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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千柔 -【麻辣俏娘子(鳳凰傳奇系列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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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09:33 |顯示全部樓層
丁千柔 -鳳凰傳奇系列3-麻辣俏娘子

「哇──哈哈哈!」只見女主角笑得非常誇張的登場……
鏡頭照過來照過來,我可是曠世大美女,賞心又悅目,你敢不看我?!
小心我整的你全身「ㄆ一ㄆ一ㄔㄨㄚ」喔!
嗄?不相信我整人的功力?!我可是『毒舌』派的掌門人耶!
喔!我知道了,一定是我長得天真美麗又可愛,所以──
唉!不怪你不怪你,誰叫你跟劇中的男主角是同一國的,
是那種被螞蟻咬一口就會喪失記憶,且隔壁住了一個天才的傢伙。
啥?這跟天才鄰居有什麼關係?
笨喏!你沒聽過天才與白癡只有一線之隔嗎?你真是……
(女主角突然摀住嘴,只見小編射來醫道會使人「翹翹」的凌厲眼光!)
過,各位小讀者當然比劇中我那倒楣的未來尪婿聰明嘍(轉的真快)
只是,一想到鬥不過我,又偏偏死要面子的男主角,我就忍不住……
哇哈哈!想不想看他被整的糗樣和我毒遍天下無敵口的嘴上工夫?
這可是集「整人」精華與「罵人」藝術之大全喔……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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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09:57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鳳凰山是一座終年包圍在雲霧之中的峻峭高山,光是它險要的地勢就叫平常人不敢輕易的接近,更別說那濃濃雲霧中有如迷宮的山路,所以,這座山總是鮮少有人經過。

  當然,偶爾也會有幾位迷途的旅人誤入此山,奇怪的事,這座山雖然像是不喜歡有人進入,但也不想傷人,所以誤入山中的人,總是在一陣亂轉後,又發現自己回到山下的原點。

  就這樣,久而久之就有人傳說這座山上住著一隻鳳凰,不過,傳說終究是傳說,既然從來沒有人能真正進入此山,當然也就沒有人知道真相到底如何。

  不過,鳳凰山上真的住著一隻千年鳳凰,而且還住著守護著鳳凰的緋氏一族,從古今,緋氏一族的責任就是讓鳳凰能夠順利重生。

  「丹霜、丹雪、丹雲、丹霧,妳們姊妹一定都知道,我們的鳳凰神鳥『焰』離重生的日子已經不遠了。」說話的是緋族的大長老緋炙,他的身份在緋族中就像是祭師一樣,擁有至高的地位。

  「是的。」她們四個人同時點點頭。

  「不過,焰好像很痛苦,大長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姊妹中排行老三的緋丹雲問一臉愁容的緋炙。

  丹雲口中的焰也就是她們緋氏一族長久以來守護的鳳凰,因為丹雲一向能和動物們心意相通,所以她能感到焰身上傳過來的痛苦。

  「這就是我今天找妳們過來的原因了。」

  「什麼事?」一向好奇心重的老二緋丹雪急急的問。

  丹雪是族中用藥的高手,可是她不以為大長老敢讓她接近焰,一來是為了她愛作怪的個性,所以,他死都不放心把這麼重要的神鳥交到她手中,再者,如果他是要她對焰用藥的話,他沒有必要把她們四個姊妹一起找過來。

  「焰上次和殘夔(夔為半人半龍之神物,若失去神的靈光,則化成不祥的魑魅魍魎,即為殘夔)一戰雖勝,但由於受傷過重而無法自引鳳凰之火重生,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說到這裏,緋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大長老找我們過來,一定是有辦法可以救焰,大長老但說無妨。」緋丹霜沉靜的對著大長老微笑,一聽大長老要她們前來,聰為的她當下心中便有了底。

  丹霜在四姊妹中排行老,大身為長女,她一向自制而沉隱,雖然不多話,但是她沉靜的態度總是給人一股安定的力量,所以在四姊妹中,她就像一根支柱,對沒有雙親而由大長老帶的四姊妹來說,緋丹霜一向是姊妹們的決策者和避風港。

  「現在能讓焰自引鳳凰神火重生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火鳳珠、白虎鏡、青龍石和玄武玉,合這四大靈物的力量,再攝取日月的光來幫焰引燃鳳凰神火。」

  「大長老的意思是要我們四姊妹取回四樣靈物來幫助焰重生?」丹霧一下子就明白大長老的意思。

  身為老么的緋丹霧,一向精通占卜命相、五行八卦,而且她還能和她的幾個姊姊用心語交談,所以透過她,不管她們幾個姊妹離得多遠,都能聯絡得上。

  這些天,由各種卦象看來,她老早就看出她們姊妹有遠行之兆,所以大長老說這些話,她就知道大長老的意思。

  「沒錯!妳們四個和這四樣靈物有緣,只要妳們四個下山,才有可能帶回這四樣能救神鳥的靈物。」緋炙點點頭。

  對這幾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女孩,讓她們離開鳳凰山,他心中著實捨不得,可是這是她們的宿命,她們一定要去完成她們的命運,而她們長久守護的神鳥是否能重生,也就全靠她們了。

  「那我們可以下山了?」

  緋丹雪興奮的又叫又跳,她倒沒什麼離情依依,長久以來,她一直就想下山去玩玩的,現在有這個大好機會,叫她想不興奮都不成。

  「天下之大,大長老還沒告訴我們,要到哪裏才能找到這四樣靈物呢?」相對於其他三人的興奮,丹霜臉上仍是她那一抹淡淡的笑。

  「東方青龍島、南方朱雀邸、西方白虎寨、北方玄武莊,就在這四個地方妳們可以找到這四樣靈物,不過,妳們要記得一點。」

  「靈物乃是有緣人得之,妳們千萬不能強取,否則便會壞了靈物的靈氣,知道嗎?」他語重心長的叮嚀。

  「那就是要擁有的人心甘情願給我們?」

  「沒錯!」緋炙點點頭,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她們一眼;他的小女孩終於到了離開他的時候,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好了!時間也不多了,去完成妳們的使命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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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0: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甘肅 張掖

  一進了張掖城,丹雪就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氣氛,街上的人穿著打扮多是胡衫被肩,一種渾然天成的豪放氣質,和關內的中原人士的儒雅有著天壤之別。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買賣,這市集的熱鬧不管關內關外都是一樣的,這對一向長居住在鳳凰山的丹雪來說,每一樣都是新鮮事,所以,她一直走走停停,一雙眼睛拚命的轉呀轉,深怕漏看了什麼好玩的玩意兒。

  「來喲!撈魚喲!七彩的孔雀魚、西域的金魚,只要有本事,就讓您帶走。」

  一陣小販的呼聲吸弔了丹雪的注意力,她好奇的走到那個攤子前,「這位大哥,這是什麼?」她一臉好奇的問。

  「小姑娘,妳沒玩過撈魚嗎?」那個小販看了丹雪一眼,「看姑娘的打扮,是從內地來的是吧!」

  「是啊!」丹雪點點頭,「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到底要怎麼玩呢?」她現在最想知道是這件事。

  「這是紙網,」那小販拿了一支紙糊的網子給丹雪,「如果妳能用這網子撈起魚,這些漂亮的魚兒就是姑娘妳的了。」他對丹雪解釋。

  「用紙網怎麼可能撈得起魚?」丹雪不信的搖搖頭。

  「這是要技術的,姑娘不信的話,我做給好看。」那小販拿起手中的紙網,三兩下就撈起了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魚。

  「怎麼樣,我沒有騙妳吧!」

  丹雪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這好玩,讓我試試吧!」

  她不客氣的搶下了小販手中的紙網,往水裏面就是一撈,而結果當然是一下就破了,她不服氣的看了看手中的破網。

  「我就不信我撈不到!這位大哥,我還要個網子!」

  「當然可以,不過,兩文錢一個網子。」小販在商言商的說。

  「拿去吧!」丹雪二話不說的掏出兩文錢給他,接過他手中的紙網和準備裝魚的水盆就玩了起來。

  以丹雪的技術,她撈了半天連一隻魚也沒撈著,倒是手中的紙網不知道換了幾支,而且她的荷包也愈來愈少,不過她可一點停手的意思也沒有,這一次她不撈一隻魚起來的話,她就不叫緋丹雪。

  大概是撈了老半天,丹雪倒也漸漸的摸到一些竅門,看來,這一次她一定她可以撈到魚了。

  嗯!她有成功的預感。

  她小心翼翼的將紙網靠向她的獵物,哈!瞧這魚兒一點也不知道牠就快成為她的「網」中物,還兀自悠哉的游呢!

  丹雪看準時機,手腕一使勁,眼看著魚兒就要落入她另一隻手中的水盆中了,可是她的背卻被人撞了一下,手中的水盆飛了出去,而紙網也破了。

  「我的魚!」她一聲尖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到手的「魚兒」飛了。

  「妳長不長眼睛啊!」

  一個怒吼的聲音從丹雪背後傳了過來。

  聽聽這是什麼話?到手的魚飛了,她沒有罵人就夠修養了,竟然還有人敢對她大吼大叫!她要是再不吭聲,豈不是讓人笑她緋丹雪好欺負?

  「不長眼睛的是你。」丹雪轉身不客氣的瞪向那個不知死活,敢對她大吼大叫的臭男人。

  「妳說什麼?」那個男人像是不相信有人會對他這樣講話似的又大聲的問了一次。

  丹雪這下才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難怪他敢這麼兇,丹雪的眼光只能平視他的胸膛,他的一個拳頭可能比她的兩手加起來還要大,而且,他身後還站了三個男人。

  不過,如果他以為他這種排場就能嚇得到她緋丹雪的話,那他未免也太小看她這個鳳凰山的「鬼見愁」了。

  「不過就是潑了你一身水嘛!」

  丹雪瞄了瞄他滿頭滿臉的水,還略微得意的笑了笑,「是你先撞我,害我的魚跑了,這筆帳我都沒跟算,你還敢鬼吼鬼叫。」

  「妳再說一次!」那個男人又是一聲雷霆大吼。

  普通人早被這慓悍的男人的怒氣嚇得手腳發軟,只可惜緋丹雪可不是被嚇大的,她狀似無聊的打了一個呵久。

  「你是笨得連我的話都聽不懂是不是?不然,為什麼老是要我把話再說一次?」她冷哼的睨了那個看起來大概要冒煙的男人。

  哼!誰教他什麼人不惹,偏偏來惹她,還挑姑娘她心情最不好的時候。氣吧!最好把他氣得口吐白沬、氣得四肢無力、氣得去找閰王爺吵架。

  「妳敢說我笨!」那個男人氣得臉都紅了。

  「我說錯了嗎?一句話要我說好幾遍,你不就是腦子小得被螞蟻咬了一口就會失去記憶,這不是笨是什麼?」丹雪對他扮了一個鬼臉,「像你這種人,說不定要你數到二十,你就要脫鞋了。」她口氣不屑的說。

  「這跟脫鞋子有什麼關係?」那個男人愣了一下,皺著眉頭說。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的雙手只有十個手指頭,沒有脫鞋子用你的腳趾頭數,像你這麼笨的人數得到二十嗎?」

  丹雪罵人可順口了,別的事她不敢說,要比嘴巴毒、舌頭尖、話兒利,那她可是「毒舌派」的掌間人。

  「妳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個男人雖然不到口吐白沬的境界,倒也讓丹雪氣得全身發抖,一臉像是恨不得掐死她的樣子。

  「怎麼樣?想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啊!如果你不怕被人笑的話,你儘管放馬過來啊!」

  丹雪一臉「你奈我何」,她就不信光天化日之下,這些人敢對她怎麼樣。

  「算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那個男人身後一個看起來相當斯文的男子,拉了接那個被丹雪氣得快瘋了的男人,提醒他說。

  那個男人深吸了好幾口氣,像是強忍著一肚子的火氣,好半晌才沒好氣的說:「好男不跟好這個野女人鬥,妳就別讓我再看到好!」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領著他身後三個男人轉身就走,步履仍是怒氣沖沖的像要殺人一樣。

  丹雪對著那個男人的身後扮了一個鬼臉,說她是野女人,他才是野男人呢!

  他說那是什麼話?要她別再讓他看見?

  去他的,就算他想看見她,她緋丹雪也不一定想讓他看呢!

  

★★★★★★★★★★★★★★★★★★★★★★
  

  丹雪一路向人打聽白虎寨的消息,看來,這白虎寨在關外是赫赫有名,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她一點氣力也不費的便聽了很多的有關白虎寨的傳說。

  綜合她聽來的消息,她知道白虎寨原先是一個土匪窩,光聽名字也知道,否則好好的哪有人取名叫什麼寨的,不過,前任的寨主在被朝廷招降了之後,就不做土匪而改成幫人押鏢,換句詞兒來說,就是現在的白虎寨已經變成了鏢局。

  而且還是個非常成功的鏢局!據她聽來的說法,這個白虎寨現任的寨主白非寒,年紀輕輕就贏得黑白兩道的尊敬,所以,只要打著白虎鏢局這四個字的旗幟來往大江南北、關外塞內,幾乎沒有人敢劫鏢。 

  看這個白非寒的生意做得這麼大,他應該不會吝嗇一個小小的白虎鏡吧!

  比起她的姊姊妹妹去找其他的四靈之物,她這趟路雖然是遠了點,但是應該不會很難辦才對,丹雪得意的想。

  或許她可以一點力氣都不花就輕鬆的拿到白虎鏡,那她就可以多玩一會兒再回到鳳凰山,這外面的世界可比一成不變的鳳凰山新鮮有趣多了。

  她伸伸懶腰張望一下四周,突然,丹雪的眼角掃看到不遠處有兩個男人和一個提著竹筐的女人正在拉拉扯扯,她一看就知道那兩個男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她緋丹雪的宗旨一向是「路見不平、氣死閒人」,這檔是她是管定了。

  她一走近那三個人就更確定了她心中的想法,那兩個男人看起來就是一臉的急色樣,而那個提著竹筐的女子,看起來就像個文文弱弱的大家閏秀,她一臉又驚又懼,看得丹雪對這兩個不要臉的男人更是反感到了極點。

  「你們給我放手!」丹雪不客氣的大喝一聲。

  「哪個人敢壞本少爺的好事?」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男人回頭大聲的說,當他的眼睛一落到丹雪的身上,就像是沾住了似的再也離不開丹雪。

  「少爺!這個女人更美,今天真是有福氣,連連遇著了兩個大美人。」另一個大概是隨從的,也是一臉色心的吞了吞口水說。

  「這位姑娘怎麼稱呼?小生是金玉仁,就是穿金戴玉又有仁心的金玉仁。」那個金玉仁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眼睛還不安份的在丹雪的身上轉個不停。

  「想知道我的名字嗎?」丹雪頗有深意的笑笑。

  「姑娘,不要,他們不是好人。」那位提著竹筐的女子連連對丹雪搖搖頭,一臉擔心的說。

  「這位姊姊別擔心,不會有問題的。」丹雪給她一個放一百二十個心的笑容,然後又回頭對那個金玉仁的說:「我叫緋丹雪,好好記著啊!」

  丹雪像是送飛吻的對那兩個人吹了一口氣,然後仍是一臉不變的笑臉,「這會是一個讓你一輩子忘不掉的名字,你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又不『仁』不義的下流痞子。」她一下子就把那個金玉仁罵了個灰頭土臉。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少爺要妳是看得起妳!」

  「是嗎?」丹雪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敬酒、罰酒我都沒興趣喝,不過,我倒知道等會兒有人要喝尿。」她不懷好意的看了那個金玉仁一眼。

  「妳說誰要喝尿?」

  「除了你們這種壞痞子外,誰配喝得起那東西呀!」

  「妳!」金玉仁指著丹雪,一臉的兇狠。「誰會喝那種東西!」

  「喝不喝隨便你。」

  丹雪聳聳肩,隨即又是一臉的假好心,「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乖乖的去喝吧!難道你們沒有感覺身上有些癢癢的?」她像是不經意的問。

  丹雪不說,金玉仁主僕倆還沒什麼感覺,她這一說,他們馬上覺得全身像是蟲在爬一樣的渾身抓了起來,而且愈抓愈厲害。

  「妳做了什麼事?」金玉仁一邊在地上打滾一邊說。

  「這就是告訴你,別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的,剛剛我向你們吹了口氣,連『三日見骨散』也一起吹到你們身上了,不出三日,你們會癢得把自己的肉都抓爛而見骨。」丹雪壞壞的笑笑。

  「妳這個女人好惡毒,還不快把解藥交出來?」金玉仁大驚失色的說。

  「解藥沒有,辦法倒有一個,做不做就隨你們了。」丹雪轉了一下眼睛,一臉的隨意,反正整人一向是她的看家本領。「不過,你們要先跪下來跟我,還有這姑娘磕三個響頭。」

  「我磕頭!」

  金玉仁已經癢得受不了,這時候就算要他賣了他母親他都肯,何況只是磕頭呢!

  「快說什麼辦法?」他急急的磕完頭後問。

  「喝尿呀!你去找一大桶尿喝下去就沒事了。」丹雪慢條斯理的說。

  「什麼?妳騙我!」金玉仁不相信的說。

  丹雪只是聳聳肩,「信不信隨便你,不過,如果我是你,我會快一點去喝,否則,中毒愈久,你就要喝愈多,若是超過一天,你喝什麼也沒用了,到時候把自己抓成一塊塊的,可別怪我不救你們。」她非常「好心」的說。

  那兩個人一聽丹雪這麼說,嚇得三魂七魄全沒了影兒,連滾帶爬、又抓又扯的立刻飛奔去找「解藥」去了。留下丹雪看著他們背影捧著肚子大笑,看來,這兩個不要臉的傢伙這可要吃足苦頭了……不!該說是喝足了。

  「謝謝妳,緋姑娘。」那個提著竹筐的姑娘向丹雪道謝。

  「別謝了,那種人本來就該要給他一點教訓,不然,他還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的。」丹雪笑笑的說,「對了,這位姊姊,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我叫白非煙。」那姑娘笑笑的丹雪說。

  「白非煙?」丹雪皺了一下眉頭,「妳不會跟白虎寨的白非寒有什麼關係吧?」

  「妳認識我哥哥?」

  「白非寒是妳哥哥?」丹雪驚訝的說。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白虎鏡有望了,她好歹也救了他妹妹,她要白虎鏡,這個白非寒能不做個順水人情給她嗎?

  「是呀!」白非煙點點頭。「妳是我哥哥的朋友嗎?」

  「我不認識妳哥哥,不過,我正好有事要上白虎寨找他,看來,我們這下可以結伴而行了,這樣妳也不會一個人又遇上剛剛那種事了。」這可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鵰。

  「嗯!」白非煙興奮的點點頭,有個伴她也放心多了。「要不是妳,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那兩個人真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丹雪一想到那兩個登徒子的臉就反胃。

  「不過,那個『三日見骨散』的解毒方法還真奇怪,竟然是喝那個……」白非煙想問卻又說不出那個不雅的字眼。

  「那不過是我誆他們的,什麼『三日見骨散』,根本是我瞎說的,我只不過是吹了些『癢粉』在他們身上罷了。」

  「可是,妳明明說……」白非煙一臉不信的看著很得意的丹雪。

  「我說他們就信,那他們活該喝尿去。」丹雪對白非煙扮了個鬼臉。「我可是一點也不同情他們,像他們那種人,這樣的懲罰算是便宜他們了。」她一點也不覺得做的有什麼不對。

  「妳真的很不一樣。」

  白非煙一臉崇拜的看著丹雪,從小,她就被教導一個女人要安安靜靜,要三從四德,可是眼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似乎和她所學的女子之道一點也不合。

  她真是等不及要讓她哥哥看看這個與眾不同的緋丹雪姑娘了。

  

★★★★★★★★★★★★★★★★★★★★★★
  

  「你說非煙會上哪兒去了?」白非寒策馬轉身問著他身後的好兄弟。

  「非煙一向是足不出戶,她這樣一個人出來,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事?」首先回答的是白非寒的表弟李鴻義。

  他鬼靈精的看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的柳若谷,他這個促狹鬼怎麼會不知道柳若谷一直喜歡白非煙呢!

  平常看柳若谷總是一臉的平靜無波,他早就想逗逗這個木頭了,只是一點機會也沒有,這下機會來了,他怎能不趁機好好的玩玩這個白虎寨的「軍師」呢!

  「非煙一點也不知道外面世界險惡,回頭真要好好罵罵她。」白非寒沒好氣的說。

  「這不能怪小姐,她也是為了想替夫人的身子祈福。」柳若谷深怕白非寒真的責罵白非煙,忍不住替她說了句話。

  「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非煙妹子再說。」白非寒的拜把兄弟馬汗青講了句中肯的話,讓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我真的給氣糊塗了。」白非寒嘆了一口氣,這會兒連非煙的影兒都還沒看到,他說些沒用的話做什麼。

  「剛剛的那個女孩罵人倒是挺有創意的。」

  一想到剛剛潑了白非寒一身水,又把堂堂白虎寨的寨主氣得差點吐血的女孩,李鴻義就忍不住想捧腹大笑,要不是他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這會兒怕不笑得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你笑夠了沒有?」白非寒沒好氣的說。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被人罵過,這不想不氣,愈想他就愈是一肚子火,那個女人最好不要再讓他遇到,否則,他就要好好教教她,什麼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本份!

  「不過,那個姑娘倒是少見的絕色。」

  馬汗青也想起那個有膽敢把白非寒罵得狗血淋頭的女人,在這塞外,可是很難看到這麼美的姑娘。

  「我可不認為!」白非寒沒好氣的應了句。

  其實,那個女人長得是圓是扁他一點概念也沒有,他只隱約記得她好像矮矮的,至於長什麼樣子他也不清楚,他沒讓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氣死就很好了,哪還有心情研究她好不好看。

  「我也看到了,那個女人真的是少見的大美人。」李鴻義連忙附和,他對那個能把白非寒罵得毫無招架之力的女人何佩服得。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文文靜靜、秀秀氣氣,這樣才像個女人;剛剛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個母夜叉,在大街上玩得不成體統,罵起人來連口氣都不喘一下,哪裏像個女人了?」白非寒冷哼一聲,一點也不苟同他們的話。

  「誰都知道義母和非煙就是你口中那個樣子,難怪你總以為女人要小鳥依人才是女人了;其實,我倒挺欣賞那位姑娘的精神,光聽她那空前絕後的罵人話兒,日子就會一點也不無聊。」馬汗青笑笑的說。

  看到有人能把白非寒氣成這樣,而且還是個女人,他自然是欣賞得緊,要不是他們必須找非煙的話,他還真想向那姑娘討教幾招呢!

