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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蓁蓁 - 藥香嫡妻(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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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00:23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

  如墨從角門出去,就一個梳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孩兒撞了個滿懷,那孩童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氣卻很大,讓如墨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如墨整個人還被那小孩兒壓住,就有一個大嫂上前,伸手拉起了如墨,雙手拍打著如墨的身上。
  “我沒事。”如墨的心中有些警醒,摸了摸腰間的荷包,還有那玉牌,都在身上,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而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前襟在胡亂的拍打之中扯開了一個小縫,露出了黃色的信封。
  小孩說道:“我的錢掉了。”手指指向了如墨的身後,如墨連忙扭頭去看,便見著了地上的一個銅板。而那婦人已經手腳靈便地置換了一封信。
  如墨看到了地上的一枚銅板,那小童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蹲在地上手裡揚著這一枚銅錢,“姐姐,是你的錢嗎?”
  “不是。”如墨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小孩兒撞到了,恐怕就是眼前的小童瞧見了地上的銅板。
  聽到了不是,那小童喜滋滋地撿起來了地上的銅板,放在自己的小兜兜裡。
  “姑娘,你要是傷著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送你去醫館。”
  如墨活動了自己手腕和腳踝,“無事,下次小心點。”
  “哎。”夫人是忙不迭的點頭,彎腰抱住了小童,“在大街上不要瘋跑,撞著了人你知不知道,還好姐姐不和你計較。”
  如墨點點頭,她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等會要在小姐吃過早飯沒多久就趕回來,再次整理了衣裳之後,就匆匆往王禦史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那婦人和小童自然是孟舒志安排的,距離如墨離開柳蓮安的院子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柳蓮安寫給王二姑娘的那封信就已經到了孟舒志的手中,而如墨則是渾然不覺,懷中揣著的是被替換過的信箋,往王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孟舒志拆開了那封信,信中剛開始是寒暄兩句,之後便是埋怨了杜瑩然的話語,說起自己原本是想要多陪陪王然的,可是杜瑩然橫插一腳,讓她去莊子上治病。柳蓮安接著寫到了自己先天的不足,她身上的病已經是老年曆了,杜瑩然根本就治不好,平白讓她受了些苦。孟舒志想到了之前柳蓮安附和妹妹的話,順著她的話,說出杜瑩然的醫術高超,誰知道對著外人,又是這樣的說辭,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手指用力,幾乎捏壞了這張信箋紙。
  孟舒志放下信箋,略站了一會兒,平定了自己的心神才繼續看了下去柳蓮安的書信。
  柳蓮安裡面說杜瑩然的那些話,讓孟舒志的感同身受,而柳蓮安原本就不喜歡杜瑩然,加上王二姑娘更是厭惡杜瑩然,這信箋之中大半都是說起杜瑩然的不好之處,孟舒志看這封信也就花費了格外長的時間。終於看完了這封信,他的眉心早已是死死擰起,這信中出了埋怨杜瑩然,試圖引起王二姑娘的共鳴之外,柳蓮安最後還說到了雖然在別院之中,他們可以每隔幾日就通信,一個月之後,等到從別院回來了,她再去拜訪她,說不定到時候她就可以掌上起舞了。
  孟舒志冷笑一聲,她還想要回到京都,他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收拾好了這封信之後,就大跨步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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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然此時也收到了那封由孟舒志偽裝過的信箋,看到了信的內容是氣急了,昨個兒晚上知道了柳蓮安要給王二姑娘送信之後,孟舒志也準備了一份信,那是模仿了柳蓮安的字跡,評述直敘說起了王二姑娘過於消瘦,既然杜瑩然開得方子是多吃飯,還是按照杜瑩然的方子好好調養身子才是正理,最後寫到了要去京郊的別院裡小住一個月的時間,恐怕就不好拜訪了,等到過段時間她回了孟府,再去拜會。
  王然剛起來沒有多久,因為吃的少了,每日裡早晨的時候是最難過的,她原本是靠在床上歡歡喜喜拆開了這封信,看到了最後,一雙手抖了起來,因為憤怒,心跳得也快了。身上得難受,讓她得手一松,那信箋紙就飄飄然落在了地上,“我原以為她和我是一樣的,誰知道也和母親還有姐姐是一樣的說辭。”王然氣得聲音顫顫。
  王然發脾氣的時候,王夫人正好進入到了房間,眼疾手快地從地上撿起來了這封信,一目十行飛快地看了這封信之後,笑著說道:“這柳姑娘是個有心人。”
  王然漲紅了臉,“才不是。”
  王夫人原本還有些擔心柳蓮安順著王然的話頭,實在是因為女兒的脾氣她是知曉的,自從生了病之後,脾氣越發古怪了,就算是進入到了舞樂院之中原先交好的趙家姑娘也漸漸疏遠了。柳蓮安在這樣的關頭上親近女兒,讓王夫人欣慰的同時也有隱隱的憂慮。柳家姑娘是寄居在孟府的,王夫人心裡頭就有些擔心她為了同女兒交好,刻意順著女兒說。王夫人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勸說女兒吃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並沒有把杜瑩然的話放在了心上,現在不過是短短的時日,她就發現了,勸說女兒多吃些飯是千難萬難,要做的鮮嫩可口,量還不能太大了,若不然,一盞茶的功夫保管都吐了出來。
  看了這封信,見著心中都是勸說王然聽自己和大女兒的話,好生養好了身體,心中也放鬆了下來。尤其是看到了信中提到了,女兒因為吃得少了,身上不僅是沒有力氣,還有心悸,此時見著女兒放在錦被上的手有些顫抖,心中很是心疼,摸了摸女兒的頭,溫聲說道:“昨個兒新的了螃蟹,廚房裡用清水養著吐了沙,今日裡給你做的是蟹黃粥,你往年最喜歡這蟹黃粥了,我去給你端來你吃一點。”
  白米煮粥,薑絲文火燉上一個時辰的時間,放入帶著蟹黃的蟹殼再煮上半個時辰,只用鹽調味,再打上一枚雞蛋,點點翠綠蔥花綴在嫩黃色的蟹黃粥上,聽著母親說起,王然想像那美味的蟹黃粥,只覺得口齒生津,心裡頭又有些猶豫,昨個兒晚上似乎是吃的有些多了。“娘,我昨天吃的有些多了,我不餓的。”
  王夫人見著女兒的樣子,連忙哄著說道:“是吃不胖的,做得並不多,你嘗嘗看。再說了,你要是不吃飯,現在也是心慌難受,油鹽放得不重,只有手心大小的一小碗,還做了幾粒山楂丸,也是很少的,你用一些,好不好?”
  王然確實覺得有些餓了,還有現在因為餓得難受,手也開始抖起來,就點頭應了下來。王夫人見著女兒點頭,連忙讓人盛來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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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墨送過了信之後就去了東大街,買回來了蘇和丸,此時暗中跟著如墨的人,見著如墨離開了之後也買了同樣的藥丸。
  等到如墨回到孟府的時候,便見著門口停駐著的馬車,柳蓮安看著了如墨,對著孟舒志說道:“如墨回來了,堪堪好。”
  如墨聽到了小姐的話,心中一松,連忙對著眾人行禮,上前攙扶住了柳蓮安。一前一後兩輛馬車,柳蓮安坐了後面的馬車,撩開簾子瞧了一眼前面的馬車,之前表哥和杜瑩然去溫泉莊子的時候,兩人是坐在一起的,
  “王二姑娘可說了什麼?”柳蓮安問道。
  “並不曾親見著,”如墨說道,“不過信給了她貼身的丫鬟。”
  “恩。”柳蓮安應了一聲,“東西都買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柳蓮安就眯起了眼睛,馬車行駛的並不快,微微晃動加上此時日頭初暖,身上暖洋洋的倦意讓她眯起了眼睛,剛開始只是想要小憩,到了最後竟是真的睡了過去。
  “小姐。”如墨等到快到了的時候,推醒了柳蓮安,“快到了。”
  柳蓮安的脖頸都有些酸了,扶著自己的脖子,瞧著那莊子就在眼前,“怎麼不早點喊我。”
  “是奴婢自作主張了,覺得小姐看上去有些累。”如墨噤了聲,柳蓮安對著如墨說道:“把先前做得梨花花丸給我。”
  柳蓮安漱口之後含了一枚花丸,讓如墨捏著自己的脖頸,等到感覺到脖頸鬆快了些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莊子了。
  柳蓮安整理了衣裳,款款下了馬車,跟在孟舒志的右後方,便進入了這莊子。
  霈民正要上推開院門的時候,院門忽然就打開了,“少爺。”推門而出的是芳菲,見著了少爺和柳蓮安,高高興興揚聲說了句,“少爺,表小姐來了。”就俐落地推開了房門。
  芳菲身後的人,穿著俐落的短打,面上卻有著紅腫的膿包,那避讓不及的人正是聽風。芳菲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就讓這樣的聽風冷不丁出現了在柳蓮安的面前。
  柳蓮安從未想過開門之後就見到這樣的聽風,她面上的膿包實在是過於可怖,加上剛剛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還沒有緩過來,猛地見到如同厲鬼一般的聽風,就發出了短促的尖叫,同時更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道踩到了一粒石子,身子搖搖晃晃就要倒地。
  孟舒志聽到了那身尖叫,半轉過了身子,正想要上前一步接住柳蓮安,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就見著表妹的腳一扭,跪坐在地上。
  柳蓮安悶哼一聲,腳踝處是鑽心的疼痛,面上的血色全消退。
  “表小姐。”芳菲上前,而身後的聽風見到了柳蓮安的樣子,眼底一瞬間有些快意,身為女子,少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若只是春日裡的花粉,自然造成了她這般的模樣,她只會自歎一聲黴氣,知道了是柳蓮安做得之後,曉得柳蓮安更是害了老夫人臥病在床的罪魁禍首,自然是有些快意的。聽風收斂了那抹笑意,她慢慢上前,說道:“表小姐,是我的錯,嚇到你了。”
  剛剛不過是意料之外猛地見到了聽風臉,才讓柳蓮安失禮得叫出了聲,此時更是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是我不好。”柳蓮安搖搖頭,“聽風姑娘,你好些了嗎?”柳蓮安咬著下嘴唇,她剛剛失態了,不應該在聽風的面前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沒事。”聽風說道,“表小姐,你是不是傷著了腿了。”
  柳蓮安動了動腳,搖搖頭說道,“應該是扭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腳步聲再次響起,柳蓮安看到了一襲火紅色的舞服的杜瑩然,頭髮用發帶緊緊繞成兩個髮髻,剛剛跳過了舞,她的面頰帶著自然的紅潤,自己的面上雖然用了胭脂,卻比不上眼前人面頰的自然紅暈,她的額頭上還有汗水,粲然一笑,幾乎晃花了人的眼。自己跌坐在地上,精心準備的衣裳也成了笑話,灰撲撲的都是塵土,腳踝的疼痛卻比不上心底的那點兒難過。
  那樣讓人豔羨的生機勃勃,那樣讓人豔羨的命運……就像是現在他們倆這樣,她在雲端的天上,而她跌落在塵土裡。
  孟舒志瞧見了杜瑩然額頭上的汗水,遞給她一方帕子,杜瑩然順手接過了帕子,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歉意地對著柳蓮安笑了笑,“剛剛在院子裡跳舞,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便沒有換衣服,就過來了,失禮了。表妹你可還好?”
  柳蓮安見著了這樣的杜瑩然,不肯繼續坐在地上,扶住了芳菲的手努力站起到一半,又重重跌坐下去,此時的額頭上沁出了更多的汗水,面上的蒼白更是近乎可怕了。
  杜瑩然連忙說道,“你別動了,怕是崴著了腳,我讓劍蘭背你進去。”
  霈民很是機靈,連忙往院內跑,說道,“我這就去喊人。”
  劍蘭很快就過來了,此時的如墨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下了馬車,見著柳蓮安跌坐在了地上,顧不上拿東西,把手中的木匣放在了馬車上,身後還背著碩大的包裹,跑動起來,看樣子有些好笑。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如墨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水,跪坐在了柳蓮安的面前。
  “我沒事。”柳蓮安說道,“我不怎麼疼的。”
  杜瑩然說道,“瞧著你,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水,怎麼會不疼呢?”
