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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蒔蘿 -【奇才小娘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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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3: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兩心相知】

    “二姑娘,請帖已經做好,老夫人讓簡嬤嬤給您送來幾張,讓您邀請閨中好友前來參加您的及笄禮。”冬子興沖沖地拿著幾張空白的請帖進入屋中,“老夫人還交代了,要您親自給世子爺跟威勇候夫人送請帖過去。”

    蘇琬熙接過製作精美的請帖,仔細的翻看了下,“威勇候府送一張過去就好了,還特地給世子爺送張請帖,這不太好吧。”

    “這……尋常來說是這樣,不過,二姑娘,世子爺是您的未婚夫,您親手將請帖送到世子爺手中,不也代表您重視他嘛!”冬子眼珠子轉了轉,將自己的看法同她說。

    “你說的好像也有理啊,不過這樣不會被人誤解嗎?說我太稀罕世子爺了。”

    “稀罕?二姑娘,京城裡那些未婚的姑娘家,哪一個不稀罕世子爺啊?一個個早就摩拳擦掌地等著。”提到這裡,冬子便一臉氣呼呼的。

    “等著?等什麼?”蘇琬熙一頭霧水。

    “等著二姑娘您嫁進威勇府後,她好接著你後頭進門當妾啊!”冬子很不滿,她最近聽到想給世子爺當妾的厚臉皮姑娘就不下十個。

    “當妾?不是吧,還有大家閨秀趕著上門當妾的?”

    “怎麼沒有?二姑娘,為了您的及笄禮,奴婢最近比較常出府,先前到千針閣拿您訂做的衣裳,和到岫雲樓詢問您訂制的頭面現在的進度時,遇到不少官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在一起聊天,從中聽到的。”冬子沒好氣的說著,“其中不乏二品以上官員的嫡女呢。”

    “天啊,真想不到!我知道秋顥遠很受那些名門貴女們的青睞,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這麼搶手,那些貴女們寧願自降身份,將父兄的顏面放在地上踩,也要嫁給他當妾。”蘇琬熙失笑。

    “我的好姑娘啊,現在可不是您調侃那些貴女們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抓住世子爺的心!”冬子握住她的雙手,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苦口婆心地提醒她,“您要用點心,否則像世子爺這麼好的物件,很容易被搶。”

    “我跟他的婚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還能被截胡不成?”

    她好笑的說著,不過回頭一想,這婚事在前世不就被蘇晚晴給胡了,所以蘇晚希才得淒涼悲慘的下場?

    “怎麼不成,只要有心機、有手段,就很容易或事的。二姑娘,您一定要將世子爺擺在第一位,抓緊他的心,知道嗎?”她們姑娘怎麼還一臉天真的摸樣啊,可真是急死她們了。

    “冬子,你讓還沒滿十五歲的我,去抓緊一個二十二歲的男人的心?這難度有點大吧。”

    十五歲在現代不過是國中生,就算談戀愛,談的也都是“蠢蠢”的愛,談不出那種天雷勾動地火,非你不可,我的世界不能沒有你的愛吧?

    “二姑娘,難度怎麼會大?十五歲及笄過後就可以嫁人了,只要你嫁進威勇侯府,跟世子爺做了真夫妻,然後將夫人對老爺的那套法子用在世子爺身上,世子爺的心還不是在您身上。”

    蘇琬熙愣怔了一下,抓了抓一邊額角,“說的也是啊,我竟然忘了,我可是有很好的物件可以觀麾學習的。”差點忘了她這對便宜爹娘,感情好得像初戀,每天閃得她都覺得眼睛要瞎了。

    “所以二姑娘,送給世子爺的請帖您一定要親手寫,且要寫得非常誠懇,這樣世子爺才能感受到您的誠意,知道您的心裡有他,您就能一點一滴攻陷世子爺的心房,婚後他才疼你愛你。”冬子表情嚴肅地提醒她。

    “成了,我知道,讓我想想要怎麼寫,你先下去吧。”這冬子肯定是戲文看多了,要不然怎麼提出的建議都跟劇本差不多。

    不過冬子的建議也沒錯,她得在婚前跟秋顥遠多培養感情才是,免得婚後相敬如“冰”。

    蘇琬熙雙指夾著一張請帖,另一隻手撐著一邊粉腮,看著窗外院子裡隨風搖曳生姿的繁花,院子裡的花香被風吹進了屋內。

    她片刻便有了想法,很快地將要給秋顥遠的請帖寫好,同時寫封信給他,讓梅子派信得過的小廝送信過去,約他出來一見。

    待秋顥遠收到,他有些驚喜地看著蘇琬熙寫給他的信,信上寫著她有事相談,約他明日在茗香閣茶肆一見。

    雖然不知道她信中所提之事為何,但會讓她親筆寫信主動約他,不管目的如何,他還是挺高興的。

    大夏的一些風情與習俗,跟蘇琬?前世華夏地區百姓們的生活習性很相近,也有三節。今天正好是七月半盂蘭盆節,也有祭拜、放河燈、焚紙錢的習俗。

    因為有放河燈跟在水邊祭拜的習俗,一大清早,整條運河的兩邊街道擠了滿滿的人潮,多是全家總動員前來占位置,等著午後直接扛著祭品到河邊祭拜的人,運河兩旁的道路壅塞,行駛其間的車輛速度比走路還慢。

    坐在馬車裡的蘇琬熙焦急地看著馬車外萬頭攢動的景象,她怎麼也沒有意料到今天街上的百姓會這般多,尤其是靠著幾條運河的街道,更是擠滿了人。

    她問了梅子才知道,原來今天是盂蘭盆節,這些百姓是來運河邊占位置的,所以誰也不讓誰,不肯移動,就怕一移動,位置會馬上被他人占走,導致交通幾乎癱瘓。

    這讓她有些後悔,早知道今天就別約秋顥遠在這見面,她原只是想找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地方跟他談事情,才選臨著運河的茗香閣,沒想到會遇上這事。

    不知道何時才能到他們相約的地點,希望秋顥遠跟她一樣都被這波人潮耽擱了,免得他先到了會等太久。

    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來到茗香閣,蘇琬熙下馬車,看到茗香閣大廳裡座無虛席,忍不住驚呼,“怎麼連茶肆裡也是人滿為患?!”

    “二姑娘,每年這一天,臨著運河的店家都是這樣。”梅子同她解說。

    “這裡頭還有位置嗎?”可別讓她站在大街上跟秋顥遠聊天啊。

    “這……這就很難說了……”

    負責招呼的店小二見到她們有意入內,連忙向前滿臉歉意的告知,“姑娘,抱歉,裡頭已經沒有座位了,可能要麻煩……”

    “小二哥,請教一下,威勇侯府的世子爺可到了?”梅子塞給店小二幾枚銅錢。

    “世子爺?你們是……”店小二警戒的看著蘇琬熙跟梅子。

    “我們與世子爺有約,還請你告知。”

    “請問這位姑娘責姓?”店小二問著。

    “我們家主姓蘇,我們姑娘是蘇家二姑娘。”梅子小聲告知。

    店小二一聽,確實是秋顥遠等的人,馬上露出如陽光般的燦爛笑容,伸長著手臂恭敬的迎她們進入。

    “到了,到了,世子爺已經到了。稍早世子爺曾經特別交代小的,姑娘一到便領您到三樓雅間。蘇二姑娘,請隨小的來。”店少二從櫃檯邊上提過長嘴茶壺,領著兩人上樓。

    蘇琬熙步上樓梯,穿過吊掛著山水畫佈置得十分典雅的走道,來到一間臨靠著運河的雅間。

    店小二敲了兩下門扉後,靠在門扉邊小聲的稟告,“世子爺,蘇二姑娘到了。”待得到准許,他推開門,請蘇琬熙跟梅子進入。

    蘇琬熙見到身著一襲銀白色長袍的秋顥遠,坐在臨窗的座位上,神情清冷,細細品著香茗。

    哇,好一幅慢享時光的美男品茗圖啊,他整個人氣質靜,自然流露出感,品茗時姿態優雅得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

    蘇琬熙就這麼這麼靜靜的看著他,心跳不自覺的加速,她困惑的問著自己,這麼帥的男人真的是她的未婚夫?

    秋顥遠放下手中茶盞,清冷的神情微微緩和,朝她露出一記親切的微笑,“到了。”

    如清泉般冷冽的聲音,打斷她突然間的恍神與飄遠的心思,她連忙從花癡狀態中回神,屈膝道歉,“世子爺,抱歉,我這邀請人反而比你這位客人還要晚到。”

    “無礙,今天這日子時間本就不好掌握。”他睞了為小泥爐上冒著白煙的茶壺添水的店小二一眼,丟給他一塊碎銀,示意他退下。

    精明的店小二收好打賞,鞠鞠哈腰一番便喜孜孜地退下。

    梅子也是有眼色的,連忙跟著店小二一起退下,到外頭守著,將空間留給這對未婚夫妻。

    “你今天找我出來,不是有事情要與我商討?一直站在那裡怎麼談話。”他嘴角微勾,輕笑的看著突然顯得有些局促的蘇琬熙。

    “其實也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過我覺得應該……”

    他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起身走過去,將她拉到自己方才落坐的位置,自己則坐到對面,“過來坐這,從這位置看出去,窗邊景色一絕,難得來到這,錯過這美景可惜。”

    她心口一提,瞪大眼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溫暖大掌,這是他第一次在教她騎馬以外的時間牽她,她的心臟瞬間像只奔跑的小鹿一樣,怦怦亂跳。

    她粉嫩的臉蛋突然浮現一抹紅暈,讓他有些困惑,關心問道,“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紅,沒事吧?”

    天啊,好丟臉,竟然被他看到他臉紅的模樣!她連忙捂著雙頰搖頭,“沒事,我沒事,我……”她一時語塞,不知怎麼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

    秋顥遠寵溺的看著她有些緊張與不知所措的可愛表情,輕笑了聲,伸手撫摸她嫣紅的臉頰,調侃道,“晚希,你這麼緊張,是擔心我會吃了你嗎?”

    “吃我?你會嗎……”突然間,她發現自己的表現很白癡,奇怪,怎麼遇到秋顥遠後,她的智商全變成了負數?

    他方溺的擰了擰她挺翹的鼻尖,“晚希,以後你我就是夫妻,這世上我們兩人會是最親密的親人,你要試著接受我、習慣我,尤其是我們兩人獨處時不要緊張。你這麼緊張,我會誤以為是我不夠好,會讓你害怕。”

    她用力搖頭,很懊惱的說著,“你誤會了,我沒有怕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見你的次數更多,心情就愈緊張,尤其是心臟,總是怦怦亂跳。以前跟你見面時明明都不會這樣的,而且就數今天跳得最厲害。”

    秋顥遠很滿意自己所聽到的,“晚希,我很開心。”

    “你很開心?”她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他很開心她看到他時心情會緊張?

    “知道我為什麼開心嗎?”他拉過她白嫩的小手,包覆在自己掌心之中,“因為這表示你心裡有我,你是真心喜歡我,知道嗎?”

    連自己都還不太理解的心思,被他輕易道破,蘇琬熙粉嫩的臉蛋瞬間紅透,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語帶嬌羞的反駁,“不是吧……”

    “怎麼不是?那你告訴我,為何每每見到我,你都會臉紅心跳,次數還來愈多?”

    “呃……”被他這麼一問,蘇琬熙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被他那雙深遂眼眸直盯著,讓她尷尬的直想抒手縮回來,卻反而被他緊緊握在掌心裡。她不好意思地說,“世子爺……這祥不合禮數……”

    “晚希,老實回答我你心裡的真正想法,我想知道自己等待多年的小女孩,心裡是否也有我。”他毫不避違的直言,向她告白。

    天啊,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告近她,他潔身自愛地等著她長大!想到這裡,抑不住的喜悅自蘇琬熙嘴角逸出。

    她羞怯的瞄了眼他滿是情感的眼眸,咬了咬下唇,囁嚅道,“世子爺,你先鬆手,我有東西要給你……”

    他鬆開握住她的雙手,她背對著他,自衣襟裡取出親手寫的請帖,放到案桌上,推到他面前,“你知道的,再過些日子就是我的及笄禮了,那天我想請你請為我插簪……”她看著他的眼睛裡有希冀的亮光。

    秋顥遠心情激動滂湃看著她,及笄禮對一個姑娘家是何等的重要,那是一個女孩轉變成為女子的轉捩點,告知眾人自己已可以許配人家。那天家人往往會靖德高望重、有名望的婦人為她束髮插簪,男人即使是父親也不能為她插簪,唯有自己的未婚夫婿能夠為她簪發。

    晚希讓他為她插簪,這說明了她心悅於他。

    他遲遲未給她回復,她誤以為他不原意,好看的眉微蹙,失望的望著他,“你不願意?”

    “不,我怎麼會不願意,在未婚妻的及笄禮上為她簪發,這殊榮我是求之不得,又怎麼會不願意。”他握著她的雙手,激動地解釋著。

    “那……那天就麻煩你了……”聽到他願意,她的心豁然開朗。

    他的好心情如晴朗的天空,抬手輕擰她的翹鼻,語氣裡滿是寵溺,“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未來的妻子,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都是理所當然的,不要再說麻煩兩字,知道嗎?”

    “好的,世子爺。”

    “晚希,你不覺得還稱我為世子,顯得很生疏?”

    “會嗎?”

    “叫我顥遠。”

    “直接稱呼你的名諱,這樣不好吧,你是有品級的,就算我們日後成親,我也不能直接呼喊你的名字,而且……”而且他們現在還只是未婚夫妻,要是被別人聽到,會不會說她不懂禮數?

    “我說直接喊我的名諱便直接喊,我不喜歡你跟他人一樣喊我世子爺。”他語氣霸道,目光直盯著她,像是要從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不給他滿意的答案,他那滾燙的眼神就不肯收回似的,看得蘇琬熙的臉蛋快要燒起來了。

    禁不住他灼熱的盯視,她別過臉避開他的眼神望回窗外,小聲喚了他名字一聲,“顥遠……”

    聽到自己想聽的,秋顥遠笑了開來,含笑的眼眸盡是寵愛,溫柔地扳過她的臉與他對視,“記住,除非必要場合,以後只要我們兩人獨處,不可以再喊我世子爺。”

    “知道啦,顥……遠……”她眸光亂飄,就是不敢與他深遂的眼眸對上,怕自己會就此沉溺,忽地,蘇琬熙逃避的眼神遽亮,疑惑地驚呼了聲,“咦?!”

    “怎麼?”

    她指著下頭熙熙攘攘的人群,“是我堂姊跟……”吳傑。

    秋顥遠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蘇晚晴與一名有些眼熟的男子走在一起,他撫著下顎,眯著眼眸仔細回想,而後道,“跟你堂姊走在一起的那位男子怎麼有些眼熟,是她的未婚夫?”

    “不是,我堂姊還沒說親,你回京那天不是為了救我,砍了一匹馬的前腳嗎?他就是那匹馬的主人吳傑。”

    “難怪我覺得眼熟,那天的事情後來怎麼處理的,出宮後我到了府衙一趟,並沒有報官的記錄。”

    “吳傑本來怒氣衝衝的,揚言一定要告官,可是不知怎麼了,看到我以後反應很奇怪,突然決定不報官,而後就再無交集。他會跟我堂姊走在一起,我也感到很詫異,這兩人應該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她使了點小心機,將這事透露一些,讓秋顥遠知道,看能不能激發出他一點危機意識。

    果不其然,蘇琬熙的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並不是男女方面的危機意識。

    秋顥遠是天生的軍人,對於陰謀的靈敏度非常的高,敏銳的直覺讓他覺察蘇晚晴跟吳傑走在一起的動機很可疑。

    毫無交集的兩人在這麼短時間內走到一起,還有說有笑,這本就很引人疑竇,況且蘇家與威勇候府未來可是親戚關係,任何有心人或者是探子,都很有可能利用這層關係,這讓他不得不提高警覺。

    等他回到威勇侯府,便馬上派手下去秘密調查吳傑。

    與此同時,蘇琬熙回到夕月軒,抓了把飼料放在窗臺上的盤子裡,倚在窗前,黑白分明的眸子望著窗外盛開的繁花,靜靜等待著她的小探子們過來。

    這盤飼料是蘇琬熙跟小翠的聯繫方式,她想要找小翠時,便會在窗臺上放一把糧食。

    她讓小翠跟它的小夥伴們盯著李氏母女,也不知道它們是否有聽到重要的消息跟線索,今天蘇晚晴跟吳傑一起出現,她心裡清楚知道,這三個人已經狼狽為奸勾搭在一起。

    “小翠啊,你跟你的夥伴們有從李氏母女那裡打探到什麼消息嗎?”

    “有啊。”小翠邊吃著飼料,邊回答她。

    “是什麼消息?”

    蘇琬熙雖然知道接下來李氏母女會用什麼計謀對付她,但許多事情已經變了,不是按著原主的命運軌跡前進,她還是必須注意,不然稍有不慎便會掉入那對陰毒母女的陰謀之中。

    小翠道,“我的同伴們說李氏母女是在屋內密談它們無法靠得太近,只是隱隱約約聽到,李氏女好像說什麼下藥,還說這個藥不好買,要有門路的人買,今天蘇晚晴跟李氏拿了銀子,出門找一個叫吳傑的人一起去買藥。”

    看來吳傑與蘇晚晴今天碰面,就是為了小翠口中的“藥”。

    小翠將嘴裡那顆飼料吐掉,拍拍翅膀飛到她的手指上,繼續說道,“蘇晚晴跟李氏說要在某天給你好看,那天是你最重要的日子,要讓你們二房一家身敗名裂,但是需要有人配合,所以蘇晚晴要李氏想辦法弄到一張請帖。就這樣子,其它的計謀,因為她們講得很小聲,我的那群夥伴們沒辦法聽到。”

    聽到小翠這樣子說,蘇琬熙心裡大概有底了,在心中冷笑了聲。

    這一次,她絕對要讓她們母女還有吳傑陰溝裡翻了船。

    幾天後,秋顥遠在書房裡看著手下送來的信函,臉色登時沉了幾分,心下不禁有抹疑雲浮上。

    他本是多留了一點心眼才讓手下暗中調查,沒想到卻查到一些讓人不得不懷疑的事情。

    看著信函,他沉思起來。

    兩年前,這吳傑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除了流連賭場外,更是夜夜留宿青樓,是多家青樓花魁的入幕之賓。

    他曾與一名王公子弟爭奪競標花魁夜,發生嚴重衝突,差點被人打死。清醒後整個人可以說是性情大變,不再終日駐足青樓,除了玩滾滾樂,也幾乎不再駐足賭場。

    這吳傑運氣特別好,據說中了兩次滾滾樂特大獎,從此有了財神爺的封號。

    他不再踏入一般的青樓,只前往京城最負盛名,必須有一定身份地位,身家沒有十萬貫是進不去的牡丹閣。

    吳傑專點牡丹閣花魁芍藥的台,對芍藥出手闊綽,一擲千金,眼皮都不眨一下,由此可見,芍藥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

    可一年前,芍藥與賭場的打手雙雙斃命在牡丹閣裡,當時不少芍藥的入幕之賓都前去送行,唯獨吳傑從未現身,這點讓秋顥遠感到十分疑惑。

    仵作驗屍,查出芍藥跟打手會斃命的原因是食用致命的藥。

    一般青樓會提供助興的藥物讓尋芳客跟姑娘們食用,但劑量不重,且是安全的,而他們兩人所服用的藥物不是青樓提供的。為此,紅極一時的牡丹閣被查封至今,成了廢墟。

    這個消息如果分開來,也許秋顥遠不會感到懷疑,他會注意到,全是因為另一條消息的關係。

    蘇晚晴向吳傑買藥,所買的正是市面上買不到的助興藥物,這才讓他這兩件事情連在一起。

    “世子,接下來還要繼調查或是跟蹤吳傑嗎?”其中一名手下問道。

    秋顥遠思考片刻,“繼續跟蹤,記住不要讓他發現。先這樣,下去吧。”

    “屬下告退。”兩名屬下拱手後退出書房。

    秋顥遠睞了眼被拉上的門扇,幽寒森冷的眸光再度落在那份調查報告上。

    蘇家大房不是省心的,當年曾經暗中陷害過晚希,現在又跟吳傑勾搭在一起,讓他不多留點心眼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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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3: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及笄日的復仇】

    轉眼就到了蘇琬熙及笄這天,一大清早蘇家便熱鬧非凡,下人們忙著做最後的準備及灑掃,務必讓蘇琬熙今天的及笄禮盡善盡美。

    蘇琬熙一大清早就被挖起來沐浴,用膳完後,被人當成洋娃娃一樣盛裝打扮,好不容易才完成。

    看著鏡子裡神采奕奕、美麗可人的自己,她發現蘇晚希這張五官精緻的小臉,除了少了那份颯爽與幹練,多了幾分柔雅氣質外,跟前世的自己竟然十分相似,她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呢,好奇怪啊!

    “天啊,二姑娘,您換個裝扮後變得好美,這麼一打扮,就像是換了個人似的。”一旁的梅子睜大眼睛看著鏡子裡的她,驚呼著。

    “二姑娘本來就長得美,以往都是梳少女的髮型,看起來稚嫩些,加上二姑娘平日又只喜歡素雅的衣飾,現在這麼一裝扮,整個人顯得明豔動人。”冬子滿意的看著蘇琬熙。

    “二姑娘,您之前真是白糟蹋了您的好顏色,早該這麼梳妝打扮,才不會每次都被大姑娘比下去。”一想到稍早看到一身華麗打扮的竻?晴,好像她才是今天及笄禮的主角,梅子就氣得磨牙,忿忿的為蘇琬?抱不平。

    “怎麼,梅子,你方才出去,是不是大房的人又給你氣受啊?”蘇琬熙笑問。

    “二姑娘,今天是您的大日子,我們不提那生氣的事情,您今天一整天都要開開心心的,等著世子爺來幫你插簪。”梅子斂下所有的不悅,笑嘻嘻的說著。

    “好了,梅子,別打趣二姑娘了,時間差不多了,快來幫替二姑娘套上這件紗衣。”冬子拿過放在盒子裡的玫紅色紗衣。

    “對唷,要是這件紗衣出了什麼閃失,明天老夫人非得扒了我們的皮不可。這可是用珍貴的雪雲紗做成的,原來老夫人言明要把這匹布給大姑娘當嫁妝,結果一轉念就給二姑娘,這可把大姑娘氣得摔破了兩組水色天青茶盞。”梅子趕緊上前幫忙,一面幫她套上紗衣,一面說著小道消息。

    “還有這事?兩套水色天青茶盞的價值,不會比這雪雲紗便宜啊。”蘇琬熙愕怔了下。

    “二姑娘,這是面子問題,不是價值的問題。大姑娘哪一次不是愛跟你比拚?好不容易老夫人給了她一樣你沒有的東西,卻又被奪走,她能不氣嗎?”梅子有些幸災樂禍地說著。

    蘇琬熙想了想,“也是。”

    很快地,受邀的賓客陸續上門,最早前來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及小姐們,等早朝時間一過,一些官員也在儀式前陸續趕到。其實今日前來觀禮的賓客們,太部分都是看在威勇候府的面子上前來的。

    吉時已到,該來的賓客差不多都到了,禮樂奏響,笄禮就要正式開始。

    蘇琬熙在眾人的注目中步入大廳,走到場中站定,卻始終未見到秋顥遠的身影,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頓時轉為失落。

    他答應今天要為她插簪的,難道他要失約了?

    可旋即又想到,他身為禁衛軍統領,皇帝的私人保鏢,豈能隨意丟下自己的職責,想到這裡她便釋懷了。

    及笄儀式行雲流水地進行,就在正賓上場要為蘇琬熙簪時,一道清潤而響亮的男聲從外頭傳來。

    “且慢!”

    這一聲讓所有人頓住,連禮樂聲都停止,時間仿佛靜止一般,約莫過了兩息時間,眾人才滿眼疑惑的看向蘇琬熙,隨即又朝外頭望去,想看看究竟是誰這般失禮打斷插簪儀式。

    不一會兒,一個絳紫色頎長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是秋顥遠。

    蘇琬熙驚喜的看著逆光而來的秋顥遠,陽光仿佛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金光,為他本就深邃的五官與挺拔的身軀更添幾分氣勢。

    他仿佛是踏著金光從天上降臨的天神,吸引著她的心魂,蘇琬熙的心臟激動的“撲通撲通”跳動著。

    今日的正賓是秋夫人,原本插簪儀式被打斷,這種不尊重她的行為令她心下有些怒氣,但一看到兒子的身影,所有的不悅立馬煙消雲散。

    她想起兒子今天臨時接到皇令,要他即刻前往臺山大營處理事情,臨離去前對她說的話,頓時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秋夫人並不知道兒子與蘇琬熙的定,拍了拍蘇琬熙的肩膀,“稍安勿躁,別緊張。”

    秋夫人的安撫瞬間將蘇琬熙激動的心魂拉回,她沒料到秋夫人竟然一眼便看出她的緊張,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用力壓下自己躁動又雀躍不已的心。

    “想來顥遠是從臺山大營一路趕回來參加你的及笄禮的。”秒夫人稍微向她透露點口風。

    “臺山大營?!”

    “是的,四天前他牽皇命前往臺山大營。”

    從臺山大營回到京城最快也要一天半的時間,四天前?天啊,這麼說,他竟特意趕回來實現對她的承諾。

    驚覺到這一點後,她整顆心被滿滿的感動充盈。

    “見過母親。”秋顥遠進到廳中,先向母親見禮。

    秋夫人略帶責備的問道,“需要如此?”

    “這是我對晚希的承諾,要由我為她插簪。”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母子倆的對話讓所有觀禮的嘉賓們一頭霧水,連蘇哲煜也是滿肚子的疑問,擰著眉頭看著打斷為她女兒插簪儀式的秋顥遠。

    秋夫人滿意的微點下頭,要將自己手中的簪子交給他,卻見他搖頭,自衣襟裡取出一支色澤溫潤、發著清澈光澤的綠玉簪。

    秋夫人看到那只翠玉簪子,震驚的看著秋顥遠,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確定?”

    “從來沒有這麼確定過。”

    “也好,你們本就是未婚夫妻,由你親自為未過門的妻子插簪,也算是一段佳話。”秋夫人點頭。

    秋顥遠舉步走到蘇晚希面前,滿眼柔情地看著她,摸摸她的髮鬢,溫潤的嗓音裡飽含著綿綿情意,“晚希,這支簪子樣式雖然不及你父母為你準備的華麗,卻是當年我要上戰場前,太后娘娘賜與我的,讓我遇到自己喜歡的女子時送給她,親自為她簪上,你可願意?”