  「你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是不是?那趕明兒我讓你跑一趟南蠻的鏢,看你日子還會不會無聊。」白非寒沒好氣的說。

  「表哥,你何必發這麼大火,是不是為了沒看到美人的臉而氣悶哪?」李鴻義管不住一張嘴的逗著白非寒。

  「你講什麼笑話!這種女人還上一次就夠多了,還看什麼美人臉?別被氣死就很謝天謝地了。」白非寒給了李鴻義一個擋不住的大白眼。

  再遇見那個女人?哈!他白非寒又不是要倒八輩子的楣了。

  丹雪和白非煙兩人慢慢沿著河向白虎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她們兩個說說笑笑倒也不無聊,經過幾番交談,發現白非煙比丹雪虛長了幾個月,所以,白非煙就成了姊姊。

  「非煙姊姊,妳在這裏等一下,我看到前方那崖上有幾棵我要的草藥,我去採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丹雪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崖說。

  精通醫藥而又眼尖的丹雪,一眼就看到那崖上有幾棵可以做藥的草,為了不錯失這大好機會,她要求非煙先在河邊等等她。

  「要不要我幫忙?」

  「不要了,那草長在崖邊,要摘得爬岩,這種事妳沒做過不會的,妳還是在這兒等我就好了。」丹雪謝絕了她的好意,對她揮揮手後就一個人跑向崖邊。

  白非煙看著丹雪隱沒在崖邊的靈活身影,她笑笑的搖搖頭,丹雪妹子可真是個活潑的好孩。

  自己一向沒有姊妹,就只有一個哥哥,這剛認識不久的丹雪不知怎的讓她感覺好親切,她就好像非煙一直希望會有的妹妹一樣,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丹雪會在白虎寨待久一點。

  「非煙,總算找到妳了!」

  白非寒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白非煙,她一抬眼就看到騎在馬上的白非寒、李鴻義、馬汗青和柳若谷。

  當她的眼睛停在柳若谷身上的時候,雙頰不禁紅了一下,在看到柳若谷急轉開的眼光時,又不禁黯然的別開了視線。

  「大哥。」她低低的喊了一聲。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一個人跑出來是很危險的。」白非寒生氣大吼的下了馬,然後抓著白非煙的手。

  「對不起!我只是想替娘到廟裏上個香。」

  白非煙也知道自己這次實在是太魯莽了些,要不是遇上丹雪,那後果可真是不堪設想。

  「妳做事太……」白非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叱聲打斷。

  「把你的手放開。」

  丹雪在採到她所想要的藥草後,沒想到在崖上就看到一群男人圍著白非煙,其中一個還抓著白非煙的手不放。

  她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到那個男人一臉的咄咄逼人,這時,他才認出那個男人是那個害她撈不成魚,還罵她是野女人的大笨蛋。

  好啊!可真是冤家路窄,他什麼人不惹,偏偏又來惹她剛剛交的朋友!這次不好好的整他個夠,她就不叫緋丹雪。

  丹雪摸出懷中的銀針,一揚手就對著那個男人的腳打了過去,她要他好好的吃一下苦頭。

  這個聽起來很熟的聲音讓白非寒愣了一下,他一直在想,他到底在哪兒聽過這個聲音,所以一點也沒有防備這突來的攻擊。

  不過,白非寒這白虎寨的寨主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連忙一吸氣騰空閃過了對著他的腳直攻而來的暗器。躲是躲得漂亮,可是突來的靈光一閃,讓他想起了聲音的主人是誰,而這一失神,卻讓他直直的對著河就「撲通」一聲的掉了進去。

  「大哥!」白非煙捂著嘴看著這一場她來不及阻止的大災難,事情怎麼會一下子就變成這種一團糟的樣子?

  「非煙姊姊,妳剛剛說什麼?」

  丹雪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聽了白非煙對那個男人的稱呼,這下,她就算沒有丹霧的占卜能力,也知道自己是大禍臨頭,跑都跑不了了。

  「不要告訴我這個男人就是白非寒。」

  丹雪殘存一絲不太可能的希望,指著水中的男人問著一臉同情的白非煙,然後,看著她一臉抱歉的點點頭。

  丹雪幾乎可以看到她的白虎鏡長出了一雙翅膀,在她的面前愈飛愈遠……

  白非寒在冒出水中的第一句話就是對著丹雪大吼一聲:「又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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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是妳!」

  白非寒渾身濕淋淋的由河中怒氣沖沖的爬了上來,他和這個女人有仇是不是是?怎麼每次一看到她就沒好事。

  「你還好吧?」丹雪伸出手想拉他一把。

  她在心中吐吐舌頭,看在她將有求於他的份上,她姑且對他好一點,至於其他的恩恩怨怨,就等白虎鏡到手再說了。

  不過,白非寒可沒有興趣接受這個把她罵得那麼難聽,又連連讓他出糗的女人所伸過來的手,他很不客氣的一把揮開丹雪的手,然後指著她的鼻子說:「我一天之內遇著妳兩次,兩次都讓妳害我成了落湯雞,妳簡直是不折不扣的大瘟神!妳給我滾遠一點,妳是不是笨得聽不懂我的話,還是妳才是妳說的那種笨得被螞蟻咬一口就失去記憶的傢伙?」

  聽了白非寒的話,一向不怎麼好脾氣的丹雪也火起來了,白虎鏡可以等等再說,但眼前的這口氣她可忍不下來。

  「要比笨,我還比不上你呢!專挑別人的話來說,連這種小事你都不會想一點新鮮的,可見你笨得大概一動起腦筋就會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頭痛欲裂,而且一定有一個天才住得離你很近。」丹雪罵人的話可是相當有原創性的。

  「這跟我的鄰居又有什麼關係?」白非寒當然知道她在罵他,可是他不明白她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丹雪冷哼的看了他一眼,投給他一臉的不屑,「這世上最笨的就是那種沒有自知之明的傻瓜。說你笨你還不信,說了你這麼多次,明明證據擺在眼前,還不承認自己是笨蛋的事實,難道你沒聽過天才和白痴就只有一線之隔嗎?像你這麼笨,一看就知道天才一定離你很近了。」她罵起人來可是溜得讓人一點招架能力也沒有。

  「妳……」

  這下子,白非寒真的是氣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來了。

  「高啊!」李鴻義忍不住大笑的說。

  他不是沒有一點兄弟之情,只是聽了丹雪這連停頓也沒有的罵人話,他不禁鼓掌喊妙;他長這麼大,從來不知道罵人的話也有這麼新鮮有趣的,教被罵的人直想吐血,可是一旁聽的人卻忍不住笑翻了天。

  「丹雪妹妹,妳就別再惹我哥哥生氣了。」

  雖然白非煙心中也好生佩服丹雪的「口才」,可是,她知道她哥哥可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看樣子,她希望丹雪能在白虎寨多留些時日的想法,可能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非煙姊姊,是他先出言不遜的。」

  丹雪從小就是吃軟不吃硬,這個男人兇,她就非比他兇不可。「說我是大瘟神,兩次害他變成落湯雞。」她比比自己,又指指白非寒。

  「難道我說錯了嗎?」

  白非寒一臉恨不得殺了這個趾高氣昂的女人的表情。

  「錯!你現在這個落水老鼠樣是能叫落湯雞,可是上一次那一點水,最多像過水的田雞罷了。」丹雪強辭奪理的說,而且,一句解釋的話有大半句都是在罵人的。

  「丹雪妹妹,妳別再說了。」白非煙急急的拉著丹雪說。

  她常常看到她這個火爆脾氣的哥哥生氣,不過,這一次白非寒可不是普通的生氣,瞧他臉上青筋跳動,一個拳頭握得死緊,照這種速度,不用多久,白非寒就可以不用換衣服了──因為他身上的水大概會被他的怒氣蒸乾。

  「妳不想活了是不是!」白非寒對丹雪惡狠狠的大喝一聲。

  丹雪對白非寒的怒氣只是一臉不在意的聳聳肩,然後又對著他露出一個惡意嘲弄的笑容,像是個老師似的一臉沉重的走到他面前。

  「換點新鮮的說說行不行?雖然你笨已經成了事實,但最起碼你可以試著改變一下。當然啦!最後可能一點用也沒有,因為你這種笨已經無藥可救,不過,至少你努力過啦!以後你的悼文上還能添上那麼段──此人一生致力於補拙,然天生愚笨,雖無成效,仍感懷其努力精神,此其無知一生唯一可取之處。」她抱著胸,對著白非寒嘲弄的說,彷彿不把白非寒氣死她不甘的樣子。

  「我今天如果不好好教訓妳,那我……」

  「不要!」

  白非煙被白非寒的臉色嚇到了,她急急的擋在丹雪的面前,深怕白非寒忍不住會殺了牙尖舌利的丹雪。「我哥這一次是真的氣瘋了,妳快向我哥陪個不是。」她急急的對丹雪說。

  「我又沒有錯。」

  丹雪冷哼一聲,剛剛姑娘高興和他和解,他敢一臉不屑的揮開她的手,這樑子算是結大了;既然惹毛了她,姑娘她可沒興趣和這種人說什麼好話,更別說要她道歉了。

  她一點也不害怕的離開白非煙的身後,她就不信白非寒敢對她怎麼樣,雖然白非寒看來是個武學高手,但她緋丹雪可是個神醫,不僅如此,她也是個用毒的高手,如果真要拚起來,她不認為自己會吃虧到嗎裏去。

  「非煙姊姊,妳別替找擔心,像他那種人,連他自己的影子他也看不順眼,除了生氣,他也沒有腦子做其他的事;我可不認為向這種人道歉有什麼用,如果要改變他的想法,還不如去說服一頭牛。」丹雪說著,還送了白非寒一個大鬼臉。

  「總比妳這個身材像北平『板』鴨、還有一張火雞嘴的女人好多了,妳最大的長處就是長命,依我看,妳一定能活到一千兩百歲。」呆呆的被人罵可也不是白非寒的作風,一等他反應過來,他也是個「毒」字輩的人物。

  「我不知道你這個呆子也會看相。」丹雪投給他一個像是看到什麼噁心東西的眼神。

  「知道妳長命不需要會看相,只要聽過紅顏薄命這句話的人,每個人一看就知道妳會活得比烏龜還久。」一向聰明的白非寒也學起了丹雪那種拐彎抹角的損人方式。

  「我當然會活得比你還久。」丹雪甜甜的說,言下之意擺明了就是罵白非寒是個烏龜大王八。

  這邊的兩個人戰得如火如荼,那邊觀戰的四個人可是聽得目瞪口呆,對於丹雪的口才,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是白非寒的反常表現也讓他們吃驚不已。

  雖然平時白非寒就是一副火爆脾氣,可倒也沒看過他氣得像今天這個樣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忘了他白虎寨寨主的身份,和一個小女孩卯上了,而且還吵得山崩地裂、飛沙走石,這實在可謂之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白非煙看著她插不了嘴,卻愈來愈不石收拾的場面,急急的想找救兵,可是馬汗青和李鴻義卻看得正起勁,他們還想多看一會兒這種不是天天有的免錢好戲。

  不過柳若谷卻接收了白非煙的祈求眼光,於是他出聲說:「少爺,你全身都濕了,有什麼事先回寨中再說,而且,找到小姐之事也讓盡快讓夫人知道,好讓夫人安心。」

  和丹雪正吵得不可開交的白非寒,火雖火,但是心中還有幾分所剩不多的理智,他也知道不管怎麼樣,讓他娘安心可是當務之急,比和這個不佑那裏冒出來的野女人重要多了。

  帶著仍熾熱的怒氣,這個名震江湖黑白兩道的白非寒,只能暫時忍下胸中的怨氣,轉身將丹雪拉上了馬,並示意柳若谷帶著非煙。

  「你想做什麼!放我下去。」丹雪大驚失色的說。她和能跟動物溝通的丹雲妹妹可不同,她天生和動就像是有仇似的。

  「妳給我安靜一點,否則,我就把妳丟下去。」白非寒口氣不佳的說。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氣瘋了,幹嘛好端端的拉這個兇女人上馬,難道他被她氣得不夠?

  不!他只是不能原讓有人對他如此出言不遜,而且還是一個大概只有他一半大的女人,所以他決定回到山寨再和她「續戰」,讓她好好的跟他陪不是。

  丹雪對白非寒的做法是氣得敢怒不敢言,哼!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在馬上,她不和他爭,以免他真的把她丟下馬去。

  等著看好了!他很快就會知道為什麼人家會叫她「鬼見愁」了!

      ★★★★★★★★★★★★★★★★★★★★★★  

  白虎寨因為以前曾是山寨的關係,所以它的大廳和普通的大廳不大一樣,它在通內廳的地方是一處高起的台階,台階壁上有一個白虎嘯西風的繡畫,而一把大理雲石雕成的白色大石椅則擺在台階正中央的虎皮上,一看便知是主人的位置。

  這種氣勢讓來客總是清楚的知道,白虎寨的寨主在寨中的權威性,加上白非寒天生的濃眉大眼,當他倒眉豎目的時候,每每讓初踏入白虎寨的人為之膽戰心悸。

  不過,這是對「一般人」而言,而緋丹雪打一出世就和「普通」沒了緣份,可以拿來形容她的詞語不勝枚舉,但是,只要和平凡沾上邊的就沒有她的份。

  只見她在等白非寒向他母親請安的這段時間,狀以隨意卻仔細地把大廳的一切一覽無遺,她一看就知道白非寒把她丟在大廳中的意思,他不就是想讓她看看他白虎寨寨主的威勢,讓她知道她要是聰明的話,就不該惹上他。

  哼!想得美!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她可是鳳凰山的鬼見愁,沒過完招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

  等了約半炷香的時間,白非寒卻連個影子也不見,只有幾個下人好像沒見過女人似的老是探頭探腦的看著她,看來,他打算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白虎寨是誰當家做主。

  既然如此,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丹雪挑起了一邊的眉頭,兩個眼珠子轉呀的,然後露出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

  她三步併兩步的跳上了台階,不管眾人驚訝的眼光大膽的跳上了石椅,然後笑得好邪氣的對一臉不知所措的下人們說:「去把白非寒給我叫出來,告訴他,他再讓本姑娘等下去,本姑娘就把他這張白虎皮的毛一根根拔掉,然後在上面畫隻大王八。」

  她說著還扯起一綹白虎毛,對空吹了一口氣,讓虎毛像是棉絮般的飛了滿天,也讓那些下人驚慌的像是被火燒屁股似的跑了出去。

  她就不相信白非寒還敢讓她等下去,他以為擺幾個架子就能嚇住她?那這回他可打錯算盤了,她又沒有懼高症,就算他架子架到了天上,姑娘她也照拆不誤!

  「妳懂不懂規矩?一個客人竟然坐上主人的住置,而且還毀壞我的東西。」

  經人通報的白非寒,早該知道自己的計策只能嚇嚇那些正常的人,像這種無法無天的野女人,根本不會吃他那一套。

  要不是白虎皮是當年皇上招降時御賜的東西,他真想讓這個女人去吵去鬧,反正他本來就對這個階級意味濃重的大廳沒什麼好感,她大鬥一番倒也可省了他請人拆房子的功夫。

  不過,他千算萬算,就是忘了算到那張白虎,皮天曉得那個女人一下手就拿整個大廳最重要的東西開刀,教他不乖乖聽話出來都不行,真是失算!

  「本姑娘一向是看人做規矩,像那種強拉人做客人,又把客人丟在一旁的主人,那姑娘我還嫌自己太多禮了呢!」丹雪說著,還蹺起二郎腿並玩起自己的手,一副沒把白非寒放在眼中的樣子。

  「丹雪妹妹,妳就別和我大哥嘔氣了。」

  白非煙原本在暗香苑陪她娘親,聽到丹雪又和她大哥鬧了起來,連忙趕來勸和。

  「別開玩笑了,像他這種強盜頭子,本姑娘才不屑和這種人嘔氣呢!」丹雪翹起她高高的鼻子,發出一聲冷哼。

  先前丹雪講了這麼多,卻沒有這一句強盜頭子來得有殺傷力,當這四個字一出口,在場的人除了丹雪之外,幾乎人人臉色大變,尤其是白非寒,他的臉簡直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丹雪妹妹,這字眼是我哥的忌諱呀!」白非煙急急的說,然後又連忙對著她大哥,「她不是有心的,她不知道大哥最恨人家說這字眼。」

  丹雪這時才發現,白非寒的臉色幾乎僵成了黑色,如果說她前面曾讓白非寒氣得想吐血,那她這下大概是真的一腳踩在老虎尾巴上了。

  看來,她這下得小心一點了,雖然她篤定這個男人不會打女人,可是誰知道現在像隻發瘋的老虎的他會做出什麼事。

  不過,他可別以為他擺出這種臉色就能嚇得住她,她才不吃他這一套呢!

  「把你剛剛的話吞回去,不然,我就打得妳吃下去。」

  白非寒飛身來到丹雪的身邊,一隻手用力的抓住她,他的力氣之大,讓丹雪使盡吃奶的力氣也掙不開來。

  「丹雪妹妹,我哥是真的生氣了,妳就別再堅持了。」白非煙著急的說,丹雪再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孩子,萬一她哥哥一時忍不住出手,丹雪是絕對承受不住的。

  「非寒!」

  「表哥!」

  馬汗青和李鴻義也不約而同的出口,他們雖然喜歡看熱鬧,可也不希望這個古靈精怪的姑娘受到什麼傷害。

  「少爺,這位小姐只是無心的,你別生這麼大的氣。」連一向不多話的柳若谷也忍不出口,可見白非寒這次發的脾氣可是非同小可。

  「妳收不收回妳的話?」

  白非寒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反應過度,他自認性子不好,但至少還能自制,可是這個女人卻有辦法將他惹到失去控制!而現在他也是騎虎難下,若不讓這個女人認錯,那他的威信何在。

  「收回?」丹雪有些口氣不穩的說,沒想到這男人兇起來還真有點可怕,可是如果要她就此認輸她又不服,她深吸了一口氣,死鴨子嘴硬的說:「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你聽過說出的話能收回的嗎?你收給我看看?」

  「妳……」

  她的話堵得白非寒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臉紅脖子粗的死瞪著丹雪,暗暗大嘆這世上有這麼多女人,為什麼他會遇上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

  「別你呀我呀的,你抓著我的手,你不痛我可是很痛的,而且,如果我是你,我會小心一點,你不知道我會下毒嗎?」丹雪聳聳肩,又露出一個她使壞時會有的笑容。

  「下毒?」

  「不信你問非煙姊姊,再不然,看看你自己的手不就知道了嗎?」

  「是真的!」白非煙連忙點點頭。

  她雖不希望白非寒傷了丹雪,可是,她也不希望丹雪傷了她哥哥。唉!為什麼他們兩個就不能和平相處呢?

  非煙的話讓白非寒連忙鬆開抓住丹雪的手,放在眼前審視一番,果然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黑了一片,而丹雪就趁他震驚的同時,一溜煙的下了台階,又跑到白非煙身邊,還得意的對白非寒大扮鬼臉。

  「把解藥交出來!」

  這會兒,馬汗青、李鴻義和柳若谷倒是異口同聲的對著丹雪怒目的說,因為看戲是一回事,她敢傷了白非寒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什麼解藥?」

  丹雪將兩眼朝上看了看,一臉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樣子。哼!敢惹她,不整整他們她就不是緋丹雪。

  「妳交不交解藥?」

  李鴻義這下可一點也不覺得好玩了,再怎麼說,白非寒也是他最尊敬的表哥,他不可能眼睜的看人傷他。

  「叫他求我呀!」丹雪指了指白非寒。

  「不可能!」

  白非寒到底是硬性子,要他求人,那不如讓他死了還乾脆些。

  「丹雪妹妹,好別為難我大哥了。」白非煙也皺起了眉頭,一臉的泫然欲泣。

  丹雪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一看到非煙這個樣子,她就沒轍了,「算了!不整你了!」丹雪聳聳肩,「看來,你至少比那些怕死的傢伙有骨氣多了。」

  白非寒對丹雪好不容易的一句好話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只是冷冷的看著丹雪,而捺不住性子的馬汗青則是瞪著丹雪。

  「廢話少說,把解藥拿出來。」

  丹雪看了看一片凝重的大廳,「早說沒解藥的。」

  「什麼!」

  白非煙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而其他人則是一臉想把丹雪大卸八塊的樣子,只有原本該是最生氣的白非寒,倒是沒什麼表情。

  「真不好玩,」丹雪對所有的人吐了吐舌頭,「他手上的黑色是墨汁啦!用水洗洗就好了,哪要什麼解藥,你們窮緊張個什麼勁兒?」

  此話一出,大廳上的氣氛才放鬆了下來,每個人都是一臉恨不得去撞牆的樣子,看他們這名震江湖的白虎寨,這下是栽在這個小女孩的手上了。

  白非寒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好端端的把這個女人帶回白虎寨做什麼?這個女人根本是惡魔轉世的,他要等到她認錯,恐怕這白虎寨都毀在她手中了,他還聽不到她的道歉聲呢!

  「我認了,妳走吧!我強押妳來,而妳也玩夠了我們所有的人,我們就當扯平了。」白非寒無力的說。

  唯今之計就只有把這個女人丟得愈遠愈好,如果可以的話,他最好能永生永世都不要看見她。

  丹雪得意的揚揚眉。哈!他知道她的厲害了吧!想她不想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一個人敢強迫她去做。

  等等!他要她離開……

  不行啊!她的白虎鏡還沒到手耶!這時,丹雪才想起她這一趙來的目的。

  糟了!像現在這個樣子,他們大概是不可能把白虎鏡給她了,而長老又說過不能強取,否則,以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只要她小小的威脅他們一下,他們一定二話不說的馬上乖乖的雙手奉上。

  「妳不是氣我們強拉妳為客嗎?那還不走?」

  白非寒看丹雪一動也不動的樣子,不悅的皺起了眉頭,他的語氣中下逐客令的意思非常明顯。

  「你要我走我就走,那我豈不是太沒個性了?」開什麼玩笑,白虎鏡還沒有到手,她怎麼能走呢?

  「妳別太過份了,白虎寨可是我在當家做主,妳該不會是想厚著臉皮不走吧?」白非寒沒想到請神容易送神難,看來,這下他是踢到鐵板了。

  「要我走也行,敢不敢跟我打個賭?」丹雪轉了一下眼珠,然後露出一個賊溜溜的笑容。

  白非寒一看到她臉上那種偷吃油的老鼠表情,當下心中就有個不好的預感,「打什麼賭?」他皺起眉問。

  「如果我寫幾個字,你能唸得出來,那我馬上就走,如果你不能的話,那我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你都不能有任何一句話。」

  「就這麼簡單?」白非寒皺了一下眉頭。

  他自認不是什麼文人雅士,不過,四書五經、讀書習字對他來說倒也不是什麼問題,除非……

  「妳可不能寫那些辭海沒有的鬼畫符。」

  白非寒認定這個女人一定是想誆他,被她整了這麼多次,現在就算她說太陽是東邊昇起西邊落,他也會親自抬起頭來瞧瞧,才能確信。

  「我擔保絕對有這字兒,如果沒這字兒,你可以不遵守我們的約定。」丹雪說得非常胸有成竹。

  「好!就這麼一言為定。」白非寒這才答應下來,想來,這個女人大概以為他目不識丁,這下子,他絕對會讓她好好的大吃一驚。

  「既然你也答應了,那現在在場的人可就是見證人了。」丹雪看了一下所有在場的人滿意的看見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她取過紙筆,洋洋灑灑的揮毫起來,然後慢條斯理的吹乾,並遞給看來自信滿滿的白非寒。

  大廳上所有的人都賭白非寒這一次一定會贏,因為白非寒可不是一般的草野莽夫,他從小即單日學文、雙日學武,並非目不識丁的人。

  不過,白非寒的臉色在接過丹雪的字條之後,一下子由紅轉白,然後又由白變青,最後就黑成了一片。

  「妳……」

  「你什麼話都不用說,只要說你能不能唸出紙上的話。」丹雪打斷白非寒的話,笑得好得意。

  「不能!」

  白非寒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心,然後狠狠的深吸一口氣,才咬著牙,從牙縫中吐出這麼一句。

  「你們都聽到了?那從現在起,我高興住到什麼時候走,就看我的意思囉!」她甜甜的笑說。

  

  

  「哇!好開心喔!非煙姊姊,我好累了,我們去休息吧!」

  說著,她不再理氣得快死的白非寒,開開心心的拉著白非煙,準備安安穩穩的在白虎寨住下來。

  等丹雪一走,大廳上所有的人都好奇的想知道,到底丹雪寫了什麼字,竟然會讓白非寒「不能」唸出口。

  「非寒,她到底寫了什麼字?」馬汗青代表大家問出他們心中一致的疑問。

  只見白非寒氣得連話也不說,只是將揉成一團的字條,沒好氣的丟給他,然後氣沖沖的轉身離開大廳。

  當馬汗青將手上的字條打開,而上面的字一同映入所有人眼中時,一時之間,整個大廳一點聲息也沒有,然後是一陣可以掀開屋頂的哄堂大笑。

  因為那字條上只有兩個極為簡單的大字──不能。

  

★★★★★★★★★★★★★★★★★★★★★★
  

  白非寒在靶場上不停的射箭,直到靶心上已經插了滿滿的箭時,他心中的怒氣仍是沒有稍減一分。

  他一個堂堂白虎寨的寨主,竟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間,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教他以後如何立足?