  柳蓮安雖然還是站不起來,但是她卻挺直了身子,她拉著如墨的手是那樣的用力,手上的指甲幾乎都嵌入了如墨的手臂的嫩肉上,如墨覺得有些發痛,就連眼眶裡都有了淺淺的淚意,她垂著頭掩住了自己略帶痛苦的表情。
  孟舒志瞧見了如墨的樣子,嘴角微微翹了翹,眼神冰冷。
  劍蘭很快就過來了,她對著孟舒志和杜瑩然行禮,彎著腰跪在了柳蓮安的面前,柳蓮安的手臂柔柔地環在了劍蘭的脖頸處,小聲說道,“麻煩你了。”
  “表小姐客氣了,這是奴婢應當做的。”劍蘭說完之後輕輕鬆松地背起來柳蓮安,隨即轉向了自家小姐,問道,“少夫人,屋子還沒有收拾出來。”
  “先放到我們房裡就是了。”杜瑩然說道。
  杜瑩然對著孟舒志說道,“怎的今日裡就帶著表妹來了,先前不是說過幾日嗎?東西都沒有收拾好。”
  孟舒志捏了捏杜瑩然的手,“我想著泡溫泉對表妹的身子有好處。”
  “這下好不好,這幾日都不能泡了。”杜瑩然說道。柳蓮安的樣子,應當是崴了腳,並沒有傷著骨頭,這頭三日的時間不可用熱敷,不然這病灶就會發得更加嚴重,等到三日之後,再泡溫泉反而對她的身子有好處。
  孟舒志和杜瑩然走在前面,柳蓮安瞧著杜瑩然穿著火紅色的舞服,髮髻上的發帶隨風輕輕飛舞,而表哥和她走得極近,時不時小聲在杜瑩然的耳側說些什麼,杜瑩然則是淺笑著點頭。柳蓮安的手臂忍不住收緊,忽然想到了背著自己的是劍蘭,而不是如墨,柳蓮安連忙鬆開了手臂,她就這樣看著兩人的背影,她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就仿佛是夢裡的那樣,只能看著他們兩人走在一塊,就像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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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00:38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

  如墨走在了柳蓮安的身側,見著柳蓮安額頭上的汗珠,拿出了手帕,就碰觸到了小姐的額頭,替她擦汗。柳蓮安的身子一顫,此時才注意到是如墨在給自己擦汗,像是從剛剛的夢境中醒過來,柳蓮安低垂著頭,她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顫抖的蝴蝶翅膀,這不是夢,她還有時間逆轉自己的頹勢。
  如墨一抬手的時候,讓聽風看到了她的手腕,如墨的手腕上本應該是細嫩無暇,此時卻有鮮紅的指印,聽風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她就知道柳蓮安是這樣的人。
  聽風是故意的,杜瑩然一早的時候就讓她外出跑步,聽風卻沒有這樣做,換好了衣服之後就一直在房裡等待。昨天少爺知道了柳蓮安的事情,那麼這樣心懷鬼胎的柳蓮安必定不會繼續留在孟府,聽風相信老太爺會讓柳蓮安出來,而如何解決好柳蓮安這件事情正好就成了考驗少爺的本事,所以,聽風有八成的把握,今日裡就能夠見到柳蓮安,她剛剛在屋內聽到了動靜,就出了院門,沒有想到一開門的時候就讓柳蓮安看到她的臉,效果比她想像的還要好,柳蓮安一下子就摔倒了,並且崴了腳。想到了這裡,聽風心中是隱隱的快意。
  “聽風。”杜瑩然看著聽風還跟在身後,對她說道:“表妹這裡有人,按照我同你說的,你先繞著外面跑上幾圈。”
  “表小姐的傷是因我而起。”聽風說道,“我想著這表小姐的傷好起來。”
  柳蓮安瞧著聽風的臉,便覺得潰爛得太過於嚴重,她這才知道李家的那小丫頭並沒有騙自己,那聽風當真是面部膿瘡發得厲害。想到聽風的臉,柳蓮安別過了頭,覺得心中作嘔,也不知道杜瑩然怎麼能夠帶著這樣的聽風住在這莊子裡,日日裡見著這樣的人,豈不是噁心?此時的柳蓮安全然忘記了,當時是自己個兒想出了那般的主意,讓聽風花粉症發得更加嚴重了。
  “聽風姑娘不必管我,自己跑步就是了,”柳蓮安趴在劍蘭的背上,也不去看聽風,細聲細氣的說道,“等會兒表嫂給我正骨的時候,還不知道疼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想讓你們見到我這般狼狽得我。”
  孟舒志開口說道:“你就按照少夫人說的,去做你原本應該做得事情就是。”
  “是。”聽風轉身離開,而剩下的人跟著進入到了主屋之中,劍蘭把柳蓮安放在了床上,杜瑩然開口說道:“其他人都出去吧,讓小蘭去廚房裡要點冷水和熱水,劍蘭你去把藥匣子我才製成的烈酒拿一點出來。”
  展開了屏風,人都走了,杜瑩然就拿著一方繡凳坐在床塌邊,準備脫下柳蓮安的繡鞋的時候,柳蓮安有些窘迫,“我自個兒來就好。”
  “不必。”杜瑩然說道,“我動作快,不會弄傷了你。”
  脫去了鞋襪,便見著右腳踝處隆起,杜瑩然給柳蓮安親自洗了腳,柳蓮安的嘴唇微微翹起,她用手絹掩住了翹起的唇,儘量讓自己的神色不要過於得意。杜瑩然替自己洗澡,雖然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正骨,柳蓮安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自己坐在床榻上,而杜瑩然坐在矮小的繡凳上,這樣的她還真像是自己的洗腳婢。
  杜瑩然抬起頭的時候,柳蓮安歉意地說道:“今個兒真是麻煩表嫂了。”
  杜瑩然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用濕巾子沾著烈酒擦了柳蓮安的腳踝,原本那疼痛處是火辣辣的,此時竟像是有些涼風,略帶著冰涼的腳背被溫熱的手捉住,杜瑩然的另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腕,等到了此時的柳蓮安心中才覺得開始恐慌,“表嫂,會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自腳踝席捲到了全身,柳蓮安張開了口正在說話,這個舉動讓她的牙齒咬住了舌頭。發出了像貓兒一般的慘叫聲,柳蓮安的身子一抖,身上再次出了不少的冷汗,腳上一瞬間的疼痛過去之後,就沒有那麼難受了,反而是自己舌頭被咬得發疼。
  柳蓮安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眶之中的淚水簌簌落下,說不出的可憐,“腳已經好了。”杜瑩然再看著著柳蓮安痛苦地捂住了嘴,想到了剛剛柳蓮安話說到一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淨了手之後,對柳蓮安說道,“你張嘴讓我看看。”
  柳蓮安顫顫巍巍張嘴,杜瑩然首先就看到了滿腔的血水,“你舌頭上的上有些重。”
  拿了一小團的棉花沾了烈酒,杜瑩然說道:“舌頭和上顎抵住這藥棉,先等一炷香的功夫。”
  棉花沾上了烈酒,放在了本就傷了的傷口,一瞬間柳蓮安的面色更難看了,那烈酒浸潤在傷口,就如同在傷口上撒鹽一般的感受,尤其是剛剛她在說話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杜瑩然正骨,剛剛那一下子可以說是咬得十分重的。
  杜瑩然說道:“你腳上有傷,剛剛有咬著了舌頭,你先休息。我讓劍蘭進來候著你,至於你舌頭上的棉花,等會我再來替你取。”
  柳蓮安含淚點點頭,她想要開口問杜瑩然為什麼在她說話的時候就正骨了,但是舌頭上的傷讓她無法開口,只能夠看著杜瑩然離開。
  杜瑩然離開了房間,對著要進入的如墨說道:“你家小姐腳上的傷已經好了,這三日的功夫都不能夠下地。”見著如墨點點頭,杜瑩然又說道:“剛剛正骨的時候,她咬著了自己的舌頭,這會兒你家小姐也不能說話,書案上有筆墨紙硯,若是你家小姐有什麼要吩咐你的,你替她拿過去。”
  如墨小聲問道:“怎麼傷著了口。”
  “這還是我的不是了。”杜瑩然歉意地笑了笑,“我想著正骨很疼,表妹的身子又是柔弱,肯定經受不住,便想要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就正好了骨,誰知道表妹正要說話,就咬傷了舌頭。”
  如墨誠惶誠恐,這一年被柳蓮安磨得人憔悴,也不似過去那般是個大著膽子的小丫頭了,哪裡有主子替奴婢解釋的,“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關心小姐的傷勢。”
  孟舒志意有所指地說道,“你這丫鬟是忠心耿耿,進去吧。”
  如墨行了禮之後,就進入到了房間裡。
  杜瑩然和孟舒志兩人慢慢踟躕著,等到出了莊子的院門,春風吹在了身上,整個人都覺得鬆快了不少。
  “就在附近走走。”杜瑩然說道,“柳姑娘的舌頭受了傷,等會我還要去取棉花。”
  孟舒志說道,“讓劍蘭去就是了。”
  杜瑩然想了想也是,就對著綠瀾招招手,“你進去同劍蘭說一聲,半個時辰之後取了表小姐舌頭上的棉花。”
  綠瀾應下了之後,就往莊子裡走去了。
  “祖父是怎麼說的?”杜瑩然說道,“你怎麼今個兒就把柳姑娘帶過來了?”
  “祖父不想在宅子裡再見到她了。”孟舒志說道,“這一次帶她到莊子裡,就沒有準備讓她回去。”
  杜瑩然不由得想到了馬車上的大包小包,柳蓮安是盤算著出來小住一個月,可不曾想過在外小住一輩子,沒有多帶些東西,也不知道她今後會不會後悔。杜瑩然又聽著孟舒志說道,“她在京都之中又是個禍害,同那王二姑娘素不相識,就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心思過於歹毒。”
  “所以說她是高明。”杜瑩然輕輕笑了,“若是今後查到了她頭上,王家人找上了門,她不過是哭一場,說自個兒也不知道,輕輕鬆松也就脫身了。”且不論是古代,就算是在現代,柳蓮安這一招也可以說是妙極了,言語上的挑撥便實現了自己借刀殺人目的。
  “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孟舒志說道,“這次她摔了腿也好,正好找個理由,讓如墨亡故了。”
  孟舒志的話讓杜瑩然一驚,腳下的步子就停了下來,托生到了這個時代,剛開始的步步為營到現在日子一天天順遂,她的手上從未染過獻血,最開始的海棠那個背主的丫鬟,她不過是打發到了齊灼華的身側,此時的如墨,面色蒼白到如此的地步,恐怕也是懼怕了柳蓮安,但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杜瑩然這樣想著,就說了出來,“能不能有別的法子,不至於傷了她的性命。”杜瑩然絞盡腦汁說道,“打發她到偏遠的莊子上去,或者把她許了人家。”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樣子,手指撩過她耳畔的碎發,“不過是想個法子讓她詐死,斷了柳姑娘的左膀右臂,不至於害了她的性命。”
  聽到了這裡,杜瑩然放下心來,同時也對那假死的藥物有了興趣,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世間當真有假死藥?”
  “這是祖父交好的一位道士送給他的,只有這一丸,”孟舒志說道,“說是煉丹的時候無意之中得到的,統共有三丸,兩枚給了當今天子,另外一枚則是在祖父的手中。”想到了當今的聖上以仁治天下,或許就是受到了孟憲潛的影響,孟府只有一枚的藥物,就用在了如墨的身上。
  聽到是煉丹無意之中得來的,杜瑩然就知道這藥丸當中恐怕重金屬含量超標,當即也就沒有了興趣。
  兩人在鄉間的路上走著,忽然就聽到了有人大聲喊道:“少爺、少夫人。”
  回頭一看,那跑得氣喘吁吁過來的人,正是李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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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李佳佳是坐著驢車過來的,老遠的時候見著了孟舒志和杜瑩然,就匆匆跑了過來,見著兩人眼睛就冒出了光,“少爺、少夫人,我是來探望我聽風姐姐的。”
  說是探望,她的手中也果然拎著小匣子,見著杜瑩然的目光落在了匣子上,李佳佳連忙打開了匣子,“我帶了兩壺黃酒,這是我娘自己釀制的,聽風姐姐最喜歡的。還有我娘做好的海菜,還有酸筍和醃香菇,都是聽風姐姐喜歡的。”李佳佳也知孟府的少爺就是天上的雲朵,她就是地上的泥土,這泥土則能到雲彩邊上,孟少爺看上去又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反而是少奶奶面上帶著笑,看上去比較好相處。李佳佳也不指望能夠取代了那俏生生的綠瀾做了孟少爺的貼身丫鬟,不過少夫人是行醫的,那個劍蘭看上去瘦瘦小小不愛說話又不怎麼打眼,還是對少奶奶獻殷勤的好。李佳佳對孟舒志不過是癡想一回,這會兒反而是對著杜瑩然大獻殷勤。“尤其是這酸筍,是最下飯的。少奶奶今後若是有了身子,吃酸筍是最開胃,最好的。”
  有了身子,這樣的話讓杜瑩然的面頰上帶著薄紅,“李家姑娘你說什麼呢。”
  “叫做佳佳就好。”李佳佳笑著說道,“少爺和少夫人成了親,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生小少爺和小小姐了。”
  杜瑩然清了清嗓子,“李姑娘,你送給聽風這些東西,恐怕聽風沒有這個口福。”
  李佳佳聽到杜瑩然仍然稱呼自己為離家姑娘,眼裡劃過一絲失望,悶頭悶腦地問,“為什麼啊。”說完了之後後背上就起了一身的冷汗,她忽然想起來那阿如姑娘吩咐過自己,這些東西吃了對聽風沒有好處只有壞處,而眼前的杜瑩然就是一個大夫,李佳佳看到了杜瑩然的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是可親的笑容硬生生被她看出了嘲諷的味道,李佳佳兩隻手絞在一塊兒,低下了頭。
  李佳佳自小被娘親嬌寵著,心裡有什麼,就顯露在了臉上,杜瑩然和孟舒志相視一眼,李佳佳果然是故意的。
  “這些東西,聽風吃了並不好。”杜瑩然說道。
  李佳佳的心裡很慌,“這些東西沒有毒,我可以吃下去的,吃下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的。”
  杜瑩然說道:“這些東西,若是平常人吃下去自然是無事,但是聽風有花粉症,現在又是發得這樣重,是不是就和吃了這些有關呢?”