    秋顥遠此舉可令一眾賓客震驚極了,底下頓時一片譁然。

    威勇侯世子要將皇太后賜的簪子,借由今日這場合,簪在蘇晚希的髮髻上,這其中寓意代表著什麼?這不就表示,蘇晚希是妥妥的世子夫人,任何人都撼動不了她的地位。

    以他們的揣測,雖然兩人有婚約,但是蘇家身份低下,即使嫁進威勇候府,也不可能成為世子夫人,最有可能的是請旨賜婚,給她一個平妻的身份。

    但皇太后所賜的玉簪子意義可不一樣,這等於是皇太后認同蘇晚希,為他們賜婚。

    秋顥遠這一番話無疑是當眾示愛,蘇琬熙頓時羞得滿面通紅,羞怯的點了下頭,“我願意。”

    蘇琬熙的及笄儀式就在眾人的震驚與各式各樣的心思中圓滿完成,緊接著是開始宴席。

    她換上另外一套紫色新衣,重新梳上髮髻,回到宴會廳後,破天荒的由秋夫人領著她,認識前來參加宴席的一些官家夫人及小姐。

    還未嫁進威勇候府就得到婆婆的疼愛、丈夫的喜愛,令今天前來觀禮的閨閣千金們忌妒得要死。

    宴席雖然分為男女兩邊,但中間僅以矮屏風做為區隔,還是能夠很輕易的看到兩邊宴席進行的情況。

    吳傑藉著蘇晚晴的關係拿到請帖,也前來參加,當他看到蘇琬熙髮髻上插的那根玉簪子,還有她臉上洋溢的幸福神采時,妒火幾乎將他的理智燒光,他差點沖上前扯下那簪子。晚希是他的妻子,只有他才有資格為?希插簪,秋顥遠是個什麼東西!

    吳傑忿忿的灌了一口酒,斂下心頭的怒火。

    不用多久,秋顥遠就會成為全城的笑柄,現在就先讓他暫時高興高興。

    吳傑朝看與他只有一個屏風之隔、陰著一張臉的蘇晚晴使了個眼色。

    她接收到那眼神之後,嘴角微扯出一抹冷笑,自鼻腔發出一記幾不可聞的輕蔑哼聲後,便離開自己的座位。

    宴席行到中途,蘇琬熙找了個藉口離開宴席,來到花園中種滿七裡香的角落,拿出一隻十分細小只有小拇指的玉笛吹了兩聲。

    院子裡的鳥兒們好像聽到指令似的不約而同飛上天空,在空中盤旋了兩圈才拍動著翅膀在她周圍落下。

    小翠聽到聲音後抓著一個小竹筒從花園的另一邊飛來,蘇琬熙看到小翠便收起玉笛。

    這玉笛平日她是不用的,除了有緊急事情要連系小翠才會拿出來用,免得被人看到她能操控鳥類,把她當成異類。

    她伸出手讓小翠將腳上夾的那個小竹簡放到她手上,然後讓它停在自己食指上,不像以往會調侃稱讚小翠兩聲,而是直接了當地問道,“如何?”

    “吳傑給了蘇晚晴這樣東西。”

    蘇琬熙拿起那竹筒看了下,“這東西怎麼偷來的?”

    “讓大黑貓去偷的。”

    “你跟你的小同伴不是最討厭那只黑色大野貓嗎?”她清楚小翠口中的大黑貓是哪只,它時常在蘇府附近徘徊,有時會趁著下人不注意溜進府裡,好像跟蘇晚晴養的那只貓交情還不錯。

    “為了你的事情,我那群小夥伴可是冒著被吃掉的危險跟大黑貓談條件,最後大黑貓同意了。”

    “什麼條件,會讓大黑貓願意把這東西拿到手?”不簡單唷,單純可愛的鳥兒會跟獵食者談條件,越來越聰明了。

    “條件就是,只要它有辦法讓蘇晚晴養的那只會吃的笨貓將這東西偷出來,你就會收養它,每天紿它魚吃,它不用流浪,大黑貓為了每天有魚吃有地方住就應了。”

    蘇琬熙扯了扯嘴角,“你問都不問我一聲,就私自替我做出決定?”

    “套一句你們人類的話,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而且你損失的又不是孩子,只是魚而已。你只要把大黑貓養在池子邊,它要吃魚自己抓就好,又不用你喂。”小翠理所當然地說著。

    “說的也是。你們跟大黑貓說,我會履行諾言的。”看著手中這小竹筒,蘇琬?不由得讚歎她餵養的這群小鳥,竟然會聯合次要敵人,打擊主要敵人。

    “好。那你現在要怎麼做?”

    蘇琬熙打開小竹簡上的木塞,倒出裡頭的東西,不多不少三顆藥丸,一個計謀瞬間在腦中形成,“小翠,你去找兩個好同伴,力氣大跟準頭好的,我有事情要拜託它們。”

    她交代好所有任務,在花園裡待了一下子,等待那幾隻領任務的小鳥兒回報,確認她交辦的事情已經萬無一失,這才放心地回到宴席上。

    她一回到宴席上,李氏就領著蘇晚晴前來,與女兒取下身後小丫鬟託盤上靠後的一杯酒,並讓小丫鬟將最後一杯酒遞給她。

    “晚希,今天是你的及笄禮,伯母跟你堂姊還未恭喜你。”

    “伯母,我們是一家人,怎麼這麼客氣。”蘇琬熙心底冷笑,睞了眼李氏手中那杯酒,前世就是這杯酒,改變了蘇晚希的命運,李氏覺得她還會傻傻地喝下嗎?

    一旁的丫鬟特別機靈,看李氏的眼色行事,勸道,“二姑娘,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大夫人這杯酒您更是要喝。”

    蘇琬熙眼角微擾,睞了眼小丫鬟,溫潤的水眸閃過一道凜冽寒芒,心道,沒了鈴子,李氏還是能找到好幫手啊!

    既然她們都這麼希望她喝下這杯酒,會的,她會成全李氏母女的願望。

    蘇琬熙淡笑著接過那杯酒。

    李氏見狀笑得很燦爛,“伯母為你開心,及笄禮後就可以著手與世子爺的婚事。你這婚事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伯母恭喜你。”

    “是啊,堂妹,堂姊也要恭喜你,從世子爺特地趕回來為你插簪,就看得出來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日後跟世子爺定會幸福美滿。”

    蘇?晴只想早點看到蘇琬熙淒慘的下場,一點也不想繼續跟蘇琬熙在這邊虛與委蛇,上演噁心的姊妹情深,說完隨意碰了下蘇琬熙的酒杯,逕自一口飲盡。

    “我一定會的。”蘇琬熙也不推託,直接將那杯酒幹了。

    蘇晚晴眼底閃過陰鷙與狠毒,看著她將那杯酒一點一滴喝下。

    一旁的李氏也跟著將酒喝盡,兩人又跟蘇琬熙說了些言不由衷的祝福後,便找了個藉口帶著小丫鬟離去。

    蘇琬熙燃著熊熊怒火的目光直直盯視著李氏母女離去的身影,蘇琬熙嘴邊漾出一抹充滿諷刺的冷笑。

    三年了,李氏與蘇晚晴當真以為她還是她們想像中那個驕縱又沒有大腦的蘇?希?既然她們要破壞她的及笄禮,徒生事端,那她絕對不會輕饒她們,絕對會讓她們這對母女自食惡果。

    至於吳傑,她本是打算只要兩人再無交集便放過他,不想更與他有所牽扯,免得不小心把自己也搭進去。只是沒想到他竟然主動跟這對母女勾結,狼狽為奸,合謀陷害她,那也不要怪她順手收拾,同時讓他們幾個嘗嘗蘇晚希當年的痛苦。

    蘇琬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一些她方才沒有見到的各府夫人與小姐們立刻圍上來與她寒暄,邀她過府去玩或者出席一些聚會。

    就在她與幾位感覺挺合得來的貴女們聊天聊得正開心時,一名丫鬟端了壺果汁走來,在她身邊不小心拐了腳,整壺果汁就這麼灑在她的裙擺上。

    丫鬟嚇得臉色發白,慌忙跪下磕頭,“二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請二姑娘原諒……二姑娘,請原諒……”

    “你這丫鬟怎麼冒冒失失的!”冬子趕緊拿出帕子替蘇琬熙將裙擺上的果汁拭乾淨,邊擦邊指責著那闖禍的丫鬟,待看凊楚後,奇怪地道,“咦,你不是膳房的燒火丫頭牛妹嗎?誰讓你到宴席上來的?”

    “冬子姊姊,奴婢……是大夫人讓奴婢趁果汁剛榨出來馬上送過來給二姑娘喝,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走到二姑娘這裡,腳好像被東西打到,果汁才……奴婢不是故意的……”

    “成了,我知道,你下去吧,沒事,再有人要你送東西,就說我說的,讓你不許再到宴席上來。”蘇琬熙擺了擺手,一點也沒有罰牛妹的意思。

    前世這牛妹也是無辜的犧牲品,成了替罪羔羊,李氏以這由頭將她狠狠打死。

    蘇琬熙清楚,該得到教訓的不該是這些無辜的下人。

    “二姑娘,我們先回去換身乾淨的吧。”冬子提醒她。

    “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會兒就過來。”蘇班熙搭著冬子的手起身,再度走出宴會廳。

    她一離開宴會廳,梅子便趕緊朝她走來,低聲在她身邊說道,“二姑娘,我看見大姑娘跟您讓奴婢盯的那男子,一刻鐘前往假山的方向去了。”

    蘇琬熙心下冷笑了聲,“這事辦得不錯。梅子,你現在馬上去將祖母跟祖父引到假山那邊,冬子你去將如豔姨娘引到柴房。只要說你們聽見裡頭有奇怪的聲音,驚覺不對才趕緊來報,懂嗎?”

    “可是,二姑娘您身邊不能夠沒有人。”

    “放心,誰說沒人?”蘇琬熙的視線落在那抹朝著她走來的頎長身影上,“趕緊按照我交代的去辦,時間不等人!”

    兩人不解她為何如此急促地趕她們去引人過來,不過她們想著二姑娘這三年行事都自有主張,再加上看清楚來人,這才放心的退下,前去完成蘇琬熙交辦的事情。

    蘇琬熙站在原地等待秋顥遠到來,“顥遠,你是過來找我的?”

    “你怎麼站在這裡,你那兩個丫頭呢?”他的視線落在她裙擺的污漬上。

    “我正要回夕月軒換衣裳,看到你便在這裡等你,梅子跟冬子被我派去辦事。”

    “我送你回夕月軒,免得半路遇到宵小。”

    “宵小?我在自己家裡怎麼會遇到宵小?”她好笑的睜他一眼。

    他擔憂的看著她的粉嫩臉蛋,擔心問道,“晚希,你身子有沒有感到不舒服?或是有什麼異樣?”

    她眨了眨眼,“我沒有不舒服,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是樣。”

    聽她這麼說,他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顥遠,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我,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蘇琬熙想起方才秋顥遠前來找她時腳步十分急促,見到她無事,站到她面前後松了口大氣,像是怕她發生大事似的。

    他搖頭,“沒什麼,晚希,記住,不是你信任的人端給你的吃食或是飲料,絕對不能吃,記住。”

    方才監視吳傑的手下找到機會向他稟告,吳傑在舉行及笄儀式前,交給蘇晚晴一個尾指般大小的竹筒,那裡頭裝的是助興的藥。

    蘇?睛一個沒有嫁人的姑娘家,不可能使用這藥,應該是用來畫人的。

    他猛然想起約兩刻鐘前,他看到李氏母女向蘇琬熙敬酒,現在她的衣裳又被故意弄髒,這卑劣的手段在宮廷或是大戶人家後院常見,他驚覺那有可能是用來陷害蘇琬熙的,才會緊張的追出來。

    兩人來到夕月軒,蘇琬熙讓二等丫鬟端來小點和一壺香茗招待秋顥遠,讓他在隔璧的小花廳等她,自己則是進到內室換衣。

    她衣裳才換好,正要重新整理自己的髮髻,梅子便匆匆忙忙地沖進來,嘴裡驚恐的大喊著,“二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蘇琬熙放下手中的玉梳,擰著眉頭看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梅子,“發生什麼大事了?”

    “奸、姦情……大姑娘跟一個男人在假山的山洞裡……大夫人跟老吳兩人在柴房……天啊,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府裡都炸開鍋了!”梅子表情誇張,大聲說著。

    “什麼,你說一次,大伯母跟誰?”

    “負責倒夜香的老吳!”

    呃,不論怎麼洗有一股尿騷味的老吳?不會吧,她聽了怎麼好想笑啊!

    “發生什麼事情了?”在小花廳的秋顥遠聽到動靜,走過來敲了敲門,關心問道。

    梅子打開門,驚駭的看著秋顥遠,“嘎,世子爺您怎麼在這裡?”想到她方才那毫無形象的大吼大叫,頓時覺得丟臉萬分。

    “先別管本世子為何會在這裡,把你方才說的事情再說一次。”秋顥遠懶得理會她的訝異?

    “是這樣的,二姑娘讓奴婢去找老夫人跟老爺子,然後……這邊才發現大姑娘跟那個叫吳傑的男人的事,那廂如豔姨娘就在柴房抓到、抓到……夫人跟……倒夜香的老吳……”

    說到後面,梅子整張臉紅到不能紅,真恨不得有個地洞能讓她鑽,她雖然是奴婢,卻也是一個姑娘家啊,怎麼可以跟世子爺說這種事情。

    秋顥遠立即抓出癥結點,為何晚希知道那對母女出事的地點,讓梅子跟冬子去將蘇府裡幾個重要人物引來抓奸?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自始至終都知道大房的計謀,他是聽到李氏母女出事,才確定他們的計謀,可晚希她是如何知道的?

    “現在呢?他們人呢?”蘇琬熙語帶興奮的問道。

    “奴婢前來跟您說這事前,聽到老爺子下令將他們四個人全抓起來,關在柴房裡頭,等賓客送走後再做處理。”

    “走,我們去看看大伯父要怎麼處理這件家醜!”蘇琬熙拉著秋顥遠就要去看那些人的下場。

    他還未猜透這其中的關聯,他的小未婚妻已經要趕過去,他也只能暫時將心底的謎團壓下。

    “可是,二姑娘,您要去送客啊。”

    “送什麼,府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爹娘肯定早已開始送客了。先去大房,我要去問問看他們大房,他們是這麼容不下我們二房嗎?在今天這種日子故意鬧出這種醜事,來欺侮我們二房!”蘇琬熙握緊粉瑩拳頭佯裝生氣,怒斥著。

    秋顥遠瞧她一臉凜然,義正詞嚴的,可是那染著興奮光彩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要趕去看熱鬧,要說蘇家這兩件醜事跟她沒有關係,他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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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3:4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坦承禦獸的秘密】

    李氏母女在蘇琬熙及笄禮上發生的那兩件事情,讓蘇家徹底成為京城的笑柄,蘇老爺子深怕威勇侯府會為了這事與二房解除婚約,翌日不管任何人反對,即使蘇老夫人以死威脅也不妥協,強制分家,並且對外宣稱他們早已分家,因為二房這三年都在西北,在京城沒有宅邸,才會在蘇家老宅替蘇晚希舉辦行笄禮。

    至於與蘇晚晴在山洞裡苟合的吳傑則是一頭霧水,不解為何這件事情沒有按著前世的軌跡進行,與他在山洞裡歡愉的人竟是蘇晚晴,最後被逼得承諾一個月後娶蘇晚晴。

    而喝了加料酒與家丁老吳發生姦情的李氏,被蘇哲昌狠狠毒打一頓,差點沒了命,趁著她還有一口氣,丟給她一封休書,讓人送回娘家。

    據說李氏的兄長跟嫂子們以她污辱門楣為由,拒絕一身傷的李氏入家門,剩一口氣的李氏被丟到破廟裡,任由她自生自滅。

    第三天,李氏的二兒子蘇德漢得此事,從書院匆匆趕回,帶著大夫趕到破廟,將她安排住進一間二進的小院子,那院子是李氏唯一沒有變賣的嫁妝。

    當年蘇哲昌出事時,可以說是把大房的家底掏光,連李氏的嫁妝也幾乎變賣光,才湊足銀子救出蘇哲昌。那座二進的小院子之所以沒有賣出去,是因為院子小,賣不了幾個銀子,李氏的奶娘又在裡頭養老,才沒有賣掉。


    住在裡頭的奶娘在半年前過世了,這小屋現在倒成為李氏的棲身之所。

    在整起事件中,最倒楣的莫過於老吳,因為他算是被李氏強迫,秋顥遠發話不許草菅人命,蘇老爺子只能咬牙饒過老吳,讓人狠打他一頓板子後他丟出府,生死就看他的造化。

    老吳是因為蘇琬熙才會遭此橫禍,他被丟出府時,蘇琬?很過意不去,讓人悄悄的將他扛到醫館醫治後背的傷口。待他傷勢穩定後,又讓人給老吳送來三十兩的碎銀和四張五十兩的銀票,並將他當年的賣身契還給他,到官府消了他的奴籍。

    蘇碗?派人問老吳未來的打算,他說想回老家,她便讓人租了匹馬車送他回去,還請了個人沿路照顧未痊癒的他,一路安全回到老家。

    蘇家謝絕會客,大門緊閉了許多天,除了另尋住所的蘇哲煜可以出門處,其餘的人一律不許踏出大門一步。

    直到蘇哲煜在京城買了座傢俱等等一應俱全、可以馬上入住的宅子,為了搬家,蘇老爺子才解了二房的禁足令。

    秋顥遠一得到蘇家二房已經搬進新宅的消息,馬上讓人給蘇琬熙送信,約她在老地方一見。

    蘇琬熙下馬車時,抬眸看了眼茗香閣,心底逐漸被一抹甜蜜盈滿,想不到秋顥遠已經將這裡當成他們約會見面的老地方。

    負責招呼的店小二一看到她,馬上認出來,熱絡的向前招呼,“蘇二姑娘,歡迎,歡迎,快請進,威勇候世子已經在雅間等你了。”

    “店小二,勞煩你帶路。”冬子向前,自衣袖裡取出一塊碎銀打賞。

    “蘇二姑娘、兩位姊姊,請跟小的來。”店心二立馬領著她們往三樓雅間上去,“二姑娘,注意腳下,稍早有茶水打翻,地板還有些濕。”

    三人跟著店小二來到蘇琬熙與秋顥遠第一次約會的雅間,待蘇琬熙進入後,兩個丫鬟隨即被店小二領到一旁的雅間休息。

    “怎麼站在門口?”秋顥遠朝蘇琬熙招手,將一杯剛泡好的香茗推到對面,“過來坐,金毫茶這時味道最好,不趁熱喝,可是會失了它的風味。”

    “你今天是特地找我來喝茶的?”她困惑的看著優雅品茗的秋顥遠。

    “喝茶只是約你出來見面的幌子。”他放下手中那杯喝了一半的香茗,“不過,這剛泡好的金毫茶確實不錯,錯過可惜。”

    “我嘗嘗。”她看著汝窯茶盞裡亮若黃金的茶湯,輕嗅了下,它經久不散的香氣,淺嘗了口,讚歎道,“這茶十分滑順,入喉的溫潤感與在口中彌漫的蜜香讓人驚歎。”她忍不住又多呷了口。

    她才多喝了口,幾隻不知從那裡飛來的小鳥就停在窗邊嘰嘰喳喳地說著,“我們也要喝!”

    她唇角微勾,吹了吹有些燙的茶湯,放到窗臺邊。

    秋顥遠誤以為她喜歡小鳥,“你似乎很喜歡小鳥,常見到你餵養這些鳥兒。”

    “也不儘然,我喜歡各種動物,常會餵養它們。”蘇琬熙拿過一個未用過的杯子,又給自己倒了杯茶,“不過更多時候我都有求於它們,餵養它們有點像是酬傭關係。”

    “你會有求這些動物?”

    “如果……我說我瞭解動物在想什麼的話,你相信嗎?”她眨巴著一雙水眸,歪頭看著他。

    秋顥遠以為她就像是馴獸師一樣,懂一些叫聲的意涵,能借此掌控動物,他點頭,“我們成親後如果你喜歡,可建一個百獸園。”

    她一臉懵然的看著他,“為什麼要建百獸園?”

    “你不是喜歡動物?你對馴獸也有一套,這樣正好能讓你發揮專長。”

    “等等,你該不會把我當成馴獸師了吧?”老天,這誤會也太大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我是可以……”跟動物溝通!這話她差點些口而出。

    “可以什麼?”

    “沒什麼,不談動物了。你今天找我出來,肯定有重要的事,說吧,找我什麼事?”

    “你一向這麼直白?”他這個小未婚妻倒不似那些閨閣千金們,一句話九彎十八拐的,總猜不出她們的意思。

    她點頭,“這樣不是比較輕鬆?跟自己人說話,彎彎統繞的讓人猜,多累啊。”雖然她在這時代住了三年,但還是學不來那些姑娘們話中有話,還有各種隱喻、暗示的說話方式。

    “說的是。”他認同的輕點下顎。

    她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說的那事,連忙提醒他,“對了,雖然我很喜歡動物,但是我更捨不得那些在大自然中自由自在奪跑翱翔的動物被關進牢籠裡,你可別真的去弄一個百獸園當禮物送給我,我不要。”有些不放心提醒他一下。

    “你都這麼說了,就算我大費周章弄來百獸,想必轉眼間你就把它們都放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對,對,不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那我們言歸正傳,你今天找我出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她拿過桌上的茶點咬了口,問道。

    “有兩件事,第一件事,我父母想下個月到蘇府下騁,同時訂下婚期,我想問你的意見。”他揚著好看的嘴角,看著她逐漸染成嫣紅的臉蛋。

    她羞怯地撇過頭,避開他那直瞅著她的含笑眼眸,語氣尷尬的說著,“這事你怎麼會問我,不是應該去問我爹娘嗎?”

    “自然是得詢問岳父岳母大人,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想不到秋顥遠會如此尊重她的看法,在這男人至上的古國,會如此尊重女性的男人可是很少見的。

    “成親啊……我沒有意見,只是我希望成親後不要急著生育,如果不能同意這一點,那待我十七歲時再成親。”

    “十七?這跟生育有何關係?”一聽到還要多等兩年,他眉頭皺起。

    “是這樣的,顥遠,我現在雖說已經十五歲,可身體還未發育成熟,這時候生育不僅會影響發育,對孩子更是不好,說穿了就是小孩生小孩,這樣生出來的孩子,你認為會健康嗎?”

    他是曾聽幾個宮中的嫂嫂提過,年紀太小生子,生產時母親容易大出血造成危險,也可能影響二代的健康與發育,更容易造成一屍兩命。

    他認同的點頭,“我同意你的看法,我們可以先成親,至於孩子,待你滿十八歲再說。這點我會先行與母親說清楚,定不會讓家中長輩以無所出之事為難你,且母親本就是開明之人,又十分注重養生,這點可以說是完全不用擔心。”

    “那我就放心了。”她松了口氣,“那你說的另外一件事情是什麼?”

    秋顥遠不發一語,定定地看著她。

    她被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嘀咕道,“顥遠,你怎麼一直看著我?你這樣看得我發毛。”

    “晚希,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了。”

    “告訴你什麼?”她一頭霧水。

    “你及笄那天,是如何躲過大房的計算,反而設計他們三人自食惡果的?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他們的計謀的。”

    呃……蘇琬熙然的對上秋顥遠探究的目光,他怎麼會知道這事與她有關係?

    “你早知道這事與我有關?”看著他沉點著頭回答她的問題,她整個人像消氣的氣球一樣萎靡,呐呐問著,“你知道這事是我做的……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不會,我從你與動物們相處的情形來看,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心思惡毒的姑娘,你會這麼做一定是有理由,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我不想在顧及不到地方讓你遭到危險,你會提前知道李氏母女要害你,這表示你身邊有人保護你,我想知道是誰,這樣我才能安心。”

    她定定地看著他,眼前這男人是她未來的依靠,有一些事情必須讓他知道,讓他做出選擇。

    “顥遠,你知道嗎?蘇晚晴愛慕你多年,想取代我嫁給你,你是李氏眼中的乘龍快婿,我是擋在她女兒前面的絆腳石,她們對我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最快的方法就是令我聲名狼藉名譽盡失,這樣就能換楯,順利的讓蘇晚晴嫁給你,因此她們會與吳傑勾結,狼狽為奸設計我。

    “他們在談論這陰謀時,正好被我的朋友聽到,要是這次他們的計謀沒有成功,定還會有下次,而且有可能被他們察覺我已經知道他們的心思,我擔心他們會想出更歹毒的計謀來害我,只好將計就計反將他們一軍。”

    “你朋友?”

    她用力點頭,“是的,只要我有需要,它們隨時會出現。”

    “如果是這樣就好。”秋顥遠慶倖她朋友恰好聽到陰謀,阻止了悲劇,心下松了口氣,拉過她的雙手緊握在手中,再次向她表白,“晚希,我這輩子只認定一個妻子,那人就自小與我訂親的你。”

    他一手貼在左胸口,“其它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在這裡駐足,更別提佔據這裡,他人別想取代你。即使當時他們的計謀成功,我也不會同意換親,我會帶你遠離這裡前往邊關生活,在哪裡不會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你要記住,我只要你,蘇晚希。”

    他這番話叫她感動得差點說不出話,淚花在眼眶裡打轉,哽咽地打趣道,“顥遠,你確定你這些年是去打仗,而不是去撩妹的?”

    她的話很新奇,秋顥遠是第一次聽到,不過倒也能明白她的意思,他一本正經地搖頭,“不是,整個軍營裡沒有任何一個女人,但凡有軍妓的地方,我從不踏足。”

    言下之意是他為她守身如玉,蘇琬熙樂得心花怒放,“我相信你是潔身自愛的人。”

    “我心裡只有你。”多年後再見到她,他第一眼便喜歡上這個有著一雙靈活大眼、性子慧黠的小女生。他的心隨著隨月流轉年紀增長,對她的喜愛愈甚,情根深種。

    “顥遠,未來的事情我不能跟你保證,不過我可以確定,只要你的心只專屬我一人,我心底的那個人就不會換,顥遠,一個人的心很小,放進一個人剛剛好,要容納兩個人就會太擁擠。我希望你答應我,一旦你心裡有了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就把我完全從你的心底拿掉,可以嗎?”

