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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心晴 - 望妻入宅(卷六)《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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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皇后是個好的,為你生了兩個皇子,告訴她辛苦了,讓她好好坐月子,可不能累著了。」皇太后叮囑道。
  安貴太妃笑得見牙不見眼,若不是二孫子太小,她都想抱回自己宮裡不放了,同樣對兒子道:「二皇子很健康,本宮看著也是像你,甚好甚好!」
  陸禹笑吟吟地看著兩位長輩,心裡卻開始蹙眉:怎麼又是像他呢?
  等將兩人送走後,陸禹便去看被奶娘喂了奶的二兒子,看到那張有些皺、又是紅皮膚的嬰兒臉,整張臉小得他一個巴掌就能蓋住還有餘,比起當初胖兒子出生時,仿佛小了將近一倍,看來不是個胖兒子,反而是個瘦兒子。而且這張臉的五官小小的,也實在看不出來像誰。
  真的像他麼?
  「嬤嬤,你說他像誰?」陸禹又忍不住問耿嬤嬤了。
  耿嬤嬤眼神飄了飄,委婉地道:「皇上,二皇子看著還小,奴婢也看不出他像誰,等過幾個月,五官長開了,便知道了。」
  陸禹聽罷,越發地覺得他母妃不靠譜,果然她說的話不可信。於是沒有絲毫負擔地將孩子像誰的事情拋到了身後。
  到了亥時,阿竹終於醒來了。
  一醒來,便找她剛生下來的小團子,奶娘將之抱了過來給她瞧。
  阿竹被人扶坐起來,靠在大引枕上,下身墊著月事帶,還有惡露排出,而且隱隱帶來疼痛。這些上次都經歷過了,也沒有那般難忍,所以整副心思都放在二兒子身上。她湊過去瞧了瞧,一時間也拿不准孩子像誰。
  「他怎麼這般小?而且他像誰?」
  奶嬤嬤笑道:「娘娘放心,太醫來看過了,二皇子雖然瘦了點兒,但卻很健康。二皇子自然是像皇上的了。」
  阿竹瞥了她一眼,這話明顯就是為了討她歡心才說的,這麼小小的一團,五官未長開,哪裡看得出像誰?不過聽到太醫說二兒子很健康,讓她松了口氣。幸好懷這孩子時,中途雖然折騰兩次導致動了胎氣,但孩子還是能平平安安落地了。即便瘦了點兒也沒關係,以後仔細養著也行了。
  正想著,陸禹抱著胖兒子掀簾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端著食盒的宮女。
  「母后、母后~~」
  胖兒子終於見到母親了,十分歡快地在父親懷裡蹦躂著,就要滑下去撲阿竹。陸禹將他放下,不過卻拎著他的小衣領,說道:「豚豚的母后還不能抱你,豚豚要乖,不能撲上去。」
  胖兒子懵懵地點頭,來到床前,便挨著床不肯走了。
  陸禹坐在床前,接過宮女呈上來的雞湯,自己捏著調羹喂阿竹喝湯。
  整個內室的宮女嬤嬤看罷,皆低下頭當沒看到。而阿竹也懶得理會旁人的想法,張嘴喝下他喂來的雞湯,邊和他說起二兒子。
  「他看起來不胖,以後你可不能叫他胖元宵了!」雖然兒子現在瘦了點,但阿竹覺得他脫離了「胖」這個字眼,也挺好的。
  陸禹不以為意道:「沒事,以後仔細養著,很快便胖了。」
  你到底對「胖」有多執著啊喂!
  阿竹對他已經無語了,撇開這個話題,又道:「元宵的大名兒誰來取?你還是父皇?」
  「父皇想取就由他,不想我便先去翻典籍取一個。」陸禹看得很開,誰給兒子取名都無所謂,只要不取些不靠譜的名字就行了,太上皇取名的能力還算是不錯的。
  等阿竹喝了雞湯後,便見趴在一旁聽父母談話的胖兒子眼睛眯眯的,看起來就要睡了,忙讓人帶他下去睡覺。現在都過了胖兒子睡覺時間了,但是因為沒有見著母親,所以一直撐著不肯睡,現在見著了,終於肯安心地睡了。
  阿竹摸摸胖兒子的腦袋,在他臉上親了下,道了聲晚安,胖兒子方乖乖地讓奶娘抱下去睡覺。
  今年是新帝登基第一年,慶煦元年,皇后正好誕下二皇子,整個皇城喜氣洋洋。
  阿竹開始了苦逼的坐月子,這回她平平安安生產,沒有像上次那般傷了身子,所以過了幾天後,終於能下床了,同時也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兒,心裡不免有些不自在,總覺得自己不乾淨。
  所以晚上陸禹回來後,過來看她時往她身邊湊,忙將他推開,說道:「我身子有異味呢。」
  陸禹摟著她的腰,嗅了幾下,笑道:「是有奶腥味兒,你給元宵餵奶了?」
  「當然,母乳對新生嬰兒的身體比較好,能產生抗體!」阿竹理直氣壯地說,二兒子看著就一副瘦弱的模樣,讓她心裡極是擔心,即便太醫說他身子好,但在母親眼裡,仍是覺得不夠胖,要仔細養著。
  陸禹唔了聲,又親了下她的臉蛋,然後張嘴又咬了咬那軟軟的頰肉。
  這是個狗皇帝!就愛咬她!
  阿竹見天色差不多了,忙將還想要多咬她兩口的男人推出去,說道:「你該就寢了,省得明日朝會沒精神。」
  「一個人睡很冷……」陸禹的聲音有些輕,他已經有好幾晚沒睡好了。
  阿竹捧著他的臉瞧了瞧,眼底下確實有些青影,不過他天生麗質,即便有青影,看起來卻像是畫了眼影一般,反而添了一種說不出的色彩,仍是精神煥發,冷豔高貴的男神一枚。
  「沒事,等我出月子天氣也暖和了,到時候你也不會冷了。」趁機多摸了幾下他的臉,又道:「我叫人多準備兩個湯婆子將被子烘暖,再準備兩個手爐讓你抱著睡,就不冷了。」
  陸禹蹙著眉看她,看得她心驚肉跳,這男人不會想要在這種時候鑽上她的被窩吧?她還在坐月子呢,被旁人知道少不得要說三道四了。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直白了,陸禹黑著臉道:「我沒那麼禽獸!」
  「我沒說你禽獸,你想太多了。」阿竹無語地回道。
  帝后二人關於禽獸的話題說了會兒,說到最後,兩人都忍不住扭頭:到底在亂七八糟地說什麼啊?難道已經老夫老妻到為了這麼點小事也能囉嗦個半天麼?
  最後,陸禹只能不甘不願地回乾清宮的寢室睡下了,不過長夜漫漫,就算被窩裡事前被湯婆子烘暖,懷裡也抱著暖手爐,但卻比不得人體的溫度,享受過極品盛宴的皇帝又一次冷得睡不著,眼下的青影更重了。
  請安時,皇太后和安太貴妃都看得有些擔心,不由問道:「皇上晚上沒歇息好麼?還是政事太繁忙,太過操勞了?」
  陸禹溫和地道:「母后和母妃不必擔心,過些日子就好。」
  確實,等胖竹筒出月子了,他自然就好了!也不知道何時養成的怪毛病,不抱著她睡就睡不著了,陸禹覺得自己也很無奈啊!夏天就罷了,畢竟夏天時胖竹筒畏熱,喜歡直接趴在他身上睡,也習慣了承受她的重量,可這冬天,晚上太冷,一個人總是難以入眠。
  皇太后看了他一會,便道:「若是太累了,便歇著,政事是忙不完的,別像你父皇一樣熬壞了身子,不值當。」
  陸禹繼續笑著應下了。
  另一邊,阿竹在忍了十來天后,終於忍不住了。
  「娥眉,去弄點熱水來,我要擦擦身子。」
  阿竹覺得坐月子不能沾水純粹是扯談,竟然連擦身子都不給她擦一下,也太矯枉過正了。上回生胖兒子時傷了身子,她大半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渡過,這回恢復得很快,所以也清楚地感覺到有多難忍。
  以前王府裡伺候的婢女阿竹見她們年齡大了,都放出去配人了,所以進宮後,身邊伺候的宮人都是從內務府裡挑過來的,貼身伺候的女官是陸禹指的,所以她用得極是放心。
  娥眉雖然覺得不妥,但是她腦子靈活,也不會一味地耿直勸阻,見阿竹堅持,便偷偷地去小廚房拎了壺熱水過來,將殿內伺候的宮人都譴到外頭後,自己親自兌好熱水溫度,放在耳房裡,讓阿竹去折騰,然後她去門外放風。
  主僕倆配合得天衣無縫,阿竹飛快地將用熱水絞乾淨的巾帕將自己全身都擦了一遍,其間捏了捏腰腹上的贅肉,一臉不忍直視,暗暗擔心陸禹這樣抱著她是不是已經摸到這些肉了?暗暗決定還是找個機會做做收腹減腰的運動。
  娥眉也打發了幾撥人,等阿竹整理好自己,回到內室後,娥眉終於松了口氣,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她一直以為皇后就像表現出來的那般乖巧溫和,端莊嫻淑,恪守規矩,但是沒想到私底下也是個陽奉陰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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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回到房裡,奶娘將二兒子抱過來了,阿竹抱過正睡得香甜的二兒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覺得二兒子未免太能睡了,忍不住道:「他幾時喝奶的?醒了幾次?」
  奶娘答道:「先前喂過奶了!二皇子很少醒,都是看時間差不多了,奴婢們將二皇子喚醒餵奶的。」
  阿竹有些擔心地道:「餓了都不懂得醒來吃東西……會不會有什麼事?」
  奶娘嘴角抽搐了下,說道:「娘娘放心,太醫今兒來請脈,說二皇子殿下身子很健康。小嬰兒要多睡才能長大,等他大些,精力充沛了,就不會睡那麼多了。」
  阿竹雖然仍是擔心,但是因為她只養過一個胖兒子,所以也沒有老人家的權威,便也不再問了,抱著二兒子又端詳了下,無奈地發現,沒滿月的孩子五官細細嫩嫩的,實在是看不出來像誰啊。
  「母后~~」
  聽到這聲響亮的叫喚,阿竹便知道她家胖兒子過來了,笑眯眯地道:「豚豚來了,快來看弟弟。」
  胖兒子跑了過來,他身上穿著大紅色的袍子,滾過來時看起來就像一團火焰,精神極了,白嫩的臉蛋也因為跑過來紅撲撲的,看著就讓人喜歡。
  胖兒子站在床前的腳踏上,掂著腳看弟弟,然後皺起小眉頭,扁著嘴說:「弟弟,醜醜!醜兒!」
  阿竹:「……你這小傢伙,竟然懂得美醜了!」
  胖兒子懵懵地看著她,咧嘴笑道:「弟弟,醜兒!」然後對著阿竹懷裡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弟弟拼命叫著「醜兒」。
  阿竹差點撲街,胖兒子喲,你這麼小就懂得給你弟弟取小名兒了?「醜兒」這名字實在是不好聽啊!小心他長大了惱你。
  母子倆說笑了一會兒,陸禹回來了。
  胖兒子見狀,直接沖了過去,抱住他的一條腿,呵呵笑道:「父皇,弟弟,醜兒。」
  陸禹噗地笑起來,一把將胖兒子抱起,點了下他的小鼻子,笑道:「豚豚給弟弟取小名兒了?醜兒也不錯,就叫醜兒罷。」
  阿竹:=__=!小心他以後惱你們這兩個坑貨!一個坑兒子,一個坑弟弟!不正是一對坑貨嘛!
