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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元綾 -【都是公主惹的禍】《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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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4:38 |顯示全部樓層
都是公主惹的禍 作者:元綾

她心想,沒關係,就算天塌下來,我也會為弟妹擋下,  
沒錯,自從與“那個人”結怨後,她心心念念的就是保護好她的家人,  
在人前裝出一副強者的模樣!  
可誰會知道……其實她真的很脆弱,就快撐不下去了。  
所以當她得知能嫁給異國人,她什麼都沒多想,一口就答應了,  
反正最壞的情況也壞不過眼前,更何況,她說不定還能逃離“那個人”的追殺!  
至於她嫁的夫君是圓是扁、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好是壞……  
她壓根不在乎!可當她乍看到她的另一半,她為何會有這麼熟悉的感覺?  
而當她終於確定原來她早已將她的夫君放進心底,她又為何會有被騙的感覺?  
難道她的夫君真的城府很深嗎?但她已不在乎,  
只要能逃離“那個人”的魔掌,她願躲在異國藏在夫君羽翼下,  
可她不知道的是,原來“那個人”還是沒放棄?!  
而她的夫君誓言一定會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她知道自己是被愛著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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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5:17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聲不斷的響起。

  一名身穿美麗宮裝的婦人低垂著美眸,專注的凝視自己的指尖,瞧著上頭美麗的櫻色,仿佛完全沒聽到在她眼前正展現的酷刑。

  兩名丫鬟打扮的女孩正架著一個嬌小的女孩,女孩臉上已滿是烏青紅腫,嘴角甚至汩出鮮紅色的血液。

  丫鬟眼裏的淚水只差沒掉下來,兩人都死命咬牙撐住不敢哭,只怕她們手上的小女孩因她們的哭泣惹來更大的麻煩。

  而身穿宮服婦人身前則是站著一個頗為高大的身影,他穿著鐵甲軍裝,臉上神情淨是不忍,但礙於身後那強大的威脅感,仍是揚起手狠狠的打向嬌小女孩的臉頰。

  一旁的角落裏正蹲著一個小男孩跟另一個小女孩,男孩癡傻的五官上沒有任何表情,女孩卻是淚流不止。

  她不敢哭出聲音,緊緊用牙齒咬著下唇,死也不讓自己有一丁點嗚咽聲溢出嘴間,這是因為她知道如果哭出聲,只會帶給另一個被打的女孩更多的痛苦。

  “使點勁,要我找人幫你嗎?”美婦人不甚滿意的低語。

  護衛牙一咬,眼眶熱辣辣的,高揚起手臂後,再狠狠的甩下!

  “啪!”

  這一掌,打得小女孩直接暈死過去,再揚起的手怎樣就是揮不下去。

  “好了。”美婦人終於出聲,美豔姣好的臉龐上鑲著一雙風情萬種的鳳眼,瞟了眼前的小女孩一眼,“別礙了我的眼,將她扔出去!”鮮豔欲滴的紅唇吐出的都是冷如冰的話。

  美婦人走到小女孩身前,瞧著她的慘樣,滿意的一笑,使了個眼色,一旁隨侍的宮女馬上扶住她的手臂,兩人轉身離去。

  等到美婦人的身影走遠了,角落裏躲著的人影這才趕緊沖出來!

  “大姐!”緊咬著下唇的小女孩大聲哭喊,沖上前抱住那軟綿躺倒在地的小身子。

  挨打的女孩早已失去意識,對於任何人的呼喊一點反應都沒有。

  兩名丫鬟見狀,一人抱住一邊,“快!送回房裏!快請大夫來!”忍耐已久的淚水決堤而下,抱著嬌小的身子,沖回原本屬於她們自己的宮殿。

  “大姐……嗚嗚……大姐……”小女孩一邊哭啼,一邊跟上去。

  身穿鐵甲軍裝的男子矮下身子,看著還停留在原地的男孩。

  由於驚嚇過大,年齡稚幼的小男孩連一絲絲的反應都沒有。

  他眼神痛苦的輕撫著男孩的臉,男孩神情木然,被嚇壞的雙眸中一點光彩也沒有,就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

  男子溫柔的抱起男孩嬌小的小身軀,“走,我們去找姐姐。”

  看到眼前這一幕幕的景象,小男孩連一聲也不吭,仍是無神的任人摟抱著。

  男子見狀,心痛如絞,老天,就放過這些孩子們吧!不要讓他們再承受這一切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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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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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5:3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一座美輪美奐的宮殿深處一隅,傳來了陣陣得意的輕柔笑聲。

  循聲望去,正是一名貴氣的美婦人在仰首大笑,像是一點也不在意這舉止破壞了她高貴的氣質,在她保養得宜的臉上並未看見什麼細紋,她臉上美麗的五官仍看得出她年輕時那美貌無雙的模樣,錦黃宮裝、頭戴鳳簪玉步搖,舉手投足間帶著絲絲香氣,她是歷代金玉皇朝中最美、最年輕的皇太后。

  皇太后掩不住嘴角眉梢的開心,讚賞著自己怎麼那麼聰穎可以下出這麼厲害的一子,瞧著棋盤上黑白子交錯,明顯黑子的贏面大些。

  “玥兒,該你了。”呵,這子一下,棋局已定,縱使這丫頭再怎麼聰敏,也沒轍了吧!

  坐在皇太后對面的女子這才懶洋洋的抬頭,眸中閃過一道精光,她想了想,一手執起白子,一手單撐著下頷,遲遲不下。

  瞧她的模樣似是苦惱,皇太后笑得更大聲了,“認輸吧、認輸吧!哀家連輸了九盤棋,終於可以贏你一場了。”

  被稱為玥兒的女子抬眸看著她,“是啊!皇額娘這一手的確厲害,兒臣真是大意失荊州,唉……這盤若輸了,兒臣可要回去好好檢討、檢討。”

  這話一捧,簡直讓皇太后受用極了,“呵呵呵,不成、不成,若這盤你輸了,哀家定要趁勝追擊,好好的再殺你幾盤;要是這盤你贏了,那就換哀家去檢討了。”皇太后絲毫沒察覺對面女孩黑眸中的光彩。

  纖手輕揚,手中的白子放在棋盤上,“那兒臣就告退,不打擾皇額娘檢討了。”懶洋洋的起身,她笑嘻嘻的說著。

  得意的嘴角仍揚著,皇太后卻是看傻了眼,怎麼就一子而已,竟能讓整個棋局改變,變成黑子大敗。

  趁著皇太后還未從打擊中回過神,玥兒腳底抹油打算快溜,“兒臣告退。”輕柔的行禮揖身,轉身就想溜了。

  “等等!等等!”皇太后也不是省油的燈,馬上就知道自己上當了,“給哀家站住!”站起身子。

  唉……心中歎氣再歎氣,她已經耗在宮裏老半天了,到底什麼時候皇太后才想放過她,“皇額娘。”

  皇太后嘟起嘴,走到她身旁,“你這丫頭居然對哀家使計,不好玩。”跟這丫頭下棋簡直就是打擊她的信心,平常在宮裏和皇后下棋什麼的,她都是常勝軍,就對上這丫頭才兵敗如山倒。

  揚起一抹假笑,“兒臣怎敢呢!”既然知道,那就快點放她出宮去。

  皇太后讓她一臉虛偽的模樣惹得笑出聲,“你這丫頭,好吧!哀家跟你談正事。”瞧這丫頭迫不及待想走的模樣,她也知道這丫頭的心結在哪。

  玥兒先是歎口氣,重頭戲來了,“那皇額娘講快點,玥兒怕再不回府裏去,書瑆會入宮緝拿逃夫。”她打趣的說著,同時也瞥向那一直站在涼亭不遠處的貼身護衛。

  遠處那高大俊逸的男子聞言,臉色沉下來,轉過身去看向別處。

  皇太后看了也是笑呵呵的,“玥兒,你久久才進宮陪哀家一次,就多留一會兒嘛!”她這幹女兒每次都要她懿旨一道道的下,才肯移動尊腳進宮來。

  沒錯,眼前這稱皇太后為皇額娘的女子──季書玥,在皇室宗譜上是認來的幹女兒,原先她也只是先皇時期的御醫之女而已,如今成為先皇的義女則是她的雙親用命換來的。

  原來這季氏一族在金玉皇朝中算是有名望的御醫一族,幾乎世世代代都為國效命,為皇朝的御醫。

  前兩代先皇時期都還好,直到上一代,宮裏出了亂子,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聖上遭人下毒,性命垂危,而季書玥的父母為報皇恩,竟以身試毒,最後雖是研發出解毒劑,但……季氏夫婦中毒已深,藥石罔效,還是離開了人世。

  季氏夫婦走了之後,留下三名稚子幼女,而先皇為感念季氏夫婦的犧牲,便將他們三人收為義子、義女。

  只是皇宮生活終究不如尋常人家,弱肉強食、你爭我奪的戲碼不斷上演,幾年前書玥的弟弟招來無妄之災,而書玥代弟受過,差點連命都沒了。

  先皇震怒,嚴懲傷害書玥的嬪妃,只是……

  當書玥清醒過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原本嬌憨甜美的性子全沒了,反而變得比後宮嬪妃還有心機,挾著父母救太子的恩情,寧可不要這公主、皇子的名號,硬是要搬出宮去。

  先皇有愧於心,終於答應賜府一座在長安城中,讓他們出宮去過著自己的生活。

  而除了書玥仍保有公主的身分之外,書玥的弟妹都降為郡主、郡王,這也是書玥的要求。

  “皇額娘,往事已矣。”書玥凝視著遠方,神情慵懶的說著。

  瞧皇太后看著她的臉上眼神渙散,就知道皇太后又想起往事了。

  皇太后確實是有愧的,“是啊!哀家瞧見你,總是忍不住想起季大哥他們,若不是因為哀家的私心,或許……”

  太子是她所出,當年是她不顧一國之母的身分,跑到季大哥身前跪下痛哭哀求,季大哥這才捨命救太子。

  “沒有或許……逝者已矣,已成定局的事,皇額娘就別再去想了。”淡漠的語氣中不含有任何的怨恨不甘,她早已釋懷。“皇額娘,兒臣先回府邸了,書瑆還在府裏等孩子的爹呢!”轉身輕拍皇太后放在她臂上的手。

  她並未錯過不遠處俊逸男子臉上的神情愈來愈趨不耐,這子慎先前是她的貼身護衛,沒想到他是為了追尋她的妹妹而來,雖然經過不少波折,但最終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皇太后同時也想起這件事,連帶也想起了另一件事,“對了,書玥,那日皇上和哀家說了些事情,你答應了皇上嗎?”這孩子,一點也不為自己著想。

  書玥瞟了一眼遠處的子慎,“皇額娘,這是我應當做的。”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她僅剩的親人更重要。

  “哀家……不忍見你如此。”皇族多繁禮,這孩子傻成這樣,她又能說什麼?

  書玥靜靜的看著皇太后,抿起一抹笑,“皇額娘,這樣不也剛好讓兒臣擺脫‘那個人’的騷擾嗎?”她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那也不必用這種方法。”皇太后還是不贊同的搖頭。

  “皇額娘,只有如此,我才能解脫,您難道還不瞭解嗎?”想要擺脫這皇室給予的枷鎖,也只剩下這個方法了。

  皇太后無言,只能歎氣。

  “兒臣告退,皇額娘,最近氣候多變化,您要多穿些衣物。”

  “哀家知道,你去吧!”皇太后頷首,目送著嬌小的身影離去。

  等到她走遠了,參天大樹下才走出另一名錦衣黃袍的美男子,“皇額娘。”男子輕喚聲。

  “皇上……這樣好嗎?”皇太后憂心忡忡,若是玥兒這孩子怎麼了,日後教她在九泉之下怎麼向季大哥夫妻交代?

  這孩子怎麼這麼傻,為了書瑆,什麼事都肯犧牲,就連自己的終身都……

  皇上苦笑了一下,“朕也不知。”這唯一不同血脈的皇妹性子倔得很,他又能如何?只能說一切都是命運。

  他這一條命是皇妹的父母換來的,為此,他一直有愧於心。

  這麼多年來,他愈是想要補償皇妹,卻愈令她退避,而皇室所為她帶來的傷害,如今也還未解決,只能冀望這件事的成功能夠為皇妹帶來永遠的平安。

  他看著樹木後另一個仍站在原地的男子,“她,就交給你了。”

  男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發一語,轉身離去。

  皇太后仍是一臉憂慮,蹙起的柳眉幾乎要打結了,“皇上,真的只剩下這個方法嗎?”

  皇上安撫的拍拍她的手,“皇額娘,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書玥自己也想得很透澈,不然她也不會用這個方法離開金玉皇朝,只有如此,才能讓她和她的家人遠離‘那個人’所帶來的傷害及威脅。”

  皇太后在萬般無奈下,也只能點頭答應,不再多說什麼了。

  只能希望一切都如皇上所設想的一樣。

  “呼……”一直到乘坐的馬車出了皇宮的大門後,書玥才籲出一口氣。

  瞧她一副如釋重擔的輕鬆模樣,好似來此真的耗去她很多心神,一旁服侍她多年的丫鬟忍不住開口問:“小姐,為什麼你這麼討厭到皇宮裏來?”  

  七年前公主才搬離皇宮,而她也是七年前才開始伺候公主的,所以之前在皇宮內院所發生過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

  “皇宮雖美,但也是座猛獸窩啊……”閉上眼,書玥如此回答。

  早在十二歲那年,她就見識到這猛獸窩是何等的殘酷了,若非礙於先皇給予的這貴重身分,她是再也不願踏入皇宮一步。

  爹跟娘當初一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要是他們能猜到的話,不知當年他們是不是還會為了太子而犧牲自己的性命了!

  算了,想再多也只是讓自己更加心煩而已,書玥感受到自己身子開始微微散發熱意,懊惱的咬唇,唉!老毛病又來了,季書玥啊季書玥!你怎麼這麼沒用?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怎麼你的身體還是這麼深刻著“那個人”所給予的痛苦呢?

  她一臉疲憊的模樣讓丫鬟捨不得再吵主子,連忙輕手輕腳的拾起放在一旁的薄被,輕柔的為她覆上。

  “大小姐回來了!”緩緩移動的馬車慢慢停在矗立在長安城較安靜的西大街上的季府。

  門前的奴僕大聲吆喝著,一個傳一個,不多時,一名女子和高大的男子連忙走到門前迎接季書玥回府。

  門前的一男一女容貌十分神似,女的嬌柔美麗、男的俊朗斯文,一看就知道不是兄妹便是姐弟。

  丫鬟先下車後,才轉身扶著馬車裏頭的書玥;一旁等待已久的女子連忙步上前,幫忙扶著她,“大姐。”

  書玥的臉色蒼白了些,“瑆兒,你怎麼跑出來了?你有孕在身,讓小暘攙我便成了。”她鬆開倚靠在書瑆身上的力量,朝後頭的季書暘伸出手來。

  季書暘大步上前,打橫抱起書玥搖搖欲墜的身子,“快去請大夫。”他一手貼上書玥的前額,果然沒錯,又發燒了!

  一干奴僕這才簇擁著大小姐和少爺進府去忙著,請大夫的請大夫、熬藥的熬藥。

  “慎,大姐這趟進宮,有碰著什麼人嗎?”書瑆擔憂的問,她怕……她好怕又遇到那個恐怖的人!

  子慎搖搖頭,知道她的心結在哪,“沒有。”他已經特意避開“那個人”的住所,繞了遠路才回去到皇太后的寢宮。

  “那就好。”書瑆點點頭,連忙跟進房裏去幫忙。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幫書玥下了幾針後,她便睡了。

  凝視著床上那脆弱蒼白的書玥,季書暘忍不住握拳狠狠捶向牆,“都是我的錯!”當年要不是他誤闖“那個人”的寢宮,也不會害得大姐今日變得體弱多病。

  書瑆安撫的拍拍小弟的肩膀,“不關你的事,你去忙吧!書房外一堆管事還等著你去處裏咱們家商行的帳。”

  季書暘氣憤的一咬牙,又看了床上的書玥一眼後才離去。

  走至床旁,書瑆拾起書玥額上的汗巾,擰了擰冷水後,小心翼翼的放到她額上。

  “小暘又發脾氣了?”蒼白的臉上雙頰透露紅暈,書玥睜眸問著。

  “姐,別再進宮去了。”書瑆點點頭,忍不住又提了一次。

  每次只要姐進宮一次,一出宮馬上就會開始發起高燒,次次如此,原本身子骨就不好的她,每次這麼一病,身子骨就變得更差了;而每次只要快養好病時,就又被宣召進宮,唉……

  當年的事情帶給季家太多的後遺症,大姐的身體就是最明顯的一例。

  說穿了,也就是自己的心魔作祟,但知道歸知道,他們卻仍是無法掙脫“那個人”所下的魔咒。

  “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說說就可以,我累了,想休息了;你等了我一天,也去休息吧!”從體內傳來的溫熱感使她感到很不舒服,疲倦的閉上眼,她又睡了。

  書瑆欲言又止,到了最後,所有的話語也只剩下一聲聲的輕歎而已。

  幾天後──

  書玥睡眼惺忪的坐在鏡前,全身懶洋洋的任由身後的丫鬟為她梳妝打扮。

  她身後的丫鬟對小姐這副模樣也已經很習慣了,逕自興致勃勃的幫她打扮著,打開抽屜滿滿的珠玉釵及流蘇簪,開心的拿起一個又一個,直往小姐頭上已梳起的芙蓉髻上插。

  一會兒後,書玥才擰眉,“彩兒,你是打算在我頭上插多少根發釵?”

  原本想任由她打扮,但這樣子也太誇張了一點,伸手從發上拔下兩支玉釵、三根流蘇簪,僅留下一支蝴蝶的流蘇簪及白色絲帶。

  “小姐,二小姐都嫁了,你不多打扮打扮,怎麼找得到好夫婿?不裝扮得漂亮點,好人家的公子又怎麼看得到你啊?”彩兒苦口婆心的說著,眼看著年後小姐就要滿雙十了,再找不到婆家,這對小姐的名聲可不好。

  斜睨她一眼,書玥懶得多說,僅是唇角嘲諷的揚起,“我沒有書瑆的花容月貌,打扮得再美,卸下一身衣裳還不是一樣。”她的命運早已註定,能不能吸引到他人的目光對她而言並沒有差別。

  彩兒點點頭,這也是實話啦!想季家多半都是俊男美女的組合,二小姐及少爺兩人容貌簡直是上上之選;而小姐的容貌則偏向祖奶奶,倒也不是說醜,只是跟二小姐還有少爺一比,頂多就只能算是清秀佳人而已。

  “對了!”看了看外頭的日光,彩兒大叫一聲,糟糕!她把二少交代的事情忘光了,“小姐,二少讓我提醒你,今兒個你要挑選出你的貼身護衛,要你打起精神來。”差點忘了,幸好現在還早。

  子慎在娶了季家二小姐後,下人們便改口稱他為二少,也因為他和二小姐將要搬出季府,大小姐的貼身護衛還得再重新挑選。

  書玥點點頭,懶洋洋的單手支撐著下頷,真搞不懂子慎是在想些什麼,直接從府裏的護衛再挑選一個不就得了?可他卻硬是要從外面挑選,弄得好像選夫大會一樣,一堆名門子弟來報名,真是好笑。那些名門子弟連第一關都過不了,全部被刷下,這下子子慎可是得罪了不少貴族皇親呢!

  “聽說這次來報名的人,似乎超過五百人呢!”

  “那些名門貴公子就占去了一半,不是聽說第一關就全讓子慎給刷下了?”她記得昨兒個才收到工部尚書大人修來的一封信,內容大概是在說他的小兒子一定可以勝任什麼的。

  彩兒笑嘻嘻的點頭,“對啊!二少也不過是找了府裏身手最弱的禁軍和他們交手,一堆名門貴公子在過招時可是哇啦哇啦的亂叫呢!”想起那時候的景象,她可是開了眼界,平時誇口自個兒有多厲害、多威猛的一些貴族公子,各個讓禁軍打得滿地找牙。

  “無聊。”想借著攀上她的身分而找機會到皇室裏當差,真是想太多了,她對皇室可是敬而遠之,躲都來不及了!

