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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順小寶]吻安,法醫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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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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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嗜酒態睡 於 2018-9-2 16:46 編輯

吻安,法醫嬌妻 作者:順小寶

內容簡介】:

  精神分裂,變態殺手,心理扭曲……他成年痴迷研究各式各樣的不健全思維,所以他不僅是單身狗,還將成為單身狗中的注孤生!

  當女法醫遇見犯罪心理學專家……

  他是她見過的擁有六塊腹肌的完美「屍體」,對著被肢解的碎屍也能吃得下雞肉塊,淡定冷酷的不像正常人類。

  她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心理變態者,看見屍體眼睛有光亮,舉著解剖刀優雅地像在吃西餐。她在享受對腐爛屍體的凌遲,絕對不正常!

  兩個有病的人,一場另類的戀愛,無數充滿懸疑驚悚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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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醫生?

  這個世界沒有秘密,死人都會說話!
  
  高檔西餐廳,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人西裝革履,戴著一副眼鏡,滿臉斯文模樣。女人長髮披肩,一席白色長裙,纖腰不盈一握,眉眼間帶著三分文靜,三分標致,三分美艷,還有一分冷淡,遠看近瞧都是一幅風景。
  
  「商小姐不愧是主刀醫生,切牛排都駕輕就熟,修長的手指握著刀叉,怎麼看怎麼享受。」男人微笑有禮的說著,眼中都是滿意之色,「有些人不喜歡找醫生做伴侶,嫌棄她們每天在人身上動刀,血肉模糊太嚇人。我卻覺得那些人太膚淺,有職業歧視!誰生病了不去看醫生?沒有醫生做手術,我們人類的平均壽命怎麼會延長?商小姐,你說是不是?」
  
  女人放下手中的刀叉,笑著問︰「李先生,媒人跟你說我是主刀醫生?」
  
  「是啊,媒人沒有絲毫的隱瞞。說實話,家裡有醫生最方便,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不生病!現在的大醫院掛號都像打仗,去一個人根本不好使。要是想要住院,做手術,不認識人更是要等。我對商小姐的工作非常滿意,對商小姐本人更滿意。我想咱們可以繼續深入的瞭解一下……」
  
  「李先生,我想……」
  
  「商小姐別忙著拒絕。」他趕忙打斷女子的話,「麻煩你遞一塊麵包,我喜歡蘸著沙拉醬吃。」
  
  她撿了一塊麵包遞過去,男人接過去大口咬了下去。
  
  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說了句對不起接起來,「嗯,好,我馬上到!」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有工作要馬上離開。」她用餐巾優雅的擦了一下嘴,站起來抱歉的說著。
  
  「沒關係,工作最重要。商小姐一定是有重要的手術,不能讓病人在手術臺上等著。」他也站起來,「商小姐的工作真是忙,這大週末還不能好好休息,辛苦了!」
  
  「李先生,我不是去做手術,而是解剖!」她燦爛的笑著,「我的職業是法醫!」
  
  解剖,法醫?男人吃驚地看著她,再瞧瞧自己吃了一半的麵包一陣噁心,「哇」的一聲吐出來。
  
  她扯了紙巾遞過去,男人嚇得退後一步,又低頭嘔吐起來。
  
  她輕輕搖搖頭,看來自己待在這裡只能讓對方更不舒服。她扭身出了餐廳,上了車朝著南郊疾馳而去。
  
  南郊鳳凰山,幾輛警車停在半山腰,員警拉起警示線,旁邊有幾個人遠遠站著朝這邊張望。
  
  一輛mini疾馳而來,到了近前猛地剎車停下。車門一開,長髮飄飄的白衣美女從車上下來。
  
  「不好意思,前面是凶案現場,我們員警正在辦案,請這位小姐不要靠近!」一個小員警攔住她的去路。
  
  「商以柔,剛剛調到市局的法醫。」她沒戴證件,「這裡有你們隊長的電話號碼,剛剛才通話過。」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讓小員警看通話記錄。
  
  「是商醫生到了?趕緊讓她進來。」副隊長陸離大步走過來,看清商以柔先是一怔,隨即伸出手,「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凶案現場,沒辦法,做咱們這一行就是這樣。等回了警局,我再介紹其他同事給你認識。」
  
  「嗯。」商以柔點點頭,「死者在哪裡?麻煩陸隊帶我過去,順便幫我介紹一下情況。」
  
  陸離一邊帶路一邊簡單說了起來,屍體是一對情侶發現的。他們到這裡來遊玩,想要獨處就撿人煙罕至的小路鑽。
  
  他們發現土裡露出奇怪的東西,男的膽大上前扒,這一扒發現竟然是死屍,馬上就報警。
  
  商以柔仔細地聽著,隨手把路邊的樹枝撅下一段,麻利的把長髮盤起,用樹枝固定好。
  
  剛剛下了幾天大雨,崎嶇的小路滿是泥濘,她穿著下擺裹身的長裙,走山路根本就邁不開步。
  
  她貓腰下去,「刺啦」一聲,裙擺被從膝蓋上面扯下來,光潔白皙筆直的大腿露出來。
  
  「康平在哪裡?」她絲毫不理會旁人的目光,「他不是提前到了嗎?」
  
  「商醫生,我在這裡。」旁邊跑過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臉色發白,手裡提著工具箱。
  
  「什麼情況?」她接過工具箱問著。
  
  「商醫生……嘔……嘔……」康平一個勁嘔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個康平跟在商以柔身邊做助手也有一年多,什麼樣的屍體都見過,還從沒見過他這樣吐過。再看旁邊臉色難看的女員警,她料到今個兒的屍體不會好看。
  
  屍體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已經被員警從土裡扒出來,就放在空地上。
  
  剛剛走到近前,一股屍體特有的腐爛氣味就撲鼻而來。那股惡臭無法用語言形容,還專門順著鼻口往胃裡鑽。商以柔蹲下來打開工具箱,先拿出膠皮手套戴上。
  
  「商醫生,給你口罩。」方才攔住她的小員警殷勤的遞過來一個口罩,「這味道太嗆得慌,我們都受不了,何況是你。」說完還瞧瞧她身上的白裙,脖子上設計精緻的項鏈。
  
  聽說市局從省裡要來一位有名的法醫,接替退休的黃醫生。警察局的同事都在猜測有名的法醫是什麼模樣,沒想到竟然是一位白衣飄飄的女神。
  
  這樣飄逸的女孩子,跟噁心的屍體打交道,想想就讓人覺得心疼。
  
  「你們可以受不了,我不可以!」商以柔抬起頭,板著的臉上滿是冰霜,「戴口罩會阻隔氣味,會影響法醫的判斷。」然後低下頭開始仔細查看屍體。
  
  小員警見狀訕訕地縮回手,灰溜溜退到旁邊。
  
  商以柔從包裡掏出小型錄音機,按下錄音鍵。
  
  「死者身高135公分,短發,看腐爛程度死亡在三個月到半年之間。」她瞥了一眼從死者嘴裡爬出來的蛆平靜地說著。
  
  前幾日接連下了大雨,然後是持續高溫,屍體被大水沖出來又經過暴曬,呈現高度腐爛。
  
  屍體全身腫脹呈巨人觀,腹部腐爛嚴重有綠色液體流出。鼻眼口耳都有白色的蛆蟲往外爬,綠豆蠅圍著屍體嗡嗡飛,趕都趕不走。
  
  「死者身穿紅裙子,下面是黑色膠底布鞋,脖頸有勒痕,是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需要進一步檢查。死者身體三級腐爛,多處滲出體液。咦?」她突然停頓了一下,低下頭又仔細看看才繼續說,「下體有男性生殖器官,墜著一把鐵鎖。」
  
