遍佈各地,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幾乎沒有不能如願的。

「你答應他了?」

「我只說我會盡力。另外,他還拜託我送呂姑娘到杭州。」

杭州?定王爺深思地一笑。

「亦軒,我們來個『引君出甕』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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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中,定王爺的船緩緩靠岸,白亦軒與苗舞月相偕下船。

「再見,王妃,有空我會去找妳的。」苗舞月開心地朝站在船首的美少婦揮揮手。

「我等妳。」定王妃笑著點點頭,不過在船開走前,她就被擔心她身子的丈夫給扶進船艙裡了。

片刻後,定王爺又走出來,看著苗舞月說:「苗姑娘,妳救了我的妻子,本王欠妳一份情,妳隨時可以來討。」他這麼說就等於允諾苗舞月一件事,並且任她要求。

「謝謝,如果有需要,我會記得跟你要的。」苗舞月一點也不客氣地收下他的回禮。

定王爺朝她點點頭,再和白亦軒交換個眼神,然後才下令開船。

直到船遠去,白亦軒他們才並肩往回走。

離開熱鬧的河岸,少了船隻的燈火,深夜的街道顯得更加寂靜,長街上戶戶門窗緊閉,打更人遠在另一頭,這條街上就只有他們兩人。

「皇親國戚都像定王爺這麼和藹可親嗎?」苗舞月好奇地問道。

「不一定。」白亦軒搖頭,「事實上,定王爺並不好相處,他沒有權貴階級的觀念,只是習慣與人保持距離。」

全天下大概只有她會認為生性冷漠的定王爺和藹可親,如果不是她湊巧救了王妃,定王爺大概不會多理除了他妻子之外的任何女人。

「可是他對王妃好好。」體貼得無微不至呢,讓她好羨慕。

「因為王妃是他最愛的女人。」

苗舞月忽然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你對我,也會像王爺對王妃那樣嗎?」

「小舞……」這教他怎麼回答?

「我想一定不會。」她悶悶地自答。

咦,她為什麼這麼肯定?

「因為我沒有王妃漂亮,也沒有她溫柔,而且王爺深愛著王妃,可是你並不愛我。」她自憐地說。

「誰說……」他不愛她的?

「但是沒關係,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的。」她振作起精神,喋喋不休的說:「雖然有別的女人也喜歡你,但我絕對不會把你讓給別人,我會保護你,絕對不讓你被拐跑……唔……」

她的聲音止於他低下的唇裡,苗舞月睜大眼。

「閉上眼。」他在她唇上低語。

苗舞月連忙照做,他的唇再度俯下。

唇瓣相貼,兩人氣息相融,她微涼的唇瓣,很快在他的輕觸下發熱,他忽然加重唇上的力道,她忍不住微啟唇瓣,陽剛的氣息隨即入侵至她唇內,勾觸她不知所措的舌辦,嘗到了她青澀被動的處子氣息。

苗舞月被他吻得暈暈然的。

這才是吻吧?他突然吻她,讓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可是這種感覺……像是她備受他的疼愛。隨著他愈吻愈熾,一抹異樣的感受從她的身體內竄升,唇上的熟力擴散到四肢百骸,她不覺害怕,卻覺得身體愈來愈不受控制。

好像在發燒,因為她覺得好熱,又覺得身體漸漸使不上力,可是又感覺像是浮上了半空中。

「唔……」她忍不住低吟出聲,身體不自覺更貼上他。

他一震,連忙自制地停下。

「白亦軒……」她的目光迷迷濛濛的,魅惑的表情足以讓任何男人失控,他差點又要吻住她,幸好他發揮驚人的自制力克制住衝動。

小舞未解人事,什麼都不懂,他不能佔了她的便宜。白亦軒努力對自己這麼說。

但其實這個吻,已經是佔了她的便宜,他提前享用了身為她丈夫才能有的權利。

「我不想說對不起。」他輕撫她的臉龐,忍不住在她唇上偷了個吻。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她還沒完全清醒。

「我們還沒成親,我不該對妳這麼做。」理智漸漸凌駕方才突生的慾望,他的手指輕拂過她微腫的唇瓣。

苗舞月眨眨眼,終於明白他在說什麼,忍不住微笑。

「我不介意,而且我喜歡你對我這麼做。」她頓了頓,遲疑的問:「我這樣說會不會顯得很不知羞?」

「如果只對我說,那就不會。」他也笑了。

「我也只想對你說。」她偎在他胸前,「原來這才叫吻。」比起來,她的「信物」可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接著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他這麼會吻人,難道……

「你吻過別人?」她抬起頭看著他問道。

「呃……」白亦軒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他的遲疑已經讓她確定了答案。

苗舞月推開他,向後退了幾步,想罵他卻罵不出來,因為一想到他曾吻過別的女人,她就覺得呼吸困難,胸口好難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變得蒼白的臉色,讓他也跟著揪緊了心。

「多久以前?」

「認識妳之前。」那時他初出江湖,跟著三哥上花樓,但也只有那一次,之後他不曾再上過花樓。

「只有那一次,沒有別的了。」現在想來,他很希望沒有那一次。

他們的感情世界一樣純然,男人或許沒有貞節這問題,但心裡的感受卻是另一回事。

事實就是,他沒有她專一。

看見他眼裡的悔恨,苗舞月想了想,然後走到他面前。

「有了我,你不能再有別人。」

「絕不會。」光是一個她,他就快應付不來,哪還有精神應付其它女人?呃……就算有精神,也絕不會有其它女人。

「這還差不多。」她咕噥,目光直盯著他的唇,想著他吻過別人,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抹著他的唇。

「小舞?」她在做什麼?

「我討厭你親過別人,要擦掉。」她孩子氣地嚷著。

他哭笑不得地任她抹痛了他的唇,卻沒有反抗。

擦了半天,苗舞月還是覺得心裡有疙瘩,忍不住苦著張臉。

「怎麼辦?我好討厭你親別人,你不要告訴我就好了……」可是現在不知道,有一天總會知道,那時候她只會更生氣。

對她的問題,白亦軒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有了,這樣就行了。」她勾勾手指,示意他俯下身,然後伸手環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住他的唇。

「我不要你記得以前的感覺,只要你記住我的……」她很霸道地說。

「嗯。」他低聲響應,摟住她的腰。

「你不可以對別的女人比對我更好哦!」她要求。

「我不會。」

仔細吻遍了他的嘴,苗舞月才抬頭仰望著他,「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記得,從現在起,你只有我,我只有你,好不好?」

白亦軒回望她,允了她霸道的要求,「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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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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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雖然昨夜很晚才回來,但是一醒來,想到昨夜的事,苗舞月就忍不住笑得喜孜孜的,梳洗完畢就往他的房間跑。

「白亦軒。」她門敲也不敲,直接推開走進去。

練完武,回房才剛洗完臉的白亦軒,眼神不贊同的看著她。

「小舞,妳不該一大早就跑到我房裡,而且沒有敲門就闖進來。」要是他正在換衣服,那種場面說有多不宜,就有多不宜。

「我忘了。」苗舞月吐吐舌,衝著他無辜地一笑,不在意的表情告訴他,她一點都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白亦軒只能暗自歎氣。

「妳這麼早跑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她俏皮地反問一句,然後才道:「我怕你把我丟在莊裡,自己跑出去,當然要早一點來找你囉。」

「我不會的。」他很自然地牽著她走到飯廳,陳總管已備好了早膳。「今天我們還是要到碼頭,等布疋搬上船,晚上就睡在船裡,明天一早就起程下杭州。」

「這麼快?」她以為還要好幾天才出發。

白亦軒添了一碗粥,放到她面前。「布廠的進度提前,讓我們可以早點出發,如果路上順利,我們也可以提早抵達。」

她偏著頭,一臉懷疑,「我怎麼覺得你好像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沒這回事,妳多心了。」莊裡都任她自由出入了,他還能有什麼秘密瞞著她?