  等奶娘將二兒子抱下去,胖兒子也被帶下去休息後,阿竹看著眼下青影更重的男人,實在是無語了。她不知道有男人竟然怕冷怕到這程度,沒個人抱著大冬天的就睡不著了。不過多少有些心疼,便道:「你在這裡歇歇,等到時間我再叫你罷。」
  陸禹抱著她,臉在她脖子間蹭了蹭,突然道:「你今天的味道淡了很多,洗澡了?」
  阿竹寒毛直豎,乾笑道:「說什麼呢?母后都派人在這兒盯著了,我哪敢啊?就是洗了下手罷了。」
  「是麼?」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阿竹馬上擺出一副忠厚老實的誠懇臉。
  到了二月中旬,阿竹的二兒子終於滿月了,也意味著她終於出月子了。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她便好好地洗了個澡,將全身都搓了個遍。
  如今正是新帝登基元年,二皇子的出生也算是一件轟動的事情,舉朝大慶,大臣們送來的禮物堆滿了寢殿,娥眉帶著宮女們從一早便忙碌著分類整理。
  阿竹沐浴出來,看到那堆東西便頭疼,讓人分類好後,除了一些無法入庫的東西,其他的都送進鳳翔宮的庫房收著。
  滿月的小包子被奶娘抱了過來,身上裹著大紅色的繈褓,小臉是新生兒特有的紅嫩,正睡得香甜,被人抱過來抱過去也沒折騰醒來。
  等陸禹下朝後,阿竹便和他一起抱著二兒子,帶著大兒子一起往仁壽宮而去。
  太上皇已經坐在仁壽宮的正殿等他們了,待他們行過禮後,便對奶娘道:「將二皇子抱過來給朕瞧瞧。」
  奶娘應了聲,抱著孩子上前交給太上皇。太上皇雖然身體不好,但是抱個孩子的力氣還是有的。他看了看睡得熟的孫子,對帝后夫妻二人道:「這孩子沒有太子當初胖,以後仔細養著罷。」
  陸禹笑著應了聲。
  「看著仿佛像禹兒,不過又有些像皇后。」太上皇不太肯定地道。
  陸禹持保留意見,他知曉自己父皇同樣是個臉盲,能這麼說已經是極限了,至少太上皇不像他母妃那樣,堅持著二兒子也像他。
  「皇祖父,弟弟,醜兒~~」胖兒子天真無邪地蹭著太上皇,咧著嘴笑得歡快。
  太上皇聽罷,忍不住笑起來,問道:「琛兒覺得弟弟醜?」見孫子肯定地點頭後,太上皇有些高興地摸摸孫子的腦袋,知道這孩子沒有什麼小毛病,便放心了。
  於是,在胖兒子的宣傳下,阿竹家的二兒子的在太上皇這裡掛上了「醜兒」的小名兒。
  接著,一家四口又去了慈甯宮。
  皇太后抱過新生兒,一群太妃都圍上去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這個說:「二皇子看著像皇上,瞧這雙眼睛、這鼻子、這下巴,和皇上一樣。」
  那個說:「看著也像皇后,瞧這嘴巴,將來一定是個俊俏的皇子,京城裡的姑娘們可要動心了。」
  另一個說:「看著還小,也不知道像誰多點。」
  然後又有人道:「不過,也像貴太妃……」
  一群女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十八公主捉急地擠進去,叫道:「十八也要看醜兒,快快讓十八看看。表姐也看的,母妃們讓讓啦~~」
  太妃們見她像只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皆笑嘻嘻地將她撈到懷裡,抱到皇太后身邊位置。
  安貴太妃笑道:「十八怎麼叫二皇子醜兒呢?」
  十八公主歪了歪腦袋,指著正抓著陸禹的衣袍看人的豚豚道:「是豚豚說的,二皇子醜醜的,就叫醜兒。」
  豚豚聽到眾人的話,馬上大聲道:「弟弟,醜兒!」
  所有人哄然大笑,皇太后笑著揩淚,將二皇子交給安太貴妃,將豚豚抱到懷裡,溫聲道:「琛兒怎麼能說弟弟醜呢?弟弟現在才出生,沒有長開,所以不好看,等過了幾個月,琛兒的弟弟變得白白嫩嫩的,到時候可漂亮了。豚豚要當個好哥哥,可不能欺負弟弟啊!」
  豚豚眨巴了下眼睛,咧著嘴笑道:「父皇,弟弟,醜兒~」
  他說話還不太利索,兩個字也蹦得極為艱難,不過皇太后卻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瞥了陸禹一眼,笑道:「皇上又促狹了,哪裡能給孩子取這種小名兒?」
  陸禹卻笑道:「琛兒現在是哥哥了,竟然學會給弟弟取小名兒,可見兄弟間親厚,便由著他罷。」
  皇太后聽罷愣了下,然後點點頭,說道:「你說得有理!以後兄弟倆還要互相扶持,親厚些無妨礙。」
  如此,皇太后這兒也默許了太子叫二皇子「醜兒」的小名兒。
  阿竹簡直無語了,一個小名兒也能扯出這麼多,看來二兒子以後估計要被他的哥哥坑得體無完膚,一輩子都要被哥哥叫「醜兒」了,也不知道他長大後會不會怨埋坑了他的哥哥。
  昭萱郡主難得來慈甯宮坐著,也是為了看阿竹家的二兒子,和十八公主湊到一起看,又伸手戳了他幾下,發現嬰兒根本沒醒,忍不住道:「怎麼一直在睡呢?」
  安貴太妃笑道:「剛出生的孩子一天除了喝奶,都是睡覺的多,這樣才長得快……」話還沒說話,便發現手上一陣淅淅瀝瀝。
  「……」
  看安貴妃一臉呆滯,眾人有些忍俊不禁,安貴妃雖然當過母親,但到底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她剛生下陸禹時,兒子便被抱到鳳翔宮去養了,等兒子會說話時,太上皇又將之抱到乾清宮裡養,她雖然每日都能去探望,但根本沒有養過,根逞論被嬰兒如此尿濕了手。而且她素來是個養尊處憂的,保養也精細,何時被如此淋過童子尿?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奶娘忙抱下去換尿布,而昭萱郡主看了一會兒,又有新發現了,「他連尿濕了都不醒不哭耶,怎麼這般愛睡?難道是因為當初皇后懷他時愛睡,所有他也遺傳了?」
  「有道理!」
  阿竹:「……」二兒子喲,你真是不給力啊!
  二兒子的滿月,整個皇宮同樣熱鬧極了,阿竹幾乎將他放到整個後宮的女人面前展示了一遍,方能帶回鳳翔宮。
  當阿竹的二兒子滿四十天時,已經到了陽春三月,秦王妃進宮來同她辭行。
  「淑母妃已經答應了?」阿竹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幾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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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秦王妃笑得眉宇舒闊,神彩飛揚,「前幾天的事兒了,母妃能答應臣妾去倉州,也多虧了皇后,臣妾在此謝謝皇后了。」她說著,起身施了一禮。
  阿竹忙阻止了,微笑道:「九皇嫂不必客氣,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交待了十八公主去淑母妃那裡遊說罷了。」
  秦王妃敏銳地發現她不是稱「本宮」,而是「我」,一時間有些怔愣,忍不住仔細看她,發現她面上帶著微笑,看起來依然美麗嬌俏,身上的氣息尊儀中又添了一種平和舒緩,並未因為母儀天下而改變自己的初心。秦王妃素來欣賞能保持得住本心的女人,不會因為外物之惑而有所動搖,有自己的堅持。
  看罷,秦王妃爽朗一笑,又道:「若非有皇后尋十八公主說情,母妃也不會這麼快鬆口,還是要謝謝皇后娘娘了。而且,在這裡臣妾也厚顏地請求皇后,臣妾不在,煩皇后多照顧母妃。」
  「這是應該的,你且放心。」
  阿竹笑了笑,沒在這話題上糾結,兩人如同尋常的朋友一樣聊著天,雖然從未深交,但是有些話,聽到對方說出來,心裡卻是極為認同。阿竹早已知道秦王妃的胸襟不比男兒差,甚至更有遠見,讓她極為敬佩。
  而秦王妃也有些吃驚,她一直以為皇后養于閨閣之中,只是個脾氣不錯的姑娘,長得也嬌美可愛,自己也曾羡慕她的嬌俏玲瓏,卻也並不嫉妒。然而,現在與她聊天,方知道她有些想法竟然與自己不謀而合,瞬間讓她以為皇后也是生於邊境,如她這般被父母當成男兒般養大,有著不同于閨閣姑娘的見識。
  只能說,阿竹托賴於後世網路資訊大爆炸時代的便利,讓不知情的秦王妃差點將之引為了知已。
  兩人聊得很高興,而秦王妃的女兒坐在一旁啃著草莓,瞅著長輩們聊天,吃完了一個,肉呼呼的小手都沾了草莓汁,然後直接在系在腰間的帕子上擦了擦,又繼續吃,眼睛瞄到旁邊坐著的堂兄,遞了個草莓過去。
  豚豚搖頭,「酸,不要!」
  「好吃!」小蘿莉笑眯了眼睛。
  豚豚將整盤草莓直接推給了她,自己拿了乾果吃著,然後見小堂妹盯著自己的乾果,大方地遞了個給她。
  兩個小娃娃你分一顆,我分一顆地吃著,等阿竹發現時,馬上將胖兒子拎了過來。
  「豚豚不能吃太多,會吃壞肚子的!」將胖兒子拎到一旁後,又將可愛的小蘿莉抱了過來,用帕子給她擦擦小臉,親了親她可愛的蘋果臉道:「夏兒以後要想皇嬸哦,等以後夏兒回來了,進宮來和皇嬸玩。」
  小蘿莉嫩嫩地說了聲好,又朝她直笑,看著就是個脾氣爽朗可愛的小蘿莉,比較像秦王妃。如此,阿竹便放心了,像她的女神好啊,好過像秦王那衰貨。
  等秦王妃帶著女兒離開,阿竹也給小蘿莉賞賜了很多東西,以示喜愛。
  這件事情自然很快便傳開了,等秦王妃帶著女兒回到秦王府時,整個京城都知道皇后極喜愛秦王家的小郡主,不由得深思起來,再將之聯繫成了皇帝的態度。莫非皇后此舉是皇帝授意的?表示對秦王的信任?
  只能說,搞政治的人就喜歡陰謀論,卻不知道阿竹是真心的喜歡小郡主的脾氣。
  陸禹聽罷,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如今太上皇尚在,而他的那些兄弟病的病、殘的殘,現在皆留在京裡並沒有就藩,唯有秦王鎮守在倉州,想要馬兒跑,自然要給點好處。
  秦王妃帶著女兒回到王府,馮側妃等人皆迎了出來,病中的沈側妃也很快過來了。
  秦王妃看了看沈側妃,她現在穿著素服,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精神卻不錯。
  年前沈閣老去逝了,而這去逝的原因摻雜著皇位的更迭,新皇登基,自然是留不得有異心的臣子,特別是沈閣老和靖王私下往來頻繁,被人捉到了把柄,並未等新皇騰出手料理,他便只能「病逝」了,以此保全沈家。
  可惜,沈家少了沈閣老,加之其他政敵的有意打壓,敗落是必定的。
  在沈閣老去逝後,沈側妃便被接回來了,她作為出嫁孫女,也為沈閣老守了孝,等孝期過後,便沒有再回沈家。可能是經歷了家人的放棄,及秦王妃在她絕望中的援手相救,她現在對很多事情看開了,若說以前是對秦王妃是敬畏中摻雜著害怕,那麼現在卻是對她真心實意地感謝,每日開始禮佛,為秦王妃和小郡主抄長壽經,十分虔誠。
  至於秦王——那是誰?她不認識!