  李佳佳焦急之下也有了幾分急智,說道:“我不知道,要是聽風姐姐吃了這些不好,那就不要吃了。”李佳佳說完了這些之後,忽然仿佛就想通了,反正那阿如姑娘也說了,不必多做些什麼,她就乾脆不要繼續做下去,一心和聽風姐姐交好,多在少夫人面前表現,說不定最後就入了府邸了,“我原先是不知道這些的,這些東西要是不好,那就丟了。”剛說完了之後又覺得丟棄了有些可惜,又連忙說道:“扔了也怪可惜了,少夫人可以嘗嘗看,這黃酒是我娘釀制的,村裡有人要買,我娘都不賣的。”
  李佳佳這樣的作態,讓杜瑩然覺得有些好笑,手肘往孟舒志的小腹一戳,對著李佳佳努努嘴,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孟舒志了。
  “你既然要見聽風,一道就是。”孟舒志說道。
  李佳佳眉開眼笑就跟著兩人,嘰嘰喳喳說著話,一口一個少夫人,讓杜瑩然也察覺到了李佳佳的語氣之中的熱切,明明先前見到李佳佳的時候,她對自己很是冷淡和排斥的。杜瑩然一時想不到這其中的關鍵,便繼續往前走著。在院子門口的時候,正好見著了穿著短打的聽風,李佳佳的眼睛一亮,“聽風姐姐。”上前就想要挽著聽風的胳膊。
  聽風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少爺和少夫人,聽著孟舒志說道:“李家姑娘既然和你交好,不如請她去你的小屋裡坐坐,說說話罷。”
  此時的李佳佳已經上前挽住了聽風的手臂,“聽風姐姐,不過是兩日的時間,你就同我疏遠了。”
  聽風的心中一陣膩味,抽開了自己的胳膊,“剛跑完,一身的汗。”
  李佳佳連忙說道:“聽風姐姐,你剛剛跑步去了?”
  “恩。”聽風應了一聲,“少夫人說對我的病好。”
  聽到了這句話,李佳佳無端有些心虛,乾笑了聲,“那聽風姐姐,你就聽少夫人的。”
  聽風淡漠看了一眼李佳佳,聲音也是冰冷,說道:“這是自然。”見著少爺和少夫人先進了院子,才帶著李佳佳往自己的屋子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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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志和杜瑩然再往前走了一會兒,便見著了主院的三等丫鬟小月,“少爺、少夫人,客房已經收拾妥當了,今個兒太陽好,等到未時便可以住進去了,不會耽擱了少爺和少夫人的休息。”
  “好。”杜瑩然點點頭,小月便退下了。杜瑩然又對著孟舒志說道:“你先去書房裡看看書,我去瞧瞧柳姑娘怎麼樣了。”
  “等會見著了如墨,你不妨讓她去聽風那裡走一趟。”孟舒志說道。
  聽到了孟舒志的話,杜瑩然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噗嗤一笑,“若是這樣,等會如墨姑娘豈不是要受驚。”
  孟舒志的嘴唇也翹了翹,眼眸帶著些愉悅,“是啊,表妹原本口舌就受了傷,這會兒會怎麼辦呢?”自從見到了李佳佳之後,孟舒志就有了這個主意,想著等會兒如墨見到了李佳佳是什麼景兒,等會表妹再聽到如墨複述,那定然是十分精彩的。
  杜瑩然笑了,“我等會一準兒給如墨吩咐。”可憐的柳蓮安,若是知道了李佳佳來了,自己又不能說話吩咐,定然是焦急的,恐怕又會傷到口。想到了老夫人手上的傷口,柳蓮安受點折磨就當做是利息了。
  孟舒志說道:“對了,今個兒我還得了一瓶藥丸,叫做蘇和丸。你看看其中的藥材是什麼。”
  “可知道是什麼作用的?”杜瑩然說道,“我只能品味出幾位的主藥,更多的是嘗不出來,若是想要知道藥丸裡的藥材,還得去尋我爹爹。”
  “你先看看。”孟舒志拿出了一個玉質小瓶,“這藥丸是東大街的一家新藥鋪研製出來的,專供血色不足的女子服用,也叫做養顏丸,吃了之後面頰紅潤自然不用塗胭脂。不過這藥不能用的太多,最多三日服用一枚。”
  杜瑩然用手帕裹住了一枚蘇和丸,碾碎之後,放入到了口中嘗了嘗,首先就品味到濃郁的紅花味道,紅花味道太重幾乎壓制了其他的味道,杜瑩然又撚起了碎末品嘗,除了紅花外,還嘗到了天仙藤、薑黃,至多只能夠品味出這三味藥,旁的都品味不出來了。不過掂量這丸子的重量,那入口的花紅的味道太重了,也不知道究竟放了多少的花紅在內。
  杜瑩然就對孟舒志說了,“這丸子我只品出了花紅、天仙藤還有薑黃的味道,尤其是花紅的味道是最重的。作用是活血化瘀的。”杜瑩然的眉頭皺起,面色蒼白的人,往往也是氣血虛,這樣的藥下去了,一兩日自然面色好看,但是後患無窮,尤其是這花紅太重於女子有害,於是杜瑩然說道,“花紅太重了,若是氣血虛的,只服用一小丸,面色就會紅潤,但是……”話說到了這裡,她忽然想到了柳蓮安的模樣,“是柳姑娘服用的。”
  見著孟舒志點頭,杜瑩然搖了搖頭,抖動手中的帕子,把藥丸的碎末抖落在了地上,“我瞧著她今個兒氣血不錯,還當做是身子好轉了,原來是服用了這樣的丸子。”
  花一說完,兩人都是一陣沉默,柳蓮安為什麼服用這藥丸?還不是為了孟舒志……
  杜瑩然有些尷尬,“她的身子不好,這麼多的花紅,怕是不恰當的。”
  “她什麼時候聽過人的囑咐。”孟舒志的神情冷淡,“她既然喜歡這般,就隨她去了。”
  柳蓮安的身子不好,若是真的常用了下去,有性命之憂也是有可能的,杜瑩然知道孟舒志不過是嘴硬心軟,說道,“這藥你讓人送到我爹爹的鋪子裡,花紅實在是下得太重了,女子本就不適合多服用花紅,”杜瑩然說道,“若是女子葵……”想到了自己是對著孟舒志說這話的,伸手掩住了口,咳嗽了一聲,說道:“若是女子身上有了孕事,再服用下這丸子,是十分不妥的。我爹爹同太醫署的周御醫交好,到時候周御醫看到了這藥丸,自然知道是走了偏路的藥方,太醫署自然會有法子。”
  “恩。”孟舒志應了一聲,等到太醫署處理了這些藥,再讓人在柳蓮安面前提一提這藥的不妥當之處,她自然就會停了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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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杜瑩然和孟舒志說完話了,就往屋內走去,對如墨說道:“聽風那裡替我去取個匣子,裡頭裝著的是酸筍黃酒之物。”
  如墨聽到了杜瑩然的話,首先便把頭扭過去看自家小姐了。如果柳蓮安沒有傷著舌頭,或許會詢問打探出來為什麼用如墨,此時只能對著如墨頷首,自個兒歪在床榻邊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等到如墨離開了房間,杜瑩然開口道:“你這丫頭當真是忠心耿耿,什麼都想著你。”說完之後說道,“你身上也不利爽,先休息一會兒,我讓小廚房熬點粥,放涼了之後,你若是想用,就用一些。”
  柳蓮安拿起了筆,寫下了娟秀小字,“謝謝表嫂。”
  “哪裡就至於了。”杜瑩然笑著說道,“我還要謝謝如墨,替我走了一趟。”
  杜瑩然面上的笑容甜美,柳蓮安的心中卻是一突,她為什麼這樣說?
  柳蓮安心中的那點忐忑的意味就從面部流露了出來,杜瑩然說道:“那匣子的吃食是另一個莊子上,李莊頭的姑娘送來的,和聽風素來是親近的。聽風才來到了這溫泉莊子還不過是兩日的功夫,就巴巴送了吃食過來。”
  是李佳佳!
  柳蓮安一瞬間就意識到了杜瑩然說得是李佳佳,柳蓮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裡頭的不安卻一點點擴大。
  杜瑩然笑盈盈說道:“不過聽風是沒有這個口福了,她送的東西大半都是發物,不過便宜了我的,我這幾日口中正寡淡著,正好嘗嘗鮮了。”
  柳蓮安心亂如麻,對著杜瑩然淺笑著,藏在錦繡被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
  此時的如墨正往聽風的屋子方向走了過去,李佳佳早已經坐在了屋內,神情懨懨沒有一點兒精神氣,李佳佳跟著聽風一路,見到了不少的丫鬟,瞧見了鳶尾、瞧見了紅箋,甚至還瞧見了主院之中的兩個三等丫鬟,一個喚作小月一個喚作小紅,李佳佳此時才發現自己想要進入孟府是千難萬難,聽風鳶尾還有紅箋身上的氣度,她全無,甚至也抵不過那三等的丫鬟。
  聽風首先開口說了,“李佳佳,我瞧著你還帶了匣子,是准給我的嗎?”
  “啊。”李佳佳沒有意識到聽風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意識到自己還拎著匣子,忍不住往後藏了藏,“這是原本準備給你的,但是少夫人說,你不適合吃這些,就不要吃了。”
  聽風看著李佳佳的眼,“為什麼不合適吃?”