  如果他不能扳回一城,那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非寒,還在生氣?」馬汗青一看到白非寒的臉色,就知道他仍然怒氣未消。

  「換了你,你不生氣?」

  「不過,你不得不承認,她這一招實在贏得漂亮。」一想到丹雪的機智,讓一向自認為機靈的馬汗青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這時候你還有心情說風涼話,我可沒那個興致聽你打秋風。」白非寒沒好氣的說。

  「不然你要怎麼辦?那姑娘不論口才或是反應,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像她這樣的人,除了甘拜下風之外,還能做什麼?」馬汗青聳聳肩,「反正她看起來也沒有惡意,她喜歡住在白虎寨,就讓她住好了。」

  他倒是覺得沒所謂,反正多個人、少個人吃飯對白虎寨來說也沒什麼影響,而且,大夥好久沒過得像今天這麼有趣了。

  「開什麼玩笑!我一定要把那個刁蠻女人趕出去,讓她留在白虎寨,遲早會帶壞非煙。」白非寒可一點也不喜歡這個主意。

  「如果我是你,我會少惹她,她不好惹的。」馬汗青別有深意的說。

  「你是認為我會拿那個女人沒辦法?」白非寒的頭幾乎要抬到頭頂上了。

  白非寒這樣的反應正合馬汗青的意,看來,他馬上又有好戲可以看了。他狀似無意、實則有心的說:「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不會一直這樣下去的,你看著好了。」白非寒「咻」的又射出一箭,且正中靶心。

  他會讓那個女人知道誰才是白虎寨當家做主的。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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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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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1: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白非煙帶著丹雪安置好一切之後,就拉著她來到白虎寨的後花園。

  「妳想在這兒住多久?」白非煙拉著丹雪的手,興奮的問著。她本來希望丹雪能留下多陪她些時候,這下子真的是願望成真了。

  「非煙姊姊,我看,這兒大概就只有妳是真的希望我留下來。」丹雪好笑的說,她可以想像得到白非寒現在氣成什麼樣子了。

  「不會的。」白非煙連忙搖頭,深怕丹雪會一下子又覺得不受歡迎而想離開。

  「我受不受歡迎我自己會不知道嗎?最起碼,妳哥哥就恨不得我馬上消失,說不定他會為了我的離開而放鞭炮大肆慶祝一番呢!」攏攏頭髮,丹雪好像只是訴說事實,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不受人歡迎。

  「其實,我真不懂,妳為什麼跟我哥哥不和?」白非煙不明白的說。

  她哥哥平常對女人雖然不是很會迎合,但是卻也從沒像對丹雪這樣子無禮。而寨子裏這麼多人,丹雪卻又偏偏專門針對她哥哥,兩個人就像是鬥雞似的一見面就吵個不停,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不能怪我,妳也看到了,每次都是他先惹我的。我承認害他掉進河中是我不對,可是,是他先無禮於我,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丹雪就是這個性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既犯我,絕不饒人,所以,管他是什麼白虎寨的寨主,一旦犯了她,她絕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可是,我哥哥畢竟是這兒的主人,妳和他鬧成這樣,住在這兒,往後的日子可能不會很好過。」白非煙擔心的說。

  白非寒的性子她也知道,她這個哥哥從小就不服輸,這次讓丹雪把他整了個徹底,丹雪又住了下來,那往後絕不會有安靜日子可過了。

  「這妳就不用擔心了,我就這個性子,除非是我在意的人,否則,誰也不會讓我的日子不好過;在這兒我就只在意姊姊,只要妳不反對我住這兒,那我可以擔保我的日子一定會很快活的。」

  丹雪一點也不在意,對她來說,白非寒歡不歡迎她住在這裏一點也不重要,反正她篤定那個男人鬥不過她。

  「話不是這麼說,我想,我哥哥絕不會就此認輸的。」說不定他現在正在想什麼讓丹雪住不下去的法子。

  「他又能拿我怎麼樣?除非他想不守承諾硬是要趕我走。」丹雪聳聳肩。

  「我哥哥一向是一諾千金,所以,他不會明的趕你,可是我怕他會想辦法讓妳住不下去。」白非煙提醒丹雪。

  「只要他不毀約,除非本姑娘自己想走,否則,他是趕不走我的。」丹雪對白非煙笑了笑,「日子這麼無聊,我還真希望姊姊的哥哥會想些有創意的辦法讓我瞧瞧呢!不過,我看以他的道行要跟我比,還差得遠呢!」她說著,還搖搖頭,做出一臉「白非寒要贏她,等下輩子吧」的表情。

  「這倒也是。」白非煙含笑的點點頭。她不是對她哥哥沒有信心,只是從目前的紀錄看來,丹雪似乎略勝一籌。

  「其實,我留在這裏是有目的的。」看白非寒這麼誠心的待她,丹雪倒不想欺暪她了。

  「目的?」

  「其實,我是在找白虎鏡……」丹雪毫不隱暪的把她為什麼要找白虎鏡的來龍去脈,一一的向白非煙娓娓道來。

  她這個人一向是別人待她如何,她也就以相同或更多的態度來回報。換句話來說,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而白非煙對她這麼好,她自然也會誠相待。

  「難怪妳剛剛會突然改變主意留下來。」聽完丹雪的話,白非煙才明白為什麼丹雪最後又留下來。

  「要不是為了白虎鏡,就算妳哥哥求我留下來,我都還要考慮一下呢!」

  「可是,我從來就沒有聽過什麼白虎鏡。」白非煙想了一下,然後對丹雪搖搖頭說。「不過,因為我是女孩子,寨子裏很多事哥哥都不讓我知道,他常說,女孩子只要做女孩子讓做的事就好了,其他的就不要多問。」

  「這是什麼話?什麼是女孩子該做的事和不該做的事?」丹雪不平的說。看來,那個討人厭的傢伙又多了一個令她厭惡的大缺點。

  她早該看得出來,他不但無禮,而且還是一個重男輕女的老頑固。

  其實,男人規範這麼多女人該做和不該做的事,充其量還不是怕女人會做得比他們更好,有傷大男人的自尊心,而也就為了這種男人的自私心態,讓女人長久以來一直處弱勢。

  「幫不上妳的忙,真的很抱歉。」白非寒心中滿是歉意。

  「這不干妳的事,要怪也得把帳算在白非寒的頭上。」丹雪對白非煙搖搖頭,要她不用太介意。

  女人會變得這麼軟弱,像白非寒這樣有著死板觀念的男人,就要負很大部分的責任才是。丹雪在心中沒好氣的想著。

  「不要!」白非煙拉著丹雪的袖子,「別再跟我哥哥鬥了,好不好?我真的很希望你們能好好相處,否則,我真的很為難。」一邊是哥哥,一邊是朋友,她夾在中間都不曉得讓怎麼辦才好。

  丹雪看了看一臉憂慮的白非煙,「好吧!」她點點頭。「我也不想讓妳難過,反正白非寒犯到我的,我都加倍還他了,只要他從現在起不來煩我,那我也不會再找他的麻煩,這樣可以了吧!」

  「真的?」白非煙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

  「看在妳的面子上囉!」丹雪對她保證似的點點頭,不過她還是加了但書。「如果他還來犯我,那妳也不能怪我喲!我以牙還牙的做人原則還是要維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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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煙因為有事先離開了之後,丹雪仍然待在後花園中,想著如何下手找白虎鏡的事,看來,她得自己一個人慢慢的找了。

  以她剛剛對白非寒做的事,她相信白非寒就算手上真有白虎鏡,也絕不會甘心情願的交給她,更何況她還不知道他手上有沒有白虎鏡呢!看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找出白虎鏡的所在地才是。

  丹雪知道長老的預言是不可能出錯的,所以,白虎鏡一定是在白虎寨裏,只是不知道在白虎寨的哪個地方而已。

  不過,幸好她可以隨她高興的住在白虎寨,直到她找到白虎鏡為止,這樣一來,她可省了不少事。

  唉!誰教她這麼的聰明呢!

  「如果無聊的話,你可以作作白日夢,也可以去吃喝玩樂,實踐你豬族的生活守則,沒必要蹲在樹後面吧!」丹雪打了一個不甚有趣的呵欠。

  「妳知道了?」李鴻義被人這麼明白的說了出來,也不太好意思再站著不出現,他抓抓頭髮說。

  「妳為什麼會知道的?」

  「聽說豬喜歡問人為什麼,你想知道為什麼嗎?」丹雪皮笑肉不笑的說。

  「為什麼?」李鴻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丹雪回了他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你說呢?」然後就抱著肚子笑了起來。

  這下,李鴻義才知道他根本就是被人罵了還呆呆的問人「為什麼」,他的俊臉一下子飛漲成紅色。大概是年輕,他想了想後,也覺得好笑,便跟著丹雪大笑了起來。

  難怪她有能力把他表哥損得不成人形,這女人整人的功夫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開始同情那個即將被他陷害的表哥了。

  「你找我有事嗎?」

  看來,這個男人比白非寒有肚量多了,至少他還懂得一點幽默,這倒讓丹雪對他的口氣放緩許多。

  「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妳一定得小心我表哥,他一定會想辦法讓妳不好過的。」

  丹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她可不認為這個男人真有那麼好心會來提醒她,「你來跟我講這些話,是不是想看場好戲呀?」她一臉明白的說,這種小心眼她一看就知道。

  李鴻義的臉一下子又紅又白,他沒想到丹雪竟然能把他和馬汗青的計畫三兩下就看得一精二楚,他們就是想多看看丹雪和白非寒的好戲,畢竟,今天上演的好戲實在太精采了,他們捨不得就此落幕。

  「為什麼妳……」他猛然的停住了口,因為他陡地想起在訝異之下,他又承認自己是一隻豬──問了句豬喜歡問的為什麼。

  「這種搧風點火的事情,我三歲就會了,一點創意也沒有。」丹雪送給他一個大白眼。

  「這樣啊!」李鴻義失望的說,看來,好戲是看不成了。

  丹雪拍拍李鴻義的肩,「別這麼沮喪嘛!我又不是不答應,反正日子過得也挺無聊的,整整人其實也不錯啦!」她轉了轉眼珠子,臉上盡是讓人弄不懂的表情。

  「妳的意思是……」

  「我答應非煙姊姊不讓她為難的,但是,如果是那個姓白的來挑釁,就不在此限,你想看好戲就去找他啊!」丹雪的意思很明白。

  「我懂了。」李鴻義明白的點點頭。

  「可見你死不了。」

  「為……」他又差一點問出為什麼,幸好他及時住口。

  丹雪一臉「孺子可教也」讚許的對他點點頭,「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所以我說你死不了。」她笑笑的解釋。

  李鴻義這下才知道他又被人損了,看來,他好戲還沒看就先讓人整了個夠,他開始懷疑她剛剛的「整人其實也不錯」,說的那個人其實不只是白非寒!

  這個女人絕對有能力把白虎寨整個翻過來!

  原先他想看好戲的人,現在變成了為白非寒祈禱,他相信,要與這個女人分出勝負,白非寒需要非常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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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寒大步的向後花園走去,和剛剛走向靶場時不同的是,他原本怒氣沖沖的臉,此時已經兩過天青,在他的嘴角還有著隱隱約約的笑意,看來,似乎他早先不悅的心情已經轉好。

  這是當然的了,他己經想好了讓那個女人待不下去的辦法,一想到這一點,他就算再陰霾的心情也一下子撥雲見日,陽光普照了。

  他三步併作兩步的向丹雪的方向走去,由於丹雪是半倚在花園的大石上,因為角度的關係,所以白非寒現在的位置正好把丹雪的身影看了個明白清楚,可是,丹雪卻沒有發現她的一舉一動早落在他入眼中。

  丹雪在大石頭的底部發現了一株百龍草,她興奮的彎下身子,照她找到草藥的速度,大概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開爐煉丹了。

  微偏的陽光從石縫間射出,灑滿丹雪一身的金黃,映著她喜悅的微笑,襯得她彷彿是金色的仙子,沐浴在陽光金黃的紗帶中。

  早先白非寒只顧著發火,哪有多餘的心管丹雪長得是圓是扁,不過現在細細一看,他也不得不承認其他人對丹雪的評語。

  雖然她有一張可以把活人說死,讓死人從墳中跳出來的利嘴,可是,現在微露笑意的她,朱唇半開、逸出盈盈風情,漆黑若檀木的雲鬢在陽光中流動著令人心悸的光澤,襯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像是雪花般白晢。

  天!他一定是剛剛被這個女人氣過了頭,現在竟然瞅著人家瞧!

  白非寒對自己的想法皺起了眉頭,不管她長得有多麼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一個女人就該有女人溫柔的樣子,而溫柔和緋丹雪根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在一塊,所以,他想讓她離開白虎寨的決心是絕不會改變的。

  「妳想在白虎寨住多久?」

  白非寒突多的聲音把丹雪嚇了一跳,她沒好氣的抬頭瞪了他一眼說:「住到姑娘我高興為止,你想反悔嗎?」然後,又專心挖起那種百龍草。

  「既然是我答應的事,白某絕不反悔。」

  「那不就結了!既然你不會反悔,而我也看在非煙姊姊的份上不想和你計較了,你只要別來惹我,那我們就井水不犯河水。」丹雪聳聳肩說。

  白非寒被丹雪突然改變的態度弄迷糊了,他疑惑的看著丹雪,「就這樣?」他不信的問。

  「我是答應非煙姊姊不跟你計較,也免得她為難,不過,真正讓我打消主意的還是你那群等著看戲而不惜陷害你的損友,本姑娘做事一向隨自己高興,他們要看好戲,本姑娘就讓他們看,那我豈不是太沒個性了?」丹雪一臉不屑的扮了個鬼臉。「而且,竟然有這麼多人想害你,看來,你也夠可憐了,有這麼一群損友,再整你似乎有落井下石的味道。」

  「我可憐?」白非寒不敢置信的問。這個女人竟敢用那種飽含同情的眼光看著他?他一個堂堂的白虎寨寨主,竟然被人用這種眼光看待,實在太侮辱人了!

  「不是嗎?你來找我不就是被人搧動來找我演齣好戲給他們看的嗎?別告訴我這種不入流的計謀也能騙到你吧!」丹雪看了一下白非寒的臉色,她搖搖頭的嘆口氣,「別說了,看你的臉就知道,連這種爛計策你也沒發現,看來,你還真是笨得連豬都要拜你做爺爺了。」

  丹雪的話說得白非寒臉上青一片、紅一片,要是平常,白非寒當然不會上這種搧風點火的當,可是,他剛剛真的是被丹雪氣昏了頭,一時之間沒想這麼多,現在被丹雪擺明的說了開來,教他的面子往哪兒擺?

  她三番兩次的侮辱他,這口氣教他如何吞得下去?本來稍有的一點和解之心,這下子又全沒了個影,他雙手抱胸的怒視著丹雪,「妳不覺得妳說話太不留餘地了嗎?」

  「餘地?」丹雪送給他一個大白眼,「我一向是這樣子說話的,你有意見嗎?而且我說過了,我沒有興趣和你玩了,識相的就走開,否則就我目前看來,以你的腦子是玩不過姑娘我的。」

  這不是她自誇,從小到大,比刁蠻、比古怪,她可是比遍天下無敵手,不然,她怎麼會有鬼見愁的稱號呢?

  如果丹雪前面的話是給白非寒難堪,那她剛剛那些話根本就擺明了對白非寒的不屑,這下,就算白非寒有再好的脾氣,也不可能不和丹雪卯上了,更何況,白非寒和好脾氣根本就是陌路人。

  「你知不知道,這兒是白虎寨,在這兒就是我最大!」他一拳打在丹雪身後的大石頭上,力氣之大,還讓那顆石頭缺了一塊。

  「看來你是不信邪了。」丹雪微挑起了一邊的眉頭,「那你就放馬過來吧!反正到時吃力不討好,你也不能怪我沒警告過你。」

  「吃力不討好的人應該是妳,我說過了,這兒是我當家做住,我是不會趕妳走,但是,妳要留下來,就要劈柴、挑水、燒飯,住一天就做一天。」白非寒得意的對丹雪笑笑,「如果我是妳,就會趁早收拾一下乖乖的離開。」

  這可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的妙計,他就不相信聽了這些話她還不走,而且是在不違反他自己的諾言前提下她自己要離開的,不是嗎?

  「就這樣?」

  丹雪咬了咬下唇,看著白非寒一臉的得意,看來,這就是他要逼她自動離開白虎寨的辦法,嗯!他還是有那麼點腦子的,不過比起緋丹雪,那還是不夠看。

  「想走了嗎?」

  白非寒看著一臉沉思的丹雪,想來這次絕對是萬無一失了,他得意的不覺微微揚起了嘴角。

  「劈柴、挑水、燒飯?」丹雪又重複的問了一次,然後在白非寒肯定的點點頭的同時,眼中閃過一絲不可解的光芒。

  劈柴、挑水、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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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寒是愈想愈得意,看來,他這一次總算是扳回了一城,他敢保證,要不了多久,緋丹雪就會乖乖的打包離開,像她這樣的女人,雖然嘴吧厲害,可是看她的樣子就不像能做粗重活的。

  說不定她現在正在整理行李,想能多快離開就有多快離開呢!這個想法讓白非寒的笑容又浮上了嘴角,看來,今天的一口怨氣總算是能吐出來了。

  「非寒,什麼事這麼高興?」

  馬汗青和李鴻義兩個人一進大廳,就看到白非寒得意洋洋的神色,全然沒有不久前的氣悶樣。他們不會是漏看了什麼好戲吧?

  「你們兩個人,沒事也學女人搧風點火,日子是不是過得太無聊了?」

  白非寒對他們扳起臉,但是稍後又放了開來,因為在這個令人高興的時刻,這一點小事根本無法影響他現在快樂的心情。

  「難道你和緋姑娘已經和解了?」李鴻義有些失望的說。雖然領教了丹雪的損人功夫之後,他對白非寒能全身而退很是慶幸,可是沒了好戲可看實在是太可惜。

  「沒這回事。」和什麼解?這回合可是他先下一城。

  「不可能,如果不是這樣,你會這麼高興的坐在這裏。」馬汗青不相信的說。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難道我會拿一個女人沒辦法?」白非寒皺起了眉頭說。聽馬汗青的說法,他擺明了就是認為他會被那個女人吃得死死的。

  「不是看不起你,只是緋姑娘可不是個普通人物。」李鴻義就事論事的說。

  他當然知道白非寒也不是好惹的,否則,他也不會受到黑白兩道的敬仰,不過和緋丹雪交手一回合,他就知道她可不是簡單的女人。

  「說來聽聽吧!你是用什麼辦法下了她一城?」馬汗青好奇的問,他現在只想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白非寒先賣個關子,得意的掃了他們倆一眼,然後才將他的計策全盤托出,講時還不時的發出得意的笑聲。

  「果然是高招,這樣一來,她如果自動求去,你也不算違背了你的承諾。」馬汗青也不由得佩服起白非寒的機智。

  不過,李鴻義卻在聽完白非寒的話之後,皺起了一邊的眉頭,「我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剛剛我遇著緋姑娘,看她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有要離開的打算。」他不認為事情有這麼好解決。

  「以她的纖細樣,這種事她是做不來的,我敢說,她只是在硬拗,要不了多久,她就會乖乖的放棄的。」

  「我還以為你從沒正眼看過緋姑娘一眼,怎麼會知道她長得什麼樣呢?」馬汗青頗有深意的嘲弄著白非寒,換來白非寒沒好氣的一眼。

  「我覺得還是有問題,不如我們去看看她現在在做什麼,好不好?」李鴻義提議說,他不相信丹雪還會這麼輕易認輸。

  「看就看,我敢保證她現在絕對是在收拾行李。」白非寒非常篤定的說。

  不過,他似乎忘了天下間很少有事情是絕對的。 

  白非寒想法中應該早就打包要走的緋丹雪,可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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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悠悠哉哉的在白虎寨各地察看有沒有她煉丹所用得到的草藥,累了還會歇歇腳,坐下吹吹風,看看這塞外地方和鳳凰山截然不同的風景。

  這就是白非寒看到丹雪時她正在做的事,不僅沒有他想像中的手忙腳亂,而且看來還愜意得很。

   「妳在這裏做什麼?我不是說妳留在這裏一天,就要劈柴、挑水、燒飯的嗎?」這個女人竟然把他的話當耳邊風。

  「我做啦!」丹雪聳聳肩,不慌不忙的說著。

  「妳做了什麼?柴房的柴你劈了嗎?水妳挑了嗎?飯妳燒了嗎?」

  白非寒一點也不相信像丹雪這樣的女孩子,在個把時辰就能把這三個大男人也不一定做得完全部都做完,除非她會妖術,不然,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信我們就去柴房看嘛!」丹雪一點也不介意的說。

  「我就不信妳真做得完。」

  「如果是真的呢?」

  「那以後隨好高興怎麼住就怎麼住,柴也不用劈、水也不用挑,連飯也不用妳燒,如何?」

  「這是你自己說的喔!」丹雪又露出一個古靈精怪的笑容。

  於是,丹雪和白非寒、馬汗青、李鴻義一行人就來到了柴房,一進門,白非寒就得意的挑起了雙眉。

  「妳還說妳劈好柴了,這些柴哪有劈過的痕跡?」他拿起一塊木柴到丹雪的鼻子前面。

  「你看仔細一點。」丹雪仍是不慌不忙的靠在柴房的門板上。

  白非寒不解的仔細端詳他手中的木柴,好好的一塊,一點也沒有被劈過的跡象。「妳在玩什麼把戲?」他對著丹雪大吼。

  「你沒看見上面有字嗎?」

  白非寒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的木柴上面有一個「中」字,而再一看其他的木柴,上面除了「中」字之外,還有「上」和「下」兩個字。

  他不解的瞪著丹雪,卻接到丹雪得意的笑容,「上迆平滑而密實,最耐火燒、中柴粗糙而有結,仍稍次之、下柴空洞而不實,乃最下等。你要我『批』柴,我這不全幫你『批』好了嗎?」

  她這一番話說得白非寒張口結舌、無話可說,她是真的「批」了所有的柴,此「批」非彼「劈」,只恨他當時沒有白紙黑字寫下來,倒讓這女人矇混了過去。

  「非寒,看來,她是真的『批』完了所有的柴。」馬汗青也不得不佩服丹雪的聰明,她這招魚目混珠實在是有夠高。

  「那挑水呢?妳又挑在哪裏去了?」白非寒仍是不死心的說。

  丹雪仍是不慌不忙的由懷中拿出一張紙,一把塞給白非寒,「喏!這就是我挑來的水。」

  白非寒莫名其妙的拿起了懷中的紙,皺起了眉頭,「這是妳挑的水?」這明明是張紙,她在開什麼玩笑!

  「沒錯!陸羽的茶經明定,天下水有七等,鎮江金山寺冷泉水為第一,無錫惠山石泉為第二,蘇州虎岳石井水為第三,丹陽寺井水為第四,揚州大明寺井水為第五,松江水為第六,淮水為第七!你要我挑水,我就幫你『挑』選了這七大名水,不知道你滿不滿意呀?」丹雪理所當然的說。

  白非寒叫她挑水,她也幫他「挑」了水,而且還有多種選擇,包君滿意。

  「表哥,看來,緋姑娘是真的『挑』了水。」李鴻義至此也不得不佩服丹雪的腦筋,好一個李代桃僵,讓人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那燒飯呢?」

  白非寒仍不想放過最後一絲希望,但是,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妳不會真的『燒』飯了吧?」他臉色發白的問。

  丹雪點點頭,臉上笑得可壞了。

  「來不及了,你看吧!」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糧庫,這會兒,還可以看到濃濃的煙霧冒出來。

  「妳竟然放火燒米倉!」白非寒不敢相信的說。

  「是你叫我燒的呀!」丹雪氣死人不償命的把所有責任全推給了白非寒。

  白非寒真的想一把掐死這個緋丹雪算了!她是魔女,她一定是上天派下來要毀滅他的魔女。

  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多想,救火要緊,那米倉存的可是白虎寨一年份的米糧啊!心念一轉,白非寒一馬當先的到井邊拿起桶子提了水就準備救火,但當他來到米倉前正準備救火時,卻發現桶子好像被人拉住了,他回頭一看,原來是丹雪扯住了他的桶子。

  「於手!」白非寒語氣不好的說,他現在可沒時間和她窮磨菇。

  這個女人什麼事不好做,竟然放火燒糧倉!她難道不知道在關外,米糧是多麼貴重而稀少的嗎?