  一直站在旁邊的陸離眉頭緊鎖,緊盯著那具奇怪的屍體陷入沉思。
  
  商以柔站起身,剛想要摘下手套,就見陽光照在屍體頭上有東西反光。
  
  她趕忙再次蹲下,小心仔細地撥開死者的頭髮。
  
  「鑷子!」
  
  康平趕忙遞過去,她從屍體頭上一共夾出七根銀針,縫衣針粗細,長七釐米。
  
  「陸隊長,初步判斷死者為男性,估計是窒息死亡。頭上的針孔和生殖器官的瘀傷都是死後造成,具體情況還要等回去解剖。我檢查完了,請陸隊幫忙把屍體運回去,我還要詳細檢查,報告之後會交給你。」
  
  商以柔站起來退到旁邊,拿出消毒水擦手。
  
  陸離指揮員警搬運屍體,又喊道︰「孟哲,那兩個報案者的口供錄完了嗎?」
  
  「他們還要吐,根本就錄不了。」一個高大平頭男子跑了過來。
  
  「把他們一起帶回警局,錄完口供請他們去食堂吃飯,注意警民關係。」
  
  「陸隊,你請他們吃大餐都吃不了。照他們的情形,估計三天之內吃不了東西。」孟哲嬉皮笑臉的說著。
  
  商以柔往這邊瞧了一眼,面對這樣的屍體還能談笑風生,看來心理素質不錯。
  
  這邊員警剛把屍體搬上車,陸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他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誰負責清理外圍?」他吼了一嗓子,小員警趕忙跑過來。
  
  「王仁甫,你是幹什麼吃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陸離暴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有人拍了屍體的照片還發到網上,現在市民都議論紛紛,說什麼紅衣男屍詭異、索命之類,電話都打到市長那裡。我告訴你要疏散群眾,別讓他們靠近屍體。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幹正事,看見美女眼睛就變數碼。別看你是局長的親戚,惹急了我照樣讓你滾出刑警隊!」
  
  這脾氣還真是暴,商以柔來之前就聽說刑警隊的副隊長外號「二踢腳」,是塊點火就著的暴碳。他從普通民警一路幹上來,靠得是真本事和不怕死,就連局長都讓他三分。
  
  王仁甫挨了罵不敢言語,當配槍刑警是他打小的夢想,央求了局長舅舅好久才調進來,他可不想被踢出去。
  
  商以柔拿出手機打開貼吧,果然在今日熱帖發現了題為「紅衣男屍」的帖子。不過才上傳二十分鐘,已經有上千人回帖。點開帖子,一張模糊的圖片跳出來,能看出屍體的大致模樣,那身紅色的裙子很顯眼。
  
  網友回帖的內容千奇百怪,商以柔翻看幾頁不由得皺眉。難怪陸離大怒,難怪有人給市長打電話,上面說得太過離奇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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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屍檢

  屍體被送到警察局的解剖室,冰冷的燈光只照在屍體上,四周顯得越發昏暗不明,紅色的裙子更加詭異驚悚。
  
  解剖臺上的水管裡有水滴落下來,落在白鋼的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營造出一種別樣的恐怖氣氛。
  
  往常在解剖室裡沒覺得怎麼樣,今個兒康平卻總覺得後背嗖嗖冒冷風。
  
  「商醫生,不如明天再解剖。我去土地廟求兩個護身符,咱們戴著驅驅邪……」
  
  兩道寒光射過來,他立即閉上嘴巴。別看商以柔平常溫柔文靜,可一旦工作起來可是不苟言笑。他跟在商法醫一年多,知道她的脾氣。若不是眼前的屍體太詭異,他也不敢說這話。
  
  「沒事少上貼吧,都是無聊的人在胡扯。」
  
  商以柔解開死者裙子的拉鏈,細細檢查屍體的外部情況。
  
  「死者男性,體重25公斤,根據身高體重和骨骼長度判定年齡在十三到十六之間。脖頸有深淺兩道不同的勒痕,一道是致命傷,另一道是死後造成。頭頂有針孔,外生殖器有傷痕,是鎖頭下墜所致,都是死後造成。」
  
  康平不敢盯著屍體瞧,低著頭不停地做記錄。
  
  商以柔用刀輕輕劃開隆起的腹部,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一皺眉。
  
  屍體腐爛都是從胃開始,因為裡面有食物殘渣,然後是其他內臟,肌肉組織,最後才是皮膚。
  
  這具屍體光用肉眼看表面就已經腐爛不堪,裡面的內臟已經爛成一團,大量的綠色液體流出來,惡臭頓時彌漫在解剖室裡。
  
  胃部組織殘缺不全,除了小部分外皮,其他都是白色組織,一接觸空氣立即開始蠕動,隨後四下分散。
  
  「哇!」康平忍不住瞥一眼,立即吐起來。
  
  死者胃裡面的食物腐爛生蛆,蛆在裡面迅速繁殖吞噬胃組織,那場面可想而知。
  
  「根據屍體內臟腐爛的程度,結合屍體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估計死者死亡的具體時間在四個月左右。死者生前沒做過腸胃心肝脾腎等臟器的手術。」她檢查完內臟開始縫合,取了部分皮膚組織準備做檢測,又吩咐康平準備光儀器。
  
  她用光檢查死者全身的骨骼,具體確定死者年齡在十四左右,而且右腿大腿骨發生過骨折。
  
  康平把報告整理了一下,她仔細瞧了一遍在上面簽上名字。
  
  「商醫生,局長請你去辦公室一趟。」秘書小王打電話進來。
  
  商以柔用消毒液洗手,又沖澡換衣服,這是她每次解剖之後必做的事情。
  
  等她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聽見裡面有大聲說話的動靜,好像是陸離在裡面,她遲疑著站住。
  
  「這件事是市長親自下得調令,讓我們馬上出人去接。我知道你心裡有抵觸情緒,不過服從是員警的天職,你是一位好員警,應該能做到這一點!」黃局長說著,「我知道你脾氣不好,特意請商醫生陪同,有女同事在場好說話一些。」
  
  「我不是非要當什麼狗屁刑警隊長,只是不服氣有人空降!一個主修犯罪心理學的專家,整天紙上談兵,他們能破什麼案?讓他來指揮刑警隊,是對我們刑警隊所有人能力的質疑和侮辱。」陸離臉色難看,就差跟局長拍桌子了。
  
  「你不要激動,要不是這次的案子影響大,市領導著急破案安撫民眾,市長也不會親自干預。」黃局長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坐下來先喝一口。
  
  「本來我打算舉薦你做刑警隊隊長,沒想到情況突變。不過曲寞這個隊長卻是實至名歸,你不得不服氣。要不是市長走關係拉人情,咱們局可請不動這尊大佛。」
  
  站在門口的商以柔聽見曲寞的名字心下一動,聽見黃局長繼續說︰「現在破案跟十年前不同,什麼都要講究科學方法。如今的罪犯也都是高智商,我們不僅要引進先進的檢測設備,還要引進優秀人才。
  
  曲寞畢業於中國公安大學,畢業之後去美國進修犯罪心理學獲得碩士學位,商經幫助國際刑警破獲連環變態殺人案。他推掉國際刑警的邀請,回國之後潛心研究精神分裂、催眠、心理變態者的行為,出版很多學術論文,成為公安大學名譽教授。
  
  別看市長走了關係,他可不一定給面子。咱們這座小廟不知道能不能吸引這座大佛,這趟你去接人是死任務,要是接不回來記你大過!」
  
  「難怪要讓商法醫跟著,原來是使美人計。」陸離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不過語氣中難掩不屑。
  
  他這個老刑警自然是聽過曲寞的名字,本來還想去公安大學聽曲寞的公開課,可惜一直忙著辦案沒騰出時間。他做刑警多年,每次破案都是東跑西顛查證據,他就不明白,坐在屋子裡胡思亂想就能破案?
  
