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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荔枝草 - 巧妻鎮宅(卷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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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2: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050章 風流韻事的背後感謝十七帝的玫瑰

  沈香茉前去睿王妃那兒請安的時候得知了此事,楊河那邊什麼情況沈香茉知道一些,每年到了雨季就會發水澇。來來回回幾條河修了兩年都沒有好轉,莊稼淹死的多,等到了水澇褪去,百姓顆粒無收,蘭城這邊又是一大筆撥款。
  實際上楊河那邊的環境並不差,雨水充沛,作物長勢都很喜人,就是地處偏低,去了幾波人都不見效,如今這事兒落到了睿王府的頭上,本來楊河就在睿王爺的封地附近,做好這件事是當仁不讓。
  “那裡多濕熱。你就別去了。從娉婷院裡挑幾個人跟去服侍辰兒。”不用王爺吩咐睿王妃自己也不太想讓兒媳婦去,做婆婆的總想敲打一下兒媳婦,回門那日出了事後夫妻倆還是分房睡,前去楊河這情況也不會改變,還不如把她留在王府。好好教導。
  沈香茉點點頭,門口那兒李側妃走了進來,臉上堆著笑意,身後丫鬟手中還捧著一疊的冊子。
  沈香茉起身要避讓,睿王妃擺手示意她坐下,“既然嫁到睿王府,這些事你也聽一聽,無需避諱。”
  李側妃把東西遞給睿王妃,全是各家未出閣姑娘的名帖,如今兒子回來了,王爺也說該給兒子說親,李側妃這就把早早準備好的東西拿來給睿王妃看,雖然她是川兒的生母,但他的婚事還是得王爺和王妃點頭才是。
  “川兒的婚事我心中有數。這些你就不必再看了。”睿王妃並沒有翻看幾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神情淡然,“我心中有數,不會委屈了他。”
  “姐姐,不知你相中的是哪家的姑娘。”李側妃替兒子選的這些可都是家世不俗的人家,其中不外呼蘭城外的,還有宜都的幾戶,一聽睿王妃說心中有數,李側妃賠笑著就想知道到底相中了誰。
  “田侍郎之女。”
  李側妃神情微變,“是長女還是次女。”
  “田侍郎的小女兒。”睿王妃放下杯子,“今年剛滿十五,年底訂了親,明年就可以成親了,倘若是明年開春再定親,入了秋可以把婚事辦了。”
  李側妃一聽臉色大變,她忍不住道,“姐姐,田侍郎的小女兒怎麼配得上川兒。”
  “怎麼配不上。”睿王妃斜著眸子看她,“娶妻當娶賢,田侍郎那雙生的長女和次女就算是再漂亮,你沒聽別人傳著,德行並不好,反倒是他的小女兒,外頭的評價都不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宅內的事也料理的井井有條,怎麼,你只盯著她一張臉看了。”
  李側妃早就料到王妃不會給兒子說一門家世太高的親事,畢竟還有世子在,不能越過了世子妃,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妃會這麼狠,以田家的家世來說嫁到睿王府已經是低娶,居然還是田家小女兒,那個臉上生著胎記的姑娘,怎麼可能做自己的兒媳婦!
  李側妃氣的身子發抖,她看著睿王妃,難以置信,“姐姐,娶妻當娶賢沒有錯,可也不能給川兒說這樣一門親事,田家三小姐生成那樣,將來的孩子還能有好。”
  “那都是胡謅的。”睿王妃說的輕描淡寫,“我問過大夫,這不會遺傳,你大可以放心。”
  “那我寧願川兒找一個身份低一些的娶進門。”起碼那是乾乾淨淨,她也沒求兒媳婦生的有多美,但絕不能是個長了胎記的。
  “不可,家世太低,怎麼配得上睿王府,我們睿王府的大門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睿王妃的這些話沈香茉都聽在耳中,忍不住抬頭看李側妃。
  李側妃的臉色蒼白的很,而看似溫柔和氣的睿王妃,並不是個好對付的主母,她要把幾個庶子的婚事都抓在自己手中,只要額睿王爺點頭,海側妃和李側妃拿她毫無辦法。
  李側妃氣急了,也顧不得什麼禮儀,霍的起身,紅著眼瞪著睿王妃,“姐姐,你就是見不得我和川兒過得好,這些年來我幫你做了多少事,府裡的事但凡你吩咐的我都幫你一樣一樣辦的妥妥當當,如今臨了川兒的婚事上,你還要為難我們,你這到底是為何。”
  “我不為何,就是為了他好。”睿王妃眉頭微皺,對李側妃的指責並不在意,只是看向沈香茉,“香茉,你先回去。”
  沈香茉起身離開,邁出門口時還能聽到李側妃低低的哭聲。
  ————————————
  離開睿王妃的院子去往蓼風院,沿路沈香茉遇到了季熠川,和李側妃像的多一些的季熠川生的有些偏柔,看起來像是文弱書生,白皙的臉上噙著一抹笑意,他看到沈香茉,喊了一聲大嫂。
  沈香茉微微頷首,季熠川抬手,對沈香茉做了幾個手語,【來路匆忙,沒來得及趕上大哥大嫂成親的大日子】。
  季熠川的手語做的並不嫺熟,沈香茉一怔,季熠川笑著,【臨時學了半月,大嫂可別笑話】。
  【怎麼會】沈香茉笑著搖頭,【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我備了些薄利,改天派人送去大嫂院子】季熠川放下手,側身給沈香茉讓路。
  ————————————
  回到了蓼風院,瑞珠和雪盞說起來,忍不住誇了季熠川好幾句,“二少爺可真是不一樣,還專門學了手語。”和姑爺相比好多了。
  “你瞧著誰都好。”雪盞笑駡。
  瑞珠嘀咕了聲,“本來就是,我就覺得二少爺比姑爺懂禮。”
  瑞珠邊說著端著東西出去,迎面飄來了一句話,“誰比我懂禮?”
  猛地抬頭,瑞珠看到站在門口的世子爺,忙搖了搖頭,神色不太自然,側身離開了屋子。團冬叨弟。
  季熠辰走進屋內,沈香茉正在吩咐雪盞從櫃子裡拿東西出來,季熠辰就看著也不說話,看著沈香茉準備好了一個匣子,把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放到裡面。
  “你碰到二弟了。”季熠辰走過去拿起一瓶看,防蚊的,裡面似乎是塗的藥膏,打開來泛著淡淡的藥香。
  【回來的路上遇見的】沈香茉把他放下的瓶子收進匣子中。
  “往後同他少說話。”季熠辰拿起另一瓶看,這是防蟻的,“你準備這麼多做什麼。”
  【楊河那兒天氣濕熱,二三月份就有春蟲,多毒辣,這些都是一些塗抹的藥,還有去濕氣的藥丸,多備著些總沒壞處】沈香茉準備的挺齊全的,小病痛的藥丸都有,最多的就是防那些蛇蟲鼠蟻的。
  “你這是在擔心我。”季熠辰放下瓶子,沈香茉不語,微動了下眉宇,她只是不想這麼快當寡婦而已。
  “你若是擔心我,可以與我一同去。”季熠辰一手輕輕的敲著桌子,沈香茉轉身看他,【母妃吩咐說從娉婷院裡帶幾個人跟著你去楊河侍奉,你想帶誰去,我去安排】
  季熠辰興意闌珊看著她,“你也說了那兒多蟲毒,既然環境不好就不帶人了,萬一留了疤可不好看。”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季熠辰伸手想觸摸她的臉頰,沈香茉微一閃身,他的手只觸碰到了她的頭髮,季熠辰眼神一黯,她幾次三番懼怕自己碰觸,到底是為什麼。
  季熠辰想起了佛堂那一幕,她流淚的樣子。
  思緒裡定格的都是她可憐的樣子,季熠辰再無調戲的心,轉身出了主屋,沈香茉看他離開,微舒了一口氣,讓雪盞把衣服也收拾好,隔壁的偏房內放了幾個箱籠,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前去楊河必要用到的東西。
  撇開其他,沈香茉是一個合格的世子妃,世子的起居生活照顧的用心,王妃那兒請安從不缺席,娉婷院裡的侍妾她並沒有苛待,這廂季熠辰要離開,他的東西她也都收拾的妥妥當當。
  “小姐,四娘來了。”秋裳進來稟報,沈香茉到了偏廳,同來的除了四娘閔柔之外還有十娘海棠。
  十娘海棠的神情裡有些緊張,她捏緊著手中的帕子,“夫人,聽說世子爺要去楊河半年。”
  沈香茉點點頭,【確有其事】
  聽雪盞翻譯後十娘頗有些急迫,“那,夫人可決定讓誰陪同世子爺一塊去。”
  “世子爺並不打算帶人過去。”雪盞剛說完十娘就搖頭說不可能。
  她看著沈香茉,眼底裡有懷疑,“夫人,您不去的話為何不讓我們陪世子前去,您可真是忍心讓世子一個人走。”
  【雪盞,帶十娘前去書房,世子如今就在那裡】沈香茉眉頭一皺,讓雪盞把十娘帶去書房親自問,十娘輕哼了聲,“去就去。”
  偏廳裡就剩下四娘,沈香茉看她氣色好了不少,【你也想陪世子一塊兒去楊河】
  四娘閔柔搖搖頭,“以妾身的身子,不足以陪世子前往楊河,反而會是累贅,妾身只是陪同十娘過來。”
  沈香茉點點頭,她算是娉婷院這麼多侍妾中最明事理的一個。
  門口那兒莫離匆匆走了進來,看了一眼瑞珠,低頭稟報,“夫人,十娘在世子爺的書房外哭鬧。”