  「可是……」丹雪像是有話要說。

  「放手!」

  白非寒大喝一聲,丹雪便乖乖的放了手,可是,白非寒卻沒想到丹雪竟然聽了他的話而鬆了手,桶子一下子少了丹雪這邊的阻力,便整個斜向白非寒,好死不死,桶裏的水沒潑向米倉,倒潑了白非寒全身。

  「是你要我放手的。」丹雪舉起雙手,一臉的不關她的事。

  「妳……第三次!」白非寒咬得牙齒都快碎弓,連這一次,她今天已經是第三次讓他變成落湯雞了。

  「非寒,你看!」

  隨後趕來救火的馬汗青和李鴻義不解的指著米倉,他們像個呆子似的一人提了兩桶水要來救火,卻發現米倉除了煙外,連個火星兒也沒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白非寒忍不住對丹雪大吼。

  「是你要我陪你玩的呀!所以我就玩啦!」

  丹雪對白非寒扮個鬼臉,「我才沒那麼壞心做燒米倉這種事,我不過是嚇嚇你們,放了點煙讓你們以為失火罷了。」

  她雖然古靈精怪,而且做事又不按照牌理出牌,沒事就喜歡整整人,不過,她做事還是有分寸的,有頭腦的人才不會做一些損人又不利己的事。

  「妳的意思是,我們被整了?」李鴻義簡直想口吐白沬。

  「是你說日子過得太無聊,我覺得讓你們在一旁看戲也太沒意思了,倒不如一起玩玩,這下夠刺激了吧!」她伸手到他手上的水桶,甩了點水到他的臉上。

  天下可沒有白看的戲,想讓她演戲給他們看,就得付出點代價。

  「我認輸了!」

  李鴻義舉起雙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水珠,這個女人整人的境界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不想自嘆弗如都不行。

  「我也是!」馬汗青也附和的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我跟妳有仇嗎?為什麼我們三個人妳就偏偏潑了我一身的水?」白非寒沒好氣的大吼。

  「我早就說你玩不過我,是你偏偏要玩的,這能怪我嗎?更何況,那水是你自己潑的,干我什麼事?現在你服了吧!」丹雪雙手扠腰,向前走一步,毫無懼意的對上了一臉憤怒的白非寒。

  「要不是妳突然放手,我會把水潑了一身嗎?」

  白非寒真是愈想愈生氣,這個女人和他上輩子一定有仇。

  「笑話,是你叫我放手的,難道你忘了?」丹雪不服氣的說,但是,旋即又是一臉的假笑,「對不起,我明明知道你被螞蟻咬一口都會失去記憶,像這麼難的事,你又怎麼記得住呢?」她做出一臉的恍然大悟。

  她的性子是遇強則強,連她大姊也老是說她這種強個性,總有一天會吃虧的;可是,她如果軟性子一點的話,就不會是鬼見愁了,所以,即使原本她已經不想和白非寒計較,可他一再無禮,那也怪不得她不客氣了。

  「妳……」

  白非寒死瞪著丹雪,好半天才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算我怕了妳,妳真是個標標準準的『水禍』,只要有妳和水在一起,我就一定要倒楣,妳只要別再出在我面前,要做什麼都隨妳。」

  再跟這個女人多碰幾次面,難保他不會氣得想跳水自殺……

  又是水!天啊!誰來救救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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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1: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白虎鏡到底在哪裏?

  丹雪沒好氣的踢開腳邊的石頭,她在這白虎寨也住了好些個日子,整個白虎寨她幾乎都察看過了,就是沒有白虎鏡的影子,再這樣下去,她到底要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拿白虎鏡回去交差?

  經過了住進白虎寨時的轟轟烈烈、熱鬧滾滾,這些日子簡直就像白開水一樣的平淡無奇,自從馬汗青和李鴻義對她豎起白旗之後,每次看到她都客氣得像什麼似的,害她想整人也覺得過意不去。

  而白非寒更不用說了,丹雪非常確定他根本就是在避開她,雖然這白虎寨就這麼大,但是有心的話,她和他也很難見上一面的。

  哼!要不是她忙著找白虎鏡,她一定要好好的整整他,誰教他把她看得像是什麼洪水猛獸,還說她是「水禍」,他也不想想,那些事他自己可得負上絕大部分的責任,她沒怪他就很寬宏大量了。

  走著走著,丹雪發現自己走到一個江南庭院式的園子裏,就連裏面的花草也多是南方的植物,這在關外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她不知道原來白虎寨裏竟然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不知道住在裏面的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一抬頭,園子前的拱門上落款了三個大字──暗香苑。

  丹雪轉念一想,這裏大概就是非煙姊姊那個不見外人的母親,李盈袖的居所,而暗香苑的名字大概取自那句「有暗香盈袖」吧!

  既然主人不喜見客,本來她是不該這麼貿貿然的闖進去,可是為了找尋白虎鏡的下落,她也只好做一次不請自來的擾人客了。

  於是,丹雪左顧右盼,確定兩旁沒有人看見之後,便悄悄的溜了進去,決心來個尋寶記,說不定她遍尋不著的白虎鏡就在這裏。

  「什麼人?」

  一個溫柔但略顯得沙啞的聲音從半個人高的花叢中響起,著實把丹雪嚇了一跳,她只顧著注意四周有沒有人,一點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藏在花叢之中,看她的樣子,大概是在種花吧!

  「對不起,妳一定是非煙姊姊的母親。」丹雪有些赧然的說。

  眼前這位女人,一看就知道有著良好的教養,而且歲月在她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幾乎仍可看出昔日江南第一美女的模樣。

  她溫和的笑容,不知怎的令她覺得好親切,在她寬容慈愛的目光下,一向不容易臉紅的丹雪,竟然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垂下了雙眼。

  「妳是……」

  李盈袖看著面前的陌生人,雖然她一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可是這位有著絕色容顏的少女,令她也不得不起了幾分疼惜之意。

  「我叫緋丹雪,是暫住在這兒的客人,因為好奇,所以就闖了進來,希望妳不要見怪。」

  「原來妳就是煙兒說的那個女孩。」李盈袖點點頭,她曾聽非煙談起這個竟然能給非寒下馬威的女孩。

  「非煙姊姊提起過我?」

  「妳和寒兒的事在這裏可是無人不知了。」李盈袖微笑的說。說真的,她發現自己挺中意這看起來靈巧纖秀,卻有辦法殺寒兒銳氣的女孩了。

  「非煙姊姊提起過我?」

  「妳和寒兒的事在這裏可是無人不知了。」李盈袖微笑的說。說真的,她發現自己挺中意這看起來靈巧纖秀,卻有辦法殺寒兒銳氣的女孩了。

  丹雪整人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被李盈袖這麼一說,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她整的可是人家的兒子。

  「妳不會生氣吧?」丹雪小心的看著她問。

  李盈袖給了丹雪一個慈愛的笑容,然後搖搖頭,「寒兒從小就霸道慣了,看妳的樣子,我覺得妳不會沒有理由就這樣對寒兒,一定是寒兒做了什麼事,是吧?」

  她看得出丹雪雖然刁鑽,但是卻不是一個任性的女孩。

  「是啊!妳就不知道他有多過份,明明是他自己的錯,還要賴到我身上,既霸道又不可理喻……」

  丹雪突然想起她說的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兒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

  人家脾氣再怎麼好,大概也聽不得別人在面前批評自己的兒子。

  「寒兒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子,他雖然脾氣不好,口氣又兇,可是仍不失為一個好孩子,而且,他會變成這樣也是有原因的,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好,妳就多擔待些,好不好?」

  「什麼原因?」丹雪好奇的問。

  「這……」

  李盈袖似乎有難言之隱的皺起了眉頭,但隨即像是忍受什麼痛苦的捧住了胸口,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夫人,妳沒事吧!」丹雪急急的問,扶著她到旁邊坐下,然後一手握住李盈袖的手腕,替她把起脈來。

  接著,她拿出懷中的銀針,對著李盈袖的胸口扎了三針,說也奇怪,這三針一扎進李盈袖的身子,她的臉色就慢慢的轉好,連呼吸也漸漸的平穩下來。

  「妳會醫術?」李盈袖訝異的說。

  平常她心痛的毛病一犯起來,就會痛上個大半天,所以,為了怕嚇到人,她才不喜歡見生人,可是,這小姑娘只是輕輕的扎了幾針,就讓她好了很多,實在是太神奇了。

  「我這幾針只是治標,暫時控制住好的疼痛罷了。」

  「這樣就很好了,我這毛病,不知道已經看了多少大夫,可是每一次痛起來,仍是要大半天,像今天這麼快就沒事,可還是第一次。」

  「其實,妳的病也不是治不好,剛剛我幫妳把了一下脈,妳這病是積鬱胸中傷及心脈,可能是常年憂鬱所致。」

  丹雪看了李盈袖一眼,看來,這位秀雅的夫人一定有一段往事,而且很可能跟她剛剛問的問題有關,所以才會讓她發病。

  李盈袖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的醫術竟然這麼高明,只替她把了一下脈,就知道她這病源的由來。

  「如果夫人不嫌棄的話,讓我開個藥幫妳調理一下,如何?」丹雪好意的提議。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盈袖夫人了,從小她就沒有雙親,在她的想法中,她的母親就該是像盈袖夫人這樣的人,所以,不自覺對這夫人親熱了起來。

  「這怎麼好意思?」

  「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除非妳覺得我不夠資格,那我會好傷心的。」丹雪調皮的眨眨眼,惹得李盈袖愛憐的撫了撫丹雪的臉蛋。

  「妳真是個好女孩。」

  「這妳可別說出去,從來就沒人會這麼說我的,他們都叫我『鬼見愁』。」丹雪對李盈袖的稱讚不自在的連忙搖搖頭。

  「鬼見愁?」

  「是啊!」丹雪鄭重的點點頭,「我整起人來連鬼都會發愁,所以,妳別說我是好女孩,說出去會笑死人的。」

  「我看人是不會錯的,可惜妳和寒兒不和,不然,我還真希望能有妳這樣的女孩做兒媳婦。」李盈袖愈看丹雪愈滿意。

  像丹雪這種才貌雙全的女孩子實在少見,而且她還敢和寒兒針鋒相對,而不被寒兒的霸氣嚇住,像這樣適合寒兒的女孩到哪裏找去?

  「我和他?」

  丹雪愣了一會兒就抱著肚子大笑起來,而且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樣子。「妳別開玩笑了,我和他碰在一起準沒好事。」

  又不是要變天了,把她和那個大概被她嚇得不敢看到她的男人放在一起,這傳出去豈不笑死人?

  「真的不可能?」李盈袖皺起了眉頭,她真的覺得這女孩和寒兒會是很好的一對。

  「絕對不可能。」丹雪一臉篤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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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寒遠遠就看到丹雪走了過來。

  原本他還想像這些日子一樣的避開她,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服氣,這裏是白虎寨,而他是白虎寨堂堂的寨主,憑什麼他得避著她?這裏可是他的地盤呢!

  於是,原先踏出轉身的腳步又停了下來,然後向著丹雪的方向直直走去。

  丹雪被白非寒的出現嚇了一跳,她挑起一邊的眉頭看著他,她還以為他打算從此躲著她,直到他離開這裏為止呢!

  「有事嗎?」她在他的面前停下來。

  「這裏是我的地方,沒事我就不能出現在這裏嗎?妳大概以為我不敢出現在妳的面前,會一直避著到好離開,是不是?」他雙手抱胸看著丹雪。

  丹雪頗覺有趣的看著白非寒,她點點頭微微一笑。「差不多。」

  「妳也未免太自信了吧!妳以為我白非寒是什麼人?」

  「什麼人我是不知道,但是,大概不會是什麼聰明的人。」丹雪笑笑。

  她倒不是存心侮辱他,只不過她從小講話就是這調調;但是這在白非寒耳邊聽起來就頗不是滋味,光看他的霸氣,就知道從小到大可沒什麼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妳……」

  白非寒止住自己的怒氣,不生氣、不中計,他幾次和她對決會輸得那麼慘,有一半是因為被這個女人激得失去理智。

  「一個女人不該這麼嘴利,總有一天妳會吃虧的。」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我長這麼大,什麼都吃過,就是沒吃過虧。」丹雪皮笑肉不笑的說。「你對女人的評價似乎不高,這種態度才會讓你吃虧。」

  「女人本來就是種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東西。」白非寒冷哼的說。

  「這不是用來形容你的嗎?」

  「男人才不會感情用事!」

  「是嗎?」丹雪投給白非寒一臉的不信,「不知道是誰一聽到『土匪頭子』,就變得不可理喻,十足十的感情用事。」

  白非寒發現自己的下顎緊得發痛,這個女人實在太可惡了!一時衝動之下,白非寒轉過身背對著她,然後用像是強忍悲痛的語氣說:「是!我是感情用事,但是,妳又怎麼知道從小被人叫這種字眼的感覺?四周的人無時無刻不拿異樣的眼光看妳,又是什麼樣的一種痛苦。」

  天!這男人還真是說變就變!

  對於白非寒這和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現,丹雪一時間被嚇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這時,她才想起白虎寨以前曾是土匪窩,他一定曾被這些字眼傷得很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丹雪這個人一向是遇強則強、遇弱就更弱,一看到這樣子的白非寒,倒教她心中好是不忍,連說話的口氣也軟了下來。

  「你還好吧!」丹雪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難過的,那些人會說那種話,只是因為無知,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是無心的,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白非寒轉過身來看著丹雪,「我早該習慣了,畢竟連我的母親都是被我爹強娶而來的,我的血管中流的不就是土匪頭子的血嗎?」他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別這麼說!」丹雪連忙搖搖頭。「不管你爹做了什麼,你是你,你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又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呢?」

  「妳……」白非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丹雪。

  「說真的,太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就不會快樂,像我也曾很在意叩人說我是個沒有雙親的小孩,直到我領悟了這件事之後,我才重新找到我生活的方式,我相信你也可以的。」

  想起自己以前的心情,丹雪將心比心的想安慰他,她投給他一個真心的微笑,就像小時候傷心時,希望有人會給她的那種鼓勵的笑容。

  她是嘴巴壞了點,可她也有副軟心腸,雖然她總是給人硬邦邦的感覺,可那大多是為了不讓自己的軟弱被人發現的自我保護方式。

  古人說得好,「柔能克剛。」要比硬起性子,丹雪可以比所有的人都硬,但是現在白非寒這個樣子,卻激起了丹雪內心深處原本深藏的脆弱。

  白非寒看著她,表情有著一瞬間的不自然,然後甩了甩頭,像是要搖去什麼想法似的,突然,他的神情為之一變,在唇邊浮起了一個譏誚的笑容。

  「這下,妳該承認女人真的是感情用事,又容易受騙的吧!」

  丹雪呆了好一會兒,原來剛剛的一切根本是白非寒在作戲,而她竟然傻得上了他的當,還被騙得對他獻出她的真心,希望能安撫他受傷的心靈。

  「你……」

  風水輪流轉,這次該丹雪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不是只有妳才會整人的。」他對她得意的笑笑。

  「算你行,這次是我栽了!」

  丹雪恨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踏著恨恨的腳步,轉身離開。

  白非寒!真是好樣。本來看在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的份上,丹雪對他早已不存敵意,可從現在起,他們之間的樑子結大了!

  白非寒看著丹雪憤怒的背影,他知道他應該大肆慶祝一番才對,因為他總算下了緋丹雪一城,好好的吐了一口怨氣,可是此時,他不知怎的,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到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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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雪的腦海中轉著千百種想置白非寒於死地的方法。

  一刀殺了他,實在太便宜他了;把他綁起來一刀刀的凌遲至死,又太累了;下毒毒死他,需要的毒槳大概要像一隻大象那麼多……

  不過,想歸想,丹雪知道自己不說別的,光是為了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她就不可能做這種事,更何況,她長這麼大,除了整整人之外,可從沒對人下過毒手。

  但這麼放過她又令她不甘心,想來想去,最後她決定要找個機會放一堆巴豆在他的食物中,讓他至少腹瀉個三天三夜。

  主意一定,丹雪整個人的怒氣就消了大半,終於能將心思從被白非寒騙了這件嘔死人的事上拉了開來,這時,她才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白非煙。

  「非煙姊……」丹雪陡地止住了正要出口的呼喊,因為她突然發覺了白非煙的目光。

  雖然丹雪沒有談過戀愛,可是她並不笨,白非煙的臉上是一雙飽含愛慕的眼睛,這麼明白的事兒,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她順著白非煙的眼光望去,落在一個長相溫文、俊雅儒秀的男子身上。丹雪說得這個男人好像叫柳若谷,總是安靜的站在白非寒的身邊。

  她轉了一下眼睛,臉上又露出不懷好意的賊笑,慢慢走到白非煙的身後,然後出其不意的拍了一下白非煙的肩。

  「回魂了!」她在白非煙耳邊說。

  白非煙不防有人會突然出現,結結實實的被嚇了好一大跳,她捧著胸口,「還回魂呢,三魂七魄都被妳嚇跑了!」她對丹雪的調皮搖了搖頭。

  「姊姊的魂是跑了沒錯,但可不是我嚇的,應該是被柳公子給勾去了吧?」丹雪壞壞的取笑她。

  被人說中心事的白非煙,一下子漲紅了雙頰,「妳別胡說,教人聽見有多難為情?」她連忙伸手捂住丹雪的嘴。

  「我是胡說的嗎?怎麼我一點他不覺得?」丹雪裝出一臉的疑惑,旋即又賊賊的看著白非煙,「我去找柳公子問問看好了。」

  丹雪的話可急壞了白非煙,只是她急急的扯著丹雪的手臂,好像不這樣做,丹雪就會馬上去找柳若谷一樣。

  「不要!」白非煙急得淚水都快掉下來了。

  丹雪只是天性愛作弄人,可是她很少存心傷人的,一看到白非煙雙眼霧濛濛的,她連忙反手拍著白非煙搭在她手臂上的手。

  「好姊姊,我只是開玩笑的,妳可別哭呀!」她一臉不知所措的咕噥著,「難怪人家老是說女人是水做的。」語氣中好是無奈。

  丹雪的樣子讓白非煙嘟起了嘴巴,「說得好像妳不是女人般,難道妳不哭的嗎?」

  一看丹雪急得不知所措,原本一臉快哭了的白非煙不由得噗哧一笑;沒想到丹雪可以一個人面對白虎寨所有的人,還整得所有的人俯首稱臣而臉不改色,可是,不過幾滴眼淚,竟然可以把她嚇成這樣。

  「當然不了,哭哭啼啼這種事我實在做不來,打我有記憶以來,哭這檔事跟我一向沾不在一塊的。」丹雪連忙搖頭。

  一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對哭這種事的評價一定不高。

  開什麼玩笑,哭泣對丹雪來說,就好像是要她豎起白旗和人投降似的,這對一向不認輸的她來說,簡直是莫大的侮辱。

  「難道妳長大之後就不曾哭過?」白非煙瞠目的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她倒聽過,可是,她從不知道這句話也可以用在女人身上。

  「是有那麼一次啦!」丹雪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

  「發生了什麼事?」這下,白非煙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丹雪一臉的鬱卒,好像那是什麼丟臉的事,「妳真的要聽?」她皺起眉頭,一想起那件丟人的事,到現在她還會臉紅。

  白非煙用力的點頭,她當然想知道有什麼事能讓丹雪臉上露出這樣的表情。

  「還不是我那個迷糊三妹。」她嘟嚷的說。

  「妳三妹,是不是叫丹雲的那個女孩?」

  白非煙曾聽過丹雪提過她們四姊妹的一些事,每一次都讓沒有姊妹的她好生羡慕,所以,自然而然就把丹雪對她姊妹的描述都記得很清楚。

  「就是呀!我從沒見過比她還迷糊的女孩,講上句話可以忘記下句話,有時候我還懷疑她的頭要不是連在脖子上的話,怕不早丟個千兒八百次了,有這種笨到無藥可救的妹妹,真是我最大的不幸。」她一臉的衰樣。

  丹雪嘴上是這麼唸著,可是白非煙卻可以聽出她其實是嘴硬心軟,若真讓那個丹雲不做她妹子,只怕她還不肯呢!

  「她做了什麼事?」

  「妳知道嗎?有人真的可以笨到在自家門口前迷了三天三夜的路,別懷疑,就是丹雲這個沒腦子的傢伙,害我們全放的人把鳳凰山找得快翻了過來,才發現她睡在離家不遠處的黑能洞中。」

  「黑熊洞中!她沒事嗎?」白非寒吃驚的說。

  「她是沒事,但可把我們所有的人給嚇死了。當時我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大概是急瘋了,想罵人的話一句也沒有出口,結果反而……,真是丟死人了!」

  她還記得當時所有的人臉上不信的表情,她會哭這件事簡直比看到丹雲和黑熊和平相處更令他們驚訝,整整一個月,每個人看到她總是一臉的怪異。

  害她鳳凰山鬼見愁的名號差一點就毀於一旦,到現在想起來,她還很想狠狠的掐住丹雲的脖子,給她裝一些東西到腦子裏。

  「雖然這樣說,其實,妳很喜歡她們每個人吧!」白非煙的了然盡露於話中。

  丹雪對白非煙的說法是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不過,她臉上的表情已經回答了白非煙的問題。

  「有這麼多姊妹真好,我真的好羨慕妳,雖然我也有哥哥,可是感覺就是不一樣。」白非煙忍不住嘆了口氣。「不過,我哥哥除了霸道些,其實對我很好的。」她想了想又補充說。

  「有什麼好羨慕的?妳不是也有妳的柳公子嗎?」丹雪不想談那個可惡的男人,她把話題一兜,又轉回了白非煙的身上。

  「妳別再說了,人家柳大哥對我根本一點意思也沒有。」白非煙說得有些黯然。

  「是嗎?」

  丹雪可一點也不覺得,這種事向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又不是沒見過柳若谷以為沒人看見時,偷看白非煙的神情,只不過她都當沒看見,因為他的心情對丹雪來說沒什麼重要。

  但是,現在知道原來非煙姊姊也對他有意思,那看在非煙姊姊的份上,她不出手拉他們一把實在說不過去了。

  「我想,柳大哥並不喜歡我,而且,似乎還有意避著我。」白非煙一想起柳若谷的態度,連語氣都變得失落起來。

  「非煙姊姊,妳真的喜歡他,是不是?」丹雪的腦子不知道又在轉什麼心眼。

  白非煙低垂著頭,小小聲的回答:「說這些做什麼,這只是我單方面的事。」

  丹雪露出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我卻不這麼覺得。既然我們有不同的意見,那麼,我們來玩一個遊戲,讓他說說他的真心話,要不要呀?」

  「真心話?怎麼做?」白非煙臉上的表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只要妳聽我的話去做,保證一定能讓妳聽到她的真心話。」丹雪自信滿滿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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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寒,你有沒有聽見我的話?」

  馬汗青的聲音讓心思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白非寒頓時回過神來,這時,他才發現他竟然在討論鏢局事務的會議上發呆,而所有的人全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你剛剛說什麼?」白非寒清了一下喉嚨,收斂心神問,可是,不一會兒又神遊太虛去了。

  「你沒事吧?」馬汗青皺起了眉頭,白非寒的表現實在是太反常了。

  「沒事!」白非寒搖搖頭,「我像有什麼事的樣子嗎?」他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刻意顥出他和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馬汗青好像一點也沒有被他說服。「你的問題一定很大。」他對白非寒說。

  「我會有什麼問題?」白非寒一臉馬汗青太多心的樣子。

  「你知道你剛剛喝的是我的茶嗎?」馬汗青像是忍笑忍得好辛苦的說,臉上的表情十足十的怪異。

  白非寒這才發現,他自己的杯子正好端端的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他手中的是……

  「你怎麼不早說?」他沒好氣的瞪了馬汗青一眼。

  「還說你問題不大,我喝的是烏龍,你喝的是香片,喝錯了你都沒感覺,不會你喝的茶也是烏龍吧!否則,怎麼擺起『烏龍』來了?」他好笑的說。

  白非寒「砰」一聲站了起來,沒好氣的瞪了在場所有的人一眼之後,冷冷的喊了一聲:「散會。」

  然後,也不管所有人吃驚的模樣轉身就走,留下他們在身後面面相覷,心中直納悶白非寒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否則怎麼這麼火大,連開玩笑也不行。

  白非寒當然也知道他的舉動太莫名其妙,可是,他心煩的顧不得這麼多,自從對那個緋丹雪扳回一城後,他非但沒有一點欣喜之意,反倒是有一種愈來愈失落的感覺。

  不知怎的,他一直就是忘不了丹雪在安慰他時,投給他的那一抹笑容,他知道她當時是真心對他的。

  他不知道原來緋丹雪在放下她充滿尖刺的外殼後,竟然也能有這麼溫柔的心,當她的小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時,那暖暖流入他心中的感受是他從不曾擁有過的,而這一切都是他在想報複時始料未及的。