  他倒是要去看看這個曲寞,究竟是什麼人物,被傳得神乎其神簡直都妖魔化了。
  
  「你小子胡說什麼?」黃局長見他似乎不像方才那樣抵觸,心裡鬆了一口氣,「商法醫是優秀的法醫,也是咱們市裡引進的人才之一。這次你去請曲寞,要讓他看見咱們刑警隊的素質,自然不能少了商法醫。」
  
  「好吧,我去找商法醫。」
  
  聽到這裡,商以柔敲門進去,黃局簡單簡單交代兩句,兩個人就一起離開。
  
  商以柔看見陸離把車子開到精神病院門口有些吃驚,「曲教授在這裡上班?」明明是大學教授,怎麼突然到精神病院做醫生了。
  
  「錯!」陸離撇撇嘴,「不是上班,是住在這裡。」
  
  住在精神病院,那豈不是這裡的病人!商柔越發納悶起來。
  
  「研究犯罪心理學的人行為自然不是我等平庸之輩能理解,研究精神病人的心理,最有效的方便就是打入敵人內部。」
  
  額!這種理論商以柔倒是第一次聽說,果然是難以理解。
  
  「不過我倒是認為他研究精神病太投入,把自己的腦袋弄分裂了。」
  
  「噗嗤」商以柔忍不住笑了。
  
  陸離瞧了她一眼,可能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刻薄,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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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怪人

  商以柔和陸離到了精神病院,護士帶著他們去曲寞的病房。
  
  輸入樓層密碼,沉重的厚厚鋼制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走廊。一側是一個個單獨的病房,每個病房都只有一個巴掌大的窗戶。
  
  陸離看著用防彈材料做成的門、玻璃,還有門上特製的防盜鎖頭,笑著問護士,「這裡應該關著嚴重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想要從這裡出去恐怕很難。」
  
  「患者送來的時候只是有輕微的幻想,誰知道越治療越嚴重。他從一樓被送到二樓,最後進了重症病房,除了心理治療師不許其他人探望。一會兒我放你們進去,有什麼情況就按門鈴。」
  
  「等等。」陸離和商以柔對看了一眼,「你是說裡面的曲教授有精神病?還很嚴重?」
  
  護士聽了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沒病誰到這個地方來!」她打開最後一個病房的門,讓她們進去然後趕緊又把門關上。
  
  病房裡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上面躺著一個眼睛深陷面色憔悴的男人。他穿著帶橫紋的病號服,長長的袖子被交叉固定在床欄桿上,兩條腿呈八字形,腳脖子用鐵鏈拴在床頭。
  
  額!商以柔看見眼前的情形愣住,不會是護士弄錯房間了吧?
  
  「你們沒弄錯,我就是曲寞。」床上的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們,聲音略帶嘶啞。
  
  「曲教授好,我是刑警大隊的陸離。」他伸出手,隨即乾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習慣了。看樣子曲教授不方便跟我握手。」
  
  「我是商以柔,法醫。」商以柔站在一旁,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仰慕已久的曲寞竟然是這副樣子,實在是讓她難以相信。
  
  「陸離,膽大心細身手敏捷,外表熱情內心防備心強,對新鮮事物不易接受,有輕微的暴力傾向。商以柔,冷靜細膩,頭腦敏捷,表面大膽強悍內心脆弱孤獨,喜歡一個人獨處輕微交際障礙。」他的語氣還是那般疏離冷淡。
  
  商以柔一皺眉,「照你看來,我們都有病!」
  
  「我們之所以正常,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哪裡不正常。你們自己心裡比我清楚,只是不肯承認罷了。」他的眼神幽深,有種看穿人心的力量。
  
  「照曲教授這麼說,這裡住著的你才是正常人,我們都不正常!」陸離對他心裡有成見,彼此的對話又不愉快,自然就沒有好語氣。
  
  「我們有一種對於正常人的定義,正常人就是能夠正視自己,與別人順利相處,且能夠適應正常生活的人。
  
  我來這裡之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甚至是超脫正常人之上,能夠研究治療非正常人。可到了這裡,我漸漸發現自己的不正常。
  
  人的精神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組成的。最原始的本我是與生俱來的,是無意識的結構部分,由先天的本能、基本慾望所組成,是同肉體聯系著的。自我處在本我和外部之間,它與本我不同,是根據外部世界的需要來活動的。所謂超我,就是道德化了的自我。超我的主要職能在於指導自我去限制本我的沖動。
  
  在正常情況下,本我、自我和超我是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狀態中的。如果這種平衡關係遭到破壞,正常人之所以正常,是能夠自我調解修復而精神病患者就失去這種調解能力,本我、自我顯露出來逐漸佔主導地位。
  
  當它向外表現時,它就成為破壞、征服的動力,表現為侵略的傾向。但當向外界的侵略受到挫折時,它往往退回到自我,成為一種自殺的傾向,這種傾向的活動範圍很廣泛,不限於殺人和自殺,還包括自我譴責、自我懲罰、敵手之間的嫉妒以及權威的反抗等。」
  
  「曲教授,我們不是來聽你背心理學書的。」陸離是個粗人,聽這些就跟聽天書一樣,腦子暈乎乎滿臉不耐煩。
  
  「背書?再讓他說十分鐘,保管你今天出不去!」門打開,進來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端莊中帶著嫵媚,「昨天有個新來的小大夫對曲教授感興趣,只談了二十分鐘,出來就對自己產生質疑,現在還在進行心理輔導。」
  
  把正常人忽悠神經了,真是夠無聊夠缺德!
  
  「他不夠自信,對自己所學充滿質疑。在這種狀態下,他對精神病人進行治療很危險。我不是無聊,也不是缺德,只要他渡過這次的難關,就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精神科醫生。」曲寞盯著商以柔說著。
  
  從進來到現在,他一直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商以柔有種被人操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不舒服,甚至是反感。
  
  「何醫生,現在不是治療時間,你來是告訴我好消息的。」他用肯定地語氣說著。
  
  「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你。」女醫生板著臉,「有人保你出院,不過我對你的病情很擔心。照我的評估,你還沒有徹底治好。」
  
  「你可以不批準!」曲寞似乎沒有要出院的意思。
  
  「曲教授,黃局長讓我們來接你。」陸離說著,「現在你是市局刑警大隊隊長。」
  
  「沒興趣。」曲寞毫不猶豫的回答。
  
  商以柔掏出裡面關於紅裙男孩的帖子,「不知道曲教授對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
  
  曲寞盯著手機看了起來,片刻朝著女醫生點點頭,「你現在可以再評估一次。」
  
  女醫生聽瞭解開他的手腳,讓人送了一份卷子上來。她看著曲寞毫不遲疑地寫下答案,臉色越來越凝重。
  
  「你怎麼會在一天之內突然痊癒?」
  
  曲寞嘴角微微上揚,「當你能夠操控無意識的時候,一切都會朝著你預想的方向發展。」
  
  「可無意識是不可操縱的!」女醫生失態的喊起來,稍微平復了一下,「你們先去大廳辦理出院手續,一會兒我會把人送下去。」她按下門鈴,讓護士把商以柔他們帶下去。
  
  商以柔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著,半晌,電梯門打開,從裡面出來一男一女。
  
  女人正是剛才的女醫生,男人……有些面熟!高大的身材,五官立體,一雙大長腿,有種歐美模特的範兒。他一身阿瑪尼的休閒服,光是腳上那雙鞋估計就能抵得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
  