  「你先前生了場病,身子未好,便好生歇息,過來做什麼?」秦王妃道。
  沈側妃抿唇一笑,說道:「妾現在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出來走走。今兒聽說王妃進宮了,也不知道怎麼樣,過來瞧瞧。」
  馮側妃也蹙著眉道:「聽說皇后賞賜了咱們小郡主,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秦王妃淡然一笑,「沒什麼,皇后自是喜歡夏兒罷了。我今日同皇后娘娘辭行,三日後便出發去倉州。」
  在場的女人聽罷,都喜形於色——別誤會,她們不是高興去倉州見秦王,而是高興于能和王妃出行,開開眼界也好,拘在京城一輩子了,也嚮往著外頭的世界。而且她們知道,只要跟著王妃,她絕對不會虧待她們,比秦王可靠多了。
  秦王妃早已確定要去倉州,所以三天時間完全夠她收拾行李,加之有管家一把手的沈側妃和馮側妃幫忙,根本不用她擔心這種事情。
  沈側妃和馮側妃都是家裡的嫡女,那是以宗婦的標準養大的,管家理事一把抓,處理得井井有條。秦王妃自從發現她們的能力後,十分大方地將後宅交給她們打理,然後發現生活得更舒心了。
  過了三日,秦王妃終於帶著一干「姐妹」們出發去倉州了。
  當然,她出發時,宮裡還派了二十名大內侍衛護送她們去倉州。這些護送的人選自然是阿竹去和陸禹磨的,京城到倉州一帶可不平靜,一群婦孺上路真教人擔心,所以派多點護衛是應該的。陸禹也十分大方地同意了,並未這點小事糾結。
  此舉,自然又讓京裡的人嘀咕起來,越發的不明白皇帝的想法了,只覺得皇帝此舉頗有深意,仿佛在下很大一盤棋啊!
  倉州,軍營。
  中軍大帳內,秦王像見鬼一樣地瞪著手中的家書,仿佛那封從京城寄來的家書是毒蛇猛獸一般。
  大抵是他的神情太明顯了,旁邊的軍師柴榮見狀,不由調侃道:「王爺,這次家書有什麼不同麼?怎地你看了不高興?還是王妃那兒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王嘴角抽搐了下,說道:「王妃說她們已經出發來倉州的路上了,帶著本王的女兒……」
  柴榮同樣嘴角抽搐了下,然後喟然歎道:「王妃果然是個奇女子,如此窮山惡水,京城有多少婦人有這膽色魄力前往居住?她卻甘願前往此地與王爺吃苦、共進退!王爺,您娶了位賢妻!」
  秦王聽到這話,差點要掀桌踢飛他。這人是耳聾了麼?王妃不僅自己來了,帶來了他未滿兩歲的女兒來啊!!!他女兒才十八個月大,還算是個小嬰兒啊,竟然真的將女兒帶過來了,外一在路上舟車勞頓,水土不服病倒了怎麼辦!小孩子身子弱,一點小風寒都可以要了他們的命,哪家大人不是守著護著的?偏偏他王妃卻有這膽子直接將孩子帶過來!
  還有,她到底是怎麼說服他母妃了?
  秦王有些頭疼,去年時,由於太后突然病逝,倉州戰事正緊,他無法輕易離開,自然也不能回京奔喪,心裡也擔心京城的情況的。太后去逝的消息傳來,他也從京城中得到一個皇帝身子不好的消息,想必他那皇父的身子快要撐不住了,立儲必會提上議程,同時也是個機會。
  果然,太后喪禮還沒過呢,便聽說他那好二哥竟然聯合宮裡的婉妃發動宮變。當聽說他還對各個王府下毒手時,差點嚇個半死,擔心秦王府的安危,外一他那好二哥覺得他是個威脅,要除了王妃和他女兒怎麼辦?
  幸好,後來傳來消息,京城被端王控制住了,三哥魏王遇刺身亡,七哥周王府裡周王妃小產,其他王府倒是沒什麼事情,而秦王府雖然也進了刺客,但幸運的平安無事,終於松了口氣。
  接著,他那父皇直接出手收拾了幾個參加這次宮變的家族,流放的流放、砍頭的砍頭、抄家的抄家,又直接將婉妃賜死,靖王、代王圈禁。一系列的舉動後,又立端王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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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3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他獨自在倉州走不開,但從京城傳遞過來的消息中也聽得膽顫心驚。心知這次若不是他遠在倉州,恐怕當時靖王也不會放過他,直接派人過來刺殺,他的下場只會比魏王還要慘。
  直到過了兩月,十月時份時,又聽說他那皇父禪位元太子的消息,秦王心中一時間百般滋味難言。雖然他脫離了那個吃人的地方,卻也失去了競爭資格。有得必有失,失去的同時,卻也避開了那次的刺殺,方能好好地站在這裡。
  想到此,不禁有些噓唏。
  新帝登基為帝,他一直呆在倉州,鎮守倉州的同時,也等著京城的新皇的旨意,是否會趁機將他招回京去,擼了他的兵權,然後將他料理了。可是等來等去,沒有等到聖旨,反而等到了他王妃拖家帶口往這兒來的消息。
  「對了,王爺,王妃有說什麼時候到麼?」柴榮想到關鍵的問題,肅然道。
  秦王忙翻看信件,說道:「信裡說,她們三月初五出發,從京城到倉州,馬車速度是一個月,預計是四月二號到,今天好像正好是四月二號……」瞬間失語,額頭青筋也開始突突地跳著。
  三月初五出發,如果是出發前讓人捎信過來,就算信使在路上慢騰騰地跑著,也早就到了,可是!現在信才到他手裡,到底是鬧哪般?
  柴榮幾乎不忍睹視,總覺得王爺原本這一年來經過血與火的歷練,性子已經足夠沉穩了,也堪當大任。但是,只要一涉及到秦王妃,也不知怎麼地,瞬間便像個炸藥筒一樣爆炸了。
  「呃,王爺,估計王妃應該到了吧。」柴榮見他心情不好,也不敢太放肆,小聲提醒,「王妃的車駕估計很快便到倉州城了,您現在過去應該能接到她……」
  秦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用他提醒,他都知道。
  接著,秦王欽點了一隊親兵,直接出了倉州城。
  剛出了倉州城,便有一名探候前來稟報道:「王爺,前方三十裡的牙烏坡處,似乎發現有形跡可疑的靯韃人出沒。」
  秦王眉頭微跳,牙烏坡是京城通往倉州的必經之路,他的王妃和女兒今日估計就要到了。
  差點又腦溢血的秦王這一刻腦子快要發瘋了,眼睛眥裂,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可惡的靯韃人,若是敢傷她們,我陸欒發誓,讓你們全部血償。
  這一刻,腦子溢血的秦王十分勇猛,騎下的駿馬如雲,飛馳而去,身後的親兵追得快成了狗,苦不堪言,同時也不明白他們王爺這到底怎麼了,就像吃了什麼興奮藥一樣,整個人行動如怪獸,快沒理智了。
  時間已經無法計算,等終於死趕活趕到達目地地,秦王一勒韁繩,馬的前蹄高高揚起,嘶鳴聲不斷。
  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血腥味,秦王眼睛又開始眥裂,目光緊緊地盯著前面的牙烏坡。
  「王爺!」
  親兵們爆發了全部的潛能,方險險地綴在他後頭,此時終於趕到,已經累得像條狗了,說話都有些喘氣。不過空氣中飄來的味道也讓他們臉色有些沉重,想著莫非那些靯韃蠻子已經在這裡殺掠過了?
  秦王又驅馬上前,馬躍過了前面的一條壕溝,躍上了牙烏坡。
  牙烏坡之後,是個條山溝。
  小山溝裡,屍橫遍野,血腥味沖天,一隊車馬正靜靜地停在那兒。
  馬車頂上,站著個身著騎裝的女人,剪裁得體的騎裝裹在她修長的身軀上,曲線畢露,頭上的烏髮高高紮成一束,一條鑲著寶石的石青色抹額勒著額頭,墨綠色的寶石襯得她修眉寒目,氣勢非凡。
  不說女人看到那樣的英姿心馳神往,男人看罷也雙目異彩連連,得不得贊聲好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
  馬車頂上的人聽到山坡上響起的馬啼聲,雙目如冰直刺過去,不過在看到坐在黑色駿馬上的男人時,目光微轉,臉上泛起了笑容。
  「王爺!」
  秦王就在高處俯視她,這女人即便笑著,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那種英氣及傲氣仿佛從骨子裡溢了出來,笑容從來沒有這世間女子該有的謙恭柔順,只有坦然舒闊,即便被關在後宅之中,也無法泯滅她那種自在而堅定的姿態。
  仿佛世間沒有什麼能讓她動搖。
  秦王一拉韁繩,馬從山坡躍了下去,來到小山溝裡。目光一掃,便發現地上的人雖然穿著大夏百姓的衣物,但五官比大夏人來得粗獷,臉龐肌膚也泛著一種生活在高山中的人才有的胭紅色。
  後頭的親兵也終於來到了小山溝,看到一地的屍體,頓時有些咋舌,下意識地打量著這車隊,很快便發現車隊周圍護衛的侍衛不同尋常,有點眼力界的自然會發現這是宮裡訓練有素的大內侍衛。
  「王爺,您來接王妃麼?真是太好了!」王府的府吏高興地過來請安,順便稟報道:「王妃說,這些賊人是喬裝成大夏人潛入咱們大夏的靯韃蠻子,他們要搶劫咱們,幸虧有王妃護著,方能平安無事。」
  聽到他的話,所有人的目光又望向從車頂跳下來的秦王妃,注意到她手中還有一把滴著血的,頓時覺得有些暈眩。
  秦王嘴角抽搐了下,看了眼神彩飛揚,仿佛剛才只是捏死了幾隻螞蟻的王妃,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幸好,這時有小孩子的聲音響起來了:「娘,餓餓~~」
  秦王妃將擲下,接過旁邊臉色泛白的丫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往另一輛馬車行去。
  秦王循聲望去,便見那輛馬車中,一個可愛的孩子探頭出來,一雙靈活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看到他時,還朝他露齒一笑,一點也不怕生。雖然已經近一年沒有見著女兒,但是秦王依然一眼便認出這是他的嫡女夏兒。
  「夏兒!」
  小蘿莉已經不記得父親了,歪著腦袋看他一會兒,見母親過來,便道:「臭臭的,娘,餓餓~~」
  秦王妃摸摸她的腦袋,馬車車簾撩起,露出馬車裡幾個同樣臉色泛白的女人的臉,卻是馮側妃、沈側妃她們。
  幾人見秦王過來,有些手軟腳軟地下馬車請安,請完安後,再也不理他,直接看向秦王妃。
  「王爺,妹妹們都受了驚嚇,先離開這兒再說吧。」秦王妃又小心地將那些看起來就要暈倒的女人送回馬車裡,對秦王說道。
  秦王有些不滿,那些女人眼睛看哪裡?他才是一家之主好不好?竟然連個正眼都不看他,只看著王妃?他養這群女人難道是為王妃養的麼?真是一群不知所謂的蠢女人。
  秦王看著揪著他王妃的衣擺、邊啃著果子邊好奇地探頭看著地上屍體的女兒,聽到她一臉開心地說:「娘,厲害~~」時,差點又腦溢血。
  夏兒你是個姑娘家,這時候就應該像姑娘家一樣,躲在馬車裡讓人保護就行了!