  她當時急欲安慰他的神情,讓他內心對自己的做法交戰了好久,曾有那麼一瞬間,他感動得想放棄報複,可是,最後他好勝的自尊心還是略勝一籌,於是,他們之間難得的休戰也劃下了休止符。

  不!該說一場新的戰爭才正要開始。

  他到底是怎麼了?像緋丹雪這種盛氣凌人的女人,活該被人殺殺她的銳氣,讓她知道女人再怎麼說還是個女人,也讓她知道不是只有她會整人而已。

  

  是的!他沒有錯,他實在不需要覺得抱歉,而且也不應讓覺得有什麼好後悔的……

  根本沒什麼好後悔的,不是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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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1:3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風和日麗,好一個捉弄人的天氣。

  白虎寨西側的石林院是一個由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佈置成的院子,丹雪的目標就坐在這院子的石椅上,他正靜靜的翻閱著手中的書卷。

  這個即將成為丹雪獵物的男人不是別人,就是白虎寨的軍師──柳若谷是也。

  「我能坐下來嗎?」話是這麼問,但是,丹雪已經一屁股坐到柳若谷的面前。

  柳若谷抬頭訝異的看了她一眼。「有什麼事嗎?」他放下手中的書卷,兩手交握的抵住下顎。

  「你的反應真奇怪。」丹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因為很少有人會在她面前還這麼鎮定的。

  「何怪之有?」柳若谷笑笑的說。

  「你不怕我整你嗎?你不知道我做人最大的樂趣就是整人嗎?」這事他絕不可能不知道,因為經過她剛到白虎寨所做的事,她在此地早就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緋姑娘,我認為妳不是一個做事無緣無故的人,既然我和姑娘無怨無仇,又何懼之有呢?」

  丹雪挑起了一邊的眉毛,看來,這個人可不好捉弄,不過,她緋丹雪想整的人,從來沒有整不到的記錄。

  「這石林是你擺的?這好像不是普通的石林嘛!」丹雪指著眼前的石林,瞬間改變了話題。

  「姑娘好眼力,這是玄天五行陣,莫非姑娘除了醫術之外,也懂得五行之術?」柳若谷訝異的說。

  「我根本不懂什麼五行八卦,不過,我有個妹妹倒是懂得挺多的,這陣我好像看她排過。」丹雪會提到個石林,只是想有個話引子,所以順口說說而已。

  「那姑娘的妹妹不在真是太可惜了,我真想向她討教一下。」柳若谷嘆了一口氣說。

  「你很喜歡這些東西?不然,你研究這事做什麼?」丹雪眼尖的看到他剛剛放下的書名,那是一本研究奇經數術的書。

  「其實,不暪姑娘,最近在白虎寨的北方出現了一個惡狼堡,處處和我們作對,而且不擇手段;少爺想找個時間夜探一下那裏,不過,惡狼堡的進出口前佈有一個深奧的陣局,所以我和少爺一直想找一個破解的辦法。」

  做生意,大家就是公平競爭,可是那個惡狼堡的人卻好像專和白虎寨作對,甚至用一些下流的手段,讓人覺得他們的意圖似乎不只是搶生意而已,所以,白非寒覺得惡狼堡有其調查的必要。

  「你為什麼要稱呼少爺、小姐的?我看他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看嘛!」丹雪對白虎寨和惡狼堡之間的事一點興趣也沒有,她現在感趣的是柳若谷的心態。

  「那是少爺他們不嫌棄,若谷是老爺撿回來的,主僕之分不可不明,白家的人永遠是若谷的主人。」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嚴守著主僕的界限。

  丹雪點點頭,她這麼聰明,一聽就聽出柳若谷的心結。難怪他明明對非煙姊姊有意思,可是卻總是表現得好像這回事,讓非煙姊姊還以為自作多情。

  「這麼說,他們白家的人有事,你一定會想辦法解決了?」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看來,她心中已經有點眉目了。

  「這是當然的。」柳若谷點點頭。「妳今天來找我,是和少爺有關嗎?」

  「他?」丹雪翻了翻白眼,「他死了都不關我的事,我想和你談的是非煙姊姊。」

  「小姐?小姐怎麼了?」

  他的口氣一下子急促了起來,然後又像是想起自己似乎表現得不太合理,有些不自在的清了一下喉嚨。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非煙姊姊?」丹雪突然開門見山的問。

  「若谷不敢如此無禮。」柳若谷連忙搖頭。

  雖然白非寨一點也不反對他喜歡白非煙,而且還曾多次想撮合他們,可是他卻放不開主僕的身份差距。

  「我想,你一定知道非煙姊姊很喜歡你。」

  丹雪知道他是明白人,如果她猜得沒錯,他不可能不知道白非煙的心事,只不過他固執的堅守他那什麼狗屁的主僕之分罷了。

  柳若谷皺起眉頭,心中起了一絲懷疑,「姑娘今天不會就是找若谷談此事的吧!」他起身像是不願多談的樣子。

  丹雪也不留他,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既然你對非煙姊姊沒有意思,這對你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這就是丹雪聰明的地方,她知道講正話在柳若谷已起疑心的情況下,只會造成反效果,還不如說些反話讓他驚疑一下來得有效。

  果不期然,她這樣的話反而柳若谷打消了離開的意思,又重新坐了下來。

  「好事?」柳若谷有些不解的問。

  他原先以為她是來撮合自己和非煙的,沒想到她竟然說他對白非煙沒有意思是好事?這和以往所有人一味要他對非煙表明心態的態度截然不同,因而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知道中醫講的是望、聞、問、切,前些日子我幫非煙姊姊把了一下脈,結果……」丹雪打住了下面的話,只是搖搖頭的嘆了一口氣。

  她的表現讓柳若谷皺起眉頭。「是不是小姐有什麼病?」他強忍心中的驚懼,臉上極力保持自若,不過,他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丹雪的眼睛。

  哼!好一個主僕有分,她倒要看看他要嘴硬到幾時。

  「這病無可救。」

  「什麼?妳騙我!」柳若谷不相信的說。

  「我和非煙姊姊這麼好,我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嗎?要咒我也會咒白非寒那個傢伙。如果你不信的話,我還可以跟你發誓,要是我有半句假話,我會被雷打死!」丹雪還信誓旦旦的發下毒誓,「這樣你總信了吧?」

  「怎麼會這樣!」看丹雪說成這樣,柳若谷也信了幾分。

  「這不重要。」丹雪揮揮手表示這不是她找他談話的重點。「我只要你當面對非煙姊姊表明你不喜歡她,好讓她死了這條心,我不希望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要為情所困。」

  「我……」柳若谷搖搖頭,現在他的心根本是亂成了一片。

  「這對你來說並不難,反正你對非煙姊姊又沒意思,趁早說清楚也好讓她死心。我說的對不對,非煙姊姊?」丹雪突然轉頭對藏在石後的白非煙說。

  「小姐!」柳若谷沒想到白非煙會躲在一邊,他震驚的來回看著丹雪和白非煙。

  「柳大哥,你就讓我明白的死了這條心吧!」白非煙淒側的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

  「小姐!」

  柳若谷還是這句話,白非煙的話讓他原先還有的疑慮到此全沒了,心中只有白非煙的病無可救這件事。

  「算了!柳大哥不說我也該明白。」白非煙搖搖頭,「更何況,現在我又……」

  「不!不是這樣的!」柳若谷大聲的說,心痛像大水一樣衝潰了他多年的心防,他原以為他能默默的在她身邊守候她一輩子。「我一直是愛著妳的。」他一把擁住了白非煙,他為什麼要浪費這麼多的時間呢?

  「柳大哥,你是同情我嗎?」白非煙不敢相信,她等這句話幾乎等了一輩子。

  「不是同情!絕不是!」

  一旦承認了自己多年的心事,柳若谷到此也不再逃避,不管白非煙還剩下多久的日子,他都要好好珍惜。

  「我愛妳好久了。」他直直的看著她,不停地低喃。

  「柳大哥!」白非煙淚眼迷濛的喊了一聲,然後偎入柳若谷的懷中。

  丹雪望著面前這一對濃情蜜意、互訴情衷的戀人,看他們的樣子,早把她這個多餘的人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聰明如她,一看就知道現在是她自動消失的時候了!丹雪對著他們安靜的道了聲再見,然後悄悄的轉身離開。

  好一個完美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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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說謊的功力可真到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丹雪轉身離開白非煙和柳若谷,走了沒多久,就被一個聲音給攔了下來,她抬頭看了一眼擋在她面前的人。

  其實,她不用抬頭,光聽這個討人厭的聲音,在這白虎寨裏,除了白非寒之外,又有哪個人會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呢?

  「我說了什麼謊?」

  丹雪狀似無聊的看他一眼,對他這種人,她連正眼看他都沒興趣,要不是看在非煙姊姊和盈袖夫人的面子上,她早就下毒毒死他了,哪裏還容得他站在這裏神氣活現的跟她說話。

  白非寒原本是想找柳若谷談一點事,誰知道一到石林院,就發現丹雪和柳若谷不知道在談什麼。

  奇怪的是,當他看見柳若谷和丹雪坐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竟泛起了一股連他都不明白的衝動,他突然覺得好想過去拉開丹雪。

  正當他忍不住想去分開他們兩個的時候,眼角餘光卻掃到了一個影子,他定神一瞧,原來是非煙的衣角,而這事一定是跟柳若谷有關。

  他們一幫兄弟早就希望柳若谷和非煙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柳若谷卻死硬的守著他的主僕之分,怎麼勸也勸不動。

  他倒要看看,丹雪有什麼能力能讓柳若谷這個傢伙放棄他的死硬觀念,於是,他便靜靜的躲在一旁看著事情的發展。

  他早該知道這女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她竟然能串通非煙演這場戲,而且還發下那麼毒的誓言,難道她真不怕天打雷劈?

  「非煙明明一點事也沒有,妳還敢面不改色的發毒誓說她病無可救,妳可真是我看過最大的騙子,小心被雷打死!」

  白非寒的本意是擔心丹雪發這麼毒誓,可是話一到嘴邊就變了樣。

  「原來這樣就是你看過最大的騙子?看來,名聞天下的白虎寨寨主也真是孤陋寡聞;而且,雷是劈不到我身上的,倒是你可能得小心一點,我聽說雷公是專門劈笨蛋的。」丹雪夾槍帶棍的罵他。

  既然不能下毒藥毒死他,那用話毒死他總可以吧!

  「笨?我到底哪裏笨了?而且發毒誓卻說謊的人是妳,雷要劈也會劈在妳身上。」白非寒真的懷疑自己怎麼能從沒有想要掐死一個女人。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我什麼時候說謊了?你哪個耳朵聽到了?」丹雪兩眼一翻,一臉的死不認帳。

  「妳敢否認妳說非煙已經病無可救這句話!」他不相信她能賴掉這句話,當時可不只他一個人聽到而已。

  「我說的沒錯,非煙姊姊是『病無』、『可救』,我又沒說錯,要天打雷劈也劈不到我身上來呀!」丹雪聳聳肩,然後丟給白非寒一個「說你是白痴,你還不相信」的輕視眼光。

  白非寒目瞪口呆的愣了一下,他早該知道這個女人說的話十句有十一句不能相信,竟然連這樣的回答她都想得到,讓人實在不知道是要佩服她的機靈,還是要被她氣得吐血。

  雖然白非寒很欣賞丹雪的聰明,可是如果要他承認這一點,那不就擺明了要他承認他就像她說的一樣笨?所以,他死也不認輸。

  「這不過是小聰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白非寒仍是死鴨子嘴硬。

  「是沒什麼了不得的,只不過有人連這麼點小聰明也沒有,那可就真的了不得了。」要比武功,她自認打不過他;可是要比唇槍舌劍,她緋丹雪長這麼大可還沒有遇到過對手。

  白非寒這下可真的火了,這個女人開口閉口都沒一句好話,擺明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這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妳自以為聰明,上次不一栽在我手裏?」一氣之下,白非寒脫口而出。

  白非寒其實並不因為這件事而得意,畢竟大丈夫光明磊落,怎麼能月那種手段騙人。他上之會那麼做也是一時衝動,所以,他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去,也不打算拿這件事來炫耀,可是一遇上丹雪的嘴,就讓他失了理智,把這事又提了起來,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阻止出口的話。

  只見這話一出口,丹雪的臉色一下子又紅又白。

  「我……」白非寒看她的樣子,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他長這麼大,道歉這兩字他讀過、聽過、寫過,就是沒說過。

  丹雪揚揚手,她才不屑他的惺惺作態。「有什麼話都不用說,那件事我承認是你贏了,我認輸。」

  她回答得倒也坦然,但心中是不是真的這麼想,可能就有待觀察了。

  不過,她這麼爽快的回答,倒教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沒有聽錯吧?這個女人竟然向他認輸?莫非是要變天了?

  「妳會認輸?!」白非寒不敢相信的搖搖頭,他的經驗讓他知道,這件事絕沒有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丹雪對著白非寒惡毒的笑笑,「失敗為成功之母,既然我『失敗』,你『成功』,那麼乖兒子,叫娘吧!」

  這下,白非寒想不變臉都很難,他強自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下想掐死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的衝動。

  「那前幾次妳贏的又怎麼算?」他怒氣騰騰的說。

  這下,丹雪笑得可更大聲了,「原來堂堂白虎寨寨主也會認輸?就為了你的認輸,我也可以叫你一聲『娘』,只不過,我沒想到你對當女人的興趣這麼大。」她挑了挑一邊的眉毛,臉上的表情有多挑釁就有多挑釁。

  「妳給我閉嘴!妳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就該柔柔順順的,我看妳連這兩個字怎麼寫也不曉得!」白非寒大喝的說。

  他這一聲可以嚇死許多江湖豪傑、綠林好漢,可是,他的對手偏偏是不吃這一套的緋丹雪。

  「你叫我閉嘴我就閉嘴,那我豈不是一點面子也沒有?你別以為你是白虎寨寨主就有什麼了不起,我緋丹雪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自以為高女人一等的男人了!男人有什麼了不起?你還不是女人生的,什麼女誡、婦德,等你們男人自己做得到的時候再來跟我說,或許我還送句自討苦吃給你們這種……」

  丹雪下面的話被白非寒一個吻全給打斷,要說他是瘋了也好,他只是一心的想停下這個女人的長篇大論。

  天!這是什麼世界,他不過講了一句話,這女人就用十句話想吵死他!

  所以,為了停下丹雪的話,叫白非寒做什麼可怕的事他都願意。

  不過,出乎他意外的是,這個「毒嘴」的緋丹雪,她的唇嚐起來不僅不辛辣,竟然還是他所僅見最柔軟香甜的。那如蜜糖一般的甜美感受,讓他一時忘了他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做了,整個思緒只剩下她身上那混合著草藥氣息的馨香。

  丹雪也被這令人不知所措的感覺撼住了,呆呆的愣了好久,一直想釐清在她心中那絲又甜又酸的紛亂是什麼?

  不過,她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善男信女,她恢複理智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白非寒,然後又狠狠的給了他一個耳刮子。

  「妳……」

  白非寒不敢相信的瞪著丹雪,他長這麼大,除了他爹,從來沒有人膽敢打他,更別說是一個女人了。

  「我怎麼樣?」丹雪雖然有些被他臉上的表情嚇到,可是她仍嘴硬的說。

  「妳最好立刻給我滾出白虎寨,不然,我不保證我會不會殺了妳!」他看著丹雪一個一個字的說。

  如果再繼續讓她在他眼前出現,白非寒一點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哪一天一失手就把她給殺了。

  「你以為我愛住這裏呀!要不是為了找白虎寨,你請我住我都不住!如果你識相一點,就把白虎鏡給我,姑娘我二話不說,絕對走人!」丹雪沒好氣的說。

  找了這麼久,一點白虎鏡的影子也沒有,她早就心浮氣躁,這會兒,她也顧不得是不是強取威脅,那是後話,先拿到白虎鏡再說。

  「白虎鏡?」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那是什麼東西?他從小在白虎寨長大,可沒聽過什麼白虎鏡。

  「別裝傻了,乖乖的把白虎鏡拿出來,你就早一天安寧,否則……」丹雪故意把話說一半,讓他自己想像後面的意思。

  「妳放心,為了讓妳滾,一面鏡子算什麼?妳就算要這裏所有的鏡子我都不反對,現在,我就去找妳說的什麼白虎鏡!」

  白非寒發誓,他一定要馬上找出白虎鏡,就算找不到也要變一個出來,到時候,他會把緋丹雪和白虎鏡一起丟出白虎寨,丟得愈遠愈好!

  「這可是你自願給的喔!」她轉了轉眼珠說。

  丹雪要他承諾,等他把白虎鏡給她的時候,她也不算強取了,不是嗎?

  「當然!」白非寒想也不想的一口答應。

  

★★★★★★★★★★★★★★★★★★★★★★
  

  和白非寒做了一筆成功的交易之後,丹雪心情大好的走向暗香苑,因為又到了她幫盈袖夫人施銀針治病的時間了。

  盈袖夫人早就在暗香苑等著丹雪出現,她命人在花園裏備了些小茶點,想跟丹雪好好的聊一聊。

  經過這些日子,她愈來愈喜歡丹雪這個有主見,總是精神奕奕的姑娘,或許她是真存有那麼點私心,總覺得這麼好的姑娘和寒兒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哇!袖姨,今天怎麼有這麼多好吃的東西?」丹雪看到桌上的小茶點,兩個眼睛亮像什麼似的。

  「每次都讓妳這麼辛苦,袖姨現在的身體比起以前不知道好了多少,真是要謝謝妳了。」李盈袖微笑的看著狼吞虎嚥的丹雪。

  「袖姨,妳也太見外了,就衝著妳讓我叫一聲袖姨,能幫妳可是丹雪的運氣,更別說妳還是非煙姊姊的娘,這寨子裏就屬妳和非煙姊姊對我最好了,妳還跟丹雪客氣什麼呢?」丹雪嘴甜的說。

  「怎麼?這寨子裏的人對妳不好嗎?」李盈袖皺起了眉頭關心的問,她可不希望丹雪在這裏住得不愉快。

  「是不是寒兒、義兒、汗青,還有若谷做了什麼事讓妳不高興了?」她想來想去只想得出這幾個人。

  「袖姨,妳別太多心,我可是鬼見愁,有誰敢對我怎麼樣?」丹雪抬起她的小鼻子,一臉得意的說。

  「這樣袖姨就放心了。」李盈袖點點頭。「對了,袖姨可不可以問妳一件事?」

  「問啊!」丹雪點點頭。

  「妳對寒兒、義兒、汗青和若谷的看法怎麼樣?」她其實是想聽聽丹雪對白非寒的看法,可是又不好意思太明顯,所以就問了這麼一大串。

  「袖姨,妳真想聽?」

  李盈袖點點頭,她當然想知道丹雪的看法是怎麼樣,那她也好對症下藥啊!

  「好吧!」丹雪聳聳肩。「我個人是覺得,在這些人中,李鴻義和馬汗青這兩個人的個性最像,都是開朗又愛鬧的人,所以,兩個人常常狼狽為奸;不過,李鴻義可能年紀輕了點,所以又多了份傻氣,因此,這些人中,我覺得最好玩的就是他。」

  李盈袖對丹雪的說法點了點頭,看來,這個小姑娘不僅聰敏,連識人也有一套,馬汗青和李鴻義活脫脫就像是她所講的那樣,她實在等不及想知道她會怎麼講白非寒了。

  「還有呢?」她急急的問。

  「至於柳大哥……」丹雪神秘的笑笑。

  「柳大哥?妳和若谷很好嗎?」

  李盈袖皺了一下眉頭,她知道丹雪不論才識容貌都是萬中選一,有男孩子喜歡並不足為奇,可是柳若谷該是例外。

  她那個傻女兒的心事,她這個做娘的怎麼會不知道,她心一向將若谷當作兒子看待。不過,若是丹雪和若谷是兩情相悅,那她也沒什麼話好說,只能嘆自己的兒女沒有那個福份了。

  「袖姨,妳想到哪裏去了,除了非煙姊姊,我可消受不起柳大哥那個悶葫蘆,我這一聲柳大哥,可是看在非煙姊姊的面子上才叫的。」

  丹雪好笑的搖搖頭,那個柳若谷靜得像攤死水,唯一看他比較像人的時候,就是在看到非煙姊姊的時候。

  「可是,若谷一向硬脾氣,他和煙兒恐怕還是好事多磨。」李盈袖搖搖頭,她雖然什麼事都不管,可是並不表示她不知道。

  「袖姨,這妳可以放心了,我大姊常說我是磨人精,有我出馬,還會有問題嗎?」丹雪得意的把她巧計成鴛鴦的事,全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妳喲!難怪一向聰明的寨兒也鬥不過妳。」李盈袖聽完了丹雪的話後,又愛又憐的摸了摸丹雪的頭髮,這樣一個聰明慧黠的女孩,怎不教人打從心底的疼呢?

  丹雪對李盈袖的話只是聳聳肩,她可沒興趣談那個惹人厭的白非寒,說真的,她只是有時愛捉弄捉弄人,對人倒沒什麼惡意,可是那傢伙是例外。

  她從沒看過一個比他更可惡的人,竟然騙取她的同情心,然後還大加取笑!如果她夠狠的話,早一把藥毒死他,然後再用化屍粉讓他連全屍都沒有了!

  「怎麼了?」李盈袖不解的看著丹雪臉上掠過的憎惡,她說了什麼話讓丹雪臉色變得這麼難看?「是不是袖姨說錯了什麼?」

  「袖姨,不關妳的事,我們還是吃東西吧!我有沒有告訴妳,我大姊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再平凡的東西到了她的手裏,都能變成一道道佳餚。」丹雪連忙轉開話題。

  她是不喜歡那個白非寒,可是,畢竟他是袖姨的兒子,她總不好在做母親的面前編派人家兒子不是之處吧!

  「是不是寒兒做了什麼?」

  李盈袖大膽的猜測,她想來想去就只有這個可能性。

  「袖姨,我們別談那些掃興的事了!」丹雪皺了一下眉頭。

  這下,李盈袖再怎麼不明白,也知道會讓丹雪有這個表情的一定是寒兒了。看樣子,丹雪對寒兒可不是普通的厭惡而已。

  「是不是寒兒做錯了什麼?妳告訴袖姨,袖姨讓他跟妳道歉。」李盈袖拉起丹雪的手,對她承諾的說。

  「像他那種人,霸道又不可一世,要他道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沒興趣聽他那沒有誠意的話。」

  她才不屑他的道歉,反正她和他的樑子是結定了。

  「我是寒兒親生的娘,他什麼脾氣袖姨會不知道嗎?如果他真的做了什麼,袖姨先跟妳陪個不是,妳就別跟寒兒計較了。」李盈袖擰起了秀眉,兒子是自己生的,什麼樣的性子她也清楚得很。

  「袖姨,那根本就不是妳的錯,妳根本不需要替他道歉的。」丹雪急急的說。她沒有想讓袖姨不高興的意思,只是,一提起那個白非寒,她心中就有氣。

  「不!其實寒兒會這個樣子,袖姨也要負很大的責任。」李盈袖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袖姨太懦弱,寒兒今天也不會這個樣子了。」

  「那是他天生的,怎麼能怪妳!」丹雪不贊同的說。

  「寒兒這個樣子不能怪他的,如果他的個性不這麼強,那他根本沒有辦法活到今天,而這全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用。」李盈袖說著眼淚就滴了下來,嚇得一向看不得人哭的丹雪一下子慌了手腳。

  「袖姨,妳別這樣了,大不了我以後不說了。」她拿出手絹,急急的遞給正在垂淚的李盈袖。

  「寒兒他爹是個很霸道的男人,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我和他爹的事妳大概也有耳聞了。」她接過丹雪的手絹,輕輕拭著頰上的淚珠。

  丹雪點點頭,她待在白虎寒這些日子,當然也聽了不少風言風語,李盈袖當年是江南的第一美女,恰巧被到江南的白定威看上,就一把搶回白虎寨做押寨夫人。

  「我一直很怕寨兒他爹,所以,什麼話也不敢多說一句,煙兒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她爹也比較不管她,可是寒兒是個男孩,從小他爹就要求寒兒要和他一樣,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拿、去搶,如果寒兒不遵從,就是一頓毒打。」李盈袖一提起往事,就不由得紅了雙眼。

  「最可怕的是,他竟把寒兒一個沒幾歲大的小孩丟出寨子,要他獨立生活三個月。我一直不知道寒兒是怎麼活過來的,在山寨中,他是寨主的兒子,雖然他爹兇,至少其他的人還是很尊敬他,可是他一出了山寨,對外面的人來說,他只是一個失去倚靠的強盜兒子。

  「三個月後,寒兒回來了,全身是傷,但仍回來了,我不知道他在這三個月裏曾經發生什麼事。如果我是個強硬一點的母親,或許寒兒就不用吃這麼多苦了,所以,寒兒會有這樣的個性,我這個母親要負很大的責任。」

  李盈袖努力的想改變丹雪對白非寒的印象,她祈求的握著丹雪的手,「妳就看在袖姨的份上,別和寒兒生氣了,好嗎?」

  難怪白非寒對「土匪頭子」這四個字的反應這麼激烈,是不是有可能,他誆騙她的那一次,講的也有幾分是事實呢?

