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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鳴風 - 藥香閨秀(卷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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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8 00:05:59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真心

  薛靜姝最後還是吃了半碗燕窩粥,躺下後她就裝睡了,也不知皇帝是什麼時候入睡的。
  次日要去拜見太皇太后,在民間這叫拜舅姑,皇家稱朝見。
  本應是皇后領著後宮妃嬪給太皇太后行禮,但此時後宮沒有旁人,只有薛靜姝一個。
  她剛跪下行完禮,太皇太后就親自起身扶她起來,滿心的喜愛溢於言表。
  薛靜姝道:“數日不見,皇祖母氣色又好了許多。”
  巧嬤嬤道:“自娘娘進宮,這幾日太皇的身體越發好了,今日知道娘娘要來行禮,一大早就起來等著,之前還在花園裡走了兩圈呢。”
  薛靜姝笑道:“若皇祖母不嫌我礙了您的清淨,以後我天天上門叨擾。”
  太皇太后拉著她坐下,笑眯眯道:“叨擾得好!”
  她對著薛靜姝左看右看,越看越愛,轉頭故意虎著臉問皇帝:“皇上,我把姝兒給了你,你沒欺負她吧?”
  皇帝道:“孫兒不敢。”
  太皇太后笑著哼了一聲,“諒你也不敢。姝兒你記著,若哪日皇帝欺負了你,就來皇祖母這裡,祖母幫你打他。”
  皇帝一副老老實實任她敲打的模樣。
  薛靜姝覺得有些好笑,明明皇帝還是那副表情,可她卻從這毫無變化的表情中,看出幾分無奈。
  她心裡有些幸災樂禍,還記著他早上盯著要她多喝一碗羊骨粥的事,現在她腹裡還飽著呢。
  皇帝若有所覺,瞧了她一眼。
  薛靜姝立刻轉過頭,乖乖巧巧地坐在太皇太后身邊。
  將兩人的動作瞧在眼裡,太皇太后面上喜色更濃。
  不久德公公進來小聲提醒皇帝,時辰快到了,王公大臣都已候在外廷,等著向皇帝進表慶賀。
  太皇太后聽見,道:“你去吧,姝兒在這裡陪我。”
  皇帝點點頭,起身去了外廷。
  太皇太后轉頭對薛靜姝道:“若是在民間,新媳婦過來行禮,我應該給你備一份禮物,皇家雖沒有這個規矩,但我也有一樣東西要給你。阿巧,把我那個盒子拿來。”
  這個檀香木的盒子,薛靜姝是第二次見到,上一次是在大年初一,太皇太后給了她一對金錁子。
  這一次,老人家從裡頭取出一隻白玉鳳凰簪,極珍惜地放在手中輕撫,“我這輩子,從普通妃嬪做到貴妃,後來直接是皇太后,現在是太皇太后,就是沒做過皇后。這只玉簪,是當年永昭帝承諾封我為後時賜下的,不過封後詔書還沒來得及下,他就……現在我把它給你,姝兒,你要切記,惜取眼前人,莫要等老了才後悔。”
  這確實是極其珍貴的禮物,薛靜姝鄭重收下,“祖母放心,我記下了。”
  太皇太后點點頭,又幽幽歎道:“你是個好孩子,皇上也是個好孩子,你別看他平日不言不語,實際上只要被他看在眼中的人,他都放在了心上。那孩子就像冬日裡的一捧雪,看著又冷又冰,不近人情,可是只要有人肯花點心思,小心地捂一捂,他也就像那雪一樣,很快就化了,剩下的是清粼粼一眼看得到底的真心。
  姝兒啊,我的身體我知道,你們都說我好了好了,可實際上我心裡清楚,沒多少日子了。皇祖母活夠了,不怕死,卻只怕剩下皇帝形單影隻孤苦伶仃。所以皇祖母沒有別的請求,只希望你能去看一看,看一看那孩子的心,別把他一個人,留在寒冬臘月裡。”
  薛靜姝聽得紅了眼,哽咽道:“皇祖母,您可要長命百歲才行。”
  太皇太后笑著搖搖頭,“你看別人一開口,就是吾皇萬歲,可是你瞧,自古以來,哪個皇帝是長壽的?又有誰真的活到一百歲?”