  坐在那兒的四娘神情一變,沈香茉已經起身出了偏廳,她忙跟了過去,蓼風院後的季熠辰的書房外,十娘跌坐在臺階下,哭的正梨花帶雨。
  季熠辰就站在門口,十娘哭的極委屈,目光全落在季熠辰身上,哭訴的聲音猶如是在唱曲兒,抑揚頓挫,“世子爺,您可有多久沒有來看海棠了,屋子裡您上次幫我剪的海棠花都已經謝了,長青景也苦了,我的鴛鴦繡帕您說要替我題字,已經放在那兒好些時候,世子爺,您是不是忘了海棠。”
  四娘跑過去扶她,十娘還不肯讓她扶,繼續望著季熠辰哭訴,“世子爺,海棠待你的心意您最清楚,海棠願意跟著您去天涯海角,世子爺,您讓我陪您去吧,就算前路再困境,海棠都願意陪您去。”
  書房門口就這麼一點地方,十娘的聲音如泣如訴,就差透過牆飛出去了,如果不是這麼的不合時宜,沈香茉大概會笑出聲。
  “十娘海棠以前是戲樓的。”瑞珠靠在沈香茉耳邊輕輕說了一句,難怪呢,哭成都能把話說的跟唱似的,完全不帶頓,原來都是戲樓裡出來的專業戶。
  季熠辰被她哭的頭疼,以前聽她在戲樓裡唱戲那是享受,如今看她跌坐在臺階上,望著自己哭訴這些,簡直就是折磨。
  季熠辰抬起頭看到了一臉看好戲的沈香茉,嘴角微揚,彎下腰把海棠扶了起來,從她的袖口抽出帕子,溫柔的替她擦了眼淚,“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這句話似乎是對所有愛慕他的女子都有用,海棠啜泣著,沒像剛剛那樣哭了,整個人倚在了季熠辰的身上,柔柔的低聲,“世子爺,我起不來。”
  沈香茉沒吩咐,她身邊的瑞珠她們沒一個上前搭把手,還是四娘上前扶住了她,海棠並不想讓她扶著自己,一直想往季熠辰懷裡靠,一面靠著,一面訴說,“世子爺,您一定會帶海棠一起去的是不是,您不會把海棠留在這裡。”
  “此事我已經與世子妃商量過,並不合適帶你們前去。”季熠辰毫無壓力的把沈香茉一塊兒給拉下水,海棠一聽,自動的轉換成了世子很想帶她去,但是世子妃不答應,無奈之下只能留下她們。
  一抹怨毒掃了過來,沈香茉見海棠恨恨的瞪著自己,抬手示意瑞珠去扶人,【此事世子確實與我商量過了,楊河多蟲毒,十娘若是不怕,你可以跟著世子一同前去】
  “海棠自然不怕,世子去做什麼海棠都願意跟著你去,在所不惜。”海棠靠在季熠辰的懷裡,一手抓緊著他,不肯鬆開,末了,還告起了沈香茉的狀,“世子,您給我取了海棠的名字,世子妃硬是要讓我叫十娘,您要給妾身做主啊。”
  什麼叫做得寸進尺,十娘這樣大概也算一種。
  從世子大婚後到現在,她是第一次逮著機會靠世子這麼近,所以一股腦把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都給說了出來,世子妃給她們取了這麼難聽的名字,世子妃還不允許她晚上在娉婷院裡唱戲,世子妃要求她們穿的嚴嚴實實才能來蓼風院。
  一樁一樁,才半個月的時間沈香茉就做了這麼多的‘壞事’。
  沈香茉站在那兒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帶走才好呢,他要是把娉婷院這十五個妾室都帶走,她一定替她們收拾妥當,一齊送上馬車。
  “行了。”季熠辰拍拍她的背,“如今有世子妃在,你們自然都要聽她的,你看你哭的,衣服也弄髒了,這可不像你。”
  季熠辰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剛剛還在告狀的海棠頓時轉了個變,她羞紅著臉眼帶深情望著季熠辰,“那妾身回去收拾一下,今夜世子您來海棠這裡好不好。”
  “你聽話。”季熠辰摸了摸她的臉哄道,大約都是這麼哄著女子,季熠辰三言兩語就把海棠給說服了。
  最後四娘帶著十娘回了娉婷院,沈香茉到了院子前,瑞珠還有些擔心,“小姐,十娘還會不會來鬧。”
  【不會了】沈香茉搖頭,就剛剛那一幕,十娘都快被哄的找不著北了,哪裡還會來蓼風院鬧,估摸等她緩過神來世子也已經去楊河了。
  ————————————
  第二天一早季熠辰出發去楊河,本來還要多留兩天,可楊河那兒的事刻不容緩,不能再拖。
  沈香茉送他到了大門口,睿王爺和睿王妃都在,睿王妃好生囑咐了兒子一通,等輪到沈香茉,季熠辰拉她到自己面前,知道她不會當著眾人的面退讓,把她抱在了懷裡。
  沈香茉身子一僵,明知她聽不見,他還是她的耳朵輕說了一句,“我走了你應該很高興。”
  旁人看來像是難捨難分的情形,季熠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鬆開了她,沈香茉正要退開,季熠辰手快的把她腰上的一塊玲瓏玉佩摘了下來,握在手中,他淺笑著看她,說的十分坦然,“睹物思人。”
  沈香茉來不及奪回來季熠辰就收到了懷裡轉身上了馬車,她眼底閃過一抹焦急,那是娘親留給她的東西。
  沈香茉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離開,又不能追。
  ————————————
  回到蓼風院沒多久,季熠川來了。
  沈香茉差人在院子裡的小亭中置了茶,請季熠川到亭子裡小坐,季熠川身後的丫鬟抬著偌大的一個箱子。
  “這是送給大哥和大嫂的新婚賀禮,早早就準備妥了,大哥走得急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季熠川坐下來笑著說道,意識到自己的話大嫂聽不見,又用手勢解釋了一遍,甚是體貼。
  【多謝二弟】,沈香茉笑著替他斟了一杯茶,季熠川擺手讓丫鬟把箱子裡的東西拿出來,一個木匣內放著六顆已經雕琢完的領扣,做工精緻,花樣新潮,六種寶石的顏色合適搭配不一樣的衣服。
  【回來時路上瞧見的,看樣子甚是特別就買了幾份回來,敏嫣她們那兒也送了一份,這是給大嫂的】季熠川把東西朝著沈香茉這邊推了推,沈香茉細細打量,抬頭致謝。
  亭子裡安靜了片刻,季熠川拿起杯子,環視了一下院子四周,【去年時大哥的院子還沒這麼整齊,大嫂來了後替大哥打理的井井有條,可真是大哥的福分】
  季熠川的口氣裡帶著些羡慕,沈香茉微頷首,季熠川忽然轉了個口風,看著沈香茉歎息著,【大嫂,我知道大哥做的一些事情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但其實,大哥他不是那樣的人,大嫂可別誤會了他】
  娉婷院十五個侍妾在那兒呢,算上花滿樓還沒進門的,那已經是三個手都數不過來,誤會什麼。
  沈香茉靜等他往下說,季熠川的神情裡添了抹哀,【過去大哥比我還勤奮,但是直到那件事】
  沈香茉為他添了茶,季熠川繼而往下做手勢,【大嫂應該是熟知花滿樓,四年前大哥剛滿十四,和同窗鬧著說要去花滿樓見識見識,我也跟著去了,當時大哥在花滿樓裡認識了一個花伶,她叫明月,當時年滿十五的明月剛剛登臺,登臺初就讓眾人神魂顛倒】
  那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四年前季熠辰才十四的年紀,在花滿樓裡初見明月時就被吸引了,年少輕狂的季熠辰第一次喜歡上一個姑娘,當時的他起了想娶她的心思,但是花滿樓是什麼地方,睿王府是什麼地方,季熠辰怎麼可能把明月娶回家,就連明月的開苞之夜都不是季熠辰買下的。
  【那時候起大哥就不對勁了,他變得不像他,大嫂你別看他如今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還帶了這麼多侍妾回家,四年前大哥很聽明月的話,甚至為了她都不會看別的女子多一眼】
  【一年之後,大哥送了明月很多東西,甚至想要把她贖身出來,就算是帶不回睿王府把她養在外面也好,他曾在父王面前下跪說非明月不娶,險些被父王打斷了一條腿,可是花滿樓裡哪有什麼真情,常言道戲子最是無情,明月對大哥的好不是真情,為的都是大哥給她的金銀財寶】季熠川說的唏噓,又有些憤然。
  睿王府世子爺被人當了猴兒耍,讓他付出了這麼多就為了一個妓子,知道真相的季熠辰當然接受不了,他那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哪裡能夠容許自己的真心付出,全心對待,對方只當成是獲取更多好處的籌碼。
  【得知真相後大哥就變了,變的再也不信女子,變成了現在這樣】季熠川放下手,沈香茉算是看明白了,他是為世子說情來的,如今的風流如今的紈絝背後都是有原因的,世子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那個叫明月的女子把當時年少情衷的他傷了個透,於是世子徹底的從情種變成了浪蕩子。
  沈香茉笑了笑,【花滿樓中並不曾聽說有個叫明月的花伶】
  季熠川的臉色微沉,“她死了。”
  季熠川不再手語,而是很緩很緩地說道,“大哥知道真相後不再去花滿樓,半個月後明月所在的畫舫起了大火,連同她在內,畫舫上還有好幾個達官貴人,全部葬身,無一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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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2: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051章 誰下的毒