真的是她多心嗎?「昨天你跟定王爺在甲板上聊了些什麼?」

「沒什麼,只是生意上的事。」她的敏銳讓他嚇了一跳。

「定王爺要賣船給呂家幫嗎?」她想到他之前說過,呂家人來拜託他的事。

「沒有,王爺拒絕了。」白亦軒想了想,試探的問:「小舞,妳要不要留在金陵,等我從杭州回來?」

「才不要,我要跟你去。」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運送貨物並不是去遊玩,我可能會很忙,沒時間照顧妳,不如妳留在這裡等我,我會盡快從杭州趕回來。」想到定王爺昨天說的計畫,誘敵難免有風險,小舞還是留在金陵會比較安全。

「我不要,我要跟著你。」她迅速吃完粥,不給他說服她的機會,就跟著他到碼頭,看著工人搬運布貨。

商船比普通的船大多了,光是船艙的空間就大了三倍不止,其中最大的艙房用來堆放貨物,另一間是大通鋪,給船工們睡,另外有四間獨立的小房間,一間議事房,是由白亦軒、船工長、副長使用,現在其中一間則讓出來給苗舞月。

白亦軒忙著監督搬貨上船,苗舞月好奇地跑去看船裡的房間。船上的空間當然不比平地舒適,可是一張床、一面鏡、一小間獨立的梳洗空間,也算很豪華了,對第一次搭船的她來說,什麼都是新奇的。

雖然被她的笨手笨腳惹得吹鬍子瞪眼睛,但陳總管在他們出門後,把她在莊裡用的東西派人快速送來,看來陳總管其實滿疼她的嘛,嘻。

看完船房後,苗舞月蹦蹦跳跳地下船,臉上快樂的笑意突然僵住了。

「白大哥,我可以先把東西搬上船嗎?」呂珊珊站在白亦軒身邊,一改先前俐落的裝扮,她一身輕紗羅裙,彷彿是個閨閣千金,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

「現在工人還在搬運,呂姑娘先稍等。」

「好。」

她站在挺拔頎長的白亦軒身邊,看起來居然無比契合,她愈站愈近,白亦軒並沒有叫她退開。

苗舞月眉心一皺,想也不想就跑了過去,撞上白亦軒的同時,也抓住他的手臂。

「小舞?」白亦軒及時穩住身子。

「她為什麼在這裡?」她仰臉質問。

「她--」白亦軒甫開口就被人打斷。

「我要和白大哥一同去杭州。」呂珊珊看著她,恍然想起來了,「妳是那天那個丫鬟!」

「是又怎麼樣?」

「一個小小的丫鬟,沒有資格跟主人平起子坐,快放開白大哥。」她不屑地道。

苗舞月懶得理會她的挑釁,只等著白亦軒的答案。

「呂姑娘的確要搭船到杭州,但--」

「我不要!」他還沒說完,苗舞月就大聲叫嚷。

「小舞?」他蹙眉。

「你居然答應讓她一起去杭州,你……白亦軒,你這個大笨蛋!」忿忿地罵完,她轉身就跑。

「小舞!」他沒來得及抓住她。

「白大哥,不要理她。」呂珊珊拉住他。

白亦軒的反應是直接撥開她的手,然後拔腿追著苗舞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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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在擁擠的街上跑著,穿過人群,她忽然頓住了腳步。

在金陵城裡,她只有金繡莊一個去處,可是她不要回金繡莊,那她還能去哪裡?

就在她遲疑的當頭,一輛推著滾燙熱湯的車子朝她而來,推著車的大嬸根本沒看見她,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她,眾人忍不住驚呼--

倏地,一隻大掌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閃到一邊。

「小舞!」白亦軒差點心臟無力,不敢想像若是那熱騰騰的湯潑到她身上會是什麼後果。

「放開我!」苗舞月一回過神,想也不想就掙扎。

白亦軒半拖半摟,將她帶進一條小巷裡,然後將她鎖在牆壁與他的臂彎之中,讓她不能再跑。

「小舞,妳聽我說--」

「我不要聽!」她摀住耳朵。

「呂姑娘會和我們一起到杭州,是因為呂晉的拜託,要我將她送到杭州訪親,如此而已。」他拉下她一隻手,急急解釋。

她繼續掙扎著。

「對我來說,呂姑娘就像是貨物,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妳應該明白的。」他的身邊沒有別人。

苗舞月不再掙扎,卻低著頭不肯看他。

他放開抓住她的手,想抬起她的臉,她卻側過臉躲開,逼不得已,他一把將她抱離地面,苗舞月嚇了一跳,雙手急急攀上他的肩頭好穩住自己。

「你放開我啦。」她捶了下他的肩膀。

「放開妳可以,但妳不准再從我身邊跑開。」

「這裡是街上,人來人往的,你這樣抱著我成何體統?」她的眼神東瞟西瞟,就是不看他。

「無所謂。」

白亦軒現在什麼都不在乎,小舞最不在乎的就是禮教,突然提起這個,不過是為了要他放開她而已,他哪有不明白的。

「你就只會欺負我。」她委委屈屈的吐出這句話。

「我沒有。」

「你就有!你人長得高,力氣比我大,武功也比我好,輕而易舉就可以抓住我,就算你想說話不算話,我也根本沒得抗議……」

「小舞,妳明知道我不會讓妳難過。」

「可是你已經做了。」讓呂珊珊上船就是最好的證明。

「那時候我們還沒相認。」他耐心地解釋,「答應送呂姑娘一程,只是純粹順路,我對呂姑娘從來就無意。」

「可是她才不這麼想。」讓她上船,如果呂珊珊沒有乘機勾引他,她苗舞月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我說過,別人的心思我無權置喙,我只管得住自己。」這小女人的醋勁實在是不校

「你是無意、你是管得住自己,可是當美人在懷,又有幾個男人抵擋得了?你不喜歡她,不代表你就能拒絕她的誘惑。」

他眉峰微蹙,「小舞,妳對我太沒信心了。」

「再多的信心,也抵不過一次失足。」她白了他一眼,「如果女人只靠對男人的信心過活,那早晚變怨婦。」

咦,這句話聽起來很耳熟。

但這不並重要,重要的是她--

「小舞,有了妳,我不會再有別人。」白亦軒歎息地再度保證。她這麼沒安全感,要怎麼說她才會放心呢?

他的歎息、他的在意、他的擔憂,透過不曾放鬆的擁抱,終於傳達進苗舞月的意識裡,稍稍安撫了她不安的心。

「我不要你被別人搶走……」

「我不會的。」她終於肯聽了,他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討厭她垂涎你……」

垂涎?他差點笑出來。

說得他好像是道美味的大餐,真讓他啼笑皆非。

「她一定會乘機勾引你,如果我不小心,你一定會被勾引走的……一

他的定力有這麼差嗎?她真是太小看他了。

「我不要!我不要!」他是她的……

「小舞,我不會被搶走,妳別老是胡思亂想。」他輕撫她的髮絲,鼻間嗅著她淡雅的髮香。

「誰教你老是做這種讓我生氣的事。」苗舞月不滿地咕噥,愈想愈氣他的粗心,原奉摟著他頸項的雙手握成拳,一下下朝他背後招呼而去。

「我答應妳,以後不會了。」白亦軒很認分地任由她捶打,只盼她能消氣。「但妳也要答應我,以後不可以這樣轉身就跑。」

這種追逐一次已經太多,而她只顧著跑,根本不管四周發生什麼事,像剛剛的車子……他很確定他的心臟承受不起再一次類似的驚嚇。

「你不惹我生氣,我才不會跑。」她嘟囔著。

白亦軒一手抱著她,一手抬起她的臉,低首吻住她微翹的唇瓣,好半晌才放開她,兩人額間相抵。

「我道歉,好嗎?」他低語。

見他低聲求和,苗舞月反倒不知所措,她會不會太任性了?