  秦王再次肯定了,他的女兒真的被王妃教歪了!腫麼辦?
  秦王留了幾個親兵在現場處理那些靯韃蠻子的屍體,便上馬護送著車隊回城。
  路上,秦王掃了眼那群護衛,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他們是大內侍衛,目光不禁微微一沉,一時間琢磨不透皇宮裡那位已經當了皇帝的弟弟的想法。
  似乎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琢磨對過他的想法,有時候覺得他陰險之極時,他又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有時候覺得他如君子般風光霽月時,他又會做出一些小人之舉,簡直就是……秦王若是生活在現代,必然知道有個詞很好形容他心中的陸禹的形象:一個精分的神經病!
  有秦王的親兵護送,車隊很平安地入了城。
  入城後,秦王為難了。
  「王爺如今落居何處?」
  秦王有些不自在道:「戰事頻繁,素來是住在軍營中,城中的府邸極少居住,恐怕現在極是簡陋,不能住人。」然後又不禁埋怨道:「你是讓誰送來的信?本王今日才接到,這速度也特慢了!」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若無其事地道:「哦,因為臣妾一心惦記著來倉州與王爺團圓,便忘記提前修書一封告知王爺了,所以昨天想起時才寫的。」
  秦王:「……」你特麼的在逗我呢!
  秦王目光如電般瞪向馬車裡的那幾個女人,她們眼觀鼻、鼻觀心,當作沒看到他,更沒將他的臉色當回事,更是心塞。敢情這群女人是將他當猴耍呢!王妃沒記住,她們不會提醒麼?他到底養了多少廢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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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雖然明白王妃此舉完全是先斬後奏,但是心塞完了,也拿她無可奈何。以前如此,現在也如此。所以,心塞中的秦王突然覺得,一年的空白時間,王妃依然是那個樣子,好像根本沒什麼變化。
  不過很快地,秦王在秦王妃的邀功下,也不說她們是廢物了。
  「不要緊,現在天色還早,讓人先去簡單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就不用去打擾城主府。」秦王妃說道。
  沈側妃馬上道:「王妃說得有理,稍會妾身會和馮姐姐一起拾掇拾掇,很快便能入住了!」
  馮側妃也道:「還是住在自己的地方比較舒心,便不用去打擾他人了,多有不便之處。」然後不滿地瞄了秦王一眼,暗暗控訴他明知道王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來,竟然連房子都沒叫人收拾好,竟然讓王妃來了也沒地方住,實在是個不舍格的男人。
  秦王氣極,當作沒看到這些女人鄙視的目光。
  很快便到了秦王在倉州城的宅子,宅子的管家早已得了訊,知道今日王妃會帶著秦王的妾侍及女兒們進城,已經打開大門恭迎了。
  馬車緩緩駛進了宅子。
  下了馬車,沈側妃和馮側妃便用挑剔的目光看著這棟宅子,不由得撇了下嘴,這種做工劣質的宅子,實在是不配王妃住。
  秦王妃道:「出門在外,也不用講究那麼多,且這裡是倉州,不是京城繁華之地,妹妹們就將就著罷,需要什麼以後再慢慢添置。」
  兩女馬上笑靨如花,溫聲細語地道:「王妃說得是,咱們便馬上去收拾了,您和王爺且稍坐喝茶,別累著了。」
  說罷,兩女馬上擼起袖子,鬥志高昂地指揮著丫鬟婆子收拾屋子了,容易添置的東西也馬上喚人去外頭購買。兩女都是管家好手,能力杠杠的,府中的管家丫鬟婆子們被她們指揮得腳不沾地,卻奇異地忙而不亂。
  等一個時辰後,秦王和秦王妃便被請到了正房的花廳喝茶吃點心。
  秦王端著香茶慢慢地品著,終於覺得生活品質提上來了,這才是該作為一名王爺的生活享受嘛,以前那些丫鬟粗糙的沏茶功夫沏出來的茶總是口感澀然,再好的茶葉沒有好的沏茶手藝,也沒轍。
  再看兩個側妃忙忙碌碌地指揮人收拾,秦王暗暗點頭,果然還是有點用的,若是讓他的王妃去折騰這種,指不定她寧願直接上戰場去殺敵。
  秦王又看著兩個女兒春和夏正坐在一起吃茶果,庶女春兒今年已經五歲了,正像模像樣地照顧著妹妹,又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不太在意病懨懨的庶女,但也是他女兒,他那王妃可稀罕著,以前在府裡每日都押著他去看兩眼,看多了也上心了。
  「王爺這一年來還好罷?可有受傷?」秦王妃詢問道。
  秦王故作無所謂地揮手道:「本王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怎麼可能受傷?好著呢!」
  秦王妃抿嘴一笑,又詢問了幾個問題,都是關於他的身體的,秦王心裡暗笑,果然王妃其實也是稀罕他的,讓他不由得有些得意,皆大方地表示完全木有事情,他好得很。
  「對了,王爺這一年可有迎什麼新妹妹進門麼?」秦王妃又問道。
  秦王噗的一下噴茶了。
  兩個坐在一起吃茶果的蘿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的父親,歪了歪頭,不知道他怎麼如此失態。
  秦王咳嗽了下,在秦王妃遞過帕子時,惱怒地道:「你什麼意思?本王又不是蠢的,再迎個女人進門來伺候你麼?你身邊伺候的女人難道還不夠多麼?」他的那些小妾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小妾,是王妃的小妾才對。
  秦王妃愕然,奇怪道:「妹妹們自然是伺候王爺啊,關臣妾什麼事?」
  秦王冷笑地斜睨著她,得了便宜還賣乖說的就是這種女人!然後他又哼了一聲,隻身一人來到倉州,雖然要上戰場,但是也不是一年到頭都在打仗,也有休戰的時候,而倉州的那些官員見他身邊沒個伺候的女人,也不是沒有送人過來,但是想到臨行前,王妃說以後會過來,秦王便完全沒有收下的意思,收了以後也會被王妃霸佔了去,他何苦給王妃添女人?沒得又氣死自己。
  秦王妃聽罷,拍拍他的肩膀,贊許道:「王爺一心保家衛國,修身養性,大丈夫當是如此,臣妾十分欣慰!」
  秦王:=口=!為毛這女人總能說出一些讓他無法接下去的話?她到底腦補到了什麼?
  待得天色近晚,整個宅子已經煥然一新,再看桌上熱騰騰的膳食,都是他愛吃的多,豐富的菜色也讓秦王覺得那兩個側妃也不是那麼沒用的。
  用過晚膳後,秦王抱著嫡女夏兒培養了下父女感情,即便女兒估計已經被王妃教歪了,他仍是徒勞地想要將女兒的性子扭回正常的大家閨秀,雖說這是王府的郡主,只要他這作父親的爭氣些,不讓新皇料理了,女兒以後無論變得怎麼樣,也能嫁出去的,但他也擔心女兒以後嫁得不好啊。
  有了兒女後,秦王才發覺,孩子不是生下來就行了的,還要費心來管教,要擔心她們會不會長歪,以後能不能平安順利嫁人,還要擔心她們以後能不能婚姻幸福……
  想到這,秦王臉色又黑了,總覺得這種事情似乎不應該是他關心的?是不是太婦人之仁了?
  陸夏小朋友是個脾氣爽朗的,並不認生,和秦王相處了一會兒,便開始嫩生生地喊著父王了,聽得秦王心裡一陣舒暢。心說女兒脾氣像王妃也是有好處,至少很容易便能得到她的認同。
  到了就寢時間,夫妻二人終於躺到了床上,開始了夜話。
  「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大內侍衛會送你們過來?那皇帝到底要做什麼?」秦王有些不解,眉稍銳利,難不成那好弟弟不放心他,特地讓他們來監視他的?然後又有些不屑,覺得他果然是個小人心態,弄些侍衛來監視。
  秦王妃有些累了,聲音也極輕,打著哈欠道:「那些侍衛是皇后借皇上的名義送來的,她擔心路途遙遠危險,我們又是一群婦孺上路,便求了皇上,添了大內侍衛護送,過得幾天,他們也是要回京的,不會留在這兒。幸好一路上有他們,也省了很多麻煩。」
  所謂省了很多麻煩,不會像今日那般大開殺戒吧?
  先前秦王可是詢問過王府府吏了,得知這一路確實不平靜,遇到了許多賊寇,不過都教他這好王妃統統來個麻辣串燒給串了,然後押送官府,下手絲毫不留情,簡直不是個女人,是個煞星。當然,秦王也知道,對待這種專門禍害百姓的山賊流寇,他的王妃是沒有絲毫的仁慈之心,該如何就如何辦,她的心中自有一套行事準則。
  所以,秦王可以想像,這一路過來的山賊流寇,幾乎都被他王妃料理得差不多了,也算是造福百姓,但是為毛他聽了挺不開心的呢?你不是說急著來和他團圓麼?為毛還有那麼多時間心思去料理賊寇啊?
  「皇后倒是好心。」他又哼了一聲,誰知道這事情是皇后之意,還是皇帝授意的?總覺得皇帝不安好心。
  「那是自然,皇后是個好姑娘,長得貌美如花,又賢良淑德,深得皇上寵愛。」
  他的王妃在他面前大贊另一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心塞的秦王決定不理會皇后如何,只問道:「皇帝到底想要幹什麼?」
  「不知道!」秦王妃也乾脆,「至少現在看來,他不會對王爺您出手,只要您將倉州守好了,便是功臣,他不是昏君,自不會做出什麼寒了功臣之心的事情,朝臣看著呢。且太上皇還在,也不允許他做什麼。所以王爺您就放心吧。」
  秦王妃很快睡著了,秦王卻仍在皺眉思索著以後的出路。
  一夜好眠。
  翌日,秦王妃精神抖擻地起床,到院子裡舒展了下筋骨,練習了一陣鞭法,待得滿身汗水,才到廊下接過沈側妃殷勤遞來的巾帕擦臉。
  這倉州因距離較北,且又距離長陰山極近,四月份的天氣,早晨依然有些涼意,沒有暮春時的煦和。
  秦王睜著黑眼圈——昨晚他想事情想得較晚,三更後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此時睡眠不足。在秦王妃起身後,他也睡不著了,跟著起床。此時,他百無聊賴地倚著柱子看著他的王妃耍鞭子。這種事情她在京城時也做,不過那時候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裡,頗為收斂地練習,而不像現在,仿佛放開了手腳,倒是有些無所顧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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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3: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而他的那些側妃小妾們,一大早的起來,不是去給他們請安,而是準備好各種洗漱用具,直接圍到這裡來觀看他的王妃練習鞭法,挨在一起捧著臉觀看,隨著王妃每次出鞭時的破風聲,會發出細細的尖叫聲,雙眼迷蒙,面頰酡紅,一副懷春少女的模樣。
  秦王頓時心塞得再也看不下去,正準備走開眼不見為淨時,突然王妃的聲音響起:「王爺,來比一場如何?」
  秦王面無表情地轉身。
  秦王妃笑道:「還是王爺現在趕時間?或者是不願與臣妾比試一場?」
  秦王額角青筋微微跳動著,忍耐地道:「現下無戰事,自然是不忙的!只是,你一個女人,萬一本王傷了你……」他的話還沒說話,便瞄見沈側妃她們一臉凶光地瞪著他,仿佛他敢傷了王妃,就和他拼命。
  秦王:「……」摔!這些女人到底是誰的小妾啊?!