  薛靜姝擦了擦眼角,見太皇太后看著她,知道是在等她的答覆,輕聲道:“我與陛下做了夫妻,此後就是一家人,您放心,我……不會丟下他一個人。”
  太皇太后這才欣慰笑了,“姝兒,我知道你心裡還有諸多顧慮,皇祖母無法預知將來的事,但有一點可以給你打包票,陛下與別人不同,若你真心對他,他也絕不負你。”
  薛靜姝靜靜點頭。
  太皇太后又拉著她說了一會兒話,之後乏了,才讓她回去。
  剛回到棲鳳宮,侍膳女官便奉了託盤上來,“娘娘,到時辰進些點心了。”
  薛靜姝本滿心惆悵,見了那吃的,立刻就成滿腹惆悵了。
  好在今日端上來的不多,她勉強吃了一半,之後又在殿內走了好幾圈,才覺得舒服了些。
  侍儀女官捧了兩套朝服入內,向她請示今晚筵宴要穿哪一套。
  今晚將是薛靜姝作為皇后第一次出現在百官面前,自然不能輕忽。
  她認真看了一遍,選了套看著不那麼重的。
  之後女官又讓她選各類頭飾掛件,足足花了半個時辰才全部選完。
  等她們都退下,薛靜姝看著妝臺上的太皇太后賜的玉簪,忍不住又拿起來握在手中。
  今日太皇太后話裡的意思,她知道。
  老人家希望她能與皇帝好好相處,甚至是要他們在以後的歲月裡,長久地相互扶持。
  在今日之前,薛靜姝並未想過這些。
  她所設想的以後,要麼是因占了皇后的位置,礙了別人而被除去;要麼皇帝念著一點舊情,留她一條命,她與柳兒兩人在冷宮裡終老;甚至她還幻想過,是否有可能出宮,仍然回到山上,清清靜靜過完一生。
  在她的諸多設想中,沒有一種是有皇帝參與其中的。
  但是方才,她卻在太皇太后面前許下承諾,不會拋下皇帝。
  所以有些事情,是否該重新想一想?
  她盯著玉簪子怔怔出神,想起太皇太后歎著說自己沒多少時日了,又有些心酸。
  這位慈祥的老人,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平日聽他們說她氣色又好了,不知她心裡是什麼感想?
  她說自己活夠了,但其實心中還是有許多牽掛,不然怎麼會像托孤一般,對她說了那麼多?
  她放心不下皇帝,卻又無可奈何了,所以才會要她一個承諾,一個不知將來是否能夠兌現,但至少眼下讓她安心的承諾。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薛靜姝並未體會過,但現在,她感受到了一位長輩對晚輩真切的愛意與疼惜。
  “這簪子……是皇祖母送給你的?”
  身後忽然傳來皇帝的聲音。
  薛靜姝忙起身,轉頭來便要行禮。
  皇帝攔住她,“此處無人,不必多禮。”
  薛靜姝也沒堅持,“皇上忙完了?”
  “好了,詔書也已經送至禮部,今日過後就刊印頒行天下。”
  等到明日,詔書發佈,用不了多久,整個天下都會知道皇帝大婚,冊立了皇后。
  薛靜姝輕輕點頭,見皇帝還穿著朝服,便道:“讓她們進來給皇上更衣吧?”
  “不必。”皇帝自己動手。
  薛靜姝想了想,不好只在一旁站著看,又沒好意思上前替他脫,就去外頭讓人把皇帝的常服拿來。
  因這兩日皇帝都歇在棲鳳宮,他的衣服鞋履這邊也備下了,很快就有小內監呈上來。
  他正要往裡送,德公公暗裡扯住他,接過託盤送到薛靜姝手中。
  待她轉回屋內,小內監小聲疑惑道:“師父,你怎麼不進去伺候,也不讓我進去?”
  德公公瞪他一眼,“狗崽子,眼睛呢?陛下與娘娘單獨在裡頭,有你什麼事?!”
  小內監摸摸頭,有點委屈。從前他手腳不夠勤快,師父教訓他沒眼力勁,現在他勤快了,又要被訓。
  師父的心,海底的針。
  薛靜姝將衣服展開,幫皇帝穿上。
  因皇帝比她高許多,她不得不踮起腳抬起頭。
  因這個姿勢,皇帝瞧見她的眼睛,微怔了下,道:“怎麼哭了?”
  薛靜姝驚訝地摸了摸眼角,並沒有覺得濕潤。
  皇帝道:“眼眶有點紅,方才哭了?”
  薛靜姝搖搖頭,剛才她也沒哭,不過大約是想起太皇太后的話,有點傷感,眼角才紅了一些。
  但總不能對皇帝說起今日她與太皇太后的談話內容,因此她只是沉默搖頭。
  皇帝眉頭微微隆起,忽然遲疑道:“是不是……不想吃東西?”
  薛靜姝愣了一下,差點失笑出聲,皇帝難道把她當成小孩子了?因為不想吃東西,委屈地直哭?
  她怕皇帝又想出什麼更加奇怪的理由,只得道:“沒什麼,就是方才揉了下眼睛。”
  皇帝明顯是不信的,但也沒再追問,只道:“若實在不想吃,我讓他們把點心的分量再減一減,次數也減掉一次,以後就每日傍晚與夜宵多加一頓。”
  ……看來他是認定她是因吃不下東西才會哭了。
  薛靜姝滿心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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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8 00:07:13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縱容

  皇帝在棲鳳宮內與薛靜姝說了一會兒話,兩人一同吃過午膳,他又去了崇德殿批摺子。
  薛靜姝獨自坐在內殿,繼續思考之前所想的事。
  太皇太后讓她別丟下皇帝一個,讓她去看看皇帝的真心。
  她雖同意了,可這種事說來簡單,真正做起來,要怎麼做?