「呂姑娘是外人,而我們不同,不要為了一個外人跟我吵架,好嗎?」他輕聲哄著她。

外人……這個說法讓她莫名高興了起來。

「嗯。」她終於點頭,然後遲疑地問:「我……會很任性嗎?」

「妳是很任性。」他輕笑一聲,「但沒關係,我不介意。」

誠實地表達出心裡所想的,總好過在心裡算計別人,小舞坦率而喜怒分明的個性,他漸漸能欣賞,進而接納、喜歡。

「好吧,那我也不介意你送她到杭州,但僅此一次。」她皺皺鼻子,把醜話先說在前頭,「我先告訴你,如果她膽敢勾引妳,我是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她們苗家女兒,可沒有呆呆被人惹了還以德報怨這回事。

「妳呀。」白亦軒無奈的搖搖頭。

看來這一趟南下,除了保護自家商船安全外,他還多了一項責任--盡量隔開這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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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苗舞月的武功不怎麼樣,但她對自己使毒的本領可是相當有信心,她不怕呂珊珊主動找麻煩。再者,一路上有她在,她就不信呂珊珊還能變出什麼花樣。

昨天她被白亦軒帶上船,呂珊珊故意趁他不在的時候來挑釁她,結果反被她奚落一頓,呂珊珊氣得火冒三丈,卻又拿她莫可奈何。

想搶走她的男人,門都沒有!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苗舞月的「護夫大計」在船開航後沒多久,就遭到了嚴苛的考驗。

天,不會是……

下腹熟悉的疼痛,讓苗舞月下床的動作一頓,她轉身趴在床上,一手壓著腹部,另一手緊抓著被子。

「小舞。」門外傳來白亦軒的低喚聲。

平常她一醒來,就會往他房間跑,不必問,他知道她跟得他緊緊的,是為了不讓呂珊珊有機會接近他。

白亦軒心裡好笑,卻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悅。 被不喜歡的女人纏著,會讓男人想逃之天天、避之唯恐不及;可是被自己喜歡的女人纏著,卻會讓男人在歡喜之餘,更多了一些得意。

但凡事過與不及皆不好,他喜愛小舞俏皮伶俐的模樣,卻不希望她因此處處帶刺,只為防範那莫須有的事。

「小舞?」她怎麼沒有響應?

「我在房裡……」苗舞月勉強出聲。

「我進來了。」察覺她語聲有異,白亦軒推開門,見她趴在床上,眉頭緊皺、額上冒出冷汗。

他飛快閃至床畔,「怎麼了?」他小心地扶起她。

「肚子痛……」她無力地依著他。

「我去找大夫。」每次出遠門,他帶的人裡一定有人懂醫術,以防不時之需。

「不、不要……」她抓住他的袖子。

「小舞,生病了一定要看大夫。」

「不是箔…」她緊抓住他不讓他走,要真請大夫來,她會沒臉見人的。

「不是病?」他蹙緊雙眉,「不是生病妳怎麼會這麼難過?」痛成這樣還不讓他找大夫,她不會是怕看大夫吧?

「我……是……」她腹部陣陣抽痛,連應話都覺得更痛,只好扯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低頭。

「嗯?」他狐疑地俯身靠近她。

「女人……癸水……」她低低稅了幾個字,白亦軒面色頓時泛起困窘。

沒時間讓他多困窘,因為她益發蒼白的臉色,讓他只能擔憂。「每個女人都會這樣嗎?」

「不……不一定……」

「怎麼樣才能讓妳減輕疼痛?」

「我包袱裡有藥。」

白亦軒小心地扶她躺好,然後轉身打開她隨身的包伏,裡面擺了好幾隻瓶子。

「藍色那瓶……可以止痛。」

他倒出一顆藥丸,和著開水讓她吞下。

「接下來呢?」她的臉色還是很蒼白。

「讓我休息。」他比她還白的臉色,讓她不覺笑了。「放心,我只是很痛,沒有生命危險。」

「這個時候妳還開玩笑。」他握著她冰涼的手薄斥道。

「能開玩笑,表示我真的沒事,你就不用太擔心。」她虛弱地一笑,「我睡一下,待會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好,妳閉上眼好好休息。」

「嗯。」她點點頭,不放心的提醒他,「你不可以在我睡著的時候,讓呂珊珊接近你哦。」她只擔心這件事。

「別胡思亂想,我不會的。」

「你答應了,不可以忘記……」她低聲咕噥,緩緩閉上眼。

白亦軒一直握著她的手,等確定她睡著了,才將她的手放進棉被裡。

除了吃藥止痛外,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讓她好過一點嗎?

不行,他得去問問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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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緩緩睜開眼,腹部雖然仍有些悶悶的不舒服,但疼痛已經減輕了。

察覺她醒來,白亦軒立刻走近床邊,輕聲喚道:「小舞。」

「白亦軒。」看見他,她立刻漾開一抹微笑。

「好些了嗎?」

「嗯。」

「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好。」

白亦軒小心地扶她坐起來,然後端來早就準備好的午膳。

「你一直在這裡陪我?」她疑惑地問道。

「我不放心妳。」他把午膳端來,如果她沒醒,他會在這裡邊吃邊守著她。

苗舞月心頭一暖,「我很高興……」

他將餐盤放到一邊,坐在床沿將她摟進懷裡。

「以前我每次痛的時候,三妹都會熬粥給我吃,並注意我的情形,但不會一直陪著我。」

「三妹?」

「嗯,我有一個姊姊,三個妹妹。」

「妳不是孤兒嗎?怎麼會有姊妹?」他推開她一點點,好看見她的臉。

「從我被收養後就有了。」她微笑道,臉上因為想起閒隱谷的一切而泛起孺慕的表情。

「收養?」他突然發現對她這八年來的生活,他一無所知。「是誰收養妳?妳這八年來的生活又是怎麼過的?」

「我義父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雖然我是他最後一個收養的孩子,但我的年紀比較大,在五姊妹裡排行第二。大姊是個很厲害、又很聰明的人,我因為身子骨差無法練武,所以就學了怎麼使毒和暗器來保護自己,三妹專精醫術,四妹刀法很厲害,最小的妹妹很迷糊,可是我們都很疼她。」小妹天真可愛,是她們的開心果。

聽來真熱鬧,真巧,他也有四名兄弟。

「那麼這八年來,妳過得開心嗎?」

「開心。」如果沒有義父,就沒有今天的她,也許她會像一般世俗的女子,受於禮教、囿於禮教,不敢也不會有自己的想法。

雖然跟白亦軒分開八年有點難受,但她還是很慶幸當年遇到義父,也很高興成為苗舞月,而非是孤女小舞。

「妳義父叫什麼名字?」

「現在不能告訴你。」她神秘地一笑。

「為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可是現在不要問,好嗎?」

她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點點頭。「那妳們住在哪裡?」

「義父說江湖險惡,所以我們一直住在谷裡,從我進谷後,便再也沒有出來過。」說到這裡,她突然吐吐舌,「其實這次我是偷溜出來的,趁著義父不在,我們姊妹一致決定偷溜出來玩,約定一個半月後在杭州會合。現在離約定的日子,大概還有……」她算了算,二一十天吧。」

二十天……那麼等他交完貨後,還有很充裕的時間陪她留在杭州。

「到了杭州,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找她們,讓她們見見你。」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總要認識吧。

「當然可以。不過,依禮我應該先拜見妳的義父,向他提親才是。」

她聞言一笑,「萬一義父刁難你呢?」

「他照顧妳八年,給妳安定的生活,費心教養妳,視妳如己出,我要娶走他的女兒,當然要得到他的同意,也希望他給我們祝福。」白亦軒握著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苗舞月聽著他的話,眼裡不覺凝聚了水氣。

「怎麼了?又痛了嗎?」他擔憂地看著她,想扶她躺下。

「不是。」她握住他的手,「我只是很感動。」

「感動?」

「你是真心願意娶我的,對吧?」不然他不會想那麼多。

「這是當然。」這一點她永遠不需要懷疑。

「不只是因為以前對我的承諾?」當年他會應允婚約,像是被她強迫的,雖然她很確定要嫁他,但她並不希望他心裡有一點點勉強。

白亦軒明白她在問什麼。

「妳認為我會勉強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甚至是娶一個我不想娶的女人嗎?」

「我……我不知道。」她訥訥的說。

雖然他做事很有原則,可是他也很溫柔、很會替人著想,如果有別的女人這麼要求他,他會不會也答應呢?