  「曲寞,歡迎你隨時回來。當然,不是作為病人。」女醫生明顯有些戀戀不捨。
  
  是他?商以柔聽見愣住,真是人靠衣裝,剛才在病房見到他就是個神經病,現在再看頂多是個疲憊略微憔悴的型男。
  
  她解剖屍體無數,透過衣服都能看出肌肉的走向。眼前這個男人身材不錯,最起碼有六塊腹肌。有才華、有身材,有金錢,有地位,還有病!不過人家女醫生最擅長就是跟有病的人溝通,正好對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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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隊

  陸離開車,商以柔坐在副駕駛,曲寞一個人坐在後座上。他一直扭頭朝著窗外瞧,車子裡彌漫著尷尬的沉寂。
  
  「陸離,給我一支煙。」他突然開口說著。
  
  陸離抽煙嗎?商以柔跟他接觸兩次,還沒見過他抽,而且他身上沒有讓人討厭的煙味。
  
  卻見陸離掏出一盒香煙和打火機一起扔過去,後面的人伸手接住,抽出一根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啪」打火機亮了,香煙被點著,他深吸了一口,突出的雲霧讓他的臉朦朧起來。
  
  優雅,商以柔腦子裡竟然浮現出這樣一個詞,那男人的手指修長,抽煙的姿勢很漂亮。
  
  「說說那個案子。」他又開口說著。
  
  陸離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案情,商以柔也把屍檢的情況說了一遍。
  
  他聽完沒有言語,陸離突然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又補充說︰「我已經派手下去查死者的身份,著重從失蹤人口入手,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嗯。」
  
  這算是什麼回應?陸離覺得自己無法跟他正常溝通。
  
  回了警察局,黃局長竟然親自迎接,還要辦歡迎會。
  
  「歡迎會就免了,反正晚一點會開慶功宴。」他的話讓黃局精神一震。
  
  「好!」黃局爽朗地笑了,「等案子破了,咱們就開慶功宴。」
  
  「黃局,我想要開會瞭解一下案情的進展。」
  
  「好好好,你忙,有什麼需要隨時打報告,我會全力支持。」
  
  看著黃局長被攆還笑呵呵的走,孟哲幾個對新來的曲寞是佩服的不得了。
  
  「我叫曲寞,你們不用自我介紹,時間長了就認識了。」他讓眾人圍坐過來,「說說查失蹤人口的情況!」
  
  看見新來的隊長辦案雷厲風行,幾個人不敢馬虎,趕緊匯報情況。
  
  「從三個月之前到現在的失蹤人口不多,我們細細的查了幾遍,並沒有跟死者情況類似的記錄。」柯敏是隊裡唯一的女警,負責跑內勤,查找一些資料。
  
  孟哲接著說︰「我跟老郝又去發現屍體的現場勘查了一遍,因為之前接連下了幾天大雨,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就是說現在毫無頭緒?」陸離聽了一皺眉,其他人都不言語。
  
  曲寞掃視了一下眾人,平靜地說︰「根據商醫生的報告,死者是一名還未成年的兒童,根據身高體重和胃裡面殘留食物的成分分析,他應該處於長期營養不良狀態。而且死者的大腿骨折,時間距離死亡時間大約一個月左右。
  
  陸離,你帶人走訪中小學,從偏遠農村開始。調查一下有沒有骨折受傷在家休養,一直沒有上學的孩子。
  
  安排人去教育局,把各個學校留守兒童的名單調一份。尤其是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裡只剩孩子一個人的情況,要特別關注。」
  
  陸離聽了眼前一亮,其實他也想到要從學校入手,只不過沒考慮跟留守兒童有關。他馬上安排人手,打算立即展開行動。
  
  「曲隊,用不用留個人陪你熟悉一下警局的情況?」到了陌生的環境,人總要熟悉一段時間。
  
  「誰說我要留下?你們忙,我回去休息一下,有事打我的電話。」曲寞留下號碼起身走了。
  
  陸離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恨自己記吃不記打的勁,他怎麼忘了那主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
  
  人家回家睡大覺,他和下屬就得出去奔波。往常破案他跑動跑西習慣了,可今個兒怎麼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陸隊,新來的曲隊長好像不怎麼好說話。」孟哲笑嘻嘻的說著。
  
  「陸什麼隊?」陸離一瞪眼,「剛剛走的那個才是你的曲隊!」
  
  「我嘴賤,該打。」孟哲輕輕扇了一下自己嘴巴,「老大,你在辦公室歇著,我跟老郝去就行了。」
  
  「我哪有那個好命?走,趕緊查案去。」陸離帶頭往外走。
  
  經過兩天的排查,結合柯敏從教育局調回來的信息,他們把視線聚焦在一個名叫馬家駒的男孩身上。
  
  他今年十四歲,在王家窩棚小學讀六年級。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爺爺奶奶三年前去世,自己一個人住在山上的老房子裡。半年前,他下山摔折腿,休學在家養傷一直沒有上學。因為偏遠農村學校失學率很高,所以老師沒有在意。
  
  據老師講,這個孩子身高在135cm左右,身材瘦弱,經常不帶午飯吃。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就一個人生活,爸媽過年過節才會回來,吃飯就更不應時。商經在學校因為血糖低暈倒過,有些營養不良。
  
  所有的情況都跟死者相符,陸離精神一震,知道死者的身份就好辦了。
  
  曲寞命人通知馬家駒的父母,讓她們盡快到警察局來。
  
  很快,馬華、王晶夫婦就趕了回來。
  
  夫妻二人農民工的打扮,都是老實巴交的模樣。他們顯然是第一次進警察局,焦急又不敢多說話的拘謹樣子。
  
  「員警同志,家駒惹什麼禍了?」孟哲通知他們時並沒有說實情,只說孩子在警察局,讓他們趕緊來一趟。
  
  「你們要鎮定,或許死者不是馬家駒。」陸離瞧著夫妻二人說著。
  
  死者?夫妻二人聽了這話蒙了,「我的兒啊!」王晶放聲大哭起來。
  
  曲寞馬上安排他們夫妻認屍,看見屍體的那一刻王晶暈了過去,馬華臉色蒼白,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真是可憐,他們夫妻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慘劇啊!」王仁甫感嘆地說。
  
  柯敏在休息室照顧暈倒的王晶,不一會兒,她出來跟曲寞請示,「曲隊,死者家屬要求領回屍體。」
  
  曲寞沒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陸離。
  
  「兒子死了不著急催促咱們捉兇手,反而第一件事就是要屍體,有些奇怪。」陸離憑著多年破案經驗,覺得有些不正常,「他們夫妻在南陽市打工,從南陽到這裡坐車需要三個小時。從接到通知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他們只有一個獨子,聽說兒子出事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是為什麼?
  
  兒子四個多月沒跟他們聯系,他們就從來沒懷疑,或者回村看一眼,這更加不合常理!我覺得他們夫妻很可疑,應該抓緊審問,一定會問出東西來。」
  
  曲寞眼中多了一絲贊許,「馬上分別提審馬華、王晶夫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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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進展

  對馬華、王晶夫妻的提審正在進行,陸離和孟哲各負責一個。別看這對夫妻看起來老實,可審問進行的並不順利。
  
  馬華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說聽見兒子出事就趕緊過來,汽車壞在半路修理了好久。兒子打小就跟爺爺奶奶生活,他們夫妻為了省錢,輕易不往家裡打電話。這麼多年都是如此,早就習慣了,他們想過幾天過節就回來,誰知道發生這樣的事。
  
  郝明去客運站核實情況,發現馬華說得是實情。
  
  王晶就是不停的哭,說自己兒子死得好慘好冤枉,看得柯敏忍不住跟著掉淚。
  
  「讓他們夫妻單獨在一起休息一下,其他人全部離開。」曲寞不打算拉持久戰,帶著眾人坐在監視器跟前看裡面的情況。
  
  王晶看見丈夫進來,明顯是想要說什麼。馬華朝著她使勁眨眨眼睛,她嚇得一低頭不再言語。夫妻二人在一起關了五分鐘,竟然沒有任何語言交流,這太不正常!
  