  況且……皇帝真如太皇太后所說,願意用一顆真心去換真心麼?
  若是……她做到了,但皇帝卻沒有,她又該怎麼辦?
  她被許多問題折騰得腦中混沌,索性起身步出內殿,讓柳兒陪她出去走走。
  春寒料峭,柳兒見她要外出,忙找來斗篷給她披上。
  宮人們也備了毯子、暖爐等物跟在後頭。
  薛靜姝雖不習慣讓這麼多人跟著,但曉得是她們職責所在,也未說什麼。
  御花園內比她之前來要熱鬧許多,枝頭的白玉蘭、抽芽的綠柳、嘰嘰喳喳的鳥雀,到處都是春日的蹤影,雖人還是不多,可總算有了些生氣。
  幾人攀上一座假山,薛靜姝微微喘息,柳兒扶著她進入亭內,宮人們則迅速地鋪好毯子,生起暖爐,奉上茶點。
  這間亭子地勢稍高,站在此處可以看見半個皇宮的景象。
  薛靜姝望向外廷,此時皇帝正在那裡。
  她又想起太皇太后的話,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柳兒擔憂道:“小姐,你怎麼了?”
  薛靜姝對她,倒沒什麼隱瞞的,見她問起,便稟退其餘宮人,讓她們到假山下候著。
  等人都退下,她把自己的煩惱與柳兒說了。
  柳兒聽得直撓頭,什麼真心假意的,她是搞不太明白,不過太皇太后的意思,應該是要她家小姐好好對皇上吧?
  照這幾天來看,皇上對小姐也挺好的,她覺得,別人對你好,你自然得還回去。
  她道:“小姐,你就看看皇上是怎麼做的,你也怎麼做嘛,皇上關心你吃飯穿衣,那你也關心關心他吃飯什麼的。像你對我,有好吃的會留給我,冬天幫我買棉衣,教我很多東西,擔心我會不會被人欺負,這些都是對我好啊。”
  薛靜姝若有所思,其實皇上的飲食起居,是不需要她來插手的,但柳兒的話也提醒了他,若要對一個人好,不必特意去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反而只需從身邊的瑣碎小事入手,時時刻刻方方面面,對方總能感受到。
  至於真心能不能換來真心的問題,她此刻也想通了。
  現在皇帝對她好,她自然也要以好回報,若以後皇帝不願對她好,那她……把那些心意收回來就是。
  想明白這些,心頭的煩惱一下子消散,她正準備起身再去看看別處的風景,就有女官在外小聲提醒她,又該吃點心了。
  好心情因這話飛走了一半。
  她只得重新坐好,讓女官把吃的端進來。
  是一碗細膩香濃的玫瑰牛乳羹。
  看著這碗點心,薛靜姝忽然心頭一動,眼下不就是關心皇帝的時候?
  她問那女官:“陛下那裡可送過去了?”
  “這……奴婢不知。”
  薛靜姝知道她只負責棲鳳宮內的膳食,不知道皇帝那裡的情況也正常,便叫了個小內監來,讓他把面前這個食盒送去崇德殿。
  女官忙道:“可是娘娘還未進食。”
  薛靜姝拈起桌上的茶點,咬了一口,道:“你看,我吃了。”
  “這、這……”
  薛靜姝道:“你去吧,皇上若問起,如實說就是了。”
  女官無法,只得退下。
  她一走,薛靜姝就把茶點擱下了。
  柳兒眨眨眼,道:“小姐,你好狡猾。”
  薛靜姝嗔道:“再說話,我讓你一天也吃六頓。”
  柳兒吐吐舌頭,趕緊住嘴。
  她雖然愛吃,可是顯然是吃不了六頓的,陛下簡直把她家小姐當做小豬來喂了嘛。
  另一頭,小內監提著食盒,一路小跑到了外廷。
  還未踏上臺階,德公公便把他攔住,“你不在娘娘面前伺候,跑這裡來幹什?”
  小內監趕緊道:“師父,娘娘讓我給陛下送吃的,您看?”
  德公公微微遲疑,其實按默認的規矩,後宮沒有宣召,是不得輕易來外廷的,這些吃食也不能隨便送。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總有變通的時候,先帝在時,那些受寵的嬪妃們可沒少親自下廚,又親自送來嫌殷勤,他們這些掌事太監,哪個敢攔?還不都是看人下碟。
  不過陛下登基至今,這種事情倒是頭一次發生。
  德公公心中權衡一番,對小內監道:“你在這兒等著,我進去傳個話。”
  皇帝正凝神看一本摺子,德公公站在一旁不敢打擾,等皇帝放下,才瞅準時機趕緊上前道:“皇上,娘娘讓人給您送吃的來了。”
  皇帝愣了一下,才道:“拿進來。”
  德公公得了命出去,很快帶著那小內監進來,他打開食盒一看,有些意外,但不敢多說什麼,只將那不大的碗端出來,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見了那碗又是一怔,這麼小的碗,明顯不是他平日所用的。
  他轉頭看向小內監,道:“皇后用過點心了麼?”