    “不會有這種事的。”他怒眉瞪她,“你可知道我為了等你長大等得多辛苦嗎?”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

    “既然你執意要我一個承諾,成,我答應你,要是真的發生那種如果,屆時我一定放你走,即使我不願意。”

    “顥遠,你對我真好。”得到他的承諾她就放心了,她一個來自未來、受過高等教育,又獨立自強的女性,可不想跟蘇?希還有這邊大部分的女人一樣,吊死在一捰歪脖子樹上。”他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現在才知道嗎?”

    “那顥遠,你還有什麼秘密?”

    “我的事蹟我想你應該都清楚,你不主動打聽,你那兩個盡職的丫鬟也會主動地去你打探。你想知道什麼?”

    蘇琬熙搖頭,“沒有,不過……我有兩個從未對人說過的秘密,我想將其中一個秘密告訴你,至於另一個秘密,我想暫時保留,不讓任何人知道。”

    “什麼秘密?想跟我說你還有一個恨不得殺死的仇人?如果是這樣,記得,你要行動之前跟我說一聲,你殺人我幫你遞刀,或者是讓我替你動手都行。”他打趣道。

    “切,除了覬覦我的婚事、想要陷害我的大房外,我哪裡有什麼仇人。”她瞪他一眼,“我要跟你說的秘密,你一定會覺得很玄妙,甚至認為不可能,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這是真的。”

    她懂獸語這事他遲早會知道,與其日後才讓他鈺道,徒增夫妻間的誤會,不如趁這機會說出。

    他一改方才的戲謔神情,表情嚴肅,“成,你說。”

    “我方才說了,我能瞭解動物在想什麼,這事是真的。”她無比認真地看著秋顥遠,“我能夠跟所有的動物溝通,可以聽懂它們所說的任何話。”

    秋顥遠震撼的看著她,心頭一片紊亂,很難相信她所說的,難以置信的開口問,“你說你能跟所有動物溝通?!”

    “是的,你難道不好奇,告知我大房要害我的好友是誰?為何我第一次到馬場,沒人告訴我,我就知道無痕難產,而去幫助它?為何我會知道馬糧被以次充好?”她端起手邊的汝窯茶盞,眼角含笑,看著他反問,“這些都是動物們告訴我的,我口中的好友,其實就是所有的動物。”

    “不是吧……”一向沉穩的秋顥遠現在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他回想著她第一次到馬場時的情景,還有她跟馬場裡動物們相處時的情景,這麼一想,還真的像是在跟朋友聊天。

    一想到這裡,他就算不想相信,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看到的是假像。

    “是真的。”蘇琬熙朝窗外伸出手,朝著停在對面樹梢上的小鳥們喊道,“嗨,你們誰現在有空?可以去幫我叫運河對面那只在屋頂上睡覺的大肥貓過來嗎?”

    只見樹梢上的小鳥拍動著翅膀往運河對面飛去,在那只大肥貓頭上盤旋,啾啾啾的叫著,隨即見到大肥貓用鄙夷的眼神朝蘇琬熙掃來,而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沒多久,大肥貓就不知道從哪裡過來,出現在雅間的窗邊對著他們喵喵叫,尤其對著秋顥遠,叫得更是兇狠。

    “這……”這可真是把秋顥遠驚奇壞了,“它竟然能夠過來!不過它對我叫得這般兇狠是什麼意思?

    “你把它叫來,又不請吃魚,它正生氣呢。”

    聽完秋顥遠十分無語,告訴它,“我馬上吩咐手下到酒樓給它外帶條清蒸魚,如何?”

    他詢問的時,大肥貓瞪秋顥遠一眼,喵了一聲。

    “它說好,並要你吩咐手下提醒酒樓的廚師,直接凊蒸,別放調味料或一些有的沒的配料。”她好笑的看著一臉愕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秋顥遠。

    他甩了下頭,努力消化這只大肥貓所交代的事,吸口氣,“想不到這只貓還是個吃貨。”

    “你還不太相信我說的嗎?你讓手下趕緊去買清蒸魚,一會兒你看這大肥貓會不會按著我說的話做。”

    “不了,我相信你說的。”

    他起身敲了下牆壁,不一會兒,一名男子隨即走進雅間,對秋顥遠恭敬拱手,聽了他的交代後便退出雅間。

    待他坐回自己的位置時,蘇琬熙說,“顥遠,大肥貓說他知道你是禁衛軍統領,為了感謝你送它清蒸魚,它要跟你說一件事情……昨天在屋頂上曬太陽,看到一個叫做晉王的人跟一個不是大夏人的人碰面,晉王從那人手中拿過一迭紙,說有了這些叛國證據,這次定然可以讓盧丞相一家滿門抄斬,皇后更是一輩子都別想出冷宮!”

    秋顥遠震撼地盯著她,問著,“你說的是真的?!”

    她點頭,指著一旁的大肥貓,“大肥貓說的,它說那個將證據交給晉王的人,左眼角有一塊咖啡色的橢圓形胎記。”

    秋顥遠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著對著他喵喵叫的大肥貓。

    蘇琬熙又指著屋簷上那兩隻灰色班鳩,“它們也說它們有看到,還看到晉王送了那個人一箱金子。”

    “如果真是這樣,就要出大事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威勇侯府不會跟丞相綁在一起吧?”

    “威勇候府哪一派都不站,只忠於皇上,不過盧丞相是三朝元老,皇后更是賢良,從不干預朝堂事務,連自己族裡兄長求官求到她那裡,都被她一口回絕,要族人按著科舉的路子或是上戰場拼出一身功名,不管是丞相或是皇后娘家,兩家人都是忠義臣子,不能讓他們這樣被人誣陷。”

    “所以那些叛國的證據有可能是偽造的?你現在想怎麼處理?”

    “現在最先要做的事情,便是抓到將假證據交與晉王的那個人。”他托著下巴,開始思索著接下來的計畫與行動。

    “有我可以幫忙的事嗎?”蘇琬熙問著。

    他斷然做出一項決定,“晚希,你能與動物溝通,能否勞煩你請那些朋友幫我找出那個人,還有晉王將那些偽造證據放到哪裡?我知道這要求為難你了,但這真的很重要。”

    她抬手制止他,“我哪裡會為難,可以幫你的忙,我也很高興,我會盡力說動那些動物的。”

    “麻煩你了。”

    “不用跟我客氣,我很高興我這身技能能派上用場,甚至可以幫到你的忙。”她趁著他手下還未回來,趕緊招來附近的鳥還有貓詢問,請它們幫忙調查?

    不一會兒,她轉頭說道,“我問了下,有只小貓說看到那個人往南邊的方向而去,還有三隻小鳥說晉王拿了東西後,並未直接回晉王府,而是前往東邊的一座小宅子,那座宅子有一棵十分高大的槐樹。我想這樣範圍縮小了不少,你讓人往這幾個方向調查,應該能夠追出不少線索。目前得到的消息只有這些,我已經拜託它們出去打探,有新消息它們會去找我。”

    “晚希,你簡直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他握著她的雙手,放在自己唇邊親了下,語帶感激,“接下來要辛苦你了。如果這件陰謀屬實,也許我們的婚禮會延後,你會怪我嗎?”

    她噗嗤笑了聲,拍了下他的肩頭,“世子爺,我不恨嫁的。”

    “你不恨嫁,我卻恨不得早一日將你娶進門。”他寵溺的擰了擰她的翹鼻,“不管如何艱難,我都會儘快將它處理好,而後儘快把你娶進門,你別想借此逃避婚事。”

    “你可以不要這麼精明,馬上將我的小心機看穿嗎?”她語帶撒嬌的抱怨著。

    他溫柔的揉了下她的青絲,捧著她嬌笑俏麗的臉龐,表情嚴肅,語氣慎重的提醒她,“晚希,你懂獸語這事千萬不可讓他人知道,尤其是不可以讓……”他指了下天空,語氣凝重的提醍她,“一旦他們知道,我們兩人的婚事就會有變數,聰慧的你應該知道其中的嚴重性。”

    蘇琬熙自然清楚他所指的是皇家的人,她可不想與秋顥遠做不成夫妻。

    她淘氣的安撫他帶躁與紊亂的情綪,“這點你大可放心,否則我有了這技能多年為何還能安然無恙,沒有人知道?我也是很愛惜這條小命的,只等著嫁給你,我可不想嫁進皇宮那個大牢籠。”

    她俏皮的表情讓他的煩惱瞬間一掃而空,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吻了下她光潔的額頭,“放心吧,我一定儘快完成這件棘手的事情,然後娶你進門。”

    一直被關在佛堂裡反省的蘇?睛,從下人的口中得知二房的人已經全搬出府中,氣得想將整個佛堂砸爛,如果不是有簡嬤嬤在一旁盯著,說不定她會一把火燒了這佛堂。

    這才幾天,二房便搬出府,由此可知祖父是放棄了大房,這樣大房未來的日子肯定更難過,她也別想有體面嫁妝。

    可惡,祖父這作法分明都是為了蘇晚希,如果不是因為她,祖父不會強勢分家,以保全二房的名聲,讓蘇晚希順利嫁進威勇候府,日後靠著威勇候府再度讓蘇家昌盛繁榮。

    即使她理解祖父的想法,一切是為了蘇家好,但不代表她能原諒祖父的做法。

    她自小愛慕秋顥遠,既然她這輩子已經註定無法嫁給他,那她也絕對不能讓蘇晚希如願!她得不到的,蘇晚希也別想得到!

    她清楚知道吳傑對蘇晚稀有著勢在必得的心思,相信只要告訴他,她有一計可以讓蘇晚希一起嫁給他,他一定會答應配合她的計畫行動。

    只是……簡嬤嬤每天盯著她,只要稍微偷懶沒有跪在佛像前念經懺悔,簡嬤嬤手中的那條教鞭就會甩過來,現在她身上少說有七八條鞭疽,她該怎麼做才能讓簡嬤嬤幫她傳話或是放她出去?

    蘇晚晴的視線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子,簡嬤嬤最喜歡玉器,當年娘親沒少用高檔的玉飾收買她。這幾年大房落難,娘親手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再巴結簡嬤嬤,這老女人就現實得可以,不再替他們大房在祖母面前說好話。

    為了讓自己的計畫成行,該舍的還是必須舍,她咬牙拔下手腕上這只當年她及笄時娘親送給她的玉鐲。

    玉鐲脫離手腕時,蘇?睛腦裡只有憤恨兩字,她握緊手心裡的玉鐲,將所有憤怒壓下,揚起一抹很牽強的假笑,朝待在外廳的簡嬤嬤走去。

    正在喝茶的簡嬤嬤看到她走出來,冷眼提醒她,“大姑娘不在佛堂裡念經懺悔,難道不怕再挨鞭子?”

    “簡嬤嬤。”蘇?晴向前拉過簡嬤嬤肥胖的手,將最珍愛的玉鐲子套上她的手腕,“簡嬤嬤,我有點事想請您忙,請您看在我失去了娘親,無依無靠的分上,幫我一回。”

    簡嬤嬤冷冷地橫了她一眼,看了眼被她手腕塞得沒有一絲空隙的玉鐲子,水頭好,質地細膩,通透無雜質,果然是好貨色,這玉鐲子少說也要百兩銀子才買得到。

    她壓下心頭的激動,扳著臉道,“什麼事?說吧,太過分的老奴可幫不了你。”

    “一件事是,我想請簡嬤嬤幫我送封信給吳傑,另一件事便是我就要出嫁了,可有一個心願一直沒有了結,這幾天為了此事連連作惡夢。”蘇晚睛看簡嬤嬤已經被她的話引起注意,繼續哀傷的說著,“是這樣的,幾年前我曾經向慈濟寺的大佛許過願,能順利覓得郎君,便會在出嫁前親自去還願。這不我要出嫁了,卻一直未上慈濟寺還願,會作惡夢,我想是佛祖在提醒我,做人要言出必行,讓我趕緊去還願。”

    “還能有這事?”簡嬤嬤皺著一張老臉,不太相信她說的,不過這幾天蘇晚晴睡得不好,夜裡常作惡夢卻是真的。

    “還請簡嬤嬤向祖母提一下,請詛母憐惜我,放我出來到慈濟寺還願。”說完蘇晚晴還屈膝向簡嬤嬤行禮。

    這一屈膝,簡嬤嬤心裡可樂開花了,不過更多的是鄙夷跟不屑。

    落難的風凰不如雞這句話說的真沒錯,她堂堂一個蘇府嫡大姑娘,竟然向她一個老奴才屈膝,為的是什麼?不就因為去了勢,沒人可幫她,只能求助自己這個被她最看不起的奴才。

    呸,什麼嫡女,沒權沒勢,什麼都不是,還不是得老實的向她一個奴才屈膝!

    簡嬤嬤壓下心頭頓時騰騰升起的優越感,也不讓蘇晚晴起來,不冷不淡的語氣聽起來還有些陰陽怪氣的。

    “大姑娘可真是折煞老奴,老奴可受不起你這一拜,既然你身子不好又夜夜被夢魘驚擾,老奴就上一趟淨心院,向老夫人提一提上慈濟寺還願一事,至於成不成,那可就不是老奴能作主的,到時可怪不得老奴。”

    “不會不會,簡嬤嬤能這般盡心盡力地幫我,我又怎麼會怪簡嬤嬤。”

    “等著。”說著,簡嬤嬤就要離去。

    “對了,簡嬤嬤,如果可以,讓祖母也找?希一起去,畢竟我們姊妹都要出嫁了,以後能一起在上山禮佛的機會就不多了。”她喊住簡嬤嬤,委屈的像個小媳婦一樣的說。

    “知道了。”

    蘇晚晴眸光憤恨看著簡嬤嬤離去的身影,咬牙低聲說著,“該死的老虔婆,就先讓你笑,敢受我這一拜,遲早有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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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4:0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揭穿寺中齷齪事】

    蘇琬熙拜託茗香閣附近的小動物幫她留意晉王的行蹤,跟那名眼角有胎記的人,不過才兩天便有了消息,而且是大消息。

    一群鳥兒還有不下二十只的野貓,如今全聚集在她的院子,把冬子她們嚇得夠嗆。

    蘇琬熙吩咐廚娘趕緊去買魚回來料理,又從存放五穀雜糧的米倉裡抬出一包大米,請這些小鳥們食用,嘉獎它們。

    得了這個大消息,她一刻也不敢耽擱,讓人去請秋顥遠過府一趟,到外頭她可不確定會不會被他人偷聽,況且他是禁衛軍統領,在京城裡走動必定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與關心,要是誰多留了兩個心眼,也許就壞事了,還是自己院子安全。

    秋顥遠知道那事有眉目了,也不做耽擱,打著祝賀未來岳丈大人入住新宅的由頭,大大方方地帶著禮物前去拜訪,任何人都不會懷疑。

    在秋顥遠前往蘇府的時候,蘇老夫人也正好派人前來,要蘇琬熙準備明天與他們一起上山,到慈濟寺禮佛,並在那裡住上幾天,聽住持講經。

    給她的理由是,老夫人許久未到慈濟寺禮佛,想著兩孫女將嫁人,要她們一起上山,求婚姻美滿幸福。

    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蘇琬熙能不答應嗎?

    幸福美滿耶,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如此,就算她一點都不想跟蘇晚晴同行,卻也能點頭答應明天一早跟蘇老夫人一同上山,只是……

    她撐著臉頰、擰著眉頭思索蘇老夫人怎麼會突然提出這種要求,怎麼聽都不太可能是蘇老夫人會做的事。

    要是說是要祈求佛祖庇佑,讓蘇家重返當年京城第一首富的輝煌榮耀,她還比較相信。

    “二姑娘,世子爺來了!”冬子敲了下門框告知她。

    她回過神,見秋顥遠已經來到她面前,笑道,“你來的速度真快,不忙嗎?”

    “你派人過去時,我正好回到候府,沒什麼事情就先過來了。”他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梅子領著剛買進府的小丫鬟,手腳俐落的端茶點進來。

    蘇琬熙看了下那個面生的小丫鬟,交代了聲,“冬子,你們上過茶點後就退出去,把門守好,任何人都不許靠近。”

    “是。”茶點一放好,冬子即刻領著屋內所有人離去,讓他們可以安心談話。

    一路趕來的秋顥遠感到有些渴,逕自拿過冒著嫋嫋白煙的香茗呷了口,才道,“晚希,你方才在想什麼?我到了都沒發現。”

    “我是在想祖母方才派人來,要我明天跟著她們一起上慈濟寺禮佛這事。”

    “禮佛?聽起來很正常,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有些不解她為何如此困擾。

    “我有疑問的地方是,上山禮佛這事是誰提出來的。”她有些煩躁的將自己的疑惑告知他,“祖母平日都是到護國寺上香,慈濟寺反而是李氏較常去的,而我聽方才從老宅來通知我的說,明日除了我之外,可能還有在佛堂關禁閉的蘇晚晴。”

    “所以你還疑這是蘇晚晴的意思,可能有問題?”

    她點頭。

    “你有這種警覺心固然不錯,不過也別太草木皆兵,蘇老夫人會突然想改到慈濟寺禮佛,也許是因為在處雲遊三年的如海大師最近剛回到慈濟寺,不少人都趕到慈濟寺拜見如海人師,聽他講經說法。”

    “那也是有可能,這也怪不得我,誰讓蘇晚晴也要一同前往。”她很無奈的說著。

    “別想太多,只要提高覺便是。”他捧著她的臉蛋溫柔的安撫她。

    “算了,我們別提她了,我自己會注意的,我們說正事吧,那群小探子真的查到了一條重大消息!”她雙眼閃亮的看著他。

    他的表情倏地轉為嚴肅,神情凜冽的看著她,等她接著說。

    蘇琬熙一手捂著嘴,在他耳邊小聲告知,“晉王在城東邊有座院子,底下有條密道通到東邊郊外,他在裡頭養了一批異國殺手,他們從那密道出入,那個眼角有胎記的男人也在其中,負責與鄰國傳遞消息,除此之外,他們還挖了條通往皇官的密道,而這條密道只差最後一個步驟就要完成,現在只等著適當的時機使用。”

    “通往皇官的密道?!”秋顥遠震驚萬分,他身為禁衛軍統,負責皇官的安全,有賊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亂,他竟然不知,這事一旦怪罪下來,他首當其衝。

    “知道出口在哪裡嗎?”

    她搖頭,“小探子們不是很清楚,不過它們說那條密道中途漏水很嚴重,大片水漬很長,我想應該是在水邊。”

    “晚希,有辦法請那些動物們探查清楚出口在何處嗎?”

    她一臉為難的看著他。

    他不解地望著她,“有困難?”

    “這個情報是大肥貓抓了那宅子裡的一隻老鼠逼問出的。”

    “老鼠?”

    “是的,我跟許多動物都可以相處得很愉快,可是老鼠……”說著說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你知道的。”

    “算了,不要為了我做出任何勉強的事情。”他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髮絲。

    “其實老鼠是最好的探子,不管那裡都可以鑽,不過我真的是怕啊。”她吸口氣,“其實我是可以練幾隻貓,讓它們抓老鼠當手下,幫我們打探消息,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先跟老鼠們溝通……”

    “不,這樣就好了,不要勉強自己,以我的能力,想查出密道的出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會做這提議是想節省時間便宜行事,一會兒我便下令讓手下秘密尋找那地道出口。”

    “那就先從水邊找起。”看著他深邃的眼眸,忽然間有什麼畫面劃過蘇琬熙的腦海,讓她想起看似不重要,卻最是關鍵的線索。

    她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腦門,低呼了聲,“吼,瞧我這什麼腦袋,我竟然把那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她拍腦門的力道不輕,“啪”的一聲,聽得秋顥遠都覺得痛,他將她拉進自己懷中,讓她坐在自己健碩的長腿上,輕輕揉著已經一片泛紅的額頭,“忘了何事?”

    “那只老鼠說那條密道通往皇宮的東邊,從這個方向找起,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晉王城東的宅子裡有一間密室,所有機密物品都放在那裡,而不是放在晉王府。”

    “這兩條消息就已夠震撼了,晚希,不要派那些動物探子去了,萬一被人發現異樣,跟著動物們找到你這裡,會為你帶來前所未負的危機。不要再深入查探知道嗎?”他不忘耳提面命一番。

    “我知道,我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我更不喜歡那個華麗的寶籠。”她很清楚古代的皇帝都很喜歡收集奇人,恨不得把天下奇人都攬到自己身邊,招攬不成就殺了,招攬成的,男的一輩子被拘禁在宮中,女的就成為皇帝的小妾,她才沒這麼傻,會讓自己的秘密暴露。

    “你能有這種警覺最好。”聽到她再三保證,他這才安心,勾著好看唇角問著,“晚希,這趟上慈濟寺,記得帶禮物回來送我。”

    “慈濟寺能有什麼伴手禮好買,經書香灰、平安符?”她念著一般寺廟裡出產最多的東西。

    唉,她這個小未婚妻聽不出他是在跟她撒嬌,只好自己委屈一點提醒她,“軍中有未婚妻的兄弟們,未婚妻都會親手繡香囊,裡頭放著到寺廟求的平安符,讓自己未婚夫隨身攜帶。我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卻一件未婚妻親手做的物品都沒收到過,不是很可憐嗎?出去跟兄弟們都無法比拚。”

    蘇琬熙愕然的瞪大眼,微張著小嘴,怎麼也沒有想到身為禁衛軍統領的他,會有像大男孩一樣耍賴撒嬌的時候。

    “瞧你這表情,不願意嗎?”

    “不是啦,我不會縫荷包香囊,我雖然有學,可是做得不好,隨身用品都是梅子跟冬子做的……”早知道應該在冬子跟梅子做繡活時跟她們多學兩針。

    他低頭輕輕含住她柔軟的嬌唇,細細親吻,啞著嗓子說道,“我不要求你幫我繡繡荷包,你只要幫我求一個平安符回來就好,這樣我就不會再被那群弟兄們諷笑。”

    他突如其來的偷香讓她震驚不已,他在她來不及反應之前就語出威脅。

    “不答應就繼續親……”話音消失在兩人的唇齒之間,他的唇舌更加火熱的吸吮著她的紅唇。

    他深情又溫柔的親吻方式,讓她如癡如醉,臉蛋燒成一片紅雲,喉間不小心發出細細小小的聲音,“嗚……”

    她那充滿?逗的嚶嚀讓他全身一陣燥熱,他深知再不停下會出事,最後苦的是自己,用盡全身氣力克制住想要繼深入這個吻的欲望,鬆開她,暗中調整自己激烈的呼吸,溫柔的又啃齧了下她的紅唇,“願不願意幫我求個平安符?”

    她羞澀地點頭承諾,“好啦,我一定會親自幫你跟大師求一個,讓你出去炫耀。”

    得到她想要的承諾,他這才滿意地放過她。

    慈濟寺距離京城約半天的路?,位在半山腰,蘇碗?等人上山時費了一些時間,到達慈濟寺時已經是末時末了。

    因為未到用晚膳的時間,寺廟裡的小師父安排她們先住進位在寺廟後方的二進小院落。

    一大清早出門,加上前往慈濟寺的路況十分糟糕,這一路馬車搖搖晃晃,折騰得所有隨行人幾乎是人仰馬翻,蘇老夫人一路還吐了兩回。

    待小師父領著她們來到小院落,蘇老夫人火速分配好各自的住所,提醒蘇琬熙姊倆趁著婚前多聊聊,培養感情,日後互相才有個依靠,之後因實在不舒腿,顧不得中午到現在一點食物未進,領著簡嬤嬤幾人到自己這幾天暫住的廂房休息。

    蘇琬熙自認為跟蘇晚睛沒有什麼話可以聊,更不想與她培養什麼姊妹情,領著多子、梅子前往分配到的廂房。

    蘇晚晴壓下自己滿腔的怒火,在心底咒駡蘇琬熙“賤蹄子,我看日後你怎麼囂張”之後甩袖也往自己的廂房去。

    一進到廂房,蘇晚晴顧不得舟車勞頓一身疲憊,馬上讓貼身丫鬟替她更衣,之後以想到前頭大廳禮佛為藉口,讓丫鬟別跟著她,自己一人偷偷前往後山。

    蘇?晴偷偷摸摸的避開所有人,穿過鋪著鵝卵石的蜿蜒小徑與花木扶疏的花園,順著迂回的階梯上去,來到與吳傑約定的地點。

    慈齊寺後山樹林茂密,其中不乏參天古木,是處很適合密會的地方。

    當年她跟母親前來慈濟寺禮佛,無意間發現了一處隱密樹洞,在那裡談論事情基本上不會被發現。

    蘇?睛硬撐著已經虛軟無力的雙腿,好不容易到與吳傑約定的地點,在樹洞裡裡裡外外尋了一遍,卻沒有發現吳傑。

    難不或他並沒有依約前來?他沒來,那她精心設過的這個計謀不就付諸流水了?太可惡了!這吳傑……

    忽地,她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口鼻也被捂住,濕熱滑溜的詭譎觸感在她頸間滑動,耳邊傳來邪氣的聲音——

    “怎麼,想走了?這麼沒耐性。”

    “吳傑!”

    “不是我會是誰?”吳傑的手探進她的襟裡,揉捏著裡頭的兩團軟綿,勾引她已經被他開發的情欲。

    沒一下子,她全身酸軟,身子泛起激情的顫慄,讓她忍不住想開口想要他更深入些,可腦子裡的理智讓她掙扎抗拒,“住手,這裡是寺廟,你發什麼瘋!在這種神聖地方,你不怕佛祖懲罰?”

    “少拿佛祖嚇唬我,這裡可不是寺廟裡頭,佛祖管不到。”他動手要解開她身上的腰帶。

    “不行,住手,你現在紆解了,晚上就沒有體力辦事了,你不想連蘇晚希也一起娶回去了?”她奮力掙扎,想脫離他,無奈愈是掙扎,他動作愈是劇烈,最後只好厲聲喝止他。

    提到蘇?希,吳傑瞳眸驟然收縮,整個人瞬間清醒,神情森冷,雙眸冷戾的盯著蘇晚晴,“你信上說可讓蘇晚希成為我的人,讓我配合你來到這慈濟寺的計謀是什麼?”

    “我讓你帶來的東西你帶了嗎?”