  「曲隊,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王仁甫興奮地跑進來,「馬家駒的腿果然不是摔傷,而是他爸爸用棍子打的!五月節之前馬華回來,說兜裡的錢少了一百,就非說是他兒子拿了去。馬家駒不承認,馬華就用棍子打他,錯手打斷了他的腿。
  
  之後他們夫妻就出去打工,把馬家駒一個人扔在家裡,讓山下的小賣點每個星期送糧油上山。四個月前,馬華把糧油錢給了小賣點的主人,還多給了十塊,把裝速食麵的紙殼箱要了去。」
  
  四個月前不就是馬家駒遇害前後?那方才馬華還說從五月節到現在從沒回來過?
  
  因為一百塊錢把獨子腿打斷,還狠心扔下他一個人去打工,這樣的父母真是少有。他們夫妻還撒謊是兒子自己摔傷,偷偷回來不敢承認,這裡面有大問題!
  
  「再審!這次要是再撬不開他們的嘴巴,你們就別再刑警隊混了!」曲寞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
  
  陸離聽見這話臉漲得通紅,之前他一直是刑警隊代理隊長,他們不長進自己臉上無光。
  
  他憋了一口氣進了審訊室,「馬華,你殺了自己兒子用紙殼箱運到荒郊掩埋,你認不認罪?」
  
  「我沒殺兒子,兒子不是我殺的!」馬華激動地大喊,使勁用拳頭捶著桌子,「我怎麼會殺自己的兒子?」
  
  陸離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罵︰「你這個混蛋能把兒子的腿打折,狠心的一走了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在小賣店拿的紙殼箱不就是為了裝你兒子的屍體嗎?你兒子竟然死在親生父親手上,他變成鬼也會不安心投胎,他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你就沒做過噩夢?」
  
  「他的腿是我打折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人!」他臉色白的像紙,一直搖著頭,「兒子,你不要來找我,冤有頭債有主,去找殺了你的人!」
  
  「既然你說沒有殺兒子,為什麼發現兒子被殺不報警,還偷偷把屍體埋起來?」陸離鬆開手,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我們的人已經去搜查你的老房子,如果找到確鑿的證據,即使你不承認也能定罪!你還是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員警同志,兒子不是他殺的,我們沒有殺人!」王晶聽見這話嚇得一個勁央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女人倒是奇怪,老公要坐牢比兒子死還要傷心!不過也可以理解,兒子已經沒了,要是再沒了老公,她又能依靠誰?
  
  「曲隊,我需要提取他們兩個人的。」商以柔推開門進來,「我又對屍體進行檢查,發現在死者右手食指指縫裡有一小塊皮屑,懷疑是兇手留下的。之前因為死者指縫中泥土太多,所以才沒有發現,這是我工作的疏忽。」
  
  「我沒殺人,我不提什麼!」馬華騰地站起來,扭身就往外面跑。
  
  孟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扭,另一隻手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
  
  「還說你沒殺人,心虛地狐狸尾巴都露了出來!」陸離扭身說,「曲隊,我建議現將他們夫妻關押,等結果出來看他們還嘴硬!」
  
  曲寞點點頭,先讓商以柔取樣本,讓後人把他們夫妻暫時收監。
  
  「老大,看樣子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到時候對媒體公佈結果,看那些人還胡說八道!」孟哲興奮地說著。
  
  陸離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備受矚目的案件這麼快就要告破,證明他們刑警隊的人不是吃閒飯的。
  
  雖說曲寞指揮的方向正確,不過沒有他,這個案子一樣能破!上面這樣興師動眾,把他說成神人一樣,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曲寞卻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馬華夫妻不是殺人兇手,這個案件背後有隱情。接下來你們還要辛苦,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眾人聽了一愣,面面相覷都在心裡納悶。陸離正在高興冷不丁被潑了冷水,更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咱們都下班回家吧,這兩天跑來跑去也累了。等明天商醫生的化驗結果出來,事情就會有定論了。」很顯然,他並不贊同曲寞的說法。
  
  眾人都下班走了,辦公室裡只剩下曲寞一個人。片刻,郝明從馬華家裡取證回來,帶回那個紙殼箱,還有從紙殼箱裡提取到的頭髮。
  
  曲寞讓他也下班,拿著頭髮去找商以柔。
  
  「警察局人才凋零,竟然讓商法醫兼做法證的工作,辛苦了。」他把頭髮交給商以柔,讓她幫忙化驗。
  
  「好了,可以了。」他還能說這麼人性正常的話!商以柔抬起頭瞧了他一眼,接過證物低頭繼續工作。她大學主修法醫,可畢業的時候是雙碩士學位,一個是法醫,另一個就是法證。
  
  看著局裡花高價進得檢驗儀器沒有人會用,她就主動兼職。局裡已經向上級申請,估計很快就會有專門的員警調來。
  
  夜漸漸深了,她終於完成了比對,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怎麼?結果出乎你的意料?」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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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7 22:33:4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喵星人

  商以柔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對比了馬家駒、馬華和紙殼箱裡頭髮的DNA,結果竟然讓她大吃一驚。
  
  身後冷不防傳來男人的問話,她更是嚇得一哆嗦。扭頭瞧見是曲寞靠著桌子站著,她這才長出一口氣,「你一直在等結果?」
  
  「結果?讓我來猜一猜。」他淡淡地說著,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商以柔突然有了興致,「好,猜中有獎!」
  
  「紙殼箱中的頭髮是馬家駒的,馬家駒指縫中的皮屑不是自己的,更不是馬華夫妻的。馬家駒和馬華的DAN完全不同,而和王晶的DAN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母子關係!」他篤定地說著,語氣不是猜測而是在下定論。
  
  看著商以柔錯愕的表情,他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著,「獎勵呢?」
  
  「請吃宵夜!」商以柔爽快地說著,「你喜歡清淡還是重口味?如果想要選擇就必須解開我的疑惑,不然就隨我的便!」
  
  「很簡單。從馬華夫妻的反應來看,他們不是殺死兒子的兇手,可他們卻在盡力掩飾知道兒子死亡的事情。他們到底想要掩飾什麼?是害怕員警的介入,會查出他們一直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了!」商以柔眼睛一亮,「馬華聽見我要採他的DNA時害怕抗拒,表現地非常異常。可是你怎麼能確定這孩子是王晶親生,也許是領養?你又為什麼知道馬華夫妻不是殺人兇手?」
  
  「王晶看自己丈夫的眼神裡面有避讓、愧疚、恐懼,看見兒子屍體時表現出悲痛、自責還有後悔。審訊她的時候,她偶爾咬緊嘴唇,眼神飄忽,似乎在矛盾中糾結。她有秘密想要公開,卻又猶豫掙扎。
  
  而馬華從始至終保持一定理智,看似崩潰的一遍又一遍重復相同的話,卻像復讀機一樣,提前設定好了程式。而當你出現要提取的時候,他才開始露出真正的情緒。
  
  他表面看起來老實本分,可看著妻子偶爾上挑的眼神卻說明他在家裡的強勢。處於社會底層的他自卑,不敢跟人爭執,壓抑的情緒在知道兒子不是親生的時候爆發,直接表現為家暴。
  
  他不僅打斷了兒子的腿,還經常對妻子拳腳相加,卻又害怕被其他人知道真相遭受嘲笑歧視。他內心矛盾、恐懼,所以才出去打工不經常回來。要是我推測的沒錯,每次逢年過節,就是馬家駒母子挨打的日子!
  