  瞧了瞧天色,“小姐,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彩兒催促著。

  對鏡攏攏秀髮,書玥還有心情對鏡子裏的自己拋了個媚眼,“知道了。”心裏暗忖:見客去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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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5: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季府的武場上正熱烈的舉辦著比武大會,由於報名人數太多,所以采淘汰賽——先由兩人一組對打,贏的晉級、輸的出府;直到最後面十名確定後,再一個一個叫進來讓小姐親自面試,錄取一名為貼身侍衛,其餘九名則安插到府裏各處各司其職。

  書玥今天所要做的就是負責後面十位的親自面試,低首看著放在書房桌上的白紙,寫得密密麻麻的都是那十人的資料。

  “季書玥,你認真點。”子慎冷厲的瞪了她一眼,原先他打算從府中挑選就好,是書瑆不肯,要他努力找出能人,以便保護她唯一的姐姐。

  瞧她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沒先警告她一聲,只怕她待會兒會閉著眼睛隨手挑一個,真是的!這到底是誰的事情?

  他動怒了!書玥無辜的眨眨眼,挺直身子,擺出認真的姿態;子慎這才滿意的點頭。

  唉!又不是見未來夫婿,是在認真個什麼勁……

  “第一位——張奇!”站在門口的奴僕見二少使個眼色後,開始唱名讓人進去面試。

  一整個下午,書玥都被綁在椅上,強迫自己聽那些無聊又奉承的鬼話,面試了幾位之後,她才感到好奇,沒想到只是挑一個護衛而已,竟會有好些位來自遠方的武人來參加。

  直到時至傍晚,終於剩最後一個,書玥在心底暗自高興,終於到最後一個了,她可以解脫了!

  “第十位,納蘭•尹宇。”

  書房的門緩慢的被推開,先進入室內的並非人影,而是一股濃濃的異味,站在一旁的彩兒連忙捂起鼻子。

  書玥好奇的抬起原本已經垂到桌面的脖子,想看看是誰這麼厲害——人未到,“味”先到!

  一個高大的男子緩緩走進書房,他蓬頭垢面,一頭長髮四處飛揚,還有一點點白點從他頭上落下。

  書玥猜想,那該不會是頭上的皮屑吧?他身上的衣物髒到不能再髒,那股異味也是從他的衣服上飄散出來的。

  子慎擰眉,這樣的人也可以擠進前十名?手上拿著簿子,筆一揚就想將他的名字畫去,卻聽到身旁的女人開口講話了。

  “為什麼想到季府來應徵這份差事?”書玥並未因他一身的打扮而退縮,反而覺得有趣,只想知道他為什麼要來?

  納蘭•尹宇沉默著沒回答,書玥也好有耐心的睜大眼盯著他瞧,等著他的回答;許久之後,他才緩慢的開口,“因為肚子餓。”

  噗哧一聲笑出來,書玥因為他誠實的回答而哈哈大笑,站起身子走到他身邊,“很好的回答。”

  她滿意的點頭,他毫不矯情的回答讓她覺得很有趣,這總比先前那些無聊的原因好多了。

  她朝子慎點點頭,“就他吧!”這人有趣得很,留在身邊,說不定能讓她的生活多些趣事。

  子慎劍眉蹙起,前面幾個看起來比這乞丐好太多的她不要,卻要這個?“你確定?”語氣不是很贊同。

  看見子慎眼底的輕視,“怎麼?難不成你喜歡以貌取人?”真是死腦筋,打扮落魄、骯髒又如何?洗個澡、換套衣衫不就得了。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外表是可以修飾的,這個道理還不懂?真是笨。

  子慎一臉的不贊同,可卻讓她更是打定主意就要納蘭•尹宇!

  原本子慎還想報請皇上,請皇上隨意派遣一個大內高手過來,好讓自己解脫那來自書瑆的壓力,還好她擋得快,才逃過一劫,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機會擺脫皇室,她才不會傻傻的又陷下去。

  隨意拍拍這什麼蘭的尹宇的肩膀,她笑得惡意又壞心,“老兄,他瞧不起你!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主子了,現在我讓你有個表現的機會,去和他過兩招,讓他看看你的實力。”她隨口說說,想惹子慎變臉。

  卻沒料到——

  “呼!”一道黑影在一眨眼閃過她的身子,房裏立即響起打鬥的聲音。

  先是愣了一下,書玥慢條斯理的走回位子坐好,笑看著正努力破壞這間書房的兩名武功高手。

  原先她只是想嚇嚇子慎而已,卻沒想到這個叫尹宇的還真的聽命上前,很好、很好,有個聽話的護衛感覺還真不錯。

  “小姐!你還笑!快點讓他們住手啦!”彩兒黑著臉,她的眼前正飛過一張偌大的檜木桌,下一秒檜木桌已經被分屍成好幾塊了,滿天的椅子、書籍飛舞,她唯一想到的是等一下掃書房的小慶看了,不知道會不會想要昏死過去比較快。

  子慎原先對他的攻擊也不是很用心在回擊,只是過了兩招後,他不得不認真起來,這一身髒如乞丐的男子居然有這麼強的武藝,看樣子和他不相上下……不!應該說甚至比他略高,因為被打得捉襟見肘的居然是他,而非這乞丐!

  “好了!”眼見書房被破壞得差不多了,書玥這才出聲,並且滿意的看著黑影在一瞬間又回到她身後。

  子慎調整一下紊亂的內力,他臉上五官看似沒半點傷,但身子可是結實的被挨了好幾拳,這樣的人為什麼會來此?

  不動聲色的看著那嬌小身子後的黑影,在記憶中搜索江湖上有哪位高手是像眼前這人一樣的裝扮?

  “子大爺,不知道這樣的護衛是否合格了?”十足十幸災樂禍的問語。

  子慎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合格。”

  他丟下這話,跨步就要離開,在經過那黑影的身旁時,不自覺的看了他一眼,正巧和他的眼神對上,頓時讓子慎的心中一凜!這人太危險了,一定要查出來他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的!

  他轉身離去,書玥馬上捧腹大笑,真是難得看子慎吃癟,平常他都把她壓得死死的。

  “做得好!”笑夠了,她又沒個主人樣的拍拍尹宇的肩膀。

  隱藏在亂髮下的闃黑眸子疾閃過一抹光芒,一閃而逝且沒讓人瞧見。

  “彩兒,帶尹護衛去訂幾套府裏的衣衫,順便帶他到我院落裏挑間房住。”心情極好的書玥吩咐完,一邊哼著小曲先走了。

  一邊走還一邊跳著腳閃開地上尖銳的斷木,看樣子惹子慎生氣這事可是讓她出了一下午得見客的悶氣了。

  “尹護衛,請。”彩兒朝他頷首,小姐少交代了一樣,沒關係,她會主動要人燒一大桶洗澡水,讓這新上任的貼身護衛好好的洗個澡。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打掃書房的書僮這才走進來,可一打開門,他整個人就傻在那,一股欲哭無淚的感覺頓時襲上心頭。“我的天啊……”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又過了兩天,書玥才又看見她新上任的護衛,感覺上他乾淨俐落了許多,只可惜他蓄著大胡,所以只能看見他的雙眼。

  懷疑的挑起一邊的柳眉,這人該不會是故意留著大鬍子,不想讓人猜出他是誰吧?

  他有一雙深藍如海的雙眸,五官只看得出大略的形狀,比起金玉皇朝中的男人,他顯得粗獷、豪邁許多,但一身深沉低斂的氣息在他身上令人忍不住想注目他。

  這種體格加上那眼珠的眼神,書玥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北方大國的人。”位於金玉皇朝北方的北皇國,版圖領地和金玉皇朝相差不遠,沒想到會有北皇國的人來此。

  等等,她好像記得聽皇太后說過,在北皇國有藍眼的人多半是貴族,“你應是北皇國貴族,怎麼會流落至此?”貴族會落魄成這樣?

  “是北皇國人,不是貴族。”清冷的藍眸看著她,低沉的嗓音輕吐。

  這回答讓書玥挑起了柳眉,卻也沒多說什麼,“彩兒,讓人備好馬車。”現下不是追問他背景的時候。

  “是。”

  等彩兒去吩咐車夫時,書玥才丟下一句話,“跟上來。”不管他以前是啥身分,反正現下入了她的府,就是她的僕。

  尹宇僅是沉默著,也沒回答她,只追隨著她的腳步而上。

  依照子慎留下的習慣,書玥跟彩兒是搭乘馬車,而尹宇則是騎著馬跟在馬車旁,駕馭馬車的正巧也是昨晚才挑入府的武師之一。

  馬車緩緩駛向長安最熱鬧的北街,一路上馬車裏一直傳來聲響,車夫拐進去大街中其中一個小巷子,一路直走到底,最後才在一個大宅院門前停下。

  “小姐,到了。”車夫說道。

  彩兒先下車後,再轉身扶書玥下車,兩人手上同時都提著大大的籃子,籃子裏飄來食物的香氣。

  尹宇留意了一下,這宅子位於街尾,四周的住戶似乎也都是些平民百姓。

  書玥走上門前,輕拍了幾下,“砰!砰!”

  “咿呀——”木門緩慢的被打開一道縫隙,一個嬌小的女孩子探出頭,“誰啊?”一抬頭,看到書玥的臉,小女孩馬上推開門沖上前抱住她。“書玥姐姐!”

  書玥溫柔的笑著,緊緊抱住那瘦弱的身子,“思思。”這孩子怎麼好像又瘦了?心疼的揉揉她的臉頰。

  思思開心的轉過身去,將門打開,一邊往裏面跑一邊大喊,“書玥姐姐來了!”

  一瞬間,四面八方冒出許多小小的身影,童稚的臉上全都漾滿笑意。

  “將馬車上的東西搬進來,往那小路走幾步,往左彎就看得到廚房了,放到那去就好。”她指著馬車內早已堆放好的一些糧食,一邊和彩兒走進去。

  她開心的打開遮住籃子的布,食物的香氣刹那間蔓延開來,小小的身子全都靠過來主動拿起籃子內的糕餅吃著。

  一群小孩子一窩蜂的撲上美食,小小的臉蛋上都有著不同於這年齡的成熟。

  她和彩兒正忙著和屋內的小人兒玩得開心,一點也沒注意到外面的尹宇和武師。

  尹宇肩上扛著兩袋米糧,單手又提著一個大甕,武師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主子,屬下來就可以了。”武師趕上前,想將尹宇手臂上的東西拿走,他嘴裏說的是一種奇特的語言,非金玉皇朝所通用的漢語。

  尹宇遠遠看了書玥一眼,“別在此說滿語!”書玥人正專心的在跟孩子們聊天。

  “屬不知道。”武師上前一步要扛起米袋。

  搖搖頭,尹宇看到了廚房,將手上的東西放進屋裏,等到他手上的東西放下後,他身後也出現了另外一個人。

  “五哥。”一個同樣擁有藍眸,且嬉皮笑臉的俊公子正站在他身後。

  尹宇轉過身,雙手交疊在胸前,“你來做什麼?”斜飛的劍眉輕皺。

  俊公子笑嘻嘻的坐在米糧上,“當然是來看你囉!”同時也是來看好戲的。

  “我不在,責任不是歸你嗎?誰准你跟著我出來的?”還以為擺脫了這個跟屁蟲,沒想到他還是纏上來了。

  俊公子故作瀟灑的抖開手上的摺扇,“六哥說他自願幫忙,三哥就准我出門來保護你了。”

  “你保護我?”嗤笑一聲,尹宇眼底的輕視十分明顯。

  俊公子臭起臉,“什麼嘛!五哥我可是為你來的耶!”不滿意的咕噥著。

  沒再多說什麼,尹宇睨了他一眼,“別多管閒事。”話落,大步轉身離去。

  俊公子噙著笑意坐在原地,並未跟上前,只對後到的武師笑笑,“好好保護他。”

  武師恭敬的低首,“是,屬不知道。”

  尹宇走回前院,藍色的眸子尋找著那白色的身影,緊緊的跟隨她的一舉一動。

  看了這院子裏都是些稚齡的孩童,沒瞧見半個大人,他心下有底,也知道此地應該就是民設的收養所。

  “請你吃!”原先來開門的小女孩定到他身邊,遞出手中的糕點。

  尹宇搖搖頭,雙眸一點也沒有移開視線。

  思思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睛是藍色的,“哇,藍色的眼睛耶!”她很少看到金玉皇朝中有出現藍眼的人,綠眸、紅眸的看多了,藍色眼睛可是第一次看到!

  發現他的目光直視著書玥姐姐,思思笑開了眼,“我知道,你在好奇這裏是哪里?而且書玥姐姐為什麼要來這裏對吧?”

  每個跟書玥姐姐來的護衛幾乎都會有這樣的疑惑,而她只要每次看到不一樣的護衛,都會主動解釋一次。

  這時,尹宇才將目光轉回身前那嬌小的身子。

  思思點點頭,“書玥姐姐是我們大家的大恩人,我們都是孤兒,是書玥姐姐一個一個將我們撿回來的,她救了我們大家喔!”她得意的說著,眼底滿是驕傲。

  收養了這麼一堆孤兒是為了什麼?是怕這些孩子嘗到跟她一樣的痛苦嗎?

  書玥從一堆小孩子中抽身離開,走到思思身前。“思思。”

  溫柔的輕喚加上擁抱,思思稚氣的臉上滿是滿足。

  一瞬間,書玥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正被娘抱入懷裏的錯覺,思思的臉龐和自己年幼時的臉交疊著,她仿佛還能瞧見自己對著美麗的娘親撒著嬌,賴在她懷裏的樣子。

  “書玥姐姐?”思思不解的看著她失神的模樣。

  書玥這才回過神,她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思思,這是一百兩銀票,應該夠讓你們用上半年了;半年後,書瑆姐姐或書暘哥哥還會再送過來。”

  “為什麼不是書玥姐姐?”一向都是書玥姐姐送錢跟食物過來的,為什麼書玥姐姐會說以後是別人送過來了?

  憐惜的輕撫著思思細嫩的臉龐,“書玥姐姐以後……都不能送東西過來了。”

  她的時限只到下個月而已,況且依她的猜測,再過兩日,那個消息應該就會曝光了!

  思思紅了眼眶,淚水開始滴滴答答的掉落,“為什麼?書玥姐姐討厭我們了嗎?”

  拭去她頰邊的淚,書玥垂眸低笑,“過一陣子,你就會知道了。”終究還是把命賣給皇家,這是季氏一族的悲哀嗎?

  “為什麼?”一直站在一旁觀看的尹宇問。

  書玥看向皇城的方向,“你會知道的。”這護衛大費周章的招聘又如何?在她身邊也是待不久的。

  藍眸中流光轉動,須鬢遮掩下的唇無聲揚起,是嗎?他的確是會知道的。

  拋去滿心的思緒,書玥牽起思思的小手,“思思,你先別告訴其他人好嗎?”要是現在就讓其他小孩知道了,那會亂成一團的。

  雖然不解她的用意,但思思還是點點頭,只是她小小的心底真的不懂,為什麼書玥姐姐不能再來了?

  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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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疑惑在半個多月後有了解答——

  大消息!大消息!

  長安城中四處流傳著一個謠言——先皇唯一的義女公主被下旨賜婚,賜婚的對象並非金玉皇朝之人,反而是北皇國皇族!

  皇上將特賜其義妹新的名號——瑤光公主,而她將在下個月前往北皇國完成大婚!

  消息傳得整個長安城沸沸揚揚,大街小巷中都在談論此事,因為金玉皇朝國力強盛,幾乎不曾派遣公主出嫁他國,如今又是先皇在位時最疼愛的公主被嫁到北皇國,所有國人都覺得奇怪,紛紛猜測是否是公主不小心觸怒龍威,才會被懲罰出嫁他國。

  一傳十、十傳百,這消息自然而然的也傳回了季府!

  “大小姐!你真的要嫁到北皇國?”彩兒聽到這第一手消息,連忙飛奔到書玥的房裏。

  原本正慵懶喝著茶的書玥一聽到她的話,嘴裏的茶瞬間噴出口,“噗!”嗆到了!

  怎麼消息這麼快就傳開來了?不是還有半個月嗎?

  一隻大掌輕柔的拍撫上她的後背。

  “咳咳咳!咳咳!咳咳——”止不住胸口那翻湧的氣,書玥咳到臉漲紅、眼眶泛淚,“你從那聽來的?”

  糟糕!連彩兒都知道了,那八成……

  “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件事呢!”慘了啦,小姐要遠嫁到北皇國去,那她是不是也要跟著陪嫁過去?

  嗚嗚嗚,她不要啦!

  撇撇嘴角,那群死老頭還真是迫不及待想造成事實,書玥不屑的輕哼,“尹宇,走,我帶你到城外的佛寺去住幾天!”趁人還未殺到府裏,快跑才是明智之舉!

  她沒想到那群老頭會提前洩漏風聲,她連提都還未向書瑆提過一句呢!這下子可有得受了。

  擔任了她半個多月的護衛,尹宇從未見過她如此慌張的模樣,像是要帶他去逃難一樣,是要躲誰?

  “彩兒!快點幫忙收拾東西啊!”衣服!快收拾好衣服趕快閃!手忙腳亂的她在房裏開始打包。連彩兒都收到消息,那書瑆一定已在來的路上了,趁她沒到快跑才是上策!可就在此時,一道輕柔的聲音從門口響起——一你要去哪兒啊?”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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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6: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來不及了!

  書玥身子一頓,下一個反應是抓住尹宇的手臂,“我命令你馬上帶我飛走!”

  妹妹來得真快!一點逃跑的時間都不給她。

  尹宇漂亮的藍眸裏閃過一絲好笑的光芒,還真打算打橫抱起她便要跑了。

  “站住!你現在敢走,咱們這輩子姐妹就不用當了!”大腹便便的書瑆氣呼呼的讓子慎從屋外扶她進房。

  這話一講,書玥哪敢走,只能乖乖的走回先前的椅子上坐著,又開始端起茶來,一臉懶洋洋的模樣喝著茶,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書瑆瞧她這樣,眼眶立刻紅了起來,“你騙我!為什麼要騙我?你明明告訴我皇上很開明的應允了我跟慎的婚事!”為什麼事情會變成姐姐要出嫁北皇國?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以她郡主的身分,怎麼可能可以隨便嫁給一個尋常百姓?就算皇上答應了,禮部那些老古板怎麼可能會贊同!

  “嗚嗚嗚……要是知道我的婚事是用你的自由換來的,我寧可不要……”妊娠中的女人特別脆弱,一點小事都會哭得慘兮兮,何況是這等大事。

  輕輕歎息,書玥揚起得意的笑,“你錯了,禮部那些老傢伙哪壓得下皇上,皇上答應了就是答應了;至於婚事嘛!是我想到我已雙十了,而你和小暘又都長大了,現下該是我去逍遙自在的時候,不答應嫁到北皇國去,我怎麼逃離皇族這個牢籠?”她將眼底的傷心藏得很深、很深,不讓一絲絲不情願展現在書瑆面前。

  書瑆一聽,哭得更慘,“你想要逍遙自在,可以去遊玩嘛!為什麼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

  她騙人!姐妹當這麼久了,她知道大姐肯定是拿自己的婚事以換取她的婚姻。

  事實上,她也沒猜錯,原先禮部就為了北皇國的婚事人選正在頭痛,正巧發生了她和平民相愛的事情,那些老傢伙就拿這當條件,要書玥以公主之身出嫁到他國去。

  尹宇深不可測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原來這就是她願意答應嫁到北皇國的原因。

  真笨!為了自己的妹妹,連自己的未來都不顧了!

  子慎在一旁握緊拳頭,懊惱的神色很明顯,是他想得太單純了。

  這女人毫不考慮,為了他跟瑆兒犧牲自己,還什麼都不說!

  可惡的女人!居然不經過大家的商量就擅自決定了!如果早知會如此!他就……憤怒的擊向牆壁,子慎什麼也不能做!

  早知如此,他就憑藉著一身武藝,去搶個將軍位子,也不用弄得變成今日今時這個地步!

  白皙柔嫩的小手輕輕抬起書瑆的下頷,“不要哭了,長姐如母,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笑看著妹妹,只要妹妹幸福就好。

  “況且繞個彎想,我嫁到北皇國去,不也是能逃開‘那個人’的勢力範圍,對我也有好處的。”她仔細想過了,遠嫁他國,也正好了掉與“那個人”的恩怨,從此再也不必讓家裏人為她擔心、煩惱。

  書瑆哭得更淒慘,“我不要、我不要!為什麼每次都是你犧牲?七年前是這樣,為什麼現在又是這樣?”搖著頭,她不答應!她下答應!

  “你可知道我要嫁給什麼人?”