    他從腰帶夾層裡拿出一個小紙包,“這裡。”

    蘇晚晴喜出望外,伸手就要拿走他手上那個小紙包,吳傑卻火速收起,不肯給她,“先說你的計謀是什麼,否則你別想拿到這藥。”

    這個蘇晚晴前世十分精明厲害,可以說是將蘇晚希玩弄在股掌之中,怎麼重來一世,她反倒成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為了避免跟上次一樣,一手好牌被她打爛,他得問清楚她的計謀再決定是否入局。

    “你把藥紿我就對了,我讓你晚上……”蘇晚晴左右瞄了下,才壓低嗓音告知他她的計謀。

    吳傑聽完,心下冷嗤了聲,不得不說,她真是個陰狠的女人,連自己堂妹也能這樣設計。

    蘇晚晴這世除了陰狠跟前世一模一外,其餘的沒有一點比得上前世。只是這關他什麼事?娶她是不得已而為之,只要晚希回到他身邊就好,至於用什麼方法,他並不在意。

    山上的夜晚來得很快,才一入夜,山上氣溫遽降,冬子跟梅子才取出鋪著厚棉的大氅要給坐在窗邊看書的蘇琬熙披上,就發現她已經頻頻點頭打瞌睡。

    “二姑娘,二姑娘!”冬子將大氅交給梅子,向前小聲的呼喚著蘇琬熙,擔心音量太大會嚇到她。

    冬子喊了好一會兒,蘇琬熙才迷濛的睜開眼,“冬子,我怎麼了?”

    “二姑娘,您累了,今晚就別看書了,先上炕休息吧。這炕已經燒暖和了,不用擔心半夜會冷醒。”冬子扶著她走向床炕。

    她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奇怪了,我今天怎麼這麼想睡?平日這時間,我精神都還很好。”

    “許是今天一整天舟車苦頓累的,姑娘睡一覺,明天一早醒來就有精神了。”冬子扶著她上炕,替她掖好被子。

    “成了,你們兩個今天也累了一天,趕緊去睡吧,不用服侍我了。”這話才剛說完,蘇琬熙就又沉沉睡去。

    其實兩人挺累的,是一直強撐著不敢打哈欠,見蘇琬熙已經沉睡,她們飛快的將屋內的燈吹熄,只留下一盞後,退出去,回自己的屋子休息。

    住在蘇琬熙對面房的蘇晚晴,看到蘇琬熙屋子裡的燈滅了,冬子跟梅子回房後沒多久,燈也跟著滅了,她便知道藥效已經開始發作。

    她向吳傑要了迷藥,下在寺廟送來的晚膳中,以身子不適為由將自己的那份晚膳給下人們食用,現在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差不多昏睡成一團,只要等到了約定時間再偷偷打開院門,讓吳傑進來直接跟蘇晚希生米煮成熟飯。到了明天一早,蘇晚希跟世子爺的親事不退也得退,她就不相信蘇晚希在佛門聖地與男人苟且,對像還是自己未來的姊夫,祖母仍會善待她。

    夜色深沉,霧色逐漸籠罩整個山頭,除了遇而傳來夜梟詭遹的長鳴,還有和尚誦經的細微聲音處,整個慈濟寺幾乎被一片孤寂與沉靜包圍。

    初夜剛過,慈濟寺已上閂的大門傳來急切卻有節奏的門聲音,負責守門的和尚聽到這後,一刻也不敢耽擱,馬上推開大門迎接。

    黑暗中隨即有一小隊人馬進入,筆直的朝如海大師的院子前去。

    直到中夜,人馬才從如海大師的院子出來,一名師父領著他們無聲無息的前往位在大後方的一座三進大院。

    在這隊人馬確定院落安全無虞,做好防衛佈署,準備休息之時,南邊的角落傳來一陣哀號。

    今晚暫住在這院落主屋的,是當今大夏國最尊貴最有權力的男人,他端起剛送上來的熱茶,打算喝過熱茶便休息,卻被那一聲驚恐的哀呼紿驚擾。

    皇帝擰著一對好看的濃眉,看著一旁的秋顥遠,“怎麼回事?顥遠你親自去看看,朕在這裡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秋顥遠睞了兩旁的護衛一眼,要他們隨時戒備。

    他走出屋子,順著那慘叫聲傳來的方向前去,看到自己的兩名手下抓著一名男子,兩把在黑暗中閃耀著寒光的大刀,正抵在那個像篩子一拼抖個不停的男子的頸子上。

    未等他開口詢問,其中一名手下便前來報告,“統領,屬下巡視時發現這男子鬼鬼祟出的正準備翻牆,屬下驚覺不對,便將他拿下。”

    秋顥遠想著,皇上從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密道出來,與禁衛軍裡挑出來的精英在指定地點會合,來此會見如海大師,請教國運,這事沒有其它人知道,這男子應該不是刺客才是。可這男子衣著光鮮,模樣又不像小偷。

    秋顥遠踢了那人一腳,沉聲質問,“你是何人?三更半夜不睡覺翻牆做什麼,說!”

    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的吳傑早已嚇破膽,牙齒打顫,指著蘇琬熙她們所住的院落道,“大人,小的、小的是來找未婚妻的。”

    “要見未婚妻何時不好見,三更半夜的來見未婚妻,你覺得我臉上寫著蠢字很好騙?”秋顥遠居高臨下地睨著不停打顫的吳傑。

    “大人,小的不敢瞞大人,小的吳傑,真的是來見自己未婚妻的,小的未婚妻是京城蘇家的大姑娘蘇晚晴,她約小的今晚前來秉燭夜談。”

    那兩把亮晃晃的大刀依舊抵在他的脖子上,一不小心他就會完蛋,也不知還有沒有第二次重生的機會,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敢耍心機,為了保命,更是直接將蘇晚晴的名字說出。

    蘇晚晴!秋顥遠皺眉。

    沒想到晚希她們就住在隔壁的院子,蘇老夫人要上慈濟寺是昨天才決定的,據他所知,蘇晚晴之前都被關在佛堂,這吳傑是如何知道她們今天要上慈濟寺,還特地前來一見?

    “你休得破壞蘇家姑娘的閨譽!”他怒喝。

    吳本趕緊從衣襟裡拿出蘇晚晴寫給他的那封信,“大人,小的沒有說謊,小的說的都是實話,是蘇家大姑娘約小的前來慈濟寺一敘,以解相思之苦。”

    秋顥遠抽過他手中那封信,抖開看了下,而後道,“一派胡言,這上頭只寫著要約你到慈濟寺在後山的樹洞見面,何來與你秉燭夜談之說。”

    看來晚希的擔心沒有錯,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又不知道要使什麼陰謀。

    “大人,蘇大姑娘今天與小的在樹洞見過面後,便邀小的今晚前來,小的句句屬實。”

    秋顥遠睞了眼一旁的手下,“你到蘇家的院子去一趟,查看是否有此事,同時將這事告知蘇老夫人。”

    眨眼間,那名手下便消失在黑暗中。

    又一名手下到來看了眼嚇得全身冷汗、一臉蒼白的吳傑,問道,“老大,發生何事?主子說不要引起騷動,把這人帶到屋子裡問。”因為皇帝是微服出巡,避人耳目來到此地,他們便以主子稱呼皇帝。

    其中一人輕而易舉地提著吳傑的領子,將他提到屋內。

    吳傑看到高位上一個留著山羊胡、目光冰寒威嚴的中年男子,周圍站看幾名神情凜冽、仿佛殺神似的護衛,這下更是嚇得腿軟。

    “顥遠,這男子有何問題?”

    “回主子的話,這男子半夜翻牆,欲進入隔壁蘇家女眷所住的院子,說蘇家大姑娘約他秉燭夜談,屬二已經讓人去證實真偽。”秋顥遠抱拳稟告。

    “我大夏的風氣何時變得如此開放,未婚女子可以邀男子半夜秉燭夜談?更何況這裡還是佛門聖地!”皇帝聽到後怒拍案桌,“是哪家女子如此不檢點,約男子半夜在寺廟幽會,破壞寺廟清譽?”

    “蘇家。”

    “蘇家?”

    “是屬下未婚妻的大伯家。”秋顥遠沒敢隱瞞,向前傾身在皇帝耳邊小聲告知。

    “什麼,是那蘇家?”皇帝隨即想起當年拿出救命仙丹救自己奶娘一命的蘇家,“那蘇家門風竟然如此敗壞!”

    “主子,蘇家已經分家,這完全是大房所為,與蘇家二房沒有任何關係。”秋顥遠馬上告知皇帝這事,否則以皇帝對他器重的程度,絕不會讓他娶門風不正的女子,一定會要他馬上解除婚約,同時替他指婚。

    “是嗎?”皇帝撫著修剪整齊的鬍子沉吟。

    “是的,蘇家三年前就分家了,大房接管所有祖業,二房一家前往西北開創新的商路,至今已在西北建立起不小的商團,現在宮裡所用的蜂窩煤,就是出自蘇家二房。”

    “我記得西北蘇家這兩年可是繳了不少稅給國庫。”聽到秋顥遠所說,皇帝的臉色好了不少。

    “更捐了不少軍需給威勇軍大營。”秋顥遠不忘再加上一筆。

    “嗯,蘇家大房跟二房已經分家就好。”這時皇帝才滿意的點頭。

    門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皇帝說了聲進來,那名前去打探的護衛就提著蘇?晴前來,護衛完全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一把將她用力丟進屋子裡,她整個人撲倒在地。

    蘇?睛吃疼的想自地上爬起,卻被裡頭彌漫的嚴肅氣息給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倉皇不安的看著屋裡的人還有跪在地上一臉驚慌的吳傑,心頭被一陣恐懼籠罩。

    這屋子明明燒著火爐,十分溫暖,她卻忍不住發顫,源源不絕的寒意更是自腳底不停竄上。

    “還不跪好!”一名護衛怒喝。

    蘇晚晴不敢吭一聲,連忙爬起,跪到吳傑身邊。

    “稟主子,隔壁院子住了京城蘇家女眷,她們今天下午才剛倒到慈濟寺。屬下方才去查探了下,整個院子的人都被下了迷藥昏睡不醒,只有這位自稱是蘇家大姑娘的人醒著,屬下便將她提來。”

    “整個院子的人都被下迷藥?”皇帝沉聲質問,讓聽的人感到不寒而粟,“說,有何目的?”

    “蘇晚晴、吳傑,我警告你們,想要活命就趕緊把你們的計謀老實招了,要是敢有任何一絲隱瞞,明早的太陽,你們恐怕沒有機會再看到一眼,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秋顥遠眼神凜冽,鄙夷地睨著他們。

    蘇?睛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畏縮抬頭看過去,發現是秋顥遠,頓時大驚,整個人跌坐在地上,“世子爺……”旋即又想到,世子爺喊高位上那中年男子為主子,莫非那人是皇上?就算不是皇上,也肯定是位高權重。

    一旁的吳傑聽到她所喊的話,瞬間明白那個坐著的男人的身份。

    兩個人瞬間成了篩子,一直磕頭求饒,“大人饒命……饒命……草民(民女)招,什麼都招,請大人饒了草民(民女)一命……”

    “既然如此,還不快說!”秋顥遠怒喝。

    “是,是……草民確實是……”吳傑趕緊將蘇晚晴的陰狠計謀一五一十的說出,一點也不敢隱瞞,就怕小命沒了。

    皇帝沒料到這兩人不僅想敗壞慈濟寺的清譽,更企圖在廟裡做出那傷風敗俗、人神共憤齷齪之事,他看向一旁拳頭暴著青筋的秋顥遠。

    任何一個男人,對於有人要傷害自己所愛的女人,不憤怒那就奇怪了,只怕他想殺人的心有了。

    “顥遠,你說這事怎麼處理?”皇帝的言下之意是要給秋顥遠一個出口怒氣的機會。

    秋顥遠收斂心頭所有飆漲的怒火,抱拳道,“主子,這兩人褻瀆佛門,破壞寺廟清譽,還對這麼多人,甚至是長輩下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理應嚴懲。”

    聽到嚴懲兩字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蘇晚晴與吳傑臉色瞬間死白,攤成一塊軟泥。

    “不過這是寺廟,不宜殺生,屬下認為將兩人各打三十大板以示懲戒。”

    “就這樣?這男子可是覬覦你的未婚妻許久,這女的心思陰毒,可不止一次設計你的未婚妻。”

    “主子,屬下也不想就這樣放過他們,不過……”秋顥遠向前在皇帝耳邊小聲提醒,“皇上,此番您是微服低調前來,不宜製造出過大動靜。”

    皇帝擺了擺手,“成,就如你所說的,拖下去,這兩人是死是活,就看他們的造化。”言下之意是不許放水。

    兩人被捂上嘴拖到後院行刑,負責行刑的是身經百戰的禁衛軍精英,手勁哪裡會輕,只怕十個扳子兩人就得去地府到。

    不過因為這裡是佛寺,不宜殺生,他們下手時還是留了心眼,不讓兩人當場斃命,而是留一口氣夠兩人回到京域,再來就真的如皇帝說的,看他們的造化。

    翌日,一大清早天微微亮,皇帝便在禁衛軍精英的保護下先回宮。

    秋顥遠留下來保護蘇家祖孫家危,告知蘇老夫人昨晚蘇琬熙差點慘遭毒手的經過,並在皇帝的同意下暗示蘇老夫人這事皇帝也知道。

    蘇老夫人聽完後,直慶倖佛祖保佑,否則怎麼會正巧碰上皇帝與秋顥遠。

    對於被收買的簡嬤嬤,蘇老夫人直接讓家丁以家法處置她,帶回京城直接發賣給牙婆。

    待秋顥遠離去後,蘇老夫人立沖到蘇晚晴的屋子,狠甩她兩巴掌後,不顧此刻她不好移動,馬上動身回府,一回到家裡,便將蘇晚晴關到祠堂,不許任何人為她找大夫,一天只給一餐,也不管她活不活得到出嫁。

    至於一樣全身血淋淋的吳傑,則沒有人理會他,還是住持心生憐憫,不忍一條生命逝去,招了寺院裡會醫術的師傅為他療傷。

    女兒好好的去禮佛,回來卻帶著一身血淋淋的傷,還僅存一口氣,蘇哲昌擔心又不解,無奈所有隨行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他怎麼問都不出所以然,只能偷偷找大夫幫女兒療傷。

    大約過了十來天,蘇晚晴也是命大,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救回來,蘇哲昌透過新扶正的夫人如豔旁敲側擊,終於打探出一點蛛絲馬跡。

    當下蘇哲昌恨不得將蘇晚晴一把捏死,這個不長眼的女兒在家裡使壞就好,還到外頭去,結果好死不死的,竟然直接撞到皇帝手上,根本是找死,還把全家拖下水一起死,難怪娘親會氣得說就當蘇家沒這個孫女,傷好了隨便挑個日子就嫁出去,不要留在蘇家惹來禍害。

    蘇哲昌想到被女兒拖累的吳傑,現在也不卻道他的情況如何?

    他很擔心吳傑會因此退親,女兒惹出這些事,要再找個好人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又不願意讓自己女兒嫁個不像樣的傢伙,打探出吳傑也撿回了條命,剛從慈濟寺下山,於是他帶了一批藥材前去探望。

    吳傑回到家,在小廝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才在床榻上趴平,下人便來告知他蘇家大爺前來探望。

    提起蘇家大房他就一肚子火,本想讓人將蘇哲昌趕走,不過一想到他現在跟蘇晚晴還有婚約,還是忍下了這口怨氣,讓人先將蘇哲昌請進來,準備商過退婚事宜。

    下人領著蘇哲昌進到吳傑的房間,吳傑基於最基本的禮貌,想起身向他行禮。

    他連忙向前制止,“欸欸,賢侄,躺著躺著,別動,傷口要是又裂了,就不好醫了。”

    “世伯,抱歉,我現在這模樣,無法起身向你問禮。”

    “快別這麼說。賢侄,是我對不起你,養了那麼一個不省心的女兒禍害了你。”蘇哲昌到來,恣態就放得低得不再低,先代替蘇晚晴向吳傑賠罪。

    “世伯,既然你今天來了,那我們就把這……”婚事退了。

    他後面的話還在喉間未說出口,蘇哲昌便急著打斷他,“賢侄啊,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好好養傷,其它事等傷好了再來處理。人家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身體不好好的養,日後可是會落下很多毛病。”

    “世伯,我要跟你說的事,不需要到力氣,跟你知會一聲便行……”

    “賢侄啊,世伯今天給你帶來了特等的阿膠補血,還有這些靈芝、人參,可是我二弟特地從西北帶回來的,少說也有幾十年,你身體傷得太嚴重,得好好補氣,還有這個血燕窩,每天讓下人熬給你喝,對了,這是我特地讓同心堂的師父配的傷藥,你每天食用三顆,不用一個月就能夠康復。”蘇哲昌滔滔不絕的說著。

    “世伯,我家不缺這些。”想他人稱神爺,家裡什麼沒有,銀子最多,要什麼,銀子撒出去東西自然就來了,他會需要這些東西嗎?

    蘇哲昌一進屋,耳朵就像是塞了棉花,完全不管吳傑說什麼就當沒聽到,自顧自一邊搖頭歎氣一邊說著,“賢侄啊,我現在是沒法出海,不然我就讓人到東南海買回那藥膏。東南海那邊有個國家叫暹羅,他們有一種很神奇的藥膏,抹了後,任何嚴重的傷勢都能三天就好,不過被嚴禁外銷,要是能出海,世伯就可以偷渡一瓶回來。”

    出海,偷渡!吳傑腦中有什麼閃過,這時他猛然想起,前世蘇家大房就是做海運的,還有秋顥遠的名號加持,成了全國數一數二的富豪。

    記得當年他們能夠那麼快累積起巨大的財富,並不是全靠正當買賣,而是靠走私,走私的利潤才是蘇家成為巨富的原因。

    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改變了,不過蘇哲昌走私這事卻沒有改變,想來他還有走私的門路。

    滔滔不絕說個不停的蘇哲昌看著吳傑若有所思的表情,開始唉聲歎氣地為蘇晚晴說情,“賢侄啊,蘭時晚晴也是為了你才想了那個法子,雖然陰毒了些,不過說到底都是為了你啊……你就看在她對你的一片心思上,別把這事放在心上上。這女人啊,心太大,娶回家好好教訓就是……”

    是啊,回家再教訓,要是現在退婚,他這一身的傷找誰討去?況且她們兩個是堂姊妹,還怕從後沒有機會接觸?反正只要先將蘇?晴娶進來,日後多的是機會將蘇晚希弄進門,退了婚就真的什麼交集也沒有了。

    思及此,吳傑壓下退婚的念頭,一改方才的臭臉,扯著溫和的笑容問道,“世伯,你方才說出海跟偷渡,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有門路嗎?”

    “自然,不過賢侄啊,你怎麼突然提起這事?”

    “世伯,你先跟我提提你當年那些英勇的往事吧。”

    一聽到吳傑對他當年那些豐功偉業感到興趣,蘇哲昌就像是遇到了知己一樣,樂得一股腦地將當年走私的那些事蹟全告知他,“我跟你說啊,我第一次偷運……那次我可賺大發了……還有第五次……我從南坤國偷偷運回他們的國寶……”

    蘇哲昌滔滔不絕的說著,就這麼不間斷的說了一個時辰,聽得吳傑耳朵都痛死了,他還沒有要停止的跡象,最後不得不打斷他,“世伯,侄兒想請教你一事,如果今天有機會讓你東山再起,你願不願意把握這機會?”

    “那是自然,我當然想把握機會再創輝煌,可你也知道,我現在手上沒有資源,雖想出海大幹一場,可是沒船,空有夢想也沒有用。”

    “世伯,你手上沒船,可你總認識不少船東吧?只要找到願意出租的船隻,世伯,你就離東山再起不遠了。”

    蘇哲昌眼睛頓時一亮,一副猛然醒悟的模樣,驚喜地看著吳傑,拍了下手驚呼,“是啊,我怎麼忘了也可以這麼做,租艘船跟人合併貨物到南海做生意,跟著那些大家的船一起出海,只要付他們航行權的費用就行了!”

    “就是,世伯,你載往南海的貨物多稀奇珍貴,相信很快就可以重振旗鼓。”吳傑一點一滴的將他帶入陷阱。

    “我明日馬上去找以前認識的那些船東,先訂下船隻後,然後再招商……”蘇哲昌雙眼發亮,想像著自己東山再起的那一天。

    只要他再次做出成績,到時他定要給一房好看,出出這幾年來的窩囊氣。

    “世伯,你要是順得租到船隻,也不用急著找貨品。我有個朋友他手上有不少珍稀之物,我可以介紹您跟他認識,相信您會十分中意那批貨物的。當然小侄會順便抽取一點傭金,世伯不介意吧?”

    蘇哲昌一聽到珍稀兩字後,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拍著他的肩膀,“好,好,真不愧是我未來的好女婿!抽傭金天經地義,只要我租到船隻,咱們這對未來的翁婿就好好的大幹一場。”

    吳傑勾著嘴角點頭,“好,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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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4: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馬場出大事】

    “蘇二姑娘,這邊請,夫人在裡邊等你,請跟奴婢來。”柳月做出請的手勢。

    約莫半個時辰前,秋夫人十分緊急的讓柳月來請蘇琬熙過府。

    她曾聽秋顥遠說過蘇琬熙替馬匹接生的事,知道蘇琬熙喜爰動物,鑽研此道,對治療動物頗有一套,因平時最寵愛的那只寵物狗雪團不小被馬車撞上,腳斷了,便請蘇琬?過府幫忙醫治雪團。

    蘇琬熙二話不說,背著工具箱便跟柳月一同往威勇侯府。

    前世她是獸醫,穿越後不久她便打了套專門的工具,想著將來有機會能替受傷的動物們醫治。

    她跟著柳月踏進月洞門,還未進到屋子,便聽到屋內不時傳來小狗的哀嗚聲與婦人泣聲。

    “二姑娘,我們加快腳步吧,雪團是夫人的心頭肉,比世子爺還得寵,要是它出了什麼事情,夫人恐怕會跟著病倒。”柳月小聲提醒她。

    蘇琬熙嘴角暗抽了下,“不是吧,世子爺竟然排在寵物後面。”

    寵物的地位淩駕在家人之上的事情,在現代是很常見,但在這古代,且威勇候府只有秋顥遠一個繼承人,秋夫人竟然把寵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還要重要,那就令人詫異了。

    “侯爺跟世子爺長年征戰在外,夫人看不到他們,所以養條狗排遺寂寞。雪團終日跟著夫人在一起,感情自然深厚。”柳月知道蘇琬熙日後要嫁進威勇侯府,而這事也不是秘密,便向她解釋,讓她先明白侯府中成員的地位。

    “原來如此,我瞭解。放心吧,柳月姊姊,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絕對不會讓夫人有機會躺到病床上的。”

    聽她這麼說,柳月放心多了,“那就看二姑娘的了。二姑娘,您的醫術世子爺可是十分推崇的。”

    “我一定盡力而為。”

    談話間,兩人已經進到屋子,柳月撩開在燈火的照映下閃著璀璨光芒的水晶珠簾,“二姑娘,這邊請。”

    蘇琬熙跟著柳月進入屋子,看到不停抹著淚的秋夫人,跟那只垂著頭趴在籃子裡,已經痛到發不出聲音的小狗雪團。

    “琬熙,你來了。”秋夫人一看到蘇琬熙,連忙抹去眼眶裡的淚水起身。

    “見過夫人。”蘇琬熙恭敬的屈膝行禮。

    秋夫人一把拉住她,“現在不是講這些虛禮的時過候。快,你趕緊幫我看看雪團,已經有兩名大夫來看過它,都說雪團的內傷很嚴重,加上腿骨折,沒救了……你快幫我看看它。”

    蘇琬熙拍拍秋夫人的手背,溫聲道,“夫人,您先別急,先讓我看看雪團的情況。”

    她走到全身沾滿血的雪團旁邊,摸了摸它的頭先安撫它,然後開始為它檢查,“雪團,你別緊張,我現在要幫你醫治,你放輕鬆,我會救你的。”

    雪團抬眼虛弱地看著她,可憐兮兮地說著,“救我,我好痛……”

    秋夫人在一旁緊張心疼的說著,“今天我抱著雪團上街,沒有想到它會被一串鞭炮嚇到,跳出我的懷抱沖到街上去,結果被剛好疾駛而來的馬車撞上,就……嗚……”

    蘇琬熙點了下頭,看著雪團,開始觸摸著它的身體,“雪團,我現在要幫你檢查,你身上哪邊最痛,告知我一聲。”

    一旁的人只見雪團隨著她的手所到之處,有時激烈哀鳴,有時靜靜不出聲,像是聽得慬蘇琬?說的話似的,不免嘖嘖稱奇。

    不一下子,蘇琬熙大概清楚了雪團其它受傷的位置,籲了口氣,“還好,內傷並沒有我想像中嚴重,無須開刀縫合,大部分是挫傷,再來就腳傷較嚴重,其它沒有什麼。”

    “琬熙,那還有救嗎?兩個大夫都說雪團這腳算是廢了。”聽到蘇琬照這麼說,秋夫人連忙將稍早那兩個大夫說的話重述一遍。

    “他們沒法子不代表我沒法子。夫人,你們先出去吧,留一個幹練的下人來幫我,幫我準備熱水、布巾還有剪刀,我要先幫雪團把毛剪了。”

    她自醫藥裡取出兩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和藥水,喂雪團喝下,“這是止痛劑跟麻醉藥丸,可減緩雪團身上的痛感,一會兒我幫它醫治時,它才不會痛得太厲害。我還需要木條跟個特殊工具,讓人準備好拿過來。”

    她拿過紙筆寫下木條的尺寸,並畫了一個伊莉莎白頭套,向柳月進解細節處,讓人按著她所畫的尺寸及樣式用竹子編一個,預防雪團舔拭傷口。

    柳月拿過她畫的圖,馬上離開院子,前去找人將所需物品準備好。

    秋夫人讓她信任的另一名丫鬟柳青留下來幫忙,其它人在備好所需的物品後,便退出房間,讓蘇琬?治療雪團。

    過了莫一個時辰後,柳青出來稟告秋夫人,雪團的傷勢已經處理好,現在可以進去了。

    秋夫人進到內廳,看到的是光溜溜的雪團,那只骨折的腿被用木板固定住。

    “晚希,是不是這樣雪團就脫險了?”秋夫人眼角泛著淚光,心疼的看著蘇琬熙。

    “目前沒事,只要後續要小心照顧,很快就能恢復健康。不過,夫人,我必須提醒你們,很多傷者,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明明復原得很好,卻突然過世,全是因換藥時不注意感染了,導致功虧一簀,所以你們在幫雪團換藥時,一定要注意用具及雙手是否乾淨。”

    “晚希,你教教她們怎麼幫雪團換藥,還有怎麼照顧。”秋夫人邊摸著雪團的頭,一邊指著專門照顧雪團的丫鬟。

    “好的。”蘇琬熙拿過來夾子跟小棉球,示範給她們看,“不管是人還是動物,你們都要記得,清潔時要像這樣,棉球沾了藥水後,抹過一次就丟掉,再換一顆棉球凊潔旁邊的部位,千萬不要來回塗抹,這很容易感染,這樣知道嗎?”