  「好吧!最多我不理他就是了。」

  丹雪聳聳肩,反正他也承諾要將白虎鏡給她,就當還他一個人情,放過他好了,否則,她沒毒死他就算便宜他了。

  「謝謝妳,妳真是一個好心腸的女孩。」李盈袖放心的笑了笑。

  「別說我好心腸。」

  丹雪扮了個鬼臉,好像這是什麼可怕的字眼。「我只不過是看在袖姨,還有白虎鏡的份上,跟心腸好不好是沒什麼關聯的。」她硬著嘴說。

  李盈袖早知道丹雪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女孩,就這麼一句稱讚的話都會讓她不自在個好半天。

  她好笑的搖搖頭,但是,旋即又像想起什麼似的顰起了雙眉。「妳說什麼白虎鏡?妳怎麼會知道這個名稱?」李盈袖好是不解的問。

  丹雪一下子睜大雙眼,她找了這麼久,問了這麼多人,就是沒想到要問袖姨。

  「當年,我曾聽寒兒的爹提起過,白虎鏡本是白虎寨的信物,但是,好像是寒兒他曾祖父說,鏡同『盡』音,是不好的兆頭,而白虎寨其實並不是鏡子,只是塊如拳頭般大小,白得會照出形狀的石頭,所以後來就改叫雪石了。」李盈袖就她的記憶說。

  難怪她找了老半天,只差沒把白虎寨給掀了過來,就是沒有白虎鏡的下落,原來白虎鏡早就改了名字。

  「謝謝袖姨!」丹雪高興的說。

  知道了白虎鏡是真的在白虎寨,再加上白非寒的承諾,看來,得到白虎鏡也不過是遲早的事了。

  謝天謝地,現在,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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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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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1: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白虎寨的西翼後方是一個斷崖,因為人跡少至,所以雜草叢生,不過,相對的來說,也長了許多丹雪用得著的草藥,所以,她有事沒事就跑到那裏「尋寶」。

  「啊!找到了!」

  丹雪揚著頭,終於在崖邊的一梱大樹上看到她遍尋不著的龍鱗根,她高興的跳了起來。

  上回她不經意的在這裏找到一株鳳尾蕨時,她就知道這附近一定會有龍鱗角,因為這兩種植物是相生相伴的。

  「妳在做什麼?」

  李鴻義的聲音從丹雪的背後出現,雖然他虛長了丹雪幾歲,不過,仍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所以玩心也重了些,雖然三番四次讓丹雪整得毫無招架之力,可是對丹雪仍沒有一點戒心,反倒覺得丹雪那種無惡意的整人方式實在有趣。

  不知道如果他想學學她那些招式的話,她肯不肯教呢?

  丹雪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在心中盤算要怎麼爬上這幾丈高的大樹,好把上面的龍鱗根給採下來。

  「教教我整人的法子,好嗎?」李鴻義仍不死心的說。

  這下倒引起了丹雪的注意,只見她又轉過身看著李鴻義,細細的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你想整人?」她挑起了一邊眉頭問。

  李鴻義趕緊點點頭,「妳還沒來白虎寨之前,這裏就屬我最會整人,可是妳來了之後,我才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甘拜下風,妳就教教我吧!」

  丹雪轉了一下眼珠子,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心有算計的笑容。

  「你不怕我整你?」她故意嚇李鴻義。

  「我知道妳不會無緣無故的整人,而且,妳整人整得無傷大雅,我覺得這才是整人的最高境界。」李鴻義一臉崇拜的說。

  聽他說的,好像他多了解丹雪的行為模式似的,但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喜歡整人之人,必有不按理出牌的個性,更何況是像丹雪這種整人專家。

  「你這句話應該去說給白非寒聽,而且,你說我不會無緣無故整人,那你現在正踩在我要採的藥草上,構不構不成我整人的動機呢?」丹雪口氣問得很是隨意,可是,投給他的眼神卻是十足十的具有殺傷力。

  這下可把李鴻義嚇得連忙跳開,嘴上更是不停的唸:「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丹雪看他又叫又跳的樣子,當下抱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他這個樣子簡直絕透了,活像隻踏在熱鐵板上的山猴子。

  「別跳了!下次話不要說得太滿,要是我這麼容易讓你預測得到的話,那還有什麼好玩的?」她得意的笑笑。

  李鴻義不明所以的往他腳下一看,除了一堆泥土外,哪有什麼草藥?看來,他又被整了。他嘆口氣笑笑的搖搖頭:「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丹雪看看他,對他的反應有點不解,她倒很少看到被整了還不生氣的人。「你比起你表哥好多了,要是換了他,大概會把我的脖子擰成兩段。這樣好了,你真的想學?」

  她的眼睛又骨碌碌的轉,要是李鴻義真的像他自己說的那麼了解丹雪,他應該知道,這表示丹雪一定又在打在什麼鬼主意了。

  「當然!」李鴻義猛的點頭,一臉的渴望。

  「好!那我有件事要你幫我做,如果你幫我做到了,那我就教你,如何?」丹雪笑得好甜──「好」可怕的「甜」。

  李鴻義一心只想學丹雪整人的法子,便急急的問:「什麼事?」

  「你看到樹上那梱有三岔葉,而且葉邊泛紅,莖上有刺的植物嗎?你若是能幫我摘下來的話……」

  丹雪的話還沒有講完,李鴻義就連忙打斷她的話。

  「這有什麼難的!」他說著,一提氣就躍起了幾丈高,在瞬間就採下了龍鱗根回到了丹雪面前。

  「不是我自誇,雖然我的輕功比不上我表哥,可是在江湖上也是屬一屬二的。」

  李鴻義好是得意的說,一連被丹雪整了幾次,現在總算可以在她面前露一手,他怎麼不得意洋洋呢?

  不過,看來丹雪並沒有如李鴻義想的那麼感動,她反倒皺起了眉頭,臉色異常難看的說:「天哪!你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

  「有什麼不對嗎?」李鴻義一看丹雪的臉色,心中也不由得不安了起來,難不成他的魯莽又壞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這種龍鱗根是天下難求的解毒藥,不過,它的毒性也是世間少見的,如果用手直接接觸它,不出三天,那個地方就會長出像龍鱗的斑紋,等到龍紋佈滿全身,那就無藥可救了。」丹雪急急的說。

  「什麼!」李鴻義看著手中的龍鱗根,又看了看一臉無奈的丹雪,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連忙把手上的龍鱗根甩開,然後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看著丹雪。「怎麼辦?」

  「這個嘛……」丹雪咬著下唇遲疑的說。

  「我知道妳一定有辦法的,連姑姑的病妳都治得好了。」李鴻義著急的大聲說,他還年輕,他可不要全身長滿了奇怪的東西而死。

  「你放心好了,你不會有事的。」她拍拍李鴻義的肩膀安慰的說。

  「真的?」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天公疼憨人,像你這麼笨,死不了的。」

  丹雪笑笑的走到李鴻義的面前,彎腰撿起那棵被他像燙手山芋般丟掉的龍鱗根,然後不慌不忙的放回了她腰間的藥袋裏。

  李鴻義這才知道,他又被整了,想來,剛剛那些話,十成十是丹雪順口胡謅的,而他還傻傻的被她嚇個半死。

  「又被整了?妳是名醫,開個藥治治我吧!」他一臉失望、可憐的說。不過,聽他話的意思,看來他還不死心嘛!

  「你沒聽過治標、治本、不治笨嗎?你的笨病,我可沒法醫。」丹雪聳聳肩。她的嘴巴就是那麼壞,改不了。

  虧得李鴻義還這麼好脾氣,他只是聳聳肩,半自嘲的笑著:「那我豈不是是無藥可救了?」

  說真格的,丹雪只是嘴巴壞了點,但她倒也不會存心傷人,看到李鴻義臉上的失望,她也有點內疚。

  「你別傷心,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笨吾笨以及人之笨,比你笨的人多的是,他們都能活得好好的,你擔心個什麼勁?」

  這就是丹雪安慰人家的說法,難怪她的外號會是鬼見愁,就連安慰人家,她的話聽起來還是滿損人的。

  「天!妳真的不教我嗎?」

  這回換是李鴻義抱著肚子笑了起來,他像是不可抑止的猛笑個不停。「好一句笨吾笨以及人之笨,孟子聽了都會在棺材裏吐血。」

  丹雪看了眼好像一點朼不被她的話影響的李鴻義,對他倒是有了點好感。

  「我很少遇到像你這種聽了我的話,還能這麼不以為意的人,我交你這個朋友了。」她伸出一隻手,對笑個不停的李鴻義說。

  原先被她損得淒淒慘慘,卻仍笑得樂不可支的李鴻義,這下面對丹雪的突然示好反而愣在當場,不敢相信的瞪著她伸在他面前的手。

  「看來你不笨嘛!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孺子可教也。不過你放心,這次不是整你,真的想交你這個朋友,賞個臉吧!」丹雪的個性一向直來直往的,這也是她為什麼老是口無遮攔的原因。

  「好啊!」李鴻義這下也笑開來了,對於這個很不一樣的女孩,能交這個朋友可是他的運氣。

  「我的朋友都叫我丹雪。」丹雪微微一笑。

  「丹雪!」李鴻義連忙點點頭。「那妳是否答應教我了?」

  「你剛剛不就上過一課了?」丹雪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好一會兒,李鴻義才明白丹雪話中的意思,看來,他剛剛的被整事件,就是丹雪教他的第一課。

  丹雪一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聰明!」她點點頭嘉許了一聲。「好了!你自己慢慢研究吧!我和小婉兒、青青那些小孩子還有約呢!沒空陪你了。」

  丹雪口中的小婉兒和青青,都是山寨裏的小孩子,雖然她在寨中是出了名的會整人,可是小孩子們好像還是很喜歡她,老是纏著她陪她們玩。

  「他們找妳做什麼?」李鴻義好奇的問,希望她不是開班授課教那些小孩子整人,否則,往後他們這些大人就沒得混了。

  「你放心,我可沒興趣教壞小孩子,他們看起來好像很無聊的樣子,我只好答應陪他們到北邊的草原上玩玩紙鳶。」

  李鴻義一下被丹雪講中了心事,臉頓時紅了一片,不過,他隨即笑笑說:「小孩子是最敏感的,好人壞人他們感覺得出來,所以他們才會纏著妳,其實妳心地很好的。」

  他的話讓丹雪連忙舉起手,很用力的搖了搖,「你可別亂說話,我是被他們纏得沒法子,可別把我想成什麼好人,我還有我鬼見愁旳名譽要維護!你若想學整人,最重要的是別讓人說你好,一個好人是整不了人的,就算想整也沒人相信。」她一臉正經的說。

  丹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把她當成好人,好人不長命的,她還想多活些日子好整人呢!

  「妳真的很不一樣,」李鴻義笑著搖搖頭,「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下次妳什麼時候再教我?」

  「你還想上第二課嗎?」丹雪掠了一下頭髮,然後看著他。。

  「什麼意思?」李鴻義愣了一下。

  「第二課絕對比第一課精采,你想,你受得了嗎?考慮一下再跟我說吧!」丹雪笑得讓李鴻義打心底發毛。

  這樣看來,他如果想學丹雪的整人方法,不知道等他學成的時候,他還有沒有命可以用得上?

  白非寒、馬汗青、柳若谷和李鴻義四個人正在白虎寨的定獻廳商議著白虎寨的各項事務,這算是他們的定期會議。

  通常,這個會議一開始,就是由柳若谷先將所有要討論的事項一一報告,讓其他的人聽過以後再做決定,這幾乎成了一成不變的公式。

  不過,今天似乎有一些不同,原因是因為一向總是很少有表情的柳若谷,今天竟然臉帶春色的微微上揚嘴角,光看他的臉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好事。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除了白非煙,還有什麼人能夠讓白虎寨的冷面軍師露出這樣的表情。

  「早就說你別硬著性子死守著你那什麼主僕觀念了,現在多好,連非煙最近的臉上也開朗多了。」白非寒大力的拍了拍柳若谷的肩。

  能看到柳若谷這個他信得過的兄弟和他妹子在一起,他不僅替他高興,也放心非煙終身有靠,這可是雙喜臨門。

  「謝謝你!」柳若谷感動的說。

  人真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總是喜歡庸人自擾。現在想想,他當初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死心眼?要不然,他和非煙也不會痛苦這麼久了。

  「這全是丹雪聰明,要不是她這記『病無』、『可救』,你再不開竅,遲早我這個非煙妹子真的會病無可救。」李鴻義也湊熱鬧的捶了柳若谷一拳。

  柳若谷和白非煙奇蹟似的成雙成對,這件事的緣由在白虎寨可沒有一個人不知道,緋丹雪「病無可救」的奇招,早成了茶餘飯後的閒話了。

  「你什麼時候和那個女人這麼好了?竟然直呼起她的名字來了。」白非寒一聽到李源義直呼丹雪的名字,兩個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哇!酸成這個樣子。要不是我知道你和丹雪八字不合,我還以為你在吃醋呢!」李鴻義說著,臉上還裝出一臉誇張的表情,讓馬汗青和柳若谷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給我閉嘴!我吃醋?那個女人身上不是苦的就是辣的,有什麼醋好吃?」白非寒硬著嘴說。

  想起上次他在丹雪唇上嚐過的甜美,他連忙搖頭甩去那件事。不過是個吻嘛!他幹嘛一直記到現在?

  「是嗎?」李鴻義丟給白非寒一個「你心裏明白」的眼色。

  白非寒當然知道他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可是,他可沒興趣承認這一點,他清了清喉嚨,有些沒好氣的說:「你當現在是什麼時間?一堆事還沒解決,你還在這裏閒嗑牙、打秋風?」他板起了臉不理會李鴻義,然後逕自對著柳若谷和馬汗青說話。

  「最近惡狼堡的人有沒有什麼動靜?雖然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劫我們的鏢,可是我懷疑最近不斷發生的一些小事,一定不是巧合,很可能是他們暗中做的。」白非寒將話導回了他們今天會議的重點,他實在不想多談那個惹他心煩的女人。

  「最近我在北邊的草原常常發現惡狼堡的人,看來,我們得多加小心一點才行。」馬汗青雙手抱胸,皺著眉頭說。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惡狼堡的人鬼鬼祟祟的,一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倒是一個問題。傳令下去,在還沒有查明惡狼堡那幫人的動態之前,叫寨裏所有的人暫時別到北方旳草原,以免發生不測。」白非寒沉吟了一下,當機立斷的說。

  他是白虎寨的寨主,對他來說,寨裏所有人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所以,他有義務要保護所有的人。

  「北方的草原?糟了!」李鴻義握起拳頭打著另一隻手的掌心一下,一個臉一下子擰成一團,像是想到什麼麻煩事。

  「怎麼了?」馬汗青不解的望著他。

  「剛剛丹雪跟我說,她和一群小孩子約好了要到北方的草原放紙鳶。」李鴻義站了起來,他還是去看看比較放心。

  「什麼!」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向外衝了出去,他的動作快得讓李鴻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他也太激動了吧!」李鴻義皺起了眉看著其他的兩個人,然後又搖搖頭不解的說。「他沒問題吧?」

  「也該是時候了,不過,看樣子,他以後的問題會更大。」馬汗青頗有深意的講了句語帶雙關的話。

  「什麼?」李鴻義愈聽愈迷糊。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現在想看好戲的話,就快點跟上去吧!」

  

★★★★★★★★★★★★★★★★★★★★★★
  

  「丹雪姊姊,他們在做什麼呀?」

  丹雪和一群小孩子原本約好了在草原上放紙鳶,當他們好不容易選定了一個看來不錯的地點時,卻發現遠遠的走來一些看似來意不善的人,於是,丹雪便帶著小孩子們躲入草叢。

  還好塞外的草都長得有半人高,所以,丹雪和孩子們都能藏在草中不至被發現,而且還將那些人的舉一動全看個一清二楚。

  看來,她的預感很正確,那些人一定不是什麼好人,因為他們手中正拿著火藥。

  會拿著火藥到處走,而且還這樣偷偷摸摸的人,八成沒安什麼好心眼。

  「這一次一定要讓白虎寨的人吃點苦頭。」

  風將那些人的聲音,清楚的送到丹雪的耳邊,這樣聽起來,那些人是來找白虎寨的麻煩的。

  「丹雪姊姊,他們是壞人,現在我們要怎麼辦?」孩子們大概也聽到那些人的話,一個個小臉上都佈滿了驚慌。

  丹雪看了看孩子們臉上害怕的表情,心中好是不忍心,也難怪他們會害怕,這些孩子最大的也才不過十歲。

  對方的人數這麼多,如果她和孩子們要全身而退而不被發現,實在是不太可能的事,而且,她又不能拿這些小孩子的安全來做賭注,萬一發生什麼事,那她怎麼對得起孩子們的雙親呢?

  「噓!小聲一點,姊姊教你們玩一個遊戲好不好?」丹雪小聲的對那群著急的看著她的孩子們說。

  「嗯!」所有的孩子全都認真的點點頭。

  「這個遊戲就是躲貓貓,等丹雪姊姊手指比到三的時候,你們就要很安靜的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能停下來,先回寨子的人就贏了,那丹雪姊姊就把這漂亮的大紙鳶送他,好不好?」

  她等孩子們都乖乖的點點頭之後,比了一個三的手勢,然後,所有的孩子便向白虎寨的方向跑回去。

  「堡主,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那幫人其中的一個人對著看來是主謀的人說。

  「我們的計畫不能被發現,如果有人就找出來殺了他!」

  那個被稱做老大的,是一個大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雖然長得一臉斯文,可是他的口氣和眼神卻一點也不和善。

  突然,從草叢中潑出一些水,把那幫人嚇了一跳。「什麼人?」他們趕緊四處找尋。

  「別找了,我不就在這裏?」

  丹雪俏生生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吸引了那幫人全部的注意力,也替那些小孩子爭取更多的時間。

  「妳是什麼人,敢管我惡狼堡的事?妳難道不知道我就是名震一方的惡狼堡堡主楊奕之嗎?」那個領頭的挑起眉頭,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這名字取得還真妙,惡狼堡的堡主叫『羊一隻』,擺明了就是披著羊皮的狼嘛!難怪淨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丹雪一臉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的樣子,而當她用那不屑一顧的眼神看人的時候,可真會讓人嘔到心坎去。

  「妳說什麼?」楊奕之怒吼的說,看他的樣子,像是想殺了丹雪。

  「說你是個見光就像是那翻不過身的王八羔子,動都動不了,所以淨幹些見不得人的骯髒事的下流痞子。」標準的丹雪罵人法,又快、又狠、又毒!

  白非寒會讓她氣得頭頂生煙可不是沒理由,光聽她罵人的話,可就讓人大開眼界,標準的出口成……髒!

  「妳……氣死我了!」楊奕之被丹雪罵得連句話也說不出口,一時之間,也只想得出這句話。

  「別太早氣死,不然,我就白做工了。要氣死也得等你看過我做了什麼再氣死,好讓我有點成就感嘛!」丹雪壞壞的笑,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要說什麼驚人之語了。

  「妳做了什麼?」

  「唉!原本我以為白虎寨的人已經夠笨了,沒想到笨的人原來這麼多,你別姓『羊』了,改姓『豬』好了,這樣會更貼切一點。」丹雪嘆了好大一口氣,做出很無奈的樣子,其實心中正偷偷的在大笑。

  光看楊奕之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就不禁令人感到興奮。

  「你難道沒有發現,我剛剛『不小心』潑倒的一大壼菊花茶,正好潑在你的火藥上了。天!我怎麼這麼不小心,這火藥弄濕就沒得救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她說得好抱歉。

  「妳……今天我非殺了妳這丫頭不可。」

  楊奕之眼看著他多方請人高價收購的火藥全毀在丹雪的手中,不禁臉上氣得青筋一條條浮現,他一個眼神示意,並其他的人便團團的包圍丹雪,然後提著大刀一臉兇惡的一步步接近丹雪。

  眼看他的大刀就要劈向丹雪,突然一隻飛箭射了過來,準確的射掉了楊奕之手中的刀,卻沒有傷到楊奕之的手半分,可見這射箭的人箭術精湛。

  「楊堡主別來無恙?不知我們白虎寨的客人是否得罪了您?如果是的話,那我這個做主人的先向你陪個不是。」白非寒朗聲說。

  他遠遠的騎在馬背上奔來,看樣子,他那一箭是在飛奔的馬背上射出的,而且還能射得分毫不差,當下讓楊奕之也有了幾分懼意。

  「這……」可是要他這麼放手他又不甘心,他有些猶豫的說。

  白非寒狀似隨意的抽出一支箭在手上把玩著,「楊堡主帶著您的人來白虎寨的範圍,也不通知一聲,好讓小弟盡盡地主之誼,小弟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想表演一手飛箭的雕蟲小技讓您評論一下,不知您意下如何?」

  他話可是說得很明白了,要是他們再不走,那他可就不會客氣的讓他們嚐嚐看他的箭法。

  楊奕之早就聽過白非寒百步穿楊的絕妙箭術,可是,他總覺得是江湖上過於誇張的傳聞,一個二、三十歲的小伙子能有什麼樣高超的箭術。

  但經過白非寒剛剛那一個馬上飛箭,他知道這白非寒絕對不是好惹的,那傳聞可沒有一點誇大的成份。

  「我只是恰巧路過,所以沒有事先通知,因為有要事在身,下次再來領教白寨主的神技。」楊奕之見風向不對,馬上對白非寒陪了一個十分虛偽的笑臉,然後領著他的人怏怏的轉身離開。

  「哇!沒想到你還挺威風的嘛!」丹雪好是驚訝的說。

  白非寒對丹雪稱讚的反應是立刻躍下馬,然後惡狠狠的對著丹雪大吼:「妳不想活了是不是?妳這個嘴巴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該說話是不是?」他用力的搖著丹雪。

  他到現在一想到剛剛那一幕,心還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她就這麼不知死活的對那個楊奕之挑釁,她難道不知道,他要是晚一點到的話,會有什麼後果發生嗎?

  「我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又干你什麼事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你嚇走一個笨蛋,又不見得能證明你高明到哪裏去,充其量不過證明你是比一個大笨蛋還好一點的笨蛋,你有什麼好得意的?還對我這樣大呼小叫的!」丹雪對白非寒新生的一點敬意又沒了,以致她沒好氣的說。 

  敢兇她?她緋丹雪是他可以兇的人嗎?

  「要不是我的話,妳早就變成兩半了。」

  白非寒激動的揮著手,這個女人的頭腦到底在想些什麼!