  小內監不敢隱瞞,恭恭敬敬道:“這就是娘娘的點心。”
  德公公低著頭,覺得這位娘娘膽子似乎太大了些,陛下命人給她做的點心,她不吃也就罷了,竟還讓人給陛下送來?
  皇帝盯著那小碗看了一會兒,端起來幾口吃了。
  罷了罷了,不吃就不吃吧,若強逼著她吃,恐怕又要哭。
  待小內監提著食盒退下,德公公也跟著退出去,在殿外把那小子逮住。
  小內監老實道:“師父,您有什麼吩咐?”
  德公公道:“狗崽子,好好伺候娘娘。”
  小內監疑惑:“師父您之前不是交待過了麼?”
  德公公瞪他一眼,“要更加用心,把娘娘當成你祖宗來伺候!”
  照眼下來看,陛下對娘娘似乎格外寬容,以後不管宮內會不會有別的主子,恐怕都不會有這樣的待遇,所以他才會要小徒弟好好巴緊棲鳳宮。
  小內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德公公踹他一腳,讓他滾了。
  等到傍晚,德公公進內殿提醒皇帝,筵宴時辰將到,應該更衣了。
  皇帝擱下毛筆,道:“皇后準備好了麼?”
  德公公心裡慶倖方才提前讓人去打探過,“娘娘已經打理好了。”
  皇帝點點頭,“你讓人請皇后來崇德殿。”
  德公公忙去了。
  另一頭,薛靜姝盛裝打扮,一身的頭面首飾重得幾乎讓她走不動道,好在她也無需太過走動,自有鳳攆可乘。
  到了崇德殿前下攆,一左一右兩名女官攙著她入內。
  皇帝剛剛換好朝服,見薛靜姝走得艱難,道:“要不換一身常服?”
  薛靜姝輕輕搖頭:“今晚王公大臣們都在,又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怎好因我擅自改了?”
  皇帝上前扶住她,他力氣大,單手就承擔了薛靜姝半個身子的重量,比兩名女官都管用。
  薛靜姝暗暗舒了口氣,她身上實在太重了些。
  皇帝道:“祖宗又看不見,哪知道誰守規矩誰沒守?”
  薛靜姝還未說話,殿外突然傳來一到戲謔的聲音,“皇兄,這話我可聽到了!”
  薛靜姝轉頭一看,外頭走進一名年輕男子,容貌俊美,著親王品階服,正是元宵宮宴上見過的安親王。
  安親王入內,先是給皇帝行禮,起身後又對薛靜姝行了一禮。
  薛靜姝也回他一禮。
  皇帝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安親王樂呵呵道:“臣弟在外久候皇兄不得,實在按捺不住,入內看看究竟,卻教我聽見那樣的話,皇兄,今年祭祖,我若在先祖面前告你一狀,你說祖宗們會不會生氣?”
  “你只管去。”皇帝只落下寥寥數字,扶著薛靜姝在一旁坐下。
  安親王在一旁看著兩人動作,視線飛快地在薛靜姝身上掃了幾眼,又轉開來,啪地一聲展開扇子,笑嘻嘻道:“我說皇兄歷來最是守規矩,怎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原來是憐惜皇嫂體弱。難得難得,皇兄也有憐香惜玉的時候。不過,皇嫂這樣的傾城之貌,恐怕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要心軟。”
  這話說得微妙,若說他輕浮,可他似乎只是與皇帝感情好,才敢開玩笑。若說他只是單純的玩笑,又讓人聽著不大舒坦。
  薛靜姝因之前安親王小妾的兄弟強搶民女一事,對這位閒散王爺沒什麼好印象,現在聽他這麼說,便把手從皇帝手中抽回,道:“皇上,我先退下。”
  皇帝攔住她,轉頭看著安親王,“出口輕浮,目無兄嫂,朕看你的規矩,才該重新學一學,明日起去恭王叔那裡報導,學不好不用回府了。”
  安親王面色一僵,趕緊求饒,但皇帝已經扶著薛靜姝入了內殿,他僵立一會兒,只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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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醉酒

  內殿裡頭,薛靜姝仍在回想安親王方才話中意思,他說皇帝從前最是守規矩,如今為了她,才會說出無視祖宗規矩的話。
  她越想越覺得有些不是滋味,自古以來,但凡哪個皇帝做了昏庸之事,就一定有人往女子身上推,什麼禍國殃民,妲己再世,似乎沒有了女人,所有的皇帝都能做明君一樣。
  她忍不住想,那安親王到底是口出無意,還是有心針對?