  書瑆搖頭,房裏三個人都看向書玥。

  “聽皇上說,我將嫁給北皇國皇族,他是當今聖上的五弟,我嫁過去,是去當王妃的;五皇子聽說是所有皇子中個性最好的一個,他沒有一般貴族子弟浮誇的性子,相信我嫁過去,五皇子也不會苛待我的。”皇上是這樣說的,但事實上如何,她也不清楚。

  反正皇上說得那麼好聽,拿來哄哄書瑆也好。

  尹宇暗地裏薄唇輕扯,藍眸眼底的光芒一閃而逝,沒想到北皇國的五皇子在金玉皇朝皇上的眼底是這樣的一個人。

  “可是……那也只是聽皇上說而已,真正的五皇子是怎樣的人,誰也不知道,況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妻妾成群了,萬一你嫁過去受了委屈,那怎麼辦?”想著、想著,又哭了。

  “不會的,皇上欠我們家一份恩情,他不會挑一個不好的人給我當夫婿的;如果對方真的妻妾成群的話,那也好,反正我長得也不是多麼傾城,和對方相敬如‘冰’也不錯啊!憑著金玉皇朝公主的身分,我相信他也不會苛待我的。”書玥看得挺開的,女人嘛!嫁人是一定要的,與其嫁給金玉皇朝裏其他的皇親貴族,她不如嫁遠點算了。

  尹宇這下可真的笑開了,眼眸底的笑意遮也遮不住,她這個論調還挺不錯的,萬一對方真跟她相敬如“冰”的話,她有沒有想過會被其他妻妾欺淩?她真以為頂著公主的身分就能安然過一輩子?

  天高皇帝遠,到時候以她這樣的性子,在北皇國,金玉皇朝的皇上能來得及救她嗎?

  “你都有話講!我不要!我不要你嫁給那種人啦!”書瑆開始無理取鬧的哭喊了。

  腦子裏被她的哭聲鬧得有一絲抽疼,書玥揉揉額角,沒想到瑆兒懷孕後,性子變得這麼……這麼蠻不講理。

  她使了個眼色給子慎,要他幫忙安撫哭鬧不停的書瑆;子慎給她的反應是怒火中燒的一眼,嗯,他不想幫忙!

  書玥沒好氣的撇撇嘴角,真是的,幫他娶得美嬌娘,還不給她一個好臉色看。

  哭著、哭著,書瑆正巧瞥到角落的黑影,她咚咚咚的三兩步沖過去拉住他,“尹宇,你也是北皇國來的,你有聽過五皇子的事情嗎?”皇上講的不准,就讓北皇國來的尹宇說最准了。

  一瞬間,所有的焦點都在尹宇的身上。

  書玥秀眉揚啊揚的,對他擠眉弄眼,非常明顯的“明”示他要講好話。

  “大姐!”書瑆氣呼呼的大吼。

  “聽過。”何只聽過,他與“他”還十分親近。

  書瑆紅著鼻看著他,“那你快說,五皇子是怎樣的一個人?妻妾多嗎?花不花心?性子又是怎樣?會不會動手打女人?模樣如何?”

  “五皇子個性沉穩,尚未迎娶任何妻妾,也不花心,從未聽過他動手打女人,長得也是能見人。”他一一解答。

  書玥吐了一口氣,想說這樣的答案應該能夠安撫那個愛哭鬼了。

  沒料到,下一瞬間,那個愛哭鬼哭得更大聲。“嗚……那更慘了!怎麼可能身為皇子連一個妾都沒納,肯定是有隱疾,沒人敢嫁給他啦!我不要!我不要啦!”怎麼可能那麼好的人還沒有娶任何妻室,一定有問題!

  這樁婚事肯定有鬼,大姐萬一嫁過去,出了什麼事,耶、邪北皂蟊耶壹塞,也們怎麼可能來得及趕過去!

  忍耐到了極限,書玥深吸一口氣,“閉嘴!不准再哭了!”

  頭疼得要命,“皇命難違,再過幾日就會收到聖旨了,難不成你要冒著誅九族的風險,教我不要嫁了嗎?”

  書瑆委屈的扁起小嘴,面對姐姐的疾言厲色,她也只能低下頭抽抽噎噎的哭著,她不是不懂,只是……

  “我會沒事的。”這是書玥唯一能給的保證。

  而再怎麼不願,書瑆也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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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

  “尹宇,這半個月來多謝你了。”原本坐在書桌前畫畫的書玥突然道。

  “這是我的職責。”

  “我知道半夜你都需要起來,為我趕走一些睡不著的黑衣人;等我嫁到北皇國去,應該就沒有這樣的問題了。”纖手輕揚,她緩慢的勾勒出一朵漂亮的蓮花。

  “那個人”從未對她釋懷,從她未搬出皇城時就一直處心積慮想除掉她,先前是靠著子慎的保護,她才能夠安然活過這些年,而這半個月靠的則是尹宇的護衛。

  這麼想想,她也算是福星高照了,已經大難不死了好多次。

  嘲諷的看著筆下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嗤!花開得再怎麼美麗,但深處的她,仍舊是被埋藏在淤泥中不是嗎?

  這皇宮深處又何嘗不是如此,裝飾得再怎麼華麗,也掩不去底子裏的骯髒污垢,可笑的是,天下百姓居然還以皇室子弟為榜樣,真是莫大的笑話。

  “為什麼願意嫁給素未謀面之人?”尹宇突然冒出這句話。

  書玥放下手中的筆,坐回椅上,緩慢的將身子倚靠在椅背上,“只有這樣,才能一勞永逸。”是的,嫁到北皇國去,對她目前的處境是最好為。

  “在金玉皇朝,多的是大婚當日才見面的夫妻。”她睜著水亮的眸子看著他,“你是誰?”

  從他當護衛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能感受到他不一樣的地方。

  他對她的態度從來都是平等的,一點也不是下對上的模樣,有時候甚至會干涉她的一些舉止,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是一個落魄的北皇國乞兒。

  她想面試的那一日,他會那麼聽她的話攻擊子慎,也只是因為單純的想教訓子慎一頓,而非是因為她的命令;事後,不管子慎怎麼打聽,就是打聽不到半點有關於尹宇的身家資料。

  深邃不見底的藍眸中帶著她不懂的光芒。“納蘭•尹宇。”

  好回答,揚揚柳眉,書玥也末執著的想知道他是誰,“當我去北皇國後,你的任務就完成了是嗎?”

  她猜想他應是皇上派來保護她的高手,只是皇兄知曉她痛恨跟皇室扯上關係,才會用另一種方法派人混進來。

  知道她的想法,尹宇僅是頷首低笑,“也算是。”她只要嫁到北皇國去,他的任務就的確算是完成。

  他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個子也不高,容貌也算秀氣而已,但是別人就是無法將目光移開她的身上,他猜想多半是因為她有一雙漂亮的眼吧!她那雙靈活像是會說話的水眸鑲嵌在她白皙的小臉上,眼眸深處蘊含了多少智慧,比起同年的皇室公主,她顯得如此與眾不同,懶散的神情中總是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絲的精光。

  不逃避他打量的眼光,書玥拾起桌上的畫定到窗前,隨手將方才畫好的蓮花圖丟進窗外的蓮池裏。

  今夜,正好是滿月啊?書玥被窗外的月光吸引,眼神迷蒙,當年……爹娘走的那一夜也是滿月,也是在那一夜改變了她的人生。

  不過,唉!人還真多啊!為什麼不讓她好好的哀悼一下她的命運。

  驀地!不尋常的破空聲傳來!

  下一秒,書玥被扯進一個溫暖的臂彎裏,被推置在他的身後,尹宇單手揚起,隱藏在袖中的軟劍隨即彈出,“當!”清脆的金屬交擊聲。

  “刷刷刷!”隨著明顯的聲響,黑夜中,從書房射入的暗器愈來愈多!

  軟劍一甩,夜裏銀劍閃出漂亮的光芒,輕易的擊落幾個暗器,“是誰?”他大喊一聲;身後嬌小的身子微微采出頭,一擰眉,尹宇將她用力的推回去。

  “閻王!”聲音傳來,三道黑影同時撲向視窗的尹宇。

  不慌不忙的單手抱住書玥的柳腰,他腳下輕點,從另一個視窗飛射出去:三個黑衣人見狀也追了出去,下料!

  才想跟著飛出視窗追上去而已,一張繩網已從天而降,三人同時揚劍欲割破網子,在他們割破網子的瞬間,同時也感到胸前被人輕點,身形在刹那間頓住,下一秒蒙臉的黑布被扯下,嘴裏立即被塞進一團黑布。

  三人瞪大眼,原本漆黑的夜裏,好幾個人正舉著火把將四周照亮,原先在書房內擊落暗器的男子正站在他們身前,他們心中微顫,這個人的武藝、謀略過人,居然用這種方法生擒他們!

  被幾名護衛擋在身後的書玥這才推開人走出來,“讓個位子。”這些護衛未免也將她藏得太後面了吧?

  有尹宇在,誰傷得了她?

  她一愣,為什麼她會這樣想?擰起秀眉,她思考著。

  “到後面去。”尹宇擋住她,不讓她上前。

  書玥被他藍眸中的怒氣嚇了一跳,烏龜的個性立刻發揮,忘記方才自己在想些什麼,點點頭就要躲回去,走了兩步,不對啊?這兒是她的府邸吧?他只是她的貼身護衛而已耶!怎麼還這麼凶的對她?

  這簡直就是本末倒置嘛!

  尹宇伸手在三人下頷處動了手腳,三人的下頷馬上脫落,塞在嘴裏的布掉落地面,一旁有人探手伸進三人嘴裏,同時取出藏在牙齦內的毒藥。

  他伸手輕拍其中一人的嘴,讓他能夠闔上,“最好不要想咬舌自盡,要真死了,就算你解脫;若死不了,那將是比死還恐怖的活法。”他靠近那人的耳朵旁低語。

  黑衣人瞪大眼,被他兇殘的語氣,還有所說的話語給嚇得不敢動彈,這個人太恐怖了!

  “說,你是誰派來的?”正在逼問之際,背後傳來輕輕的戳點,他緩慢的轉回身,只見書玥臭著一張臉!

  “喂!這是我家耶!你只是個下人!閃邊去!”管他在皇朝裏官位有多大,現在他只是她的貼身護衛而已!

  她柔細的手臂下客氣的推著尹宇的身子,雖然推不動,但還是要意思意思!

  笑意閃過,“是。”三個人都被制伏了,也不怕她再有危險,尹宇朝一旁退了兩步。

  書玥滿意的點點頭,“你不用說。”她對眼前被架住的黑衣人笑著,“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誰,回去吧!我不想傷人。”

  這些黑衣人也只是可憐人,聽命於“那個人”,只是這陣子派來的人實在比以往多一倍,騷擾到府裏其他人了,這才設下陷阱抓幾個來玩。

  多半是“那個人”也收到消息,知道她將遠嫁北皇國,等她真嫁了,“那個人”就鞭長莫及,所以趁她還未出閣前想先殺了她。

  她揮手要兩旁的護衛放開他,護衛先是看了尹宇一眼,等到尹宇點頭後,才在書玥氣呼呼的瞪視下解開黑衣人的穴道。

  有沒有搞錯?她是主子,她下的命令其他人還得要看尹宇的臉色才敢做,不行!回頭她非要好好說說這些人!

  黑衣人先是一愣,假意的顛簸兩步,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懷中的匕首,往她胸前刺去。

  “喀!”奇怪的聲音從她胸前傳出,黑衣人錯愕的看著她一臉沒事的模樣,還來不及多想什麼,下一刻已經換他被打飛了。

  尹宇微慍的瞪了她一眼,書玥連忙裝出無害的傻笑,一手拔出胸前的匕首遞給他。

  唉!這些黑衣人也太笨了吧?早知道他們要殺她了,她怎麼可能沒有半點防備?早將能夠刀槍不入的金蠶寶衣穿在身上了。

  “帶下去。”尹宇不讓她再胡鬧,吩咐一旁的護衛先將人押到府裏的地豐去。

  “是!”

  “這陣子請小姐別四處亂跑。”婚期已近,皇室已經開始大張旗鼓的幫即將要出嫁的瑤光公王採買嫁妝。

  等到進了皇宮內待嫁,她的安全就無慮了。

  書玥點點頭,她也不是傻瓜,會拿命去賭,“我會的。”難得這尹宇會叫她小姐,不過語氣有點陰森森的。

  再看了她一眼,尹宇領著眾人先走了。

  忙了一天,書玥秀氣的打了個呵欠,慢慢的回到自己的閣樓,褪去外衣後,躺在床上閉上眼要睡了。

  腦子裏不自覺閃過一些事情,她總覺得好像忘了做什麼事情,是什麼事呢?是……什麼……事……

  還沒想到之前,她已經倦極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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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早朝過後,禮部尚書帶著聖旨前來季府宣讀,聖旨的內容和市井流言沒差到哪兒去。

  禮部尚書王大人來時,也同時帶足了一隊禁衛軍,說好聽點是要護送公主進宮,說不好聽就是要確定她真的肯去。

  書玥再怎麼不悅,也只能收受下這隊禁衛軍,心裏同時把皇上跟這群老狐狸罵個臭頭,都說要嫁了,還派人來監視她!

  什麼意思嘛!

  “微臣恭賀公主覓得良緣夫婿。”王大人笑得奸險的朝書玥拱手。

  老狐狸!書玥笑著收下他的祝賀,“是啊!這還不是多虧了尚書大人的推波助瀾,本宮才得以搶先贏得這段良緣。”還不是你設計的,還笑得這麼幸災樂禍!

  王大人笑得更加開心了,“公主不必多禮,微臣也是為公主的未來著想。”話說得好聽,心底則是暗自得意,將這燙手山芋丟給了她。

  要不是正巧郡主捅出樓子,他還愁找不到願意出嫁的公主呢!因為派誰出嫁難免都會得罪各宮的娘娘,只有瑤光公主最合適了。

  兩人虛偽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著,直至近午時,王尚書才笑嘻嘻的主動離開。

  等到他走後,書玥才冷冷的瞪著手上的聖旨,哼!隨手將聖旨拋丟去角落;站在角落的人順手接起,目光不贊同的看著她。

  書玥孩子氣的對他扮個鬼臉,撇過頭去:角落的人藏在鬍鬚底下的唇則笑開了。

  “彩兒,去幫我把東西收拾收拾,過兩天我就要進宮了。”公主大婚,定是從宮裏出嫁,那些繁文縟節多如牛毛。

  彩兒點點頭,直覺的轉身就要去收東西,而後覺得不太對勁,怎麼是我而不是我們?!“小姐,彩兒不需要陪你進宮嗎?”難不成她要等到大婚的時候再跟著婚隊一起走嗎?能這樣安插人嗎?

  “不需要,你又沒有要跟我一起去。”莫名其妙的看著她,書玥搖搖頭。

  馬上紅了眼眶,彩兒奔回到她身旁跪在她腳下,“為什麼?小姐!你討厭彩兒嗎?彩兒是哪兒做得不好?奴婢會改的!你不要丟下我!”

  從一開始,彩兒就已做好心理準備陪同小姐嫁到北皇國去了,沒想到現在小姐居然說不帶她去?

  書玥臉上眉梢些微抽動著,“你要去?!”那天彩兒一聽到消息,馬上擺出一張苦瓜臉給她看,她現在可是順著彩兒的意耶!怎麼現下又哭哭啼啼的模樣,好像是她沒良心要丟下彩兒似的!

  彩兒含淚點頭,“小姐,從小彩兒就跟在你身旁了,你不要拋下彩兒!”她現在只想到自己將要被拋棄了,完全沒想到前陣子她天天擺苦瓜臉給書玥看。

  忍不住表情變得猙獰了一點,書玥伸手拽住彩兒柔嫩的臉頰,“要去是嗎?”她甜甜的一笑,“那就快點去給本宮好好收拾行囊,晚了就丟下你!”這死丫頭!

  揉一揉被擰得發疼的臉,彩兒兩眼淚汪汪的,“是。”小姐捏得好疼喔!她一邊在心裏暗付抱怨,一邊走了出去。

  歎口氣,書玥揉揉額鬢,看向另一個讓她頭痛的人,“那你呢?”過兩天她就要搬回宮裏去等出嫁了,他的任務也算達成,該滾了吧?

  “今晚就走。”站在她身後的尹宇回答。

  “嗯。”在她的預料之中,“好好保重,希望有生之年,我們還能再見一面。”

  語氣頗為苦澀,這也沒錯,嫁到北皇國去,此生她應該與金玉皇朝無緣了,這也是為什麼書瑆會如此反對她遠嫁出去,因為會回來就只有兩種下場;不是死了,就是被休了!

  死了倒還好,要是被休回金玉皇朝,只怕等著她的是比死還不如的責難。

  不知道為什麼,書玥就是將尹宇的模樣很用力的記下,深深的刻畫在腦裏,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會有著一絲淡淡的抽疼。

  “會的。”有生之年……他們一定會再相遇的!

  “啊!”書玥驀地從椅子上彈起來尖叫,她想到昨晚睡前覺得不對勁的事了,“糟糕!完全忘了要跟小暘說一聲了!”慘了!小暘去外地談生意,她壓根沒想到要告訴小暘!

  尹宇一愣,而後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笑聲狂妄放肆,真是太有趣了,這種大事,她居然會忘記告訴唯一的親弟弟!

  看樣子,這女人看似精明,卻也有少根筋的一面嘛!

  書玥漲紅了臉,“不准笑!”

  氣呼呼的大喊,拎起裙擺連忙往外沖,要快點去找書瑆,還要派人快馬加鞭的送信去給小暘。

  這傢伙當初的沉穩都是騙人的!她怎麼會選上一個壞心眼的傢伙來當她的貼身護衛?

  任書玥氣得半死,卻還是改不了事實,也遮不住跟在她屁股後面那傢伙的笑聲,笑笑笑!笑死算了!

  尹宇仍帶著笑聲,跟在她身後,他可以想像當季書暘回府後,會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景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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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嗚——嗚——”低沉而響亮的號角聲響起,長安城中正東門完全清空,道路兩旁站滿了禁衛軍。

  今兒個風和日麗,正是瑤光公主出嫁的大日子,迎親隊伍早在昨日就已經進城了,現在是出嫁的隊伍將要出發,城門上一排士兵將嘴裏的號角吹得又亮又響,仿佛號角聲就要直上雲霄。

  浩浩蕩蕩的出嫁隊伍已經準備完翠,為這場盛重的婚禮更添肅穆之意。

  當今聖上今早特在百官面前封季書玥為瑤光公主,特賜陪嫁禁衛軍三百六十六人、宮女一百五十人、男僕一百五十人;黃金萬兩、綾羅綢緞千匹、金玉鳳冠、珍珠嫁裳、寶石鳳帔……琳琅滿目的嫁妝排滿了整個長安城街頭,這出嫁的隊伍根本就看不見尾巴。

  書玥穿著天子所賜的嫁裳,在宮女的攙扶下,朝皇宮方向叩別;而後在一旁的宮女、喜娘扶持下坐上鳳鑾馬車。

  樂手奏樂,聲樂響徹雲霄,出嫁的隊伍開始緩慢移動了。

  跪坐在足以容納十人以上的鳳鑾中,書玥忍不住視線移向視窗,視窗的紅布尚未放下,她依稀可以看見人群,忍耐許久的淚水終於再也承受不了的落下。

  “公主……”所有的宮女、喜娘擔憂的靠近她,彩兒也在其中。

  馬車晃動起來,她知道正在離開長安了,淚水愈落愈急,在喜娘和彩兒的追問下,書玥卻是什麼也不說,只是掉淚。

  見狀,其餘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麼,讓她一個人靜靜的,沒人敢再詢問。

  直到一個時辰後,馬車終於出了長安,隊伍開始走在城郊的道路上,書玥才抬起哭得通紅的雙眼。

  “彩兒!”她大喝一聲。

  正被車子搖得開始想睡的彩兒嚇得彈跳起來,“怎麼了?!”她沖到正想自己站起來的書玥身旁,連忙攙扶住書玥不穩的身子。

  “我的脖子跟臂膀都快斷了!快幫我換便服。”等不及其他人動手,書玥已開始粗魯的扯開身上昂貴的衣物,“這衣服重死人了,我快受不了了!”

  這話不假,光是為她穿上衣服就要兩個人幫忙了,何況是穿在身上的她,衣服上昂貴的寶石珍珠,重得她聯手都抬不起;頭上那頂鳳冠更是誇張,居然是純金打造的,她脖子都快斷了!

  彩兒無言的眨眨眼,“小姐,那你剛才哭得那麼慘……”別跟她說不是捨不得長安在哭,而是因為這身要壓死人的東西在哭。

  宮女急忙翻開車內的箱子,慌忙的找出衣裳,也害羞的不敢看向快將自己脫光的公主殿下。

  “呼……”先喘口氣,書玥擺脫身上紮得她快痛死的衣服,“當然是因為這堆東西!”