「小舞,妳又胡思亂想了。」他無奈地道。

有嗎?她眨眨眼。

他目光直直望入她眼裡,眼神堅定、表情堅定,不必多言,他的回答已經昭然若揭,她的問題只是多此一舉。

苗舞月投入他懷裡,「對不起……」她喃道。

「別懷疑我。」他知道她只是不安。

「我怕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會比跟我在一起更快樂,到時候……」

白亦軒用力吻住她的唇,不讓她再說。他吻得不溫柔,只是很用力、很認真地烙下印記,讓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沒有『到時候』,我只要妳,明白嗎?」這是他頭一次用這麼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

「明白。」她點點頭。

「妳好好休息,不准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知道嗎?」

「知道。」她再點頭。

他這才滿意,把餐盤端到她面前,就見她一手捂著肚子。

「又痛了嗎?」他關心地問道。

「嗯。」她疼得閉上眼,藥效一過,腹部就疼了起來,天哪,這要痛到哪一年哪一月呢?

就在她暗自哀怨的時候,一股熱力突然覆上她的腹部,緩緩揉著,熱力很快緩和了那股令人冒冷汗的痛楚。

苗舞月疑惑地睜開眼,就見他一手扶抱著她,一手放在她的腹部,那股熱力便是從他掌心透出來。

「我問過大夫,大夫的妻子以前也有這毛病,他說這樣可以減輕妳的疼痛。」白亦軒不自在地解釋。

為一個女人解除生理痛,這是他未曾做遇的事,儘管是為她好,但這舉止仍是過分親暱,幸好她是他的未婚妻,這讓他心裡的負擔減少了一些,免於背上毀人名節的重罪。

白亦軒衷心希望,這輩子他只需要煩惱她一個女人就好。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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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6:2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真的有效耶!

他的內力加上還月預先煉好的藥丸,讓她的疼痛在傍晚以前就得到緩解,雖然第二天顯得沒什麼精神,可是已經可以下床。

四天之後,她又是一隻快樂的小鳥了。

「外面的空氣真好。」苗舞月深吸一口氣,高興的嚷道。

她身體恢復健康的第一件事,就是天還沒完全亮就去敲白亦軒的房門,然後拉他到甲板看日出。

看著她被風吹得紅撲撲的臉蛋,白亦軒將預先準備好的外衣披上她的肩頭。

「妳都好了?」他不放心地問道。

雖然大夫說她頂多疼個兩天,最多五天就會恢復生龍活虎的模樣,可是見她那麼虛弱的模樣,他更發現她的脆弱和易傷。

「都好了。」她笑容十分燦爛。

河面上吹來一陣風,他立刻摟她入懷,用身體擋住那陣涼風。

「我沒事的。」感受到他的體貼和保護欲,苗舞月把臉埋在他懷裡,心裡十分感動。

她從小是孤兒,一直只有一個人,直到遇見他,他不嫌棄她又臭又髒,把受傷的她照顧得無微不至,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照顧的好。

後來,雖然義父和姊姊、妹妹相處得很好,她有了家人,但她還是會想他。離開閒隱谷,她只想找到他。

從來沒有人能給她這種安心的感覺,只要跟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很開心,她喜歡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

「怎麼了?」他低聲問道,她的臉不住在他胸前摩蹭。

「沒有,我很開心。」她的笑聲從他懷裡傳出來,依著他,兩人一同看著遠方的日出。

「妳呀,沒病沒痛,應該不會胡思亂想了吧?」

「嗯……」她想了想,「應該不會。」

那就好。誰知在他鬆口氣時,她又加了一句--

「可是下次不舒服的時候,我就不知道會不會了。」

白亦軒只能瞪著她,苗舞月卻得意地笑出聲。

「妳呀……」他的語氣雖然無奈,眼裡卻滿是寵溺。

她不舒服,他擔心得待在她身邊照顧她,對她有求必應,結果才幾天工夫,就把她寵上天了。

但是白亦軒一點也不後悔。

「白大哥,你這麼早就起來啦。」一聲過於驚喜的聲音,打斷他們之間的濃情蜜意。

「呂姑娘。」白亦軒客氣地響應,雙臂依然摟著苗舞月,一點也不避諱。

「白大哥要看日出,怎麼沒有叫我?」呂珊珊目光直視著白亦軒,當苗舞月根本不存在。

「天色尚早,呂姑娘可以多休息一會兒。」

「我想陪你。」她大膽地說。

「呂姑娘,請自重。」白亦軒不願引人誤會,摟著苗舞月便要回房間。

「為什麼是她?我比不上她嗎?」苗舞月不過是個丫鬟,而她是堂堂呂家幫的大小姐,為什麼會輸給一個丫鬟?

聽說苗舞月這幾天人不舒服,白亦軒一直守在她身邊照顧她,加上船上的工人都說苗舞月是他的未婚妻……

她只是個丫鬟,怎麼配得起金繡莊的四少爺?

「失陪。」丟下兩個字,白亦軒摟著苗舞月很快進入房間。

呂珊珊不甘心的瞪著他們的背影。

從第一次見到白亦軒開始,她就喜歡他,一年多來她明示、暗示,白亦軒都無動於衷,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曾,現在他卻對那個小小的丫鬟這麼好。

不,她絕對不認輸,她喜歡的男人,絕對不讓給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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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早上她和白亦軒好好地看日出,呂珊珊突然跑出來,這次不必她動口,白亦軒就和呂珊珊保持距離。

回到房裡,兩人一起吃早膳,然後她跟著他巡視船艙各處,呂珊珊那女人都沒再出現過。

她沒有出現,苗舞月反而更加不安。

離開甲板時,呂珊珊瞪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不甘心與憤怒,明明那麼生氣,她卻一整天都沒出現,苗舞月愈想愈覺得不對勁,她跳下床,往白亦軒的房間跑去。

「白大哥,別忍了,你撐不過去的。」在呂珊珊得意的話語後,是杯盤摔落地上的聲音。

「你那麼痛苦,讓我幫你吧……」

「呂姑娘,妳立刻離開!」白亦軒沉聲喝斥。

「白大哥,你不想要我嗎?」她故作嬌媚的語氣,讓苗舞月聽了很想吐。

「請妳……立刻離開。」白亦軒咬牙切齒的說。

「我不走。」呂珊珊走近他身邊,嬌聲道:「白大哥,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砰地一聲巨響,霎時打斷她的陶醉。

苗舞月站在門口,看著呂珊珊神情曖昧地靠在白亦軒身前。

「小舞,我沒有……」看見她,白亦軒急切地想解釋。

苗舞月嗅了嗅了房裡的味道。

「迷香加上合歡散。」她嘖嘖出聲。「想不到堂堂呂家幫的大小姐,居然缺男人到得下藥才能有男人要。」

「妳胡說什麼!」呂珊珊一僵。

「事實就擺在眼前。」她走到桌前,拿起酒杯聞了聞,「嗯,把合歡散加在酒裡,是想催化藥效嗎?」

「妳少在這裡打斷我和白大哥的好事,出去!」呂珊珊怒斥。

「我偏不走。」

「妳不走,我就打到妳走。」呂珊珊揚掌朝她揮去,但尚未靠近她,整個人突然倒在地上,她震驚地瞪著苗舞月。

「嘖,原來大小姐跌倒的模樣這麼醜。」苗舞月嫌棄地道。

「妳……」她全身無力,無法動彈。

「妳那點迷香,我還看不在眼裡,現在妳嘗到的,才叫真正的迷香。」苗舞月蹲在她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如此迅速的手法,讓她不知不覺中就著了道……呂珊珊想起來了!