    幾個圍上來學習的丫鬟都愣住了,這種清潔方法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棉球用一次就丟多浪費啊,可是跟一條命相比,棉球就沒那麼重要了。仔細想想,雪團真是好貓命。

    “還有,這個頭套一定要給雪團戴上。復原期間它一定會忍不住想舔拭傷口,口水容易造成傷口發炎等等,必須將這個戴在脖子上。”她拿過那個用薄竹片編的伊莉莎白頭套示範了下,又陸續交代了一些照顧時必須注意的事項,留兩瓶藥丸,一瓶是止痛的,另一瓶是治療內傷的,要她們每天和水喂雪團喝下。

    她看天色不早了,準備回府,卻被秋夫人拉到花廳,說是有重要事情要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被秋夫人瞧得有些惶惶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沒做好。

    “夫人,雪團只要好好照顧,很快就能夠恢復健康,您不用擔心。”

    對於蘇琬熙這個未來媳婦,秋夫人是越看越喜歡。

    說真的,當時侯爺訂下這門親,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樂意。以他們的家世,就算是娶個公主都沒人敢說他們高攀,報恩實在不需要搭上自己兒子的婚姻。

    她本是心想著花氏最好生下兒子,可事與願違,她已做好就算惹公婆不開心也要反對這婚事的打算,萬萬沒有想到兒子卻在後頭拆她的台,晚希百日宴時,兒子跟著他們去蘇家賀喜,看到了粉妝玉琢的小晚希,就喜歡上了,回到家就說以後要娶她當新娘子,這一喊可是如了丈夫還有公婆們的意,她也只好同意這門親事。

    這麼多年了,兒子心裡只有晚希這個新娘,及笄禮辦過了,也該把他們小倆口的婚事辦了。

    “晚希,別喊我夫人,這樣怪生分的,你先喊我伯母吧,等你進了門改口喊我娘,當然,我也不介意你現在就改口。”秋夫人半打趣的道。

    秋夫人這麼一說,蘇晚希的臉蛋瞬間紅成一片,尷尬的看著她,“是的,伯母。不知伯母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談?”

    “哪裡還有什麼事,不就是你跟顥遠的親事。你也知道顥遠老大不小了,別像他這年紀,孩子都幾個了。”

    “嗯……所以?”

    “我看你跟顥遠處得很好,不如我們早些將婚事辦了,年底你就嫁進來,你說如何?”秋夫人溫柔地看著她,親切地詢問她的意見。

    蘇琬熙愣愣地看著秋夫人,雖然她跟秋顥遠已經有共識,不過這一切的主導權她都丟給秋顥遠了,現在秋夫人這樣問她,一時間她真不知該怎麼回答。

    要是老實跟秋夫人說,秋夫人可能會嚇壞,不認為她是輕浮女子那才奇怪。

    大夏雖然民風頗為開放,可也還沒開放到男女能私下商討好婚事,而不經過雙方父母同意。

    秋夫人看著蘇琬熙原本就紅撲撲的臉蛋,這下更是紅得有如天邊的晚霞,小嘴開闔了半晌,不知怎麼回答她,忍不住掩唇輕笑。

    “你倒是給我一個暗示或是一個准信啊,伯母可不會讀心術,你呆呆地這樣看著伯母,就算看上一整年,伯母也不知道你心裡怎麼想。”

    蘇琬熙咬了咬下唇,羞澀的低下頭,囁嚅道,“伯母,這婚姻大事……您怎麼會問我……不是都該由父母作主的嗎……”

    聽她這麼說,秋夫人滿意的笑了,“這樣好,那伯母過幾天就跟你父母討論你們的婚事。”

    她紅著臉點頭,算是同意了秋夫人的打算。

    這日,蘇琬熙用過早膳後,正準備到威勇侯府替雪團複診,梅子匆匆來報,“二姑娘,世子爺來了,正在小花廳。他急著見您,說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重要的事情?蘇琬熙秀眉微挑,二話不說便抬腳前往小花廳。

    “顥遠,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急著找我?”她一邊撩開垂下的水晶珠簾,一邊問道。

    “晚希,快跟我走!”秋顥遠向前拉著她的手腕便要往外走。

    “等等,顥遠,究竟發生何事?你總得跟我說一下,我再跟你走啊。”她連忙拉住他。

    “晚希,丹豐馬場所飼養的馬發生馬瘟,獸醫們束手無策,只能前來找你看是否有辦法搶救那些馬匹。”

    “馬瘟?!”她驚呼,連忙問道,“發生馬瘟到現在多久了?”

    “發生這情況已經有五天,剛開始是一天死兩匹馬,當下照顧馬匹的人並沒有察覺是樣,不過到三天前,馬匹開始大量暴斃,昨天已經死了百匹戰馬,其中不乏珍貴的汗血寶馬。”他臉色沉重點頭,將這些天馬匹的情況告知她,“最初的症狀是馬匹食欲不好,大量喝水,體溫比平日高,最後全身抽摔,死前口吐白沫,死時眼珠泛淚。”

    “你這麼說,實在無法判斷是馬瘟還是其它問題,要看過現場才知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準備一些東西,馬上就隨你一起到馬場。”她說完轉身前往平日放醫療器具和藥材的小房間。

    待她整理完畢,立刻與秋顥遠趕往馬場。

    過了約莫兩個時感,蘇琬熙查看完整個馬場生病的馬匹,還有病死馬匹死時的情況,之後到秋顥遠馬場中的書房休息。

    她站在主架前翻看馬場裡的日誌,想找出馬匹集體生病的蛛絲馬跡。她覺得這次馬匹生病的情況頗為詭異,跟病菌感染而引起的馬瘟狀況十分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偏偏這情況在前世她並未見過,實在棘手。

    皇帝很重視這次的馬瘟,甚至下了皇令,再有馬匹死亡,整個馬場的人還有獸醫全都要處斬。

    正因為人命關天,秋顥遠沒辦法才找上她,想想現在數百人的命系在她的手上,她就覺得壓力好大。

    “蘇姑娘,這是用馬場旁邊玉泉山上的清泉所泡的茶,還有牧草做的特製點心,味道很不錯,您嘗嘗。”馬場裡的粗使丫鬟敲了兩下門框,端著剛做好的茶點進入。

    “用牧草特製的點心?聽起來好像不錯。”蘇琬熙眼睛微亮,看著白色瓷盤上擺放的青草色小茶點,合上日誌坐到桌邊。

    “是啊,這嘗起來有一股清新的青草味,味道一絕,到牧場來的貴客對這小點心都讚不絕口。”粗使丫鬟一邊將茶點擺到桌上,一邊介紹。

    “哦,是嗎?我前幾次來怎麼都沒有嘗到?看來我不是貴客。”她拿起一塊做成梅花形狀的糕點,打趣著。

    “蘇姑娘,做點心的牧草可是要牧草最鮮嫩的部位,大約一根手指的長度時就要摘下,若葉子太粗就會不好吃。前一陣子蘇姑娘來的時候,馬場裡的牧草都老了,因此才沒有采來做成點心。”

    “呵呵,原來如此,看來是我誤會了。”蘇琬熙輕笑了兩聲。

    “不知道蘇姑娘是否還有其它吩咐?如果沒有,奴婢先退下。”粗使丫鬟看她擺了擺手後,便退了出去。

    蘇琬熙給自己倒了杯茶喝,看到有幾隻花色小鳥飛到敞開的窗戶旁,便拿了塊糕點捏碎放到窗臺邊,“嘿,小鳥兒,這個糕點味道不錯,你們也嘗嘗。”

    沒想到那幾小鳥一臉不屑的撇過頭,其中一隻雜毛小鳥還生氣的說道,“哼,我們才不吃!你這姑娘好狠毒,竟然想要毒死我們!”

    “毒?我怎麼會想毒死你們,這糕點是我第一次吃,覺得好吃才要請你們吃的。”

    “那個有毒我們不吃。”一隻綠色的小鳥轉過身,拍著翅膀道,“要請我們吃東西,就給我們吃穀物。”

    “這糕點怎麼會有毒?”她擰起眉頭看著茶點。

    “因為那些牧草還有這整片馬場的草地都被灑了藥,吃多了就會開始生病,然後口吐白沫死掉。”一只有看漂亮的紅色羽毛的小鳥飛到她面前。

    “什麼?!灑了藥?!多久以前的事情?”她瞪大眼看著那幾小鳥。

    幾隻小鳥互看了對方一眼,嘰嘰喳喳的討論一番後,抓出了一個大概的日子。

    其中一隻較大的灰毛小鳥代表說著,“大概是半個月前吧……那天是月圓,月亮特別大,有個人趁著黑夜無人的時候,在馬場上偷偷灑藥。”

    “那時候,其中一個人還被我啄了。”一隻大烏鴉“嘎嘎嘎”叫著,飛了過來,還沒落下就急著將它做過的事說出。

    “你看過下藥的人?”她連忙問大烏鴉。

    大烏鴉撇著嘴,一臉鄙夷的睨她,“你這個人類怎麼這麼不懂得待客之道!”

    “是我忽了,抱歉,你們請用。”蘇琬熙當然聽得懂這潛臺詞,沒東西巴結還想要情報,沒門。

    她馬上去抓了一把八角盒裡的瓜子跟花生,並將桌上那盤果子端過來。

    蘇琬熙看大烏鴉啃著一顆果子啃得挺歡快的,好聲好氣地問道,“大烏鴉,請問你有看到那些下藥的人的長相嗎?”

    “我沒看清楚,不過夜梟那個陰險的傢伙應該看得一清二楚,你可以問它。”

    “夜梟?大烏鴉,你可以幫我找它過來嗎?或者告訴我該去哪裡找它。”

    “不能,夜梟那大爺那麼兇悍,在睡覺時吵了它就是找死,我可不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些下藥的人住在哪裡。”

    “你知道?”

    “當然,就是西邊山坡下的那間破屋,那幾個人曾經在那邊待過。”

    “天啊,大烏鴉,你真是我見過最帥氣的大烏鴉了,簡直是烏鴉界的王者。”蘇琬熙聽到這個大消息,十分開心,狗腿地讚美著羽毛烏黑亮麗的大烏鴉。

    大烏鴉很得意,給她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

    就在這時候,忙完事情回來的秋顥遠,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他的書房被一群鳥兒給佔據的景象。

    他愕然的看著正跟一隻大烏鴉講話的蘇琬熙,“晚希,這是怎麼回事?”

    “顥遠,你回來得正好,有大消息告訴你!”

    “你查出馬匹生病的原因了?”看著她凶亮的眼神,他驚喜問道。

    “不是我查出的,是馬場附近的小鳥們告訴我的,它們說……”她拉過他小聲地在他耳邊告知,“馬場裡的馬匹不是得了馬瘟,也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毒!”

    “什麼,下毒?!”

    她用力點著頭,“是的,方才大烏鴉跟我說了,下毒的人他們曾經在西邊山下的破屋待過,往那裡尋找應該可以查到蛛絲馬跡。”

    他喜出望外,“我即刻派人前往那小木屋搜尋。”

    “顥遠,我也一起去,說不定我能幫上忙。”她拉住他。

    “成,一起走。”

    涼風徐徐,竹簾輕晃,午後的陽光自竹簾的縫隙透進,輕掩的門房被人推開,手腳麻利的店小二送來一道剛剛煮好的佳餚,“客官,上菜了。”

    “放這裡。”秋顥遠挪了下桌上的餐盤,指著空位。

    “欸,好的,兩位客官請慢用,剩的菜色小的到後頭膳房去催催。”店小二小心的將手上端著的紅燒魚放到已經擺滿菜肴的桌上,而後飛快的退下。

    吃得臉頰鼓鼓的蘇琬?瞪大眼睛看著店小二方才端來的紅燒魚,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顥遠,怎麼還有,你究竟點了多少菜啊?這麼多根本吃不完啊。”

    今天她忙完手上的事情後,秋顥遠便遣走丫鬟與護衛,單獨帶著她到酒樓來用膳,說好好給她好好補一補,結果點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又沒帶幫手一起出來幫忙吃,這樣叫,她怎麼吃得完?

    “還有一道紅燒豬肘子跟烤鴨,這兩道菜都是這間酒樓的招牌。”他夾了塊剛送上桌的紅燒魚放到她碗裡,“吃不完就打包給在破廟暫居的那些乞丐們吃,不會浪費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剩這麼多菜,要是得倒到泔水桶裡,那可太浪費了。”

    “別想太多,你就敞開肚子吃吧。累了這麼多天,連頓飯都沒能安心吃上。”

    將近大半個月的過間,蘇琬熙幾乎每天都馬場跑,幫忙醫治中毒的馬匹,幸好當時他們在西邊的小木屋裡發現了一張包過藥粉的紙張,上面殘留著些許毒物細末,經過分析還有測試後,總算讓她調配出解毒方子,現在馬場裡的那些馬匹都正在逐漸康復。

    馬場裡那近百名的人員跟獸醫的腦袋,終於可安全地繼續放在原處,不用分家,這是她最慶倖的事情。

    “對了,顥遠,下毒的事件現在追查得如何了?”

    他為她舀了碗魚湯放到她面前,“多虧有你還有你那一大群動物探子,給了我很大幫助,已掌握有用線索,確定是敵國奸細所為,現在只等待一個有利的時機便能將他們一網盡。”

    “那就好。”

    他勾勾嘴角,“你一定想不到,這次馬場下毒的事件看似跟晉王扯不上關係,不過深入追查下毒事件是何人所為之時,卻意外發現裡頭也有晉王的手筆。”

    “不是吧,晉王是跟多少國家的密探有所牽扯?而且專幹背國之事,他究竟想做什麼?”

    據她所知,晉王位高權重,沒想到他好好的一個王爺不當,專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當年晉王是那位置呼聲最高的人選,可最後那位置卻是當今皇上坐上,你想他能甘心嗎?”秋顥遠跟她解釋原由。

    “原來是這樣啊。”她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一事,“對了,顥遠,之前那次級糧草的事情查得如何?我可是答應了大灰那個二百五,只要它們幫我查出誰是背後主謀,你就給它們換回原來的糧草……可別跟我說又是哪個皇子所為。”

    “這事跟任何黨派或是收買大臣的皇子們沒有任何關係,純粹是一名採購糧草的副官所為,這名副官平日就愛賭博,欠了不少賭債,因此將腦筋動到糧草上,以次充好,將昧下的銀子拿去還賭債。這名副官已經被關進大牢等著軍法審判,所有次級糧草都已經換回原來的了,不用擔心二百五會怨慰你。”他不忘打趣一下。

    “那我就不用一直記掛在心頭了。”聽他這麼說,她了結了一樁心事,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過一旁的茶壺,想替自己倒杯熱茶解膩。

    就在她拿起茶壺時,店小二敲了門,端著最後幾道菜進入。

    蘇琬熙看到未掩上的門前走過兩人,眼睛綻出一道詫異眸光,看著其中一名穿著墨綠色長袍的中年男子,“這麼巧,我大伯父也到這裡用膳啊。”

    秋顥遠抬眉朝從門口經過的那兩人望去,看到與蘇哲昌同行的那名穿著墨綠色衣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眉頭倏地擰緊,淩厲的目光直盯著那男子。

    店小二將菜放好,得了賞銀後便飛快的退下。

    秋顥遠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讓蘇琬熙有些不解,她歪頭看著他,“顥遠,怎麼臉色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方才與你大伯父走在一起的那男子,他是晉王府中的一名管事。本應該毫無交集的兩人,為何會碰在一起?”他托著下顎,思索著。

    “想知道他們為何會碰在一起,這還不簡單,請探子去打探打探不就得了,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在前兩間雅間。”她拿過帕子擦了嘴,推開窗子朝窗外瞄了下,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動物在,見正巧有只大花貓趴在屋頂上曬太陽,她朝它招了招手,“大花貓,過來,我可以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嗎?如果你願意,我讓人燒條魚給你吃,可好?”

    大花貓喵了聲,“什麼事情?”

    “前兩間雅間裡,其中一間有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穿墨綠色、一個穿藍色,你可以到他們雅間外,聽聽他們都談些什麼嗎?”

    大花貓掃了她一眼,提出條件,“喵,我還要豬肘子。”

    “成,不過你必須把他們的談話一五一十的記下,然後回來說給我聽。”

    “喵,你當我的腦子只有麻雀的容量那麼大?等著,不許偷吃本大爺的魚。”大花貓交代了聲便跳上屋頂,朝蘇哲昌所在的雅間而去。

    “我靜待佳音吧,看看大花貓會給我們帶來什麼驚喜。”蘇琬?喚來店小二,吩咐他特製一尾只清蒸過的魚與幾隻豬肘子,待他走了拿起筷子夾了塊烤鴨放到秋顥遠碗裡,“大花貓打探消息,不會這麼快回來,你再吃一點。”

    他銳眸微斂,搖了搖頭,為自己倒了杯清酒,呷了口,“等大花貓回來,這菜讓店小二打包,給破廟的乞丐們送去。”

    “破廟的乞丐不少,依我看,讓店小二多包些饅頭一起送去吧。”

    “這提議不錯。”他將清酒一口仰盡。

    約莫過了兩刻鐘,大花貓才緩緩歸來,跳到窗臺上對他們喵了聲,氣勢洶洶地質問,“本大爺的魚來了嗎?你們沒偷吃吧?”

    “你回來了,有聽到什麼嗎?”蘇琬熙一邊滿杯期待地問著,一邊指了指桌上的魚。

    大花貓跳進他們的雅間,一躍又跳到空的椅子上,“聽到一堆,快給本大爺備好魚。”

    她將那盤魚拿高,“先跟我說,你聽到什麼?”

    “喵,你誆本大爺。”大花貓氣得炸毛,對她齜牙咧嘴。

    “我不誆你,你先跟我說你聽到什麼,這魚跟豬肘子都給你。”

    “先把魚放下,我邊吃邊跟你說。”大花貓伸展它的貓爪跟蘇琬熙談條件,“你要是不同意,我這就走,我可是聽到了不少事情。”

    “哇哩咧,你這只大花貓竟然還會威脅我,跟誰學的!”

    “喵,跟你們奸詐的人類學的。”

    “你跟著人類學壞了。”她噎了下,扯了扯嘴角,將魚放到大花貓面前,“好吧,你邊吃邊跟我說,可不許騙我,要是被我知道你騙我,我讓人滿大街追殺你。”

    大花貓低頭先吃了口魚肉,才開始告知她自己方才聽到的,“那兩個老男人說晚上要去花間醉找花魁,還有下回要一起去……還說什麼那批貨已經在路上……絕對沒問題,為了掩人耳目的酒已經在運往倉庫途中……”

    “貨,什麼貨?”她聽了半天才聽到有用的消息,連忙問道,“他們有說嗎?”

    “沒說,不過……”大花貓停下啃魚頭的動作,抬頭看她一會兒,“不過我有聽到那個穿藍衣的說什麼……船再五天就到巷口了,般上那批貨卸下後,務必派人嚴密看守,又說那批貨可以運到倉庫了……綠色衣服的說要避人耳目,必須晚上行動……”

    船,貨物,避人耳目,這幾句話怎麼聽都不對啊,她皺著眉頭看向秋顥遠。

    她這表情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有什麼不得了的消息,他問道,“是不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顥遠,我伯父好像又在籌畫走私。”

    大伯父滅了幾年的心思,沒想到又起來了,難怪那天祖母會臉色難看地來找父親,兩人在書房裡談了許久,最後祖母表情愉悅的離去,父親卻苦著一張臉。

    事後,她偷問父親書房裡那只金絲雀,才知道祖母瞞著祖父來找父親要銀子,說那筆銀子是要給大房東山再起的,要是父親不肯拿出來資助大伯父,就是不顧兄弟情誼,故意看著大房一家落魄等等。

    父親被這些難聽的話擠對,最後不得不拿出一大筆銀子堵住祖母的嘴。

    看來祖母從他們二房拿走錢後,一文未留的全交給大房當東山再起的資金,但是大伯父卻將這筆錢用來做不法勾當,籌備走私。

    “走私!”

    “大花貓說它聽到……”她點頭,將大花貓所講的轉述一遍。

    “晉王府的那名管事確實說,要避人耳目,所以必須晚上行動?”

    “大花貓是這麼說的。”

    “你大伯父準備走私的這批貨跟晉王府的人扯上關係,肯定不是普通的貨,大花貓有說在哪個倉庫嗎?”他看向已經將整條魚吃個精光的大花貓。

    她再次問大花貓,不一會兒大花貓給了她答案,說在東邊倉庫。

    “東邊倉庫?”秋顥遠回想著碼頭的地理位置,“東邊的倉庫確實是比較隱密。”

    “我看不如這樣,趁著現在還早,我們到碼頭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也不一定。”她提議

    “也好,即使沒有任何發現,當作散步也不錯,碼頭邊上有不少水手在旁邊做小買賣,往往有不少好東西,你可以順便瞧瞧。”

    “那先吩咐店小二將剩的菜打包了,我們就到碼頭散步,順便打探情報。”

    手腳麻利的店小二將剩下的吃食打包好後,又另外包了近三十個饅頭讓他們帶走。

    兩人將這些打包好的飯菜送到附近的破廟給乞丐們食用,之後秋顥遠抱著她上了疾風的馬背,兩人共騎一匹馬前往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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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4: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碼頭倉庫的秘密】

    還沒靠近碼頭,在空中盤旋的白色海鷗和迎面吹來著鹹味的風就讓蘇琬?精神一振,前世她最喜歡到海邊踏浪,聽浪花拍打崖邊的海潮聲。

    繞過一個彎,遠遠便看見遼闊的碧藍海面,無數的大小船隻等著進巷出,通往碼頭寬板筆直的大道兩旁,堆滿了像一座座小山般的貨物,搬運工井然有序的搬運著。

    碼頭邊上萬頭攢動,趁著船隻進潛補給可休息的空檔,水手們把握時間做起生意,叫賣聲此起彼落,充斥著整個碼頭。

    蘇琬熙瞪大眼睛興味盎然的看看眼前的景象,四處閒逛著,只見每一個攤位賣的東西都不盡相同。這些東西在未來很普通,但是在大夏可是很珍貴的舶來品。

    逛了幾攤下來,她買了把做工精緻、上頭鑲了顆紅寶石的銀制小刀,還有像香水瓶的琉璃瓶子。

    “晚希,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為何你看到還是這般興奮?”瞧她眼神閃亮,像是第一次看到似的,秋顥遠忍不住問道。

    “當然興奮啊,我家雖然是做河運海運起家,這些舶來品在家中十分常見,可是我沒有逛過碼頭,對這一切當然感到稀奇。”

    忽地,蘇琬熙看到一個水手的位子上空空的,就只擺了一東西,大中小鏡子,她眼睛大亮,沖上前驚喜的看著造型精美的橢圓形水銀鏡,“老闆,這水銀鏡怎麼賣?”她拿起其中最小最適合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看看鏡中的自己。

    一旁的秋顥遠驚奇的看著水銀鏡,沒想到世上竟然有這種東西,可以將自己的臉龐看得一清二楚。

    “不單賣,一次必須買下三個。”這名有著西方人深邃五官的水手,用著生硬的語說著。

    “那這樣一面要多少銀子?”她拿起最大的水銀鏡,左右瞧著自己的臉蛋,忽然,兩個人影出現在水銀鏡裡,她連忙叫了秋顥遠一聲,“顥遠,你看鏡中那兩人!”她將臉蛋歪在一邊,讓他看清楚鏡中那兩個左顧右盼的人影。

    “你先在這邊等我,不要亂跑,我一會兒就回來。”秋顥遠追了上去。

    蘇晚希將心思拉回三面水銀鏡上,“老闆,你說這三面鏡子一起買要多少銀子?”

    “五百兩!”水手比出五根手指,中間還夾雜著英文。

    “你覺得誰出門逛街會帶五百兩銀子?”蘇琬熙一聽他說的是英文,開始用英文與他對話,“你算便宜點我就買。”

    “美麗的姑娘,這三面鏡子一定要五百兩銀子我才會賣,只有賣到五百兩,我才能買其它的貨物帶回家鄉轉手賣掉,還清債務,娶我心愛的女人。”聽她會說英文,這名水手用英文老實地跟她說出他的苦衷。

    “若是能降價,我這個早上也不會賣不出去了。”

    “要我出五百兩買這鏡子也沒問題,不過你總得送我一些贈品吧,不然我覺得很虧。你應該不止帶著這三面鏡子就出來做生意吧。”

    “不瞞姑娘,我這趟出海什麼東西都沒帶,就是當水手,是船隻到一個小港口做補給時,我在碼頭邊救了一個差點被債主打死的老頭,看他傷得那麼重,我於心不忍,把身上的銀子都給了他,之後那老頭將這三面鏡子給我,說是他親手做的,又給了我一袋透明的石頭,如果你不介意,這一袋石頭就送給你。”這名水手將系在腰上的小皮袋取下,遞給她看。
   
    蘇琬熙將裡頭的石頭倒來一看,整張臉劇烈抽搐,她的老天,這根本不是不值錢的透明石頭,這是鑽石好咩,鑽石!

    天啊,她感覺自己要心臟病發了,這麼大一袋鑽石竟然要免費送給她,她都感到愧疚。

    她深吸了口氣,斂下心頭的激動,“你這些石頭我還喜歡的,但我也不能白要,你這三面鏡子跟石頭,我出一千兩跟你買下,你看如何?”

    開出這種價錢,她怎麼都覺得自己是奸商,可是她又不能開價太高,讓水手認為這些鑽石很值錢,到時不賣她了怎麼辦?