  沒好氣的踩踩脫下的衣物,尤其是那寶石縫製而成的鳳帔,要讓她知道是誰做的,她一定要賞他一頓好打,外面縫製紅藍寶石也就算了,幹嘛在裏頭那一層又特別縫上金流蘇,那流蘇每一根都像針一樣紮進她肩膀的肉裏,疼得她站不住腳。

  撇撇嘴角,彩兒低下身子,將天子御賜的嫁裳好好收起來,“小姐啊!你不要弄壞了,等咱們進北皇國後,你還要同五王爺在成婚大典上穿呢!”這衣裳到時候可是展現金玉皇朝財力的東西呢!

  書玥抬起臂膀,讓一旁的宮女服侍她穿上綾羅宮裝,“我知道,所以我只踩兩腳。”本來想踩壞,這樣她就解脫了,只不過怕這行徑會嚇壞一堆人,她才作罷。

  彩兒好奇的問:“小姐,這北皇國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拍拍衣裳上下存在的灰塵,書玥擠到窗戶旁去,“北皇國位子金玉皇朝的北方,在金玉皇朝的四方有四個國家,分別是東帝、南皇、西帝、北皇四個國家,我們金玉皇朝正巧被包圍在中間。

  “五國的國力都差不多,所以也都是井水下犯河水的狀況,聽說北皇國跟金玉皇朝相差不遠,都是民富國強,一些習俗禮儀也沒什麼不一樣;你啊!到了北皇國後,千萬別失禮了,北皇國中多的是異色膚發的人,你可別亂指、亂點,當心得罪的是皇族。”這些事情是出發前一晚,皇上特別到她寢宮告訴她的。

  “那、那要多久的路程才會到北皇國?”

  書玥眼珠轉了一圈,“依照這腳程,大概二十來天還到不了,一個月差不多吧!”出嫁的隊伍實在太過龐大,又加上他們並非在行軍中,所以難免會拖累行程,如果是一般的商隊,約莫十來天就到了。

  況且,只要能趕在婚期舉行前到達就好了。

  彩兒垮下臉,什麼?要那麼久喔?

  書玥懶懶的打了個呵欠,瞟了彩兒她一眼,一個月後到還算快的了,還嫌!

  累死了,幾乎從丑時就被叫起來開始忙,弄得她都沒睡好,捶捶肩膀,書玥開始昏昏欲睡,馬車搖啊搖的,她的意識也開始沉入黑暗之中……

  而她的人也隨著搖搖晃晃的馬車,搖進她未來生命的重心——北皇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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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隆得咚!喝!哈!咚咚隆得咚!喝!哈!”氣勢磅礴的鼓聲不斷響起,寬闊的廣場上,滿布著身穿黃衣的鼓手,最前面則是一整排的持旗手,拿著代表北皇國錦黃色的旗幟揮舞著。

  廣場上黃彩飄飄,這聲勢浩大如同慶典一般的場景,正是為了遠從金五皇朝來的瑤光公主所表演的賀禮。

  沒錯,眼前寬廣的廣場正是北皇國皇城裏平日禁衛軍練武的教場,教場的正前方是白色的臺階,錦黃色的錦旗飄揚,身為北皇國的皇帝坐在金龍椅上,兩旁是皇后、太后等後宮百位嬪妃,順延而下,臺階兩旁排列著文武百官及百官命婦等。

  就在今早,從北皇國去金玉皇朝迎娶的隊伍終於回來了,現在直接迎進宮內,正等著天子為他們主婚。

  “喝!”擊鼓聲在喝令聲中停止,所有的鼓手同時停手。

  而後號角聲響起“嗚——嗚——”短短時問內,所有的鼓手和大鼓全撤出廣場,往百官身後站去。

  負責主持此等重要大典的禮儀官先恭敬的向皇上下跪行禮後,才又站起身子上前一步,念著手中黃綾布上的內容——

  “今蒙兩國聖恩,逢此良辰吉日,金玉皇朝天子聖明,特將瑤光公主許予吾國威遠王爺成婚,今由天子主婚,此等良緣望上蒼庇佑、日月星辰祝賀,佳偶天成,時辰到——”禮儀官的聲音在寂靜的廣場上,顯得特別的了亮清晰。

  厚重的宮門讓一群太監推開,“咿——呀——”

  原本緊閉的皇城正門如今緩慢的開啟,先是三百六十六位的禁衛軍護送鳳鑾馬車進場,再來就是陪嫁的宮女、男僕,隨後跟著的禮車塞滿了整個廣場,甚至於有些還進下來。

  文武百官開始低聲交談,對於金玉皇朝如此大手筆的嫁妝看得有些驚訝,低語聲不斷,直到禮儀官又舉起手來,聲音才靜下。

  “恭迎威遠王爺。”

  站在皇上身後下遠處一道紅色的身影緩緩走到天子的階梯下,面對著當今聖上。

  如同當今天子一般,威遠王爺一樣擁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眸,五官深邃立體,雖與天子同出一母,但比起天子的俊逸斯文,威遠王爺顯得粗獷豪邁,渾然天成的傲氣與貴氣並存,全身充滿著魅力。

  要知道,五皇子可是北皇國裏那些老臣眼中的好女婿,只可惜這女婿被搶走了!

  “恭迎瑤光公主。”禮儀官又道。

  鳳鑾布幕被掀開來,喜娘與宮女一一整齊先下,而後一同轉身半跪著攙扶公主下馬車,彩兒緊張得差點摔下馬車,不停的喘氣。

  身披金玉鳳冠、珍珠嫁裳、寶石鳳帔的書玥頭上覆著鮮紅色掛滿寶石的錦布,眼前根本看不到東西,只看到一雙雙的腳丫子,靠著彩兒和其他喜娘的攙扶下了車,她也緊張的手心冒汗,一身的“重擔”壓得她連路都快走不動了。

  “嘩——”等到公主現身,百官裏開始群起騷動,豪華不已的嫁衣亮眼到讓百官瞠目結舌,直佩服金玉皇朝的富裕。

  書玥慢慢的往前走,走到一個地點時才讓人扯停下來,她感受到手裏被塞了一條紅布,低垂的眸子看見她身旁站著一個人,一雙屬於男人的大腳丫正靠近她。

  想必,他就是威遠王爺了。

  “行禮——”

  “向上蒼感謝天恩賜福,一拜天地日月星辰——”

  關日月星辰什麼事,明明就是一群好臣逼婚,她才會嫁到這裏的!書玥感到自己被扶著繞圈,又在一旁的喜娘提醒下跪拜,才起身而已,耳邊又聽到了——

  “向聖上感謝聖恩蒙寵,二拜先皇及太后、聖上——”

  謝什麼?要謝就去謝金玉皇朝裏那群老狐狸!

  又繞圈了,好暈,她的脖子快要斷了;肩膀好痛!書玥咬緊牙,撐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天地日月擇成佳偶對拜——”

  說快點!書玥在心底開始詛咒那個禮官,每次都廢話一堆,講話又慢,尾音還拖得很長,就不能快一點嗎?

  “禮成!”

  終於聽到這話了,腿一軟,書玥差點趴到地上去;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掌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要摔倒的身子扶穩,溫熱的體溫從被抓住的手臂上傳來,一種奇特的安心感也同時傳來。

  喜娘趕緊上前,扶著公主朝宮女所帶的殿所而去。

  今日成婚是天子主婚,所以他們的新房也挑選五皇子未搬出去前的殿所重新佈置,這意味著新婚之夜是要在皇宮內度過的。

  廣場上,當今天子十分愉悅,當下又賜予威遠王爺萬兩的封賞、食邑三千戶,封瑤光公主為玥光公主,賞賜千匹綢緞等等後,才讓文武百官移至喜宴上慶賀。

  宴席上,新郎倌的五王爺唇角含笑的接受百官祝賀,大夥聲音不斷,更有許多人說五王爺娶到了一位鑲金的新嫁娘。

  而另一旁的新房——

  書玥靜靜的坐在床沿,脖子下由自主的一直往地上掉,兩旁站滿了端著物品的喜娘及宮女,彩兒則站在她身旁,趁眾人沒注意的時候,伸手幫她把脖子抬高。

  “不能先把鳳冠拿下來嗎?”書玥小聲的問。

  “不行,小姐,你乖乖坐好。”伸出一指,又將她的脖子抬高。

  “我還要等多久?”救命啊!她的脖子要斷了!她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回金玉皇朝去痛打做這套衣衫的人!

  她一定要!

  “晚上吧!”一般都是如比。

  書玥一聽,只差沒當場昏過去,“去叫王爺來!”咬牙切齒低吼。

  彩兒瞠大眼,“你要我陪你嫁過來的第一天就被砍頭嗎?”她哪敢啊?皇宴上正熱鬧著,她去了不就是去赴死嗎?

  “但是我的脖子快斷了!”等今夜一過,她非要把這頂鳳冠給拆成碎片!

  “小姐,你忍耐一點。”伸出一指,從下頷將她的頭又抬高一次。

  “王爺吉祥!”兩個人還在嘰嘰喳喳說話的同時,後面的喜娘跟宮女已經跪了一地。

  彩兒錯愕的回神,直到那英偉的身影已經站在她身前了,她還傻傻的不知道要讓開,一道冰冷的目光掃過她,彩兒全身一震,這才趕緊低首行禮,“王爺吉祥。”

  “都下去。”冰冷的聲音傳人書玥耳裏,這聲音……怎麼有點耳熟?!

  聽到房裏的宮女、喜娘好像都陸續走出去了,書玥連忙坐挺身子,只是頭還是不住的下沉。

  深深吸一口氣,等著眼前的紅錦被掀落,房裏寂靜了許久,她才看到喜秤伸進頭蓋下,下一秒紅錦落地。

  紅錦掉落的那一瞬間,她也清楚的看到她的丈夫,北皇國的五皇子——博爾濟•阿覺羅•汛彥。

  刹那間,書玥有一種熟悉感,這讓她的柳眉不自覺輕蹙,直直的望著那雙冰冷的藍眸。

  汛彥對她大剌剌的直視沒感到任何不高興,深邃的眸子裏流光輕轉,一絲笑意一閃而逝,“你累了嗎?”低沉又帶著些許溫柔的問。

  書玥直覺的點點頭,點完才一頓,自己怎麼會這麼老實?

  大掌輕柔的幫她卸下頭上的重擔,“等會兒我會讓宮女進來幫你換些輕便的衣裳,桌上有食物先吃,我要先離開,很晚才會進來;累了,你就先休憩。”

  他溫柔的言語和動作都讓書玥受寵若驚,他怎麼這麼好相處?“嗯……謝王爺。”傻傻看著他又繼積幫她卸下鳳陂。

  “叫我的名就可以了,玥兒。”

  聽到他的聲音叫著她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她渾身燥熱起來,漂亮的紅紼染上她的雙頰,“是,汛彥。”

  帶著令人費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先離開,你好好休息。”呵……他可愛的書玥。

  他離去前不忘吩咐宮女進來為她換衣裳,站在門外,汛彥笑著凝睇著仍坐在床上的書玥,而後帶著滿意的神情離開。

  書玥讓他的笑容及眼神弄得有點莫名其妙,心底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那雙藍眸……

  書玥搖搖頭,是她自己多心了,這北皇國多得是藍眸的皇族,不想那麼多了,站起身子讓宮女卸下嫁衣,她三步當兩步的沖到桌旁,拿起筷子就不客氣吃了起來。

  “嗯嗯……”好吃、好吃,嗯嗯嗯,餓死了!

  兩旁的宮女低聲竊笑,為這位來自金玉皇朝的公主的猴急樣感到有趣;彩兒尷尬的紅了臉,“小姐啊!你也吃相秀氣一點,還有人在呢!”

  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書玥沒收斂手上的行動,“我快餓死了,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吃,又折騰了這麼久,哪還顧得了要吃秀氣一點。”

  也不想想,她從昨兒個就開始準備拜堂的事情,穿著那一身昂貴的嫁衣,又不能吃、不能喝,只能呆呆的跪坐在鳳鑾裏,跪得她兩腳發麻;拜堂時又被那繁禮折騰了好一陣子,她可是從廣場上沒坐轎子,一步一步的扛著一身重擔走到這寢宮裏呢!

  她開始懷疑,皇上賜給她這一身的嫁妝,到底是真心疼她,還是在整她?

  哪有人出嫁像在做苦工搬東西,連腳下的金鳳履都是重呼呼的銀飾,要不是兩旁的宮女架著她,她早癱軟在半路了。

  瞧彩兒那一臉為她羞愧的模樣,書玥吃得更賣力,大口大口的把桌上的佳餚塞進小嘴裏,驀地!

  “咿!”她丟下筷子狂拍胸口,噎住了!

  “公主!公主!”

  “小姐!”

  “茶!茶!”

  “王妃啊!”

  一瞬間亂成一團,宮女們七手八腳的倒茶、拍背,稱呼也亂成一團,有的叫公主、有的叫王妃,亂七八糟的。

  “呼……”臉漲得紅紅的猛喘氣,書玥灌了好幾杯茶,才吞下嘴裏的糕點,差點喘不過氣!

  還好沒怎樣,不然她豈下成了史上第一個被食物噎死的公主了,到時候可就名留千古……

  這夜,喜宴上熱鬧呼呼的:而新房裏……也不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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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

  睡得迷迷茫茫的,書玥感覺到身旁好像多了一個東西。

  身上的錦被不知跑哪去了,睡夢中感覺微冷的她,忍不住向她身旁散發熱源的東西靠過去,緊緊的挨住他。

  “好冷……”這熱呼呼的枕頭有味道,除了酒味,還有一股很舒服的味道。

  枕頭伸手緊緊抱住她,“待會兒就不冷了。”

  “哦……”書玥閉緊雙眼,突然間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枕頭怎麼會說話?嚇得瞪大眼,她簡直是用彈的跳起來。“誰?”大喝一聲。

  她震驚的水眸對上一雙飽含笑意的藍眼睛,張大嘴看著橫躺在床上的他。

  糟!她完全忘了今天是新婚之夜,不但沒坐在床沿等新郎進來,還躺在床上睡覺!她剛才沒流口水吧?

  現在……現在是要過洞房花燭夜了嗎?!

  羞紅了臉,她想起昨晚隨她來的老嬤嬤對她說的洞房是怎麼回事,真的要做那種事嗎?

  將她有趣的神情都收入眼底,汛彥嘴角勾起笑弧,“過來。”伸出一掌,等待她柔皙的小手。

  他的眼神……還挺恐怖的!

  吞吞口水,沒放過他眼底明顯的情欲,書玥遲疑了許久,一咬牙,罷了!早也一刀、晚也一刀,都是要過的,她勇敢的伸出手。

  大掌輕柔一帶,一旋身,她已經躺在他的臂彎中,他俊偉的五官緊貼在她眼前,他昂首不知喝了什麼,低首覆上她柔嫩的唇。

  一股辛辣的酒味蔓延在她的唇問,瞪大眼,書玥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小嘴一張!正巧把他哺喂給她的酒都吞下。

  “好辣……”她的聲音全讓他吞下。

  讓酒氣染紅的雙頰襯著她水亮的明眸,是如此的可口,他狂妄的霸住紅唇,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奪走她的每一記呼吸。

  全身熱呼呼的,腦子裏暈眩不已,書玥柔弱的任他予取子求,沉浸在他熾熱的碰觸中,感受他熱燙的身子……

  熱燙的身子?!

  美眸睜大,不知道什麼時候,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扒掉了,而他正在低首咬開她肚兜的繩子,她不禁驚呼一聲!

  他如醇酒般令人迷醉的笑聲在她耳邊響起,蘊滿了情欲深邃的藍眼對著她,“玥兒……”令她全身發麻的低吟著。

  “嗯……”火熱的感覺從小腹竄燒到她全身,他……

  不讓她有機會再想些什麼,他將她自清醒的邊緣再度扯入激情的界線裏。

  芙蓉帳裏傳來的嬌喘聲不絕於耳,直到天際微微發出光芒,所有的聲音才停——

  緊緊的抱住身上柔嫩的身子,粗糙的手掌輕撫著光滑的裸背,噙著滿意的笑,汛彥滿足的跟著沉入睡夢中。

  他的玥兒……要到哪時候她才會發現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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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甫成為威遠王妃的書玥感受到來自背後火熱的視線,打個冷顫,假裝認真的畫著手中的……“鬼畫符”!

  “小……王妃,”原本又想叫她舊稱謂的彩兒吞回那個姐宇,“王爺又在看你了。”

  五王爺已站在涼亭,盯著王妃好一會兒子。

  “我知道。”說到這個新婚夫婿,書玥再次體認到皇上所說的話都聽聽就好。

  什麼一點也沒有一般貴族的浮誇個性,沒錯!他是沒有浮誇,他根本就是內斂到不行,還不是沉穩的內斂,而是城府極深;沒有妾室?他整個王爺府根本連一個女婢都沒有!

  想當日成婚後的第三天,他們終於從皇宮回到王府,一進門,她簡直是看傻了眼,放眼望去,所有的奴僕都是男的,跟他成婚這些天來的感想,他不在王府放女婢,根本不是外傳的什麼潔身自愛,只是單純的討厭女人。

  因為她很“毛骨悚然”的發現,汛彥王爺討厭任何女人靠近他,對女人,眼底則是常帶著諷刺的光芒,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了!

  他那麼討厭女人,為什麼偏對她這個妻子這麼好?

  聽說……在遙遠過海的國家裏,有殺手在殺掉對方之前,都會先跟對方交朋友,該不會……使力的甩甩頭,書玥甩去腦子裏的荒謬想法。

  想到這,又想到每晚熱鬧的枕頭仗,每晚他都不放過她,弄得她只能嬌喘輕泣,欲仙欲死的。

  臉一紅,她手下一歪,一朵畫好的蓮花又變成了鬼畫符,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書玥就覺得自己被他看得透澈一樣。

  “玥兒。”涼亭外的身影終於走進亭內。

  “汛彥,你何時回府的?”裝作訝異的發現他的存在,書玥主動迎向前。

  汛彥瞧她臉上那做作的神情,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這丫頭,演得也太差了吧?

  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身,另一隻手揮動;彩兒趕緊識相的退下。

  “少裝了,你不是早就看見我了?”好氣又好笑的捏捏她的鼻,“怎麼變得這麼虛偽了?以前可不曾見你這樣。”

  以前?!

  賴在他懷裏的書玥挑起一眉,“你以前見過我?”沒印象,這說不定就是他為什麼不像對待其他女人一樣對她的原因。

  “呵……”他但笑不語。

  沒好氣的皺眉,這傢伙,每次對她說些很奇怪的話後,又笑著打發她,不行!這次她才不給他這麼好過。

  她抬頭先往左邊瞧瞧、右邊看看,然後一點也不客氣的拽住他的衣領,“不准笑,快說!”

  早在成婚隔天,她裝出一副賢淑的模樣,卻被他恥笑後,她就放棄在他眼前裝淑女了。

  俯身啄吻靠近他的紅唇,“你愈來愈沒個公主樣了。”

  他也正在考慮是不是要老實對她說出他是誰了,不然成親了半個月,她一點認出他來的跡象都沒有。

  是以前的他太沒存在感嗎?

  還是她太遲鈍了?

  他說的也是實話,書玥不在乎的聳肩,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就是不自覺的會展現出她原本的個性,連原有的精明也收得乾乾淨淨;也許是兩人有了親密的接觸,也許是因為他對她的輕憐蜜愛吧!更或者是,她早希望有一雙能夠讓她依戀的臂彎出現吧!

  而她的丈夫,雖然還不到她依戀的程度,但她也挺想賴在他身邊,那會讓她有種熟悉的安心感。

  但這種感覺是打哪來的?她也不知道。

  想著、想著,不經意的看見他額際有一滴汗珠,書玥下意識拿出懷中的繡帕幫他擦拭,微風吹來,繡帕正巧半覆住他的臉,這讓她霎時一怔。

  一張熟悉的臉孔閃過她的腦海,她的眼珠滴溜溜的轉了一圈,將繡帕遮住他眼睛以下的部位,隨即瞪大眼、張大嘴——

  這、這、這張臉孔……

  汛彥噙著笑意任她瞧,這小傢伙總算發覺到了,是要感謝這一陣風?還是感謝他臉上的繡帕?

  傻傻的看著他,書玥連嘴巴都忘了闔上,口水岌岌可危的就要滴下;一根修長的手指説明她闔上嘴。

  吸回滿溢的口水,“你……不是叫博爾濟•阿覺羅•汛彥嗎?”這是錯覺,還是她真的從頭到尾都被他要著玩?

  等等!等等!

  她想到了,前些日子,王府總管似乎有拿著一些宗譜的東西給她瞧,他跟聖上同出一母,那也是當今的皇太后,她好像記得……皇太后的姓氏是——納蘭?