  秦王妃爽朗一笑,說道:「臣妾自是相信王爺的本事,點到為止便可!」
  秦王剛才見她練習鞭法,其實也有些手癢,見她說成這般,索性也不理了,直接對小廝道:「將本王的長槍拿來!」
  很快便有小廝將秦王的長槍送來,這槍長八尺,槍頭是精鐵所制,菱形,脊高刃薄頭尖,泛著森然寒光。槍桿椆木所制,緋紅的槍纓在半空中抖動著。
  秦王單手持槍,眯著眼睛看對面的女人。她身形修長,只比他矮半個頭,卻已經頗為高挑,此時穿著一襲簡單的男式青布衣,可以看出女性的曲線,沒有任何繁雜的裝飾,卻自有一股英氣,配上那張算不得美麗的鵝蛋臉,又因修眉寒目,英氣勃發,讓人下意識地忽略了她的性別,只餘那一抹傲骨峙立,如同這頂天立地英偉人物。
  「王爺,看好了!」
  秦王妃知他不會主動攻擊,灑然一笑,直接長鞭甩去。
  秦王長槍一抖,斜刺過去,緋紅的槍纓抖動,氣勢勃發,仿佛破開了風聲,朝著秦王妃下盤刺去。
  眼看就要刺中秦王妃了,邊上的女人嚇得臉上發白,差點尖叫起來。幸好這時一條烏色長鞭突然如蛇般纏住了那條長槍,秦王妃迅速後退,長鞭再次一抖,卸了長槍的攻擊。
  兩人你來我往,看在旁人眼裡是說不出的兇險,但兩人的動作竟然越來越快,出手越發的狠辣,只看得邊上的女人都要暈厥了。她們雖然不懂其中的招式奧妙,但是那種殺意撲面而來,驚得她們幾乎難以承受。
  「你輸了!」
  長槍槍頭堪堪點在秦王妃肩膀上,秦王挑著眉道。
  秦王妃一擲長鞭,灑然笑道:「王爺果然進步了!」
  秦王哼了一聲,將長槍丟給小廝。他能不進步麼?來到倉州後,起初時在戰場上吃過虧,有一次差點就沒命了,後來方苦練槍法,如此一年苦練不輟,已非吳下阿蒙。不過他知道王妃這回只是用鞭,自然是吃了虧,才讓他饒幸勝利,若是王妃也用槍,估計輸贏難定了。
  秦王妃並不在意輸贏,活動一場,只覺得身心舒暢,心道果然還是邊境這等地方更合適她。
  沈側妃和馮側妃擔心得要死,不由得有些埋怨道:「王爺,王妃是女子,您怎麼能用全力對她呢?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啊!」
  「就是!男人天生力氣勝於女兒家,贏了也沒什麼可得意的!」
  秦王:「……」
  他不和這些蠢女人一般見識!
  一群女人圍著秦王妃虛寒問暖,擔心她剛才被秦王傷著了,溫聲細語的,看得秦王眼睛直抽搐。小廝見那些侍妾沒個來關心王爺,忙從丫鬟那裡接過巾帕,小心地遞過給他,說道:「王爺,請用。」
  秦王一把抓過擦去臉上的汗,又覺得那群女人十分礙眼,圍著一個女人幹什麼?他才是一家之主啊!這些女人眼睛是不是不好使?圍著個女人像什麼話?她們到底是誰的妾室啊?摔!
  就在秦王受不要發脾氣時,下人來稟報兩位姑娘醒來,早膳也備好了,眾人終於移駕到正廳用早膳。
  「父王、娘親~~」
  聽到小蘿莉嫩嫩的問安,秦王心裡舒暢,便將女兒抱了過來,摸摸她睡得紅撲撲的蘋果臉,笑道:「夏兒昨晚睡得好不好?乖不乖?」
  「好,乖~~」小蘿莉朝父親猛笑,根本不理解父親話裡的意思。
  秦王越發的高興了,覺得女兒真是貼心,直接抱著她喂她吃早膳。
  用過早膳後,沈側妃和馮側妃又開始去折騰起這宅子了,兩人商量著怎麼佈置宅子,還缺什麼東西需要購買,秦王妃全程交給她們去安排,若是銀子不夠直接到她這兒來領,恁地大方,也讓兩個女人越發的興奮起來,鬥志昂揚地拍胸脯表示,一定會將這個家弄得舒舒服服的,王妃只管坐著歇息便是。
  小妾們歡快地離開了,兩個女兒也手拉著手到院子裡去玩了,秦王坐在一旁喝茶,難得閒下來。
  很快便丫鬟進來,手裡的託盤放著好幾張帖子,這是倉州的官夫人們知道秦王妃從京城來,馬上給她下帖子了。
  秦王妃翻著看了看,抽出其中一張帖子,對秦王道:「王爺,這是城守府的帖子。張城守讓其夫人給咱們下帖子,說後日在城守府宴請王爺和臣妾,屆時會有倉州眾多官員到達與宴,算是給臣妾接風洗塵。」
  秦王皺起了眉頭,他對張城守感覺挺複雜的,因為這張城守是京城張家的人,說來還是現在的嚴皇后的親戚,只是這親戚關係也甚是遠了些,要追溯到嚴皇后的祖母的娘家。當然,現在皇后有一個堂姐嫁到了張家,這張城守恰巧是張晏的堂叔。
  張家素來風評不錯,而且也是拎得清的,也未以皇后親戚自居,陸禹登基後,張家依然是該幹嘛便幹嘛謹言慎行,安安穩穩地渡過了三朝。
  作為倉州的駐守將領,秦王少不得要和城守打交道,張城守是個明白人,所以兩人在很多事情上倒是少有分歧,其他的,便沒什麼私交了,平平淡淡到現在。
  現在,張城守讓其夫人下帖子,大概也算是一種示好。秦王眯起眼睛,猜測另一個可能,或許是京城裡有了什麼消息,所以張城守方才會借著其夫人之手給王妃下帖子。
  想了想,秦王便道:「既然如此,便去吧。」
  秦王妃笑著應了聲,便讓人磨墨,直接回了帖子,表示到時候定然如期而至。
  到了張城守宴席那日,秦王攜著王妃、沈馮側妃及兩個女兒一起去了城守府。
  張城守及夫人等皆在門口迎接,夫妻二人見秦王不僅帶了自己王妃,還帶了兩名側妃,皆是一愣,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笑著將他們迎進去。
  張城守道:「難得王爺肯賞臉,今日便不醉不歸。」
  秦王淡淡地道:「自是如此。」
  張夫人也和秦王妃寒暄著,讓人送了見面禮給秦王府的兩個小姑娘,又誇獎了她們。邊說著,她邊打量秦王妃,初見時覺得秦王妃身姿修長,眉目英挺,不是時下那種芊芊弱質的女子,甚至連邊上的兩名側妃的容色都比不上,不免有些失望。
  不過這失望只是瞬間,因為她很快發現秦王妃是個爽直脾氣,而且言行舉止自有一股讓人舒服的姿儀,讓她不免有些喜歡。她在邊境呆了十幾年,性格也受到這裡環境的影響,伶俐爽直,也極是喜歡像秦王妃這樣爽直的脾氣。
  而且,在幾句話間,張夫人也發現那兩名側妃似乎極是敬重秦王妃,言笑之間,以她為尊,不似其他府裡的妻妾,勾心鬥角,甚至出門在外時,也要不留餘力地給正妻上上眼藥。特別是那些受寵的妾氏,更愛在外頭踩著正妻。
  這妻妾未免出太和諧了,和諧得張夫人有些莫明其妙,實在是搞不懂了。
  正想著,便又聽見下人來報,好些官員家的女眷到了,張夫人忙讓人去引她們進來,並不用像對秦王妃一般,親自出去迎接。
  等見到好幾位官家夫人帶著府中的姨娘妾室進來時,張夫人邊與她們寒暄,邊打量那些姨娘們,發現她們雖然低眉信目,但偶爾回話時不是軟綿怯懦便是話裡藏針,讓那些正妻臉色微微變了變,不由得暗暗點頭。
  瞧,這才是妻妾的正確相處之道!秦王府裡的妻妾之間太不正常了!
  因為是特地宴請了秦王夫妻,沒有人膽敢遲到,大夥早早地便來了,很快宴席便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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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發表於 2018-9-11 00:0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張夫人雖是女主人,但是這裡卻是以秦王妃為尊,張夫人次座陪同,其他的女眷圍坐在旁邊,女人間話題極多,正妻們能聊的事情也更多,張夫人是個調節氣氛的高手,很快氣氛便熱鬧了起來。
  正妻們坐在一塊,各府的姨娘小妾們也坐到一塊說話。
  沈側妃和馮側妃也被那些官員的姨娘小妾們圍著,聽著她們小聲地說話內容,眉頭跳了跳,頗為有些不屑。
  這時,有一個穿著秋色祆子、榴花馬面裙的女人道:「沈側妃發上這垂珠藍漆含翠鳳釵可真漂亮,不愧是京城裡的師傅打造的,倉州這裡極少見這等手藝呢。」話里間不免有些羡慕。
  其他女人忙附和著,紛紛表達了羡慕之情。
  然後又有人猜測,「這鳳釵一看便價值不菲,想必是王爺特意讓人為側妃打造的吧?」話里間,不免有些討好。
  沈側妃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扶了扶髮髻上的釵子,蔫然一笑,說道:「這是王妃特地賞賜的,並非京城裡的首飾師傅打造的。」
  其他女人聽罷,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接這話了。
  作為姨娘小妾,她們與正妻不同,管家理事、主持中饋這些事情與她們無關,她們只要每天打扮得貌美如花,用心伺候好男人,將來好生下一兒半女的便是個頭了。當然,要爭的還有寵妾的地位,屆時能壓正妻一頭更好了。所以這種宴會,姨娘們聚在一起,有時候也私下偷偷交流一下彼此爭寵、壓正妻一頭的經驗之類的。
  倉州與京城不同,倉州民風彪悍,較為開放,這種事情也沒什麼羞於啟齒的。
  她們還以為作為王府的側室,沈側妃會在這裡炫耀一翻,怎麼也得說是秦王特地讓人為她打造的才是,這樣才符合她們這些妾室炫耀男人寵愛的舉動嘛。她們不是正妻,其他的是無法炫耀了,唯有這男人寵愛可以炫耀一翻。
  馮側妃看了眼那說話的女人,先前聽張夫人介紹,似乎是監軍梁大人家的妾侍——鳳姨娘,中上之姿,算不得什麼絕色美人,但天生有一種媚骨之姿,打扮得也頗為妖嬈,一看就是個不安於室的。
  馮側妃又不免想起了先前的那梁夫人,是個膚色較黑、身材乾瘦的女子,倒是透著一股精神氣,聲音也頗為響亮,果然與這倉州的民風相合。梁夫人看起來就是個厲害的,但手段卻有些魯直,加之容貌一般,使得梁監軍寵愛妾室更甚,方讓鳳姨娘壓了她一頭。
  所以,這鳳姨娘方敢在這種時候來與王府的側妃搭話。
  鳳姨娘笑道:「沈側妃身上這衣裳也漂亮,可是京城今年的新款式?京城距離倉州極遠,等那邊的衣裳首飾花色等流傳到這邊時,京城那兒又有了新的樣式,果然不愧是皇城,這衣裳還真是好看。」
  馮側妃聽罷,幽幽歎了口氣。
  在坐的女人一看她這般,所有人皆精神大震,雙目灼灼地看著她,覺得她下一刻便要隱晦地說說秦王妃這正妻苛待她們這些側妃妾氏了,而且她們先前也看過秦王妃,對比了秦王府的妻妾,發現這沈側妃生得極為美貌,估計是秦王的心尖尖才是,所以這身衣裳首飾,都十分的精美,女人看了十分羡慕。
  沈側妃道:「先前我病了一場,臉色也不好看,王妃便說我穿喜氣一些的衣裳好看,趁著來倉州之前,讓府裡的繡娘用宮裡賞賜的幾匹提花宮稠為我們做了些衣裳。然後王妃又說,我這臉形是瓜子臉,戴著這垂珠藍漆含翠鳳釵好看,便也賞給了我。還有這白玉鐲,王妃說我膚色白,這鐲子戴著襯膚色,晶瑩如玉,才好看……」
  王妃說,王妃說,王妃說……
  所有女人眉頭跳啊跳的,聽著她喋喋不休,差點忍不住噴她了:你就不能別再提「王妃說」了?你應該說的是「王爺說」才對啊!在這裡不是讓你來炫耀正妻對你怎麼樣,而是讓你炫耀你男人對你怎麼樣,讓咱們取取經才對啊!