  三年前畫舫失火的事沈香茉也聽說過一些,因為當時那艘船上燒死了一個官員一個富商,所以在蘭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有人說是尋仇的,也有人說是看不慣官員惡性行俠仗義來的,唯一可惜的是一同喪命的花滿樓姑娘,沒想到就是明月。
  【可惜了】年紀輕輕喪了命。
  【明月喪生之後花滿樓關了一陣子,之後再開門,大哥就成了那裡的常客,蘭城的戲樓樂坊,大哥都會去,父王吩咐給大哥的事也不甚盡心,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大哥不斷的往府裡帶人,那些要麼是從花滿樓贖身出來的。要麼是戲子】
  季熠川說的感慨萬分。一個叫明月的花伶毀了大哥三年,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末了,他看著沈香茉,語氣真摯的很。“大嫂進門後大哥就不一樣了,以往父王讓他去做什麼他都不肯,這一回他願意前去楊河,已經是很大的改變。”
  季熠川這個和事老做的十分盡心盡責,儘管新婚頭幾天還很混帳,但是已經慢慢變好了,不用多時,季熠辰就會改變。
  可沈香茉卻不這麼認為,季熠辰前去楊河的理由她尚且不清楚,但絕不會是因為她,娶她進門後變本加厲還差不多,至於改變,尚未看出來。
  季熠川見她神情淡淡的,【大嫂。你給大哥一點時間,大哥會知道這世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和明月一樣。】
  沈香茉笑著沒有回話。季熠川看時辰差不多,起身離開了蓼風院。
  把季熠川送的東西抬回了屋子,瑞珠細數,“小姐,二少爺送的東西可真多。”
  【他的手語也不像是趕著學的】沈香茉不在意那箱東西,她注意到的是季熠川後來漸漸嫺熟的手語,能說那麼多的話,怎麼都不像是加緊學的,起碼學了有半年之久,初見時卻還顯得生疏,不免刻意了些。
  瑞珠和雪盞一起把箱子抬了出去,秋裳拿來了食盒,裡面是從大廚房那兒取來的午食。
  逢了初一十五,沈香茉這兩日吃素,這個習慣保持了七八年,今天恰逢是十五,大廚房那兒的份例中卻有一道魚一道肉,讓秋裳把這兩道菜勻出去,留下其餘的素食,沈香茉簡簡單單吃了半碗飯。
  午時蓼風院無事,沈香茉看了一會兒賬準備躺下休憩,秋裳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說是彩蝶忽然肚子疼,死去活來的。
  沈香茉吩咐她去請大夫回來,披上衣服到了丫鬟們休息的後屋,屋子內彩蝶哎哎的痛苦聲傳來,她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雙手死死的捂著肚子,面色蒼白。
  “夫人救救我,疼死我了,我要疼死了。”彩蝶不停的哀嚎著,都快要在床上打滾了。
  沈香茉看向秋裳,秋裳一面說話一面手勢,“吃了午飯沒多久她就這樣了,起初是疼的站不直,現在都只能躺著。”
  【吃了什麼】
  “和我們吃的都一樣,都是從大廚房裡取來的,我和瑞珠都吃了。”就是如此秋裳才覺得奇怪,大家吃的都一樣,怎麼她疼成這樣她們卻沒事。
  “彩蝶,你還吃了什麼。”瑞珠代沈香茉問,躺在床上彩蝶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了,她搖了搖頭,她就吃了午飯,還喝了點茶,剛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人就不對勁了,起初疼的冒冷汗,後來越發的不得了。
  茶水的杯子還放在桌子上,這屋子裡住著三個丫鬟,都是用這一副茶具,按理來說也不會有問題,沈香茉招手,【在哪裡吃的,帶去看看】
  秋裳領著沈香茉到了隔壁的屋子,桌子上的東西已經收拾乾淨了,旁邊的櫃子上還放著沒吃完的幾個菜,乾乾淨淨撥出來的,是給忙的完回來的人吃的。
  秋裳掀開一旁的竹頂子,神情一怔,怎麼罩在下頭的菜也被動了,扭頭看瑞珠,“誰動的,不是說了留著別動。”
  瑞珠搖搖頭,“這是小姐中午沒吃的兩個菜,崔媽媽和余媽媽不是沒來麼,給她們留著的沒動過啊。”
  沈香茉吃素的緣故兩個葷菜沒有碰,秋裳就把它們擱在了櫃子上,用竹頂罩了起來,如今這兩個菜都被動了一半,也沒見哪個貓吃魚還吐骨頭的,魚的刺還?排排在那兒,這肯定是有誰吃過了。
  秋裳拿著這兩個菜到彩蝶屋裡,“你是不是吃過這個。”
  彩蝶搖頭不承認,“我沒吃,我和秋裳你們一同吃飯的,你們也知道。”
  這下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
  過了一會兒莫離帶著大夫進來了,彩蝶喊著要王大夫趕緊給她把脈,診脈之中,大夫的眉頭越皺越深,秋裳忙問,“大夫,她這是怎麼了,今天中午我們吃的都一樣,怎麼就她肚子疼了。”
  王大夫撩起她的袖子看她手腕,又讓她伸出舌頭仔細檢查,雙指在她下巴處輕輕按了按,簡單總結,“中毒了。”
  秋裳和瑞珠面面相覷,中毒了,那她們怎麼沒事。
  沈香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秋裳端來的兩個葷菜,應王大夫的話命人煮湯端盆子過來,不消多時,莫離端了一碗的熱騰騰的的藥湯過來給彩蝶喝下。
  大碗下去後彩蝶的臉上露出痛苦,她捂著嘴忙趴到床邊,對著放好的盆子嘔吐了起來。
  屋子裡頓時飄起了一股難聞的味道,彩蝶哇啦一聲在盆子裡吐了一大堆,瑞珠趕緊護著沈香茉退到門口,這邊莫離又讓彩蝶喝下一碗湯,連著吐了三回,終於吐乾淨了。
  盆子裡汙遺的很,根本分辨不出吃過些什麼,只不過吐了之後彩蝶的臉色開始轉好,原來紙一樣蒼白的面色,如今漸漸有了血色,肚子也沒那樣絞著疼了,靠在那兒哎哎的喘著氣。
  沈香茉命瑞珠去抱一隻野貓過來,拿起筷子喂了幾口碟子裡的魚和肉,半響,原本活蹦亂跳的貓開始懨懨的趴在了地上,嗚嗚的叫著,不斷的翻動著身子,看起來十分的痛苦。
  【你是不是吃了這裡的東西】沈香茉讓莫離給野貓灌下湯藥催吐,轉頭看彩蝶。
  彩蝶靠在那兒緩神,此時也不敢有些瞞騙了,“夫人,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那個不能吃,我就吃了一點。”
  “你進來的時候我就說了那是留給崔媽媽她們的,怎麼會不知道。”秋裳瞪了她一眼,明明就是後來偷吃還狡辯,她說的她一句都不肯聽。
  彩蝶心虛的低了低頭,聞著床邊那直沖上來的味兒自己也覺得噁心,胃裡一陣翻滾又幹嘔了幾聲。
  【王大夫,你看這】沈香茉沒理會她,而是看著請來的王大夫,這魚和這肉有問題,貓吃了都中毒,彩蝶應該就是吃了這些才中的毒。
  “世子夫人,這些老身要帶回去看看。”光這樣看王大夫也瞧不出魚和肉裡到底有什麼問題,沈香茉給他裝了一部分回去看,其餘的繼續留在櫃子上,吩咐秋裳只放在那兒,不許別人再來動。
  命莫離送王大夫出去,吩咐她不要透露給別人,門口剛剛還在打滾的野貓,在門邊吐了幾口之後能站起來了,悠悠晃晃走了幾步靠在牆邊休息。
  回到了主屋,瑞珠和秋裳對看著,“小姐,大廚房裡取來的東西怎麼會有毒。”彩蝶才吃了幾塊就疼成了這樣,若不是沈香茉今日吃素,如今她可不僅僅是肚子疼了。
  她剛來睿王府一個月都不到,並沒有額外吩咐過大廚房,自然是沒人知道她初一十五在吃素,只不過沈家二小姐喜歡吃魚的事在她嫁入睿王府時崔媽媽就已經和大廚房有所知會,下毒的人是確保了她會多動幾筷子在魚上才在葷菜中動了手腳。
  “派個人去打聽一下這些菜是誰做的,那些人接觸過,不必緊著打聽,隨意一些。”沈香茉開口吩咐秋裳再去一趟大廚房,轉而換下衣服躺在了床上,如今她應該裝個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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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爺出發才不過半天,世子妃就病了,莫離出去請大夫,又送大夫出去,這是都看在眼裡的,至於世子妃生了什麼病,還不知情。
  睿王妃那兒派了個媽媽過來,門口雪盞和瑞珠兩個人守在那兒,和氣的拒了媽媽進去看,“多謝方媽媽前來探望,夫人吐過後剛剛歇下。”
  李側妃和海側妃那兒象徵性的也派了人過來,都被攔在了外頭,每一個能進去看沈香茉的,等到快傍晚的時,娉婷院那兒幾個侍妾過來了。
  “夫人還未醒,你們先回去吧。”瑞珠還是那句話,世子妃不會出來接見她們,她們也不可能進去探望。
  閔柔臉上有些許擔憂,“瑞珠姑娘,夫人到底是怎麼了,聽聞還請了大夫,嚴不嚴重。”
  “多謝四娘關心,夫人就是身子有些不適,沒有什麼大礙,你們的心意夫人都知道,請回吧。”瑞珠看站在四娘身後的十娘和十三娘,她們兩個哪裡像是來探望,明明是來看好戲的。