  貼近她的小臉,促狹的說:“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的字是……尹宇。”

  什麼?什麼!尹宇?!

  尹宇是他的字?那……

  “你是故意到長安去的。”這是一個肯定的句子。

  是啊!他的確是故意到長安去會一會這位平民公主,他與金玉皇朝王位上那傢伙也算小有認識,年少時彼此相處過一陣子,從一知道她的存在時,他就對這位平民公主感到有興趣。

  正巧母后對他的婚事頻催,他順應大臣的意思向外求婚,第一目標當然是金玉皇朝,在外界看來,他是順從皇室的安排娶她,但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中!

  那端坐金玉皇朝王位上的傢伙也早想將她帶離那種環境了,只是正巧碰上季書瑆的事情,催化了事情的進度而已。

  原本他也只是想看看她是不是真如金玉皇朝天子口中所說的那種人,沒想到……

  她的個性真是矛盾得有趣,看似大方得體懂事,有時卻又顯現出小迷糊:有時說話既犀利又現實,卻又是一個心腸柔軟到不行的女人,她根本就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在長安與她相處短短的半個月,明瞭到她沒有一般公主的矯情做作,這樣的女人還挺合他的胃口。

  在他眼底,女人都是柔弱、奸險又愛使心計的,她也柔弱,但卻硬是用自己的傲氣撐起一片天;她所有的心眼都是為了家人而有,她與皇室的周旋、對抗,以及她對皇朝的厭惡,這樣的女人……他真想看看她無助的模樣……

  不過他想,真要看到她無助的模樣,他應該也會捨不得吧!

  依靠在他懷裏的軟玉溫香頓時消失,一雙帶著怒氣的美眸狠狠瞪著他,“你們合起來騙我?”

  所謂的你們,自然包括了金玉皇朝的天子在內。

  學著她方才的聳肩,“這是順勢而為。”一切都是那麼的巧合,只能說是天意吧!

  “順你的頭!”沒好氣的將繡帕扔在他臉上,甩袖而去,這個傢伙!沒想到他的心機深沉成這副德行!

  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心底氣歸氣,但卻有一種淡淡的說不上來的感覺,那是什麼呢?

  笑看著她負氣離開的背影,汛彥輕扶著下頷的食指一勾,一黑一紅的影子立即出現在他跟前。

  “王爺。”

  “王爺。”

  “紅影,好好跟上去,今後,她就是你的主子了。”能夠影響他心湖的女人一離開,他眼底的溫柔瞬間一絲不剩,單手把玩著她留下的繡帕。

  絹白的絲絨上繡著兩隻成雙的蝴蝶,一點也不華麗,卻十分真實的樸素藍蝶,就像她給人的感覺一樣,內蘊的光芒遮也遮不住。

  紅影叩首,“是。”話落,身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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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你真要溜出去?”彩兒不安的問。

  方才王妃不知道為什麼氣呼呼的跑回房裏,翻了從金玉皇朝所帶來的男衫就要出門。

  對著銅鏡整理一下髮髻,書玥滿意的點頭,“嗯。”哼!她才不想留在府裏看那個奸險的人。

  “王爺知道了,會生氣的。”而她肯定會遭殃。

  “別跟我說到他!”愈想愈氣,拎起錢袋,拾起桌上的扇子,書玥變身為翩翩俊公子,“瘧了。”

  彩兒嘟起嘴,開始為她悲慘的未來感到想哭。

  書玥也沒想著要偷溜出府,反而光明正大的帶著彩兒從大門走出去。

  大門的侍衛認得彩兒的模樣,見她帶著人要出府,一時之間也沒認出她身旁的人就是王妃,沒多加阻攔,還親切的對她們揮手點頭哩!

  原本還冀望侍衛會攔下她們來問話,沒想到他們竟還對她親切萬分的笑著,這侍衛也未免太沒警覺性了吧!

  彩兒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只得認命的領著書玥出府。

  北皇國的首都位於整國的偏北處,稱為北都,威遠王府正巧位於皇城外的北邊,整個府邸占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街道,一出大門,就面對著最熱鬧的北街。

  “好多人。”街上滿滿的都是商人、異族人士,兩旁擺滿了攤子小販,人聲鼎沸,書玥開心的東逛西晃。

  在金玉皇朝時,雖然也住在長安那熱鬧的大城市,但卻不能隨意出門:但在這兒,北都也是一樣的熱鬧,卻少了讓她不能出門的因素。

  一開始,彩兒還心不甘、情不願的;但才過了一會兒,她也跟著王妃玩瘋了,兩個人四處跑,見的都是她們在長安未見過的景象。

  稀奇古怪的古玩、美麗婀娜多姿的異族美人,書玥跟彩兒訝異的看著那些異族女子的穿著,現下也才三月多而已,這些女子上身就幾乎只穿著輕紗而已,不怕冷啊?

  還有從未吃過的小吃、從沒看過的雜耍表演,兩個人簡直玩得入迷。

  如同汛彥所說,書玥那內斂的光芒遮也遮不住,漸漸的街道上有些漂亮的姑娘,開始著迷在書玥那俊俏多變的表情,心裏的小鹿亂撞。

  幾名姑娘開始若有似無的靠近她跟彩兒,只可惜書玥壓根沒想到那些,還是自顧自的一攤逛過一攤。

  書玥走到一個攤子前,這攤子賣的是一些玉器、飾品,看著、看著,她瞧個不錯的玉佩拿在手裏把玩著,那是一個十分少見的紅玉,精緻的雕刻出一隻飛舞在雲彩上的麒鱗,栩栩如生。

  麒麟張口威武的模樣讓她想起了汛彥,威風凜凜、剛正不阿的騙人外表,但聽說麒麟也是一種最溫柔的神獸,這方面也挺像汛彥對待她的方式。

  書玥並未察覺在她心底,早已經將尹宇跟汛彥都放進去了,不然離開長安兩個月了,為何她從未將尹宇這個人忘記?

  她的心比她的人更早就認出了汛彥就是尹宇了,只可惜她自己直到此刻都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這位公子,您的眼光真好,這對麒麟可是極為罕見的紅玉,佩戴起來,不但冬暖夏涼,還能趨吉避凶。”千篇一律的小販標準說法。

  書玥哪猜得到那小販說的不只是標準說法,還是說反的!

  事實上,這小販是個盜墓商,自從不知從哪個古墓盜出這對古玉後,他就開始定楣運,不但到哪兒都被官兵堵上,自個原本的妻妾也全跑光,衰得他不得不信邪。

  “這是一對的?”她沒瞧見另一塊。

  “有的、有的,請等等啊!”小販蹲下身,從底下又取出另一個紅玉,“其實這麒麟也有分公、母,你手上拿的這塊是公麒麟,另一個則是母麒麟。”

  書玥接過手,好奇的打量,是有些許不同,但她又分不出來,直覺就是不一樣,真特別。“這玉怎麼賣?”

  正巧是一對的,汛彥一個、她一個,嘻。

  本來想獅子大開口講個一百兩的小販驀地臉色一黑,他看到街角走來幾名官兵,似乎正朝著他前來,不會那麼邪吧?

  “這玉……十兩就好!”隨口講個數,他急著想把這對燙手山芋丟出去。

  “十兩?”這麼便宜?書玥訝異的張大嘴,依她手裏質地純良的手感,這玉一塊少說也得一百兩以上。

  “對對對對對!這玉只賣有緣人!”急得滿頭大汗,官兵愈來愈近了!

  “那……多謝了!”笑吟吟的拿了十兩銀子給小販,書玥滿意的將那對玉收入懷裏,她已經想到這玉如果系在汛彥的腰間,一定很好看。

  “不客氣……”官兵從他們身旁擦身而過,小販拭去一臉的冷汗。

  小販一臉膽戰心驚的模樣,他曾拿給一個寺廟的和尚瞧過,那和尚一眼就說這是陪葬品,嚇得他差點轉身就跑;但是那和尚還算好心,曾說這玉的有緣人自會到來,還說非皇親國戚擁有,都將遭到橫禍,難不成眼前這俊公子是皇族?

  沒注意到小販打量的眼光,書玥開心的和彩兒又到別的攤子去晃了,直到天色變了,彩兒才想起來該打道回府了。

  點點頭,玩了一整個下午,書玥也滿意了,嘴裏含著方才街上買來的糖葫蘆,一邊同彩兒一前一後的走回府邸。

  突然,她的眼角餘光一閃,看到對街一個一閃而逝的人影,嘴裏的糖葫蘆霎時掉到地上,怔住在大街上。

  “王妃?”彩兒不解的轉過頭,看著沒跟上來的書玥。

  書玥開始全身發顫,“不……不可能吧……”是她看錯了吧?!這、這裏是北皇國耶!

  “王妃!你怎麼了?”看得出她的不對勁,彩兒急忙扶住她顯得搖搖欲墜的身子,心急的問。

  王妃的臉色蒼白得嚇人,一點也沒有方才興高采烈的紅潤。

  書玥搖搖頭,“不會的!”緊緊咬住下唇,她開始邁開兩條腿,用奔跑的沖往不遠處的大門。

  大門口的侍衛遠遠看見一個白影沖過來,下意識的想擋下她。“站住!”

  書玥眼裏的神情狂亂,“是我!我……我要回去!”嘴裏喃喃地說著。

  “王妃!”慢了一步才跟上的彩兒大喊。

  侍衛一聽,這才趕緊讓開身,“屬下參見王妃!”

  慘了!王妃什麼時候出府的?

  書玥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路直奔回自己的閣樓,將自己關在房裏。

  “王妃!王妃!”彩兒著急的在門外拍打,她從未見過王妃這個模樣,這是怎麼一回事?方才明明還好好的啊!

  書玥鑽進被窩裏,用錦被將自己緊緊包住,忍不住心底的寒顫,開始全身發抖。“不要!不要關我!我沒有……我沒有恃寵而驕……我沒有……”

  她低哺的自語,聲音細小的讓門外的彩兒更擔心了,“王妃!”沒辦法之下,她也只好守著門口,等待王爺回來。

  那驚鴻一瞥,讓書玥的記憶彷如時光倒流,讓她回到十二歲那年,且一直沉溺其中而無法自拔。

  突然間,黑色的回憶裏出現了點點光明,書玥無神的大眼這才開始有了一絲靈動,一個很溫暖的東西包裹住她發寒的身體,低沉的聲音飄入她的耳裏。

  “玥兒……玥兒?”汛彥沉著臉,不停低聲喚著,懷裏嬌小的身軀隱約顫抖著,而後他聽到細小微弱的聲音——

  “蘭貴妃娘娘,我沒有……我沒有憑恃著天子的寵愛……我弟弟沒有看不起你……你、你不要打他……不要!”十二歲的她正哭跪著拜託眼前的女人放過她唯一的親弟弟,她沒有!她寧可不要這什麼公主的身分,她只要爹、娘回來就好!

  眼前嬌豔的女子卻是一臉高傲,帶著好幾名護衛跟婢女架起她跟弟妹,在她眼前痛打年幼的書瑆跟書暘,還用著尖銳恐怖的聲音說著,一切都是書暘惹出來的。

  “娘娘!是我的錯!是我沒教好弟妹……要罰你就罰我吧!”當年哭喊的聲音還在她自己的耳旁回蕩著。

  “不要!不要!不要抓我!我怕!瑆兒!這裏好黑!瑆兒!呀!有東西在咬我!娘娘!娘娘!放我出去!啊!好黑……”被關在深宮的地豐中,伸手不見五指,一點光芒也沒有,她嚇壞了,拚了命的哭喊,卻沒有人來救她!

  意識到她在回想什麼,汛彥神情一整,俯低下身子,對上她失神的雙眼,“玥兒!玥兒!”他大聲低喝。

  地上有東西!“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地上有東西在咬我的腳!書瑆!救命啊!”淒厲的尖叫聲令人聽了心酸。

  書玥低聲啜泣,“爹……娘,玥兒好怕……”她聽到有人在叫她,是誰?

  “季書玥!”

  飽含怒意的低吼穿破了迷離的魔障,打破了她的回憶,將她從以往的回憶中拉回現在這個時光。

  書玥慢慢的回過神,美眸裏含著淚水,“汛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房裏點起的燈火讓她發現原來這麼晚了。

  氣急敗壞的將她摟進懷裏,“我回來很久了!”她脆弱的模樣嚇到他了。

  不管是成親的這半個月裏,還是在長安的時候,他都沒見過她這副模樣,看來她的情況比當初金玉皇朝的天子告訴他的還要來得嚴重,根本不像他所說的那麼輕微的毛病。

  “我剛剛……有說了什麼嗎?”慢慢回想起自己失控的模樣,尷尬的紅了臉,她沒想過這一面會被別人發現,她一向藏得很好。

  “你什麼也沒說,也什麼都說了。”凝視著她仍驚魂未定的蒼白臉龐,心底泛起一股疼惜,安撫的輕啄著她的唇,藉由唇舌之間的交流,帶給她溫暖。

  久久之後,他才鬆開她的唇。

  書玥低下頭,略感難堪的緊咬著下唇,她很清楚自己只要想起往事之後的反應,她每一次發作後的言行舉止,全程陪在她身旁的書瑆也都坦白的跟她講過,聽以她失控的模樣全讓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但是汛彥卻一點兒也沒有打算想追問的意思,莫非……

  “你知道?”該不會是皇上已向他說過。

  緊緊抱住她,“嗯。”下頷輕抵著她的發際,雖然不想追問她是為什麼嚇成這副模樣,但不問又不行,“今兒個是怎麼一回事?”她恐懼失控的模樣將他的心瞅得老緊,疼到他差點喘不過氣。

  目正怎樣的一個淩虐,會讓她在七年後還是無法自拔,深深沉溺在那恐懼之中!

  她當年……才十二歲啊!

  他在申時就回府了,一回到閣樓前,就瞧見彩兒紅著眼睛在等他回來,並急忙訴說著一整天的行程,又告訴他書玥將自己關在屋裏……

  在門外敲了又敲,她都沒有回應,他只好從一旁的窗戶裏跳進來,這也才發現,她一個人將被子裹得緊緊的,躲在床上發抖。

  坐在床上的她,不論他怎麼叫喊,都沒有一點反應,他這才上前緊緊勒抱住她顫抖的身子,凝聚所有的專注聽著她嘴裏細小的聲音,一聽到她的喃喃自語,他忍不住低吼,想喚醒她的魂。

  沒料到他這一喊,反而更激發起她回憶的真實性,她開始失控的哭喊尖叫,嚇得所有府裏的衛兵全沖到房外,是他方才讓那些衛兵先退下的。

  “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先皇的一個嬪妃所引起的吧?”感受到頭頂上的人點了點頭後,她才又道:“當年先皇僅是懲處她從貴妃降為最低等的佳人,並令她去服侍冷宮裏的娘娘,她在金玉皇朝裏也是個貴族子女,礙於這層關係,先皇無法將她賜死!

  “前兩年都還有她的消息,但有一天,她卻突然不見了,不管把三宮六院全尋遍了;就是找不著她:同年,雖然我已搬出皇城,不但沒了大內高手的庇佑,更缺少禁衛軍的保護,我本不以為意,沒想到就在她失蹤後沒幾日,我家所有的牲畜全在一夜之間死光,屍體被分解掛在我的閣樓前,死掉的牲畜上還被鮮血寫著——報仇!

  “我當下就知道是她來找我了!她認為今天她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都是我害的,這件事讓皇太后知道了,不顧我的反對,硬是將禁衛軍安插到府裏各處,這樣恐怖的行徑才消失:但莫名的還是會有刺客找上我,我知道……是她,她到現在都還不肯放過我!”而且……那個人恨她恨得簡直已失去理智,瘋狂得讓人害怕。

  一個人的仇恨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讓這份恨意綿延了七年還不甘休,她很慶倖當年她學到的是現實的殘酷,而不是仇恨。

  “今天在回來的路上,我好似看見了她的身影,但我不是很確定。”思及此,她忍不住又打了個寒顫。

  惱怒的掐掐她腰際的嫩肉,“不是很確定,你就嚇成這樣;那若真見著了她,你是不是就會直接昏死過去了?”童年的夢魘太過可怕,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這樣她會連一點自衛的能力都沒有!

  萬一真讓蘭貴妃與她碰著面,她不就只能任人宰割嗎?

  苦笑的勾起唇角,“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若真和蘭貴妃見了面,她會有怎麼樣的反應,也希望不會真的碰到蘭貴妃。

  猛地堵上說著讓他氣惱話語的小嘴,用力的蹂躪那張紅唇,雙手也開始扯落她身上的衣服。

  “怎、怎麼?”他猛烈的攻擊讓她愣了一下,才一下下而已,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

  “你……”所有的嬌吟、喘息全被捲入他火熱的欲望中。

  汛彥熾熱的大掌緊覆住她的柔軟,唇舌遊移在她白皙柔嫩的肌膚上,在她身上點起一簇又一簇的火花。

  臣服在他的激情之下,書玥腦子裏都糊成一團,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他已經沖入她的體內。

  有些難受的動了動身子,“你……”微嗔的拍打他的胸膛,抗議他的粗暴。

  低首輕吻著她眉問的皺褶,“玥兒……玥兒……”性感沙啞的低喃聲不停的在書玥耳旁響起。

  書玥全身酥麻,“汛彥……”除了緊緊抱住他,她也無力再做些什麼,緩慢的感受到他在她柔嫩的身體裏移動。

  一步步的將她扯入激情的漩渦,直到頂端爆發後,她才承受不了這太過強烈的歡愉而昏睡過去。

  激情過後,汛彥緊緊抱著書玥光潔的身子,大掌捧起她小巧的臉蛋,憐惜的在她眉間印下一個又一個的吻。

  他是故意讓她沉入激情裏的,只有兩人體溫的交換,才能逼退她身體裏的冰冷恐懼,先前在長安聽過書瑆提起她的狀況,擔憂她明兒個身體又會不適了。

  又看了趴在他胸前睡得沉穩的書玥好一會兒,汛彥才無聲無息的坐起身子,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為她將錦被仔細覆上,穿上丟在地上的衣褲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寢樓的中庭前才停下腳步。“紅影。”

  黑夜中,一抹紅倏地出現在他身前,“王爺。”

  “王妃今日受到驚嚇,你可知情?”

  紅影低首,“屬下有察覺到,王妃似是看見了一抹人影,當時屬下瞧見王妃的神色不對,有立即跟了上去,只可惜那個人已經先一步離開。”

  沉吟了一下,汛彥轉身回房,踏入房裏時又道:“好好保護王妃,若出亂子,你得有自知之明。”冰冷的警告著她。

  “屬下明白!”紅影也在同時消失無蹤。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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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7: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如同他的猜測,書玥果然病了,隔天她就開始微微發熱。

  書玥無奈的躺在床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發作的隔天,一定會發燒,算了,趁現在利用時間也好。

  從玉枕下拿出昨天在街上買的麒麟玉佩,將上頭舊有的繩結拆掉,拿出讓彩兒準備好的繩子細心的重新編織。

  專心編著,她一點也沒發覺時間的流逝,等到她抬頭時,已經是用午膳的時間了。

  “在做什麼?”汛彥踏入房裏,就見她低頭很專心的在編著什麼,連婢女進來布膳都沒抬起頭。

  聽到他的聲音,書玥開心的抬頭,“啊……”低垂太久的細頸發出“喀喀”的聲音,她哀叫了一聲,感到脖子酸疼不已。

  一隻大掌握上她的後頸,輕柔的幫她揉捏,舒緩她的不適,“怎麼不多注意點。”語氣責備,但書玥聽得出他話裏藏著濃厚的關心。

  軟軟的依在他身上,“又不是故意的。”俏皮的皺皺鼻,她一臉的無辜樣。

  “用膳了。”扶著她的手,他細心的等她站起。

  靈活的眼珠轉了轉,嘴角勾起笑,“你別動。”正巧編好了,她蹲下身子,將方才編好的玉佩系上他的腰間。

  淡藍色的錦袍上,腰間垂落著一塊紅豔的玉佩,深藍色的繩索編織得十分別致,佩戴在汛彥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訝異的看著腰間的玉佩一眼,看得出價值不菲,沒想到穿著武衫系上玉佩也不會覺得突兀。

  覺得這玉佩襯得他原有的霸氣更加狂妄的感覺,怎麼跟她想要的斯文不太一樣?“喜、喜歡嗎?”

  明明瞧人家戴起來都多了份書卷氣,怎麼就他不一樣?