  馬華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骨子裡膽小怕事,還殘存著善良的本性。他對妻兒施以毒手,事後又自責後悔。尤其是在打折兒子腿的時候,更是請山下小賣店的主人照看兒子。他沒有膽量殺人!但不排除家暴升級的誤殺。
  
  一般情況下兇手再次看見死者,躲閃、害怕急於掩飾是正常的反應。馬華夫妻都是正常人,他們見到屍體的時候沒有這些應該有的反應。
  
  面對高度腐爛的屍體,王晶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撲上去,可過於悲痛暈倒過去;馬華卻有些嫌棄地退後半步,怕被人看穿又往前蹭蹭。不過他們的潛行為都沒表現出恐懼、不安的情緒。
  
  綜合他們的反應,我才下了這樣的結論。不過破案講究證據,犯罪心理學在這個時候就有些力不從心。」
  
  「馬家駒不是馬華的兒子,那麼又是誰的呢?殺人的會不會是馬家駒的親爸?」商以柔追問著。
  
  「你的問題還真多。」他不再回答,看看牆上指著十一點的掛鐘,「我喜歡清淡的口味。」
  
  「雪筍肉絲怎麼樣?」商以柔笑著打開抽屜,「我無辣不歡,香辣牛肉是我的!」然後拿出兩袋速食麵。
  
  他看著商以柔又拿出兩個電熱杯,解開外套的扣子坐在椅子上等著,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無奈的神情。
  
  今晚上他是贏家,猜中了一切,卻沒料到不管是清淡還是重口味,不過是一包速食麵罷了。
  
  商以柔先在電熱杯裡注水,等水燒熱放進調料包,一股香料的味道立即彌散開來。
  
  她再拉開抽屜拿出兩顆蛋,兩隻手一手拿一顆,在電熱杯的邊緣輕輕一磕,雞蛋滑落入水。蛋殼精準無比的被扔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她又用筷子在裡面快速的攪動,漂亮的蛋花上下翻滾。
  
  最後,她把麵餅放進去,蓋上電熱杯的蓋子。兩分鐘之後,斷電,再燜一分鐘,然後開蓋。
  
  兩個人對坐,商以柔忙活了半天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可是餓壞了。她低著頭一陣猛吃,幾筷子下去麵就少了一半。再趁熱喝一大口湯,辛辣順著口腔沖到胃裡,好舒服!
  
  抬頭瞥見坐在對面的曲寞,正用筷子挑起兩根麵條,滿臉嫌棄地樣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這裡並不適合吃飯。」這屋子靠東牆放著一排儀器,挨著是洗手池,然後是吃飯的這張桌子。
  
  房子西邊牆上開著一扇門,此刻上著鎖,裡面放著冷藏的紅衣男童的屍體。
  
  商以柔眼中帶著一絲失望,別看他推理分析犯罪人的心理頭頭是道,可在某些方面跟尋常人沒什麼區別。隔壁放著屍體,對面坐著解剖屍體的法醫,這雙下麵條的手經常切割屍體,估計他吃不下這飯!
  
  他聽見商以柔的話沒言語,而是把挑起的兩根麵條放進嘴裡。他慢慢嚼了幾下,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緊接著又夾起一筷子。
  
  不一會兒,他電熱杯裡面的面條見了底,又端起杯子把湯全部喝光。
  
  商以柔見狀笑著說︰「我煮速食麵的手藝很高,今天材料不夠,哪天再給你露一手。把香菇、香腸、菜心、胡蘿蔔切成小丁放進去煮,快出鍋之前放進一兩片番茄,最後加上黃瓜片,那味道就更好了。喜歡吃辣再挖一勺老乾媽放進去,嘖嘖,吃起來真過癮!」
  
  「你確定這種垃圾食品可以經常吃?一袋速食麵裡面有過量的食鹽,磷酸鹽添加劑,防氧化劑和七八種化學藥品。每吃一次,身體至少要排毒二十八天,各個器官尤其是肝臟、腸胃都會增加負擔。」他用紙巾擦擦嘴巴,舉手投足透著優雅的味道。
  
  剛剛不知道是誰吃的連湯汁都不剩,現在又開始說教,商以柔在心裡嘀咕著。
  
  「我喜歡嘗試新事物!」他淡淡地說著。
  
  新事物?商以柔聽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年頭誰還把速食麵當成新鮮事物?他到底是從哪個星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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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7 22:33:55 |只看該作者
第7章 引狼入室

  曲寞光著上身,腰間繫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小巧緊窄地像穿著一步裙。他高大的身材擠在一張小小的沙發裡,怎麼看怎麼違和。
  
  他的頭髮濕漉漉,胸口還有幾滴沒擦乾淨的水滴,略微一動便緩緩流下來,在完美的腹肌上留下一道水痕。
  
  「不好意思,有紅酒嗎?我習慣睡覺之前喝一杯。」
  
  商以柔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心軟把他帶了回來?
  
  他說暫時沒租房子,在這裡沒親戚朋友,身上的錢又花的差不多住不起酒店,那就讓他睡辦公室好了。
  
  商以柔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軟的人,現在仔細回想在辦公室的對話,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家繞了進來。不過想一想,自己怎麼會鬥得過心理學碩士!
  
  「我不喝酒,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動靜和光亮,請你稍微注意一下。」她板著臉說,隨後扭身進了房間,想了一下把房門反鎖上。
  
  主臥裡有浴室,這讓她免去許多尷尬。今天她累壞了,可躺下來卻睡不著,耳朵不由自主的聽外面的動靜。
  
  關燈聲,輕輕地腳步聲,開關次臥門的聲音,緊接著一切歸於寂靜。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到醒過來天已經大亮。睜開眼睛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個男人,她趕忙爬起來。
  
  次臥的門開著,床上的被褥整齊地不像有人睡過。他不在屋子裡,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還真是奇怪的人,一聲謝謝都不說就走了。不過這樣也好,他要是死皮賴臉還要借住,自己只能做惡人,以後在警局低頭不見抬頭見反而尷尬。
  
  要趕緊去上班,刑警隊需要昨夜檢驗的結果。商以柔匆忙洗漱、吃早飯,然後趕去警察局。
  
  「商醫生,我們正在等檢驗結果。」陸離已經守在她辦公室門口等著呢。
  
  她趕忙把檢驗結果給他,「曲隊沒說什麼?」
  
  「商醫生,說實話,我心裡是不相信那些什麼心理學之類的玩意兒!看看罪犯的眼神、動作就能破案,真是笑話!我做員警這麼多年,最相信證據。」他一邊說一邊翻弄檢驗結果,「咱們倆去精神病院接他,你也聽見那裡護士說的話。我懷疑他現在腦子不正常。咦,怎麼會這樣?沒搞錯吧?」
  
  看著他一臉錯愕反復看結果,商以柔淡淡地說︰「我不知道曲寞腦子是否正常,不過這份報告的結果千真萬確!陸副隊,你不會連我的腦子都要懷疑吧?」
  
  「不好意思,我有嘴無心。」陸離趕忙道歉,「只是這結果讓我太驚訝。」
  
  「我想看見結果的人都會很驚訝,只有一個人例外!」她想起曲寞昨晚上的推理,他侃侃而談篤定地樣子,讓人不得不折服,真是酷極了。
  
  「商醫生,我問一下,這個結果曲隊提前知道了嗎?」陸離不服氣的問著。
  
  「昨天晚上曲寞看過檢驗結果了。」看見他嘴角上揚,商以柔又接著說,「不過沒看結果之前他就推斷出來了,這個結果只不過是進一步確定了他推測的正確無誤。」
  
  陸離一臉挫敗拿著檢驗結果回到辦公室,眾人見了結果也都驚訝萬分,竟然跟曲寞早上的推斷一模一樣。
  
  「曲隊,真是神人!」孟哲之前還滿腹質疑,眼下卻滿臉敬佩,「不愧是犯罪心理學的專家,根據嫌疑人的言談舉止和細微表情就能推測得這樣準確。曲隊,接下來是不是要重新提審馬華夫婦?雖說他們已經擺脫殺人的嫌疑,不過馬華那個親身父親很可疑。」
  