  “怎麼不說話?”皇帝問她。
  薛靜姝看他一眼,道:“皇上以後不必為了我破例,省得讓人知道了,說些捕風捉影的話。”
  皇帝將這話過了一遍,問她:“還在意方才八弟所說?何必理他。你若介意,以後我再不讓他進宮。”
  薛靜姝忙道:“這怎麼行?陛下千萬別這麼做。”
  今日不過才打算為她破例,都還沒做呢,就讓人放在嘴裡調侃了,若真把安親王拒在宮門外,那得讓人傳成什麼樣子?她可不想成為別人口中的妖妃妖後。
  皇帝又問:“那就將他禁足一個月?”
  薛靜姝無奈道:“皇上方才不是已經讓他去恭親王那裡學規矩了麼?這就夠了。”
  皇帝眉心微皺,“那你怎麼還是不開心?”
  薛靜姝愣了下,忍不住在心中反省,難道她的情緒這樣外露?還是皇帝比之前敏銳了?
  明明上一次千重鎖的事,自己沖他較勁,他還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微微搖頭,道:“沒有不開心,我……在想一會兒筵宴的事。”
  皇帝不知信了沒有,沒再追問,只道:“宴席的事不必擔心,你我同席,跟著我就是。”
  薛靜姝點了點頭,暫時將那些有的沒的壓在心底。
  不多時德公公在外頭提醒,時辰到了。
  兩人方才乘了攆車,一前一後往外廷永和殿駛去。
  此次出席宮宴的人,與之前元宵宴又有所不同,皇族宗親,皇后娘家,以及文武百官都在席中。
  皇帝下了禦攆,卻未立刻進去,而是等宮人扶著薛靜姝上前,才與她攜手一同入內。
  還未踏入永和殿,殿裡就烏壓壓跪了一片,眾人口稱萬歲,之後又呼皇后千歲。
  薛靜姝第一次接受這樣的朝拜,聽著那震耳的聲響,一時間身上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
  但她記得蘇姑姑教的規矩,只強撐著筆挺的身姿,目不斜視。
  兩人一同踏上御座,皇帝扶著她坐下,自己方才落座,之後道一聲平身。
  朝臣們謝了恩,緩緩起身,皇帝又道賜座,他們才歸坐到各自席上。
  御座下一階,東西兩側分列的是諸位王公,以及薛家老太爺和二老爺。
  其餘百官,則按品階落座,還有些甚至坐到了殿外。
  薛靜姝往右手邊看了一眼,她祖父和父親微垂著頭,兩人紅光滿面,喜氣洋洋,雖竭力收斂,到底露了些形色。
  她收回視線不再看。
  殿外鐘鼓齊鳴,大宴開始。
  眾人又跪下,向帝后叩頭,口中說些喜慶話,恭喜皇帝大婚。
  皇帝請起賜座,令人賜酒。
  眾大臣便一同舉杯為帝后敬酒。
  薛靜姝端起面前的酒杯,蹙眉喝了一口,卻不是預想中的苦辣,而是酸甜酸甜的滋味,她偷眼看了皇帝的酒杯,分明有醇厚的酒香飄來,與她喝的明顯不是同樣的東西。
  敬過酒後,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傳上來,皇帝命眾人隨意。
  大臣們也稍微放開了些,與同席之人碰杯閒話。
  皇帝轉頭看薛靜姝,道:“想吃哪一個?”
  他們二人面前的案幾比底下朝臣們的寬大許多,有些菜品擺在皇帝那邊,薛靜姝根本夾不到。
  不過本來也不需要她夾,自有侍膳女官伺候得妥妥貼貼的,皇帝這話,實在多此一問。
  薛靜姝卻沒辜負皇帝好意,說了個他面前的菜名,皇帝便夾來給她。
  趁皇帝靠過來,她小聲問他:“我喝的是什麼?怎麼沒有酒味?”