  三個人一?離開了蓼風院,一路回去,十三娘莉香嘀咕著,“不是說夫人吐了,該不是有了身孕。”
  “不可能!”十三娘剛說完海棠就開口否定了她,閔柔和莉香轉頭看她,海棠尷尬的呵了聲,“你們想,世子爺可沒在世子夫人屋裡過夜,不都是睡在偏房,怎麼可能有身孕。”
  “那你的反應也過激了。”莉香推了她一把,“大驚小怪的嚇死我了。”
  海棠呵呵的笑著,“再說了,我們都是從那些地方出來的,戲樓裡不是沒有戲子忽然有身孕,起碼等有兩個月的身孕才會吐,世子大婚一月都沒呢,真有身孕還不定是誰的。”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閔柔嚴肅的看著她,“傳到王妃耳朵裡,只有你自己吃虧的份。”
  “行了好姐姐。”海棠伸手挽住了她,走路大步的很,像是要掩飾些什麼,一路回去嘴巴沒停過,一直在說話。
  ————————————
  天快暗時莫離才從外面回來,王大夫回去後仔細檢查了那魚和肉,又細嘗了味道,這兩個葷食裡都添了苦毒草,魚肉中添加的還多不少,應該是研磨成粉末後來撒上去的,魚背上還發現了一些未融化乾淨的粉末。
  “苦毒草是陰寒之物,大夫說按著這分量若是全吃下去,即便是吐出來了也會滯留寒毒在體內,輕則要休養些日子,重則徹底的傷了身子。”莫離還遞上王大夫所寫,“小姐,此事得稟報王妃才是。”
  沈香茉搖搖頭,她下午沒有派人稟報王妃,此時去並不合適。
  【秋裳人呢?】
  “給您拿晚食去了。”瑞珠扶她起來,“崔媽媽那兒已經給您另外備了些吃的,小姐,就算是不告知王妃,余媽媽那兒一有情況也會去和王妃回稟。”
  【等秋裳回來,明日一早再去】沈香茉這病也得裝的徹底,如今前去豈不是再說她可以裝病,查了一半後去王妃那兒討要說法。
  過了一會兒秋裳回來了,手裡拎著從大廚房裡取來的食盒,裡面的菜比中午清淡多了,知道她身子不舒服,燒的並不油膩。
  布了桌子後只是放了一會兒,秋裳又把這些菜都收了回去,“小姐,中午前娉婷院的幾個丫鬟在大廚房裡走動過,您的吃食是秦娘燒的,當時她燒完了後一併放在篩架上等打下手的小丫鬟小紅裝食盒,這之中並沒有人靠近過。”
  “裝好食盒都放在隔壁的屋子裡等人去拿,看著的是兩個婆子,中途有一個離開去如廁,前去拿食盒的人進進出出,也看不清楚誰在您的食盒裡動了手腳,不過剛剛我去的早了些,發現蓼風院的食盒和娉婷院那些侍妾的食盒捱的挺近。”
  偌大的廚房裡要負責整個王府上下的膳食,每天一到那個時辰就忙的熱火朝天,進進出出的人很多,除非是專門派了丫鬟過去看著,否則事後都說不清。
  【明日過去看仔細了,到底和誰的食盒捱的近】,沈香茉略微能猜到一些是在何時下的手,秦娘和小紅絕不會那麼做,一旦出了事不論誰的錯第一個揪的就是她們,從秦娘那兒到小紅裝盒再拿過去,一路沒經它手,要麼是那婆子中途離開時另一個動的手,要麼就是各院的丫鬟前去領食盒時趁著人多做的。
  若是她這兒一直毫無動靜,成功了第一回 ,總是要按耐不住再下手。
  秋裳把食盒拎出去了,沈香茉起身去了一趟後屋看彩蝶。
  ————————————
  猛吐之後又喝了好些藥,彩蝶的雖然肚子不再疼了,可精神並不好。團夾雙技。
  看到世子妃來了之後彩蝶眼底裡有些後怕,她吃了世子妃的膳食後中了毒,世子妃難道是知道那東西有問題所以才放在那兒沒動,秋裳都囑咐過她了她還去吃,簡直就是自己作死。
  “夫人,奴婢不是有意動那葷食的。”拖著還有些難受的身子,彩蝶想要下床求情。
  【王府裡的規矩你應該比我知道的多,雖說我未動的東西分下來你們都可以吃,但既然秋裳囑咐於你了,你就不該去動,她那麼說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初來蓼風院或許不服自己做的事比她們低,但這蓼風院的規矩你也一樣得守】沈香茉看她眼底閃爍著的恐懼,並沒有解釋她事先也不知道這兩個菜裡有毒。
  彩蝶為什麼沒聽秋裳的話自顧著去動了那兩個菜,那是她覺得自己是王妃派過來的,身份上就算是不高出秋裳她們,那也是平起平坐的丫鬟,沒理由聽她的。
  可這不聽的結果自己就吃虧了,疼成那樣,吐的肝腸寸斷,如今彩蝶才對沈香茉就有了懼意,除了要聽王妃的話,世子妃的話也要聽。
  彩蝶低頭認錯,“夫人,奴婢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蓼風院外還不知是你中了毒,若是傳出去你是因為偷吃東西才會如此,往後你也不能在王府裡呆了,侍奉主母,最忌諱的就是不聽命,任意妄為】沈香茉刻意前來敲打她,中午的事只有秋裳她們知道,余媽媽帶著彩鳳去了莊子,明日才回來,只要彩蝶不說,她們也不會知曉是她中了毒。
  “我知道錯了夫人,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都怪我嘴賤,以後再也不敢了,往後秋裳的話我會聽,我一定會聽。”彩蝶連連保證,她是真的怕了,打死都不敢告訴別人,要是讓被人知道她是這麼一個連東西都要偷吃的人,往後在怎麼在府中各院做活,離了王府又能去哪裡。
  【你偷食因而腹痛,這也算是給了你教訓,我也不多罰你,明日開始你跟著秋裳,若還有下次,決不輕饒!】
  聽雪盞如此傳達,彩蝶忙不迭保證自己以後再也不會如此,吃過了一回這麼大的虧,中午時的疼痛還記憶猶新著呢。
  留下了秋裳在屋子裡,沈香茉回了主屋,瑞珠正在門口候她,見她來了,忙迎了上來,“小姐,二少爺那兒派了人過來,給你送了甕酸棗,說是給您解腥吐之用。”
  開了甕的酸棗聞著就有一股清新開胃的感覺,沈香茉嘗了一顆,醃漬十分到位的酸棗入口並不十分的酸,夾著一股甜,咬下去沙沙的口感軟糯可口。
  【拿下去你們分了吃】沈香茉只嘗了這一口,揮手讓瑞珠把這一小甕的東西都端出去分了,瑞珠愣了愣,“小姐,給您留著吧。”
  沈香茉搖搖頭,【拿去分了,若再有東西送來,都拒了】
  瑞珠嘟囔著抱小甕出來,崔媽媽正巧過來,見她悶悶的樣子,“怎麼了這是。”
  “二少爺送了一小甕酸棗過來給小姐吃,說是解腥吐的,我看小姐挺喜歡的,現下又讓我拿出來都分了給大家吃。”瑞珠癟了癟嘴,她對二少爺的印象比對世子爺好多了,要是小姐嫁的是二少爺該多好,哪裡來這麼多的委屈。
  崔媽看這小甕,“今早二少爺不是剛送了東西過來。”
  瑞珠點點頭,“是啊,那是二少爺送給小姐和世子爺的新婚賀禮呢。”
  “糊塗!”崔媽媽從她懷裡拿過甕,戳了戳她腦袋,“你這麼為小姐著想,怎麼不多想著點,二少爺要送賀禮怎麼不在姑爺在的時候,這兒是蓼風院,來來往往惹人閒話。”
  瑞珠一拍腦袋,“沒想到這茬,我以為二少爺是替姑爺照顧小姐呢。”末了看這甕酸棗,語氣裡慢慢的後悔,“難怪小姐讓我拿出來都分了。”
  “小姐還用二少爺照顧,往後那邊送來的東西都不許收,如今姑爺不在,二少爺又尚未成親,這一兩回還好,次數多了難保別人不起風言風語。”崔媽媽拎著她的耳朵囑咐,瑞珠連連點頭,從崔媽媽手中拿過甕,急匆匆的跑去分了。
  崔媽媽歎了一聲,以前在沈家,從上到下誰都護著小姐,允瀾居裡的都不會受欺負,如今在睿王府,這幾個丫頭光有聰明是不夠的,還得多長些心眼。
  崔媽媽走進主屋,沈香茉已經坐在梳粧檯前,崔媽媽從雪盞手裡接過了梳子,替沈香茉梳頭,“小姐,瑞珠秋裳這幾個丫頭還得多提點些,到了這兒凡事都沒沈家那麼的簡單了。”
  【沈家也不簡單】沈香茉從沒覺得沈家簡單,只不過沈家有疼她的祖父,護著她的爹爹,還有一群可憐她的人在,所以複雜不到她這兒。
  “姑爺一去長則半年,短則也得三四月,今天中午這事兒,怕是有人蓄意要趁著世子不在對您下手。”大半月來崔媽媽看的也分明,這王府上下是怎麼個表態。
  【奶娘,這些年不都是這麼熬過來的。】沈香茉放下手,聲音中微啞,“那樣的日子我都熬過來了,如今這些根本算不得什麼。”
  八年前醒來時惶恐無助的時刻她都熬過來了,夜夜噩夢醒來,怕自己隨時會死,藥不敢喝飯不敢吃的日子都熬過來了,王府裡這點事確實算不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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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3: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052章 海棠下毒、誰心可誅

  第二天一早沈香茉起的早早的,前去睿王妃那兒請安,睿王妃問及昨日的事。沈香茉只提到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引起了腹痛嘔吐。
  “大廚房裡的東西不應有這樣的,剪語,去查一查怎麼回事。”睿王府裡上下都是同吃的,雖然各院設有小廚房,但那都是偶爾做個宵食糕點,不能單劃出去吃,要是大廚房裡的東西不乾淨出了問題,這可牽扯整個王府。
  剪語出去後睿王妃轉頭看沈香茉,瞧她氣色還行,神情也緩和了一些,“你來,陪我一同看看這些東西。”