  “喜歡。”心底一暖,他道,也瞧見了她掛在頸間的玉佩,“是一對的?”這玉和他腰間的有些許不同,也小了一點點。

  聽到他的回答,書玥心底甜滋滋的,嘴角揚高,連眼睛也笑得彎彎的,“嗯。”

  沒說些什麼,汛彥牽起她的手走到桌旁,“用膳吧!”這小傢伙自己或許沒感覺,但他知道,她是在他的身上放上屬於她的物品,這是一種歸屬感。

  看樣子,她已經漸漸的在意起他了。

  呵……這樣才不枉費他在她身上所下的心思。

  胃口大開,書玥乖乖的坐下來開始吃飯,滿桌子都是她喜歡吃的菜,銀絲翡翠、紅燒獅子頭、糖醋魚,都是她愛吃的。

  才想拿起筷子太快朵頤一番,一個瓷盅先被推到她眼前,她看看坐在身旁的男人一眼,好奇的掀開來,一股香味撲鼻,她卻臉色大變,馬上把瓷盅推開。“我不喝!”

  是她最討厭喝的人參雞湯!原以為在北皇國不會再有人壓著她喝補湯了,沒想到他又吩咐廚子燉煮!

  沒理會她的推拒,他不動筷,就這樣看著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書玥的嘴愈嘟愈高,“我不要喝……”再抗議一次試試。

  纖手被塞進一隻湯匙,他的意思很明顯了。

  掙扎著不肯喝,“我……”才想又說些什麼,就被他打斷了。

  “萬一以後有了孩子,你這樣柔弱,動不動就發燒的身體,是要怎麼孕育健康的孩子?”

  啪!正中她的死穴!

  一手不自覺的撫著下腹,他說得沒錯,她的身子骨確實比正常人差了一點,這麼一想,心裏再不甘願,手也自動舀起湯來喝了。

  點點頭,以後不缺騙她吃藥的理由了。

  “對於,你為什麼會到長安去?”咽下一口湯後,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隨口扯個話題問著。

  “去看我未來的妻子。”這是事實的一部分,另一部分是他打算萬一看了不滿意,他是會直接向金玉皇朝的天子退婚的。

  “這麼簡單?”她才下信。

  “就這麼簡單。”夾塊肥嫩的東坡肉放入她的碗裏。

  才喝下油膩膩的雞湯,又要面對那肥嫩的豬肉,瞄他一眼,趁他伸手夾菜時,又將那塊肉丟回他的碗裏。

  藍眼眯成半縫,她則是一臉若無其事的繼續喝湯。

  “明天和我一起進宮去。”又夾了塊肥肉給她,眼神不離,就是要看著她將東西吃下去。

  嘟起嘴,書玥拿起筷子戳著那塊肉,“為什麼?”除了剛成親的那幾天她住在皇宮裏,剩下的時間她都住在這座王府中。

  “你嫁來這兒這麼久,都還沒進宮去向皇后和皇太后行宮禮,先前是體恤你初來才沒強迫你,如今都要滿一個月了。”朝野之中,皇后那派的人士,已經有人在多嘴說些廢話了。

  “唉!沒想到北皇國也有這麼多的規矩啊!”沒想到風氣比金玉皇朝開放的北皇國仍是少不了那些世俗禮節。

  不喜歡看到她輕蹙的柳眉,還是將她不喜歡吃的東西夾回來放到自己嘴裏,不意外的瞧見她好轉的臉色。

  他的舉動大大討了書玥的歡心,心情一好,也沒再反對,“好吧!”反正進宮嘛!這事她駕輕就熟。

  反正以前在金玉皇朝時她也常作戲,不差這一場。

  “以後不得隨意出府。”他囑咐。

  訝異的抬頭,吃得油油的小嘴抗議道:“為什麼?”她上次變裝出門,又沒惹什麼事,呃……應該是吧!

  不、不過,那也是後來要回到府邸的事了,她同彩兒到大街上可是什麼麻煩都沒招惹呢!

  “你是王妃。”意謂著她鑲金戴銀的身分。

  斜睨著他,“你自己還不是扮成乞兒去長安。”她抗議!好不容易來到北皇國,可以放開心胸玩要,現在又用身分來壓她。

  沉下臉,“那是有任務在身。”

  就知道她不會這麼輕易聽話,早想到她來到北皇國一定是想要到處玩個夠,畢竟她以前沒玩過、沒看過的,她都想趁現在了卻心願,但是……

  今兒個早上,門房才收到一樣東西,現下的情況不適合讓她一個人外出。

  他突然變嚴厲的臉色沒嚇到書玥,看他的模樣,突然一抹靈光閃過她的腦海,“是、是發現了什麼人嗎?!”

  該不會昨天在大街上,她看到的真的是“那個人”!

  放鬆臉部的表情,“沒有,你獨自出門容易有危險。”說她迷糊,該精明的時候她確實很精明。

  “我沒有獨自出門,彩兒跟我一起去!”不服氣的反駁,什麼獨自出門,那彩兒不就算是一隻鬼啦?

  說到這,他稍緩的臉色又黑了起來,“她遇上事情只會哭哭啼啼,能保護你嗎?”甚至連安撫她的本事都沒有。

  “這……”彩兒是很愛哭啦!書玥無法反駁這一點,但他強硬的態度卻讓她覺得奇怪,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他的態度變得不容辯駁。

  “別說我沒給你機會,以後你若要出門也可以,但得乘轎出門,隨身還得帶三名以上的護衛,除了彩兒,還要再一個婢女一起陪同。”他讓她自個兒選擇。

  那樣出去會有什麼好玩的?這麼大的陣仗,一般百姓肯定會被嚇壞,“那我寧可不出門。”喃喃地低語。

  他輕笑了一下,“就這麼說定了。”不出門是她說的,他可沒強制不讓她出府,給了她機會去選了。

  眼前的男人雖然笑得十分無害,但眼眸底閃爍的精光已經說明,方才所說的事情就照他所下的規矩定了。

  “我總覺得我上當了。”想當初,他在長安城裝得多麼沉默寡言,她還以為他是一個很沉穩的男人,沒想到根本是騙人的!

  他根本就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傢伙!他正義凜然的外表都是騙人的!

  很好!她有生之年萬一能回長安城該做的事情又多了一樣!除了痛扁當初敞她嫁裳的人之外,她還要痛扁皇上一頓。

  “別在心底說我壞話。”笑聲逸出薄唇,捏捏她挺俏的秀鼻。

  嚇!這樣他也知道!

  “叩叩!”房門突然響起聲音。

  “進來。”渾彥道。

  身穿屬於威遠王府的黑衫,一個侍衛快速的在兩人眼前單膝點地,“參見王爺、王妃吉祥。”

  隨意的擺擺手,書玥讓人起身,瞧著侍衛的臉,而後覺得奇怪的直盯著他,這個人……

  “什麼事?”

  “王爺,人來了。”侍衛沒頭沒腦的說。

  汛彥點點頭,“讓她進來。”有意無意的,他遮住她直盯著侍衛的眼睛,對她目不轉睛的瞧著夫婿以外的人,心底微微泛酸。

  “嘖!”扯下擋住雙眼的大掌,書玥突然拍掌,“我想起來了!他是跟你一起進府的護衛之一!”怪不得覺得他這麼眼熟!

  原來是認出了這個,才會直盯著別的男人瞧。

  難怪!當初十個護衛裏,連他在內,就有三個還是四個北皇國的人,原來都是他安插好的人啊!她就想說怎麼會這麼巧!

  沒好氣的瞪眼,“您可真是安排周到啊!王爺大人。”酸溜溜的損他。

  “尚可。”幽藍光芒閃爍,他抑制嘴角想要高昂的衝動,“去將人帶進來。”知道他若笑了,今晚可能就要自己睡地板了。

  “哼!”

  侍衛對於自己被認出來也覺得頗為尷尬,低著腦袋瓜子馬上退出淪為戰場的閣樓,明哲保身,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生氣傷身。”將她扯入懷裏後,他才笑出來。

  被他緊緊鉗制在懷裏,纖細的兩手靠在他的背上,沒好氣的在他背上亂打一陣子,她討厭這種被算計的感覺!

  無奈她打得愈大力,鉗制她的力量就愈大,“你想悶死我啊!”整張臉都嵌入他的胸膛,她快喘不過氣了。

  “別氣了。”俯首啄吻她嘟起的嘴。

  書玥沒打算這麼簡單就放過他,這傢伙居然把她耍得團團轉,還想酸他兩句,一個聲音卻嚇得她差點跳起來。

  “參見王爺、王妃吉祥。”

  近在耳際的聲音嚇了她一跳,什麼時候他們身邊站著人了?一點都沒有聽見她的腳步聲!

  “她走路怎麼都沒聲音?”小小聲的在他耳邊問道,問了之後,才覺得自己問了個笨問題。

  “輕功。”他促狹的回答她。

  被笑了,書玥嘟起嘴,自顧自的低頭吃飯,想說等會兒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要理他了。

  “玥兒,這是紅羽,以後跟彩兒就是你的貼身婢女。”

  全忘了剛才心底想的,“我用不著這麼多人伺候。”疑惑的眼兒眨啊眨的,這女護衛是打那來內?

  先前王府裏不是沒有半個女的嗎?

  “不成,紅羽是我特別要來照料你的。”這絕對是謊話。

  事實上是他覺得紅影在暗處保護不夠周全,決定化暗為明,將她安插到書玥身旁,這樣有任何事情發生,紅影都可以立即反應。

  照料?“這根本就是變相的監視我!”小巧的貝齒咬著下唇,她一臉猙獰,話講得再好聽,說穿了還不就是那樣。

  朗笑出聲,他沒反駁就是同意她的話了。“別這麼想,你心裏會好過點。”

  這奸險的小人!近在咫尺的黝黑手掌讓她忍下住一口咬上去,留下她的貝齒到此一遊的證據。

  得意洋洋的對他眨眨眼,紅嫩的嘴兒咧得更開、更挑釁。“你叫紅羽嗎?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

  知道她扭轉不了受人保護的命運,索性接受,反正多一個人跟也安全點。

  “是,王妃。”紅羽恭敬的躬身行禮。

  靈光一閃,書玥帶著些微疑惑,這般無聲無息的身手也代表她的武功不弱,莫非是皇室培養的死忠護衛?

  “吃飯吧!”汛彥擺手,讓紅羽退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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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膳後,汛彥單獨一人走回書房。

  一開門,燭光受風一閃,書房內除了總管之外,還多了一名和他一樣有著藍眸的俊公子。

  “你來幹什麼?”直直的走到書桌後坐下,汛彥看也沒看他一眼。

  俊公子正是先前在長安城中,他與書玥去思思那兒碰到的那一位。

  “聽說五嫂碰上了麻煩,我當然要過來瞧瞧囉!”俊公子笑眯眯的,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瞥他一眼,“你在我府裏也布眼線嗎?”今兒個午後才發生的事情,他現在已經知道了。

  “這叫關心。”痞痞的一笑。

  低首看著書桌上的東西,潔白的宣紙上用鮮紅色的血液寫著——歸來!

  這張紙在今天下午讓人送到王府,用上等的檜木盒裝著,守在門口的侍衛交給丁總管,一打開,裏頭就僅有這張紙而已。

  “她終於出現了,哼!”冷厲的光芒一閃而逝,他以為她有那個耐心再多忍上一陣子。

  “是啊!可憐的五嫂,還不知道自己也算是被利用了。”

  斜睨著他,“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亂說話。”她一直單純的認為她是代替皇族公主出嫁,而不知道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她。

  沒錯,這一切都是他和金玉皇朝天子的計謀,年少時,金玉皇朝天子正好來到北皇國學習,他因此也和金玉皇朝的天子成了莫逆之交。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變裝隨金玉皇朝天子一起回到長安,那時候他就見過季書玥這個人了。

  她被放在他的心上已經很久了,這次大臣為他的婚事求親到金玉皇朝去,也正是順了他的意而已。

  而金玉皇朝的天子,說穿了,也是想要趁此藉他的手,除掉在皇朝裏蠢蠢欲動的毒瘤!當年的蘭貴妃不但是金玉皇朝中尚書之女,也是北皇國的貴族之一,她一直想要侵略金玉皇朝,原本毒害太子的計畫已經成功了,但是不巧被季氏夫婦解了毒,救了性命垂危的太子,她對於破壞她計畫的季氏夫婦懷恨在心,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當年僅十二歲的書玥身上,造成她抹滅不去的恐怖記憶。

  蘭貴妃被降為佳人後,聰明的用盡心機,在皇宮禁衛軍的監視下乖乖服侍冷宮嬪妃,在許久之後,利用禁衛軍鬆懈之際才乘機脫逃。

  但是她懷恨在心,一直不願放過金玉皇朝,而留在皇朝內四處興風作浪,不停的騷擾書玥。

  其實要說金玉皇朝是蘭貴妃的大本營,倒不如說北皇國才是她真正的地盤,而書玥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事情錯綜複雜,書玥也只是很單純的認為是她自個兒倒楣,壓根沒想到她根本就是一個誘出蘭貴妃的棋子——

  蘭貴妃出身北皇國的貴族,他們也相信她其實一直藏身在北皇國,所以金玉皇朝才會遍尋不著她的蹤影。

  吐吐舌,俊公子嘴角的酒窩深陷,“放心啦!五哥,我沒這麼笨。”好不容易有一個讓五哥這麼掛念的女人出現,他怎麼可能會去破壞他們。

  要知道,五哥的才智、武功都是北皇國裏最好的一個,就連當今的皇上也是因鬥輸了五哥,才會被推上皇座,去做那個累死人的種馬兼皇上。

  他們這些皇子,各個都知道五皇子的個性,外表俊偉的汛彥,骨子裏不但一堆壞水,必要時更是狠絕厲行,聰明人都知道不要去跟他打交道。

  “將府裏的巡邏排得密集些,人手可從王妃帶來的禁衛軍裏調配。”他轉頭對王府的總管吩咐。

  王總管點頭,“王爺請放心,小的明兒個便安排妥當;至於暗裏的人手,小的都已經佈置成了。”早在收到這鬼東西的同時,他就已經開始安排人手了。

  想要當上王府的總管,還是需要點真本事的。

  “嗯,王妃帶來的陪嫁宮女也得小心,知道嗎?”難保裏頭沒有蘭貴妃的人。

  “是,王爺請放心,小的已經將進府的一百名宮女安排好工作,也將她們都安置在後院婦女的院落居住。”

  俊公子還想再說些什麼而已,汛彥抬手阻止他,將書桌上刺眼的宣紙揉成一團,扔到一旁的竹簍裏。

  俊公子這也才聽到那微弱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書房的門倏地被推開來,“汛彥!”書玥出現在門後,嬌美的臉上漾著笑意,手上正捧著瓷盅。

  沒注意到房裏還有其他的人,書玥喜孜孜的端著熱燙的瓷盅走到書桌前,“我親自幫你燉了湯喔!”狡黠的光芒閃爍。

  微微一笑,知道她大概在打什麼壞主意,伸手掀開瓷盅的蓋子,果不其然,一股濃濃的人參雞湯味飄滿書房。

  這丫頭!好氣又好笑的瞧著她,“這事吩咐下人們去做就好,下次叫廚子燉兩份湯品,你一份、我一份不就得了,以後我們天天吃。”她肯定是還在記恨方才他強逼她喝雞湯,這小妮子想害他,可沒這麼容易。

  書玥連忙搖頭,“不、不要了!”剛才的雞湯她根本就喝不完,最後是她賴著他,你一口、我一口才吃完的。

  眼角的餘光瞥見書房裏還有其他人,書玥連忙攏攏衣裙,“你怎麼不告訴我房裏還有其他人?”

  她方才孩子氣的模樣,都讓外人瞧去了啦!

  靠到她耳朵旁,“我還來不及說。”他打趣的看著她,一進到房裏她就開始喳呼,根本沒時間讓他說。

  “你少來!”氣憤的拍打他的胸膛,她才不信。

  俊公子忍不住抖抖身子,看到五哥那昂藏的男子漢,跟五嫂那嬌小的女人打情罵俏的樣子,他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沒想到五哥還會有這樣的表情出現啊!真是令人“膽戰心驚”?

  “王妃吉祥。”總管躬身行禮。

  “王總管,這麼晚還在書房裏做事,辛苦你了。”書玥柔聲道,她轉頭面對房裏另一個人,“這位是……”

  俊公子主動上前一步,“見過五嫂,我排行十二,叫我頤譽便成。”朗聲笑著自我介紹。

  “原來北皇國的皇族,都是一雙藍眼睛啊!”點點頭,她還記得那日在皇城裏看到皇上,他也是一雙藍眼睛。

  頤譽沒心機的回了一句,“是啊!以後你跟五哥生的小孩,多半也是藍眼珠的。”他們北皇國的血脈留存力甚強,每每與異色人種通婚時,生下的小孩,十之八九都藍色的眼睛。

  小孩?

  羞紅了臉,書玥輕撫自己的腹部,對上汛彥調侃的眼神,不好意思的低頭,

  “我、我先回房去了!”話落,飛也似的轉身跑走。

  勾起一抹笑,汛彥凝視著她飛離的背影。

  頤譽歎口氣,真不知道該為五嫂開心還是難過,居然讓這麼一個變態的人看上了。

  一團揉好的紙扔到他的臉上,“好好注意她的行蹤,要是讓你五嫂有什麼疏失,我就調你到邊疆去充軍。”他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了,汛彥冷視著他。

  頤譽嘴巴張得大大的,看著眼前這小人自顧自的離開書房。

  “有沒有搞錯啊……我好歹也是十二皇子,送我去充軍?”他氣呼呼的大叫。

  王總管看了他一眼,“王爺,小的告退。”他相信依主子的個性,一定是說到做到,十二皇子得多呆重了。氣壞了的頤譽,還在書房裏嘩啦啦的鬼叫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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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2 00:18: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一早,書玥就讓彩兒給吵醒了,她睜著睡眼,坐在銅鏡前讓彩兒喳呼著打扮。

  “王妃,你精神點,待會兒就要進皇宮裏去了!”擰了條濕巾,彩兒遞上給她。

  懶懶的接過手,書玥覺得渾身有點酸疼,思及此,紅霞飛布,都是汛彥啦!昨晚直到三更了都還不讓她歇下。

  他可好了,像個沒事人一樣,五更照樣起床上朝去了;她則是爬都爬不起來,瞧瞧天色,現下頂多也才卯時而已。

  “王爺呢?”他不是要陪她一起去?

  “王爺差人來吩咐過了,說他直接在太后那兒等你。”彩兒俐落的將她一頭長髮挽起,三兩下就幫她梳了個漂亮的髮髻,拾起簪花幫她細心戴上。

  “哦!”半眯著眼,她看似一臉愛睡的模樣,實則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站在另一旁動也下動的紅羽。

  她的樣子實在不太像婢女,書玥先前猜測,紅羽十之八九是皇族培養的貼身護衛,說不定還是個死士呢!

  這皇族之間培養死士的風氣,早在好幾個朝代以前就開始了,這些死士們早已經有了為主子犧牲的準備了。

  自從嫁到這來之後,什麼事都有人打點,也不用日防夜防的,她只是懶得動腦筋而已,並不代表她笨,汛彥突然這樣安排,一定有問題。

  腦子裏還在轉這些想法,就見彩兒拿起胭脂往她臉上塗,書玥敏捷的一閃,“我不要!”她討厭在臉上抹上那些東西。

  “小姐啊!你現在是上皇宮,你以為是去隔壁串門子嗎?”沒好氣的嘟囔,彩兒連稱謂都忘了要改過來。

  掙扎了一下,心知彩兒說得也對,書玥這才乖乖坐回椅上去讓彩兒塗色,“不要抹那麼紅啦!”她對著鏡子叫著,她不想頂著血紅的雙頰進宮去讓人笑話。

  “王妃,你不要動啦!”

  忙了老半天,等到她能出府了,也都辰時近巳時了。

  王府的總管老早就備好馬車,還配了六名護衛護送她進宮。

  馬車裏,彩兒細心的將軟墊放到她的腰後,又為她蓋上柔軟的薄被,“王妃,從這兒到皇城口還要點時間,你先睡一下吧!”

  軟綿綿的點點頭,書玥招呼也不打一聲,閉上眼睛就睡去了。

  只是這馬車哪有床舒適,睡是睡下了,但她也睡得很不安穩,意識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

  威遠王府雖是依著皇城的外牆搭建而成,但也占了三分之一的街道,又位處北方,離皇城的正門口也有段不小的距離。

  而北皇國皇城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入口,一般來講,皇城雖有東西南北四個門,但通常只有東大門是開著的,方便官員、皇室子弟出入。

  在入東大門時,會有一段路,兩旁什麼都沒有,僅是種著樹木,綿延到西門及南門的兩旁,樹木稀疏,有沒有人影一眼就可瞧見。

  若是有人要行刺,在此地有好也有壞,好的是這樹林裏幾乎無法藏人,如果有大批人馬藏匿其中,一眼就看穿了;壞的是這寬敞的林徑是唯一一個通往東大門的入口,若是要刺殺某人,在這也是最好的地點。

  因為除了來者的守衛之外,皇城守衛還遠在林徑的另一端,若刺客身手夠好,足夠在守衛趕來之前,就能將欲刺殺的物件送上天去了。

  驀地!在黑暗之中,書玥感受到劇烈的晃動!