  馮側妃默默地側了下身子,默默地轉過身,同時也撫了撫自己耳朵上的明月璫。
  等城守府的宴席散後,秦王攜著王妃和兩個側妃、女兒離開了。
  沈馮兩位側妃離開時,心裡也十分滿意,同時不由得鄙視邊境這邊實在是太沒規矩了,雖說這裡的規矩沒有京城的大,一切從簡,但是那些官員的妾室好歹也算是有些身份,怎地都是些沒規矩沒見識的,一個勁兒地往她們這邊擠來問這問那,真是太討厭了。
  她們作為王府側妃,品級比這些女人的都在高一些,不過當時也不過是想要多打探些消息,沒想到會只聽了一堆的廢話。不過兩位側妃見到那些女人憋屈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地,感覺有些好笑。
  回到倉州城所在的王府宅子,沈馮兩位側妃同秦王、王妃行禮後,便各自回自己的院子裡歇息去了。
  如此,秦王妃等人終於在倉州城落居。
  而其他官員回到府裡後,詢問他們的妻妾,秦王妃與王府的兩個側妃如何時,各有不同的答案,但也有共有的納悶。
  「看著妻妾挺和睦的,找不到時機套話。」
  梁監軍府裡的鳳姨娘這樣說道:「老爺,聽說秦王府裡現在的妻妾十分和睦,您可以送個女人過去伺候秦王,相信秦王妃為了表現自己的賢良大度,應該不會拒絕的。」
  梁監軍聽罷,覺得可行,開始琢磨著什麼時候再送個女人過去比較好,如此也算是討好秦王。
  四月份一直無戰事,秦王也輕鬆了許多,在妻妾兒女們都到來後,他也不再像以往般呆在軍營裡,時常抽出時間準備好好教養自己的兩個女兒,特別是嫡女夏兒,秦王盯得十分緊。
  沒辦法,夏兒長得像他,但是那性格早就教他的王妃教歪了,為了不讓夏兒落得以後搭再多嫁妝也嫁不出去的悲慘命運,秦王決定將她教導成一個至少外表看來乖巧可愛的大家閨秀。
  「來,夏兒,父王教你習字。」秦王抱著小女兒,語氣儘量放得溫和,像個慈父一般。
  陸夏小蘿莉萌萌地看著父親,眼睛轉了轉,指著旁邊坐著的姐姐道:「姐姐,教~~」
  秦王看了眼大女兒,馮側妃是個性子比較踏實綿軟的,春兒的性格比較像馮側妃,也是個踏實而安份的,見父親要教妹妹習字,她自己便坐在一旁描紅。
  聽到妹妹的話,春兒抬頭看他們,柔順地道:「父王放心,春兒教妹妹認過字的。」
  夏兒笑嘻嘻地點頭,小孩子沒什麼定性,坐了會兒後,抓著父親腰間的玉佩玩著,指著外面的樹,說道:「父王,樹~~」
  「什麼?」
  「爬、爬~~」
  秦王:「……」
  等明白女兒話裡的意思,秦王差點腦溢血,心裡咆哮:爬什麼樹啊?你是姑娘家,別學你娘!一定是你娘教歪你了!
  在秦王嘗試著讓小女兒當個乖巧可人的大家閨秀時,卻悲催地發現女兒對鞭子、兵器、爬樹、爬牆更感興趣,並且像個野孩子一般喜歡跑來跑去折騰時,秦王終於忍不住了,對王妃抱怨道:「不過才一年不見,夏兒怎麼變成了這樣子?你到底怎麼教她的?還有春兒,以前看著文文秀秀的,怎麼現在都跟著妹妹一起爬樹!成何體統?」
  秦王妃正和兩位側妃商量著在倉州城置些產業,聽罷漫不經心地應了聲,說道:「小孩子活潑些才好,您瞧,她們都沒生過病,春兒的身子也好了許多。」
  馮側妃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嘴上說道:「王妃說得對,春兒以前時常生病,妾身真是操碎了心,現在好了,她們都健健康康的,妾身也安心了。現在她們還小,活潑點也沒什麼。」
  馮側妃沒有說的是,她寧願以後女兒像王妃一樣,活得瀟灑恣意,而不是要看男人臉色過日子。男人這種東西真是靠不住,女人還是要靠自己。當然,如果男人像王妃這般,那也是一種依靠,可惜……
  沈側妃沒有生養孩子,甚至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她也沒興趣和個以前想要殺她的男人生,所以她將兩個姑娘都當成自己的親骨肉來看的,見王爺這般說兩個孩子,頓時不高興了。
  秦王沒理會兩個側妃的臉色,在他心裡,這兩個女人已經被打上了蠢女人的標籤,而且已經不是他的小妾,而是王妃的小妾了。所以他更不想搭理這兩個女人,直接和王妃討論起如何教養女兒,將她們教成個合格的大家閨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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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4: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秦王妃聽罷,笑道:「王爺不必擔心,兩個孩子都是聰明可愛的孩子,她們現在還小,以後大些再教也不遲。而且臣妾相信,她們以後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會按照王爺所希望的長大。」
  秦王略為滿意,又和王妃討論著給兩個孩子請教養嬤嬤的事情,「雖然早了點兒,但是哪個王府裡的姑娘不是這樣的?明日你便寫封信回京給母妃,讓她挑兩個教養嬤嬤過來。」
  秦王妃眨了下眼睛,可有可無地點頭。
  旁聽的兩位側妃急了:王妃,快看我快看我快看我!別理王爺那個小婊砸!
  「小婊砸」秦王突然發現兩個側妃的表情不對,陰森地看了她們一眼,越發的覺得她們真是礙事兒,天天都往正房裡來湊,入了夜後馬上就將院門鎖得死死的,仿佛生怕他要進去強了她們一樣。
  沈側妃和馮側妃也關心兩個孩子的教育,見王爺陰森森地看著她們,同時打了個寒顫,忙往王妃那兒縮去。
  「王爺這般看兩位妹妹作什麼?沒得嚇壞她們!」秦王妃笑問道。
  似乎無論何時,她臉上都會掛著笑容,不緊不慢,仿佛天下間沒有什麼能難到她的事情。秦王見她如此維護兩個側妃,頓時又撇了下嘴。
  到了六月份時,倉州的天氣也開始變得悶熱。
  就在六月下旬的某個夜晚,戰爭又開始了。
  這次戰爭持續了整整一個月,倉州城雖然未破,但是持續的戰爭,使得城裡的氣氛變得緊張。秦王也有半個月未回來了,秦王妃不免有些擔心。
  是夜,王府裡悄然來了一名士兵。
  「王爺受傷了?嚴不嚴重?」秦王妃肅然問道。
  那士兵雙眼熬得通紅,說道:「昨兒夜裡,那些蠻子偷襲,王爺在城牆上督戰,鼓舞士氣,卻沒想到混亂中被蠻子偷襲中了一箭,現在還未蘇醒。柴軍師擔心,便使了屬下過來通報王妃一聲。」
  秦王妃聽罷,眉頭皺了起來,猛地起身,說道:「你且等著,我去換身衣物,和你一起去營中看看王爺。」
  那士兵眨了下乾澀的眼睛,腦子仍是有些糊塗著。王爺受傷,柴軍師讓他回來稟報與王妃這事情,是為了通知王妃一聲,似乎便沒有什麼了吧?王妃這是要和他一起趕去軍營探望王爺麼?
  就在那士兵暈暈乎乎地想不明白時,秦王妃已經換了身騎裝,腰間別了一把烏色長鞭,遠遠看去,長身玉立,只覺得傲骨崢崢,難辯雌雄。
  「王妃!」
  沈側妃和馮側妃驚慌地喚道,兩人聽聞秦王受傷的消息時,臉色都煞白了。現在王妃又要去軍營看情況,兩人只覺得主心骨都沒了,一時間各種擔憂。
  「你們在府裡照顧好兩個孩子,別怕,戰爭很快就結束的!」秦王妃拍拍她們的手,叮囑道。
  兩人忙點頭,保證道:「王妃放心,妾身一定會照顧好她們!請您平安回來!」
  秦王妃朝她們一笑,轉身離開。
  當踏出王府時,秦王妃看向軍營的方向,黑暗中,一雙寒目熠熠發亮。
  夜風從遠處的山脈吹拂而來,驅除了些夏日晚上的悶熱。
  一輛裝飾簡單的馬車在黑夜裡前行,很快便在軍營前的空地停下。
  軍營的轅門兩旁高處點著火把,照亮了周圍,那駐守轅門的兵卒第一時間發現往軍營而來的馬車,不過當看到趕車的車夫的模樣時,原本警戒的心驀然一松。
  馬車停下後,充當車夫的士兵躍下了車轅,恭請秦王妃下車。
  待秦王妃下車後,早有秦王的親兵等在轅門口,見到他們到來,不禁喜出望外,忙過來請安道:「見過王妃!王妃,柴軍師在主帥帳中,吩咐屬下若是王妃到來,直接請您到主帥帳中。」
  秦王妃腳步不停,沉聲問道:「王爺情況如何了?」
  「不太好,還在發高燒,一直未醒。」那士兵壓著聲音說,也是愁眉苦臉的。
  秦王受傷一事,現在還是瞞著的,除了監軍梁大人、張城守、軍師柴榮及秦王的幾個親兵外,便沒人知道了。這消息自然也不能透露出去,蓋因戰爭並未結束,靯韃蠻人的軍隊還在城外二十裡外虎視眈眈,就怕這消息若是教敵人得知,他們會趁機來襲,也同樣動搖軍心,於他們不利。
  秦王妃聽著士兵的解釋,神色未動,只是腳下卻加快了速度。
  主帥帳四周點著燈,帳內一片燈火通明。
  秦王妃走進主帥帳時,便見到坐在帳中坐著的張城守、梁監軍等人,朝裡面有個屏風豎著,遮住了床的方向,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藥味。所有人此時都是眉頭緊蹙,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張大人、梁大人、軍師,王妃到了。」
  所有人看了過來,忙起身行禮。柴榮對秦王妃的到來喜出望外,頜下的美須都飄了飄,張城守只是疑惑柴榮讓人將秦王妃請來做什麼,看向秦王妃的眼神有些深思。而梁監軍卻是大大地皺眉,對柴榮請個女人過來的舉動十分不滿,即便對方貴為王妃,但在他心裡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罷了,這種時候來軍營,不是給人添亂嘛?