  皇帝道:“也是酒,叫百果釀,酒味淡些。”
  他還記得大婚當晚,她喝了兩口合巹酒,臉也紅了,眼眶也濕了,今日可不能再讓她喝。
  薛靜姝想,哪裡是酒味淡些,分明一點酒味都沒有。
  皇帝又說:“這百果釀裡頭足有四十餘種果子,是太醫院呈上來的方子,對女子有些好處,皇祖母平日也愛喝幾口。”
  薛靜姝聽了,讓女官又給她倒了一杯,是否真有功效不說,這百果釀甜甜的,味道還不錯。
  底下眾人聽不見他們兩人在說什麼,只知道方才帝后二人攜手而來,方才陛下親自給皇后夾菜,眼下又不住湊在一塊說話,顯然對皇后極盡寵愛。
  薛家人樂見其成,面上越發喜悅。
  而別的人,卻不一定了。
  這些人有些與薛家有利益衝突,還有些則是家裡有適齡的女兒,想送入宮裡來,而皇后越得寵,對他們便越不利。
  酒過三巡,幾位親王一一起身給帝后敬酒。
  薛靜姝趁此機會在心裡記下宗親們。
  除開諸位皇叔不提,現在皇帝的兄弟裡頭,在京中的不多,只有排行第八的安親王,和排行第十的敏親王。
  其中安親王此前已見過幾次,敏親王這是頭一次見到,他看來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少言寡語,有些害羞的模樣,過來敬酒,酒還未下肚,臉已經紅了。
  薛靜姝心中好笑,還是頭一次見比她還能上臉的。
  因親王們來敬酒,她自己喝的又是果酒,沒什麼酒味,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
  見她還要讓人再倒,皇帝揮手讓女官退下,道:“果子釀雖淡,到底是酒,你不勝酒力,該小酌即止。”
  薛靜姝點了點頭,心裡卻有點不服,又沒有酒味,怎麼能叫酒?她剛喝了點滋味出來,就不讓喝了。
  她卻不知,此時自己已經面頰微紅,雙眼朦朧,一張臉燦若春曉之花,通身氣派卻又清如白玉光華,一顰一動令人挪不開眼。
  但現下殿內,卻無人敢多看,就是不小心抬頭看見了,也匆匆忙忙垂下,再也不敢抬眼。
  酒足飯飽,又有舞樂獻上。
  薛靜姝本端正坐著,慢慢地眼皮卻越來越沉,她努力瞪著眼,可往往撐不過幾息,又漸漸往下垂。
  皇帝在一旁看得清楚,知道她這模樣,分明就酒勁上來了,她自己還一點都不知道。
  他抬手招來宮人,讓她們扶著皇后回棲鳳宮,現在他還不能離開。
  朝臣們見皇后半途離開,也無人敢說什麼。
  待到舞樂結束,薛老太爺帶著薛家眾人叩首謝恩,禮部上奏皇帝筵宴禮成,這場大婚終於落下帷幕。
  皇帝上了禦攆,命人往內廷去。
  到了棲鳳宮,毫不意外看見伺候的人都在殿外。
  宮人見了他,正要跪下行禮,德公公忙道:“禁聲。”
  方才還在棲鳳宮外不遠,皇上就下了禦攆步行過來,顯然不想吵了皇后安歇,眼下哪能讓她們吵鬧?
  皇帝道問:“皇后睡了麼?”
  打頭一名女官輕聲道:“娘娘不讓奴婢入內伺候,方才還聽見聲響,眼下已經沒動靜了。”
  皇帝便站在原地沒動。
  德公公揣摩著他的意思,試探道:“陛下今晚是歇在棲鳳宮,還是回崇德殿?”
  “朕入內看看,你們在外等候。”皇帝沉默了一會兒,才道。
  內殿燃著蠟燭,床帳垂落在地,安安靜靜。
  皇帝緩步上前,徐徐撩開床帳,裡頭薛靜姝正睜著眼看他。
  他略有些意外:“還未睡下?”
  薛靜姝點點頭,她方才沐浴過,額前的頭髮仍有點濕,臉上的緋紅卻比方才還濃些。
  皇帝走近一些,道:“你這是酒勁上來了,難不難受?”
  薛靜姝搖搖頭。
  皇帝又道:“我讓小廚房給你做點解酒湯。”
  薛靜姝又搖頭,這次搖得比方才急了些,還道:“吃不下吃不下。”
  皇帝察覺出點什麼,垂頭看了她一會兒,薛靜姝也靜靜回視他,若是平時,她絕不會這麼做。
  皇帝便篤定了心中的猜測,皇后她——喝醉了,因為幾杯孩子都能喝的百果釀。
  他倒是有些意外,第一次見人喝醉,是這樣不哭不鬧安靜乖巧的模樣。
  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在薛靜姝粉嫩的臉頰上戳了一下,軟軟熱熱的觸感,又彈又嫩,她臉上的肉,比身上倒是多些。
  薛靜姝皺眉看他。
  皇帝又伸手在另一邊戳了一下。
  薛靜姝細眉皺得更緊,很是苦惱的模樣,但並未躲開。
  皇帝定定看了一會兒,又起身出去,知會德祿今夜歇在此處。
  宮人進來替他更衣,他洗漱過,又讓她們都下去。
  等他再掀開床帳,他的皇后果然還睜著眼睛乖乖巧巧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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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8 00:07:59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誘哄

  皇帝掀開被子躺進去,往常薛靜姝先入內,都特意往內側躺,等皇帝躺下,中間便有不小的距離。
  今天她喝醉了,大概忘了那些拘束,就躺在大床正中間,等皇帝躺下來,兩個人就緊緊挨在一塊了。
  薛靜姝轉頭過,盯著皇帝。
  外頭燭光大亮,床帳裡頭也是亮的,皇帝略一偏頭,就對上了她的眼。
  這感覺有些新奇,之前皇后莫說盯著他,就是與他對視也是極少的,每每視線一對上,她便規規矩矩地垂了頭。
  皇帝仔細看她。
  皇后的臉雖然小,還不及他一個巴掌大,眼睛倒出奇的明亮有神,眼仁漆黑,眼角略微向上勾起,這一雙眼若直直盯著人,其實有些淩厲,但皇后平日卻從未這樣看人,她的眉眼總是略略低垂,看起來清冷又端莊。
  然而眼下,這雙眼中盛了水霧,這副清冷的容貌染上紅霞,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色。
  薛靜姝盯累了,眨眨眼,轉開來又盯著床帳。
  皇帝對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她的頭轉回來。
  薛靜姝便擰起眉看他,似乎怪他擾了她的清淨。
  皇帝心裡有些異樣的鼓動,他知道此刻該做的,是讓皇后安安靜靜睡個好覺,但他也聽見,心底有個聲音說了不。
  他又伸手戳了戳皇后的臉頰。
  薛靜姝似乎被他擾得忍無可忍,出聲質問:“為什麼一直戳我?”