    “當真?!”水手喜出望外地看著她。

    她點頭,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漢斯。”

    “漢斯,我有個主意,你聽聽再做決定。”她見他點頭,繼續道,“你說你要採購物回家鄉賣是吧?我家正好有間百貨鋪,裡頭有各式各樣的貨物,你可以到裡頭挑一千兩的貨物,我再給你兩百兩銀子,或者是你直接拿走一千兩到家鋪子去採購貨物。”

    “?現貨再給我兩百兩銀子,當真不騙我?”漢斯簡直不敢相信有這種好事掉在他身上。

    “當然,西碼頭那間蘇記百貨鋪是我家的,你現在拿著鏡子跟我去看,確定是真的後,再將鏡子交給我,如何?”

    在她的建議下,上個月父親在西碼頭開了間百貨鋪,專門批貨給國外的買主,聽她爹說,生意火爆。

    “蘇記?是蘇記就沒問題,成。”漢斯一聽是到蘇記,立刻同意直接挑現貨。

    蘇琬熙有些出乎意料,漢斯才靠港多久而已,竟然就知道蘇記,看來爹的眼光真是不錯,知人善用,把百貨鋪交給蔡司經營的決定做得不錯。

    她左顧右盼,看到一名小乞丐,朝他招了招手,給他一枚碎銀,要他在這邊等秋顥遠,告知秋顥遠到西碼頭的蘇記百貨鋪找她。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秋顥遠找來,由鋪子裡的店小二領著他到後面的小花廳,看到她悠然地喝著茶,他提在半空中的心這才安然放下。

    “晚希,我不是讓你在原處等我?你知道當我回來卻沒有看到你時,有多焦急嗎?我還以為你被人擄走了!”他冷著臉語氣冰冷地責備她,“要不是有那小乞丐,我要到衙門報案了!”

    “顥遠,對不起,我想節省時間才沒有等你,又怕你擔心,所以讓那小乞丐留在那邊……”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低頭道歉。

    “算了,這事我也有不對,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裡,自己去追那兩人。”他摸了摸她的頭,反省道。

    她搖頭,“我們不說這個了,你跟上去有沒有什麼發現?”

    “隨行的不止他們兩人,還有其它人,我不敢跟得太近,所以跟丟了。不過我發現東邊碼頭有一個倉庫十分可疑,周圍有不少人看守,雖是做打雜工人的打扮,不過一看便知是練家子。”

    “那我們再過去看看,必要時讓動物們去幫我打探。他們今天會碰頭,肯定是有問題。”

    “也好。”他思索了下,同意她的建議。

    兩人離開蘇記百貨鋪時,夕陽已經逐漸西沉,燦爛的雲彩佈滿整個天邊,光芒萬丈的夕陽將整個海平面染成一片紅,不少海鷗盤旋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許多搬運工領了工錢後便回家休息,原先人來人往的碼頭現在顯得有些寂靜空曠,這讓兩人更加注意自己的行蹤,躲躲閃閃的來到東邊有問題的那間倉庫。

    一入夜,看守這間倉庫的人就多了一倍,蘇琬熙心道,哪個倉庫看守的人會這麼大陣仗?跟她說裡頭沒有問題,她可不相信,就是不知道裡頭放的是什麼違禁品。

    秋顥遠拉著她躲在一處堆積得如小山般的木箱後頭,食指比在唇間,示意她小心不要出聲。

    他們才躲好,旁邊便有一車又一車載著酒甕的推車從這堆木箱旁邊經過,直接推進那個有問題的倉庫。

    “我覺得那些酒有問題。”她說道。

    “沒問題的話也不會看守得這般嚴謹,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酒甕裡裝的是酒還是其它物品。”

    “我有辦法,我們先找看看這附近有沒有狗。”她捂著唇在秋顥遠耳邊小聲說著她想到的計謀。

    “是個不錯辦法。走,我們先離這裡,免得一會兒被他們察覺。”秋顥遠護著她偷偷摸摸的離開。

    蘇琬熙跟秋顥遠找來碼頭附近的幾條野狗,跟它們談好條件,要它們沖過去撞翻幾個酒甕,看看裡頭是不是真的是酒,如果是其它東西,就叼一些回來,之後請它們吃烤雞當報酬,不過一切行動必須聽秋顥遠的指揮。

    這些野狗從出生到現在都沒吃過一整只雞,瞬間被烤雞給吸引,相互討論後,決定跟他們暫時合作。

    她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笛交給秋顥遠,讓他吹給野狗聽,一聲代表行動,兩聲代表收手。

    野狗們記住笛聲後,秋顥遠便著他們前往那間有問題的他庫,蘇琬熙則留在百貨鋪裡等他的消息。

    她也不管今天這趟行動能不能成功,一進到百貨鋪便讓蔡司趕緊幫她到酒樓買沒調味過的烤雞。

    蘇琬熙焦急等待了近一個時辰,直到整個天空都被黑夜籠罩,無數星子在天邊閃耀,秋顥遠才匆匆趕回。

    看到他赫然出現在面前,蘇琬熙懸在嗓子眼的那顆心重重放下,沖過去一把抱住他,激動的問著,“顥遠,你終於回來了,擔心死我了!你有沒有受傷?”

    他順勢將她整個人圈進自己懷中,柔聲安撫她不安的情緒,“放心,我沒受傷,平安無事,不要擔心。”

    聽他這麼說,她還是不太放心,就怕他騙她,拉開他圈住她的雙臂,自己雙手上下摸索檢查確定真如他所說的,才真正安心,轉而問道,“如何,有收穫嗎?”

    “大收穫,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那些幫忙的狗兒都在那裡等你。”他牽著她的手要離開花廳。

    “等等,我們答應小狗要給它們一狗一隻烤雞,先跟我到後頭膳房去拿。”她反手牽著他往膳房走去。

    片刻後,待最後一簍烤雞被搬上百貨鋪的驢車,蘇琬熙才好奇問道,“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跟那些狗兒是怎麼成功,又怎麼分批行動的?”

    “你的法子不錯,當時它們原是想撞破外頭的酒甕就好,到那裡寸,卻發現酒甕已經搬得差不多了,於是臨時改了作法,要那些狗兒們成群結隊直接沖進倉庫裡,把倉庫裡頭的酒甕撞倒,接下來的計畫都是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所以它們一咬到東西後,就散開往四處跑走,再到你指定的地方集入口。”她恍然點頭。

    “是的。”他拉著她的手坐上驢車,手中韁繩一揮,便前往與狗兒們約定好的地點。

    兩人駕著驢車來到一處長滿雜草的空地,秋顥遠拿出玉笛一吹,不一會兒,一群野狗從四面八方跑來。

    藉著幽暗的火把光芒,蘇琬熙看到幾隻狗兒嘴上都有東西,她喊著,“有拿到東西的狗兒們先到前面來,剩餘的排好隊,一隻只過來拿你們的烤雞。”

    這些狗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果真排成一列,將戰利品叼到她手中,然後領著自己的烤雞離開,準備與其它同伴大快朵頤。

    隨著狗兒叼上來的東西愈多,秋顥遠跟蘇琬熙臉色愈難看。這些叼回來的東西不是別的,全是刀劍、槍頭等等各種兵器,蘇哲昌與晉王竟然涉嫌走私兵器!

    走私兵器被抓到是以叛國罪論,親人全部必須下大獄,等候秋決。

    兩人臉色難看,互看著對方,沒說話。

    忽地,又有只大白狗跑來,將叼著的東西丟到蘇琬熙腳邊,虛弱的喘著氣,跟她說,“這個東西好奇怪,黑得跟島鴉一樣,看管更是森嚴……那個放酒的倉庫後面,一整個倉庫都是這個東西,味道很難聞,有的人躺在地上,點燃這東西,一邊吸一邊傻笑……”

    蘇琬熙暫時收斂震撼的心神,揚起一抹微笑,摸了摸那只大白狗,然後給了它一隻烤雞,“辛苦你了,這只烤雞是獎賞你的。”

    “這是什麼?”秋顥遠直覺不是什麼好東西,打開這塊用紙包裹得四四方方的東西,一看是塊黑色磚塊,眉頭瞬間糾結,“這是什麼東西,一股尿騷味,看管得竟然比那些兵器森嚴。”

    “你說什麼,尿騷味!”一抹陳舊記憶閃過腦海,蘇琬熙連忙搶過他手中那塊黑磚,聞了下,臉色大變,“竟然是鴉片……”

    “鴉片?什麼鴉片?”

    “是一種毒,以前有個鼎盛的王朝,最後就是毀在這鴉片手上!”

    “我怎麼沒聽過這事?更沒有在史冊上看過你提的這個王朝。”

    “那是海外的一個王朝,他們跟大夏王朝沒有往來,這事我也是從出海回來的老水手口中得知的。那老水手他有嚴重的風濕,在海上時已經不能行走,都要靠吸食鴉片才能止痛。他被抬下船的時候,我曾經代爹去探望過他,他讓我轉告爹,千萬不可以讓這東西到大夏,否則害死所有百姓,最後還會成為亡國的罪魁禍首。他跟我講了嚴重性,我才認識鴉片這個東西。”蘇琬熙信手拈來一個故事。

    “吸食鴉片會讓人暫時忘卻痛苦,產生飄飄欲仙的快感,並漸漸讓人的心理及生理生出依賴,一旦成癮,必須不斷加大劑量,難以戒除。成癮者,臉色憔悴,全身瘦弱無力,宛如生了重病,一旦毒癮發作,會全身抽搐,暈眩無力,必須躺在床榻之上。”

    “鴉片要是在全國普及,從上到下每個人都沉迷吸食鴉片,你想敵國還需要派軍隊來攻打大夏嗎?他們只要等著我們的王公貴族、軍隊百姓吸食成癮,就能夠輕而易舉地侵略整個大夏。”

    “那要是真如大白狗所說,倉庫裡頭堆滿了鴉片,進鴉片到大夏的人是什麼心思?這事牽扯到晉王,恐怕目的沒有那麼單純,不只是為了賺錢……”秋顥遠面色忽然變得沉深似水,凜冽的目光望著東邊倉庫,最後神色一斂,做出決斷,“不行,事態嚴重,我必須馬上進宮稟告皇上才行!”

    因事態緊急,秋顥遠使用皇帝給他的特殊金牌,才能在大半夜進宮。

    禦書房中,皇帝震驚地看看突然入宮向他稟告的秋顥遠,“你說最近那些事情,很可能與晉王有關係?”

    “皇上,今日微臣與微臣未婚妻所發現的事,背後有晉王的影子……”秋顥遠將今上所發現的事,毫無隱瞞的告知皇帝。

    “鴉片一旦成癮,真會如你所說,讓人瘦骨嶙峋,常常陷於幻想的境地,士兵們染上毒癮,會沒有任何作戰能力,在戰場上只夠任人宰割?”

    “是的,皇上,鴉片本是作為催眠、鎮靜、止痛的醫療用途,然而容易使人上癮,一旦上癮,最終只會變成廢人。若有心之人使用鴉片控制大軍,可以說是不用灰之力便能輕易奪取……”秋顥遠的眸光落在皇帝所坐的龍椅上。

    皇帝握拳怒擊龍案,“如果真如你所說,這事與晉王扯上關係,那朕可真是養了條白眼狼在身邊多年……當年朕就不該一時心軟放過他!”

    當年他初登帝位,為籠絡民心,表示自己大肚,這才放過準備造反的晉王,還給晉王一個重臣的位置,沒有想到晉王竟然謀劃著推翻他!

    “皇上,今日微臣所發現的事還未掌握全部的證據,只見到與蘇暫昌聯繫的人是晉王府的一名管事,不能就此肯定近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晉王在背後策劃。”

    “哼,丞相被一封又一封的摺子彈劾,皇后不得不暫時禁足于鳳儀宮,馬場的馬匹中毒,到現在發現有人準備走私兵器,又運鴉片進入大夏,打算荼毒我大夏百姓,除了他,還有誰會做出這種事?即使晉王不是主謀,也十之八九與他脫不了關係。顥遠,朕命你即刻起暗中全力調查此事!”皇帝握緊拳頭,憤恨的命令著。

    “是,微臣遵旨。”

    翌日,蘇琬熙用完早膳後便匆匆忙忙前往書房找蘇哲煜,打算告知他蘇哲昌又在走私,且運送的東西危害到國家安全的事,要是不趕緊離開京城回到西北,到時出事,他們二房一家也逃不過。

    “晚希,你沒有騙為父,你大伯父又再進行走私。”

    蘇琬熙睜著她那雙清澈的大眼,鄭重點頭,“是的,要不是因為親眼所見,女兒怎麼會一大早趕來同父親說這事?”

    “你究竟看到了什麼東西?”

    “父親,恕女兒不能跟您說詳情,但女兒說的是真的,我們二房若想要保命,必須趕緊回西北。”

    走私兵器是抄家滅族的大罪,要是再加上販賣殘害人民的鴉片,她真不敢想像蘇家要死多少人給蘇哲昌陪葬,她是打死也不可能同意這種事。

    現在只能明哲保身,要遠離大房離開京域,趕緊返回西北,才有可能逃過一劫,再不濟,也能在聖旨到達西北前,隱姓埋名逃往他國。

    這事不能更拖,她必須趕緊讓父親準備回西北才成。

    蘇哲煜臉色凝重地看著她,女兒他很清楚,性子一向穩重,絕不會隨便要求要舉家回西北的事,尤其還是在他們剛買了新宅子之後,她定是看到了什麼不該讓他知道的東西,這樣東西危害著所有族人的安危。

    而大哥的性格,他亦是十分瞭解,多年來始終認為是他們二房打壓他,讓他沒有出頭的機會,他若前去勸大哥,大哥絕對不會聽他的勸,更會打草驚蛇。

    蘇哲煜臉色凝重,沉思片刻後,長長的歎口氣,“晚希,爹知道了。媒人來時已經說好待你十七歲再行迎娶,威勇侯府來下聘後,我們就舉家回西北,你也好趁機看看西北風光,相信你會喜歡,我們就在晚晴出嫁後第二天離京吧。”

    “嗯,好,那我回去讓冬子她們開始整理行李。”得到父親的首肯,願意遠走他鄉避禍,蘇琬熙放心不少,起身準備離開書房時,忽然想到一事而停步問道,“對了,爹,要請祖父祖母跟我們一起前往西北嗎?”

    “這事爹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過幾天威勇侯府的人就要來下聘,回去好好準備,不要成天往外跑了。”

    “好的,爹,我知道了,我回自己的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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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晉王叛變】

    夜色清涼如水,院裡花香襲人,沐浴過後的蘇琬熙坐在窗櫺邊,有一下沒一下的?著羅扇,望著夜空中那璀璨銀河。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對著夜空籲了口長氣,終於,他們明天就要舉家遷往西北了。

    自從蘇哲煜決定要攜家帶眷回西北後,便馬上讓下人打包行李,詢問下人是否願意跟著他們前往西北,願意的部分下人護送行李跟貨物的鏢局先行前去;不願意去的下人,有能力的就讓他們贖身,沒有能力又不想與他們走的,便讓牙行來領去,剩下的工人跟簡單行李,明日跟著他們一同出發前往西北,而這座剛買下的宅子就由蘇哲煜的奶娘一家負責看守。

    為了能夠早一日離開京城,蘇哲煜還特地前去與秋顥遠商量,將下聘日子提前,他們在蘇晚晴出嫁後第二天便上路前往西北。

    本就不願意蘇琬熙一家捲入這事件之中的秋顥遠自然同意,又得到侯爺跟夫人的諒解,這一切才能如此順利。

    一想到明天就要跟著爹娘們一起前往西北,蘇琬熙的心裡是既期待又捨不得,而捨不得的自然是秋顥遠。然而就算心裡有再多的不舍與離愁,卻也沒有辦法,誰讓她有一個極品親戚。

    說真的,她好想沖到大房丟給他們一封斷親文書,要大伯父簽名,從此斷絕親戚關係,免得被他們禍害。偏偏那便宜爹雖然不會愚孝,但只要蘇老爺子跟蘇老夫人還在,他就不可能會斷親,因他們只能選擇遠走他鄉躲避禍事。

    驀地,一片寧靜的院子裡突然傳出一陣細微的聲音,黑暗中,蘇琬熙透過窗子看到一抹黑影人進她的院子,她正想開口喊人,那熟悉的面容就映入她的眼簾。

    “顥遠!”她瞪大眼看著從黑暗中走來的那人,連忙開門讓他進入屋內,壓低著嗓音,“你怎麼來了?”

    “你明天就要前往西北,這一別有可能兩年的時間都看不到你,偏偏我又有要事,明天無法前來給你送行,說什麼今晚也要過來一趟。”他快步進入她的屋子。

    “你最近都在忙那事?現在進展如何,可有查到更實質的證據?”她替他倒來一杯溫茶,關心的問道。

    他一口將茶飲盡,放下杯子後伸手將她一把拉進懷抱中,不舍的說著自己的希望,“真想明天就把你娶進門,將你留在我身邊,哪裡也不讓你去。”

    她也伸手順勢圈住他精壯的腰身,將臉頰貼在他的胸口上,“這不是一個好辦法,現在娶我進門,只會因為我大伯父的事情拖累侯府,讓朝堂上那些大臣們有機會彈劾侯爺跟你。”

    “委屈你了,晚希。”他心疼的撫摸著她粉嫩的臉頰。

    “是我們蘇家拖累了你吧。”她瞋他一眼。

    “算了,不提這些事。”他嘴角微勾,捧起她的臉蛋耳提面命,“晚希,我會在最快的時間給皇上一個他想要的滿意結果,事情一結束便到西北迎娶你,可好?”

    “顥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你不要給自己設限,忙壞了身子。”

    “晚希,這事進展得如何,我不能向你透露,你只要在西北靜待佳音即可,不會太久。”也許她前腳才剛到西北,他後腳就跟上了。

    無奈晉王圖謀叛變這事他不能透露一點消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更擔心二爺拿下晉王之前的變數會危及到她,他不能冒險將她留下,只能讓她遠走,跟著父母前往西北。

    瞧他一臉自信的神情,蘇琬熙點頭,之後忽然想起一事,“對了,我有樣東西給你。”她走到梳粧檯前,打開其中一個小妝奩,從裡頭取出一個繡著松樹的青色荷包,“這個送你。我先警告你唷……”

    未等她話說完,他已經拿過她手中的荷包仔細端看,看著上頭十分粗糙的針法,喜出望外,問道:“這是你親手繡的?”

    “呃,我警告你唷,你可不許嫌醜,我為了繡這荷包,手還紮了好幾個洞。”她板著臉警告他。

    他將她圈進懷中,吻著她的額,“不嫌,我一輩子帶在身上,絕不離身。”

    “一輩子,你以為個荷包可用一輩子啊!”雖然覺得他說得很誇張,但她還是覺得心中絲絲泛甜。

    “舊了,爛了,你就再給我做一個,這輩子只戴你為我做的荷包。”

    “好。”

    “幫我系上。”他將荷包交給她。

    她將荷包仔細的系在他的腰帶上,語氣中帶著一抹嬌羞,說道:“這荷包裡頭放著的是我從慈濟寺給你求的平安符,這樣你就不會再被戰友兄弟們嘲笑了。”

    “晚希,謝謝你,這是我到的禮物中最貴重的。”

    “你就會哄我,這一個荷包哪裡貴重?跟人家隨便送給你的一個禮都比不上。”她嗔道。

    “我說任何人送的禮物都比不上你親手為我繡秀的荷包與為我求的平安符,是因為裡頭有你對我滿心的心意與情意。”

    以前她真的不知道外表高冷的他私下竟這般熱情,簡直就是撩妹高手,情話信手拈來,聽得她耳根都發燙了,不過她喜歡。

    “既然你都知道我對你的心意了,那我可警告你,我不在的這兩年,你不能給我招惹什麼鶯蔦燕燕的唷,否則我就不嫁你了。”她食指輕輕點著他的胸口,警告他。

    “不嫁我那怎麼成!我可是等了你將近十五年,不讓任何女子近身,所住的院子除了粗使嬤嬤是女的外,其他都是男人,為了等你長大,甚至還被懷疑為斷袖,不過是再多等兩年,你以為我會等不得隨便去沾染那些進不了我的眼的女子?”

    “十五年?!”她詫異驚呼,“我怎麼不知道?當時我還只是個小嬰兒吧,你快告訴我。”

    “當年你百日宴時,我跟著娘親一起過去,娘親將你抱給我,一接過你就對我咧著嘴笑著甜蜜,就在我要將你抱高一些時,也不知是怎麼的,你的小臉蛋突然朝我撲來,正巧嘴對嘴,所有人都誤以為是因為落水才有肌膚之親,可事實上早在你百日時就主動親了我,有了肌膚之親,我自然得等你長大負起責任,才會這麼堅持。”他勾著嘴角輕笑,回憶當年。

    “拜託,我當時才出生,你要負責什麼啊!”

    “現在我覺得當年真是明智的決定。”他寵溺的擰擰她的俏鼻。

    “反正我不管你以前,我只管你的未來,有我就不能再有其他女子。我告訴你,我是很霸道的,心裡容不下,更無法接受插足的愛情,你要是有了異心,我可不會管你有幾年的等待,就算是五十年、五百年,我一樣會親手剪斷我們的關係,知道嗎?”她故意惡狠狠的說著。

    “謹遵娘子教誨。”

    這一聲娘子將她的臉蛋都染紅了,“我們……又還沒成親……你這聲娘子叫得早了些。”

    “早晚而已。”

    月上柳梢,夜深人靜,遠處傳來的打更聲頗為響亮。

    秋顥遠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

    看著他轉身的動作,蘇琬熙腦中閃過一個畫面,猛然瞪大睛,用力拍了下頭,低咒自己一聲,她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她趕緊拉住他,“顥遠,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這事你一定要記住,千萬記住!”

    “你說。”

    “哪天你要前往西北迎娶我的時候,記住,記得多帶點兵,這點很重要,一定要記住!”

    他皺起眉頭不解的望著她,她怎麼會突然莫名提醒這種事,讓他倍感不解。

    “顥遠,你現在先不要問我為何這麼提醒你,你只要記得我提醒你的事情就好,到了那時你自然知道。”

    遠處再度傳來打更的聲音,這次再不走就真的不行了,他撫摸著她的臉蛋,依依不捨的看著她,“好,我會牢記的,你這一路上必須好好保重身體知道嗎?別讓我為你擔心,待這事情結束,我馬上到西北迎娶你。”

    她踮高腳尖,雙臂圈住她的頸項,柔嫩的紅唇覆上他灼燙的唇畔,“我在西北等你來迎娶——”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蘇琬熙一家離京後約莫過了兩個月,京城發生了一件重大事情,晉王起兵叛亂了。

    會讓他提早起兵叛亂的原因,是因為蘇哲昌承的那幾艘大船,在把兵器運上船時被官兵查扣,還搜出滿滿三個倉庫準備禍害國人的鴉片,並由此扯出晉王和部分大臣們勾結計畫叛國之事。

    皇帝跟秋顥遠早就編織好一張大網等著晉王與他的同黨,借由這事逼晉王起兵造反,再趁機一舉將他拿下,打入天牢。

    皇帝防著他,早已讓秋顥遠暗中加強京城防禦,以秋獵閱兵為由讓秋朝恩將自己的部分大軍調往京城附近幾個州縣,一旦晉王造反,能夠馬上應戰,打算一舉將晉王還有支持他的那些亂臣賊子一舉殲滅。

    叛軍和對皇帝忠誠的禁衛軍、威勇軍,在京城及近郊幾個省城廝殺了五天五夜,到處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最後晉王被生擒,打入天牢,蘇家大房一家,連同吳傑一家,因為牽涉其中,也全被押入天牢,家產全數查封,等候判刑處決。

    當一切重新步上軌道,已經是一個月後,皇帝在朝堂上對所有有關功臣論功行賞,秋顥遠因平亂有功,被封為驃騎將軍,賜宅邸,得到各種金銀玉器珠寶賞賜,退朝後還被皇帝直接叫進禦書房,打算跟他討論另外一個有功之人——他的未婚妻蘇琬熙。

    女子不能上朝,但這一次能夠一舉將晉王及他的黨羽消滅,蘇琬熙的功勞非常大,加上又醫治馬瘟有功,皇帝不能再繼續無視,叫秋顥遠進禦書房就是要跟他討論該怎麼賞得恰如其分,才不會被她那些親戚扯後腿,讓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

    在秋顥遠進入禦書房約莫一刻鐘的時間後,裡頭傳出詫異的低呼聲。

    “你說什麼,你的未婚妻已經不在京城,而是隨著她爹娘前往西北?你爹娘不是才到蘇府下聘沒多久?”皇帝擰著眉頭瞅著秋顥遠,“她爹娘兄弟回西北就算了,她不是應該留下來備嫁,怎麼跟家人前往西北了?”

    秋顥遠倏地單膝下跪領罪,“皇上,臣有罪,當臣得知蘇哲昌與廢晉王有所勾結時,為避免他們因此事被無辜牽連,要她勸未來岳丈馬上回西北避開禍事。”

    聽他說完,皇帝眉擰得更緊,“顥遠,你真是糊塗,你怎麼可以這樣自作主張將人給朕送走!”

    皇帝這話一出,秋顥遠心生警覺抬頭看向他,皇上會不會遷怒到晚希身上?

    “她到西北去,馬場裡的馬要是又生病,那些獸醫束手無策,你讓朕上哪裡找像她醫術這麼厲害的獸醫?”皇帝沒有理會他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的神色,繼續叨念他,“馬場沒有她這個獸醫坐鎮,朕不放心,無痕更是需要她細心照料。不行,你晝夜兼程趕到西北將她帶回京城!”

    “稟皇上,臣的未婚妻這會兒應該才剛倒西北境內,沒有理由,臣不好這時貿然將她強行帶回,這樣對未來岳丈不好交代。”他抱拳稟道。

    “理由還不簡單,朕封她一個六品獸醫的官職,由你前去西北宣旨。”

    “微臣領旨。”

    晉王起兵這事傳遍全國時,已經是他起兵一個月後了。

    西北的產業有蘇哲煜的心腹照看,無須擔心,因此他們一家五口不急著趕路,邊走邊玩,每到一個風景名勝便要小住上三五天,有時還更多,全看心情好壞,因此三個月下來,他們才走了三個省。

    當他們從聞名全國的玉佛頂下山時,從一個要上山的香客口中聽到晉王叛變的消息,蘇琬熙震驚萬分,沖向前拉住那位說出這事情的老丈,心急如焚地問著,“有沒有聽到禁衛軍統領的消息?他是否平安無事?”