  書玥立即睜開眼睛,馬車似乎受到驚嚇,搖晃得厲害,“發生什麼事了?”抓住一旁的木杆,她穩住身子。

  彩兒一臉的慌張,“不知道,馬車好像突然撞到了什麼。”她們仍能感受到外面的馬兒正亂嘶啼晃動。

  馬車外突然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出事了!

  紅羽一轉身護在兩人身前,“王妃,請您退下!”輕拍腰際,軟劍彈射而出。

  彩兒伸手拉開馬車裏木制的窗戶,一看!“糟糕!”

  外頭除了她們帶來的六個護衛,還有十個以上穿著黑衫的人,各個手持大刀,一臉殺氣騰騰。

  書玥也瞧見外頭狀況的兇險,六名護衛雖身手不弱,但人數相差懸殊,被打得幾乎無招架之力。

  一眨眼,一個護衛在她眼前倒下。

  “王妃,請您好好待在馬車裏,千萬不要下車!”紅羽吩咐一聲,轉身抬腳踹開正被打開的馬車門。

  這一腳,將兩個原本在馬車門外的兩名黑衫人給踢飛出去,鮮紅色的身影飛竄而出,圍在馬車四周的黑衫人被這突然冒出的高手給逼退了好幾步。

  “上!王妃在裏面!”馬車外,不知道是哪個人的聲音響起。

  腳步聲轟隆隆的傳來,敵人開始一湧而上:紅羽身手了得,轉身軟劍揚起,一道劍氣畫過馬車門前,原本沖上去的人立即變成了兩半。

  “老大!這臭娘們太厲害了!”一群黑衫人裏,其中一個跟看似為首的男子報上口。

  紅羽眼一眯,擒賊先擒王!腳下輕踏,一個掠身飛過其他人的上空,軟劍直直插入為首男子的胸膛。

  “啊!”男子淒厲的發出哀號。

  馬車裏的彩兒沒有看到,但書玥站在另一邊窗戶附近,看得一清二楚。

  紅羽不但將劍插入他的心窩,還狠絕的將軟劍轉個方向,這簡直就是搗爛他的心!書玥開始覺得噁心想吐。

  血腥的一幕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動彈,沒一會兒,這些亡命黑衫人才回過神。

  “王八羔子!這瘋婆子殺了老大!咱們上!”原本的殺戮變得更加瘋狂。

  紅羽跟其他護衛嚴密的防守馬車四周,但雙拳難敵四掌,人潮一波波湧上,紅羽跟其他護衛疲於奔命。

  不知何時,馬車頂居然有人爬上去,還打破一個洞正要跳下;紅羽飛身上頂,一個旋踢將他踢得老遠。

  但地上的防守卻因她離開而缺了一角,馬車門被踢開來。

  “啊!”彩兒驚叫,害怕的躲在書玥身後。

  “格老子的!老子要你們這些婆娘償命!”說著,大步向前就要伸手抓住書玥。

  紅羽格開胸前逼來的長刀,才想要撲上去,樹林裏不知道何處傳來一道破空聲,直逼她的心脈,不得已她只好退開。

  這一退開,書玥就被抓住了!

  “王妃!”彩兒尖叫,不顧兇險的撲上去咬那個人的手臂。

  抓住書玥的黑衫人一巴掌就把彩兒打飛起來,“賤貨!”

  “彩兒!”書玥掙脫不開手上的鉗制,還想跑,長髮就讓人狠狠拽住,疼得她差點叫出聲音來。

  “放開王妃!”紅羽大喝一聲。

  黑衫人不但沒放鬆手,還更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長髮,“叫你的護衛統統住手!不然俺就送你上西天!”

  不等到書玥開口,所有的護衛馬上停了下來,這群十來個黑衫人也死得七七八八,連同車上鉗制王妃的只剩下七個而已。

  緊抓著懷裏的小女人,再笨黑衫人也知道她是他們的保命符,將刀子架在書玥細嫩的脖子上,黑衫人慢慢的退出馬車。

  才想轉身離開,遠處的皇城禁軍已經派人過來支援了。

  “別動!王妃在他手上!”紅羽大叫,禁軍這才停下腳步。

  奶奶個熊!賺這筆買賣簡直就是賣命給閻王老子,冷汗一滴滴落下,抓著書玥的黑衫人使個眼色給其他人。

  要被抓走了!來自心底的恐懼感讓書玥顫抖下已,這時候她僅剩的想法是被抓走了以後,萬一再也見不到汛彥怎麼辦?

  她心痛如絞,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奮力的掙扎扭動,“放開我!”

  黑衫人趕忙移開刀口,“瘋婆子!”一掌狠劈在書玥腦後,將她劈暈過去。

  “先走!有這婆娘護身,諒這些王八也不敢惹咱們!”緊拽住書玥的腰,黑杉人一個個使著輕功正想跑,才跳躍至半空而已——

  一個狂霸的嘯聲傳來,頓時震得所有人氣血翻騰,那黑衫人也禁不住的松子手,矮下身子吐血。

  一把閃亮亮的烏黑長刀不知從哪飛來,筆直的沒入他的胸膛,那力道大到將他扯離原地,狠狠將他釘在一旁的樹上。

  半空摔落的書玥早已昏迷,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收入陵裏。

  在這危急的一刻,汛彥領著幾名禁軍校尉沖上來,方才那個嘯聲就是從他嘴裏發出的。“活捉!”他冷冷的下令。

  身後的三個校尉輕鬆的就將幾個受了內傷的黑衫人全數拿下。

  低頭審視懷裏蒼白的臉蛋,汛彥發現她嘴角流出血絲,肯定是方才的嘯聲震傷了她的五臟六腑。

  “全給我關到天牢去!快請御醫!”抱緊懷裏嬌弱的身子,汛彥腳下不停,連忙沖進皇宮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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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曾相識的畫面再現,一樣是一位美婦人,仍然是低首注視著自己纖細的玉手,但那豔麗姣美的臉龐卻已有了歲月的痕跡。

  “事情辦好了嗎?”美婦人的語氣比從前更加冷酷。

  單膝跪在她身前的男子搖頭,“全軍覆滅。”

  美婦人陰森森的笑了,“哼!這群山匪死不足惜,人手安排好了嗎?”

  哼!這群山匪憑恃著她需要他們辦事,一次又一次提高金額,這下陰溝裏翻下船,也正好省了她的工夫。

  “已經安插入府了。”

  美婦人得意的笑開,“他自以為將那小賤人包裹在他層層的保護網裏,殊不知……那層防護網裏早已有了一隻毒蠍!”雙手握緊成拳,她興奮的微微發顫。

  她已經忍不住了!

  早在那日在大街上看見她後,她就無時無刻想著要怎麼淩虐那個小賤人!

  她要擰下她的頭!以祭她兒子在天之靈!

  “季書玥!我要你血債血償!哈哈哈哈……”尖細殘佞的笑聲不斷響起,這聲音仿佛咒語般不停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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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腳下,誰敢動土!

  有!就是一群不要命的山匪盜賊,居然敢在皇宮門口劫持新上任的威遠王妃!

  北都城裏,最近街上多了許多的軍隊巡視,三不五時就可以看到官差和軍隊交班的景象。

  這原因乃是前日威遠王妃竟然就在天子腳下遭到刺客暗殺,不僅多名護衛身亡,連王妃本人也受了傷。

  天子震怒,聖旨一下,皇宮門前的禁軍不但各個受罰,連北都城裏一些捉賊功效不彰的衙門也都受懲戒,整個北都城開始戒備起來,誓言要將傷害威遠王妃的叛賊緝拿到案!

  威遠王府——

  “喝藥了。”汛彥伸手扶起躺在床上的書玥,溫柔的將她臉上的亂髮用手指梳攏,“玥兒。”

  臉色蒼白如紙的書玥勉強的給他一個笑,“我沒事。”他眼底的憂慮讓她也跟著心疼。

  端過彩兒捧在手上的湯藥,汛彥耐心的一匙一匙吹涼,緩慢的喂她喝藥。

  不忍心的抬起一手撫過他粗獷的臉龐,“我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她知道他在怪自己不小心傷了她。

  汛彥的確是在懊惱,他責備自己忽略了書玥只是一個弱女子,甚至身子骨比一般女子還來得虛弱,沒想到他用內力發出的長嘯聲居然讓她內腑都受傷頗重。

  “告訴我,那班人是誰派來的?”她心底已經有數了,只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而已。

  說到這個,就讓汛彥想起那些該死的人!臉色一沉,他冷酷陰殘的揚起笑,“一個該死的人。”

  一個很久以前就該死的女人!

  書玥閉了閉眼,“蘭貴妃,是嗎?”該來的終是要來。

  “這兩天躺在床上,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這些天躺在床上悶得很,她惱子裏轉啊轉的,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心底一動,“什麼事?”

  睜開眼對他一笑,“我很久以前,見過你一面對嗎?”她想起來了,那時候她才剛搬出皇宮不久,還記得當時猶是太子的皇上曾出宮來探望她,身旁則跟著一名貌不驚人的大鬍子護衛。

  她大病初愈,那時候也很痛恨皇室,所以對太子不但冷言冷語,也毫不客氣的趕他們出府。

  她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去,眼神和那護衛自然的對上,那時她才發現,太子身旁的大鬍子護衛是一個藍眼睛的人。

  只是當年太多記憶傷人,而她也還年幼,所以她漸漸遺忘了;直到這幾天,她才慢慢回想起這張在她記憶裏覺得熟悉的臉。

  她終於想起來了,他滿足的將自己埋入她的香肩上,“是啊!那時候我看見一朵驕傲的芙蓉花站在一片白雪上,用著瘦弱的身軀扛起一整座府邸。”就是和她對看的那一眼,將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湖裏。

  原以為只是他的錯覺,不料,過了好多年以後,他發現心底深處仍舊有著那朵白芙蓉的影子。

  原來當年的一眼已經讓他戀上她了,多可笑,一見鍾情,沒想到也會出現在他這個眾人口中奸險狡詐的人身上!

  年輕自傲的他始終不肯承認這一點,但是心底卻開始將其他女人畫分得乾乾淨淨,連王府裏也很自然的開始沒有任何女侍。

  這算不算是一報還一報,沒想到他設計了多少人,卻也讓上蒼設計了他一筆,白白浪費了七年可以保護她的時問。

  “你啊!早設計好這一切,讓我自投羅網吧?”她猜想,就連書瑆的婚事和北皇國的求婚都不是湊巧的。

  這個人對她心機用得這麼深,教她怎麼能不愛上他呢?

  埋在頸問的頭動了動,伸手將她緊緊抱住,“你入了我的網了嗎?”

  回抱著他,“入了,還深深不可自拔呢!”她輕笑出聲,“我快被抓走時,心裏只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怎麼辦?”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心痛如絞,恐懼感深深抓住她的神智,讓她拚了命想要逃脫那腰間的大掌,她還有話沒有告訴他。

  “我愛你。”轉過頭,凝視著他深邃漂亮的藍眸,“你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住到我心底去了。”

  從長安到北都,這感情已一絲絲的侵入她的心底。

  “你卻早在七年前就已經住在我心底了。”輕吻她蒼白的唇,灌注自己所有的心力,只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淚盈滿眶,她感受到他深切的盼望,“我沒事的,我會好起來的,孩子也會沒事的。”她知道他的隱憂。

  “你知道了?”是的,那日御醫一把脈後,發現她不僅受了內傷,也同時懷了身孕,但如此虛弱的身子根本不知道有沒有辦法保住胎兒,所以府裏上下,沒有半個人敢同她說這件事。

  怕她知道了,萬一又保不住胎兒,她會心碎的。

  “我又不是傻子,若不是因為如此,我怎麼會乖乖的喝下你給我的所有湯藥跟補品。”眾人小心翼翼得異常,再加上躺在床上讓她明顯感受到身子的變化,這麼一猜,大概是她有妊了。

  原本她也沒想到這點,是正巧彩兒的癸水來了,她才聯想起自己這個月的癸水未到,算了算,和汛彥已經成親一個多月,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很正常的。

  “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輕啄吻著他的唇,安撫他憂慮的心魂,“還有我們的孩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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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頤譽叫苦連天,渾身冒著冷汗接受身前將他淩遲的眼神。

  “到底查出那女人在哪了嗎?”陰冷的語氣,只差沒配上磨牙的聲音了。

  頤譽擦掉眉上的冷汗,“探子找到些眉目了,可還沒抓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瘋婆子確實在北都裏。”說這些話,他已經有挨駡的打算了。

  “砰!”汛彥使勁一掌打在書桌上,一個掌印就留在桌面。

  “這不是廢話嗎?”低聲咆哮,汛彥的臉色殘暴。

  頤譽倒吸一口氣,連連退了兩步,深恐方才那拍書桌的手掌,不一會兒就會拍到他的腦袋瓜子上。

  兩年前就已經得知蘭貴妃窩藏在北都某地,蘭貴妃本名朗佳•蘭玧,是北皇國朗佳氏的分脈,也算貴族之一;那時他們就已經得到風聲,蘭貴妃已經逃回北皇國了。

  “五哥,探子們也盡力了。”整個朗佳氏的族人都有幫忙把那逆賊藏起來,而找不到真憑實據,也無法逼他們交人啊!

  況且依他們所猜測的,這事恐怕不只朗佳氏的族人牽涉在內,能將蘭貴妃藏匿得那麼好,沒皇族的庇蔭是不可能的。

  “盡什麼力?盡到連近在皇宮門口,也可以被傷成這樣!你這內軍禁衛統領是怎麼做的!”一想到萬一他再慢一步,書玥就會被抓走,那後果可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

  頤譽尷尬的低頭不語,這點是他的錯,他一直將心力放在緝捕蘭貴妃上,沒想過蘭貴妃還有膽子主動現身,先一步派人抓五嫂,才弄成現在這樣。

  汛彥深吸一口氣,緩下胸口狂暴的怒氣,“這樣下去不成,她還會再來。”看樣子,那個瘋女人的耐心也磨光了。

  “五哥,這嫂子……真只是跟蘭貴妃結下這等仇恨而已?要是我,能逃離宮中,我就隱居起來,再不出現;憑她的身家,就算隱居想過好日子也是可以的,可為什麼她念念不忘就是要殺嫂子?”頤譽怎麼想怎麼覺得怪。

  “因為……當年蘭貴妃賠上的不只是那個地位而已,還有她的親兒。”細柔的嗓音在門外響坦。

  汛彥立即起身打開書房的門,書玥正讓好幾個婢女攙扶著站在門外。

  汛彥感到十分懊惱,他對她的事已經在意到要瘋狂了,卻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到!“怎麼起來了?”

  雖然休養了一陣子,但她臉色仍然蒼白,可喜的是,御醫說她身子已經漸漸穩定下來了。

  “躺了好些天,悶了,我才下床走走。”拍拍他的手,書玥向攙扶她的那些婢女擺手,才緩緩走進書房裏。

  等到婢女們全退下定遠了,頤譽才迫不及待的問:“五嫂,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苦笑一下,這可是金玉皇朝的皇宮醜事啊!

  “當年,蘭貴妃被貶為佳人,很自然的,她先前在宮裏所布的勢力也是樹倒猢猻散,僅留下蘭貴妃的親子——十八皇子;可憐十八皇子年幼,又失去蘭貴妃的照顧……”想起往事,書玥心底一陣抽痛。

  這十八皇子也是無辜的,但皇宮深處,才沒有人會理會誰無不無辜,看的只是誰受不受寵、有沒有勢力而已。

  汛彥和頤譽大概可以猜想到十八皇子的命運,若不是被皇后養大,就是……

  “皇太后仁慈溫柔,將十八皇子帶回她的宮殿扶養,只可惜先前被蘭貴妃害死的嬪妃親屬,趁勢將十八皇子除掉了;而先皇雖然知道十八皇子的死一定有問題,卻也苦無證據,最後十八皇子僅是用意外死亡這個理由草草發喪。蘭貴妃知道這件事後,簡直就是瘋了,一直做出一些瘋狂的傷人舉止,只是在禁衛軍的嚇阻之下才漸漸正常;而沒過多久,蘭貴妃就失蹤了。”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蘭貴妃痛恨她是因為認為季書玥害死了她的親生兒子。

  “原來如此。”頤譽點點頭,眼一眯,“五哥,你早就知道了?”他一臉恍然大悟,五哥卻依舊鎮定思緒,不起波瀾,看樣子早在娶五嫂前就知情了。

  汛彥點頭,金玉皇朝的天子從頭到尾都沒瞞騙他,前因後果早就告訴他了,也因為如此,他才希望借著北皇國的手,除去這個影響金玉皇朝的惡毒女人。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在暗,我們在明,防不勝防。”前幾天的事情,早晚會再重現。

  “頤譽,現在同我進宮去找皇上。”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進宮?你該不會是想要申請禁令吧?”這禁令一旦頒佈,整個北都城就有如禁區,任何人士都不得進出北都,禁軍也有權逐戶搜索。

  “只有這個方法,能逼得她現身。”一步一步搜索,北都城再大,也是有限,只要逼近她的地盤,她也會按捺不住,自己主動攻擊。

  “這方法會不會太擾民了?況且……皇上會答應嗎?”她雖是金玉皇朝嫁來的公主,但她的身分有這麼重要嗎?

  這禁令可是萬不得已下,才能頒佈的。

  冷冷一笑,“我會讓他答應的。”他胸有成竹。

  書玥跟頤譽同時打了個寒顫,互看一眼,開始為宮裏的皇上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這男人,肯定有手段讓皇上下令。

  同時間,皇宮內——

  “哈啾!哈啾!哈啾!”坐在禦書房裏的皇上突然連打了三個噴嚏,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種怪怪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皇上,您著寒了?需要宣御醫過來嗎?”隨侍在一旁的小太監擔心的問。

  身穿龍袍的男人擺擺手,“不用了。”奇了?這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也有過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呢?

  他在許久後才想起來,這種感覺跟當年他被拱上王位時所感受到的正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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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裏——

  “該收網了。”低沉的嗓子在寂靜的空間中響起。

  原本躺在床上安歇的女子坐起身子,“什麼時候?”甜嫩的聲音回答。

  “啪!”破空聲傳來,一張白紙疾射進簾幕內。

  坐在床上的女子伸手接下。

  “計畫都在裏面,到時候將她帶來即可。”

  “是。”

  “記住,不能失敗,否則……”

  “刷!”劍氣揚起,簾幕被劃破。

  “這就是你的下場!”腳步聲響起,室裏又僅剩女子一人了。

  女子就坐在床上,手指輕彈,原本已熄滅的燭火又點燃,借著燭光,女子打開方才接住的物事,那是一封信,她取出信件仔細觀看。

  閱畢,她將白紙放到燭火上,讓燭火將白紙啃蝕得不留一點痕跡,等到白紙剩下灰燼,她才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文房四寶,低首專心在白紙上寫著。

  微風借著開啟的視窗拂入悶熱的室內,燭火微微晃動,那一刹那間,燭火明顯的照映出她的容貌!

  原來她是……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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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8-22 00:18:2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日子平靜的過了好一段時間,平靜到讓書玥有點害怕。

  “在想些什麼?”有力的臂膀從她身後將她緊緊包圍住。

  轉過身,果然是汛彥,纖指輕撫著他的臉,“一些小事。”不想在他面前顯露出什麼,她笑得格外甜美動人。

  藍眸一暗,“你別想太多。”他知道她最近情緒不是很穩定,他也覺得這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有點可怕。

  已經在她身旁安插了許多暗衛和婢女,又加上紅羽隨身保護,應該不會有事的。

  “今兒個孩子有沒有又給你罪受?”大掌覆上她仍不見微凸的小腹,唇畔噙著一抹為父的驕傲。

  白皙的小掌覆在他黝黑的大掌上,“沒啊!孩子乖得很呢!”