  聽風面對自己的時候語氣素來是溫和的,此時李佳佳才發現聽風眼神很是陌生,語氣也是淡漠,這樣的聽風看上去和自己有些距離感,這讓李佳佳有些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想到了在院門口的時候,杜瑩然說這些食物不適合聽風,她忽然就有些心虛,咽了咽口水,“聽風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爽快。”
  聽風說道:“是啊,我知道了我這花粉症是為什麼發得這麼重,當然是不痛快的。”
  李佳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她的心中是波濤洶湧,她,她知道了?“聽風姐姐,你說什麼。”
  聽風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叩門聲響起,李佳佳只覺得格外難熬,此時就連忙說道:“我去開門。”
  拉開了房栓,房門猛地被打開,如墨和李佳佳的雙目相對,“阿如姑娘。”李佳佳的眼睛瞪大了。
  聽到了李佳佳的話,如墨的面上猛地變得雪白,蒼白不見一絲的血色,“我不是什麼阿如姑娘,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吧。”如墨挺直了脊樑,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承認,對著聽風說道:“聽風姑娘,少夫人讓我來拿一個匣子,說是裝著酸筍和黃酒。”
  聽風看到了如墨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李佳佳口中的如墨正是阿如姑娘了,而且是杜瑩然打發過來的,聽風眼底有淺笑意,對著如墨說道:“李姑娘手裡拎著的匣子就是了。”原來剛剛李佳佳匆匆忙忙開門的時候,仍然拎著這匣子。
  如墨身子僵硬,聲音更是乾巴巴的,“李姑娘,你手中的匣子給我罷。”
  李佳佳沉默地把匣子給了如墨,如墨往前走了兩步,聽風瞧著如墨走動的時候都同手同腳,抱住了那匣子之後,匆匆說道:“我還要把匣子送給少夫人。”說完就轉身急匆匆離開,就仿佛身後有吃人的野獸一般。
  聽風看著李佳佳還望著如墨的背影,“阿如姑娘,她可不是什麼阿如姑娘,而是是我們府中表小姐的丫鬟——如墨。”聽風上前合攏了房門,原本那陽光順著房門泄了一地,此時合攏了房門阻絕了陽光,整個房子裡帶著陰森的味道,聽風的表情更是從未有過冰冷,她對著自己走過來,李佳佳腳下一軟,幾乎要摔倒了。
  “我又沒做什麼,你嚇成這個樣子。”聽風忽然就笑了,“你有膽子給我的簪子裡頭加花粉,沒膽子聽我挑破事實。”
  李佳佳心中一沉,聽風果然知道了,“聽風姐姐……”
  “別叫我什麼姐姐,我怪膩味的。”聽風冷言說道,“我好歹也是老夫人身邊的得意之人,你家那個莊子也是孟府的,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夫人雖然現在還沒有醒,但是讓少爺和少夫人應了我一兩件事情,也不難的。”
  “是那個阿如姑娘,不對,如墨姑娘讓我做的。”李佳佳幾乎快要哭了出來,“我,我……她當時說,是對聽風姑娘你好啊。”
  聽風冷笑一聲,“到這個關口上,你還想要推給如墨?她哪裡叫什麼阿如,是我們表小姐的丫頭,表小姐的丫頭為了我好,所以讓你給我的簪子裡添加花粉,這個緣由太過好笑。”聽風說完之後就準備要離開房門,像是不準備繼續和李佳佳說話了一般,“你等會回去也好好收拾一下,過兩日,就會換個莊頭。”
  “不是,不是。”李佳佳急得跟什麼似的,額頭上冒了汗水,連忙拉住了聽風的胳膊,今日裡她還是趁著她爹不在的時候跑過來的,要是爹爹知道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丟了那個莊子她恐怕要被他爹打個半死,而剛剛所有的丫鬟都對聽風是畢恭畢敬,顯然聽風在孟府裡的地位不是說笑的。李佳佳此時萬分後悔,自己要做什麼孟府的丫鬟,自個兒今天為什麼要跑過來。因為焦急,聲音都隱隱帶著哭腔了,“那個如墨真的說了,是對聽風你好。說你原本有一戶未婚夫,但是那一家人……”李佳佳說得是飛快,似乎生怕聽風下一刻就從自己的手中掙脫開了。
  聽風聽著李佳佳說第一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耳熟,等到聽到了後面,這不就是芳菲的事情,套在了自己的頭上。
  “事情就是這樣的。”李佳佳說完了之後,說道:“聽風姑娘,捨棄了這一張臉,也可以避開這一門的親事,這,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啊。”而且聽風不是原本就生得不怎麼靚麗嘛。
  “你放開我。”聽風對著李佳佳說道,此時她的面容平靜,並不是一開始的冷漠了。
  於是李佳佳小心翼翼鬆開了聽風的胳膊,聽風活動了手臂,“如墨當真是和你這樣說的?”
  “比真金還真!”李佳佳連忙說道,“我當時是出於好意的……”
  “可是,如墨並不是我的什麼親近的好友,事實上,我們沒有怎麼打過交道。”聽風淡淡地說道。
  李佳佳絞盡腦汁,忽然想到了上次見到的柳蓮安,眼睛一亮,“如墨姑娘不是表小姐的丫鬟嗎?會不會是因為表小姐吩咐的。我上次見到了表小姐,她看上去清貴得很,說不定是她憐惜聽風姑娘,所以出了這樣的主意。”
  表小姐?聽風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那笑容轉瞬即逝,並沒有被李佳佳看到,李佳佳繼續說道:“我記得你曾同我說過,老夫人對客居在府中的表小姐很好,是不是因為老夫人對表小姐很好,所以表小姐念著,老夫人的好,也就用了這個法子。”
  不想繼續聽下去,聽風就說道:“夠了。”
  李佳佳立即停了下來,討好地笑了笑,也不敢繼續說什麼。
  “我知道了。”聽風說道,“你回去吧,今後不必來這裡了。”
  李佳佳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被聽風知道得乾乾淨淨,但是聽風也不曾說過處罰自己的話,不由得大著膽子說道:“好姐姐,讓我將功贖過,伺候你。”
  之前在莊子上,有時候李佳佳的東西還是聽風收拾得齊整的,聽風聽到了李佳佳還想要留在莊子裡,冷笑著說道:“李佳佳,你看似說的有理,只是你自個兒也心中有數,若是真的對我好,臉上發成了這樣,還會繼續隔三差五在簪子裡放花粉,你真當我是個蠢貨了?”
  李佳佳原本是不肯認真去想這一塊兒的,此時聽著聽風點破了,乾笑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所以你心中一直有數。”聽風扯了扯嘴角,“所以別說什麼是為我好,這話我聽著噁心。”
  “那……那我不礙著你的眼了。”李佳佳小心翼翼地說道,“聽風姑娘,我,我做得不對,但是我爹娘什麼都不知道。”她搓著手,手心裡都是汗水。
  “你走罷。”聽風打開了房門,對著李佳佳淡淡地說道。
  李佳佳的眼睛一亮,“所以我爹爹還是李莊頭,是不是?”
  “是。”聽風笑了笑,隨即又冷下來臉,“走罷。”
  “我這就走。”李佳佳離開了溫泉莊子,心裡頭有些可惜,到底是進不去孟府了啊,不過想到了自己的爹爹還是莊頭,還有從如墨姑娘那裡撈到的錢,心裡又高興了起來。
  一個月後,這李莊頭換了邊城的產業,做了另外一處莊子的莊頭,就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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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01:47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

  如墨見著了李佳佳之後就是心神大亂,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屋子,“少夫人,食盒我替你拿來了。”說完之後,把食盒放在了杜瑩然手邊的桌子上。
  “勞煩你了。”杜瑩然笑盈盈站了起來,打開了匣子,“我去吩咐讓廚房做一頓酸筍炒肉,可惜表妹你今個兒沒有這個口福了。”
  柳蓮安笑了笑,杜瑩然一走之後,如墨也開口讓其他的丫鬟出去了,“這裡有我候著小姐就好,小姐素來用慣了我的。”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了如墨和自己,柳蓮安的面色就冷了下來,如墨的心中一緊,見著小姐用毛筆蘸著墨汁急速寫著字的時候,心裡頭竟是松了一口氣,幸好小姐舌頭上受了傷,讓她說不得話,還有她的腿上也受了傷,若是自己害怕了,可以往後退一步。如墨盯著表小姐的字,看著上面寫著,【你見到了李佳佳是什麼狀況,同我說。】
  如墨小聲說起了當時的見聞,是李佳佳急切地打開了門,更是喊出了阿如姑娘。
  柳蓮安的心在不斷下沉,手中的毛筆先是放下,之後又響起了什麼,正準備寫的時候,就聽到了叩門聲,如墨說道:“我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杜瑩然的丫鬟,劍蘭,劍蘭說道:“如墨姑娘,聽風姑娘的好友,李家姑娘想要同你說說話。”
  如墨的心中有些慌亂,抿抿唇說道:“可是,我並不認識那位元李家姑娘啊?”
  劍蘭說道:“是聽風姑娘吩咐的,讓我務必帶你過去。”
  “小姐這裡離不開我。”如墨小聲說道。
  “若是你不放心,我陪著表小姐就是。”劍蘭說道,“我也是識文斷字的。不會輕慢了表小姐。”
  如墨有些狼狽,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藉口,只能夠匆匆說道,“我同小姐說一聲。”
  “我在外面等你。”劍蘭說道,房門再次合攏,如墨小跑到了床塌邊,“小姐,怎麼辦?聽風讓我去見李佳佳。”如墨的身子在發抖,手也在發抖,尤其是今日裡見到了聽風,她害怕極了,她也不知道聽風的臉竟然成了那個樣子,聽風要是知道是自己的做的……如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身為一個女子,若是她的臉被人毀成這個樣子,如墨簡直不敢想像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情。
  柳蓮安被如墨的緊張的心情影響到了,抿了抿唇,在紙上寫著:【打死不承認,不承認和李佳佳的關係。】
  “可是,可是有聽風啊。”如墨急得額頭上冒出了汗水,眼淚也要出來了,“有聽風啊!”
  手腕被人猛地捏住,如墨惶惶然抬起頭,看著柳蓮安把那張紙再往自己面前揚了揚。
  如墨最後含著淚點點頭,兩人的心中都是沉重,剛剛李佳佳的出現的突兀,還沒有想好對策的時候,李佳佳竟然是主動約見如墨,這其中還參雜著聽風。
  如墨沒有想到的是,劍蘭並沒有往帶著自己往聽風的屋子裡走去,而是去了溫泉附近的假山流水處,她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了,“我不認識那個李家姑娘,她怎麼約我到了這裡。”
  劍蘭說道:“等到你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假山處,如墨看到的並不是李佳佳,而是迎風而立的孟舒志,微風吹起了他的袍角,“如墨,你不認識李佳佳,總認識老夫人吧。”
  如墨所想的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小姐心心念念所要嫁的無非就是少爺了,這會兒少爺出現在這裡,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一切,這樣的少爺,怎麼可能還會容得下小姐。
  想到了這裡,如墨有些心驚肉跳,少爺究竟知道了什麼,“少爺。”對著孟舒志小心翼翼行禮。
  孟舒志往如墨的方向走了過來,“柳姑娘心裡頭是什麼盤算?我約莫是清楚了,總是想和你確認的。”
  這些話,如墨怎麼能夠說,臉上擠出了笑容,“少爺說什麼,奴婢不明白。”
  “劍蘭。”孟舒志見著如墨不肯開口,就說道:“到了現在還還是維護著你家主子,還當真是忠心耿耿的一條好狗。”
  如墨雙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磕著頭,“少爺。”她深深的俯首在孟舒志的面前,“奴婢是表小姐的丫鬟,自然同表小姐一顆心。”
  “如果你不是了呢?”孟舒志說道。
  孟舒志的話,讓如墨猛地抬頭,眼底像是迸現了火花一般,只是忽然就想到了柳蓮安曾經在陽光下漫不經心看著自己的手,柳蓮安的聲音輕柔,似在人的耳畔耳語一般,“我的好如墨,你既然在我身邊,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若是我得償心願,也自然不會少了你;若是成不了事兒,你也同我一起去了吧。”
  想到了這裡,如墨眼底的那點期望迅速地熄滅了,她想起來了柳蓮安的那些手段,小姐是認真的,於是垂著頭,小聲說道:“少爺說笑了。”
  “紅箋、劍蘭。”孟舒志看到如墨的樣子,就知道在如墨的心中,柳蓮安積威甚重,只有讓如墨死過了一遭,真真切切不是柳蓮安的丫鬟了,或許才能夠讓如墨開口,“之前怎麼吩咐你們的,可記得了?”
  “是。”紅箋和劍蘭兩人對視一眼,慎重點頭。
  見著紅箋和劍蘭向自己走來,如墨心跳得越發厲害,想要站起來逃開,因為跪的久了,腿上有些發麻,被兩人抓住了手臂。如墨惶恐不安,“少爺,饒命啊。”
  她被兩人淩空架起,往那水池方向走了過去,“不!”如墨的聲音淒厲,驚起了原本停佇在遠方的飛鳥,鳥兒撲楞著翅膀飛向了天空,而如墨的尾音還在空氣之中拉長著,下一刻,她便整個頭都被按在了水中,如墨還睜著眼,她感受到了自己被兩雙手按在了水中,她驚恐地看到了水中的遊魚,因為她的猛然進入,那遊魚一擺尾巴,就飛速遊走開。水裡咕嚕咕嚕冒著泡,那驚叫得聲音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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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蓮安的心中越發不安,仿佛模模糊糊聽到了如墨的叫聲,單手撫在了胸口,覺得心中是砰砰直跳,【什麼聲音】那紙條送到了綠瀾的面前。
  綠瀾正走神,冷不丁被柳蓮安推了推手臂,定睛看了看那紙條上的內容,細心傾聽,“什麼也沒有,表小姐。”
  【你沒有聽到剛剛的尖叫聲嗎?】柳蓮安說道,【好像就在這別院裡。】
  綠瀾依舊是搖頭,“我把窗戶推開。”於是綠瀾站了起來,推開了窗戶,正好看到了天空之中的飛鳥,綠瀾笑著說道:“你瞧,什麼都沒有。”
  柳蓮安的臉色一丁點都沒有好轉,勉強笑了笑,在紙上寫下了,【許是我多心了。】她心中的那點兒不安,如仿佛是一滴石子投入了心湖之中,隨著漣漪逐漸的擴大開來。
  綠瀾點點頭,笑著說道:“這別院之中,能夠發生什麼事情呢?”