  皇帝誠實道:“就是想戳你。”
  薛靜姝抿著唇,“我要睡覺了,你別打擾我。”
  皇帝卻說:“我睡不著。”
  薛靜姝的眉頭便很苦惱地擰起,“那……你起來讀書?”
  “不想讀書。”
  “嗯……出去看月亮吧。”
  “今晚沒月亮。”
  “起來走一會兒也可以。”
  “不想起床。”
  薛靜姝便沒辦法了,她偷偷看著皇帝,身體悄悄往床內挪,等挪到一個自認安全的地方,她就背過身去,“我要睡覺了……”
  那意思似乎是,她要睡覺了,皇帝睡不著她也沒辦法,別再來戳她了。
  她豎著耳朵等了一會兒,那個人沒再來打擾她,於是安了心,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然而一下刻,就有一雙臂膀伸過來,將她摟近懷裡。
  薛靜姝立刻睜開眼,轉過身看著皇帝,眼裡滿是控訴。
  皇帝毫無愧疚之心,“陪我說話。”
  薛靜姝用手推他,“可是你身上好硬。”
  皇帝捏了捏她腰間的肉,道:“是你太瘦。”
  薛靜姝捏捏自己的手臂,又捏捏皇帝的,固執道:“我是軟的,是你太硬了。”
  她仍在繼續推皇帝,一心想回到柔軟的被窩裡。
  皇帝倒不知,原來她對他的懷抱這麼嫌棄,可他卻覺得,將她抱在懷中,雖瘦了些,但是柔軟微涼,十分契合。
  他試圖說服她,“我比較暖和。”
  薛靜姝停下來感受了一下,確實,這個懷抱暖暖的,被他抱著,連冰涼涼的腳都在慢慢回暖,但是……還是很硬啊。
  她直言道:“但是你硌到我了。”
  皇帝想,醉酒的皇后膽子大了,而且更加不好糊弄,因為她根本沒想著給人留面子,如果是平時,她怎麼會這樣嫌棄?
  他只得抱著皇后翻身躺平,讓她趴在他身上,“這樣呢?”
  薛靜姝在皇帝胸口按了兩下,又將頭枕上去試了試,勉強滿意,“還可以。”
  人肉毯子皇帝道:“現在可以和我說話了吧。”
  薛靜姝打了個哈欠,雙眼朦朧,含糊問他:“你要說什麼?”
  皇帝沉默了一下,他承認他就是起了點壞心,就是不想讓她睡覺,但是要說什麼,他還真不知道。
  薛靜姝又打了個哈欠,“我好困。”
  皇帝忽然想起,今晚夜宵還沒吃,他戳戳薛靜姝的臉頰,“如果要睡覺,得先吃夜宵。”
  這話讓薛靜姝立刻睜大眼睛,急急搖頭,“不要不要……”
  皇帝問她:“為什麼不想吃?”
  她露出委屈的神色,“真的吃不下了。”
  她伸出手比劃了一下,“以前只吃這麼些的,現在要吃這麼多,還要吃好幾頓。”
  皇帝看著她的表情,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問道:“皇上逼你吃東西,是不是很討厭?”
  薛靜姝搖搖頭,“皇上是個好人。”
  皇帝驚訝地微微挑眉,沒料到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
  從未有人說過,褚曜是個好人。更不要說,皇帝是個好人。
  “他總是逼你,也叫好人?”
  薛靜姝卻道:“皇上讓我吃東西,是為了我好,他關心我的身體,是個好人。”
  ……這理由,竟不知從哪裡反駁。
  關心她的身體就一定是為了她好麼?若是另有別的原因呢?