    那位老丈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怒喝道:“姑娘,你想嚇死我不成!這可是山路,一不小心會摔下山谷,你知不知道!”

    “這位老丈抱歉,抱歉,因為我們跟禁衛軍統領是遠親,小女聽到這消息才會如此,無狀冒犯了老丈您真是抱歉,我代她跟您道歉。”出門在外以和為貴,蘇哲煜趕緊向前將蘇琬熙拉到身後。

    “算了,還好我沒掉到山谷下。”那老丈看在蘇哲煜誠懇的表情上,決定不追究了,給他們一個提議,“我沒有聽到有關禁衛軍統領的傳聞,你們要是真想打聽那位遠親的下落,就到縣城裡,現在消息傳開了,整個縣城都在討論此事,應該多少會有消息。”說完後便轉身繼往玉佛頂走去。

    “多謝,多謝,老丈您慢走。”

    蘇琬熙心慌的看著父親,“爹,我們趕緊進城,女兒想去打聽下消息。”

    她沒有料到事情這麼快就爆發,晉王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起兵造反,她相信晉王會兵敗,但是她擔心的是秋顥遠,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有沒有受傷?

    蘇哲煜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拍了拍她肩頭,“晚希,別擔心,我們進城去打聽,定能得到顥遠的消息。”

    “嗯,那我們趕緊趕路。”

    他們趕到山下時,突然間狂風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烏雲密佈,厚重的雲層像要壓覆在整個大地之上。

    看到這情況,一群人更是不敢耽擱,趕緊跳上馬車,車夫不停抽著馬鞭加快速度趕往縣城。

    天空閃著駭人的閃電,天邊不時傳來動人心魂的轟隆雷鳴,眼看就要降下暴雨,通往縣城的官道上塵土飛揚,不少人趕著在雨降下前回城裡找個落腳處躲避這場大雨。

    最後一記驚天動地像是要劈開天空的閃光劃破天際,轟天雷鳴傳來,那積壓許久、遲遲不肯降下的大雨終於在這一聲雷鳴後,“轟”地落下。

    蘇琬熙一群人坐在客棧的大廳裡,看著窗子外頭被水幕給籠罩的街景。

    外頭每一個店家的屋簷下都擠滿了躲雨的路人,因為雨水飛濺的關係,推擠咒駡聲不時傳進客棧內。

    而此刻通往縣城的濕濘官道上,一隊人馬正冒著暴雨向前疾馳,直奔縣城。

    “呼,還好我們作快,要是再慢半盞茶的時間,就要變成落湯雞了。”看著外頭的情景,蘇辰曦回過頭心有餘悸的說著。

    “就是,現在已經深秋,要是被雨淋濕,沒有馬上沐浴更衣很容易著涼,我們這麼大一群人,店家備水也來不及。”花氏抱著小兒子朝上天拜了拜,“還好佛祖有保佑,這樣也不枉我們在玉佛頂跟著師父念了五天的經。”

    “就是、就是,這都是佛祖保佑。”蘇哲煜也認同的點頭。

    蘇琬熙笑看了下家人,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感覺到心躍得很厲害,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嗎?

    放下手中的熱茶,掀開窗邊的竹簾,她的眸光再度落在雨幕之中,不知怎麼的,她突然間好想秋顥遠,想得心竟然有點痛。

    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了,有沒有受傷,她急著想知道他的情況,偏偏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人們都還沒回來,要不是怕嚇到客棧裡的其他人,她真想直接抓只老鼠來問。

    忙得滿頭大汗的店小二從二摟快步下樓,來到他們桌邊,做出請的手勢,“諸位客官,您們要的房間已經整理妥當,請跟小的來吧。”

    蘇琬熙一家子包下客棧二樓後半部的幾間房,因剛到時還有幾間房間未整理乾淨,因此一行人只好先在大廳稍作休息。

    “麻煩你了,一會兒請幫我們備熱水沐浴,再上一桌好菜。”蘇哲煜起身交代。

    “這位老爺您放心,您方才交代小的,小的都幫您記著,這會兒熱水已經備好,等等就能提到您們的房間。”店小二熱絡的說著。

    就在他們一行人要往樓梯走去時,一記馬匹的長鳴聲劃破雨幕,緊接客棧外傳來陣陣馬蹄聲。

    馬蹄抬起引得泥水飛濺,屋簷下躲雨的人腳面、衣擺全是泥水,發出一片咒駡聲,也吸引著大廳裡躲雨的人所有的目光。

    店小二摸著頭笑說:“下雨天,留客天,看來今天我們客棧要客滿了。客官們,我們先上樓吧。”

    一行人跟著店小二才走到一半,方才引起騷動的那一群人,其中一位已經進入客棧大廳。

    先行進入的男子一身濕答答,聲音宏亮的說道:“掌櫃的,要十間上房、熱水,把我們的馬喂飽。記住要用上等糧草,我們所騎的可是軍馬,別給爺用劣質的糧草替代。”

    軍馬兩個字讓蘇琬熙足下一頓,她忍不住回頭一望,正巧其餘同行的人也在這時進入客棧。

    走在中間一身黑衣的男子瞬間引起她的注意,她睜大眼睛想看清楚正用手撥開額前濕發的男子,他也正好抬起頭,與她四目相望。

    她兩眼瞪大,捂著唇用力的深呼吸了幾下,驚呼的嗓音中帶著不敢置信,“顥遠!”

    秋顥遠也看見她了,一樣用著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她,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這時不是應該在西北嗎,怎麼會在這客棧?

    “顥遠,你怎麼會在這裡?”蘇琬熙這時可顧不得什麼禮儀或閨譽了,三步並作兩步沖下樓,展開雙臂抱住渾身濕淋淋的秋顥遠。

    蘇家一行人看到他,連忙跟著下樓。

    蘇哲煜塞了塊碎銀到店小二手裡,交代道:“一會兒熱水先給那幾位爺用,客棧房間不夠就從我們這裡撥幾間過去,務必讓幾位軍爺住得舒服,還有熱食,趕緊交代廚房。”

    “大爺您放心,您的交代小的一定辦好。”

    就在這時,緊摟著蘇琬熙的秋顥遠突然不顧眾人的目光,捧著她的臉蛋猛然吻住她的紅唇,用力宣洩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思念。

    他身後的手下、一旁的客人還有蘇家所有的人全都瞪大眼,蘇哲煜還拐到腳,差點摔下樓梯,驚駭地看著這麼刺激的一幕。

    大夏雖然民風開放,可還沒有開放到能當街擁吻的地步,這讓在場的看官心情激動,有人甚至流下兩管鼻血。

    看到這一幕,蘇哲煜猛烈的倒抽口氣,一手壓著心臟,緩和這過度的刺激。

    這小子好啊!竟然當著他的面這樣毫不避諱的吻他女兒,難道這小子不怕自己讓人拿掃把把他轟出去?

    就在眾人都快要受不了時,秋顥遠才鬆開蘇琬熙,走向臉色跟外頭天氣一樣陰沉難看的蘇哲煜,抱拳問安,“顥遠見過世叔,嬸子,兩位小弟。”

    “顥遠,你怎麼會到這裡……”蘇哲煜用力扯了兩下嘴角,看了眼他身後的手下,沒好氣地問著。

    “世叔,顥遠奉命到西北宣旨。”

    “西北?”蘇家所有人瞪大眼。

    “是的,世叔,沐浴更衣後備香案準備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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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6: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夫妻新婚甜蜜蜜】

    清冷的夜,蕭瑟寒風自一扇微微敞開的窗子拂進新房裡,桌上的大紅喜燭被那絲絲冷風吹得忽明忽暗的。

    斜掛在天邊的月亮染著霧氣,銀色月光從上頭的窗子縫隙灑進一片紅通通的新房內。

    “世子夫人,屋中焚香的味道已經散了,奴婢將窗子拉上可好?”今天梅子穿著十分喜氣俏麗,小聲問著坐在梳粧檯前讓冬子擰乾濕發的蘇琬熙。

    “嗯,關上吧,屋內的熱氣才不會跑掉。”蘇琬熙將手自狐狸毛製成的袖筒裡拿了出來。

    “世子夫人,剩餘的燃香明日是否收進庫房?”冬子指著用金絲楠木做成的八角罐子問道。

    “放著吧,那香是皇上賞賜的,可是宮裡調香師特別調配的。”

    外傳來細微的敲門聲,梅子前去應門,之後提進一個三層食盒,一面將裡頭精緻的小點放到鋪著紅色桌巾的案桌上,一面轉達,“世子夫人,世子爺讓人給您送來宵夜,讓您用一些別餓著,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他還走不開。”

    “與世子爺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還真多,現在都已經是戌正了,他們還不願意放過世子。”冬子撞著唇笑說著。

    “要我說他們就是故意的,故意要將世子灌醉,不讓世子爺順利洞房!”梅子沒好氣的說著。

    冬子橫了梅子一眼,低聲提醒她,“這話是你能說的嗎?別忘了,這裡可不是二姑娘的夕月軒,小心被人聽了去。”

    “奴婢一時忘了這裡不是我們可以暢所欲言的夕月軒了。”梅子趕緊認錯。

    “這沒什麼,記住今後不要再提就好,雖然你說的一點都沒錯。”蘇琬熙輕笑了下,走到桌邊看著桌上擺著滿滿一桌的精緻小點,“頭髮差不多幹了,你們兩個先下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世子夫人,我們要留下來陪您。”兩人異口同聲。

    “你知道我的習慣,下去吧,而且我聽到下人說,顥遠也讓人在你們兩人屋裡備了桌吃食。現在已經初冬,雖有地龍,但熱食冷得快,你們快去吃吧。”

    “是。”兩人欠身後離開新房,臨離去前不忘恭賀她,“世子夫人,奴婢祝您跟世子百年好合,奴婢告退。”

    兩人退出後,蘇琬熙坐到桌邊拿起金筷,夾起桌上每一樣都帶著寓意的小點吃著,一邊吃一邊看著在小桌幾上發出“嗤嗤”聲的大紅喜燭。,思緒不由得飄回一個月前,他們在通往西北的一個縣城與前去宣旨的秋顥遠碰上。

    當?他拿出兩道聖旨,一道是獎賞她,封她為六品獸醫,一道是為她跟顥遠賜婚,命他們馬上回京完婚。

    皇命難違,皇上要他們立刻回京完婚,說好兩年後再行嫁娶的約定只能作罷,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返回京城。

    今晚就是蘇琬熙與秋顥遠的洞房花蝕夜,雖然是被皇上一道聖旨逼得必提前嫁人,但她心裡雀躍緊張又期待,腦海中有時甚至會不由自主的思索,她跟他的洞房花燭夜不知會怎麼度過。

    她想應該是緊張又刺激,激情得讓人臉紅心跳吧,不過先決條件要秋顥遠沒有被他那群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灌醉。

    她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面淺呷著入口溫潤、帶著花香氣味的水果酒,一面觀賞著喜氣洋洋、觸眼所及皆是一片大紅的新房。

    一向偏愛深色的秋顥遠看到滿屋的紅,也不知道會不會受不了,她一口氣將剩餘的酒喝掉,輕笑了聲。

    “夫人在笑什麼?一個人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顥遠,你什麼時候進屋的,我怎麼沒聽到聲音?”

    “為夫進屋時,娘子正一個人笑得開心!”秋顥遠傾身抬起她的下顎,在她水嫩的紅唇上落下染著醉人酒香的唇。

    忽地,外頭響起一陣細微的敲門聲,緊接著傳來秋夫人身邊的林嬤嬤刻意壓低的聲音,“世子爺,夫人命老奴送來醒酒湯。”

    秋顥遠不甚情願的鬆開蘇琬熙,調侃了句,“母親真是會壞她兒子的事!”

    蘇琬熙臉蛋倏地發紅,拍了下他,“胡扯什麼,快去開門。母親是關心你,也不想想你喝了這麼多酒,不喝點醒酒湯,身體怎麼受得了。”

    “娘子放心,應付今晚的事情,為夫體力絕對是綽綽有餘。”他用食指刮刮她的翹鼻,語氣邪惡地對著她的耳說著。

    這赤裸裸的暗示讓蘇琬熙一張臉蛋羞紅不已,“你想歪了,根本不是你想的……”

    “為夫明白,娘子不必急於解釋。”她嬌羞的模樣讓他深深迷醉,這刻他真的有些怨懟破壞他好事的娘親。

    “好啦,你快去開門,外頭冷,你別讓林嬤嬤一個老人家等你。”她推了推他。

    “等我。”他又吮了下她的紅唇,這才不甚情願的前去開門。

    看著身穿紅色喜袍的秋顥遠那偉岸的背影,蘇琬熙想到今晚即將發生的一切,一顆心愈跳愈快,像是要失速一樣,臉蛋更是灼燙不已。

    她捧著臉溜進浴間,用冷水輕拍熱燙的臉蛋,感覺臉上的熱度退了不少,鬆口氣,一腳正要踏出浴間時,纖細的身子就被擠壓在牆壁與精碩的胸膛之間。

    “不是讓你等我嘛……”尾音隨著他染著酒香充滿霸氣的吻落下,消失在兩人的唇齒間。

    他激動的啃咬她柔軟的唇瓣,火燙舌尖強勢探進她的蜜腔,與她香甜的小舌互相舔拭,緊緊糾纏。

    不知是他周身染著的香醇酒香撲進她的鼻間,還是他高超的接吻技巧頗有些滋味,讓她目眩神迷,幾乎醉倒在他的酒香與他的熱情裡,抬起手臂圈著他的頸子,跟著回應他狂野的動作……

    天牢外,蘇琬?坐在馬車裡,撩開窗簾從縫隙中觀察天牢大門,仔細的看著每一個從裡頭走出來的人,免得被紛飛細雪給迷了眼,而與進入天牢探視的父親錯過。

    不一會兒蘇琬熙便看到滿臉愁容低著頭走出天牢的蘇哲煜,她趕緊下車向前,“父親!”

    蘇哲煜愣怔了下,“晚希,你怎麼到天牢這種地方來?”

    “我擔心父親,所以過來看看。”她扶著蘇哲煜走向馬車。

    “你這孩子,為父請女婿幫忙,偷偷進天牢探望你祖父母已經是強人所難了,你又出現在這裡,豈不是給那些官員藉口彈劾他?侯府現在風頭正盛,更要低調行事,你這樣很容易為侯府招來禍事!”蘇哲煜忍不住斥責她幾句。

    “爹,我當然知道,可我擔心您被看守天牢的那些小吏給刁難!”

    “刁難?為父在裡頭,你在外頭,你有辦法幫為父解圍?”蘇哲煜瞪了女兒一眼。

    “爹,我是關心您啊。”兩父女來到馬車邊,蘇琬熙側過身子讓父親先上馬車。

    “唉,晚希,爹當然知道你孝順爹,只是你已經嫁人,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心只放在孝順我們兩老身上,也要多為侯府著想,多放些心思在你公婆還有丈夫身上。”蘇哲煜提醒著寶貝女兒。

    “好了啦,爹,我知道您心疼我,擔心我因為此事而在夫家受到刁難,不過你放心,公婆對我很好,顥遠更是疼我,到天牢來接您這事,還是他讓我來的。”她跟著上了車。

    “那就好,那就好。”蘇哲煜聽她這麼說,放心不少。

    “其實,爹,我特地來接您,是有要事要跟您說,這事只能我們父女倆知道。”

    “何事?”

    馬車裡備著小爐,即使大雪天出門在外,有火爐暖著也不會感覺太冷。蘇琬熙拿過火爐上頭冒著白煙的小銅壺,為父親泡茶。

    “爹,您先告訴我,現在祖父跟祖母如何?”她將剛泡好香氣四溢的茶盞遞給父親,“可有打聽到刑部怎麼判這案子?”

    提到這事,蘇哲煜停下吹拂茶湯的動作,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自己在天牢裡的所見所聞大略告知她,“為父費了好一番功夫,還托了侯府的關係,才有辦法進監牢探望你祖父母。

    “方才刑部的一名官員特地前來,在為父離開天牢前將為父叫到一旁,告知叛國是誅九族的大罪,牽連甚廣,不會那麼早宣判。又說沒有連坐罰我們二房入獄,全是看在侯府的關係,不要想將你祖父母從牢裡撈出來,也不要到天牢探望,很多眼晴都看著。

    “最後為父只好使了銀子,讓你祖父母可以在監獄裡過得好一些,至於大房他們,為父就不管了……”

    “看來沒有什麼大功的話很難將祖父跟祖母救出來……”蘇琬熙念念有詞。

    “對了,晚希,你不是說有法子可以救你祖父母?”蘇哲煜熱切地看著她。

    “是的,父親,不過沒有辦法這麼快將老爺子跟老夫人救出,必須回到西北才有辦法。”她點頭,拿過一旁的小銅壺給自己倒了盞茶。

    “回西北賣掉所有產業?”

    “不是。”放下手中小銅壺,她捂著唇小聲告知,“是回西北挖寶。”

    蘇哲煜滿臉疑惑,“挖寶?”

    “是的,爹,您還記得您要前往西北時,我要您將西北幾座山頭買下的事嗎?”她看蘇哲煜點頭,繼續說:“那裡頭有寶藏,只要挖出來獻給皇上,就可得到恩賜,父親您懂我的意思嗎?”

    “此話當真?!”

    “父親,這些年來,我哪一次跟你說假話?”

    蘇哲煜回想這三年,女兒不僅沒有說過假話,反而句句精闢,讓他開創了另外一片天地。聽她的話就像是受仙人指點一樣,讓他短短幾年間就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商業王朝。

    他知道女兒自從三年前落水後就變得不一樣,像是未卜先知,他很清楚女兒定是有什麼奇遇,她不說他也不問,既然女兒要他回西北挖寶能救兩老,那他就回去。

    “為父回去後立即動身。”蘇哲煜現在恨不得背上長了一雙翅膀,能直接飛回西北。

    “現在往西北的路大部分都被人雪封了,眼看就要過年,等年後再回西北吧。”她連忙勸道。

    “不行,為父必須現在就動身回西北,晚一天出發,你祖父母就得在牢裡多受一天苦。”他表情堅決。

    “可是爹,這大寒冬的,尤其西北現在已是一片冰天雪地,一路難行危險重重。”

    他伸手示意,“晚希,不用再多說,為父心意已決。”

    “那……爹,您這一路小心,千萬別冒進趕路。”

    新年期間,加上是新楯,皇帝特地免了秋顥遠當值,要他好好地在家過年。

    秋夫人是個很心疼媳婦的好婆婆,無須蘇琬熙隨侍在一旁,要她趁著秋顥遠現在休假,在屋裡多陪陪他。

    於是秋顥遠大年初一陪父母到護國寺上香、初二陪蘇琬熙回娘家後,便帶她到位在龍騰山上的別院玩雪、賞梅、泡溫泉、狩獵。

    冬天雖然因為下雪的關係,不容易打到獵物,但偶爾還是能打到幾隻野兔、野雞甚至是□子。

    這一日,陳國公府的世子爺還有幾位皇家子弟,知道秋顥遠在這裡休假,前來找他一起上山狩獵。

    現在雖然是休假明間,但他統領禁衛軍,有義務保護皇家子弟,只好陪他們上山狩獵,直到夜幕低垂,天邊星子閃耀,他才回到別院。

    他進屋子時,冬子跟梅子正在佈置晚膳,兩人停下手邊動作向他欠身,“將軍,您回來了。”

    因為秋顥遠也被封為將軍,又賜了府邸,當他們到驃騎將軍府後,冬子跟梅子就改口稱他們為將軍跟夫人了。

    “夫……”秋顥遠正想問妻子人呢,後方溫泉池便傳來隱隱約約的水聲。他看了眼佈置得差不多的晚膳,擺手道:“都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了。”

    兩人福了福身子準備退下,卻被秋顥遠叫住,他淩厲的眸光落在一旁的鐵灰色石頭上,“等等,屋內為何擺了塊石頭?”

    冬子回答道:“將軍,這是夫人今天收到的,從西北送來,除了這塊以外還有一些其他顏色的石塊。”

    “西北?”秋顥遠拿起那塊石頭,眯起銳眸仔細端詳,“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這塊石頭要是他沒有看錯,應該是鐵礦石,只是為何蘇家的下人會送鐵礦石過來給晚希?他的眸光落在通往溫泉池的門房上,放下鐵礦石,勾了勾嘴角,推開那扇門,往煙霧繚繞的溫泉走去。

    全身暖洋洋的蘇琬熙趴在池邊,迷戀的看著窗外緩緩飄落的雪花,一簇簇梅花在寒風中搖曳生姿,陣陣清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

    這座溫泉池四周都有大窗子,外頭的圍牆比一般的牆高出一半,圍牆上頭插著破瓦片作為防護,四周更種滿梅樹,所以即使四面窗子全推開,也無須擔心會有春光外泄的問題,也因此蘇琬?敢放心的讓冬子將其中一扇窗子打開,欣賞著窗外飄落的花瓣與雪花迎風飛舞的美景。

    秋顥遠來到溫泉池畔,看到的是在飄蕩水波與嫋嫋白煙中若隱若現的美景,一股熱流從下腹升起,無法壓抑的在四肢百駭猛烈激竄。

    他快速脫去身上的衣物,無聲無息地朝她走去,從身後抱住她,健碩的身軀貼著她的後背,灼燙的唇落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低啞的嗓音帶著引誘人心的魅惑,“娘子這是在引誘為夫嗎?”

    飽滿酥胸突然被一雙大掌罩住,她嚇了一跳,直到熟悉的嗓音飄進耳裡,她才重重松了口氣,抓住不規矩地在她染著紅粉色澤的雪胸上作亂的手,側過頸子望著他,“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天會跟那群皇子玩到半夜才回來。”

    他勾起她的下巴,吻上他最喜歡的紅唇,與她唇舌纏卷嬉戲,“幾個男人在一起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回來陪娘子玩。”

    說話的瞬間,他已經將她泛著粉色的身子扳過來與他正面相貼,感受她最柔軟的地方,與她親密接觸。

    他纏綿的吻讓她的心悸激動澎湃,熾熱的手指所到之處情潮蕩漾,她主動勾住他的頸項,貼近他的身軀,回應著他時而溫柔似春水的柔情,時而激烈如火焰般的熱情。

    隨著兩人彼此相融得愈深,溫泉池裡的水晃動得愈加厲害,直到寒月當空,那洶湧的水花才漸漸停下。

    蘇琬熙整個人像灘軟泥一樣貼在秋顥遠肌理分明、線條優美的胸前,微張著的嫣紅小嘴依舊發出曖昧的低吟與嬌媚的喘息。

    “晚希,還好嗎?”他目光溫柔地看著還未從方才酣暢淋漓的激情中恢復的妻子。

    她看了眼他那會讓人不由自主沉溺進去的有神黑眸,“我肚子餓……”

    “難道為夫還沒將你喂飽?你先忍忍,回到床上為夫馬上喂飽你,這次保證不會讓你餓著。”他一把抱起她,拉過屏風上掛著的布巾將兩人包起來,往房間走去。

    “我說的是我肚子餓。”她抬起虛軟的手擰了下他的胸口,“你想到哪裡去了!”

    “當然是在想該用什麼招式喂飽娘子。”他理所當然的說著。

    蘇豌熙被他逗得原本已經消退的紅暈再度浮上雙頰,橫了他一眼,“你愈來愈邪惡了,我認識的那位元冷傲的世子爺呢?你把他藏到哪裡去了?!”

    “藏到你心底去了。”他仰頸笑了聲後回答她的問題,“再說了,我們是夫妻。要在一起一輩子,要是為夫一直保持娘子你說的冷傲,娘子很快就會對為夫感到無趣,與為夫保持著‘相敬如冰’的態度,這怎麼成!所以為夫必須時不時邪惡些,逗弄逗弄你,娘子說是吧?”

    “都是你在說!”秋顥遠明明就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男人,情話卻信手拈來,害她有時都懷疑他是不是也是穿越的。

    “好了,不逗你了,我幫你穿衣。”他將她抱進已經用暖爐烘過的溫暖被窩裡,為她取來衣物。

    “別,雖然屋裡燒著盆很溫暖,但是你還是趕緊穿上衣服,要是著涼就不好了。”她接過自己的衣物,拒絕他的服務。

    “成,一會兒我幫你擰乾頭髮。”說話間,他已經手腳俐落的套上外袍,舀了碗在小泥爐上溫著的熱湯過來給她,“先喝點熱湯,轉過來,我幫你把頭髮擦乾。”

    她接過碗,背過身好方便他為她擦拭。

    秋顥遠抽過幹布巾的同時,眸光不經意掃過那顆鐵礦石,一邊幫她擦頭髮,一邊問道:“對了,晚希,那顆石頭怎麼把它放到屋子裡來?”

    “你也看到那顆石頭了。”

    “娘子,你是在污辱我的眼力嗎?那麼大一顆,放在我們的屋裡我還能沒看見?”

    “你知道那顆是什麼石頭嗎?”她轉過頭一臉神秘的問道。

    “要是我沒有看錯,應該是鐵礦石。”

    “相公,你好厲害啊,竟然一猜就中。”她雙眼閃耀著星星般的光芒,崇拜的看著他。

    “這有何難,我曾奉命去過已經要停產的烏黑山鐵礦廠三趟,自然清楚那是什麼。你先告訴我你這塊鐵礦石從哪裡來的?”

    “西北,我家的煤礦山近發現的。”

    “西北!”

    她點頭,“是的,我家煤礦場的守衛發現最近有不少異國人士常常在附近的荒山上不定點東挖西挖,就是在找這種鐵礦石,下人根本不知道這是鐵礦石,但是又覺得此事很奇怪,因此來信通知父親,問父親要如何處理,但父親已經在回西北的路上,我娘不懂這些,便讓人將信跟東西轉到我這裡來,問我要怎麼辦。”她隨便找了個理由,半真半假的解釋著。

    西烏國派人在山上挖鐵礦是真,無意間發現他們偷挖鐵礦是假。是她要下人們在山裡發現什麼奇怪的石頭就送回京城讓她看,所以今天才會收到這塊鐵礦石還有一些翡翠原石。

    因為有蘇晚希的前世記憶,蘇琬熙知道這一兩年西烏國的國君便會打起鐵礦的主意,先是派兵偷襲,之後大軍進入,強佔領土,重兵把守那幾座山,最後是靠秋顥遠才收回失土。

    於是她要父親派人在靠近邊界的地方築圍牆,今年開始更派人不定時巡邏,不讓人進入山裡挖掘走任何一塊石頭。

    不過即使守衛如此森嚴,還是讓西烏國的人發現鐵礦,這點讓她頗為洩氣。

    “真有此事!”秋顥遠心下震撼不已。

    “是啊,要不是我家下人帶著大批人馬拿著傢伙去趕人,這些鐵礦石就要被那些異國人一車一車的挖走了,還好發現得早,被挖的地方不多,就是零星在地面上一區一區的,沒有向下深挖。我在想,那附近也許有大批鐵礦。”

    “你家工人怎麼會去趕?”