  曲寞點點頭,馬上再次提審馬華夫妻二人。一夜而已,馬華整個人瘦了一圈,神情恍惚。
  
  面對孟哲咄咄逼人的詢問還有檢測的結果,馬華這個快四十的漢子竟然嚎啕大哭。
  
  坐在他旁邊的王晶卻在悲痛中帶著如釋重負的模樣,邊哭邊喊著兒子的名字。
  
  她突然給幾個人跪下,苦苦哀求著︰「員警同志,你們一定要找到殺害駒兒的兇手!我的駒兒好可憐,小小年紀就吃了不少苦頭,到最後竟然……竟然被人活活勒死!」
  
  「你要好好配合,我們才能早日找到兇手!」柯敏把她扶起來坐到一旁,又倒了一杯熱水拿進來。
  
  同樣身為女人,看見王晶這樣不能不心生同情之意。
  
  「對,那個孽種根本就不是我兒子!」馬華捶著桌子咬牙切齒地說著,「寶貝似的疼愛了五年多才知道真相,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可家駒很乖,又可愛,總是爸爸,爸爸的叫見我無緣無故朝著他發火,總是用無辜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心裡愧疚得不得了。
  
  我不能生育,想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可心裡總是有個疙瘩。看見家駒,我就覺得自己變成了大王八,好像所有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包括我的爸媽親戚。為了不見到家駒,我帶著媳婦去外地打工,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
  
  「你兒子的腿是你打折的?」陸離板著臉問著。
  
  馬華扯著頭髮點點頭,「上次五月節我回來,看見家駒越長越像那個畜生,又氣又怕。踫巧我兜裡的錢少了一百塊,就借機會打了他。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一下子把他的腿打折了。我找了山下小賣店的老王幫著照看一下,一個月之後,我回到家竟然看見家駒死了。」
  
  「你說得那個畜生是誰?把你回到家裡看見的細節全都說出來,不許遺漏!」
  
  「那個畜生就是我們村的村長向華榮!」他雙眼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旁邊坐著的王晶聽見這個名字,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端著水杯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強暴了我媳婦,事後還威脅我們。這樣的事在農村太磕磣,要是傳出去我媳婦兒就沒法做人,我也抬不起頭。
  
  而且他說在警察局認識人,我們又沒有證據,空口無憑不會有人相信,只會把自己的名聲搞臭。所以我便忍氣吞聲沒有報案,帶著媳婦出去打工躲開他的糾纏。」馬華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滿臉都是痛苦不堪的神情,「後來我媳婦兒懷孕,生下個大兒子,我心裡非常高興。
  
  幾年之後,我打工地方的老闆要給我們上意外險,要求我們自己去醫院體檢。沒想到我竟然查出死精,醫生說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這才知道家駒不是我兒子,而是向華榮的!」
  
  曲寞朝著郝明使了個眼色,讓他去調查這個向華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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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年舊案

  對馬華夫妻的第二次提審有了重大的轉折,曲寞讓郝明去調查向華榮的底細。
  
  「馬華,光是藏屍這一項罪名就能讓你在牢裡蹲上幾年。你最好是仔細回憶,不要落下每一個細節。包括你是怎麼發現馬家駒死亡,怎麼運屍,誰是幫凶的。如果你交代問題的態度好,我們可以不把你移交檢察機關。」陸離盯著他逼問著。
  
  「我說,我都說。」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他從不知道把自己兒子的屍體埋了也要坐牢,眼下聽了不由得後悔。
  
  常言說的好,紙裡包不住火。早知道有今日,他也不會膽戰心驚處理屍體了。
  
  他仔細回想了發現兒子死亡的情形,凡是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那天他和媳婦回到家已經黑了,遠遠看見家裡一片漆黑以為是兒子已經睡覺了。
  
  馬華打算敲門,沒想到一推門就開了,他還罵了兒子一句。
  
  王晶進去摸索著把電燈開關打開,看見兒子背朝著門躺在床上。她喊了一聲沒動靜,就走過去瞧,就看見馬家駒面色青紫,舌頭在外面耷拉著,脖子上勒著一條尼龍繩。
  
  她當時就嚇得哭起來,嚷著要送醫院。馬華卻說孩子的身體都涼透了,早就沒氣,送醫院也救不了,還是趕緊偷偷埋了。以後要是有人問就說孩子生病,死了!
  
  王晶死活不同意,這時候來了個道士。
  
  「你是說突然出現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幫你做法讓你兒子的冤魂散去,然後又不知道影蹤?」曲寞第一次開口問。
  
  他點點頭,「那個道士說是從這邊經過,發現有冤魂不散,便找上門來。他說我兒子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又是橫死,以後恐怕會冤魂不散禍害親人,必須要做法才行。聽了他的話我很害怕,他又說不收錢完全是處於道,所以我才同意。」
  
  「那個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說不定就是他殺了我的兒子!」王晶突然喊起來,「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他的舉動奇怪極了。」
  
  「怎麼奇怪?」陸離追問著。
  
  「他給駒兒穿上大紅的裙子,把他的屍體吊在房梁上,還往駒兒頭上紮針。最後他把一把鎖頭鎖在駒兒下面,還讓我們必須在當天晚上子時之前把駒兒入土為安,而且不能走漏半點消息。」王晶一邊哭一邊說著。
  
  根據屍檢的結果,馬家駒的頸上是有兩道勒痕,一道是致命傷,另一道是死後造成。而他頭頂的針孔和下面的鎖頭,正是死後被人弄上去的。
  
  「我去山下的小賣店付賬,特意多給了人家十塊,盡力隱瞞兒子的死,又要了一個紙殼箱準備運屍。農村黑天以後出來走動的人少,特別是我們那裡夠偏僻夠落後,晚上更是沒有一點動靜。
  
  我把家駒的屍體塞進紙殼箱,用自行車馱到十里以外的山上,找個僻靜地方埋了。」馬華接著說,「第二天,我就和媳婦出去打工。可這幾個月以來,我每天都睡不踏實,閉上眼睛就是家駒躺在地上的樣子。那個道士是個騙子,一定是家駒死得不明不白不肯投胎!」
  
  突然冒出的向華榮,還是一個神出鬼沒的道士。這邊一出命案,那邊人就出現,還虛張聲勢做法,其實就是不想讓馬華夫婦報警。
  
  「曲隊,我看要讓他們做個畫像。」陸離覺得那個道士嫌疑很大,應該把重點放在他身上。
  
  曲寞點頭默許,卻興趣不大,「說說向華榮。」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似乎在馬家駒的親生父親身上。
  
  馬華聽見突然面露喜色,「那個畜生在村裡壞事做盡,老天爺看不過眼把他收了!哈哈哈,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曲隊,有結果了。」郝明推開門走進來,「向華榮一家於十年前煤氣中毒,除了向華榮一人,他的妻子、兩個孩子全都當場死亡。經過搶救,向華榮沒死卻變成了植物人,現在就在城西的療養院。因為他上了意外險,所以保險公司出錢治療,他就靠氧氣機維持生命。」
  
  「他的魂被閻王爺抓走了,這就是報應!」雖然馬華早就知道這件事,不過聽見還是覺得解氣。
  
  十年前?曲寞眼眉一挑,「陸離帶馬華夫妻去做人物畫像,孟哲、王仁甫去王家窩棚勘查第一現場,郝明繼續跟進向華榮的事情,查查十年前的煤氣中毒事件,我帶著柯敏去療養院走一趟。分別行動,然後回辦公室匯總。」
  