「妳是那個臭乞丐!」

「妳現在才認出來呀。」苗舞月佯裝一臉驚訝。「眼力這麼差,妳怎麼跟人在江湖上混哪!」

「妳快解了我身上的迷香,否則我--」

「否則淒慘的會是妳。」苗舞月打斷她的話。「別忘了妳現在落在我手上,想罵人也得看看時機。」

「妳……」呂珊珊被氣得說不出話。

「本姑娘現在沒空理妳,先放妳一馬,等我有空了,妳就準備為妳所做的事付出代價吧。」

心繫白亦軒的情形,苗舞月喚來船工將呂珊珊帶回她的房裡,並要人看住她和她的丫鬟,然後才回到白亦軒面前。

他很痛苦,她知道。不只是因為渾身使不出力氣,也因為慾望無法紆解的疼痛,偏偏必須強自忍耐。

白亦軒不動,看著她走到他面前。

「回房去。」他沙啞地命令。

「剛剛趕走她,因為她是個討厭的人,現在趕走我,是覺得我也讓你討厭嗎?」她輕聲道,伸手想撫摸他。

「別。」他閃躲她的手。「妳明知道……原因……」他咬著牙極度克制,才能壓抑住自己不撲向她。

「活該!」苗舞月皺皺小鼻子,一點也不同情他。「誰教你讓她進你房間,誰教你不離她遠一點。」

不用看到全部過程,苗舞月也可以猜想到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呂大小姐早上看到她和白亦軒甜甜蜜蜜受不了,晚上就找了個借口來找他,結果他笨笨地讓人家進門,進而著了人家的道。

面對她的指責,白亦軒只能苦笑。

的確是他疏忽,現在這種狼狽怪不了誰,但他體內的藥效擴散得很快,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壓抑多久……

「小舞,快回房。」

「不要。」

「妳……」

「合歡散若不解開,你會很難過的。」她輕聲道,小手輕撫著他的面頰,感覺他皮膚溫度略降的微涼。

「妳能解?」

「最好的方法是依著你想做的事,自然能不藥而癒。」合歡散不算毒藥,只是會讓人激狂而已,如果服下的不多,忍一忍也就過了,可是他的情況……看來呂珊珊打定主意要他失控。

「不行!」他避開她的碰觸。

他已經難得很痛苦,偏偏她又嬌嬌俏俏地在他面前,他……不,不行!

白亦軒抽出佩劍,往自己身上劃去--

「你做什麼!」苗舞月駭然,只來得及打偏劍的方向。

一條血痕迅速染紅他淡灰色的衣袍,她急忙想替他止血。

「不要。」他搖搖頭,至少痛楚能讓他保持理智。

「血一直流,你會死的。」她不顧一切地點穴止血,慌張地找出金創藥,替他上藥包紮。

「小舞,妳聽話,快回房。」

「不要……」如果他用這種方式來克制慾望,等藥效過去他也重傷了。

「我不想傷害妳!」白亦軒低吼,身體猶如萬蟻齊動,身下的亢奮在痛楚過後愈形張狂。

「我也不要你傷害自己!」她頂了回去。

「小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苗舞月深吸口氣,緩緩抽掉腰帶,開始脫下外衣。

「妳做什麼?」他緊張的問道。

她身上的衣衫褪落,瑩白的肌膚在燭火的映照下,顯得更加誘人,白亦軒呼息急促,雙眸如鷹緊鎖著他。

終究沒勇氣把貼身肚兜也脫下,冷涼的空氣侵襲上她的肌膚,她有些無措地環住自己。

「白亦軒……」

聽見她軟綿綿地叫著他,渾然不知他正處於天人交戰中,身體的渴望和壓抑快要把他分成兩半。

「你說過,你只要我的……」她向前一步。

「站住!」他像被針刺般駭然後退。

「你不想要我?」她眼裡閃過一抹受傷。

不想要她?如果她懂男人,就不難看出他現在有多想要她。

但這是藥性,不是他的本性--

「白亦軒,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他只喜歡過她呀……

白亦軒的意識逐漸迷離,苗舞月看得出來,她上前偎進他懷裡,摸索著解開他的衣服。

「不要忍……」她捨不得他這麼痛苦。

她生澀的撫摸,對他來說成了最佳的催情劑,慾火狂燃讓他的渴望再也無法壓抑,終於用力摟住她,低頭猛烈地吻著她。

苗舞月被吻痛了唇,他的手臂緊箍住她的腰,彷彿再一用力,便可以輕易折斷她的細腰。

他不可以這樣礙…

白亦軒的理智急急回神。

「不可以!」他想推開她,她卻緊摟著他不放。

「白亦軒,是我,你知道是我,不是別人,對不對?」站在他面前,被他抱在懷裡的,是她苗舞月,不是呂珊珊。

「小舞……」他低喚她的名,為她語氣裡的著急與無助心焦。

他當然知道是她,敢不怕他這張冷臉、敢拒絕他命令的人,只有她了。

「不管有沒有被下藥,你都只能有我。」

白亦軒怔怔地看著她。

苗舞月踮起腳尖親吻著他,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兩人往他身後的床上倒去。

「白亦軒,要了我。」她柔柔低喃。

「小舞……」

「我不要你再被別的女人下藥!」她任性地輕嚷。「如果你要負責,也只能對我一個人負責,不可以對別的女人負責!」

他身體疼痛,卻聽得想笑。

原來,她明白呂珊珊的目的……

「你是我的,就算身不由己,也只能對我,不可以對別人。」她摸索著扯開他的衣襟,在他胸口亂吻一通。

白亦軒渾身一僵,慾念如潮洶湧。

「你只能是我的,你只可以是我的……」她的佔有慾、她的妒意,全在她低訴的話語裡。

白亦軒再也忍不住,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吻著她嬌馨的柔軀,一臂撐住自己的重量,就怕壓壞了她。

「小舞……」隔著兜衣,她心跳如擂鼓,卻只讓他更加興奮,大手撫過她的胸前,然後滑到身側裸露的肌膚。

她微微顫抖,陌生的相觸讓她有些慌、有些亂。

「小舞,別怕我……」他察覺到了,卻停不下手。

「我沒有怕……」她摟住他,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白亦軒不再說話,一手揮下床幔,低頭吻住她,大手撫遍她的嬌軀,原本輕柔的動作因為她的反應而更加放肆,迅速褪去她的兜衣、裙子,然後扯開自己身上的束縛,完全沒有阻隔的貼觸,讓他的亢奮更加無所遁形。

「白亦軒……」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男人的身軀,他的……

小臉爆紅,她有點想打退堂鼓。

他不讓她躲,綿密的撫觸再度引得她嬌喘連連,在她不備時撥開她的雙腿,他的堅硬抵住她的柔軟。

「小舞。」他低喚一聲,望著她因情慾而氤氳的水眸,低首吻住她的同時,身下向前貫穿她--

「唔!」她痛楚的低叫聲,被他全數吞噬。

苗舞月眼眶微紅,不適地想移動身體退後,卻聽見他申吟一聲,克制不住地更加深入,然後緩緩退出、又深入。

那種自身體深處傳來的奇妙感受讓她訝然,一股異樣的感受自小腹快速擴張,隨著他的律動不斷築高,迷惑住她的心,讓她不自覺地隨著他的動作更加抱緊他,想要催促他加快速度。

對她的渴望,加上藥效發作,迫使白亦軒更加深入,動作也更加狂烈,顧不得要對她溫柔,只是一再地要她、要她、要她。

苗舞月不斷喘息、低吟,未曾經歷遇人事,卻遇上他異常狂烈的索求,她被他的失控嚇到,卻也因為他挑起的激動而意亂情迷,堅硬與柔軟、混合著滿足的低吼與嬌吟,一整夜不斷在房裡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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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白亦軒先醒來。

他低頭看著披散在他胸前的長髮,與身上的重量,昨夜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他心裡也氣也喜。

這個傻女人!