  為了讓太皇太后放心,為了身為皇帝的責任,甚至毫無目的,僅是一些表面功夫。
  這些,都有可能。
  皇帝知道,她未必不清楚,許多時候,有些事情兩人心知肚明。
  但……就算是這樣,在她心裡,他也算好人麼?
  皇帝又問她:“東西吃不下,你是不是哭了?”
  薛靜姝立刻道:“沒有!”
  這聲反駁倒是響亮,一點也不像困神上身的模樣。
  “那你吃不下的時候怎麼辦?”
  薛靜姝從他胸口撐起來,抬著頭看他。
  皇帝正疑惑,忽然就見她露了個狡黠的笑,這笑在她臉上絲毫不讓人覺得反感,反而有些俏皮,令她整張面容霎時間靈動起來。
  她帶著點小小的自得道:“我讓人送給皇上吃了。他關心我,我也關心他呢!”
  皇帝看著她不說話,心裡忽然有些好奇,明日醒來,她還記不記得今晚的事?
  若她知道自己將底翻給他看了,臉色會不會很奇妙?
  薛靜姝見他不說話,問道:“你是不是終於想睡覺了?”
  皇帝搖頭,“還不想睡。”
  薛靜姝頓時洩氣,“你怎麼這樣,都不困嗎?”
  皇帝明知她只是隨口說說,未必真的想知道答案,卻還是說:“我習慣了。”
  薛靜姝蹙著眉,想不明白這種事怎麼還會習慣。
  皇帝想,如果此時她是清醒的,會不會問他為什麼?
  以她謹慎的性子,恐怕不會吧。
  他抱著她沉默片刻,掀開床帳,對外頭吩咐:“德祿,把醒酒湯端來。”
  外頭立刻有了回應,德公公親自端了酸棗葛花湯進來。
  皇帝抱著薛靜姝坐起來。
  德公公低著頭將湯奉上,不敢多看,但耳旁的聲音卻無法杜絕。
  “我、我還不想睡,不要吃夜宵。”
  “這不是夜宵,是醒酒湯。”
  “也不想喝……可不可以不喝?”
  “你喝了酒,不喝醒酒湯明天起來會頭痛。”
  “那……可不可以少喝一點?”
  “至少喝一半。”
  德公公心中萬分驚訝,沒想到娘娘醉了酒後是這般憨嬌模樣,更讓他不敢相信的是,陛下竟然有這樣柔情耐心的時候。
  皇帝將碗放回託盤。
  德公公退下時,大著膽子瞅了一眼,就見娘娘雙頰緋紅,滿頭青絲披散,正趴在陛下身上。
  而皇上則一手摟著她,另一手放下床帳。
  這一次薛靜姝要睡,皇帝沒攔著,不過幾息之後,她的氣息就變得均勻。
  皇帝也閉上眼。
  半夜,薛靜姝忽然醒來,覺得嘴裡有些幹,想喝水。
  但在動作之前,她首先發現,自己竟然是趴在皇帝身上睡著的。
  這讓她受了不小的驚嚇。
  她小心翼翼抬頭,見皇帝在熟睡,松了一口氣,而後屏住呼吸,一點一點從他身上移開,慢騰騰踏到床外,等整個人站到地下,她已經憋得滿臉通紅,額頭上都幾乎冒出汗來。
  她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確定皇帝沒醒,才披了外衣步出床帳。
  外頭靜悄悄的,恐怕就連守夜的宮人此時都在打盹。
  薛靜姝沒有叫醒別人,輕手輕腳來到桌邊,倒了杯茶喝下,又返回去。
  然而等她掀開床帳的時候,卻見皇帝睜開了眼看她,他眼中一片清明,一點也不似剛睡醒的樣子。
  薛靜姝微微一驚,垂了眼道:“是不是我將皇上吵醒了?”
  皇帝沒說話,僅是看著她,似乎是在打量什麼。
  薛靜姝有些不自在,低頭並不與他對視。
  皇帝轉開眼,道:“不是你吵的我,上來吧,地下涼。”
  薛靜姝從床尾上榻,繞過皇帝的位置,到了內側躺下,這裡沒有她的體溫,剛躺下來時被凍得輕輕一顫。
  皇帝伸出手,又將她抱過來。
  這一次薛靜姝沒有推拒,她想了想,輕聲問道:“是不是我睡相不好,壓得皇上睡不著覺?”
  皇帝看她一眼,說了句跟之前一樣的話,“我睡不著,習慣了。”
  薛靜姝沉默下來。
  這與皇帝預想的一樣。
  他不再多說,閉上眼養神。
  但很快,他聽到皇后遲疑的聲音,“陛下的不寐之症,不知從何時開始,因何事而起?太醫既然說藥石無用,或許這病本不需要吃藥,皇上有沒有想過從別的方面入手?”
  皇帝一愣,又睜開眼看她。
  他的皇后,今夜讓他驚訝了許多次。

卷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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