  沈香茉走近一看。是很多副繡圖的草畫。
  “既然辰兒短則都得去三五月。你們入宮的時間往後延了,正巧趕上太后娘娘生誕前,可以繡一幅錦繡給她。”睿王妃有心調教這個兒媳婦,睿王府上下的庶務不交手,反倒是讓她備起賀禮來了。
  蘭城蘇家的綢緞是大周有名的。她家的繡娘也很有名,蘭城這兒姑娘們的繡活都不錯,前些年太后生誕睿王府這邊都是備了禮派人送過去,睿王妃心想著這一回,兒子剛好是能趕上,參加完了再回來。
  既然是親自送去,賀禮得更加用心才是,睿王妃指著其中一幅百花盛宴圖,“太后娘娘喜熱鬧,這倒是不錯,就是顯小了。”
  【母妃,不如做成屏風畫如何,用雙面繡的針法,加以薄蠶絲的透度。遠遠望去像是真的百花爭豔】沈香茉想了想抬手示意。
  睿王妃不由多看了她兩眼,“這要耗費許多時日。又不能交由別人,得親手繡了才有誠意,如此一大副可挑剔功力。”
  【若是母妃覺得好,可以請一個繡娘回來從旁指導】
  “那你先試試吧。”睿王妃看了其餘的一些,百壽圖太尋常,別的又不夠大氣,太后娘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沈香茉拿著那草圖離開了院子,雪盞擔憂沈香茉繡不完,“小姐,若是繡屏風三四月的時間您一個人怎麼夠。”
  【王妃那些圖無一不是要顯大氣,必不會比屏風小】沈香茉搖頭,如今已經是十一月,太后娘娘生誕是在明年的六月,依照王妃的意思,由她和世子一同去宜都慶賀,這禮肯定得比往年更甚。
  “可是小姐的手。”雪盞沒有接著往下說,眼底都是心疼。
  回到了蓼風院沈香茉就讓雪盞派人去一趟蘇家,親自和蘇夢聆說,請她借一個繡娘給她,教她繡屏風的雙面繡。
  蘇家的繡娘一向不往借,更何況是獨活的手藝,雙面繡沈香茉會一點,但並不熟練,她也是厚著臉皮問蘇夢聆借人,讓雪盞備了好些東西一併送過去。
  傍晚的時候雪盞回來了,收了沈香茉讓雪盞帶去的這些禮,回了一封信給她,過幾天會讓繡娘來睿王府。
  沈香茉命人在廂房內收拾出一間來到時準備給繡娘住,派人去王妃那兒回稟了個消息,這頭天漸暗,秋裳從廚房裡領了食盒過來。
  屋內布好了桌,秋裳今天去的早,早早的領來了食盒,她去的時候屋子裡大部分的都還沒動,瑞珠看擺好的菜,拿起一個小碗撥了些菜到後屋喂昨天下午買來的幾隻兔子,確認無誤了沈香茉再動。
  如此一連試了四五天,蓼風院上下不敢掉以輕心,而府裡關於世子妃小恙的事已經淡去時,六天后的入夜,秋裳拎回來的食盒裡,其中放在最上格的玉芙湯出了問題。
  崔媽媽看著籠子裡奄奄一息的兔子,沉著臉叫了秋裳進來。
  ————————————
  是夜的王府,剛剛吃過晚食的時辰,娉婷院內本是安寧和樂的氣氛忽然被五六個個忽然闖進來的婆子給打破了。
  這六個婆子直沖十娘海棠的屋子,沖進屋子後直接把坐在那兒畫著眉哼著歌的十娘海棠給抓了起來,連同她身旁的一個丫鬟也給拿了下來。
  海棠頓時尖叫了起來,外面幾個屋子裡的人都聽見了,住的近的十三娘她們打開們看,兩個婆子十分粗魯的把十娘海棠拖了出來,她那眉毛只畫了一半,還有一半因為受了驚嚇直接歪的在臉上畫了一道,兩個婆子把她架出了屋子,後頭兩個婆子壓著她的丫鬟。
  這邊有個小丫鬟剛剛從娉婷院的後院抬著一桶水過來,準備是要給十娘淨臉的,一見門口這仗勢,神色一變,鬆手木桶直接掉在了地上,水撒了一地,而丫鬟則慌慌張張的朝著後院逃去。
  兩個婆子趕緊追了上去,這裡是王府,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遠,小丫鬟慌不擇路的在後院躲躲藏藏,很快被兩個婆子找到了,拎小雞一樣的拎出來,這邊的十娘已經又哭又鬧好一陣子了,可這倆婆子肅著臉色愣是無動無衷,更別說憐香惜玉了。
  人抓?了,六個人抓著三個人出了娉婷院,娉婷院裡的侍妾都出來了,平日裡和十娘關係好的十三娘莉香心有餘悸的朝著十娘被帶走的方向望去,“怎麼了這是,海棠是不是犯了錯。”
  “要不我們去瞧瞧吧。”六娘聽得也覺得瘮的慌,這老遠都還有海棠的聲音傳來,“看樣子像是帶去夫人那裡了。”
  “夫人抓她做什麼,我也沒見海棠犯什麼錯。”
  “過去看看吧。”四娘閔柔走了上前,“就算真做錯了什麼,我們去了好歹也知道些,海棠心眼又不壞,怕是有什麼誤會,可千萬別屈打成招了。”
  “世子爺才去楊河幾天呢,夫人就要拿我們開刀了,什麼犯錯,我看就是想隨便定個罪,要把海棠屈打成招,好在世子爺回來之前把我們一個一個都趕出去!”莉香轉頭看剛剛不願意跟著走的那幾個,語調上揚,“要是真治了海棠,接下來咱們誰都逃不過,都得輪著。”
  十三娘這麼一說,幾個還在猶豫的臉上的神情也堅定了起來,“去,要是不去,世子妃可真把我們趕走了。”
  於是六個婆子帶人走時,娉婷院裡這麼多的侍妾,也跟著一群前往蓼風院。
  這邊蓼風院內,海棠一路架進了偏廳,啪一聲放了下來,她沒站穩,整個人摔在了地上,身後丫鬟跪在了她身邊,海棠抬起頭,世子夫人站在那兒,一旁的桌子上還放了不少東西,粗略一看,是什麼食盒盤子,上頭還有菜。
  海棠一路哭鬧過來,別說衣著,臉上的妝都花了,這時要給她一面鏡子能把自己給嚇壞,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沈香茉語氣也不甚好,“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海棠究竟犯了什麼錯您要這樣勞師動眾的請我過來,難不成世子爺不在了,您就可以這樣欺負了我們不成。”
  沈香茉沒理她,抬頭看門外,這廂匆匆追過來的四娘她們也到了,兩個婆子攔在了偏廳門口,她們只能站在門外看著,進不了偏廳裡面。
  十三娘莉香喊道,“夫人,您這樣把海棠帶過來究竟是為何,她犯了什麼錯您要這麼對她,我們雖然身份不高,可也都是世子爺喜歡才進的王府,您這樣豈不是抹了世子爺的面。”
  三個女人一台戲,十幾個女人湊一塊兒,能合演無數場了,雪盞高喊了一聲肅靜,門口還零零碎碎的有聲響,崔媽媽看著海棠身後跪著的小丫鬟,“小翠,傍晚你是什麼時辰去廚房裡為十娘領的食盒。”
  小翠就是丟下木桶逃跑的那個,一聽崔媽媽喊她,她有些慌張的抬起頭來,眼神閃爍,“我......我不記得了。”
  “大廚房的小紅姑娘和門口守著的方婆子看到你是申時過半時進的屋子拿食盒,當時是你一個人進去的,我說的可對。”
  小翠點點頭,崔媽媽又問,“當時門口只守著方婆子,你進去後說你的一隻耳環不見了,讓方婆子在門口給你找找,是不是。”
  “是,我的一隻耳環不小心掉在了門口那邊,方婆子後來替我找到了。”小翠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崔媽媽要是不信,可以找方婆子過來作證。”
  崔媽媽笑了,“我自然信,只是小翠姑娘怎麼就知道耳環是掉在了門口。”
  “我進門前還摸過耳朵,進門口就不見了,我想應該就是掉在門口了。”小翠忙說,雙手交握在懷裡,指尖一根根的發白。
  外面四娘她們聽得一頭霧水,崔媽媽在問什麼呢,偏廳內海棠也是,完全不知崔媽媽問這些到底是何意,領個食盒而已,怎麼還有這麼多事。
  “方婆子替你找耳環的時候,你在屋子裡做了什麼。”崔媽媽不再繞,沉著臉質問。
  小翠身子一顫,“沒......沒做什麼,我就是在替十娘領食盒。”
  “拎個食盒要這麼長時間,方婆子找到你耳環的時候你還在拿,小翠,你是不是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裡放了東西。”崔媽媽指了指食盒蓋子邊角沾著的一點點粉末,“你可知這是什麼。”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沒做,沒有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裡放東西,奴婢冤枉。”小翠看都不看那食盒一眼,跪下來開始磕頭,這時眾人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有人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裡放了東西,世子夫人懷疑小翠,連帶著把小翠和她侍奉的十娘都給帶過來了。
  海棠臉色一變,“夫人,您不能把這莫須有的罪名放在小翠的身上。”
  “夫人斷然不會冤枉了你們,小翠,八日前你出府是不是去了藥鋪。”崔媽媽把一本藥鋪中記著每日客人來買什麼藥的冊子拿了出來。
  小翠點點頭,“十娘有些偏頭疼,我給她配藥去了。”
  “之後呢,藥鋪的夥計給了你什麼。”崔媽媽又問,小翠臉色一訕,“什麼,他們沒有給我什麼。”
  “掌櫃看到藥鋪的夥計私下給了你一個錦袋,裡面到底是什麼,讓官府的人把夥計抓過去一問便知。”
  小翠的身子猛地一顫,蒼白著臉色跪在那兒忽然不吱聲了,偏廳裡盡是崔媽媽的聲音,“三日前,你又出府,去了那間藥鋪,出來時在巷子後與人交換了東西,回府之後那幾日你都是比別人早去大廚房裡領食盒,每次都挑只剩下一個婆子守著,只是前幾日沒機會,今晚才找到機會在夫人的食盒內下了藥,是不是!”