不能再因為她的嬌小,就將她當成尚未長大的小女孩了,經過昨夜,她已經證明了她嬌小的身軀有著屬於女人才有的嫵媚,在在挑動他一向自製的慾望。

事實上,此刻被子下兩人身軀毫無阻攔地相貼,她不必做什麼,他已經蠢蠢欲動了。

他撥開她臉上的髮絲,望著她沉睡的面容,白皙的肩上有著淺淺的印記,那是昨晚他留在她身上的,他不由得一陣心疼。

他累壞她了!初經人事,偏又在他最不能控制的時候,剛開始他還記得克制,到後來,根本放縱的失去自制,只知道一再需索。

苗舞月忽然動了下,一張開眼就看見他自責的表情。

「早安。」她朝他一笑。

「早。」他低沉響應,眼神猶豫。

「不要後悔。」她搶先道。

他摟住她的腰,「我沒有後悔,只是……」他希望事情不是在昨夜那樣的情況下發生。

她的初夜不該是為了讓他發洩……

「我很高興。」她突然冒出這句。

白亦軒一怔。

「原來男女之間就是這樣,我很高興,因為是你……」她頰邊浮現淡淡的粉紅,「你沒有欺負我,也沒有傷害我,是我願意的……」

「但是我不該失去自制。」他愧疚地撫著她肩上的印痕。

「我喜歡看你失去自制,因為讓你失去自製的人是我……」苗舞月微微撐起身體,他只消低頭,便可以看見嬌白雪丘上的蓓蕾。

白亦軒連忙別開眼。

「這種感覺很好。」她將臉埋入他的肩窩,滿足的輕歎一聲。

她的反應讓他感動,卻也更內疚。

「我有沒有傷了妳?」他低聲問道。

「一點點。」她害羞地承認。一醒來,她便察覺身體某些部分特別酸痛,但她卻是甘願的。

「傷在哪裡?」他連忙要掀開棉被查看,她卻死摟著棉被不放。

「不要!」

「小舞……」

「那裡……你不能看啦!」她埋在被子裡叫道。

白亦軒驀地意會,瞧著她難得害羞的模樣,他忍不住逗起她,「為什麼不行?不知道妳傷在哪裡,我怎麼幫妳擦藥呢?」

「不用了……」現在是大白天,她……

他低沉的笑聲,穿透棉被傳進她耳裡,苗舞月呆呆抬起臉看著他。

「經過昨夜……」他的目光掃遇她裹著被子的嬌軀。「妳身上還有哪個部分我不曾看過?」

「不許說!」她摀住他的嘴,臉蛋嫣紅。

他拉下她的手,「小舞,謝謝妳。」收起戲謔,他好溫柔地看著她。

她搖搖頭,「我願意的。」

「妳值得更好的對待。」想起昨夜的粗暴,他更自責。

二運是為了救你呀。」她柔柔地笑,小手輕撫他的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解除你的痛苦,我願意做任何事。」

「小舞。」白亦軒感動於她的坦白,卻也更加心疼。「妳也是我最想保護的人,我不希望妳受委屈。」

「我不委屈。」她的語氣很肯定,而後小小聲地說:「我喜歡……你對我……跟你這麼親近……」世上再沒有人比他們更加親近彼此。

白亦軒笑了,額頭抵著她,四目相對,兩人呼息交錯。

「我會盡快向妳義父提親,在成親之前,我們不能再這樣。」

「為什麼?」她有點失望,他的胸膛偎起來很舒服耶,很好睡呢。

「我這是在保護妳。」雖然說他們是未婚夫妻,但那只是他們私訂終身,並沒有經過長輩的同意。

「我也要保護你呀,誰知道呂珊珊會不會故計重施。」到時候他又陷入危險了。

「我不會再上當。」他眼裡閃過一抹冷酷。「她的事我來處理,好嗎?」在到杭州之前,他對呂珊珊的安危有責任,但那之後,他絕不會再見她。

苗舞月想了想,才點點頭。

「好吧,但如果她再敢找我麻煩,或者又對你做什麼事,我絕對不會再放過她。」敢覬覦她的男人,真是欠教訓。

「好。」他點頭,然後起身著裝後,連人帶被的抱起她。

「白亦軒?」她嚇了一跳,急忙摟住他。

他挑了挑眉,「妳還連名帶姓叫我?」

「不然要叫什麼?」他的名字喊起來很順口。

「叫我的名字,軒。」

「軒。」她笑了,立即改口。「你要做什麼?」

「抱妳去泡泡熱水,這樣可以讓妳舒服一點。」他抱著她走到屏風後,放她坐在一旁後,隨即離開去準備熱水。

苗舞月看著他為了她忙裡忙外,忍不住一臉甜蜜蜜。

他真的很疼愛她耶!早知道她應該先用這一招,說不定就不用不安那麼久,也不用擔心他會被別人搶走。

不過,她要是敢對他下藥,只怕到時候他不是疼她,而是打她屁股吧。她吐吐舌,不敢再胡思亂想。

總之,現在他是她的了,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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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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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6 00:16: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在苗舞月羞惱的抗議下,白亦軒不但執意陪著她沐浴,還去跟大夫討來藥膏,抹著她酸疼的地方。

跟大夫討來的?那大夫不就知道……

苗舞月生平第一次想挖個大洞把自己埋起來,永遠不要出來見人。

趁她忙著害羞,白亦軒仔細幫她上藥:沒有親自照料她,他怎麼都無法放心。

上完藥,又哄她吃了一些粥,看著她眼下明顯的疲 憊,他抱她回房,堅持她繼續補眠。

等她睡著了,他才悄悄合上門,來到呂珊珊的房間外。

「少爺。」兩名船工從昨夜就一直守在門外,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呂珊珊想對少爺不利,幸好及時被小舞小姐發現,小舞小姐要他們看住她,他們一點也不敢輕忽。

「開門。」

「是。」

門打開,白亦軒走進去,看見呂珊珊無力地倚在床邊,兩名丫鬟則站在一旁。

「把這顆藥丸讓妳們小姐服下。」他拿出從苗舞月舞那裡要來的解藥,交給其中一名丫鬟。

別人下的迷香也許時間過了,藥效就會消失,但苗舞月下的任何藥,絕對都需要解藥,否則藥效不會消失,最後甚至會傷到筋脈。

服下解藥後一會兒,呂珊珊感覺到恢復了一點力氣,她詫異地抬起頭,他為什麼替她解圍?

昨晚她對他做的事,他一點都不生氣嗎?難道他……

「呂姑娘,白某敬妳是客,也希望妳知道分寸。」白亦軒冷漠地開口,讓她僅存的一點點幻想全敷破滅。

「為什麼是她?我哪裡比不上她?」知道他對她完全無意,呂珊珊難掩傷心,也更恨苗舞月。

「白某要的是一個適合我的妻子,就算有人比小舞好一百倍、一千倍,我的選擇依然不變。」

「如果……我願意做小呢?」呂珊珊放下身段試著求全。

「白某享不起齊人之福。」白亦軒斷然拒絕。

「你就這麼討厭我?」被拒絕得這麼徹底,沒有哪個女人會不感到難堪。

「呂姑娘,白某雖然不才,但至少還懂得專一,我心裡只有小舞,辜負妳的情意我很抱歉。昨晚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但也希望你記住,僅此一次,如果姑娘再不自重,休怪我無禮,逐妳下船。」他冷漠而決斷,不再客氣。

呂珊珊深吸口氣,忍下心頭的怒意。「我明白,謝謝你……不記恨。」她微低著臉,暗自咬牙。

「那麼,我不打擾了。」白亦軒轉身要離開。

「白公子。」呂珊珊改了稱呼。

「還有事?」

「我為昨晚的事,向你和苗姑娘道歉,請你代我轉達給苗姑娘,我祝福你們。」她誠心道。

白亦軒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勉強、不情願,以為她是出自真心祝福,這才回道:「謝謝。」

「那麼從這裡到杭州,一路上還是請白公子多照顧。」呂珊珊表現出一幫千金該有的風範,有禮道。

「應該的。」他點點頭,然後走出房間,並撤掉她門口的守衛。

他一走,呂珊珊立刻變了臉,胸口急遽起伏,表情憤怒。

「拿紙筆來。」她沉聲命令。

「是,小姐。」兩個丫鬟連忙準備好筆墨。

呂珊珊提筆在紙上寫下幾行字,然後塞進竹筒裡,用防水布封住開口,交給其中一名丫鬟。

「找機會丟到河裡,記住,別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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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舞月站在船頭,河面上的風吹得她臉蛋紅撲撲的,想到這幾天來的種種,她臉上就甜笑不斷。

從那一天起,白亦軒對她的呵護明顯增加,並且愈來愈關心她,有時候望著她,他的眼神會變得更加深黯。

經過那一夜,苗舞月明白他有這種表情時代表什麼,可是他卻很自制,連偶爾的親吻都是淺淺的,不敢太過深入,令她有些失望。

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對男女之事有一定的堅持,不會處處留情。但他太自製了,還不許她一早闖進他房間,只能在房裡乖乖等著他來找她,要不是他每天三餐都會陪她吃,空閒的時間也全用來陪伴她,她還真會開始懷疑自己的魅力。

不過,她真想念那天早上他毫無防備、會逗她、取笑她的模樣。

「苗姑娘。」一聲輕喚在她身後響起,來人是呂珊珊,和她兩個丫鬟。

苗舞月回頭看見是她,一臉疑惑。

那天早上之後,呂珊珊整天躲在房間裡,幾乎不曾出現在她面前,現在怎麼會主動來找她?