  眾人得了指令分別行動,曲寞帶著柯敏開車去了城西的療養院。
  
  這座療養院屬於公立,年頭已經不少了。孤零零三層小樓,外表瞧著有些破舊,進了裡面更是感覺冷冷清清。
  
  護士辦公室裡有兩個小護士正在聊天,瓜子皮嗑得滿地都是。
  
  聽見他們二人是員警要找向華榮,小護士趕忙帶著他們去。
  
  向華榮的病房在二樓的盡頭,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旁邊放著幾台正在工作的儀器。一個乾瘦乾瘦的男人躺在床上,鼻子裡插滿了管子,感覺不到半點有生命存在的跡象。
  
  「他就是向華榮,自從我三年前調到這裡工作,就沒看見過他醒過來。要不是保險公司出錢,誰家都治不起啊!」小護士感慨地說,「這人躺在這裡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只要把氧氣管一扒,他就能入土為安了。上次保險公司的人來瞧,還有些抱怨這單子賠大發了。」
  
  「要是他一直不醒,保險公司就這樣一直掏錢出來?」柯敏聽了問著。
  
  「肯定要這樣,除非他家屬同意撤氧氣。可他的家人都死了,沒有人能做這個決定。」小護士搖搖頭。
  
  「直系親屬都死了,就沒有其他親戚來看他嗎?」曲寞突然問道。
  
  「應該有吧。」小護士眼神閃了閃,「反正我沒看見過。他不能說話,你們只能看看,千萬別動他身上的管子,不然要出人命!」
  
  聽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曲寞盯著她看了兩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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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27 22:34:16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說謊?

  曲寞讓柯敏去院長那裡查看向華榮的檔案,他則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跟前抽煙。
  
  「喂,這裡不許抽煙,你……」過來個三十多歲的護士,待瞧清楚他的臉態度馬上緩和了些,「原來是員警同志。我們這裡有吸煙室,你要抽煙可以跟我來。」
  
  曲寞把煙熄滅,跟著她往樓上走。
  
  「護士長,這裡病人不多,像向華榮這樣的病人更是少見,你對他的事都清楚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護士長?」女護士聽了一怔,低頭看看自己胸口,她記得自己今天沒戴名牌。
  
  「江月,九七年畢業於江城醫學院,曾榮獲最美護士稱號,連續多年獲得先進工作者稱號。辦公室的牆上有你的照片和簡介,剛剛經過的時候看見了。」
  
  「是嗎?不值得一提。」她臉蛋微紅,被這樣一個大帥哥誇獎心裡很是熨帖,「那個向華榮在我們療養院挺有名,哪個小護士新來都要去瞧瞧。植物人很少見,能堅持十年之久的更是不多。而且他的遭遇很讓人同情,聽說家裡人都死了。不過好在保險公司出錢給他治療,還有親戚每年過來看望他一次……」
  
  「親戚?什麼親戚?」曲寞立即追問。
  
  「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自從向華榮住院以來每年都來一次。他每次來都在病房裡坐上一陣,還跟向華榮拉家常,應該是感情挺好的親戚吧。」
  
  「哦?那他上次來是什麼時候?」曲寞眼神幽深,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好像是前年來過之後就不來了,因為出了一件事,院長下令探視要看身份證登記。他來了說沒帶身份證,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女護士記得特別清楚。
  
  出了一件事?曲寞一下就想到剛剛那個小護士的話,「是不是有人探視過向華榮之後,他突然病危了?方才小護士提醒我們不要踫氧氣管,怕出意外。」
  
  「你說小方啊?上次就是她當班,那個男人來探望向華榮。他坐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之後小方去巡房發現向華榮的氧氣管子垂下來。
  
  她趕緊重新插好,幸好發現的及時才沒出事故。不過這件事還是被院長知道,罰了她一個月的獎金,還定了探視用身份證登記的規定。
  
  得虧向華榮沒有親人,不然小方就攤上大事了。現在我們都不敢當著她的面提這件事,她聽了就翻臉。」
  
  「氧氣管子插得很深,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掉出來!」
  
  「她們有的說是那個男人給拔了出來,可能是看向華榮這樣活著太痛苦,還不如去地下找家人團聚。還有人說是小方給踫掉的,所以才不讓其他人提。」女護士說著,「具體怎麼樣誰都說不清楚,我更是事後才聽說,那一陣我就去省裡培訓了。」
  
  「護士長,背後說別人的壞話不好吧?」不等曲寞再問,小護士滿臉冰霜推開門進來。
  
  「誰說你的壞話!員警查案我不過是配合罷了。」護士長似乎有些忌憚她,「你來的正好,員警同志詢問向華榮的事,你好好配合一下。」說完就閃人了。
  
  曲寞掏出手機,打開相冊,裡面有馬華夫妻的照片。他讓小護士辨認一下,小護士立即就認出馬華。
  
  「就是他,上次他前腳走後腳我就發現氧氣管被拔下來。」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她沒了一個月的獎金,還被同事在背後議論紛紛。要不是向華榮沒什麼親人追究,她又在市裡的衛生局認識領導,估計會被開除公職。
  
  這個男人化成灰她都認識,自然一眼就能辨出來。
  
  「他害得我不輕,我想等他再來就報警抓人,要是員警審問他就不敢撒謊了。可惜,他再也沒出現。看樣子這個黑鍋我要背到底了,真是倒楣!」小護士氣呼呼的說著。
  
  這趟療養院之行挺有收獲,曲寞帶著柯敏回到警局,其他人陸續也都回來。
  
  陸離帶著馬華夫妻做的畫像出來了,眾人看了覺得馬華夫妻說謊的成分很大。
  
  那個道士身穿灰不拉幾的道袍,頭上挽著高高的單髻,上面插著一根竹簪子。頜下帶著一把長鬚,手中拿著一把拂塵,腳上一雙千層底的黑面窄口布鞋。這身打扮只有在電視裡才看得見,明明就是戲服。
  
  孟哲和王仁甫勘查現場回來,因為時間太長,現場早就被破壞。他們提取了一些腳印、手印還有乾涸的血液,都交給曾法醫去檢驗,不知道能不能發現有用的線索。
  
  「曲隊,關於向華榮一家十年前的煤氣中毒事件有很多疑點。可是由於向家沒什麼直系親屬,其他親戚又不願意追究,所以連案都沒立。」郝明走訪了王家窩棚村裡村民,尤其是向家的鄰居,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資訊。曲寞讓他詳細說說。
  
  原來這個向華榮的老爹就是王家窩棚的老村長,後來退休兒子就接了班。向華榮在村裡隻手遮天,從來都是一個人說了算。
  
  王家窩棚地理位置偏僻,經濟特別不發達,村民大都愚昧無知,多少年被向家父子欺壓慣了。
  
  當時向家一家四口煤氣中毒,鄰居看見半夜有人偷偷跳牆從他家跑出來。向家養的狗還被下藥毒死,明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
  
  可向家的一些親戚更是被向華榮得罪光了,沒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更沒有人為他們出頭。村民竟然放鞭炮慶祝,沒有任何一個人報警。
  
  「我細細詢問過向家的鄰居,當年的目擊者稱天色太暗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他只說那人身材瘦弱,個子不高,跳牆跑出來的時候腳一顛一顛,好像是扭到了。」郝明把自己調查的結果都匯報了。
  
  「曲隊,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馬華雖然沒殺兒子,可他確實是殺人兇手。」柯敏肯定地說著,「馬華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就動了要報復向華榮的念頭。他半夜潛入向家,先把狗毒死,又打開煤氣。沒想到向華榮命大沒有死,他又跑到療養院去拔氧氣管,可惜又沒成功。」
  
  眾人覺得這個推斷有理有據紛紛點頭,曲寞卻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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