  柳蓮安望著敞開的窗戶,剛剛那個聲音像極了如墨的聲音,如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覺得心跳得很快,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閉上了眼,努力平靜下來,才讓呼吸重新變得舒緩。
  到了午餐的時候,劍蘭依然是沒有回來,柳蓮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揪了起來,如墨見到了李佳佳,那李佳佳究竟是說了什麼,為什麼已經到了飯點了,如墨還沒有回來。劍蘭送來了食盒,綠瀾則是回到床塌邊說道:“表小姐,這粥都涼過了,你要是餓了,就喊我,我把食盒端過來,吃一些。少夫人說了,今日若是餓了只能夠用一些涼粥。”
  柳蓮安寫下了,【你幫我問問劍蘭,如墨怎麼還沒有回來。】
  綠瀾點點頭,就小聲問了劍蘭幾句,劍蘭小聲說道:“我們去院子裡說。”
  兩人頂著柳蓮安的視線,就移步到了院子中,劍蘭說道:“我同你說,如墨死了。”
  “什麼?!”綠瀾猛地尖叫了出聲,剛尖叫完就被劍蘭捂住了嘴,“你小聲些。”劍蘭說道。
  綠瀾有些惶恐,心兒是砰砰直跳,問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麼回事?”
  “剛剛的叫聲你聽到了吧。”劍蘭說道,“那就是如墨的叫聲,她被那位李姑娘推入到了水裡。”
  綠瀾捂住了嘴,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這樣……”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劍蘭說道,“那李家姑娘在假山附近正撒潑,什麼髒的臭的都在說,此時塞了手巾,捆起來放在柴房裡在。”
  “如墨真的死了?”
  “當真。”劍蘭說道,“對了,你可要瞞著表小姐。”
  “表小姐身側兩個丫鬟,一個是如香,一個是如墨,她素來只倚重如墨那丫頭,這,等會我怎麼瞞得住啊。剛剛表小姐還問,如墨怎麼沒有回來。”綠瀾有些慌了。
  劍蘭歎息一聲,“瞞不住也要瞞著,表姑娘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經受不住該怎麼辦啊。”
  綠瀾搖搖頭,“這我可瞞不住,表小姐剛剛好像就聽到了動靜,說是聽到了尖叫聲,那就是如墨的聲音了吧。”
  劍蘭小聲說道,“是啊,我告訴你,我聽到了尖叫聲之後,匆匆忙忙往假山那裡趕,就看著李家姑娘把如墨的頭埋在了水裡,我當時嚇得就坐在了地上。腦子裡也是亂哄哄的,李家姑娘鬆開了如墨,立即就跑了起來,只是跑了兩步,就被人逮住了。”
  在溫泉莊子裡竟然能夠發生這樣可怖的事情,聽著如墨的描述,綠瀾都覺得砰砰直跳,“那李家姑娘也太喪心病狂了。”
  “可不是。”劍蘭說道。
  “不過表小姐素來是聰慧,我當真是瞞不住的。”綠瀾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先哄哄表小姐,我去少爺和少夫人那裡報個信,若是等會表小姐要見如墨最後一面,總是要把如墨姑娘收拾得體面一點。”
  收拾得體面一點……聽到了這個說法,綠瀾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乾笑著說道:“我,我能拖一陣是一陣,你快去啊。”
  劍蘭說完就跑出了門,等到去了孟舒志那裡,對著少爺說道:“都已經說了。”
  孟舒志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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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詐死(一)

  綠瀾回到房間裡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對著柳蓮安笑了笑說道:“我問了劍蘭,她也不太清楚,等會或許就回來了。”在柳蓮安的目光注視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綠瀾連忙打開了食盒,端出了那煮的軟軟糯糯的白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表小姐要不要用一些,看上去就香香軟軟糯糯的。”
  此時的柳蓮安連吞咽都困難,更遑論是喝粥了,想到了吃粥的難受,就搖搖頭,在紙上寫著,【劍蘭剛剛同你說了什麼。】
  綠瀾的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水,她本就不擅長騙人,心中是暗暗叫苦,小聲說道:“沒什麼的。”
  柳蓮安當即就落下了淚,那蒼白的小臉上帶著淚珠,似是雨後新荷,說不出的動人和惹人憐惜,【不要騙我了。】柳蓮安手上微微顫抖,【剛剛的那聲音是不是如墨的聲音,她出了什麼事情?】寫完了這些之後,她丟下了手中的筆,似乎是撐著身子就要起身。
  這樣的動作可把綠瀾嚇了一跳,連忙攙扶住了柳蓮安,“表小姐,腳上還傷著呢,少夫人說了,是不可以下床的。”
  柳蓮安是崴著了右腳,她的左腳已經點在了地上,這讓綠瀾終於是繃不住了,“表小姐,你先休息,這樣好了,我讓人去問問,我讓人去問問好不好。”
  此時吱呀一聲推門的聲音響起,房門站著的正是杜瑩然,“綠瀾,我來同表妹說吧。”
  綠瀾心中是松了一口氣,連忙就退下了,而杜瑩然上前,對著柳蓮安悠悠一聲歎息,“若是可以,我還當真不想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柳蓮安此時恨極了自己不能開口說話,恨極了杜瑩然的賣關子,在自己先前寫下的對綠瀾說的一句話上打了圈兒,抿著嘴,往杜瑩然的面前推了推。
  杜瑩然看到了這紙,歎息一聲,“如墨死了。”杜瑩然沉重地開口,“剛剛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正是如墨的聲音,她和李佳佳廝打在一塊兒,被推入到了水中,淹死了。”
  柳蓮安的手指一顫,搖著頭,顧不上口舌的疼痛,“我不信。”聲調極其粗糙和怪異,柳蓮安感受到了隱隱鐵銹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那是舌頭因為剛剛的顫動再次裂開了口子,流血了,“怎麼就死了呢?”說完了這最後的幾個字,就再也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那舌頭上的傷口裂開,仿佛是有小刀在割舌頭一般。
  杜瑩然像是沒有注意到柳蓮安開口說話一樣,繼續說道:“這件事情,那個李佳佳說話是顛三倒四,說如墨害了自己。”
  柳蓮安的心中一突,因為口腔裡的鮮血的味道也不敢繼續開口說話,拿起了那支筆,因為剛剛擲下,墨汁飛濺在了宣紙上,就連筆桿上也沾上了墨汁,柳蓮安卻並沒有在意墨汁弄髒了自己的手,緩緩在紙上寫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墨什麼時候認識了那個李家姑娘了。】
  杜瑩然說道:“李佳佳說是如墨姑娘吩咐讓往聽風姑娘的簪子裡塞花粉,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柳蓮安抬眼就看到了杜瑩然試探性的眼神,垂下了眼眸,如墨究竟有沒有死,如果她真的死了,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查到查不到都無謂了,於是柳蓮安寫道:【我沒有聽如墨提起過,李家姑娘的事情晚些再說,我想,和如墨主僕一場,想要再見見她。】
  杜瑩然幽幽一歎,“按道理是不應該讓你看到的,免得你受了驚,不過冠玉說了,如墨很早的時候就跟著你,所以落水之後讓人替她收拾了一番,罷了,你若是真的想要見見如墨,便讓劍蘭背你過去罷。”
  柳蓮安伏在了劍蘭的背上,此時已經是正午,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按道理應當說是有些溫熱的,那溫熱卻只是停留於肌理表面,柳蓮安的心中一陣陣發涼。李佳佳推了如墨,如果如墨真的死了,那麼她就等於要一個人禹禹獨行,柳蓮安一瞬間心底很是迷茫。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呵斥如墨,總是覺得如墨過於蠢了,她卻一直以為如墨會跟著她一輩子,柳蓮安想著若是某一天自己死了,就會帶著如墨一塊兒,黃泉路上有人伺候自己倒也不寂寞,沒有想到,如墨竟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等到見到了放入在棺淳之中的柳蓮安,心中的那點不真切感逐漸地擴大,如墨就這樣死了?柳蓮安的心中一陣陣發虛,想要上前看看如墨。柳蓮安對著劍蘭,示意她上前。
  杜瑩然柔聲說道:“表妹,你還是不要看了,我和冠玉會妥善葬了這丫頭的。”
  柳蓮安卻飛快地搖著頭,隨著她的動作,淚水都飛濺了出去。劍蘭感受到了濕熱的淚水順著衣領滴落到了她的脖頸處。
  反而是孟舒志開口了,“主僕一場,表妹是想要看看如墨,劍蘭,你再往前走幾步。”
  柳蓮安看了一眼表哥,隨即垂下了頭,心裡頭有一絲甜蜜的酸楚,還是表哥懂她。聽到了孟舒志的吩咐,劍蘭就往前走著。
  柳蓮安手指勾著劍蘭的手背,做了一個寫字的手勢,紅箋就上前拿出了筆墨紙硯之物,柳蓮安寫道:【我想一個人陪陪如墨,送她最後一程。】
  杜瑩然瞧見了之後說道:“表妹,這人已經死了,獨處就不必了,怪晦氣的。”
  “好了。”孟舒志說道,“瑩然,表妹想要和她處處,就讓她去了。如墨一丁點大的時候,就跟在表妹的身邊。”頓了頓,孟舒志再次說道,“我們家可沒有晦氣之說。”
  杜瑩然連忙說道:“我也是關心表妹,她身子不好,以免過了病氣。”杜瑩然連忙說道,“那其他人都退下吧,紅箋搬一個高凳。”
  房間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如墨和柳蓮安了,這樣的正午,卻覺得房間裡鬼氣森森。看著棺淳之中的如墨,如墨的頭髮還有些濕潤,她的面色有些蒼白,靜靜躺在那裡,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而不是死亡。
  柳蓮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一隻手探在如墨的腰間,另一隻手像是撫摸如墨的臉頰,實則是在探她的鼻息。右手捏住了如墨腰間的軟肉,死死一擰,而手指卻沒有一丁點的呼吸。
  如墨是真真切切死了。
  柳蓮安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半晌之後緩緩坐直了身子,伏在如墨身上哭了一場,離開了如墨,她現在崴了腿,傷了口,這段時間她又能夠做什麼?以往的時候用慣了如墨,那如香還要從頭培養起,此時的柳蓮安心中有些後悔,若是留在京都之中就好了,起碼時常去王家坐一坐,若是王二姑娘真的生了事,杜瑩然也得不到好。
  *********************************************************************************
  對如墨來說,這一切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那時候被紅箋和劍蘭兩人把頭狠狠壓在水裡,她當真以為自己會死,死在那個假山的附近,死在那個曾經差點讓老夫人喪病的地方。如墨醒來的時候,頭是裂開一樣的疼痛,腰間更是隱隱作疼。
  “你醒了。”黑暗之中一個聲音響起,隨著他的開口,房間裡的燈也漸漸亮了起來,如墨才注意到是少爺,“我……”如墨想要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棺淳之中,身上更是穿著的是白色壽衣,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如墨。”孟舒志開口,“或許不用叫你如墨,如墨這個丫鬟,今日裡被李佳佳推入水,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宋梅這個人。”
  如墨的心跳得厲害,宋梅這個名字,正是她未進入孟府的本名。
  “少爺。”
  孟舒志說道,“你先前要替柳蓮安遮掩,不過是因為她是你主子,現在她不再是你主子,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孟舒志的手指微微敲打著桌面,“其實你不說也沒有關係,如墨已經死了,總是有法子撬開你的嘴。”
  如墨,或者說是宋梅,從軟榻上爬起來,跪在了孟舒志的面前,對著少爺深深磕一個頭,“少爺,奴婢既然已經不是柳姑娘的奴婢,自然是什麼都可以說的。”如墨的眼神有些忐忑,“小姐當真以為奴婢已經死了?”
  此時孟舒志開口說道:“你腰間的傷是柳蓮安掐出來的,就是為了確定你有沒有死,你說呢?”