嗯,肯定沒好事。

「有事嗎?」她客氣地問道。

呂珊珊走到她身旁,以過分平靜的語氣說:「妳配不上他。」

「那又怎麼樣?」苗舞月沒有遲鈍到聽不出她在說什麼。

嘖,她的直覺是對的,呂珊珊果然不安好心。

「如果妳真的喜歡他,就不該耽誤他。」

「耽誤?」

「他是金繡莊的少莊主,該娶的是一個門當戶對、對他的未來事業有幫助的人,而不是妳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呂珊珊的語氣裡滿是貶抑。

苗舞月不怒反笑,「什麼樣的人才對他的未來有幫助,像妳一樣的人嗎?」她有禮地請教。

「至少我的身份與白亦軒相當。」

「身份能代表什麼?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可以隨便對男人下藥,使出下三濫的手段搶別人的未婚夫嗎?」

「妳住口!」

「就算我的出身不高貴,白亦軒還是選擇我,就這一點來說,妳永遠都比不上我。」苗舞月笑咪咪的戳著她的痛處。

「他總有一天會知道我的好,回過頭來求我。」呂珊珊還是不肯放棄。

「求妳?」她差點爆笑出來,幸好及時忍祝「妳在作夢嗎?」莫非愛不到一個人會讓人發瘋?

嗯……想來挺有可能的,她一直覺得呂珊珊不太正常,做事不擇手段。苗舞月眼神憐憫的看著她。

「妳那是什麼表情?」

「沒有啊,只是覺得妳很可憐。」身體靠著船舷,苗舞月以手支著下頷。

「可憐?」她堂堂呂家幫的大小姐,竟被個來路不明的下等孤女可憐?

「我義母常說得不到所愛的男人,因而心裡生恨的女人最醜陋。呂姑娘,妳最近有沒有照照鏡子?」

「妳說我醜?!」她竟敢一再侮辱她!呂珊珊恨得牙癢癢的。

「我沒有說妳丑啊,只是提醒妳多照照鏡子而已。」苗舞月站直身體,伸伸懶腰。

「好啦,謝謝妳陪我聊天,現在我要回房吃點心了,再見。」

「妳站住!」呂珊珊喝道。

苗舞月對她的話置之不理。

「妳站--啊!」呂珊珊上前要抓住苗舞月,但不知怎地,居然跌在甲板上,發出砰地一聲。

苗舞月一臉莫名其妙地回過頭。

「白公子……」呂珊珊疼得流出眼淚,狼狽地爬起身奔向剛走上甲板的白亦軒。

白亦軒伸手扶住她,沒讓她撞進自己懷裡,一等她站穩,手隨即放開。

「怎麼回事?」他詢問的眼神看向苗舞月。

回答的卻是呂珊珊。

「我來跟苗姑娘道歉,並祝福她和白公子白頭到老,可是苗姑娘還是很生氣,轉身要走,我伸手想拉她,結果我……」她頓了頓,然後一臉委屈地說:「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哇!苗舞月真是大開眼界。

這女人可以去當戲子,眼淚說掉就掉,說謊不必打草稿。

「白公子,這不關苗姑娘的事,不是苗姑娘的錯……」見兩人都沒說話,呂珊珊又開口道。

片刻後,白亦軒終於開口,「小舞,妳先回房。」

「那你呢?」

「我送呂姑娘回房。」

苗舞月微瞇起眼,「我在這裡等你。」說完,她轉身靠著船舷不再看他。

過了一會兒,白亦軒走回甲板,站到她身邊。

「她沒事吧?」

「沒有大礙。」他淡淡回道。

苗舞月偏過頭看他,「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小舞,妳不必再敵視呂姑娘的。」他斟酌著開口。

「她隨便幾滴眼淚、幾句委屈的話,你就相信她了?」

「呂姑娘沒有說妳什麼……」

「是,她更厲害,反過來裝委屈,還替我求情,讓你同情她。」瞧,這會兒他不就為了呂珊珊而質問她?

他皺眉,「我已經表明過我的心意,她何必再這麼做?」

「她得不到的就破壞,不許別人得到,這點心思你都不懂嗎?」笨男人!

白亦軒看起來還是不太相信。

「我和她,你選擇相信哪一個?」她乾脆明白問出來。

「我當然相信妳。」

「那很好,別再跟我提那女人的事。」她撇撇唇,「憑我的本事,既然可以讓她無法開口說話,讓她全身無力不能反抗,你認為如果我真要計較,會只讓她跌倒那麼簡單嗎?」

嗯,說得也是。

「對不起,差點誤會妳了。」他伸手摟她入懷。

「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你再敢不相信我,我就跟你沒完沒了。」她哼聲道。

「是。」白亦軒陪著笑,轉移話題,「大概再一個半時辰,我們就要靠岸了,先卸下一些貨,休息一晚,明天再繼續南下。」

她眼睛一亮,「那我可以上岸去玩玩嗎?」

「當然可以。」在船上待那麼多天,除了甲板哪裡都去不得,她大概悶壞了。

「耶!太好了,那我要去買饅頭、蜜餞,還要喝米漿、要吃香花生……」苗舞月說了一大串。

「好好好,都依妳。」只是她小小的肚子裝得下那麼多東西嗎?

果然,她的下一句是--

「吃不完的,你要幫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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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快靠岸,苗舞月很聽話地先回房小睡,白亦軒則利用這段時間去安排卸貨事宜。

「快快快,我們去買蜜餞!」已經是掌燈時分了,苗舞月怕買不到,一下船就拉著白亦軒趕往小鎮上的蜜餞店。

「別急,店不會跑的。」

「可是店會關門啊,那就要等明天了。」她加快步伐的往前走。

「明天我們也有時間來買。」他們明天下午才闊船。

「那我今天晚上就吃不到了。」說完,她停下腳步看著四周,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這邊。」換白亦軒帶路。「這裡我來過很多次,我記得是在這附近……」

他們還沒走近蜜餞店,便看見老闆正在收拾東西。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買。」苗舞月衝過去,迅速選了幾樣她最愛吃的蜜餞。

「姑娘,這是妳要的。」老闆將蜜餞用紙包好遞給她。

「謝謝。」苗舞月心滿意足地捧著蜜餞,貪婪地聞著飄散出來的香氣,「好香哦!」她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滿足了?」付完帳,白亦軒摟著她往回走。

「嗯。」她伸手就想打開來吃。

「不行。」他連忙阻止。「要等吃完晚餐才可以吃。」正餐沒吃盡吃零食,難怪她會這麼瘦。

「好嘛。」苗舞月只好忍祝

沒辦法,現在她吃他的、用他的、穿他的、住他的,只好聽他的話囉。

白亦軒領著她到鎮上唯一的客棧,點了幾樣當地特產的山菜,讓她嘗嘗,也是換換口味。

「這個鎮不大耶。」

「這裡只是運河流經的一個小渡口,當然不大。」

「那為什麼要在這裡卸貨,難道這裡有人需要那麼多布嗎?」她一臉疑惑的問道。

「不是的。」白亦軒笑著解釋,「在這裡卸貨後,會有人將貨以陸路運往附近的大城,那裡有金繡莊的分行。」

她恍然的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多吃一點。」見她拿著饅頭啃,白飯連動都不動,他只好動手替她夾菜;她可以只吃饅頭,但是菜一定要多吃些。