  “我沒有,我沒有在世子夫人的食盒裡下藥。”小翠搖著頭,那邊門口余媽媽和莫離走了進來,莫離手中是一件小翠換下的衣服,手裡還有幾包沒用完的藥粉。
  看到那衣服時小翠的臉色完全變了,而海棠的神情也不太對,門口十三娘她們皆是安靜一片,崔媽媽指著衣服和藥粉,“這是從你屋裡搜出來的,看看這藥粉是不是和食盒上沾到的一樣,匆匆撒下去的,你衣服上也沾到了些,屆時一起驗驗,看是不是真冤枉了你。”
  那衣服是小翠回來後匆匆換下來不及洗的,沒想到被當成了證據拿了過來,小翠顫抖著身子,緊咬著嘴唇,像是憋了莫大的勁,忽然間,她朝著沈香茉猛地磕頭起來,“夫人,這一切都不是我自願做的,是十娘吩咐我這麼做的,是十娘讓我在你的食盒裡下藥的,她說要毀了你的容,讓你變成醜八怪,這樣就不會讓世子對你上心,我勸過她了可是她不聽。”
  沈香茉神情一怔,海棠見小翠這樣把自己供出來,神色也不對了,怒瞪著她,“我什麼時候吩咐你在夫人的食盒裡下藥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連著小翠出去藥鋪裡的事情都知道了,還搜了衣服和藥粉出來,只要一比對就知道食盒上的到底是不是小翠撒的,此時還有什麼可以抵賴,小翠抬起頭,額頭上血粼粼的還往下滴著,“十娘,不是您吩咐我去藥鋪裡問夥計拿藥,您吩咐我在夫人的食盒裡面下藥,我哪來的膽子敢擅自做主在夫人的食盒裡下藥,我也沒這麼大的本事。”團狀團劃。
  “賤婢,你再污蔑與我!”海棠抬手趁著婆子不注意給了小翠一巴掌,那一道畫歪了的眉毛更顯得她臉色猙獰,兩個婆子快速的制住了她,沈香茉若有所思的看著裝藥粉的袋子,此時的屋外,十三娘她們的神情個個都驚愕萬分。
  小翠在夫人的食盒裡下藥,證據確鑿,還是海棠指使的,要毀了夫人的容,這怎麼可能呢,海棠為什麼要這麼做。
  “夫人,夫人,奴婢萬不敢有半句虛言,我說的都是真的,八天前十娘知道了世子爺要出發去楊河,她前去想讓世子一同帶她過去,世子爺沒答應,說是和夫人商量過後不打算帶人去,十娘就說是夫人在背後竄了世子爺不帶她去,因此對夫人記恨在心,她讓我出府去藥鋪給她配藥,還讓我找藥鋪裡的一個夥計拿藥粉,回府之後第二天中午趁著人多,不知誰在拿東西的時候把夫人那個食盒的蓋子頂開了一點,我就趁機在裡面撒了藥粉,後來夫人身子有恙,十娘很高興,可夫人第二天卻什麼事都沒有,還去請安了,所以十娘就又再吩咐我去拿藥,我拿了藥回來後試了幾次都沒辦好,只能想出那個辦法,讓方婆子替我找東西,趁機下藥。”
  也許是時間太趕,小翠又緊張,藥包打開後手一抖,藥粉抖落在了食盒上,還粘在了她衣服上,回來之後她急匆匆換了衣服,海棠讓她去抬水,她就沒來得及處理這件衣服,後來看到幾個婆子過來抓人,這陣仗之下小翠一心虛,丟下東西就開始慌不擇路的跑。
  其實早在那天下午彩鳳嘔吐後沈香茉就讓秋裳去大廚房裡查了,她的食盒挨著娉婷院幾位姨娘,放的很近,沈香茉又讓人查了那幾位姨娘,發現彩鳳嘔吐的前一天,四娘和十娘的丫鬟都出府去過,再細查,四娘的丫鬟去了八寶齋買吃食,而十娘的丫鬟小翠去了藥鋪。
  大廚房內安排了人每日監看,小翠原本看起來並不異常的行徑逐漸露出了端倪,總是挑著方婆子一個人的時候來,只要是兩個人,小翠總是要藉故在外徘徊,而今天,她離開後秋裳進去拿的食盒,一前一後,中間根本沒有別人再進去過。
  吸引了一群侍妾都來廖風雲院,余媽媽和莫離搜東西更方便,果真在小翠的屋子裡搜到了藥粉和衣服,都拿到她們面前了,還有什麼可以抵賴。
  海棠癱坐在地上,她喃喃了一句,倏地看向沈香茉,哭喊道,“夫人我冤枉啊,我絕沒有加害夫人的心,夫人我冤枉,我沒有指使小翠。”
  婆子拉著她不讓她撲向沈香茉,崔媽媽哼了聲,“到底是不是冤枉,是不是要把夥計帶過來十娘你才肯心死。”
  海棠哭喊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眼神裡頓時一片死灰,被婆子緊緊抓著的手也不再使力,松了下來。
  屋外此時還來了睿王妃派來的人,聽罷了全程,沒待多留就回去覆命了,李側妃派來的人倒是還留著,偏廳內安靜的很,只有小翠的啜泣聲。
  【我這也不算冤枉了你】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的沈香茉抬起手,【我先把你關起來,你說你是世子帶進府的人,那我就等世子回來,再當著他的面發落你】
  癱坐在那兒的海棠眼底閃過一抹希望,等世子回來再發落她,那她可以求世子啊,世子一定會原諒她的,她又不是要毒死世子夫人,她只是下了藥粉要讓夫人以後見不了人而已,她沒有要害死人,世子爺會原諒他的。
  雪盞的聲音響起,“即便是世子回來也不能改變結果,只不過夫人是想給你們一個交代,既然你們是世子帶回來的人,就該由他在場,夫人不會冤枉了你,同樣你犯了錯,也不會就這麼輕饒,蓼風院的規矩如此,世子沒法給你撐腰。”
  海棠自然不信她的話,世子爺那麼喜歡她,怎麼會不給她撐腰,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膽識和自信,做出這樣的事情之後也只怕了剛剛那片刻,沈香茉把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底,吩咐婆子把幾個人帶下去關起來,這才看門口的一群侍妾。
  事情轉變的太快,十三娘莉香沒反應過來,怎麼一下就變成了海棠要加害夫人,夫人反倒是寬厚著很只把她關起來等世子爺回來才處置。之前不應該是夫人看不慣她們,要把她們都趕出去才這麼做。
  【世子爺什麼時候回來,十娘就什麼時候發落,在這期間,誰都不許去看她,更不許給她送吃的和她說話,有違著杖責十五】沈香茉淡淡的吩咐完,侍妾之間面面相覷,有幾個眼底露出了退縮,早說了不要來的,世子妃怎麼可能明晃晃的要把海棠趕出去,肯定是海棠做錯事了,敢在吃食裡下藥,這可是犯了大忌諱了,王妃知道了都不會輕饒,即便是世子回來也求不了情的。
  此時再沒有誰站出來質疑沈香茉的話,剛剛說的最起勁的十三娘趕著要回娉婷院呢,生怕因為她剛剛不敬的話夫人要罰她。
  看著她們離開,沈香茉看了雪盞一眼,雪盞高聲朝著門口的莫離喊了聲,“莫離,去請王大夫過來。”
  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正離開的這些侍妾們都聽見了。
  ————————————
  王大夫請到時天色已經不早,偏廳中只有這些人在,余媽媽受了吩咐前去監看關押的海棠和小翠,沈香茉把玉芙湯和食盒上的粉末給王大夫看,還有從小翠屋子裡搜出來的也一併拿給他,王大夫聞了聞這藥粉又取了一點放在舌尖上,搖著頭道,“這湯裡的和食盒上的都是苦毒草,只是這幾包裡面,一包是苦毒草的粉末,還有兩包是錢其配礬子,藥性和苦毒草並不一樣。”
  “王大夫,那這兩包是什麼藥性?”