  如墨想清楚了之後,淚水竟是沁了出來,其實這般折磨人的日子她早就受夠了,無意之中知道了去年的時候,老夫人並不是無意摔倒,而是因為柳蓮安跪下來央求老夫人,讓老夫人撞到了假山導致傷得很重,她就有了懼意,今年年初,柳蓮安一開始的時候也並不是想要傷了老夫人,而是想要掖死老夫人,那時候如墨心中的恐懼就到了極點。
  如墨哭著說出了一切,最後的時候小聲說道:“若是老夫人死了,少爺就要守孝,她原本是想要讓少爺守孝的,誰知道老太爺正好進來,加上老夫人動彈了一下,才讓小姐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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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棰嗗

  此時已經是入了夜,杜瑩然正對鏡子拆了耳環的時候,就透過了鏡子,看到孟舒志走了過來,杜瑩然正要轉身的時候被孟舒志抱了個滿懷。杜瑩然放下了手,動也沒有動。微微轉過身子,雙手也環住了丈夫的腰身。杜瑩然看著孟舒志,他的神情有些疲憊,明亮的眼眸也似乎黯淡了些。如墨那裡問來的真相是佐證了柳蓮安幹出了那樣的事情。
  如墨說了什麼,柳蓮安做了什麼,到了現在已經並不重要。杜瑩然的手緩緩往上攀附,手掌有節律地拍打他的背部,少爺和少夫人勇在一塊兒,丫鬟們也魚貫而出,徒留兩人,和一室搖曳的燭火。
  半晌之後,孟舒志說道:“已經很晚了,安置了吧。”
  衣衫褪盡,屏風上人影晃動;帷幔放置,紅被中迤邐風光。男歡女愛之事原本就是最好的發洩,女子細小的呻•吟聲和男子的粗重的喘息聲夾在一塊兒,伴隨著的是吱吱呀呀的床板作響的聲音,月亮仿佛窺見了房中的羞人的景致,躲藏在了雲層之後。
  第二日的時候孟舒志神情氣爽,而杜瑩然就有些直不起腰。埋怨地看了一眼孟舒志,眼波流轉,更是風情。伸出錦被的手臂上,也留著羞人的紅痕。
  孟舒志見著她的樣子,心中一動,吻住了她的唇,手指在光滑的脊背流連,略帶著薄繭的手碰到哪裡,就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好了。”杜瑩然推了推孟舒志,“別鬧了。”
  孟舒志的拇指摩挲妻子的唇瓣,她的唇瓣嬌嫩如同花朵,手上一松一緊攏在了胸脯的軟肉上,聲音有些沙啞,“好夫人,再給了我罷。”說完之後身子覆在了溫香軟玉之上,兩個身軀揉入到了一塊,就像是捏塑而成的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女子的嬌足翹翹繃起了優美的弧度,最後無力的落在錦被上。
  昨夜這裡是*帳暖,柳蓮安那裡是輾轉難眠,到了第二日,見著杜瑩然的面色紅潤,眼眸繾綣柔情,柳蓮安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杜瑩然的唇瓣上,那唇瓣就像是被人親吻得發腫,雖然自己攪合了他們得洞房夜,這麼多日,她又不能繼續做什麼手腳,表哥同表嫂的圓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兩人恩愛的事實,還是讓柳蓮安的心中一疼。
  “表妹的氣色很好。”杜瑩然說道,柳蓮安素有不足之症,現在傷了腳又傷了舌,面色反而比先前要好很多,這讓杜瑩然想到了那蘇和丸上。
  【多謝表嫂關心,我好多了,過幾日就全好了。】柳蓮安寫下。
  “不急。”杜瑩然說道,“若是還沒有好就下了床,受苦的還是你。”
  客客套套說完了話,杜瑩然就離開了客房。
  柳蓮安等到杜瑩然離開之後,神色就淡了下來,她足不能行,口不能言,只能夠在床上歪著,更沒有如墨在自己的身邊,覺得是處處掣肘。
  身側的如香其實才是一直跟著柳蓮安的,如香還是一團孩子氣的時候就跟著柳蓮安,但是如香的性子木訥不太會看人的眼色行事,自從進了孟府得了如墨之後,柳蓮安就一直用著如墨。此時重新再用如香,感覺說不出的不自在。就連給柳蓮安倒得水也是冷茶,柳蓮安此時碰不得熱水,但是她更不喜冷茶,只能夠讓如香倒了這一壺難得的大紅袍,重新用了涼開水。柳蓮安看著那大紅袍就覺得心疼,總共才得了二兩的茶葉,今日裡就去了這麼多。
  柳蓮安悶悶地,忽然就聽到了外面的笑聲,柳蓮安不由得看向那笑聲傳來的方向,是誰在花園之中嬉戲,如香此時則是捧著涼了的白水,“小姐,水已經涼了。”
  【你去看看,外頭是什麼狀況。】柳蓮安給如香寫了紙條。柳蓮安的心中有些無奈,如果是如墨,早就出去打聽外頭是什麼狀況,哪裡需要自己再叮囑?
  如香去了之後很快就回來了,答道:“是有人在踢毽子。”
  柳蓮安還等著如香繼續說,是有誰在踢毽子,是誰提議的,怎麼今兒這麼好的性質,而如香已經如同時鋸了嘴的葫蘆,站在那裡悶不吭聲。柳蓮安是覺得胸口的氣血翻騰,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無奈地揮揮手,不去理會那屋外的笑聲,撿了一本書,自個兒慢慢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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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若軸,腰如棉,縱身猿,著地燕。等到綠瀾把杜瑩然拉到場中踢毽子的時候,眾人瞧著杜瑩然的身形,便覺得仿佛帶了舞蹈的韻律。側踢,正踢,最後一個旋轉翻身,身子前傾,繡花鞋底正巧接下了那雞毛鍵子。
  孟舒志本在溫書,聽到了聲響,來到了花園之中的一塊兒平地,正巧就見到了杜瑩然接住了那毽子。杜瑩然伸手拿下了毽子,腳下有些軟,就要往前倒去,看得孟舒志嚇出了冷汗,劍蘭早已經上前扶住了杜瑩然。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樣子,鐵青著臉快速上前,就上前扶住了她,孟舒志的到來,加上鐵青著臉,讓周圍的小丫頭們動也不敢動彈,面面相覷。
  “我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杜瑩然笑著從劍蘭的身上起來,手中的毽子給了聽風,“我許久不曾踢毽子了,幸好剛剛踢的時候不曾出醜。”說完之後扯了扯孟舒志的衣袖,“走吧,你站在這裡,小丫頭們都不好踢了。”
  杜瑩然笑著說了這些話,那冷了下來的氣氛才再次慢慢活絡了起來。
  孟舒志和杜瑩然走在一處,孟舒志說道,“你既然累著了,怎麼就出來踢毽子。”
  什麼累著了,杜瑩然臉一紅,說道:“活動活動身子,再說了,晚上的時候泡泡溫泉也就解乏了。”想到了祖母,杜瑩然說道:“老夫人手上的傷本就不嚴重,不如今個兒晚上,也一塊兒了。”
  孟舒志說道,“到時候讓人把溫泉水放到浴桶就是了,也是一樣的。”
  杜瑩然笑著眨眨眼,“還是放在溫泉裡頭的好,我保證老夫人不會嗆水。再說了,雖然一樣是溫泉水,放入到了浴桶裡就少了一樣功效了。”
  既然妻子已經這樣說了,孟舒志也就點點頭。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劍蘭背著老夫人身側走的是聽風,就到了最大的一處溫泉眼,杜瑩然首先把老夫人的腿放在溫泉水裡,用熱水拍打老夫人的小腿,之後一點點把她往裡面放,老夫人的脖頸處圍了一圈竹筒,讓她不至於口鼻被溫泉水淹沒。
  溫泉水的密度大,選了空心的竹筒,簇成一圈繞在老夫人的脖頸,便可以利用浮力懸在水中。聽風在老夫人下水之前,自個兒也試用過了,雙腿蜷縮也可以漂浮在水中,此時才小心翼翼扶著老夫人下了水。
  老夫人閉著眼,身上幹乾瘦瘦,那老皺的皮松松地貼在身子上,偏生脖頸上帶著像是嬰幼兒游泳的竹筒圈,看上去帶著荒謬的可怖,杜瑩然的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昨個兒孟舒志雖然沒有說,今天早晨說了柳蓮安做的事情,杜瑩然不由得有些心酸,這樣好的人,她怎麼就忍得下心呢。
  杜瑩然整個人也浸入到了水中,水流的波動是最好的按摩,沒入到了水中,就舒服得一歎,睜開眼看著聽風認真地撩起水,給老夫人潔面。
  杜瑩然要了一塊兒毛巾,浸潤在了水中,覆在了老夫人的頭上,對聽風說道:“老夫人手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多泡泡溫泉,也不用你給她按摩松骨。”天然的含硫磺的溫泉,還可以起到消毒的作用,也不用人時常守在老夫人的身側,給她翻身,以免生了褥瘡。
  聽風的手頓了頓,依然是給老夫人按著手臂。口中說道:“我閑著也是閑著。”杜瑩然也不再多說什麼。放在老夫人頭上的毛巾涼了,聽風就會換下那塊兒毛巾,重新裹住了老夫人的額頭。之後的三天時候是日日如此,這溫泉水不僅讓聽風面上的紅腫消退了些,老夫人的面色也比以往的時候帶著些紅潤。
  等到孟玉溪再次來到這個莊子,便是三日之後的休沐日,見到了祖母的樣子,對著孟舒志說道:“有了嫂嫂這個女大夫,就是不一樣,祖母的氣色好了不少。先前一段時間,尤其是你快成親那一陣,祖母的面色可不好看。”
  柳蓮安不想聽孟玉溪說這些,“剛剛玩瞧見馬車上還搬下來了椅子,怎的還帶這個。”因為舌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她的聲音有些含含糊糊,這讓孟玉溪仔細聽著,才聽出了表姐的意思。
  “這可是輪椅。”孟玉溪笑著說道,“哥哥先前找木匠讓人做的。”
  “輪椅?”
  孟玉溪說道:“就是給祖母做的,既然在這別院之中,又有那麼好的景致,就想著帶著祖母到處走走。用了這個輪椅,就不需要人一直背著了,放在輪椅上推著走就好。”孟玉溪笑著說道:“這輪椅很有趣,若是腿腳不便的人,還可以自個兒推著輪子外圈上的扶手,雖然有了費勁兒,不過可以自己推著自己走。”
  柳蓮安的心中一動,有了輪椅,她也可以不用日日待在院子裡了。
  孟舒志說道:“這輪椅只做了一個,第二個再做好,表妹你腿上的傷也就好了。”柳蓮安還是安安分分待在院子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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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花舞(一)

  柳蓮安乖巧點頭,“表哥說的是,我就在院子裡好了。”
  孟玉溪見著柳蓮安的樣子,眼裡劃過一絲同情,又是摔倒又是傷了舌頭,表姐這段日子也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吧。
  柳蓮安看著孟玉溪的眼,說道:“玉溪難得來一趟,我記得先前玉溪不是說要跳舞嗎?”
  孟玉溪笑得是嬌嬌俏俏,“是要跳的,不如去桃林,新做好的輪椅也可以用上,推著祖母一起去看看桃林,若是再晚上兩天,一場春雨過後,桃花可都要謝了。”
  聽到桃花將謝,柳蓮安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傷感,桃花花謝之前,她是沒有機會看到那灼灼其華的花朵了。
  “桃花謝了才吃桃子啊。”杜瑩然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孟玉溪笑著說道,“植物有四時之美,春日裡的新芽、夏日裡的怒放、秋日裡的碩果和冬日裡的蕭瑟,都各有各的景致。”孟玉溪看到了柳蓮安的傷感,是特地想要說給表姐聽得,柳蓮安聽到了孟玉溪的話,心中反而有一絲的惱怒,壓下了心底的心思,只是說了一句,“表妹說的是。我就不去了,腿腳傷了到哪兒都不方便。”
  孟玉溪點點頭,“表姐,晚些時候我跳給你看。”
  今日裡並不是聽風當值,等到送了柳蓮安回到了院子,孟玉溪這才見到聽風,見到了聽風臉上的紅腫,她被下了一跳,就忍不住問道:“聽風,你的臉怎麼更嚴重了?”她還記得當時在府中的時候,聽風剛開始發,臉上是有些紅腫,小巧的臉也腫起如同發脹的饅頭,現在似乎比過去要更加嚴重了。
  聽風笑了笑,柔聲說道:“現在已經好多了,三四天之前臉上還要嚴重呢?多虧了少夫人的好醫術。過些日子就好了。”
  孟玉溪有些想問會不會留疤,但是生怕得到的結果是肯定的,徒惹聽風傷心,就岔開了話題,問道:“對了,如墨呢?我忽然想到今天還沒有見到如墨。”
  杜瑩然小聲說道:“幸好你剛剛沒有在比表姐面前說這個,不然她可要傷心的。”
  “如墨怎麼了?”
  “她死了。”杜瑩然說道。
  “啊!”孟玉溪忍不住捂住了嘴,眼睛瞪圓了,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急急問道:“怎麼回事啊,之前在京都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去了呢?”