「我不要太多。」她抗議道。

「不行,這些妳得吃完。」

自從和她一同用膳後,他才知道她偏食到什麼程度,讓他不得不在吃飯的時候多盯著她一些。

「太多了啦……」苗舞月挑出一些菜夾到他碗裡,結果他又夾別的菜給她,最後她乾脆把碗端起來,「這樣就好了。」

他臉色一沉,「放下來。」

「好嘛……」她乖乖的把碗放下來,任由他夾菜到她碗裡,反正她不吃完,他也拿她沒轍。她賊賊地暗忖。

「若是沒有吃完,以後我就不幫妳買蜜餞了。」白亦軒威脅道。

「怎麼可以這樣!」她哇哇叫著。

「那妳就乖乖吃。」

「吃就吃嘛,暴君……」她嘀嘀咕咕,不過還是努力吃著。

白亦軒這才繼續吃飯,時而望向她的眼神充滿寵溺。她時而精明、時而迷糊、時而頑皮、時而賴皮,嬉鬧笑怒,無一不牽動他的心。

她大部分的時候都很好,可是一旦拗起來也是很可怕的,她直來直往的性子,並不適合在江湖中生存,但他就是對這樣的她牽牽唸唸。

等他們吃完那桌菜,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白亦軒摟著她往渡口走。

「好飽哦!」苗舞月邊說邊打開蜜餞袋,用竹籤叉起一顆酸梅往嘴裡塞。

「很飽妳還吃?」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想吃嘛!」她嬌憨道。

「妳呀,如果吃飯有這麼認真就好了。」

「我很認真埃」在他的監視下,她哪敢不乖乖吃飯。

「是,只有在我面前認真,如果我沒空盯著妳,妳就吞幾口算數,對吧?」別以為他不知道當他沒注意的時候,她都在做些什麼。

「呃……哈哈。」她用傻笑想矇混過去。

走近渡口,白亦軒立刻察覺不對勁,船上燈火通明,船工長、副長,以及船工們全都集中在甲板上。

「怎麼回事?」白亦軒一手摟著她的腰,施展輕功躍上甲板。

「少爺,您回來了。」船工長臉色沉重,「船上出事了。」

出事?白亦軒上前幾步,看見甲板上躺著兩名女子,她們是呂珊珊身邊的丫鬟,至於呂珊珊則是臉色蒼白、口吐朱紅,手按腹部地坐在一旁。

「我發現的時候,那名丫鬟已經沒救了,而另一名則是昏迷不醒。至於呂姑娘因為有武功底子,所以雖然中毒,但情況沒那麼嚴重,可是如果沒有及時解毒,她也會有生命危險。」船工長低聲道。

「毒?」白亦軒上前查看。

茁舞月跟在他身後,經過呂珊珊身邊時,呂珊珊突然使盡力氣推開她。

「呀!」她連忙穩住身體,手上的蜜餞差點掉下來。「妳在做什麼?」

「我做什麼,妳心裡清楚。」呂珊珊咳了咳,一臉傷心憤恨。

「清楚什麼?」

「是妳下的毒,對不對?」呂珊珊含著眼淚指控,「這裡只有妳討厭我,也只有妳會用毒,但妳為什麼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妳恨我可以衝著我來,為什麼要傷害我的丫鬟?」

苗舞月聽得傻眼,「我哪有,妳別亂說!」

「呂姑娘,妳們中毒的時候小舞根本不在這裡,再說,她也沒有理由對妳下毒。」白亦軒自是護著心上人。

「憑她下毒的本事,以及對毒的瞭解,要讓我們在她不在的時候才發作並不難。」呂珊珊一手撫著胸口,唇角流出的鮮血轉黑,嘴唇也開始發紫。

「船工長,先替她們解毒。」白亦軒下令。

「不必。」呂珊珊拒絕,冰冷的眼神直視苗舞月,「妳想要我死,我會如妳的願,但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妳!」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她,但苗舞月只看著一個人。

「不是我。」她心口顫然,卻強自鎮定。雖然她很頑皮,也很會整人,但她從不傷人,更別說會害死人。

現在一具屍體躺在她面前,她難過得想吐,可她更在意的是白亦軒的表現。

「妳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嗎?」

「知道。」

「能解嗎?」

「能。」她點頭。

「先替她們解毒。」

「可以,但是你相信我嗎?」她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毒明明是妳下的,苗舞月,妳不必再狡辯了,我不會吃妳的解藥,妳害死我的丫鬟,現在吃下解藥能讓她活過來嗎?妳殺了人!」呂珊珊怒喊道。

「毒不是我下的,你相信嗎?」苗舞月不理會旁人的叫喊與猜疑,只要他一句答案。

「我……」白亦軒開口,但「相信妳」三個字卻說不出來。

苗舞月的心像掉進冰冷的水裡,一時間無法呼吸,手裡拎著的蜜餞袋掉在甲板上,「你不相信我!」

「小舞,先替她們解毒。」白亦軒心裡有疑慮,但現在救人要緊,是誰下的毒可以晚點再調查。

苗舞月掏出解毒丹,眼睛不再看他。

白亦軒雖然心疼,但此刻也不能安慰她什麼,只能先去救人。

「我不吃!」呂珊珊拒絕服下解毒丹。「白公子,你縱容這個殺人犯,只因為她是你的未婚妻!」

「事情是在我的船上發生,我自會給呂家一個交代。」

「交代?你明明就袒護兇手,你還能給我……咳……什麼交代……」她嗆咳著,神情憤懣不乎。

「呂姑娘,快服下解毒丹。」白亦軒拿藥要餵她,卻被她推開。「呂姑娘,要怎麼樣妳才肯吃?」

呂珊珊抬眼看著他,「我若說出來,你做得到嗎?」

「請說。」

「你捨不得傷害苗舞月,可以,但至少要將她拿下。」

「這……」

「捨不得嗎?」呂珊珊冷冷地一笑,「沒關係,我不會怪你,但她遲早要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說完,她閉目等死。

「妳……好吧。」白亦軒十分無奈,狠下心道:「船工長,把小舞帶回房裡……看住,不許她任意行動。」

苗舞月震驚地退後兩步。

他真的不相信她,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要將她關起來……

這就是剛剛還疼著她、哄她吃飯的男人!

「少爺……」船工長一臉的為難。

「照我的話做。」白亦軒不敢看她,怕一看,他就會心軟。

「是。」船工長無奈,只能照做,苗舞月卻揮開他。

「別靠近我,否則下一個中毒的人就是你。」苗舞月雙眼一瞪,所有人立刻後退兩步,她抬起頭看著心之所繫的男人,「白亦軒,你堅持相信她?」

白亦軒終於抬起臉,迎上她的目光,語氣輕柔的說:「我必須這麼做。」他克制著伸手輕撫她蒼白的小臉。

苗舞月瞪視著他,眼裡凝著水氣,淚珠懸在眼角。

「你會後悔。」在淚水滴落前,她旋身躍下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小舞!」

白亦軒本想不顧一切追上去,但身後的嗆咳聲,硬是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只能先將解毒丹餵進呂珊珊嘴裡,然後再喂另一名還活著的丫鬟,隨即命人將她們送回房裡。

「少爺……」看見白亦軒眼裡的痛苦,船工長想安慰,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注意她們主僕的動靜,千萬不要被她們發現。」

「是。」船工長明白他的意思。

「還有,派人去找小舞,如果她不願回來,就跟在她身邊暗中保護,別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是。」船工長立刻去辦他交代的事。

白亦軒癡癡望著苗舞月離去的方向。

小舞……唉。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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