  “敏感體質的,吃了這個容易渾身起疹泡,破了之後容易蝕爛皮膚,等這疹泡褪去,皮也就毀了,尤其是對女子而言,受損之後極難恢復,對身子內腑倒是沒什麼影響,就是傷及外膚,若是抵禦好的,此藥的藥性也就沒這麼猛烈了。”
  沈香茉眼神一閃,果然。
  當日去找那夥計沈香茉就得知了給小翠的不是苦毒草,當時她還沒懷疑到小翠頭上,直到今夜的事,又聽小翠剛剛說是十娘想讓她毀容,如此一推算,這藥是讓人中途掉了包,借小翠之手,毀容變成了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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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3: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053章 世子忽然回來了

  讓人送王大夫離開,偏廳中安靜了片刻,崔媽媽和瑞珠她們都看著桌子上的幾包藥粉,搜出來的和撒在湯裡的不一樣。難道還有別人。
  “小姐。”瑞珠忍不住開口,“是不是有人調換了小翠的藥包,本來是致使小姐容貌受損,卻變成了腹痛。”
  沈香茉搖了搖頭,【到底是在哪一步有了變化誰也不清楚,是小翠拿來後還是拿來前,夥計的話也能全信,至於小翠的屋子裡,時常進出的丫鬟不會少。】
  更重要的是兩種藥的藥性差這麼多,前者是要她毀容見不得人,得不了世子喜歡的,後者那就是要讓她往後牽連出各種病症,體寒陰毒,影響的可不止是身子這麼簡單。
  沈香茉恍然想起那天在佛堂裡世子說過的那句話,這王府裡不能聽的太多。最好是聽不見又看不清,看似平靜的睿王府,到底又藏了多少東西。
  “即便是如此,小翠和十娘都得看緊了。”崔媽媽沉聲囑咐,“至於背後是不是有人,除非是再不動手,否則定是能露出馬腳。”
  瑞珠認真的點點頭,匆匆去關押的地方再度查看,崔媽媽把這些證據都收了起來鎖住,沈香茉回了主屋,靠在床上心情尚不能平復。
  是誰要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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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蓼風院這麼大動靜的審問過一個侍妾,又把人連著丫鬟一塊兒關了起來,第二天一早睿王妃就問及了此事,“雖說是她所為。但是昨夜那動靜就夠了,既然是王府的是侍妾就該在府裡罰著,無需送官,免得惹了閒言碎語出來有辱王府聲譽。”
  沈香茉恭順的點頭。睿王妃實際上對於她派六個強健的婆子去娉婷院拿人這件事略有微詞,但這些侍妾本就是歸沈香茉管,她有這個做主的權利,睿王妃再不喜這點上自己還是有數,只是略加提醒。“這樣的事叫這麼多人夜裡過去,太鬧了。”
  【兒媳也是沉不住氣,這些日子並沒有薄待過她們,如今十娘做出這樣的事兒媳實在心寒。】
  “心寒是一回事,再怎麼也不能如此,將來要擔當的事情還要多,沉得住氣才是最要緊。”睿王妃意有所指,如今她這般,可沉得十幾年。
  【兒媳明白】
  “人先關著,多讓幾個婆子去看,等辰兒回來,這事兒都得有個了斷。”睿王妃忖思半響又道,“還有。這件事一出,娉婷院也不安寧,你儘快升一個姨娘,也好替你幫襯打理娉婷院。”
  沈香茉一一都應了下來,睿王妃看著她這般聽話乖巧的樣子,嘴角動了動,最終是沒說什麼,揮了揮手,“回去吧。”
  離開睿王妃的院子,沈香茉朝著娉婷院走去,瑞珠陪同小姐來請安這麼多回,頭一次見到王妃態度這麼好,語氣了輕快了一些,“小姐,王妃並沒有責備您呢。”
  【一個是睿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一個只是外頭帶進來身份不明又不乾不淨的戲子,母妃自然不會責備】沈香茉想的通透,她露出一點反擊,王妃還會覺得這個兒媳婦還有點用處,若是唯唯諾諾就算是被害了還無動於衷只會哭的,只怕更令人嫌棄。
  快到娉婷院的時候沈香茉遇見了季熠川,還是那一副儒雅清秀的模樣,季熠川有禮的喊了一聲大嫂,沈香茉點了點頭,季熠川轉頭看不遠處娉婷院的石匾,抬手手勢,“大嫂昨日剛剛懲戒了一個侍妾,聽聞是她對大嫂下了毒,大嫂如今可無恙?”
  【多謝二弟關心,並沒有什麼大礙】沈香茉笑著搖頭,【若是無事,我先走一步。】
  季熠川一怔,推開讓沈香茉經過,看著她朝娉婷院門口進去,目光微縮了縮,大嫂防他做什麼呢,他可沒起什麼心思。
  這邊沈香茉到了娉婷院內,海棠是被關在了娉婷院後院的一個屋內,小翠關在隔壁,還有一個伺候的丫鬟已經打發出府了。
  屋子四周的窗戶都已經釘緊,只留了頂上的天窗透光,門口守著兩個婆子,一天三次倒著班輪換,力求精神狀態最好。
  婆子見世子妃來了,拿出鑰匙開鎖,打開門,屋子內亮堂很多,海棠靠坐在牆角的床上,看到沈香茉進來,也只抬頭看了一眼,繼而又埋頭在懷裡,並不作聲。
  屋子雖小,該有的還是備齊了,沈香茉並沒有虐待海棠,關押時睡床蓋的被子都次了一些,但也不差,沈香茉走到離床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看著海棠,【想清楚了沒。】
  聽雪盞譯給她聽,半響海棠才有反應,未施粉黛又精神不濟的臉上顯得黯淡無光,她的視線在沈香茉身上停了半響,哼了聲,“想清楚什麼,該交代的小翠不都已經交代了,既然定了我的罪,還要想什麼。”
  【你和那夥計什麼關係,何時與他聯繫的,怎麼囑咐他給你找的藥。】
  海棠微皺了下眉頭,似乎那是很長遠的事,“不記得了,以前他愛聽我唱戲,蘭城中很多人都喜歡聽我唱戲,我登臺的時候戲樓裡可是場場爆滿。”回憶起過往總是有數不清的繁華,若不是她那麼盛名,又怎麼會被季熠辰帶進王府。
  “至於他,我只要勾個手指他就會為我去辦事,我不認得那些藥,只說要讓夫人毀容,他去找來的。”海棠說的輕描淡寫,仿佛只是讓沈香茉毀個容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五歲就被賣進了戲樓,懵懂的年紀就開始接觸到什麼是最險惡的人心,她覺得自己還算善良的。巨斤嗎弟。
  屋子裡沉默了片刻,海棠忽而偏激了起來,她從下往上看沈香茉一身的華服,那神情泫然欲泣,“我要是有夫人這樣的家世,如今必不會比夫人嫁的差,你有什麼,不能說又聽不見還能嫁給世子爺,還不讓他回房,天底下哪個男人不縱情,戲樓裡每日進進出出的男子個個都是有家室有子女的,怎麼不見他們的妻子鬧騰。”
  沈香茉有的太多,而她想要卻得不到的,誰不妒忌呢。
  雪盞猶豫著還是手勢翻譯了海棠的話,只不過這些都是做給海棠看的,她的話一字不漏的沈香茉都聽見。
  靜謐的屋子內,沈香茉笑了,天窗投下的光亮映襯在她臉上,那一雙眸子更顯熠熠生輝,海棠看愣一下,惱怒,“你笑什麼。”
  【你肖想不到的,正是別人棄之的】沈香茉莞爾看著她,【你做不到的,正是別人可以任意揮霍的】
  海棠的身子狠狠一震,她靠在床角,身子微松,這句話,比罵她來的狠太多。
  見她失魂落魄,沈香茉轉身走了出去,婆子上了兩把鎖,屋子內依舊是寂靜無聲,正待沈香茉走遠時,這邊的屋子內忽然傳來猛地震動,似乎是在摔東西,沈香茉腳步未停,朝著娉婷院的大門口走去,院子裡各屋有聽到動靜的都伸頭出來看了,一看到沈香茉過來,又趕忙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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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接連數天,海棠都有鬧,可人總是會累的,她鬧的時候沒人理,哭的時候不會有人安慰問候,漸漸的,也就歇下來了。
  那個調換了藥包的背後之人再沒有動作,在沒有人對沈香茉的吃食動手腳,只是秋裳她們長了個心眼,沒回食盒拿過來,總是要先喂一下兔子再給小姐吃。
  時間過去的很快,轉眼十一月過去,十二月中,睿王府中張燈結綵的準備慶賀新年,沈香茉的百花爭豔繡圖也繡了一小半,蘭城中各府各院都在送年禮,街上的馬車來來去去,好不熱鬧。
  沈府早早的就派了人往睿王府送了豐厚的年禮,沈香茉也備了不少東西派人送回沈家,還有蘇家,衛家大姐姐那邊。
  入夜後沈香茉繡了一會兒圖,崔媽媽擔心她手病再犯,勒令她趕緊休息,沈香茉確實也乏了,洗漱後上了床,入睡前腦海中還想著年末零零碎碎的事,還有年初回沈家拜年,世子還沒回來,獨身回去的話得多備些禮才是。
  迷迷糊糊的沈香茉睡著了,屋子裡點著安神的熏香,起初她還睡地很安穩,不知為何,她又開始做噩夢了。
  從上次那個叫叢牧的大夫對她催眠之後,她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做噩夢,而這一回,她又夢到了閣樓的場景,屋內嗯嗯啊啊的聲音傳來,那痛苦歡愉的聲響像是利箭,不斷刺傷她。
  她不應該推開這道門,她知道裡面在發生什麼,她不應該推開它。
  沈香心中極力的在呼喊,可那雙手,不受控制的推開了門,還是那一副情形,三叔,母親,桌子,散落一地的衣服和首飾,還有他們慌亂的神情。
  下一刻她就被三叔抓住喉嚨吊了起來,呼吸瞬間窒息,她被提著拎到了窗戶邊上,三叔把她吊出了窗戶外,只用他的手桎梏著她的喉嚨。
  她又痛又喘不過氣,好難受。
  抬頭看三叔,她發現三叔的臉不見了,他的整張臉變成了一團黑霧,黑的看不清楚,覆蓋了他的整個腦袋,只有那黑霧中有一雙幽暗的眼睛在盯著她,她懸空在閣樓上,底下不是花壇,變成了深不可測的深淵,白霧茫茫一片見不著底,但是有無數冤魂似的聲音縈繞在她耳畔,讓她快點下去陪它們。
  不要...不要...沈香茉眼睜睜看著似魔鬼一樣的三叔鬆開了手,她整個人喘不過氣快要憋死,背後的風越來越大,刀子一般要穿透她的身子割傷她,她掙扎著想從夢中醒來,忽然,背後有一雙手托住了她,抱住了她,使她不再墜落。
  他的溫暖是周遭寒冷深淵中唯一的存在,魔力一般透到她的身體裡,想要溫暖她,安撫她,這是她這麼多次的噩夢中從未有過的情形。
  她一直是被折磨到覺得自己真的要死去時才會驚醒,夢中從未有什麼救贖過她,把她從噩夢中拉回來,沈香茉想要睜開眼去看看背後的人。
  她努力轉頭過去,四周忽然暗了下來,她醒了。
  看到的是黑暗中的床幃,那怎麼還有被擁抱的感覺,她不是醒了麼。