  「笑話!我從小就是這個性子,沒有你,我不也長這麼大了,誰要你狗拿耗子?」丹雪可不領他這個情。

  丹雪翻過手掌,上面赫然出現了好幾隻細針。「要不是你來了,這下他就可以嚐嚐我的星芒針,保證他痛得向我叫救命。」她才沒這麼笨,呆呆的站在那裏等死。

  「又是妳的騙人玩意,這裏可沒墨汁讓妳騙人了。」白非寒冷哼的說,這個女人的話根本不能信的。

  「我騙人!」丹雪瞪大了眼睛,「你說我騙人?」

  「妳不知道騙人只能騙一次嗎?」白非寒挑起一邊眉頭說。

  「好!」丹雪點點頭。

  她突然一反手,用極快的速度刺了白非寒一針,然後得意的笑笑,「我是不是騙人,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妳!」白非寒皺起眉頭看著她,只感到被刺的地方一陣火燒似的疼痛,而且愈來愈厲害。

  「這毒不會致命,只不過中毒的人會愈來愈痛,痛到恨不得死了還乾脆些。」

  丹雪丟給白非寒一個活該的眼神,然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喏!解藥,如果痛得受不了就乖乖的吃了,別硬撐,否則痛死了可別怪我沒警告你。」說完,她便趾高氣昂的對白非寒扮了個鬼臉,轉身得意非凡的走開。

  太小看她緋丹雪的人,往往都會倒大楣的。

  楊奕之坐在惡狼堡的大廳中,生氣的砸著東西,看他的樣子,簡直就是恨不得他砸的東西正是白非寒那張可惡的臉。

  「只不過是沒幾歲的毛頭小子,竟然這麼不把我看在眼裏!」他邊砸還邊罵。

  一想到白非寒他就有氣,年紀輕輕就雄霸一方,在黑白兩道赫赫有名,無論他怎麼做,似乎總是動搖不了白虎寨的任何一份基業。

  他會高價到各地買火藥,無非就是想好好的挫挫白虎寨的銳氣,他原本是想炸了白虎寨,看看白非寒這隻老虎沒了窩,還能神氣到哪裏去?可是沒想到半途卻殺出那個小妮子,不僅毀了他的火藥,破壞他全盤的計畫,最可惡的還是把他侮辱得一文不值。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一定要殺了那個丫頭!

  「堡主,請息怒。」一旁的人看他發這麼大脾氣,連忙勸道。

  「息什麼怒?你們全是一群飯桶,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一旦對上了白非寒那小子,還不是只會乖乖的夾著尾巴逃跑?」他愈說愈生氣。

  楊奕之被白非寒逼得很沒面子的乖乖打道回府,連話都不能吭一句,心中的嘔氣實在不輕,所以,一看到他面前這些一點用也沒有的手下,正好一古腦的把氣都出在這些人身上。

  「堡主,白非寒真的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光看他那一手飛箭絕技,就夠教人膽戰心驚的了。

  「廢話!簡單的話還用得著我這麼傷腦筋嗎?」楊奕之沒好氣的說,他真是養了一堆只會說廢話的廢物。

  「如果堡主不嫌棄的話,小的倒是有一計可以對付白非寒。」上樑不正下樑歪,楊奕之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手下的人也是一窩蛇鼠。

  看楊奕之手下那個人賊頭賊腦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計謀絕不會是什麼正當的手段。

  「說來聽聽!」楊奕之停下了手邊砸東西的動作,想聽聽他的手下會說出什麼有用的話。

  「白非寒這麼厲害,要是正面衝突,我們一定打不過他,唯一的法子就是來暗的。」

  「怎麼說?」他急急的問。

  這下,楊奕之倒聽出個興趣來了,只要能除掉白非寒這個眼中釘,再下三濫的手段他也有興趣做得出來。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就讓他來個防不勝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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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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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2: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白虎寨東側守雲園的見月亭,因為靠近盈袖夫人的暗香苑,所以在設計上用的江南庭園的格局,因此在整個風格粗獷的白虎寨,別有一番風味。

  見月亭最特殊的地方是依地形由入口分成上下兩層,上下並不互通,在上能見四方風景,觀看守雲園的全貌;而下能聞蓮荷郁馨,且伸手可及,各有各的優點。

  所以,不管上層、下層,對白虎寨的人來說,這個園子都是一個很好的休憩場所,有事沒事總會來此瀏覽駐足一番。

  不過,白非寒今天顯然沒有這份閒情逸致,因為他帶著忿忿的腳步,像是隻被人在頭上拍了蒼蠅的老虎一樣,一臉怒容的向見月亭的下層行了過去。

  如果他再聽到一句有關緋丹雪那個女人的話,他就要瘋了!

  這裏所有的人不知道是不是都瘋了,還是被那個女人下了蠱,竟然一個個全倒向了緋丹雪,開口閉口都是她。

  最先是非煙,然後是他娘,接著是他的那些兄弟,到現在,就連寨中的人也一個個把那個女人的話奉若聖旨,只當她是再世華陀、轉世活佛。

  笑話!那個女人會是什麼再世活佛?她沒把他氣死就很阿彌陀佛了!

  他是很感激那個女人醫好了他娘親的病,這可能是她在白虎寨所做唯一的一件好事,可是他娘也未免把那個女人看得太好了,說她什麼聰敏靈慧,就連她的整人性子也被他娘說成了沒有惡意的小玩笑!

  小玩笑!那個女人嘴利得可以殺人,他真不知道她是不是給其他的人下了什麼迷藥,否則,他們怎麼會看不出那個女人的惡劣本性?

  那個女人是他所見過最可惡的女人,也是他所碰過最煩人的女人。他一向對女人沒有什麼好惡,女人嘛!不就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緋丹雪和他以前所見過的女人完全不同,她的行事難以捉摸,傲氣又令人訝異,她的話總是氣得他想吐血,可是,她卻也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溫柔,一想起自她手中傳來的暖意,到現在依然能撼動他的心,更別說那片他嚐過最甜的唇了……

  他有一百個討厭她的理由,但令他不解的是,他生氣的最大理由竟然是,她似乎無時無刻用她那多變而難解的身影,佔據著他的心思。

  看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出她口中的白虎鏡,早一天找到,就能早一天把她丟出這裏,這樣,他的心才會有安寧的一天。

  突然,頭上的一陣聲響讓他疑惑的向上看了一眼,大概是有人了上了見月亭的上層,隱隱約約還可以聽到說話的聲音。

  他並沒有偷聽人說話的打算,可是,那聲音卻引發了他的興趣,因為那是非煙和丹雪兩個人的聲音,於是,他忍不住的偷偷聽著她們的對話。

  「非煙姊姊,妳最近常常笑喔!不知道是柳大哥這一帖藥功效不錯,還是我這個名醫高明?」丹雪的口氣是笑鬧的,逗得白非煙臉上一片紅暈。

  「丹雪妹妹,妳就別笑我了,妳當然是名醫了,就連娘多年的陳疾妳都能治好,而且,現在寨中的人生病就只信得過妳,反正寨中也少個大夫,我看,妳就乾脆在寨子裏住下來吧!」白非煙拉著丹雪的手說。

  「妳這話要是讓妳哥知道,小心他會吐血,他可是巴不得我早走早好。」丹雪心知肚明的說,反正她和白非寒天生犯沖,誰看誰都不順眼。

  「別管我哥了,除了他之外,這裏所有的人都很希望妳留下來的,我相信,只要妳點頭,他根本不能反對的。」白非煙一心想讓丹雪留下來,她一點也不知道在下層的白非寒已經接近吐血的狀態。

  上面講的人是講得口沬橫飛,下面聽的人則已經接近火山爆發的狀態。

  聽聽非煙說的是什麼話,緋丹雪才來沒多久,就搞得他妹妹質疑他的權威來了,到底還有沒有人記得他才是白虎寨的寨主?

  白非寒正想出聲反駁非煙的話,可是丹雪接下來的回答卻又讓他將到口的話縮了回去,安安靜靜的繼續聽著她們的交談。

  「妳也知道我來這裏只是想找白虎鏡,我這個人是沒什麼大優點,不過,答應人的事還是會做到,我早答應妳哥,只要一找到白虎鏡就走的。」

  「可是,妳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嗎?如果找不到,那妳就會一直找下去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她情願丹雪一直找不到。

  「這可不行,我等著白虎鏡救焰的命呢!」丹雪搖搖頭,焰現在的樣子可沒辦法等她無限期的找下去。

  「焰?是妳的心上人嗎?就是妳心裏會常常想著他的那種。」白非煙好奇的問。

  「心上人?」丹雪好笑的挑了挑眉頭,「我可不知道祂算不算,不過,我倒真的常常想祂。」她開玩笑的說。

  「那就是了!」白非煙皺起了眉頭。

  原來丹雪早就有喜歡的人了,她原本還希望有一天她哥哥會看出丹雪的好處,然後丹雪就可順理成章的留下來了。

  「難怪妳會擔心,要是生病的人是若谷哥,我一樣會很擔心的;那妳現在準備怎麼找白虎鏡?」

  將心比心,這會兒白非煙再不捨,也希望丹雪早點找到白虎鏡,能夠順利的救她的「心上人」一命。

  「妳放心啦!我已經有白虎鏡的線索了,相信要找到白虎鏡一點也不困難。」丹雪給了白非煙一個一切沒問題的手勢。

  「什麼線索?」

  「不久前,我從袖姨那兒知道,原來白虎鏡早改了名,難怪我怎麼問都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東西。」

  「改了什麼名字?或許我聽過呢!」白非煙急急的問。丹雪就像她的妹妹,她希望自己也能夠幫上一點忙。

  「雪石。非煙姊姊,妳聽過嗎?」

  「雪石!」白非煙吃驚的說,她看著丹雪再問了一次。「妳確定是叫雪石沒錯?」

  丹雪點點頭。「袖姨是這麼告訴我的,看妳的樣子,妳一定知道雪石在什麼地方了?快點告訴我!」丹雪興奮的說。

  非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知道雪石的下落,不然,她不用這麼吃驚的,不是嗎?這樣看來,她就快完成她的任務了。

  「雪石是白虎寨寨主的信物,通常是由上任寨主轉交給下一任的寨主,而自從白虎寨在我爹那時被招降之後,就廢止這項制度了。如果我想的沒錯,現在雪石應該在我哥的手中才對。」白非煙遲疑了一下,便一五一十的說了。

  丹雪一聽,兩個眼睛都亮了起來。雪石在白非寒手中就好辦了,他早答應過她要把白虎鏡給她的,真是天助她也。

  「真的!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妳哥!」

  等丹雪和白非煙離開了見月亭許久,白非寒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下層見月亭的石椅上,整個心思仍不停的繞著她們的話打轉。

  原來白虎鏡就是雪石!白非寒震驚的想,她找的東西原來一直就在他身上!

  既然知道了,那他為什麼還不快點去把雪石拿出來,早一點把緋丹雪這個女人送出白虎寨,反倒在這邊發愣?

  只要他把雪石拿出來,從此他的生命又會像以前一樣的安詳平靜,再也不用面對她那氣死人的冷嘲熱諷,和那些總是教人欲吐血的把戲,他還在這裏猶豫什麼?

  「非寒,原來你在這裏,緋姑娘和非煙幾乎要把整個寨子翻過來了,而且,還動員了整個寨子的人來找你,結果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做什麼?」

  馬汗青知道白非寒沒事就愛來見月亭,所以,當眾人遍尋不著白非寒的時候,他一想就想到了這裏。

  「平常我有事也不見得你們這麼賣力,還動員整個寨子的人,真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誰才是這兒當家的?她是給你們吃了什麼藥、灌了什麼湯,讓你們一個個全倒向她那一邊?」白非寒的口氣有點酸。

  「話不能這麼說,緋姑娘的個性是刁鑽了些,嘴也利了點,可是如果你仔細想想,她倒從來沒真正傷過什麼人,充其量也只是愛開開小玩笑,我倒覺得是你偏見太深。」

  「我偏見太深?她有什麼地方能讓你這麼稱讚的?」白非寒一點不服氣的說。

  「不說別的,光是她的機智聰敏就很少人能及,上次她一個人引開惡狼堡那隻老狐狸,而讓小孩子們全身而退的膽識,讓人不佩服都不行,更別提她的妙手回春,在這寨子裏,我看除了你之外,可沒有一個人不喜歡緋姑娘的。」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想起丹雪上一次在北邊大草原的表現。

  是的,連他都不得不承認,丹雪的確膽識過人,她能處變不驚的讓孩子們先回山寨,而單獨面對一群敵人,且面不改色的把楊奕之那隻老狐狸氣得七竅生煙,那席別出心裁的罵人話兒,連白非寒現在想起來都不由得想替她喝乎一番。

  只要不是被她罵的對象,她令人絕倒的口才倒真是很令人讚賞。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而她全身上下完全找不到一點姑娘家的風範。」白非寒仍嘴硬的說,畢竟,緋丹雪已經讓他丟臉太多次了。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只不過不知道可不可以問。」

  「問吧!」

  「你不覺得你對緋姑娘的態度特別不一樣?」馬汗青好端端的來一招投石問路,看來,他接下來的話一定頗具可看性。

  「有什麼不一樣的?」

  白非寒迅速的接口否認,不過,他的話快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我們兄弟做這麼久,從來就沒看過你對那一個女人這麼在意,通常女人對你來說根本是不值得花時間去想的,不是嗎?」果然,馬汗青開始把話轉到主題上了。

  「那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看過一個比她更惡的女人。」

  不承認!不承認!不承認!打死他都不承認他對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他要的女人是那種安安靜靜,他有需要才會出現,平時不會來煩他的女人,而緋丹雪和安靜這兩個字說不定上輩子還結仇哩!

  「真的嗎?」馬汗青若有深意的問了句。

  「你愈來愈煩人了,問那麼多做什麼?」白非寒用怒氣擋掉了這個問題。

  馬汗青對白非寒的無禮一點也不以為意,他仍是自若的笑了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想追求她,你是不是一點也不介意?」

  「你瘋了!我不許!」

  白非寒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然後面對著馬汗青,一臉又驚又怒的瞪著他。

  「你還能說你對緋姑娘一點意思也沒有?不然,你毋需有這麼大的反應,不是嗎?」

  馬汗青的話讓白非寒沉默了下來,他發現他沒有辦法反駁馬汗青的話。

  是的,雖然那小妮子既刁蠻又可惡,可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佔領了他完全的思緒,讓他連一點掙脫的機會也沒有。

  這也就是為什麼他每一次一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總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一樣,心中五味雜陳,搞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是因為他想要緋丹雪這個女人!

  「你說的沒錯!」白非寒點點頭,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他也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了。

  馬汗青目的達到的笑看了白非寒一眼,然後開口問:「那麼?」

  「她是我的!」

  該死!白非寒到底跑到哪裏去了?

  丹雪沒好氣的想著,她都快把整個山寨翻過來了,卻還找不到他的影子,那個男人跟她是不是上輩子有仇,怎麼事情一扯上他就沒有好事?

  以她的性子,要她安安靜靜的坐著等人實在是件不太可能的事,所以,找不到人的她只好在大廳上走來走去,順便發洩一點怒氣。

  當她再一次走了一段路又想轉身往回走的時候,沒想到有人站在她的身後,結果,她這麼用力的一轉身,就直直的撞進那個人的懷中。

  「對不……」她一看清楚撞的是什麼人之後,到口的道歉又吞了下去。

  「怎麼不說完?」白非寒好笑的看著丹雪像是噎著的表情說。

  「對你這個人,說半句我都覺得浪費。」她對他扮了一個鬼臉。「你跑到哪裏去了?讓不會自覺丟人,所以跑去躲起來了吧!」

  「沒想到妳這麼想我?」白非寒倒也不以為意。

  白非寒的口吻讓丹雪一下子皺起了眉頭,她還以為他會像平常一樣氣得直跳腳,結果他竟然這麼平靜的對她說話?

  「你腦子壞了?吃錯藥了?還是受了什麼重大剌激?」她一臉疑問的看著這個她一點也不認識的白非寒。

  「我有話要跟妳說。」

  「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丹雪現在心中只有雪石,她可沒興趣知道他是不是又想玩什麼新的把戲。

  「我先說。」白非寒一向當家當慣了,一開口就是個命令句。

  「我先說!」丹雪才不吃他那一套,她覺得雪石重要,其他的可以等等。

  「妳就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嗎?」

  白非寒無法忍受人家向他的權威挑戰,他一向是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的。

  「不能!」丹雪回答的也很乾脆,從來就沒有人能告訴她她要怎麼做。

  「妳……」

  白非寒又皺起了眉頭,他是招誰惹誰了?天底下這麼多女人,他怎麼偏偏看上這麼一個頑冥難馴的傢伙,就連這種事也非得跟他爭不可。

  看來,要讓她閉嘴,就只有使出上次那招,把這個倔強的女人吻個天翻地覆,看她還有沒有精力和他爭這麼多。

  「我怎樣?」丹雪一臉挑釁的回問。

  白非寒正要使出絕招,但是他突然意識到,大廳正有無數雙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和丹雪,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還有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這是幹嗎?他又不是唱大戲的,憑什麼演戲給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人看?

  他沒好氣的瞪了所有人一眼,拉起丹雪就往馬廄的地方走去,臨走之前還用眼神警告那些多事的人不得跟著,否則就要他們好看。

  「你放手啦!你到底想怎麼樣?」丹雪拚命的掙扎,可是,白非寒的手勁卻大得驚人,無論她多用力,就是掙脫不了白非寒的桎梏。

  「妳給我安靜一點!」

  白非寒很不斯文的一把將丹雪丟上了馬背,然後跟著上了馬,雙腳一踢,馬兒就邁開步伐飛奔出白虎寨。

  丹雪一上了馬就從老虎變成了貓,嚇得大氣也不敢吭一聲,沒辦法,誰教她天不怕、地不怕,就對動物沒轍呢?

  於是,白非寒非常順利的把丹雪帶出了白虎寨,一路狂奔了好久,直到他覺得不會有人來打擾他的時候,他才拉緊了韁繩,讓馬兒緩了下來。

  「你到底要把我拉到哪裏去?你用點腦子好不好?就算你想殺了我,至少也別在大庭廣眾下做這些事,這樣,就算你殺不了我,你也不會太丟臉。」丹雪等馬一停,雙腳一踏上地面,便迫不及待的破口大罵。

  「我是招誰惹誰了?」這個女人簡直以氣死他為己任,她可以跟每個人說說笑笑,可是每一次面對他總是話中帶刺!

  「惹到我!」丹雪得意的說。

  「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我的女人乖一點、柔順一點,一個和妳完全相反的女人,可是,偏偏我就是忘不掉妳這個磨人精!」

  白非寒激動的說出這些與其說是很浪漫的告白,倒不如說是抱怨還來得貼切的話。

  丹雪的驚訝當然是難以形容的,這個一向想盡辦法對她除之而後快的男人,竟然說出雖然不噁心,但也夠肉麻的話!當下,她只是呆愣愣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微皺起了眉問了句:「你是被我氣壞了腦子嗎?」

  「我倒寧願是我的腦子壞了,喜歡妳這種女人,可比腦子壞了還不知道嚴重多少。」他沒好氣的對著丹雪大吼。

  竟然能講出這種話,真不知道白非寒是不是還記得他是在對丹雪求愛。

  不過,白非寒倒還真寧願這只是他一時的瘋狂,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為了一個女人這麼牽腸掛肚過。普通的女人或許會被白非寒這樣的回答氣得翻臉,可是丹雪卻抱著肚子笑了起來,而且愈笑愈大聲,大有欲罷不能之勢。

  「妳笑什麼?」白非寒皺起了眉頭。

  「你有點創意好不好?我承認你的演技不錯,不去當戲子實在是浪費了你的天份,為了趕我走,上次受傷的心,害我還傻傻的以為你真需要安慰,這次更不惜編出這樣的話,小心被你自己的口水給淹死。」丹雪一臉不再上當的樣子。

  她又不是笨蛋,同樣的當會連上兩次。她和他根本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怎麼可能會發生什麼事?這種事三歲小孩子都知道。

  「妳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把我的話當一回事是不是?我說的是我,白虎寨堂堂的寨主喜歡妳,妳聽見了沒有!」

  真是氣死他了,想他白非寒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但這女人卻像是從來沒把他看在眼裏似的。

  丹雪愣了一下後,又瞪了他一眼。「聽到了!」他用喊的,只要沒聾的人都聽到了。「你的話講完了,是不是該我了?」

  「講吧!」

  白非寒得意的挑起了眉頭,等她說些高興和感激的話,以他的身價,不知有多少女人總是繞著他打轉,而他願意愛她,她一定會感到受寵若驚。

  「你說要過把白虎鏡給我的,現在我知道雪石就是白虎鏡,拿來吧!我也會依照當初的約定打包好行李上路走人。」丹雪伸出一隻手向白非寒要雪石。

  白非寒沒想到丹雪要說的話竟然是這些,他臉色鐵青,臉上青筋浮現的怒視著丹雪,「我剛剛說要妳,妳沒聽見嗎?」

  「別氣,我聽的很清楚。」丹雪打個呵欠看著他,一臉的無趣。

  「妳這算是給我的答覆嗎?」

  他詫異與憤怒交迸,全身氣得顫動起來。他生平第一次對女人說這種話,結果她卻用這般輕視的態度回覆他。「妳怎麼敢對我這麼無禮?」

  「無禮?是誰先無禮的?你講話的口氣像是被你看上是多大的恩典一樣,你也未免自視太高了。你開口閉口我這樣的女人,還用這麼輕視的語氣,我是給你機會去找一個你的理想女人,至於你,我無福消受,也消受不起!」丹雪斜睨了他一眼,她才不希罕一個把她看得這麼扁的男人。

  「妳……」白非寒的臉色難看得不能再難看了。

  「我什麼我?你是不是快氣死了?別火大,你只要把雪石給我,我從此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你又可以安靜靜過你的日子了。」丹雪假好心的安慰他。

  「開口閉口就是雪石!啊!我差點忘了,妳還要拿雪石去救妳的心上人,難怪妳會對我這麼不屑一顧!」

  白非寒想起丹雪和非煙的談話,那個叫焰的男人是丹雪的心上人,難怪她這麼緊張能不能拿到雪石,她一定很愛那個叫焰的男人。

  這個想法令他掀起了一陣他也不明白的心痛,一想到丹雪會離開白虎寨,離開他而回到那個男人身邊,他的心就有如火燒般疼痛。

  「你竟然偷聽我和非煙姊姊的話!」丹雪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你這個人還這麼下流,連這種事也做得出來!」她嫌惡的看了他一眼。

  「我下流!」白非寒的聲音陡地提高八度。「妳若要講見不得人的事就小聲講,既然講得這麼大聲,就不要怕人聽。」

  「我不跟你說癈話,你不會是想不遵守約定,不把雪石交給我吧!」

  丹雪沒興趣再跟他多說什麼,在雪石有著落的情況下,她現在一顆心就只有她找了這麼久總算有消息的雪石。

  白非寒當然不想巴雪石給丹雪,可是大丈夫一諾千金,是他自己答應過的事,現在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只能恨當初他幹什麼要答應她。

  「拿去!」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雪石丟給丹雪,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雪石丟得遠遠的,讓這勞什子東西和那個丹雪的心上人都去死吧!

  突然,眼角的一個動靜讓他大喝一聲。「趴下!」

  接著,箭像下雨般的射了過來,白非寒連忙將丹雪推向草叢,然後用身子護著她。

  「我的雪石!」丹雪急忙的說。

  原本白非寒就是用丟的把雪石丟給她,而一下子又出現這種讓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一個沒拿穩,雪石就脫手飛了出去,她急忙的想掙開白非寒去將雪石拿回來。

  「妳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大吼一聲。

  白非寒用手緊緊的壓住丹雪,說什麼也不讓她離開,刀箭無眼,只要一不小心就會傷了她的。

  「雪石!我的雪石。」丹雪也不放棄的說,畢竟她找了這麼久,妳不容易到手的東西怎麼能在這節骨眼放棄。

  「妳不要命也要那個東西?」白非寒不信的瞪著不知死活的丹雪。

  「當然!」任務沒完成,回去她怎麼向全族人交代!