  見過禮後,秦王妃便道:「王爺現在如何了?」
  柴榮邊引她往裡面走邊道:「王爺的箭傷在胸口,差點便要傷及心肺,情況有些兇險。而且,那些蠻子的箭上有毒,軍醫現在正在研究那毒的成份配置解藥,還要些時間。」
  秦王妃聽罷已經明白了,她的父兄鎮守西北,沒少和北荻人打交道,戰爭之事她小時候也見得多了,知道那些蠻人此舉的目的。
  等見到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無知覺的男人,她的目光越發的幽深。
  床前守著軍醫和一個藥僮,見到他們進來,趕緊行禮後,退到一旁。
  秦王妃坐在床前看了看,見他額頭泌出了汗,從袖裡拿出帕子為他擦了擦,又撫了下他蒼白的面容,發現他的肌膚灼燙,看著還在發燒。見他嘴唇乾裂,她喚人倒了杯水過來慢慢地喂他。
  秦王妃坐了很久,柴榮也不敢打擾她,站在一旁陪著,整個帳內悄然無聲。
  外面的梁監軍越發的不滿,原本因為秦王受傷昏迷已經心浮氣躁了,現在也不知道那柴軍師請個女人過來做什麼,難道一個女人就能扭轉戰事不成?明日若是開戰,秦王不出現,恐怕到時候蠻子那邊肯定會有所猜測……
  「柴榮這老匹夫到底在想什麼?」梁監軍同張城守抱怨道。
  張城守看了他一眼,對梁監軍這種人心裡忍不住暗暗搖頭。不過是依靠著家族謀到這個監軍的差事罷了,自己根本沒什麼本事。也幸得秦王的身份尊貴,他才沒有在戰事時指手畫腳,省了許多麻煩。
  其實梁監軍現在的心態他也挺能理解的,當時太上皇還未退位時梁監軍便到倉州了,新皇未登基時,秦王怎麼說都是尊貴的皇子,自動請纓出戰,身份上高人一等,容不得人說什麼。現在兄弟登基,秦王鎮守倉州,他的處境開始變得有些尷尬,所有人都在猜測著新皇的心思,會不會對秦王出手。而在秦王妃被送過來時,猜測又變得複雜化,都搞不清楚新皇現在的心思。
  所以梁監軍和其他人一樣,對秦王面上保持著平淡,私底下暗暗巴結,想要兩方討好。只是這種兩方討好的事情,估計也是吃力不討好吧。
  「明天若是開戰,王爺還未清醒怎麼辦?而且就算他清醒了,以他現在的傷勢,能上得了城牆督戰麼?」
  聽著梁監軍的嘮叨,張城守突然道:「王妃未出閣時,是定威侯府的嫡女,可是將門之後……」
  梁監軍嗤笑道:「就算是將門之後,一個女人能幹什麼?總不能讓她上戰場——」
  聲音嘎然而止,兩個大男子面面相覷,皆可見到對方眼裡的驚駭。
  秦王從昏迷中醒來時,腦袋暈暈沉沉的,身體也疲憊不堪。睜開眼睛時,眼前還有些迷蒙恍惚,等他的眼神終於清明,且看清楚周圍的環境時,猛地起身,卻因為扯到胸口的箭傷,疼得呻吟出聲,倒回床上。
  「王爺!」
  一旁的軍醫和士兵嚇個半死,忙過去扶他。不過在驚嚇過後,方醒悟過來,他竟然清醒了,兩人表情都很激動。
  秦王臉色蒼白,臉頰凹陷,嘴唇乾躁,泛著死皮,一副看起來重傷未愈的模樣,看起來情況實在不好。但他仍是惦記著戰事,虛弱地道:「現在……外頭,情況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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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那士兵馬上道:「王爺請放心,蠻子已經退兵了。」
  秦王怔住,「退兵了?是柴軍師的計謀成功了?」
  士兵的嘴角動了下,決定還是不說什麼了,免得王爺一個激動,又崩裂了傷口。
  秦王全憑著一股意志力支撐,聽到蠻子退兵,倉州城平安無事,心中一安,又暈了過去。
  等他再度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帳內點著油燈,一片敞亮。
  他的眼睛並未睜開,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滾動著,睫毛也輕輕地顫動,在未睜開眼睛時,他聽到了旁邊有人說話的聲音,而這聲音,似乎是柴榮和他的王妃的聲音……呵呵,這裡是軍營,王妃怎麼會在這裡呢?是他受傷過重,出現錯覺了吧?
  很快地,現實證明這不!是!錯!覺!
  他的王妃真的出現在軍營中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妃已經大膽到將軍營當成內宅隨便來了麼?=皿=!
  等聽清楚了兩人的對話,秦王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結果自然又因為牽扯到胸口的箭傷,只能捂著胸口倒下了。
  帳內正在討論著這次戰事的柴榮和秦王妃見到他像詐屍一樣蹦起又倒下的舉動,都愣了下,幸好秦王妃很快便反應過來,伸手扶住他,同時一手按住他胸口的穴道,免得崩裂的傷口又要大出血。
  「王爺怎地這般不小心呢?」秦王妃不禁責備道,一雙黑眸瞪起,寒目森森,極具威嚴,渾身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氣勢。
  秦王此時痛得滿臉冷汗,但仍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手指掐住她,雙目灼灼地瞪著她,咬著牙問道:「你怎麼在這裡?你這身打扮……你受傷了?!」他瞪著她身上戰甲上的血漬。
  見他又要驚得跳起身,秦王妃直接將他按壓回床上,那雙寒目裡多了些笑意,說道:「王爺放心,這是敵人的血……別瞪我,戰爭嘛,哪可能不受點傷?這是戰士的榮譽,無須大驚小怪!」
  秦王又差點腦溢血,附帶一口心頭血要噴出來!
  聽聽,這是女人該說的話麼?!王妃你到底要鬧哪般啊!=皿=!
  軍醫被人匆匆忙忙地拉進來時,便見到秦王那兩口子詭異的姿勢,頓時默了。
  此時秦王像個破爛屍體一般躺在床上動彈不得,雙目「深情款款」地看著王妃,王妃勇猛地按壓著他,與他對視。若是兩人的身份互換一下,那便是一副十分唯美的畫面了。
  不過,雖然姿勢不正常,但是英姿颯爽的王妃坐在那裡,目中含笑,好一副英雄看「美人」的寵溺目光,旁人看著也是醉了,可以直接忽視那種違和感,覺得還挺和諧的。
  軍醫和士兵紛紛對秦王妃恭敬地行了禮後,方過去查看秦王的傷勢。
  「王爺怎麼樣了?沒事吧?」秦王妃問道。
  軍醫檢查了下,讓藥僮去準備新的傷藥和繃帶,回道:「王妃放心,王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沒什麼大礙。只是王爺這次失血過多,身子虧損嚴重,得好生將養著,應該在冬天之前能養好。」
  秦王妃聽罷,松了口氣,拉了拉床上男人的手,笑道:「王爺,這真是太好了,幸好你沒事。」
  秦王疼得不想說話,但是腦子還是正常的,他敏銳地發現這帳中的人對他王妃不自覺地帶著一種恭敬,並不是身份等級上的恭敬,而是對著一位值得信任的將領的尊敬。再聯繫起先前柴榮和王妃的對話,秦王得出一個讓他差點又腦溢血的結論。
  王妃她不會上戰場了吧?=皿=!
  而且更讓他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王妃不僅上戰場了,還十分漂亮的贏了戰爭!
  噫噫噫!她除了不能讓男人生孩子外,還有什麼事情她做不到的?!
  秦王突然有種淡淡的失落感。
  等軍醫離開後,秦王妃坐在旁邊看著秦王,笑道:「這次蠻子退兵三百里,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來了,正好這段時間王爺好生歇息養傷,等傷好後,咱們再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不過以我之見,若是可以,希望能將他們驅逐回長陰山那邊,給他們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讓他們再也不敢南下侵犯我大夏邊境!」
  最後一句話,說得殺氣騰騰、鏗鏘有力!
  秦王眉頭跳了跳,目光微轉,看到一旁的柴榮像個熱血上腦的腦殘粉一般激動地看著他王妃,頓時無話可說。
  ——其實,聽著她鏗鏘有力的話,他也有點小激動的!不過不能表現出來!
  秦王緩了口氣,然後很驚訝地發現,他的王妃都上戰場殺敵了,弄得一身血腥回來,像個煞星殺胚一般,他竟然在腦溢血過後,很平靜地接受了這件事情,甚至沒有什麼過激反應——這是不是不太正常了?
  心裡懷疑自己很不正常,但嘴裡卻道:「王妃有幾日未休息了?」
  秦王妃笑道:「王妃放心,我還能撐得住。」
  柴榮在旁邊插嘴道:「王妃已經有三日未曾歇息了。」
  秦王皺眉,便道:「王妃還是去歇息一下,免得熬壞了身子,夏兒還小,可不能沒了娘親。」
  秦王妃聽他如此說,點了點頭,為他掖了下被子,說道:「如此,那臣妾便下去歇息了,稍會再來看你。」
  等秦王妃離開後,秦王陰森森地看著柴榮,陰測測地道:「是不是你的主意?」
  柴榮看天看地看帳蓬,半晌才道:「王妃是個奇女子,頗有擔當,王爺娶了位賢妻,實乃王爺之幸。在下生平第一次見到王妃如此奇女子,心中堪是敬佩。這次王爺受傷昏迷了五天,若非有王妃主持戰事,恐怕倉州危矣。」
  然後,不待秦王反應,他便將秦王妃這次如何隱瞞身份,偽裝成秦王到城上督戰,後來戰事激烈時,又如何地直接持長槍騎馬出城迎戰殺敵。也因為有她的身先士卒,鼓舞了士氣,才能使這場戰事如此快速地結束。而秦王妃指揮作戰時,精妙無比的戰術也讓柴榮拍案叫絕。
  「王妃不愧是老定威侯教出來的,深得老定威侯的遺傳,在作戰指揮上,王爺您還比不過王妃的眼光!實在是精妙!」
  秦王:「……」
  媽蛋!如此當著他這個作丈夫的面對他的妻子一副讚賞有加、愛慕非常的樣子,真的大丈夫麼?小心本王將你叉出去!