  雙頰泛紅,為母則強在書玥身上得到了證實,原本還柔弱的身子骨,就因為孩子的降臨,她在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將自己的身子骨調養成先前的樣子,喝再多補品、藥湯也不喊苦。

  基本上,書玥都在心裏想,這胎八成是男孩,還跟他爹一個樣。

  普通時候都乖乖的不作亂,就是當她開始想活潑亂動時,就開始作怪,讓她不得不乖乖躺在床上休息,沒有一次不是這樣,百試百靈。

  真懷疑這父子倆是不是說好了,然後肚子裏那塊肉才來投胎的。

  大的是一天到晚找了一堆人跟著她,小的緊緊黏住她也就算了,還懂得什麼時候要逼她休息,一定是事先跟他爹講好了。

  “呵,不愧是我的兒子。”汛彥神情得意得很。

  書玥在心裏暗忖著,以後絕對下讓兒子學他爹那樣,心機城府深沉得讓人害怕,她想要一個貼心斯文的乖兒子。

  想到貼心斯文,書玥禁不住笑出聲。

  “笑得這麼開心,想到了什麼?”完全不知道她的心思,汛彥也是在心底暗付,他要將兒子訓練成第二個他,這樣才可以父子聯手,將他娘保護得好好的。

  瞥了他一眼,書玥端起桌上的雞湯有一下、沒一下的吃著,“前幾日,頤譽才同我說了件事。”

  “什麼事?”

  “頤譽說,當今皇上的寢宮裏,常常傳出有人咒駡的聲音,還參雜了些哭聲,而皇上的精神近些日子也不是很好。”肯定是當初他進宮時,對皇上說了些什麼。

  藍眸裏的笑意漾滿,深邃的水光波動,“是嗎?那找個日子,我再進宮好好關心下皇上。”

  “你別再去了!皇后昨兒個才差人來同我說,說皇上龍體欠安,要我們儘量別去‘打擾’皇上休息。”這話說得很直接了,皇后只差沒說要他倆不要再進宮了!

  “呵呵呵……”汛彥好氣又好笑,這皇上也太誇張了點,他也只不過是拿皇上小時候尿床的糗事、皇上的第一次所發生的好笑事情來威脅而已,皇上有必要那麼悲痛的在寢宮裏鬼吼鬼叫的嗎?

  捏住他的臉龐,“你笑得好壞心,你肯定是威脅皇上,他才會答應頒佈禁令是吧?”

  她猜想得沒錯,但汛彥沒有回答她。

  “搜索的行動快結束了,這幾日你要當心。”城東、城西、城北都搜索過了,僅剩下城南,居住在城南的王爺就只有那麼兩個:一個是六弟暄王,另一個是八弟景王。

  依他和頤譽的猜測,城南一定找得著那些人,因為……有些人已經蠢蠢欲動的先暗襲王府了。

  只不過暗襲的人都是些死士,一被捉拿,立即咬破嘴裏的毒藥,所以也探不出些什麼,但也讓他知曉他們的緝拿,走對了方向。

  “我會的。”為了孩子,她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你要出府?”她這時才注意到他換上外出的華服。

  “頤譽在城南發現了些什麼,找我過去商量。”如他猜得沒錯,頤譽應是找到藏匿蘭貴妃的同黨,要他過去商量該怎麼發落。

  畢竟朗佳氏也算是貴族子弟,彼此都得給彼此賣個面子。

  “王爺,馬車備妥了。”王總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出門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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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玥盯著彩兒直瞧,一臉的好奇。

  彩兒正一臉失神的模樣,手裏捧著茶壺幫書玥倒茶,水都滿出來了,她還傻傻的拎著茶壺。

  “彩兒、彩兒。”水流過來了,書玥先縮腳後大聲叫著。

  彩兒這才像是從夢境中回過神,“啊?”發現茶都滿出來了,“哇!”手忙腳亂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抹布擦著。

  “彩兒,你怎麼了?”很少見這丫頭這麼魂不守舍的。

  “沒事!”尷尬的低下頭,彩兒快速的將桌上的水漬拭淨。

  上前一步,食指抬起彩兒顯得失落的小臉,“怎麼了?”

  她溫柔的問語激得藏在彩兒眼裏的淚奪眶而出,“小姐……”心情失控到叫起以前的稱呼。

  嚇了一跳,書玥一手拍著她的背,另一手拿起手絹為她拭淚,“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嚇我!”

  “嗚嗚……小姐……”就像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一樣,彩兒撲進她的懷裏放聲大哭。

  書玥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只能站在旁邊安撫她,等她哭過以後,冷靜一點再談。

  過了許久,彩兒終於哭夠了,腫著一雙核桃似的眼睛,她仍舊抽噎啜泣,一雙眼裏像是有著千言萬語,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彩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書玥不解的問,這丫頭跟了她七年,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從沒看彩兒哭得這麼慘過。

  彩兒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小姐,身分真的很重要嗎?”問著,她幾乎哽咽得說下出話來。

  “你為什麼這麼問?”

  彩兒紅著眼,開始一點一滴的敍述起來——

  原來她從陪著書玥嫁過來北皇國之後,不經意間認識了在王府當職的一個副將,原本她與那副將也算情投意合,兩人相好了好一陣子,就在前幾天,副將決定要帶著彩兒回他家裏去拜見父母,順便向父母表明想娶彩兒的意願。

  不料,副將的父母嫌棄彩兒是奴婢出身,不肯答應這門親事,還講了好些難聽話,要彩兒有自知之明,不要死纏著那位副將。

  她感到難過、傷心,卻一直不敢說出口,將痛苦直往肚裏吞。

  聽完彩兒說的話,書玥氣極了,“什麼?敢挑你的毛病?也不想想她兒子也只是個副將!配不配得上你都是問題呢!”胸口一團熊熊怒火爆發。

  “可是……我只是奴婢……”

  書玥站起身來,走過去又走過來的,腳步大聲得很,“什麼奴婢!不准你這樣貶低自己!”

  不行!彩兒忠心耿耿的跟了她七年,她不能放任外人欺負彩兒!

  “好!彩兒,你帶我去見那位副將的父母,我去同他們說要收你為義妹,看他們還敢下敢瞧不起你!”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看不起彩兒,就是看不起她!

  換彩兒嚇到了,“小姐,這、這、這不好吧?王爺吩咐過,你不能出府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她十顆腦袋也不夠王爺砍!

  也對,現在整個王府上下幾乎都是封鎖狀態,任何人都不得任意進出,更何況紅羽是絕不可能答應讓她出府的。

  “小姐,沒關係,你有這個心,彩兒就很開心了。”怕書玥真吵著要出門,彩兒連忙擦掉淚水。

  心疼的瞧彩兒故作堅強的樣子,書玥輕咬著唇,“沒關係,咱們從後門另一旁的小門出府便成了。”

  不管怎樣,她都要為彩兒出一口氣。

  彩兒嚇得臉都白了,“小姐!這……”她拚了命的搖頭。

  說做便做!書玥拉起彩兒的手走到寢室內,換下一身華貴的衣裳,又開始穿上先前的男裝,“別想了,就這麼說定了。”

  “小姐!不要啦,,我是不會帶你去的!”

  “沒關係,你說的那個副將住哪我知道,那我自己去。”七手八腳將自山的兒發盤起來。

  彩兒眼前一黑,想直接暈過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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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書玥硬拉著彩兒出府的時候,紅羽正巧到廚房為書玥熬煮湯藥,原本這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但王爺擔憂有人乘機在王妃的藥膳裏作怪,這工作才會落到她的頭上。

  從廚房端著瓷盅,紅羽緩慢步回王妃所住的寢樓。

  一路上走著,愈看情況愈不對,原先安插在寢樓四處的暗衛怎麼都不見了?!連一些婢女也無影無蹤!

  此時,一個極為細小的嗚咽聲傳出,紅羽心頭一凜,丟下手上的瓷盅,轉身飛向走廊旁的假山後。

  果然!一干暗衛及婢女全都被捆綁在這裏。

  她隨手拿出一名禁衛嘴裏的布條,一得到解放,禁衛連忙叫嚷著——

  “有人混進禁衛軍之中了!是他領著其他的叛賊把我們綁起來的!”

  糟糕!出事了!

  紅羽腳下輕踏,身子倏地拔高三尺,踏上屋瓦,不停歇的往寢樓的方向而去!

  破空聲傳來!

  “啪!”

  她驚險的閃過疾射而來的暗器,一股刀氣劃向紅羽的胸前,腳下連蹬,一個翻身閃過,袖中銀劍射出,也劃過一道劍氣直逼那下遠處的人影。

  那人輕易的閃過紅羽的劍氣,一掌拍上屋瓦,瓦片紛紛掉落:紅羽腳步一顛,那人乘機欺身上前。

  面對面,紅羽一咬牙,硬生生的和對方互拍一掌。

  “啪啦啦!劈啪!”腳下的屋瓦碎裂,紅羽下穩的掉落下去。

  等到她站起身俊,那人也雛去了。

  紅羽顛簸著腳步,唇角溢著血絲,快速的奔回寢樓,等到打開房門一看,早已人去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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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不顧彩兒的反對,書玥硬是拖著彩兒偷偷摸摸的溜出房,兩人一路就像做賊似的遮遮掩掩,走了好一會兒後,才通過後門,往二芳的小門走去。

  “奇怪?這一路上,怎麼都沒瞧見護衛?”書玥不解的問,她原本以為會在半路就被攔下來了,可是走了老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瞧見?

  咦?她記得聽汛彥說過,王府近日守衛森嚴,多處都駐守著禁衛軍,怎麼一瞧卻沒半個人啊?

  方覺得不對勁,書玥的梭腦勺就被猛烈撞擊,一瞬間!她陷入黑暗中。

  一名男子穿著禁衛軍的衣物,手裏持著一把大刀,正是他用刀柄敲昏書玥的,他的身後還跟著五、六位一樣穿著禁衛軍衣物的大漢,可怪的是……

  彩兒卻沒反應!

  彩兒淡漠的看了躺在地上的書玥一眼,神情鎮定得很。

  男子扛起昏迷的書玥,“走!”他腳下輕點,率先飛掠出王府圍牆;其他人也手腳俐落的跟上。

  彩兒頓了一下,手中飄出個物事,隨即腳下輕點,也跟上了那群人的腳步,纖細的身子在眨眼間就不見蹤影了。

  過了很久,一名偷溜出府的男僕偷偷摸摸的溜進小門裏,笑得賊兮兮的,正在高興沒被人抓到的同時,一轉身——

  “啪!”低頭一看,是一張紙,他疑惑的低下身拾起。

  “這是什麼?”上頭的字他認不得幾個,不過有兩個字他是知道的,“王……妃?!”莫非是跟王妃有關的東西?

  一邊走、一邊想,要是將手上的東西交給總管,總管八成會追問他是在哪兒撿到的?為什麼他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裏?那他偷溜的事就會曝光!

  但是……萬一紙上寫的事情跟王妃有關,又該怎麼辦?

  想到新上任的王妃溫柔又沒架子,對下人們總是噓寒問暖的,男僕搔搔頭發,算了,萬一總管要是問起來,真追究且辭了他,那他也認了!

  “總管……”男僕邊喊邊跑,他大嗓門的聲音完全壓過他方才經過的假山後發出的怪響。

  一群府裏的護衛被綁成一大團的粽子,正用著赤紅的眼瞪著那道飛奔而去的背影,同時的心聲——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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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輕柔的呻吟由地上躺著的女子口中發出。

  書玥被後腦那襲來的陣陣抽痛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怎麼回事……”渾渾噩噩的醒來,她一手輕撫著疼痛的腦袋瓜子,睜開了眼。

  哇,手上傳來的感覺,讓她知道自己的後腦勺腫了一大包。

  入眼所及是一片的黑暗,“這是哪里?”驀地!一個畫面閃過,她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糟糕!一定是被蘭貴圮的人馬給綁走了!

  那、那彩兒!書玥的臉色蒼白如紙,想起蘭貴妃的殘佞,彩兒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一片片的黑暗開始讓她回想起一些事情……

  黑暗中,書玥顫抖的將自己抱緊,拼命說服自己:過去了、過去了!她都二十歲了,她不再是十二歲無能為力的小女孩。

  汛彥!汛彥會救她的!

  她逼自己想著汛彥的臉,漸漸的心底的恐懼慢慢壓抑下來,冷靜!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

  顫抖的站起身,她深呼吸好幾口氣,不是為了她自己,她要為了肚子裏的孩子而冷靜,她要逃出去!

  她要想辦法通知汛彥來救她。

  伸長手,在眼睛適應黑暗後,在四周碰觸著,冷冰冰的,手上的觸感粗糙磨手,好像是石牆?

  難道她是在石室中?繼續伸長手臂沿著石牆摸索,摸著、摸著,摸到一個更冰冷的物事!

  嚇得縮回手,喘口氣,又伸上前去觸碰,仔仔細細的摸著,好像是一道鐵門?還想繼續摸索,就清晰的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

  心底一震,莫非是蘭貴妃?

  倒吸一口寒氣,書玥急退好幾步,躺回地上,裝成還在昏迷中。

  心跳隨著門外的腳步聲愈來愈急、愈來愈快,就算拼命叫自己冷靜,她還是無法抑下那種感覺。

  “啪啪啪。”前方響起開鎖的聲音。

  “砰!”厚重的鐵門打開聲,光線倏地從外頭射入石室內。

  躺在地上的書玥感覺到有人走進石室內,點起了燈,她緊閉的眼睛感受到光芒,再來就聽到搬動某種東西的聲音。

  “把她叫醒。”石室內迴響著她畢生最害怕聽見的嬌柔嗓音。

  不一會兒,書玥感覺到自己腋下插入兩隻手臂,她軟綿無力的被架起來。

  “啪!”冰冷的水潑上她的臉,凍得她發出呻吟。

  都已經這樣了,她再不醒來也太假了,書玥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底的正是蘭貴妃!

  禁不住吸口氣,書玥睜大眼,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蘭貴妃慵懶的倚在貴妃椅上,瞧見書玥驚嚇的神情,十分滿意的笑了。

  兩人互相對視著,說也奇怪,書玥那驚亂的心湖竟然慢慢穩定下來,“你到底想怎樣?”冷冷的問了一句。

  她的神情蘭貴妃看得一清二楚,眼裏閃過嗜血的光芒,“你不怕我了?書玥。”一字一句的緩慢說著,慢慢的走到書玥眼前。

  “你長大了。”修剪得尖細的指甲輕輕劃過書玥細嫩的頸子。

  溫熱的紅液順著她劃過的痕跡流下,書玥不吭聲,也不喊疼。“你到底想怎樣?”

  “你奪走了我什麼,我就要奪走你什麼!”她的目光移到書玥的小腹上。

  臉色一僵,“我沒奪走你什麼!是你奪走了我的什麼吧?”書玥心知,蘭貴妃想傷害她的孩子!

  “住口!”蘭貴妃大吼一聲,一手揚起,重重打在書玥臉上。

  這一巴掌打得書玥偏過頭,嘴角流出了血絲。

  蘭貴妃神情狂亂,伸手用力扯住她的長髮,“是你!都是因為你這個賤人,我的兒子才會沒有了!是你!”

  “我沒有!是你的貪心害死他的,也是你害死了我的父母,我沒欠你!我從沒欠你!是你欠我!是你的貪心害死十八皇子的!”來自靈魂深處深藏了許久的怒吼終於脫口而出,這麼多年了,她忍了這麼多年!

  她的話像導火線一樣,燃起了蘭貴妃內心的憤恨,殘忍的一笑,“啪啪啪啪……”她發了狂似的連甩書玥好幾個巴掌。

  書玥柔嫩的雙頰馬上出現恐怖的紫青色,也被打得頭昏眼花。

  蘭貴妃一手正要狠狠打向書玥的肚子上。“住手!你現在打死她,那後面不都玩完了?”

  一直站在角落不說話的一個人出了聲,還擒住蘭貴妃的手。

  “放肆!誰准你碰我?”打紅了眼,蘭貴妃一掌揮向那人。

  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抓住蘭貴妃的手用力一捏,“你最好是別碰我!我是景王的人,不是你的奴才!”

  昏昏沉沉中,書玥認出了這個聲音,她拾眸一看!

  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是彩兒……

  是彩兒……

  是彩兒!

  ……是她?是她?!為什麼彩兒會在這裏?!

  她錯愕的表情讓蘭貴妃開心極了,“哈哈哈哈哈……”癲狂的笑著,高興的拍手,“你嚇到了?你在想她為什麼沒死,還在這兒是嗎?”

  全身無力的一軟,書玥猜想出來了,不會的……沒人看守的後門、彩兒說的話……該不會一切都是彩兒的陷阱?

  偏著頭,蘭貴妃巧笑倩兮,“她……是我精心安排的一顆棋,一顆長達七年的棋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妄的大笑,她興奮的微微發抖。

  季書玥心碎的模樣讓她更興奮、更高興!

  她報復了!她報復了!

  書玥是心碎了,淚水忍下住滑下,“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一句句微弱的為什麼,她的心像是被刀割一樣。

  彩兒那以前充滿憨氣的雙眼,如今卻是冷然一片,波瀾不起,沒看書玥半眼。

  “還不夠,我要你、你的兒子、你的丈夫,都一起為我兒子賠命!”蘭貴妃在石室中轉著身子,赤紅著眼,那瘋狂的模樣讓書玥心底一悸。

  “你想要做什麼?”汛彥!她不能害到汛彥!

  蘭貴妃沒回答她,只是輕哼著歌聲,笑著慢慢離去。

  架著書玥的兩個人也放開了她,書玥軟軟的坐倒在地上,心痛得幾乎不能呼吸,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

  所有人都慢慢離去,彩兒也正想離開,幽幽的問語響起——

  “你是騙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騙我的?沒有那個副將……你也是蘭貴妃早在七年前就布好在我身邊的棋子?”

  憨傻的彩兒、為她哭泣的彩兒、受傷的彩兒、貼心的彩兒……都是騙局,一切都是騙局?

  緩慢的轉過頭,彩兒冷冷的凝視著她,“對。”一樣冰冷的話,從她一向溫柔的嘴裏吐出。

  淚如雨下,書玥泣不成聲,枉她自認聰明,沒想到最後還是栽在蘭貴妃的計謀下,一個長達七年的計謀啊……

  她萬萬沒想到當年在街上撿到的彩兒,竟是蘭貴妃早在她身旁布下的棋子,聰明反被聰明誤,是她自己自恃太高,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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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要王妃,兩日後壬時,在此都城郊桃花林裏見!

  朗佳•蘭玧

  “可惡!沒想到內奸竟會是她!”頤譽恨恨的揉掉手上寫滿紅字的紙。

  他們都太小看蘭貴妃了!

  沒想到她早在七年前,就開始設好這個陰謀詭計,一步步設下陷阱讓書玥踏入,他們千防萬防,就是沒防到跟隨書玥七年之久的彩兒!

  汛彥冷凝著臉,不發一語。“你安排好了嗎?”盯著桌上北都城裏某個地方的地圖,一而再、再而三的仔細推演。

  “所有的禁衛軍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個人也已經傳了消息回來。”頤譽走回桌旁,從一接到這張紙條開始,他們就已經著手安排所有的禁衛軍換上全副武裝,準備好打這一場仗了。

  “知道是誰幫助她了嗎?”

  頤譽拿出袖中的白紙,“是景王府的人,我查過了,景王的王妃正是蘭貴妃的親姐姐。”原來對上的是同宗的兄弟,難怪懂得逃離五哥的搜查。

  “哼!那小子恨我入骨,沒想到他竟會跟蘭玧那賤人一起算計我。”汛彥陰狠一笑,瞪著擺在桌上那張景王府的地圖。

  “八哥從小就認為皇位會是他的,沒料到你從中做梗,硬是將三皇兄捧上皇位,他一直對你懷恨在心。這麼多年下來,還以為八哥早忘了這仇,沒想到他不但沒忘,還聯合朗佳氏族人一起叛亂。

  “我會讓他後悔的。”

  頤譽頓了一下,“後悔什麼?”跟他做對?傷害五嫂?

  極其溫柔的一笑,“後悔生在這世上!”大掌輕柔的撫過書桌,他站起身往外離去,要殺八弟,還得要一個人同意。

  頤譽瞧他溫柔的笑,整個頭皮發麻,一股寒意讓他的心也跟著一頓,心跳就差點停了下來不動。“看樣子,五哥要大開殺戒了。”

  頤譽不禁開始為八皇子祈禱,希望他還有一條命能夠留下來,不然以五哥陰狠的性子,只怕……

  搖頭晃腦的歎口氣,頤譽伸手想拿回桌上的地圖,才輕輕的一碰到書桌——

  “啪啪!劈!啪!轟!”清脆的碎裂聲響起,下一秒,整個書房都是煙塵彌漫。

  瞠目結舌的瞪著地上,頤譽的嘴嚇到闔不起來,方才讓五哥摸過的書桌居然變成了“碎屍萬段”!

  “還好不是我惹到他……”這是驚嚇過後,他唯一一個冒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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