  白非寒從丹雪不認輸的回視中看到了答案,看來,這個女人如果沒拿回雪石,是不會走的了。

  「我去拿,妳在這裏不要動!」他不容反對的說。

  丹雪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是,白非寒的臉色讓她安靜了下來,她難得順從的點點頭。

  白非寒在得到她的承諾之後,便一提氣,施出絕妙的輕功,一翻身躲過了一陣箭雨,足下一點,借力躍出了七、八丈,一反手就把落在地上的雪石穩穩的握在手中,然後回到馬上,策馬要帶丹雪一起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手給我!」

  白非寒策馬對著丹雪而去,在接近丹雪的時候,對著她大喊。

  丹雪也知道事不宜遲,連忙伸出她的手,可是敵人也知道,一旦丹雪和白非寒上了馬,要殺他們的機會也就不大了。

  部署了這麼久,他們當然不甘心就此放手,於是,將目標對準丹雪,射來一陣的箭雨。

  白非寒心中一驚,連忙一掌劈向朝丹雪而來的箭,可是仍有一支漏網之魚,他連忙奮力將丹雪拉上馬背,用身子替她擋下了那支箭。

  那支箭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他的右手臂上,一時間,他的手臂如一陣火燒似的疼痛,這時,握在右手上的雪石也鬆了些,結果,一個人影一閃,他手中的雪石已經易了主。

  白非寒強忍著疼痛,定神瞧著眼前的主謀者,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對他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

  站在眼前奸笑的,除了惡狼堡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外,還會有誰呢?只見他一臉得意的對著他手中的雪石大笑道:「這就是歷任白虎寨寨主的信物嗎?有這個東西在我手上,看還有誰敢說我惡狼堡比不上白虎寨。」

  白非寒冷哼一聲。「你以為區區一支箭就能奈我何嗎?聰明的快把雪石交出來,或許我還會讓你死得乾脆一點。」

  他臉色變都不變的把箭從手臂壓穿過去,迅速折掉箭頭之後,連大氣也不吭一聲的用力把斷箭從臂上拔了出來。

  「一支箭是不能拿你這關外第一高手怎麼樣,可是一支淬了毒的箭可就不一樣了,我會怕你這快斷了氣的老虎?省點力氣去和閰王說吧!」楊奕之哈哈大笑的說,他如果不是確定白非寒沒救了,他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他說的是真的。」丹雪臉色大變的說,因為白非寒手臂上的血不是鮮紅色,而是帶著黑色的暗紅。

  「不管真的假的,我說幫妳拿雪石回來就會幫妳拿回來!」白非寒硬著性子說,說什麼他也要從楊奕之手上把東西搶回來。

  「你白痴呀!他們人這麼多怎麼搶?而且你還受傷了,你現在忍著這口氣回到白虎寨還有個全屍,要是去搶,每人給你一刀,你就成肉泥了!」

  丹雪的意思應該是在勸他,可是到口的話卻又像是在諷刺,聽得白非寒臉上又是青一片、黑一片。

  「妳也未免太小看我了!」他不服氣的說。

  士可殺、不可辱,他堂堂一個白虎寨寨主,怎麼容得了一個女人如此小看他,而且還是這個女人。

  丹雪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對白非寒來說,她的話不過是火上加油,可是,她說話就是這種調調,改也改不了。

  可是,現在的情勢再拖下去對白非寒會愈來愈不利,雖然他嘴上逞強,可是丹雪看得出他已經有點不穩了。丹雪再看一眼他的傷口,由血的顏色看起來,這毒的毒性非常強,他能撐到現在實在是不可思議。

  唯今之計就只有使出撒手瞷,她一揚手,對著白非寒就灑了一些迷迭香,然後對著馬的肚子狠狠一踢。

  「妳……」白非寒只覺得一陣頭暈,接著,就整個人昏了過去。

  通常白非寒是不會被迷迭香這麼快的撂倒,只不過此刻他已經失血過多,而且又中了毒,所以迷迭香才能這麼快的發揮效用。

  白非寒的馬也像通人性似的,白非寒手上的韁一鬆,而丹雪又在牠肚上這一踢,牠便四蹄齊發,像箭一般的把那些人全遠遠的拋在腦後。

  只不過,這下可苦了丹雪,她原本就不太會騎馬,而且還要分心抓住昏迷的白非寒,要不是馬兒配合,她早就摔死了!

  這個白非寒,等他醒來,一定要好好的討這筆債不可!她在心中暗暗的唸著。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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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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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30 00:12:2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發生了什麼事?」

  當丹雪策馬將昏迷不醒的白非寒帶回白虎寨的時候,所有的人都一擁而上,緊緊的把她和白非寒圍住。

  「先把他扶到房裏,還有,給我一把刀子、一些布條、熱水和我的藥袋。」丹雪簡短的解釋剛剛發生的事後,又急急的說。

  現在,白非寒的血不再流得像剛開始時那樣多了,可是,這對中毒的他而言卻不是一個好現象,如果血流得多一點,才可以把身上的毒流一些出來。

  「哥哥會沒事吧?」白非煙急急的問。「要不要跟娘說?」

  她喚人把丹雪要的東西準備好,然後在一旁著急的看著白非寒,在她的想法中,白非寒一向是生龍活虎的,乍看到不省人事的他,一時之間她真慌了手腳。

  「別打擾了袖姨,她身子骨不好,別嚇她了。」丹雪搖搖頭,然後看了看著急的眾人。「你們別擔心,他是個大禍害,禍害遺千年,他死不了的。」

  「妳一定能醫好他的,是不是?」

  白非煙一臉希望的看著丹雪,她能醫好她娘群醫束手無策的病,要醫好她大哥一定也不是一件難事。

  「我當然會醫好他,他讓我這麼辛苦才拖回來,我和他的帳都還沒算清,怎麼可能讓他賴掉。」丹雪回了一個要她放心的笑容。

  「他是不是傷得很嚴重?否則怎麼會昏迷?」李鴻義也是一臉擔心的說。依白非寒的驕傲個性,除非是死,不然,他絕不會讓自己倒下去,而現在,他竟然昏迷不醒的被帶回來,那豈不表示他傷得很重,否則,他咬著牙也會死撐下去。

  「你放心,他只是被我下了迷迭香,等我用刀子幫他刮骨的時候,他就會痛醒,所以,你們先幫我把他按住,否則,等一下我可制不住他!」

  「妳為什麼要對他下藥?」馬汗青不解的問。

  「不然,你以為他會乖乖的回來嗎?要不是我對他下藥,他現在早成了爛泥巴了!」丹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問這什麼白痴問題。

  她接過下人們送來的草藥袋,從裏面拿了幾個瓶子,將由瓶子中倒出來的粉末全調在一起,然後倒在白非寒的傷口上。

  只見原本昏過去的白非寒一下子睜開了雙眼,發出一聲怒吼:「搞什麼鬼?」

  而且,猛一受刺激,白非寒身體自然的抗拒反應差點讓馬汗青、李源義和柳若谷三個大男人都壓制不住他。隨即,他好像回複了清明的神智,一雙原本有些迷惑的眼睛也對準了焦距,怒視著在場所有的人。

  「放開我!」他沒好氣的命令。

  馬汗青他們似乎猶豫的互相對看了一眼,「丹雪說,等一下會更痛,你還是忍一下,有我們按著,她比較好做事。」李鴻義代表他們三人說。

  白非寒聽了李鴻義的話後,更不高興,現在,他的臉色可不是因為中毒的關係而變黑的。

  那三人看了丹雪一眼,丹雪聳聳肩,「他要逞英雄就由他,如果他等一下痛得亂打人,可得記得提醒他!」

  「什麼叫逞英雄?我才不會逞英雄!」

  白非寒怒目的瞪視這個搞得他心神不寧,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女人。

  「喲!要不是我硬把你帶回來,你現在早沒命了!明明打不過人家還不跑,不是逞英雄是什麼?」丹雪也老實不客氣的損回去。

  「要不是妳對我下藥,我早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了!」白非寒硬著口氣,要不是丹雪從中破壞,他就是拚死也要讓惡狼堡的人好看。

  「要不是我下藥,你早死了,如果你想要命的話,現在給我安靜一點。」

  丹雪冷哼一聲,這個人真不識好歹,想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帶回來,他一句道謝也沒說,還說得好像是她多事一樣。

  「我寧願死也不用妳救!」白非寒沒好氣的一把抓住丹雪的手,又狠狠的丟開。

  丹雪只覺得手上一陣刺痛,白非寒雖然受了傷,可是在憤怒之下的力道仍是不輕,真是一個粗魯的男人。

  「我可是標準的冒生命危險來救人的大夫,你可別不識好人心。」丹雪冷哼的說。

  「算了吧!妳說的冒生命危險,大概是冒我的生命危險。」

  白非寒和丹雪相處久了,一張嘴巴好像也磨得利了些,這不知道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結果呢?

  「哥!」「非寒!」「表哥!」所有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

  看白非寒的樣子,他一拗起來真的會寧死也不讓丹雪救他,這可怎麼辦才好?看他臉上不停滲流的汗,他們也知道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丹雪倒也一點也不緊張,她一臉沒趣的撫著剛剛被白非寒抓得發麻的手,然後看也不看一臉固執的白非寒,逕自對其他人說:「別勸他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知道等一下我要幫他刮骨清毒,他怕痛又不好意思說,所以用這種法子逃避,這種人我看多了!」

  「我會怕痛!」白非寒整個人彈弓起來,伸手一把將丹雪轉了過來,惡狠狠的死瞪著她,然後好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卻堅決的伸出他受傷的手臂。

  「如果我出一聲,我就不叫白非寒!」

  「這是你說的喔!到時可別痛得雞毛子喊叫,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丹雪裝出一臉輕視,然後稍稍的對其他人眨了個眼睛,讓所有的人都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虧得丹雪懂得激將法。

  可是,盛怒之下的白非寒卻沒發現這一點,他只是一心不想讓丹雪把他看得太低,他二話不說的點點頭。「做吧!!」

  於是,丹雪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準確的落刀,將黑爛的部分一一切除,有些地方甚至接近見骨的程度,丹雪知道這痛絕不是平常人所能忍受的,可是,白非寒竟然真的連一聲也不吭。

  要不是丹雪知道白非寒一直死瞪著她,她還真以為他痛昏了,否則,他怎麼可能連哼一聲也沒有?

  終於,在丹雪靈巧而熟練的手法和白非寒的充份合作下,整個療傷的過程接近了尾聲,而白非寒的表現連丹雪也不得不佩服的微微點了點頭。

  「你還真能忍嘛!」她講得有些不情願,這已經是她最接近讚美的話了。

  白非寒只是一臉不屑的逞強,「原來只是這種程度,我還以為有多痛呢!」他得意的看了丹雪一眼。

  吹牛!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染房,明明是痛得滿身大汗,還講得這麼輕鬆!丹雪轉了轉眼睛,露出一個好壞的笑容,然後故意大力的對著白非寒的傷口按下去。

  「抱歉!抱歉!一時力道沒控制好,不過,像你這樣『沒感覺』的人,應該沒問題的。」她的語氣可一點也不抱歉。

  白非寒痛得齜牙咧嘴,猛的深吸了好大的一口氣才制止湧到胸口的痛呼。

  「妳是故意的!」他忿忿的大喊。

  夜披著深黑的大衣,靜悄悄的襲上了大地。

  「你們去睡吧!這裏我來就好了!」丹雪對著其他的人說。

  「可是﹖」

  白非煙不放心的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白非寒一眼,不是她不相信丹雪,只不過她哥哥似乎和丹雪天生不合,要是他醒來發現丹雪在他身邊,搞不好又要生氣了。

  「放心吧!我給他吃的藥會讓他一覺睡到明天,要不是怕他半夜會有什麼事,叫我理他,想得美喲!」

  丹雪對白非煙扮了一個鬼臉,表現出她對看顧白非寒這件事的憎惡。

  「煙兒,我們走吧!緋姑娘懂醫術,由她看著是再好不過了。」柳若谷對仍有些遲疑的白非煙說。

  「對呀!我們還是走吧!」馬汗青急急的附和,他似乎很贊成這件事,連忙將所有的人往外推。「緋姑娘,非寒就交給妳了,他全是妳的了。」他一語雙關的,臨走還不忘幫她把門關上。

  丹雪看著緊閉的房門,馬汗青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什麼叫他全是她的了?像白非寒這種貨色,送她她還得考慮一下呢!她這輩子可沒遇過比他更狂妄自大,更惹人生氣的傢伙,而且還是不要命的笨傢伙呢。

  笨死了!他是她見過最笨的人!

  拿雪石是她的事,他幹嘛要冒生命危險去替她拿,而且還要替她擋那一箭,她長這麼大真是沒見過一個比他更笨的人,簡直笨得空前絕後、笨得無藥可救!

  丹雪拉了把椅子在白非寒的床邊坐下來,看著他沉睡的臉,竟有些發怔,她一直覺得他是個粗魯野蠻的男人,從來不知道他的眉竟是這麼有個性,完全把他粗獷而狂妄的個性表現得一覽無遺。

  其實,更好看的男人她不是沒有見過,雖然她認識的男人不多,可是那個和她們四姊妹都有交情,而且還深愛著她三妹的青龍島島主,人稱「玉面龍王」的藍之麟,他的俊秀可就是天下少見的。

  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白非寒的臉雖然比不上藍大哥俊美,可是卻另有一種粗豪邁的味道。

  一想起他的箭法就讓丹雪忍不住暗嘆,難怪那天楊奕之要匆匆退走,白非寒射箭之準,簡直到了百步穿楊的地步,而且他的武功修為也絕對不差,要不是為了替她擋那一箭,那些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他老是一臉的狂傲,可是一想起他被她按傷口的那一刻,他明明痛得不得了,卻還是死命的裝出不在乎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好笑。

  不過,他可比那些只敢唯唯諾諾的人好多了,雖然他的性子硬得像茅坑裏的石頭,但是,至少證明他是個有原則的男人,而有原則的人一向是丹雪尊敬的對象。

  一種奇異的騷動在丹雪的心湖投下一圈圈的漣漪,她不曉得這陌生的感受是什麼,只是突然一顆心像失去控制一般跳個不停,尤其每當眼光落在他身上時,就跳得更加厲害。為什麼會這樣呢?

  「二姊!」丹霧的聲音突然在丹雪的耳邊響起。

  「丹霧,是妳嗎?」丹雪連忙問。

  丹霧的特殊心語能力一向不受距離限制,她能在任何時間和任何地方與她們姊妹交談,所以,她一向是她們四個分開時的傳聲筒。

  「二姊,妳還好嗎?拿到白虎鏡了吧!」

  「妳先跟我講大姊和那個小傻蛋的情況,好嗎?」她急急的問。

  小傻蛋是丹雪對丹雲的稱呼,這麼久沒有姊妹們的消息,她還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有關她們的事。

  「大姊辦事有什麼不放心的,雖然她碰到的事是棘手了些;至於三姊,有藍大哥在,天大的事藍大哥都會幫她扛下來的。」

  為免節外生枝,丹霧小心的把一切的事情輕描談寫的帶過去。那廂的大姊和三姊己經亂成一團,要是再讓急性子的二姊插上一腳,那可是會天翻地覆的。

  「說的也是,藍大哥八成是上輩子欠了小傻蛋的債,否則,他什麼人不愛,偏偏愛上那個連活下來我都覺得是奇蹟的傻瓜,要不是有藍大哥,我情願自己去替她拿青龍石,也不讓她下山去。」

  丹雪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對她那個迷糊的三妹仍是心疼得緊,說穿了,她就是不放心丹雲的迷糊。

  「我就知道二姊心最軟了,不然,當年怎麼會為三姊的失蹤擔心的哭得淒淒慘慘?」丹霧總愛拿這件事取笑丹雪。

  沒辦法,誰教打丹霧有記憶以來,她就只看過她二姊這個鬼見愁哭這麼一次,不好好取笑就太說不過去了。

  「妳是太久沒被我修理,不想活了是不是?」丹雪語帶威脅的說,她最恨的就是人家提起這件令她「丟臉」的往事。

  「我不敢,只是開玩笑嘛!二姊怎麼會生我的氣,是不是?」

  丹霧聽了丹雪的話,連忙見風轉舵,她知道她二姊這種人只能小小刺激一下,若是太過份了,自己可會會死得很慘。

  「滑頭!」丹雪笑罵道。這個小妹就知道她吃軟不吃硬,每次她一撒嬌,她就沒轍。「那妳呢?沒問題吧!」

  「有,也沒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妳什麼時候學起那個小傻蛋專講沒人聽得懂的話來了?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丹雪對她小妹的回答皺起了眉頭,她最討厭人家說話模稜兩可的了。

  「不談這個了。二姊,妳知不知道我現在在甘肅,離妳可近得很呢!」

  「不對吧!玄武莊不是在山西和綏遠的交界嗎?」丹雪疑惑的說,丹霧的住務是到玄武莊拿玄武玉,怎麼會來甘肅?「妳拿到玄武玉了嗎?」

  「嗯!」丹霧的聲音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這樣呀!」丹雪沒有注意到丹霧不正常的語氣,因為她的心思全被另一件事情佔去。「妳真是聰明,妳是不是預感我需要妳,所以才到甘肅來找我?」

  「啥?」丹霧一頭霧水,她來甘肅只是湊巧,她是有些預知能力沒錯,可是她的預知能力自從到了這裡就出了些問題。

  「別說了,就這樣,妳快點來找我,我有事要妳幫忙,妳來了我們再談。」丹雪心中已經有了好主意,看來,真是天助她也。

  「二姊!我--」

  丹霧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丹雪根本不理她,她一旦決定的事,說什麼她也不會改變心意的。

  有了丹霧的幫助,她就能讓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好看!

  等著看好了,她緋丹雪做人的原則一向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既然楊奕之有膽子犯到她,她不整得他天翻地覆、哭喊爹娘,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她可是一個非常有原則的人呢!

  說到她以牙還牙的原則--丹雪看她手上被白非寒抓出的紅腫,看樣子,明天非青紫不可了。

  哼!不要說她欺負受傷的人,做人的原則是不能不顧的,即使對方一點還手的能力也沒有--

  丹雪看著熟睡的白非寒,臉上又露出她一貫又賊、又奸,還壞得很的笑容。

  白非寒一翻身,手臂上的疼痛便提醒他發生了什麼事,經過一夜漫長的睡眠,他那顆被丹雪搞得煩躁不安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

  或許是他沒有看到丹雪的原故,沒有看到她那惹人生氣的挑釁姿態,和她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嘔人話兒,一旦靜下心後,便忍不住想起另一邊的丹雪。

  說真的,要不是丹雪硬把他帶回來,或許他真的會死在楊奕之的奸計之中,而且現在想想,他也太過份了些,她好心救他回來,他連道謝也沒說,還嘔氣的不讓她治療,要不是她的激將法,那現在他大概也沒命了。

  她雖然嘴上不饒人,可是終究不曾毫無理由的找麻煩,即使她是有這個能力能將人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她的能力,他可是有「很深刻」的體認。

  其實,她也有溫柔的時候,就像那次安慰他的時候。

  那一次他的「表演」也不全然是做假,那些話都是他藏在心底深處,卻死也不願承認的,所以,他到最後會否認那些話,一方面是想整她,另一方面是不想承認自己也有軟弱的一面。

  可是,她的溫柔是那麼的震撼了他,那是他心底那個不欲人知的角落,一直想要而不肯承認的安慰啊!

  而且,她幫他療傷時,他一直瞪視著她,以至知道她是如何小心的想盡量減少他的痛苦,她最後會故意大力按他的傷口,也是因為他說話大概又犯著她了。

  「我想你大概也醒了。」

  丹雪端著剛煎好的藥從外面走進來,她的樣子讓白非寒有些奇怪,好像是哪裏不對勁,可是他又說不出哪裏出了問題。

  她在笑!白非寒突然領悟過來。

  並不是說丹雪從來不曾對他笑過,但是,她的笑總是帶著惡意捉弄的神情,不像現在,只是單純的笑著。

  這個想法讓白非寒的心不覺的一蕩,如果何以的話,他真希望她以後能一直用這種笑容看著他。

  「妳親自煎的?」白非寒坐起身來看著她。

  丹雪臉上飛過一陣紅豔,讓白非寒看得幾乎要痴了。

  她清清喉嚨:「你還久我一條命,我可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就死了。」

  白非寒像是看出了她難得一見的羞怯,一顆心又是一陣撲通亂跳,他伸手接過丹雪端來的藥,眼光不經意落在她的手腕處。

  「這是我弄的?」白非寒輕撫了一下丹雪的手腕。

  他訝然的發現她手腕上的一片青紫,一種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心痛和自責充塞在他的胸中。他一直嚷嚷著要殺了這個牙尖舌利的女人,可是一旦發現自己真的傷了她,這感覺畢竟比傷了自己還教他難過。

  「除了你這個不識好人心的傢伙,還有誰?」丹雪沒發現他眼中不同於往日驕狂的悔意,說話仍是她那挑釁的口氣。

  「我知道妳一向恩怨分明,既然是我的錯,隨妳處罰吧!」

  白非寒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懂得怎麼向人道歉,不過,如果她願意罰他,或許他的心會比較不這麼難過吧!

  這是那個驕傲自大,連告白都像是在紆尊降貴說話的白非寒嗎?

  丹雪原先等著他出口說她是活該、是自討苦吃,可是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他一臉的悔意,這倒讓丹雪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你不會是傷到腦袋了吧?」她一臉疑惑的問。

  這個男人說的話幾乎是接近道歉了,而且還是這麼低姿態,他一定是腦子壞了,否則哪有人轉性轉這麼快的?

  「我受傷的是手臂,還是妳治療的,妳忘了嗎?」

  「我知道,不過,或許我該查查你腦子有沒有受傷?你一定有問題,不然不會要我整你,這根本是沒可能的事!」丹雪搖搖頭說。

  這個男人平常只要她小小的一個玩笑,就會像炸藥一樣炸開,現在竟然會做出這種提議?無事獻殷勤,非奸必有詐!

  「我以白非寒的名字起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這樣可以嗎?」

  白非寒也看出丹雪的不信任,看來,她對他還真是信心不夠;不過,這也無可厚非,打一開始,他們的關係就不是建立在互信上。

  這下,丹雪也不妳意思懷疑他了,她知道像他這麼驕傲的男人,是絕不會拿他的名字來開玩笑的。

  「我信你了,別亂起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那妳罰吧!」白非寒再次說。

  他現在想求些心安,好讓他不會一看到她的手腕就覺得有罪惡感。

  「這……」丹雪一臉的愧疚,看他這個樣子,她倒不好意思整他了,可是整都已經整了……

  「我絕不反悔的。」白非寒看見丹雪的遲疑,以為她仍存疑,只好再一次保證。

  「我已經罰過了。」她不自在的笑笑。

  「罰過了?」白非寒皺起了眉頭。他不明白的看著她,她做了什麼嗎?那為什麼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寒兒,你好一點了嗎?剛剛義兒才告訴我你受傷了。」

  李盈袖從外面一臉關心的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李鴻義,她一聽到白非寒受傷,一向不出暗香苑的她也顧不得其他的急忙趕來看白非寒。

  「娘,妳怎麼來了?妳身子不好就別亂跑。」白非寒皺起眉頭不悅的看了李鴻義一眼,像是責怪他的多事。

  丹雪一看到李盈袖和李鴻義兩人,如逢大赦,她急急的說:「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便像是有人在後頭追她似的趕忙離開白非寒的房間,正確說來,追她的是她的良心。

  她一向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所以她才會以牙還牙的整他,可是,現在看他這麼有誠意的道歉,她反而有些良心不安。

  白非寒不明白的看著像是落荒而逃的丹雪,這個小妮子一向是理不直都能氣得壯的,怎麼這會兒是換了樣?而且他還沒問她,她說的「罰了」是什麼意思呢?

  突然,李鴻義彎下身貼近白非寒,然後認真的看了看他之後,開始了一陣震天長笑,而且還大有欲罷不能的趨勢,只見他抱著肚子,笑得只差沒在地上打滾。

  「有什麼好笑的?」白非寒莫名其妙的看著笑得快沒氣的李鴻義。

  「你……」李鴻義只來得及吐出這個字,當他看到白非寒的時候,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大笑。

  看樣子,這個李鴻義是沒辦法回答他的話了,他轉而望向他娘,問:「娘,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只見一向喜怒鮮少形於色的李盈袖也忍不住掩嘴低笑說:「寒兒,你照過鏡子沒?」

  白非寒迅速將頭探向床邊的銅鏡,然後,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

  「緋丹雪!」他忍不住大吼一聲。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那個女人竟然在他的兩眼各畫一個圈圈,看起來活像被人打腫眼圈的熊貓,不僅如此,她還在他的兩邊臉頰各畫了三撇鬍子,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不過,這還不過份,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從他的額頭一直到下巴寫上──

  笨貓圖 緋丹雪墨子 XX年XX月XX日X時

  難怪李鴻義會笑成這個樣子,那個女人不僅把他的臉畫得亂七八糟,而且還說他是一隻笨貓!難怪她會說她已經「罰了」,這簡直……

  太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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