  “生了病。”杜瑩然說起了對外的說辭,說道:“發作的太急了,就去了,表妹很是為這丫頭哭了一場。”
  “她以前同我說過,要是離開了如墨,她恐怕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今後無論到哪裡都要帶著如墨呢。”孟玉溪說道,“現在表姐身邊只有一個如香,她會不會用不慣。”
  杜瑩然和孟舒志都不準備在柳蓮安的身邊再增了伺候的人,於是對著孟玉溪說道,“這件事情晚些時候再說,現在莊子小,先用底下的丫鬟就是,若是有用得順手的,提成了一等丫鬟就好。”
  因為知道了如墨的死訊,孟玉溪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看上去有些沉悶。不過孟玉溪的性格素來是放得開的,先前兄長可是說了只許她來這一次,所以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等到撐著長篙過了平靜的湖面,見到了那盛開的桃花,孟玉溪的臉上就揚著笑了,“這兒可真好看啊。”
  聽風走在最後推著老夫人的輪椅,眸色也是柔和,所有人的心如同被著徐徐春風吹得是溫柔,仿佛從心底綻放出那春日之花。等到到了那亭閣的時候,孟舒志吹起了玉笛,笛聲婉轉隨著春風送入到了遠方,歡快的曲調,讓人覺得像是山間的小溪在歡快的流淌,又讓人想到幽谷裡的百靈鳥發出了婉轉動聽的歌聲。
  杜瑩然推了推孟玉溪的臂膀,輕聲說道:“你看好了。”她的手臂柔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如同靈蛇一般舞動,腳下就開始了飛快的旋轉,腳踝上佩戴著的銀鈴叮咚作響,手臂上的動作依然是不快也不慢,仿佛跟不上腳下的動作,偏生這樣的違和感卻有讓人覺得舞蹈本就當是如此。
  孟玉溪的眼睛是在閃閃發亮,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嫂子腳下的舞步正是那溪水的潺潺,而手臂的靈動則是山澗的鳥鳴,手上和腳下跳得節奏是一致是不難的,那一日在萬壽節上,杜瑩然舞蹈飛旋,孟玉溪苦練一段時間之後也可以跳出那輕如鴻雁的舞步,此時這般上下節奏不一致的舞蹈,就難了。
  正是因為這艱難,她的眸子才越發亮了起來。孟玉溪也忍不住比劃起來,學著杜瑩然跳了兩步,就發現自己已經把舞步和手臂的動作一致了,於是也就停下了舞步。
  桃林之中,又悄然出現另外兩位女子,正是上次曾經出現過的劉可兒和張依依兩人,張依依見著杜瑩然的旋轉的身影,一身鵝黃色的舞服,因為她的飛速旋轉,攪得桃花花瓣落下,似是林中飛舞的仙子,張依依很快也發現了杜瑩然的手腳不同步,嗤嗤一笑,手肘拐了拐好友的肋下,“你瞧跳成這樣,真是白瞎了孟公子的笛聲了。”
  “她跳得正是這支山澗春鳴曲。”劉可兒說完了這句之後,就打量著多出來的幾人,那目光灼灼看著杜瑩然跳舞的小姑娘梳著雙髻,容貌和孟公子有三分肖似,想來應當是孟府的千金,另外還有一個臉上生了潰膿的丫鬟推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椅子,正在給以為清瘦的老夫人披上披風。
  張依依的眼珠子都黏在了孟府的少爺身上,不想看杜瑩然繼續舞蹈,就準備往前走,劉可兒急急拉住了張依依的手臂,“這舞蹈很是難得。”
  原本兩人是在一株茂盛的桃花枝後,此時的動靜讓那桃枝輕顫,孟舒志的笛聲微頓,而杜瑩然也停下來了舞蹈。孟玉溪的眼眸就有些失望,也看到了張姑娘和劉姑娘兩人。
  “孟少爺,你的曲子真好聽。”張依依笑著說道,面上是雀躍,聲音也是說不出的歡喜,“你今個兒又來賞花了。”
  張依依的態度過於殷勤,經過了柳蓮安的事情,孟舒志對這般的女子都是敬而遠之,神色淡淡應了一聲。
  劉可兒瞧見了孟舒志的樣子,對著杜瑩然說道:“孟夫人的這一支舞跳得真好,這山澗春鳴曲,原本應當是兩個人跳得,沒有想到孟夫人一人就能夠跳出這般的舞蹈。”
  孟玉溪咦了一聲,看著劉可兒的衣著雖然是粗布衣裳,卻把自己收拾的齊齊整整,髮鬢之中一根烏木簪子,耳畔再簪一朵絹花,是難得的村中容貌秀麗之人,最為難得的是,她還知道這支曲子的來歷,孟玉溪笑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沒有想到嫂嫂竟然能夠這般跳出這支舞。”
  “孟夫人是不是曾在舞樂院之中修習,所以才有這般的舞蹈。”劉可兒說道。
  張依依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舞樂院?那可是宜和長公主親自開的一院,原本張依依是覺得杜瑩然配不上如松如柏的孟公子,此時聽著杜瑩然是出身舞樂院,心中不由得是肅然起敬,那可是舞樂院啊。
  “不是。”孟玉溪笑著說道,“我是在舞樂院之中修習,不過是說來慚愧,比不上嫂嫂萬一。”
  “若是比不過我萬一,恐怕你還在邯鄲學步呢。”杜瑩然笑著說道。
  聽到杜瑩然不是舞樂院出身,張依依的眼神就流露出輕蔑之意,杜瑩然也就罷了,孟玉溪受不了別人這般看著自己的嫂嫂,秀眉一擰,開口說道:“我嫂嫂雖然不是舞樂院出身,萬壽節上的一曲舞曲驚豔,前段時間的集英會,被我們院長邀為舞樂院的做上賓。”
  張依依被孟玉溪凶巴巴這樣一看,就結結巴巴說道:“那,那很好啊。”
  “我嫂嫂自然是極好的。”孟玉溪挽住了杜瑩然的臂膀,下巴微微揚起,“我嫂嫂不僅是舞蹈跳得好,最為擅長的還是醫術,當時的集英會上,醫術院的院長也開口相邀我嫂嫂。”
  張依依見著孟玉溪這樣說到,心裡頭有些委屈,她可什麼都沒有說啊,不過聽了孟玉溪的話,也不覺得杜瑩然配不上孟舒志了。
  劉可兒清了清嗓子,“依依,你不是說要邀請孟少爺一行人去村裡坐坐。”
  張依依小聲說道:“那孟少爺、孟夫人還有孟小姐,願意賞光嗎?”
  “我瞧不用了。”孟舒志再次開口拒絕,“原本就是想著在外走動,這裡有幾分野趣,多謝兩位姑娘好意。”
  劉可兒笑著說道:“桃花盡日隨流水。這裡雖然好,卻少了小爐和春茶,我這些日子焙了些春茶,春茶的味道最是清香雋永,不如嘗一嘗。”
  張依依聽著好友文縐縐的話,只覺得素來交好的好友是陌生得很,咬著下嘴唇,眼神有些茫然。
  孟舒志神情依然是淡漠,“不必。”
  張依依聽到了孟舒志說話,看著了他微微垂頭,容貌如同去年一般的俊朗,缺少了去年或者說是上次見到時候的溫和之意,他就像是不想見到自己一般。這個發現讓張依依的心中有些難受,其實,對孟舒志不過是少女的心思,此時見著他的神情冷漠,就有些心傷,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就轉身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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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03:12 |只看該作者
第130章 平妻(一)

  劉可兒見著張依依跑開了之後,就算是有心在這裡留下,也不好留下了,匆匆說了一句失陪了,就跟在了張依依的身後,也離開了。
  這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孟玉溪好奇地問了一句,“這兩位姑娘是誰?”
  “是這桃林主人的女兒。”杜瑩然說道,那兩個姑娘少年慕艾,今日裡夫君對她顏色冷漠,想來那兩位姑娘也不會再來了。杜瑩然又說起了剛剛跳的舞來了,“我們兩個人跳的話,你要和我相似,而又不同。”杜瑩然所指的就是鏡像動作了。
  孟玉溪很快就把兩個女子拋諸腦後,搖著杜瑩然的手臂,“嫂嫂教我。”杜瑩然點點頭,杜瑩然伸出了左臂,那麼對應的,孟玉溪就要伸出他的右臂,兩人舞步飛旋,手勢相似而又相錯,一紅一藍,宛若春日裡綻開的花朵。紅色的身影飛速旋轉,藍色的身影旋轉得慢些,一塊一慢,相映生輝。
  孟舒志應著妹妹的要求,笛聲吹得緩慢,好讓她跳出舞蹈。等到兩人跳完了之後,額頭上都是薄汗,孟玉溪還不想離開,軟語央求著哥哥,說道:“哥哥,下次休沐日的時候我還過來。”
  柳蓮安只要還在別院之中一日,孟舒志就不會再讓妹妹過來,這一次已經是破了格的,看了妹妹一眼,“你安心在舞樂院之中。”
  杜瑩然看著孟玉溪撅著嘴,說道:“你哥哥也是為你好,先前請了不少假,這支舞你要跳得盡善盡美還需要一些時日,正好我也整理一下,還能不能編一支舞曲。”
  孟玉溪不過是撒嬌罷了,見著杜瑩然這樣說,對哥哥哼了一聲,笑顏如花對著嫂子說道:“還是嫂嫂好。討厭的哥哥。”聲音軟俏,不過是對著杜瑩然撒嬌罷。
  回去了之後,孟玉溪吃了不少,上午跳過舞,中午吃了飯之後,整個人就有些倦倦怠怠的,懶洋洋用手帕掩著唇打了一個哈欠,杜瑩然說道:“你不如休息一會兒,等到晚些時候我喊你起來。”
  打過哈欠之後,孟玉溪的眼眸是霧濛濛的,若那西子湖的春日裡煙波繚繞,雖然吃過了之後是睡意正濃,她卻不想浪費了這樣好的時候,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先去陪表姐說說話,晚些時候不如跑溫泉解乏好了。”
  杜瑩然聽到孟玉溪提到了柳蓮安,看了孟舒志一眼才說道,“這樣也好。”頓了頓說道,“你表姐口中受了傷,你少鬧她,免得讓她口中生疼。”
  “我知道的。”孟玉溪點點頭。
  如果讓孟舒志可以選擇,他是不希望妹妹多和那心懷鬼胎之人接觸,但是沒有真正撕破那張看上去舒雅嫺靜的面具,只能夠如同妻子一般叮囑妹妹,“早去早回。”
  “嗯。”孟玉溪點了點頭,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表姐不過是住在客房罷了,怎的用上了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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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溪進入到房間裡的時候,柳蓮安正靠在軟榻上刺繡,繃了一塊兒粉藍色的手帕,繡得是一朵紅梅,這讓孟玉溪有些詫異,“表姐,你不是說刺繡是最費眼的,怎麼忽然繡花。”
  柳蓮安笑著說道:“我又有什麼事情呢?”
  孟玉溪笑著說道:“看看書也是好的,總好過做刺繡。”歪了歪腦袋說道,“接下來可要有近乎一個月的時間,表姐見不到我呢。”
  柳蓮安一驚,“先前你不是說,休沐日的時候過來嗎?”