  沈香茉微動了下身子,以為是換了一個夢的場景,耳畔忽然傳來輕柔的安撫聲,“不要怕,沒事了。”
  沈香茉身子一僵,那一雙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清晰的很,還有貼著自己後背擁抱自己的姿勢,那溫暖多麼像夢中救贖了她的。
  季熠辰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知道她醒了,摟著她的手卻沒鬆開,見她沒回頭,明知她聽不見,還要在她耳畔低語,“你做惡夢了,你夢到什麼了。”
  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臉頰,沈香茉臉頰一紅,再也憋不住,轉過身來推開了他,隔著能再睡下一個人的距離,她把自己逼在了床角,暗中看著他,似乎是在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我安撫你這麼久,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季熠辰是忽然回來的,誰都沒有通知,深夜回了睿王府,本來打算睡在偏房,可禁不住想進來看看,讓屋子裡守夜的雪盞出去,他拉開帷帳時看到了正在噩夢中痛苦掙扎的她。
  於是,他脫下衣服躺上床,把她抱在了懷裡安撫。
  他說的很慢,沈香茉想裝作沒聽見,而她也這麼做了,她安靜的看著季熠辰,帷帳內陷入了安靜,唯有外面不知道誰家大半夜的放了一陣鞭炮,傳到這兒,沈香茉拉了拉被子底下的衣服,對面的季熠辰比她早一步有了動作。
  沈香茉被他重新抱在了懷裡,這回是面對面了,真要比力氣,沈香茉怎麼都敵不過他,被窩之中兩個人的氣息尤其的濃烈,沈香茉伸手推他,雙手覆在了他的胸膛上,曖昧無比,收了手又想去推他肩膀,又碰到了他敞開衣襟下的肌膚。
  觸了電似的鬆開了手,沈香茉不知道手往哪兒放,季熠辰卻把又使了一把力,直接把她緊摟在了自己懷裡,她的雙手直接越過了他的腰。
  “你在害怕什麼。”季熠辰刻意的湊在她耳畔,知道她聽不見,非要用這薄薄的氣息去勾起她的反應,雙手規矩倒是抱的規矩,可對於沈香茉來說,他每噴到的一個地方都燙人,快要把她整個人都燒起來了。
  沈香茉只能撇過臉去,季熠辰見她躲閃,用力一抱,她的身子壓在了他的身上,這姿勢,太過於羞人。
  穿著單薄的褻衣,沈香茉的身子軟軟的壓在他的身上,尤其是胸前的那一抹,隔著薄薄的布料,清晰的讓他感覺到了。
  而沈香茉哪裡是沒感覺呢,她恨不得拿起一旁的枕頭蒙住他的臉,再把他踹下床去,可她不敢動,夫妻之間該做的,出嫁前崔媽媽告訴過她,母親也告訴過她,他若強要她反抗不了,她有些慌亂,亦有些懼怕的看著他。
  季熠辰的另一隻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被子,半響,在越發熱起來的帷帳內,季熠辰忽然把她抱了下來,讓她躺在床內側,自己掀開了被子,快步朝著小內間走去,而床上的沈香茉,一張臉通紅的,快能沁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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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5 21:53: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054章 衛家事、大姐姐‘受冤’

  季熠辰去了小內間很久,沈香茉揪著被子久久沒有睡意,等季熠辰出來,她又繃緊了身子。略有警惕的躺在內側,看著他躺下,離自己伸手遠的距離,帷帳內氣氛安靜。
  他不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規規矩矩的躺著,可兩個人誰都沒有睡意。
  沈香茉轉頭看窗戶那兒,才丑時,天黑濛濛的還沒亮,離清晨還有很久。
  一會兒過去,季熠辰忽然側了個身,面朝著沈香茉,黑暗中兩個人對望著,沈香茉不習慣有人一同睡,其實他也不習慣。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許久,季熠辰還看上癮了。一手輕托著他的腮幫,目不轉睛的看她,黑暗中沈香茉臉上紅潮未退,幸運的是他看不見。
  這樣的時間過的尤其的慢,沈香茉心底裡數著時間,這是最漫長的一個夜晚,怎麼等都等不到天亮。
  最後她翻身面朝著床內側,不再看他,背後還是沒什麼動靜,沈香茉心裡轉過許多的念頭,他忽然回來做什麼,會在睿王府留幾日還是如何,他為什麼抱著她。
  那一股噩夢中的溫暖她還記得,也許是這八年來第一次的救贖。讓她印象十分的深刻,沈香茉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覺,半響又睜開眼,還是睡不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沈香茉覺得天應該是要亮了,背後終於有了動靜,她佯裝睡覺沒有轉身去看,季熠辰拉開了帷帳,他起來了。
  背後是窸窣穿衣服的聲音。還有去小內間洗漱的動靜,他在屋子裡走動的聲音不大,沈香茉感覺到他又走回到了床邊,停留了片刻,最後他走向門口,開門聲傳來。
  沈香茉轉過身去,天還沒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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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熠辰入夜悄悄回來的,天不亮又走了,僅僅只留了兩個時辰。
  沈香茉也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麼回來,就只這樣兩個時辰沒,季熠辰什麼都沒吩咐,就只是回來一趟,等一早起來睿王妃那兒知曉。季熠辰早就已經出城去往楊河。
  沈香茉前去請安,睿王妃問起時得知兒子進的是兒媳婦的屋子留了兩個時辰,神情裡一抹含義看她,“你可知道辰兒回來。”
  【相公回來後已是深夜,父王和母妃都睡了,他怕打攪到您們,誰也沒說,只沐浴過後換了一身衣服,天沒亮就回楊河去了】沈香茉哪裡知曉他回來是為了什麼,大略的說是在蘭城有事,具體的世子沒說,她也不會多問。
  “這都快過年了,在家住幾日再去也可以。”睿王妃想念兒子,怎麼招呼都不打一聲,回來又只呆了這點時間,面兒都沒見著。
  【父王對楊河的事這麼重視,相公應當是想儘早辦完,可以回來團聚】
  沈香茉這麼說,睿王妃也沒什麼好說不是,問起她繡圖的事,“明日拿來我瞧瞧。”
  沈香茉點頭應下,回了蓼風院,這兒崔媽媽在屋內候著,臉色有些焦急,見她進來,趕忙把沈家的兩封信拿給她看,“大小姐出事了。”
  看信還沒崔媽媽說得快,準確的說不是大姐姐沈香卉出事了,而是衛家出事了,大姐夫的姨娘死了。
  “這姨娘剛要臨盆,難產死了,連著足月的孩子都沒能生下來憋死在腹中,一屍兩命。”崔媽媽說起來臉有顫色,沈香茉直接把信翻到最後一張,上面寫著是衛家指認是大姐姐害死的那個姨娘,不想讓她生下孩子。
  信送到沈香茉手上時大伯娘因為捨不得大姐姐受這份子冤枉,已經去了衛家把大姐姐接回了沈家,而大姐姐在衛家哭鬧後回了沈家又是哭鬧了一場,又是砸東西又是罵人,情緒十分的不穩定。
  “年前把人接回娘家這可怎麼好。”出嫁的兒媳婦要在夫家過了這大年三十,除非是丈夫早亡,夫家又中落沒什麼前景,如今衛家好端端在那兒,“要是衛家不來接大小姐回去,那豈不是弄僵了。”
  【按大伯娘這麼做早就弄僵了,把大姐姐接回來,別人看著像是大姐姐真害了那個姨娘,沈家要護著她】沈香茉清楚自己的這個大姐姐從小是怎麼個嬌生慣養法,她可受不得一點冤枉和委屈,這不,爹寫信回來,祖父那兒也是希望她回去能勸一勸大姐姐,姐妹之間也好說話一些。
  還有一封信是沈香珠寄給她的,她的意思卻是在於讓她過年別去沈家了,如今烏煙瘴氣的,好幾日都沒安穩,沈香珠還在信上說,本來衛家這個姨娘就死的蹊蹺,好好足月將要臨盆的孩子,忽然就難產大出血,沒等請大夫過來人就死了,把脈確診原因的機會都沒有,誰知有沒有貓膩。
  本來可以埋在家裡的事情,在大姐姐回娘家時就已經鬧大了,沈香茉算了算日子,如今已經二十一二,離年三十沒剩下幾日,若是沒這封信也就罷了,爹都送了信過來,怎麼都得去一趟。
  雪盞出去備馬車,趕得及傍晚還能回來,若是實在棘手,沈香茉也許還得住上一夜,她命人前去睿王妃那兒知會一聲,簡單收拾後即刻就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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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日正趕上蘭城下大雪,街上累積了厚厚一層,一早掃過後隔了一個時辰就又覆蓋上去,馬車走的比平時慢了不少,到沈府時已臨近正午。巨斤在技。
  沈香茉進府後直接去了大伯娘的院子,這才走到門口,廂房那兒就傳來了東西砸碎的聲音,似乎還扔到了門上,近著都能看到那關著的門顫了一下,緊接著門開了,一個丫鬟低著頭沖出來,險些撞到了沈香茉。
  抬頭時眼底盡是恐懼,臉上還有淤青,像是被打的。
  “二小姐。”丫鬟匆匆行禮,繞過她朝著院外走去。
  沈香茉走上臺階到廂房門口,屋子內小圓桌歪倒在地,桌子上的茶盞杯子全部砸碎在了地上,開著的門框上還有水漬和茶葉,沈香卉頭髮顯亂扶著木架站在那兒,抬頭看到是沈香茉,從?息中發出哼響,“怎麼,你也來看我笑話!”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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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3-29 15: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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