  蠻子退兵,整個倉州城一片歡欣喜舞,城中又恢復了平日的氣氛。
  王府裡,沈側妃和馮側妃幾乎望眼欲穿,才看到一輛馬車姍姍駛來。
  馬車進了二門後終於停下,小廝打開車簾,首先是秦王妃走下來,然後回身扶著重傷未愈的秦王下馬車。
  沈馮兩位側妃馬上沖了過來,眼中閃著淚花,嘴唇抖了抖,捏著帕子的手捂著心口,未語淚先流。
  秦王王冷眼旁觀,可不覺得她們是在關心他。
  果然,很快便聽到這個女人說:「王妃,您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妾身這些日子寢食難安,擔心死了。」
  那一個女人嗚咽著說:「如果王妃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妾身也不想活了,嗚嗚嗚……」
  秦王妃笑著寬慰道:「你們放心,我答應過你們,會平安回來的,自然會守信諾。倒是王爺這次傷了身子,可得好生補補,兩位妹妹極會熬湯,便多熬湯給王爺補補吧。」
  兩女瞥了秦王一眼,眼中的淚光迅速地收回了,不太情願地道:「那好吧,只要王爺別嫌棄……」
  「王爺一個大男人,身強體壯,受了傷也沒事。還是王妃多補補吧!妾身聽說王妃替王爺上戰場,想來也受了許多苦,要好好補補。女人比不得男人,若是一個不小心虧了身子,以後可是要受罪的。」
  「對啊對啊!王妃沒受傷吧?快點回去,妾身看看……」
  「……」
  秦王:媽蛋!到底她們是誰的小妾?!太心塞了!
  兩位側妃下去熬湯了,秦王妃扶著秦王回正房,笑道:「還是回家好,家裡有人關心,什麼都備好了,不需要操心,王爺也能好好養傷。」
  秦王嘴角抽搐了下,對她的話保留意見。
  剛坐下後,便見大女兒牽著小女兒過來了,兩個孩子一過來,便撲到王妃懷裡。
  「娘親,想~~」夏兒軟軟地說,拉著母親的手不肯放開。
  春兒也扯著秦王妃的袖子,看了看秦王,小聲地道:「父王辛苦了!」
  夏兒聽到姐姐的聲音,又撲到父親那兒,同樣甜蜜蜜地道:「父王,想~~」
  秦王臉色稍緩,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再看王妃眉稍帶笑,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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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1 00:04: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什麼不錯?大錯特錯!
  秦王養傷一個月後,正在喝湯時,突然聽到下人匆匆忙忙來報:「王爺,不好了,兩個姑娘將梁大人家的小公子給打了。」
  秦王噗的一聲將嘴裡的湯都噴了出來,然後咳得驚天動地。
  秦王妃一聽,便問道:「她們可有受傷?」
  下人回答道:「姑娘們沒受傷,就是梁大人家的公子哭得厲害。」
  兩個側妃松了口氣,拍著胸口道:「沒受傷就好,贏了麼?」
  下人瞄了眼兩位側妃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王爺木然到沒表情的臉,低下頭道:「姑娘們直接騎在那小公子的身上揍他,應該是贏了……」
  秦王:「……」
  秦王決定,一定要儘快讓母妃送兩個教養嬤嬤過來,將兩個女兒培養成溫柔可人、人人稱讚的大家閨秀!
  騎在男人身上打什麼的……太兇殘了!
  七月份時,倉州一戰,靯韃人退兵三百里,這消息很快便傳到了京城。
  阿竹聽著宮侍的稟報,唇角含笑,看著穩重端莊,等來報的宮侍一走,殿內沒什麼人後,她抱著一個半人高的大布偶差點在榻上打起滾來。
  雖然宮侍得到的消息並不詳細,但是阿竹隱約得知秦王受傷、秦王妃上戰場之事,心裡再次浮現一種亂驕傲之感,差點就要成為了秦王妃的腦殘粉。她的女神就是膩害,遙想著她在戰場上的英姿,差點要流口水。
  誰說女子不如男?不過是沒有給她們表現的機會罷了。而在這個女子備受束縛的封建時代,秦王妃的存在,就如同她心目中的對女子的一種崇拜嚮往,也因為她自己做不到,所以她特別的希望她做到,並且一直持續下去。
  秦王妃打了勝仗,阿竹比自己親自上戰場還要興奮,差點就要出去跑個圈。幸好理智克制了,不過在宮女們進來伺候時,她依然是笑眯眯的,顯然心情十分好。
  「娘娘,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來了。」娥眉進來稟報道。
  阿竹聽罷,整了下臉色,忙道:「快讓她們進來。」吩咐完後,扭頭看了眼榻上睡得像小豬的二兒子,又道:「二皇子該醒了,你們去準備準備。」
  娥眉下意識地看了眼榻上的小傢伙,看到那張睡得紅撲撲的可愛臉蛋,心裡一陣無奈。
  現在是九月份,過了中秋,天氣已經轉涼了。在元宵時出生的二皇子殿下已經九個月大了,九個月大的嬰兒正是喜歡到處亂爬的時候,十分活潑。但是他們這個二皇子,天生就缺少了活潑那根筋,整天除了吃便是睡,有時候為了睡覺,連吃也省了。
  初時皇后還十分擔心,天天追著太醫詢問,即便太醫一再的保證二皇子身子健康,但帝后依然不能放心。只是過了幾個月,二皇子除了嗜睡了點兒,小風寒都沒得過一個,也從不曾哭鬧過,健健康康地長到現在,眾人漸漸地接受了他是個愛睡的孩子的事實。
  為了不讓他將吃飯的時間都用來睡覺,所以一到時間點,阿竹便要辣手摧花將二兒子弄醒,抱著他餵食。
  昭萱郡主和十八公主進來時,阿竹正絞著帕子給二兒子擦臉,試著將他弄醒。
  「醜兒,快起來,看姑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十八公主聲音清脆響亮,蹦了過去捏了下小侄子軟軟的臉蛋。
  昭萱郡主被宮人扶著坐下,她的臉色依然蒼白,雖然時常生病,但是比起去年太后去逝時只剩下一口氣吊著,現在這副模樣已經算是好多了。而且阿竹堅信,只要她有求生意志,好好吃藥調養身子,她一定能康復的。
  阿竹直接將二兒子抱在懷裡,用帕子給他擦臉,可能是母親的懷抱香香軟軟的太舒服了,擦完臉後,他不僅沒醒,反而將小臉往母親懷裡鑽,紅潤的小嘴咂吧了下,又呼呼地睡了。
  十八公主伸出小手戳了下他的小臉蛋,納悶道:「醜兒天天都在睡,睡那麼多小心變成小胖豬啊!醜兒,快醒醒,不醒姑姑要掐你的臉了。」小手又掐了一把後,十八公主高興地道:「皇嫂,醜兒看起來比較像你呢,不過眼睛和嘴巴像皇兄。沒想到醜兒當初那麼醜,現在竟然能長這麼漂亮,到底是怎麼長的?皇嫂你喂醜兒吃了什麼能變漂亮的好東西?」
  昭萱郡主接過宮女沏來的花茶,這花茶是滋陰美容的,十分溫和,正適合她喝。所以不用人吩咐,只要昭萱郡主所到之地,沏茶的宮女們都會自動將她的茶換成花茶。她喝了口花茶,看著阿竹果然地將二皇子折騰醒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
  「十八,孩子剛出生時都是這樣,過了幾個月,長開了就不醜了。」昭萱郡主將她拉過來,不讓小姑娘再去玩可憐的愛睡覺的小傢伙了。
  阿竹兇殘地將二兒子弄醒後,小傢伙扁著嘴看著她,又要往她懷裡鑽著睡覺時,阿竹將他放到地上,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專門讓孩子練習爬行的。
  「元宵乖,快點爬爬,和姑姑玩。」
  十八公主高興地蹬著兩條小短腿跑過去,將她帶來的東西堆到小侄子面前,拉起他的手道:「醜兒,姑姑陪你玩,爬過來,爬過來!不准趴下睡覺,不然姑姑要生氣了……」
  小傢伙一屁股墩兒坐在那裡,用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瞅著她,越發的委屈了,看得十八公主也心疼了,眼巴巴地扭頭看向阿竹,說道:「皇嫂,醜兒好可憐,讓他睡覺吧。」
  阿竹笑道,「沒事,他該運動了,小孩子要有正常的運動才能長得快。」
  說著,宮女已經將食物端上來了,有米糊糊和肉糜雞蛋羹,阿竹少不得又要抱著二兒子喂他,只有她抱著,他才不會懶得開口。邊喂邊道:「你們今兒怎麼過來了?天氣要轉涼了,昭萱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若是又病了我可不依的。」
  昭萱郡主偏首看她,臉上笑嘻嘻的,根本沒將她的威脅放在眼裡。
  「十八想皇嫂和豚豚醜兒了。」十八公主嘴裡像抹了蜜一般甜,「想得吃不下飯,便和表姐一起來了。瞧,十八還帶了很多禮物來呢,豚豚呢?」
  「去他父皇那裡了。」
  等將二兒子喂飽後,阿竹拍了下他的屁股,將他放到地毯上,讓十八公主陪他玩後,阿竹也和昭萱郡主一起聊天。
  「先前我在舅舅宮裡,剛好聽到宮侍說,倉州打了勝仗,舅舅很是開心呢。」昭萱郡主笑道:「不過又聽說秦王當時受了傷,好像秦王妃代他出戰了,可有這事?」
  阿竹沒想到她消息這般靈通,也笑道:「宮侍是這樣和太上皇說的?我剛才還琢磨著這事情呢,沒想到倒是能在你這兒得了准信。」
  消息是直接傳遞到乾清宮的,而且有些事情也不好大張棋鼓地弄得天下皆知,所以阿竹能得知的有限,她也不好在這種時候去乾清宮打探,更沒這個必要,等今晚某位皇帝回來時,大不了給他多咬幾下,便能知道詳情了。
  昭萱郡主似乎極是開心,說道:「秦王妃真厲害,以前我便覺得她身上有一種很讓人喜歡的氣息,現在看來,大概是那種巾幗不讓鬚眉的氣度胸襟罷。女人能做到她這種程度,我極是佩服的,聽說七月份時蠻子來襲,若不是有秦王妃主動迎戰,恐怕倉州危急。倉州正好是東北之地重要的邊塞之城,若是倉州被破,不說城中的百姓,恐怕到時候其他的城市也要遭殃。」
  阿竹聽罷,跟著點點頭。
  兩個女人就著倉州的事情聊了一會,越說越高興。倉州戰捷傳來,舉朝上下皆高興不已,而這也是陸禹登基第一年邊境傳來的好消息,自然京城裡的大街小巷都傳遍了這事情,後宮女人也不甘寂寞,也要拿它來說一嘴。
  只是,能知道裡面詳細情況及內幕的,也不過只有一些人罷了。
  晚上,陸禹回來後,便見阿竹抱著二兒子在等他。
  陸禹盯著在阿竹懷裡睡得像只豬崽一般的二兒子,不太高興地道:「你怎地又抱著他了?男孩子太黏母親可不好,而且只要不吵他,他在哪裡都能睡,你這般縱容他做什麼?」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這男人說得義正辭嚴,其實不過是吃兒子的醋罷了。她早就看清楚他的德行了,也不像以前剛嫁給他時那般,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事事都遷就著他,當下便道:「反正我閑著沒事,多抱抱他也沒什麼。而且我懷疑元宵好像不太認得人,總是對著奶娘或宮女叫母后,我自然要多抱抱他,免得他以後連娘親都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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