  “我是這樣想的。”孟玉溪苦著臉說道,“只是我兄長和嫂嫂不允,讓我若是無事了,也不必過來了。”
  柳蓮安把針線之物放在了篾筐之中,睫毛顫抖,她原本打算舌頭好一些再說,但是一個月的時間孟玉溪不會過來,她可等不了那麼久,於是,柳蓮安苦笑著說道:“除了做些繡活,我又能夠幹什麼?足不能行,甚至說話也說不分明,就像是被圈禁在這別院之中一樣。”
  口中受了傷,柳蓮安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圈禁兩個字說得是清清楚楚,這讓孟玉溪是嚇了一跳,“表姐,你怎麼這樣說啊。”之後柔聲安慰表姐說道:“你是因為這段時間走了背字,腳上不能動彈,口中也不能說話,所以才這樣難受呢。”
  “不是的。”柳蓮安的雙眼含淚,小聲說道:“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請假兩日,過來陪陪我。”
  孟玉溪的神色有些為難,小聲說道:“先前的時候,我已經請了太多的假了。”孟玉溪抿了抿唇,“表姐,不是我不願意陪你,而是實在不能夠請太多的假了,我的功課要不然就跟不上了。”
  柳蓮安原本一雙手是抓住了孟玉溪的衣袖,此時就黯然鬆開了表妹的衣袖,低聲說道:“是啊,下一日的休沐日她都不肯讓你過來,更遑論是讓你請假了。”
  孟玉溪聽到了表姐的話,心中一跳,連忙說道:“別胡思亂想了,不如多看看書,我記得你還想要學畫畫的。刺繡原本就怪沒意思的,難怪讓你想東想西。”
  柳蓮安搖著頭,“我每日裡是心緒不寧,看不下書,所以才想著刺繡。”柳蓮安的舌頭根本就沒有好利索,剛開始說話的時候就有些難受,此時說的多了,更是覺得舌頭上的傷口仿佛裂開了一樣,但是柳蓮安仍是說著話,沒有了如墨,要自己替自己謀劃,“我的腿摔了,舌頭也傷了,就仿佛是有人想要讓我行不成路,說不出話。你也知道我素來是用慣了如墨的,如墨也……死得不明不白。”說到了這裡,柳蓮安啜泣了一聲,“就像是斷了我的左膀右臂,處處掣肘。”
  柳蓮安說話的時候,仿佛是鬼氣森森,無端地讓孟玉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那你覺得是誰……”孟玉溪說道:“是不是你想多了,要是你覺得不自在,不如,不如回府裡住吧。”
  回去住?柳蓮安一瞬間當真是起了回去的念頭,但是回去了之後,表哥也結束了休假,下朝之後日日和杜瑩然相處,她又能有什麼機會?倒不如現在想法子定了自己的名分。想到了這裡,柳蓮安含著淚搖搖頭說道:“其實,要是她待我不好,我也可以理解,畢竟,畢竟老夫人曾經說過,讓我跟著表哥做了平妻。”說到了這裡,面頰上泛起了紅暈,就如同今日裡見到的桃花那般爛漫。
  “你,你說什麼?”孟玉溪聽到了柳蓮安的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著表哥,那就是自己的哥哥?情急之下,幾乎要咬傷了自己的舌頭。
  “你是不是覺得太過於荒謬?”柳蓮安小聲說道,這是柳蓮安準備下的最後一步棋,原本是準備同表哥有了更多的交集之後,才會對孟玉溪說出這樣的話,此時沒有了如墨,她仿佛是困獸一般,就只能夠提前用了這一步棋子。
  孟玉溪無意識地點點頭,哥哥已經娶了妻,祖母怎麼可能還說出這樣的話,孟玉溪是不相信的。
  柳蓮安咬住了下嘴唇,“外祖母當時說了這些,我也是不肯的,哪裡有做平妻的。只是外祖母告訴我,我的身子是難有生養的。”她的目光氤氳水汽,似那被風吹皺了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孟玉溪一驚,“啊,若是身子不好,好生調理就好。”
  “這是自娘胎裡帶來的毛病。”柳蓮安的眼淚越盛,除了想到自己托生的人家,家境不好又給了先天不足的身子外,更是因為舌頭上的傷口此時如同裂開了一般,她更能夠嘗到口腔裡淡淡的血腥味道。
  孟玉溪想也不想地說道:“嫂嫂的醫術很好,讓嫂嫂給你調理。”
  柳蓮安的神色有些難堪,低聲說道:“表嫂恐怕是恨極了我,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個世上,又怎肯真心醫治我?”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了,想也不想就反駁說道:“嫂子才不會這樣。”孟玉溪想到了自己,想到最開始自己並不喜歡嫂子,但是杜瑩然從不曾因為自己的那點不喜不一直自己,孟玉溪又想到了王二姑娘,王二姑娘在集英會上奚落嫂子,嫂子也不曾當場說出王二姑娘的病症羞辱她。醫術仁心,除了華麗的舞姿之外,孟玉溪親近杜瑩然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如此。孟玉溪去找杜瑩然的時候,大半時候她都在看醫術,那本神龍本草集,書邊已經被翻得有些卷翹了。
  柳蓮安聽到孟玉溪維護杜瑩然的話語,眸色深沉,垂下了眸子,不讓表妹看到自己的神色,說道:“我是你表姐,我總不會騙你對嗎?”聲音柔和,只是那說話聲音之中仿佛也帶著淡淡的血腥的氣息。
  不會騙自己?孟玉溪忽然就想到了王家二姑娘王然的病症上去了,孟玉溪不再說話。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的沉默,心中一喜,誤會了她的意思,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我身子不好,外祖母在摔倒之前曾和我說過,就這樣養我一輩子,不如讓表哥娶了我做平妻。這話我沒有和別人說過,只是和我那丫頭如墨說過,誰知道剛說了之後,她就死了,我更是……”柳蓮安輕輕一歎,淚水瑩瑩,“是我害了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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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1 08:03:24 |只看該作者
第131章 平妻(二)

  “表姐。”孟玉溪忽然開口了,孟玉溪的忽然開口打斷了柳蓮安的哭訴,柳蓮安手中的手絹還捂著臉,就聽著孟玉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信。”
  孟玉溪的話讓柳蓮安是大驚,原本悲傷的表情一瞬間凝固在臉上,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孟玉溪卻沒有笑,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是異常的堅定,“祖母不可能讓人去做平妻的。”
  “為什麼不可能?”柳蓮安嗚嗚咽咽地說道,“我也不想的,這只是外祖母的意思,她憐惜我……”
  “若是真的憐惜一個人就不可能會說出做平妻的事情。”孟玉溪再次打斷了柳蓮安的話。
  柳蓮安以為最好說服的人,應當就是孟玉溪了,等到有孟玉溪給自己幫腔,她會讓其他人也相信她所編纂出來的謊言。只是沒有想到表妹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柳蓮安垂淚說道,“表妹,我也知道這件事情著實是荒謬,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的。“柳蓮安用手絹按了按眼角的並不存在的淚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柳蓮安說道,“就當做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不要告訴別人好嗎?”柳蓮安的心思急轉,在一瞬間已經決定換了方式。
  孟玉溪點了點頭,聽著柳蓮安歎息一聲說道:“你是不信,但是這件荒謬絕倫的事情,有人相信了。”孟玉溪的眉頭皺了起來,聽著柳蓮安繼續說道:“玉溪你也知道,我平日裡是最小心不過,怎麼會輕易摔了腿,還有給我正骨的時候,我不小心咬著了自己的舌頭,有誰在正骨的時候,看到別人說話,會不提醒?若是我當時咬得再狠一些,豈不是要咬斷了我的舌頭?”
  “你的意思是,嫂子做得?”孟玉溪緩緩開口。
  其實在柳蓮安說話的時候正骨,當真是杜瑩然故意為之。所謂是醫術仁心,在不傷及對方的性命的時候,略給柳蓮安一些小小的懲罰了。就柳蓮安的身體,咬著了舌頭也造成不了太過於嚴重的傷害,杜瑩然才如此為之。
  柳蓮安心中一喜,見著孟玉溪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口中聲音越發婉轉,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是不是這其中有誤會,表嫂對我……”柳蓮安原本已經清澈鋥亮的眼眸再次充滿了霧濛濛的水汽。
  正骨時候杜瑩然沒有提醒柳蓮安也是是事實,“我之前沒有想那麼多,晚些時候我自己問問嫂子。”
  “不用了。”柳蓮安搖搖頭,苦笑著說道:“表嫂不喜歡我,其實她不喜歡我也沒有什麼,我,最多心裡有些難過罷了,但是她是一個大夫啊,怎麼能夠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這讓我覺得她很可怕。”柳蓮安小聲地說道,今日裡說了太多的話,她的口腔裡滿是血腥味道,柳蓮安的舌頭疼得難受,卻沒有停止說話。
  孟玉溪一個勁兒的搖頭,“嫂子不是這樣的人。”柳蓮安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的。
  柳蓮安的手指點在了孟玉溪的額頭上,“她是給你們吃了*藥不成?所有人都喜歡她。”柳蓮安說道,“最開始是舅母在上香的時候就一眼相中了她,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相看的應該是齊府的小姐,也就是同你交好的齊家大小姐,怎麼就成了她了呢?”
  孟玉溪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齊灼華?想到了自己曾經同這位端莊姝雅的齊家大小姐是交好的,齊灼華也常常同自己說過杜瑩然的壞話,一瞬間孟玉溪的表情有些迷茫,更是有些發愣,原本應該是齊家姐姐的姻緣,原本應該是齊家姐姐做她的嫂子,怎的成了杜瑩然?一瞬間的心神失守,孟玉溪心裡到底是有了困惑,雖然這樣想著,孟玉溪卻對著表姐說道:“表姐,這件事情,你怎麼知道?”
  “無意之中聽到的。”柳蓮安輕飄飄一帶而過,當時她其實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和精力,才打探出這樣的消息的。
  孟玉溪說道:“原本應該是華姐姐的……”如果真的是齊灼華就說得通了,母親主動相看是齊府的大小姐,無論是齊家的官位,還是齊家大小姐的美名,都是同哥哥相配的。就算是孟玉溪再喜歡杜瑩然,也得承認,杜瑩然得家世上薄弱了些。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若是那人身上有了瑕疵,會讓人在心中放大那點瑕疵,並且格外忍受不了。此時在孟玉溪的心中,杜瑩然就是這般,對杜瑩然的敬仰如同斜塔,搖搖欲墜。
  “是了。”柳蓮安的心中一喜,連忙繼續說道:“若是這樣也就罷了。表哥是最為內斂之人,被她勾得當街替她簪花。”
  聽到了這裡,孟玉溪搖搖頭,“不對,那時候他們已經定親了,因為我哥哥心悅于她,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到了這裡,孟玉溪再次冷靜了下來,努力不去想杜瑩然是如何讓母親看上的,而是說道:“最開始上香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後來他們已經是定了親的未婚夫妻,加上嫂子跳得一曲好舞,又有那樣斐然的醫術,我哥哥心悅于她,並不稀奇。”不僅是孟舒志,孟玉溪何嘗不是因為萬壽節上的那一支舞曲,對杜瑩然有了改觀。
  “我先前覺得表嫂也是一個極為可親之人。”柳蓮安說道,“未語三分笑,那兩點梨渦乍現時候更是說不出的動人,看著她的笑容仿佛覺得心情舒暢。”
  柳蓮安的話引起了孟玉溪的認同,孟玉溪點著頭,柳蓮安卻知道孟玉溪的心神已亂,孟玉溪在緊張煩躁或者是遇到自己想不通的問題的時候,雙手總是愛攪在一塊兒。柳蓮安的眸色有些得意,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只是,她如何取代了齊家大小姐,又讓三公主對她另眼相待,也是讓人疑惑得很。如果我沒有記錯,最開始得時候,三公主是同齊家大小姐交好,親昵地稱呼為華姐姐的,現在三公主只肯親近表嫂一人,齊家大小姐那裡反而是疏遠了。”
  孟玉溪的心已經亂了,柳蓮安的話先是在她的心田之中投入了一枚種子,此時那種子被言語之水澆灌,那種子破土而出,生了翠綠綠的小苗。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雙手死死攪這衣裙,那湘妃色蜀錦裙已經被她攪出了褶皺,低頭掩住了唇邊的笑意,“正是因為如墨的死,才讓我疑心了她,是不是表嫂看上去可親,實際上是心懷鬼胎之人呢。”
  孟玉溪想到了杜瑩然的那雙澄澈的眼眸,無意識地搖著頭,她怎麼也不肯相信杜瑩然會是這樣的人。
  柳蓮安也沒有指望這小半天的時間就說服了孟玉溪,此時只是說道:“所以我有些怕她,畢竟外祖母動過那樣的心思。”
  孟玉溪的眉頭攏成了川字形,“若是你真的怕……她,那就不如回府裡。”
  “我也是想的。”柳蓮安說道,“但是哪裡有日日防賊的。”
  日日防賊四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劈在了孟玉溪的心中,她猛地站了起來,胸膛是劇烈的起伏。“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告訴我哥。”
  柳蓮安也撐著扶手,單腳站立了起來,說道:“外祖母曾說過讓我做表哥的平妻,我平時都遵著男女大防,怎好再同表哥說這些,若是這樣,我豈不是成了挑撥表哥同表嫂的人了。”孟玉溪不肯相信外祖母說過做平妻的話,那麼柳蓮安要做的則是在孟玉溪的腦海之中灌輸這個觀念。
  孟玉溪的心神已亂,柳蓮安說得話亂糟糟就入了她的心,杜瑩然是個別有用心的人,使了計策嫁入到了孟府,交好權貴,同三公主那一支讓人驚豔的舞蹈入了皇帝和帝后兩人的眼,她現在還害了如墨?孟玉溪腳步淩亂在原地走來走去,仿佛是一直困獸一樣。
  柳蓮安說道:“表妹,我現在說了這些,你可信我。”
  “無論怎麼樣,她都已經嫁給我哥哥了啊。”孟玉溪是說不出的煩躁,原本覺得可親的嫂嫂,此時被柳蓮安這樣一說,成了面目可憎的羅刹。
  “我從來沒有想過挑撥表哥同表嫂。”柳蓮安苦笑著說道,“我只是相求得她放我一條生路。表嫂已經嫁了進來,更沒有休離之說的。”說到了這裡,柳蓮安停頓了片刻,接著繼續說道:“今日裡我同你說的,你也不必告訴表哥,壞了他們的感情,就是我的不是了。”
  “如果她真的是你說的那樣,我才要告訴哥哥。”孟玉溪說完就準備離開。
  柳蓮安連忙拉住了孟玉溪的手臂,“表妹。”
  孟玉溪還記得柳蓮安的腳上受了傷,連忙止住了腳步,不過因為她急速的走動,扯得柳蓮安搖搖欲墜,柳蓮安用右腳撐了一下她的身子,此時右腳如同鑽心一般的疼痛,臉色也是煞白。
  “你沒事吧,表姐。”孟玉溪問道。
  “我沒事。”柳蓮安喘著粗氣,扶住了孟玉溪的臂膀坐了下來,等到緩了口氣,才說道:“玉溪,我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日久見人心,如果表嫂真的是裝出來的,也不必急吼吼這樣同表哥說,表哥對表嫂一片情深,沒有任何的證據,他也不會相信的。”
  “那怎麼辦?”孟玉溪問道。
  “恩,我有法子的。”柳蓮安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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