    “當然要趕,那是我家的產業,就算是寸草不生的荒山,上頭的每一顆石頭也都是我家的,怎麼能夠讓人來挖。”她一臉理所當然。

    果然如他所想,是岳丈家的產業,又有守衛看守,這樣他就放心多了。秋顥遠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這樣他就不用立即進宮向皇上稟告此事。

    西北既然發現鐵礦,西烏國的國君想必也已經接到消息,只是現在貿然進宮稟告皇上這事不妥,只憑一顆石頭,皇上是不會相信有鐵礦的,這事可急可緩,現在就看他怎麼處理。

    “還好現在整個西北白茫茫一片,所有東西都被大雪埋了,想挖也沒處挖,敢來挖,就用雪埋了他們。”她一臉小人得志的得意表情。

    他頓時恍然,是啊,現在整個西北冰天雪地,西烏國的國君就算有任何想法,都要等開春雪融之後,大夏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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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6:0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保衛礦脈防西烏】

    開春第一天朝會,便有大臣上奏,新年間已經接到不下三封由西北送來的線報。

    從去年夏天開始,就不斷有西烏國士兵假冒成平民百姓越過兩國邊界進到大夏領土,頻頻以迷路或是探查水源等理由在大夏的國土上搜尋,不是在尋找何物。

    今年西烏國士兵未等雪融,便藉著雪色作掩護,大批進入大夏領土,被百姓自主的民乓給發現,綁了送交軍營。

    士兵對這些人嚴刑拷打,卻問不出半點東西,承受不住的便直接咬舌自盡,此事讓駐守在西北的校尉感到十分奇怪,因此才會連送三封軍情急報回京。

    朝堂裡沒了開春互相道賀的喜悅,反而籠罩在一片低迷的氣氛中,一個個官員全低著頭,逃避著皇帝淩厲的眸光,深怕自己一不小心跟皇帝的眸光對上,被點名若答不上皇帝的問題那就慘了,下朝後沒准一家子被皇帝外放西北。

    “怎麼,沒有人能夠回答朕的問題嗎?朕的回題有這麼難回答?!”皇帝怒拍龍椅上的扶手,怒視著下面的官員,“西烏國三番兩次派兵潛入我大夏領土,進山搜查目的為何?”

    被皇帝的目光瞪到頭皮發麻的丞相不得不站出來,抱拳作揖,“皇上,邊境那幾座山幾乎都是寸草不生的荒山,卻讓西烏國如此重視,三番兩次派探子前去探查,依臣之見,與其在這邊猜測,不如派個人親自去詳查,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臣時議。”幾個大臣聽完丞相的提議,連忙跑出來附和。

    “丞相你說派誰好?西北寒荒之地可沒有多少大臣願意前往。”

    西北雖然已經發展成各國商團交換貨物的貿易區,不再是個荒涼之地,可是卻因為冬日長、交通不便等原因,沒有官員想前往。以往被指派前往西北辦差或任職的官員,總是會以各種理由與藉口拖延,最後只能讓駐守在西北的校尉兼任縣丞一職,這點讓他這個做皇帝氣得火冒三丈。

    “皇上,為臣提議不如就由驃騎將軍前往調查,正好他的丈人在西北,有地利之便,十分方便探查。”丞相將目光落到秋顥遠身上。

    “胡鬧,怎麼可以派驃騎將軍去!”皇帝怒喝:“別忘了,驃騎軍可是負責皇城的治安維護,豈能隨意調派。”

    “皇上,微臣願意前往西北調查此事。”秋顥遠向前躬身抱拳請纓。

    “另外提議他人,丞相,明天早朝之前將人選呈上,退朝!”皇帝一甩袖子走人。

    秋顥遠連忙追上皇帝的腳步,一路來到禦書房。

    皇帝喝了口茶後將茶盞交給心腹太監旺福公公,瞪了眼單腠跪在他面前的秋顥遠,“顥遠,你不知道京畿防衛有多重要嗎?對日後也大有益處,你父親當年就是循這路子當上大將軍。

    “現在你竟然自願前往西北那荒涼之地,名義上雖然是調查,但去到那裡不是你想回來就能回來的,沒有個一兩年,能調查出什麼?等你回來,京城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你以為副將能夠代替你多久時間?”皇帝厲聲提醒他。

    “皇上,微臣道您疼愛微臣,一直替臣守著這個位置不讓任何人覬覦,只是……皇上,微臣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別跟朕說是因為你岳父在西北,你要借這機會帶著妻子前去探親。”

    “這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是微臣懷疑西北那幾座荒山裡頭真的藏有東西,因為是位在敏感的邊界上,必須秘密探查,不可大張旗鼓,否則一不小心很容易導致兩國發生戰爭,微臣才會主動請纓。”

    “顥遠,你是朕看著長太的,別給朕說這些推測。”皇帝銳眸緊盯著私顥遠,“朕相信,他人不知,可你已經很清楚西烏國在找何物。”

    “皇上,微臣不敢瞞您,這事微臣早在十天前就已知曉,只是沒有確定之前,微臣不敢貿然稟告。”

    “賜你無罪,給朕老實說。”

    “皇上,微臣的夫人過年期間曾經收到西北寄來的書信,隨著書信一起寄來的物品裡有一塊石頭……”秋顥遠神色凝疑重看著皇帝。

    “石頭?”

    “如果微臣沒有看錯,那塊石頭便是我大夏王朝現在最急需的鐵礦石。”

    “鐵礦石?!”皇帝赫然睜大眼,眼神難掩幾分激動,“此話當真?”

    “那石頭已經秘密送到冶煉廠,請老師傅進一步鑒定,還未給微臣消息,因此微臣不敢確定。皇上,大夏缺鐵礦,可西烏國更缺,他們鐵礦石的短缺已經嚴重影響到國家安全,這事微臣是清楚的,而發現鐵礦的地方正好是岳父的產業所在之處,因此微臣才要請纓親自前往查探,以免岳父被人蒙蔽,在不清楚的情況下將鐵礦低價轉讓他人或他國。”

    皇帝陷入沉思,大夏南方烏黑山的鐵礦場,從五年前開始產量逐年減少,兵器耗損遠比挖掘出的鐵礦還快,加上晉王叛亂,兵器庫的兵器幾乎耗盡,再找不到新的鐵礦,國家勢必會受到威脅。

    片刻後,皇帝神情嚴肅,做出決斷,“驃騎將軍接旨……”

    前往西北的路上,因為帶著家眷,所以車隊走不快,秋顥遠便讓隨行的三千兵馬先行,在西北境內等他們,自己帶著一小支隊伍跟家眷在後頭慢慢走著。

    其實他們本來可以跟著軍隊同行,但是花氏一聽他們要前往西北,便帶著兩個兒子跟著蘇琬熙一起回西北。

    花氏會臨時決定跟他們一起走,其實最主要是帶蘇辰曦去看看蘇哲煜建立起來的產業,他跟蘇琬熙一樣都未親眼看過蘇哲煜口中所形容的熱鬧繁榮,所以他說什麼也要一同前往。

    沒了大軍,幾人一路玩到西北,就跟當時蘇哲煜帶著家人前進西北一樣,尤其是蘇琬?與秋顥遠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玩得更瘋,常常失蹤個一兩天,不是到附近的古跡遊玩,就是到哪個風景名勝看一眼。

    等他們玩夠了,就會再度跟上車隊,從不耽誤行程。

    眾人趕緊趕慢的來到西北,已經是百花盛開的春末夏初時節,到處一片欣欣向榮。

    蘇琬熙跟弟弟在秋顥遠的帶領下,在已長出綠草的草原上騎馬賓士了兩天,這才趕往邊境。

    愈往邊境,風光愈是荒涼,眼前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光禿禿的土地,那落差之大,讓他們有些無法適應。

    一行人一到邊境,蘇哲煜便來迎接,秒顥遠將妻子交給岳父大人後,便領著小隊前往車營與三千大軍會合,同時討論如何尋找鐵礦。

    蘇哲煜帶著他們回到富麗堂皇的家,蘇琬熙還沒來得及細細欣賞,便被父親拉到書房。

    “爹,您這樣急匆匆的把我拉到書房做什麼啊?”她一口水都沒喝上呢。

    “前兩天有人來跟我談生意,想買下你和你兩個弟弟名下的那幾座山。”蘇哲煜關上門扇低聲告訴她。

    她心生警覺,看著他,“爹,您沒同意吧?”

    “你當爹是不孝子,眼裡只有銀子嗎!”蘇哲煜瞪她一眼,“你祖父母還等著你說的礦石救命,爹會同意嗎?”

    蘇琬熙手搭在胸口,鬆口氣說:“爹,還好您老心中還有他們兩老的存在,否則您這一同意,等於把我們家送上了斷頭臺。”

    “京城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生意人的感覺是最敏銳的,一聽到女兒這麼說,蘇煜馬上問道。

    “京城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不過有人把西北去年潛入不少西烏國士兵的事情上報朝廷,顥遠才會奉皇命領兵過來查探。”

    “說到這個,爹這趟回來,發現街上多了不少西烏國的人,晚希你出門可得小心,一定要帶隨從知道嗎?”蘇哲煜不放心的交代。

    “放心啦,爹,我還比較擔心您呢,您現在於西北可是足輕重的大人物,手上又有西烏國君想要的礦脈,出門要比我更小心,免得被……”她捂著嘴小聲說:“綁架!”

    “這點你大可放心,我現在出門都帶五個功夫不錯的護衛出門,我也擔心如你說的,爹一條命不算什麼,可你們還小,你娘還年輕,爹怎麼捨得拋下你們。”

    “我就道爹最愛我們跟娘了。”她撒嬌的勾著父親的手臂晃著。

    “你唷,都嫁人了,還這麼愛撒嬌。”蘇哲煜寵溺的看著寶貝女兒,即使嫁人了,卻還是他最寵愛的小棉祆。

    “爹不喜歡?”

    “爹怎麼會不喜歡,爹是生氣自己的小棉襖被某個臭男人給提前搶去。”蘇哲煜氣呼呼的說著,看到女兒頭髮上那支鑲著玉石的簪子,突然想到一事,“對了,晚希,爹有東西給你看,你看到千萬別驚喜。”

    蘇哲煜走到位在案桌後方的牆璧前,轉動牆上的木雕麒麟裝飾,一扇石門緩緩打開,他介紹道:“這是爹的密室。”說完領著她進入密室。

    密室兩旁放著不少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珍寶,還有許多裝著金銀元寶、靠著牆壁堆疊的箱籠。

    蘇琬熙先開一個裝著金子的箱籠瞧了眼,接著四下張望,走來走去翻看著蘇哲煜藏著的寶物,“爹,想不到您的寶物這麼多啊。”

    “先別看那些俗物,你來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說的。”蘇哲煜神秘兮兮地從箱籠裡拿出一個小箱子,打開蓋子,壓低著嗓音問:“晚希,你看看,這是不是翡翠原石?還有這是鐵礦石。”

    “爹,你這麼緊張做什麼,這些東西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啊。”她爹什麼好東西沒見過,又藏了一密室的寶物,怎麼突然一副中了樂透挖到寶,怕人知道的模樣?

    “欸,你這孩子,還不是你千交代萬交代一定不能讓人知道,要不然爹會這麼緊張嗎?”蘇哲煜瞪了女兒一眼。

    “爹,這些東西是在哪裡發現的?”她拿起一塊約拳頭大的翡翠原石,在燭光照射下,發出誘人的溫潤光澤。

    她的老天爺,這顆翡翠好漂亮啊,沒有打磨光澤就已經如此晶亮,要是搭配上她買的那些鑽石,做成一套頭面或各種首飾,肯定會驚豔四方,羡慕死那群豪門貴女們。她得好好為這些寶石設計出精美的樣式。

    “是在你讓我買的那幾座山中無意間發現的,下人送來給我,我找人到發現地點勘察過了,是一條玉石礦脈,旁邊還有發現不少散落的鐵礦石,但就是找不到鐵礦脈。”

    “爹,不急,先招大批的護衛看守那條玉石礦脈,再圍起柵欄,不讓人看到裡頭。可以先開始開發玉石礦脈掩人耳目,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玉石礦脈上時,我們再找鐵礦,確定有鐵礦脈後,便馬上送到京城呈給皇上救祖父跟祖母,您看怎麼樣?”

    “?希,你的計畫很好,可是我們還沒找到鐵礦。”提到鐵礦,蘇哲煜就不淡定了。每每想到年邁的父母需要靠鐵礦來救命,偏偏怎麼找都找不著,反而是找到更值錢的玉石礦脈,他就覺得無力,這不是他需要的,也不是皇帝需要的啊。

    “爹,鐵礦的事情您不要擔心,顥遠他帶了兵還有經驗豐富的師傅來,就是要來探脈,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聽她這麼說,蘇哲煜放心多了,否則他這陣子為了找不著鐵礦脈,心急火燎的嘴都長了好幾回水泡。

    秋顥遠到了西北後沒得閒,每天帶兵巡視邊疆領土,不時會發現西烏國的士兵偷偷潛入大夏,在各個山頭偷挖廢棄的坑道或地洞。

    他心裡很清楚,西烏國的國君比他們更急著想找到鐵礦礦脈,只要一確定鐵礦位置,就有可能引爆兩國戰爭。

    戰爭中,在調兵上西烏國比大夏更有利,只需要通過隘口就會到邊境,可大夏士兵卻要翻山越嶺才能到達。

    雖然這條通往西北的路已經修整得十分寬闊,車行速度上也十分快速,可遠不不及西烏國到達戰場的速度。

    只要後援或是兵力補給不上,這塊土地就有可拱手讓給西烏國,為此,秋顥遠一方面暗中尋找鐵礦,一方面部署兵力以及各種防備,同時發出八百里加急的信件要求兵力增援。

    隨著搜尋的範圍愈廣,秋顥遠回家的時間也愈晚,到後來常常兩三天才進家門一次,而蘇琬熙平時沒事就到軍營的馬場查看那些軍馬,檢查它們的身體。

    這天,她剛進馬廄要替一匹才出生兩天的小馬做身體檢查,便聽到稻草堆裡不時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蘇琬熙放下肩上背的醫藥貊,朝稻草堆走去,當她看清楚裡頭的動物時,猛然瞪大眠睛,捂著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馬廄裡竟然混進一隻小灰狼!

    她收斂有些驚詫的眼神,和藹的問著,“小灰狼,你跟娘親走失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來?”

    小灰狼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哀求道:“嗚嗚,不要殺我……”

    這奶聲奶氣的聲音令她的心融化了,她走向前,“放心,我不會殺你,不過要是你被別人發現,有可能會被打死?跟著我,我送你出去,別怕。”她撥開稻草將小灰狼抱起來,這才發現它的後腿受傷了,“灰狼,你的腳怎麼受傷了?很痛吧。”

    “痛……痛……”小灰狼可憐兮兮的哀叫。

    這裡是軍區,她不敢大聲喊說發現小狼,否則這小狼一定會被打死。

    狼是很團結的群體動物,小灰狼不見了他們一定會找,找到軍營,發生傷人事件就糟了。

    而要是讓狼群聞到小灰狼的味道,知道小灰狼死在軍言裡,那下場更慘……算了,她還是先救治小灰狼吧。

    “不哭,你等等。我你上藥包紮,馬上就不疼了。”她揉揉小灰狼的頭安撫一番,之後從藥箱裡拿出工具,幫它受傷的腿消毒上藥止血,並問,“你忍忍,這藥可以讓你的傷口很快復原,也不會感覺到痛,你還是小奶狼,怎麼自己一個,還受傷,你爹娘呢?”

    “狼群遭到攻擊……嗚嗚,我娘叼著我跑,娘被壞人的弓箭射傷……我掉了下來,後腳插到樹枝……不知怎麼走的,就到這裡了……”小灰嗚嗚叫著。

    “別哭,別哭。你肚子餓了吧?一會兒我先擠點馬奶給你喝,然後叫人去煮肉糜粥給你吃。”她點點小灰狼的鼻子,對著站在外頭的冬子喊了聲,“冬子,你去煮碗肉糜粥,爛一點。”

    “好的。”冬子沒有進馬廄查看,聽到蘇琬熙的交代便馬上到小廚房煮粥。

    “好了,你別邊,我幫你把傷口包紮好,這樣很快就會好。”她細心的為它包紮傷口,“好了,你先趴在這裡不要亂動,我去擠點馬奶。”

    她拿過一旁的水瓢,走到馬旁邊,摸了摸有些躁動不安的母馬,叫著母馬的名字,“小紅,我擠點你的奶喂這小灰狼,你放心,它還是小,不會對你兒子有威脅。等小灰狼的傷勢好了,我就送它回山裡找它爹娘,你不用擔心。”

    見母馬同意點頭,她才擠了半水瓢左右的馬奶,放到小灰狼面前,“來,慢慢喝,別噎著了。”

    待小灰狼將奶喝得一滴不剩,還打了個飽嗝後,蘇熙將它放進醫藥箱裡,偷偷帶到自己休息的小院子。

    “梅子,打盆溫水來,還有拿條布巾過來,我要給這小傢伙擦澡。”她將小灰狼從醫藥箱裡抱出來。

    梅子與冬子看到小灰狼時差點尖叫,趕忙捂住自己的嘴,小聲地說著,“夫人……這是小野狼?”

    她點頭,溫柔地擦乾淨小灰狼毛上的污垢和血漬,“是啊,我在馬廄裡發現受傷的它。幸好是我發現的,不然現在它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夫人,您該不會是想要養它吧?”梅子驚悚的問著。

    “目前沒有考慮到這裡,我先把它的傷治好再說,說不定它的父母很快就會找來。”她仔細地替小灰狼擦掉嘴邊的奶漬。

    冬子跟梅子相互看了眼,沒有多做規勸,沒辦法,誰讓她們夫人從以前開始,只要遇上受傷的動物,勸她不要搶救或醫治的這種話最好不要被她聽到,她不僅不會聽,還會把勸她的人罵得狗血淋頭。

    就這樣,小灰狼被她藏在醫藥箱裡,每天帶進帶出,白天跟著她,晚上則是跟冬子梅子睡,直到小灰狼腿上的傷好得差不多時,已經過了五天。

    這天,蘇琬熙看時間差不多了,準備從馬場回去,卻發現馬場的士兵們緊急沿著柵欄點起火把,有不少負責馬場安全的士兵手持兵器,神情緊張慌亂,往西邊柵欄集合。

    “發生什麼事了?”她拉住一個拿著長矛要前去支援的士兵。

    “將軍夫人,有狼,一大群狼正往我們馬場過來……”這名士兵緊張得有些口吃,“夫人……你、你這時候離開馬場太危險了,先回屋子去比較安全。”

    聽到狼群,她心口劇烈的跳了一下,掀開醫藥箱的蓋子摸了摸小狼的頭,“看來是你爹娘來接你了。”

    “快帶我去找我爹!”小灰狼就要爬出醫藥箱。

    “你別急,我們先過去看看它們是不是來找你的。”她抬腳往狼群聚集的地方走去。

    蘇琬熙才剛靠近,便看到一排士兵正把箭搭上弓,準備射殺那些朝著馬場靠近的狼群。她趕忙跑過去,扯下其中一名士兵手中的弓,怒喝,“你們在幹什麼?!”

    “將軍夫人,這野狼就要攻擊馬場了,你快回屋子去躲好!”

    “全把武器給我放下,它們不是來攻擊馬場的,而是來找自己孩子的。”蘇熙抱出小灰狼,彎身從柵欄縫隙走出柵欄外。

    她的舉動令所有士兵嚇傻了,一個個在心裡罵娘,哀號道:將軍夫人你自己不要命,別拖我們一起去死啊!我們沒有被狼群咬死,也會被將軍整死啊!

    一群身肥體壯的草原野狼兩眼都冒著青光,盯著蘇琬熙,那蓄勢待發的姿勢像是隨時要撲上來將她一口撕碎。

    蘇琬熙遠遠的對著領頭那只氣勢萬千的狼王喊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找小灰的,小灰的腳受傷,不醫治就瘸了,但現在它的腳已經好了,我把它還給你們。”

    她走到距離狼群約莫五步的距離時,蹲下了身子,將手中抱著的小灰狼放到地上,摸了摸它的頭,“小灰,去吧,你爹來接你了。”

    小灰狼蹭了蹭她的手心後,往那領頭狼跑去,與它互相磨了磨鼻子後,回頭看了眼蘇琬熙,便與狼群們一起離開,馬場的危機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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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27 00:16:23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與獸並肩作戰】

    夜幕籠罩大地,幾顆星子在漆墨的空中閃耀著清冷光芒。

    西北的日夜溫差很大,即使現在已經進入夏天,晚上睡覺還是要點上一盆炭火,漆黑的房間裡除了角落擺的那盆炭火不時“啪”的爆出火星外,還有刻意隱忍壓抑的低鳴與呻吟,在一聲克制的低吼聲後漸歇……

    秋顥遠將已經軟成一灘水的妻子摟進懷中,愛寵的吮了下她微眯的眼皮,“還好嗎?”

    她瞋了他一眼,“你說呢?”

    這壞傢伙,說好只一次,可這一次的時間比得上兩三次,她以後再也不相信這個騙子的話了。

    當狼群危機解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摸黑上路十分不安全,尤其又是三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更是危險,蘇琬熙便決定今?不回去了,就住在馬場裡。到深山探查鐵礦的秋顥遠回到軍營,得知她今晚留在馬場的消息,便轉往馬場前來陪她。

    結果她沒有被狼群啃了,反而被一頭餓了幾天的餓狼給啃了。

    他輕笑了聲,啃齧看她的耳珠,“不是有句話,小別勝新婚,這怪不得為夫。”

    “還為自己找理由了。”秋顥遠這個將軍在人前總是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面孔,一到床上就像個惡霸欺壓著她,什麼讓她臉紅心跳的邪氣情話與姿勢,都說得出口做得出來,讓她又羞又惱,卻又……愛極了他。

    “為夫已經三天沒見到自己的妻子,這理由不正當嗎?”

    “你唷,臉皮愈來愈厚了,跟誰學的?”她調皮的輕擰了下他的臉頰。

    他拉過她的手貼在唇瓣上細吻,“自然是……”

    忽地,窗外傳來細微的敲窗聲音,秋顥遠放下她的手,食指抵在她唇瓣上,示意她不要出聲,警覺的拉過中衣套上坐起身,推開窗子,看到的是一匹在月光下毛皮閃閃發亮的狼。

    “狼!”今天狼群包圍著馬場的事情秋顥遠也是知道的,見到一匹單獨出現的狼,不由得警戒。

    “狼?”一聽到這個字,蘇琬熙顧不得全身酸軟無力,扯過被子蓋上,坐起身子看著窗外,那是小灰狼的狼爹,狼群首領。

    她小聲地問道:“狼王,你深夜來此,有事嗎?”

    “跟我來。”狼王沉聲說道。

    “你稍等我一下。”她匆匆下床套上衣物:“顥遠,快點,帶上簡便的東西,我們跟狼王走。”

    “他深夜單獨來此找你,有說是為了何事嗎?”說話間,秋顥遠已經俐落的穿好衣物,並且帶上簡單的裝備。

    “沒有,不過我感覺得出來它沒有惡意,說不定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她拿過纏著狐狸毛的大氅套上,戴上帽子。

    “我們快跟狼王走,這匹狼王是很有個性的,不等人,要是讓它爹煩了,說不定會轉身就走。”她點了火把,和秋顥遠跟著狼王匆匆出門離開馬場。

    兩人亦步亦趨的跟在狼王身後,有時遇到比較難走的路,狼王會停下來等他們,確定他們跟上後再往前走。

    才剛做完增加夫妻感情的馬拉松,現在又要翻山越峻,蘇琬?簡直苦不堪言,心裡把秋遠罵慘了,心道:回去後一個月內絕對絕對不讓他碰她!

    藉著幽暗的火光,秋顥遠看到妻子的臉色愈來愈不好看,蹲下身體,“晚希,上來,我背你。”

    蘇琬熙很想倔強的說不用,不過轉念想想,這是自己的丈夫,有什麼好氣的,而且她也真的是走不動了,因此自然地趴在他背上,輕哼了聲,“算你有良心,知道心疼我。”

    “你是為夫的娘子,你可是要跟為夫共度一生的人,為夫不心疼你誰心疼你?”他一背好她便加快步伐跟上狼王。

    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邊透出一點亮白,狼王終於將他們領到了一處山坳。

    這山坳有些陌生,秋顥遠跟他的手下未曾來過,他舉著火把看著滿是黑色石塊的四周。

    狼王朝兩人嚎了聲,一腳不斷撓著一片石壁。

    蘇琬熙趕忙拉過秋顥遠,“顥遠,狼王說這裡有那群人要找的東西。”

    “狼士說的可是西烏國人?”秋顥遠眼睛一亮,看狼王已經要離去,連忙讓蘇琬熙問它,“晚希,趕緊請問狼王,這是何處?一會兒我們怎麼離開?”

    蘇琬熙問起狼王,秋顥遠只見狼王不時嚎兩聲或是點頭搖頭,不一會兒,它便轉身離開,兩個跳躍後便不見它的蹤影。

    “顥遠,狼王說這個山坳後面就是西烏國,我們順著太陽出來的方向走,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可以看到士兵駐守的隘口。還有,他說這是感謝我救了它兒子的謝禮,日後要是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便去找他,從玉石礦坑往西走會看到一顆大石,在那邊喊它。”

    “狼王還的這個禮也太大了!”秋顥遠蹲到地上撿了塊石頭,現在天色愈來愈亮,已經可很清楚的看到四周的景致,他仰頸看了下四周滿是黑石的地表,“這個山坳不是天然形或的,應該是地震震出來的,所以這些鐵礦石才會現世。”

    “有可能是這樣。”她也興奮的拿了塊鐵礦石看著,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看來我爹的心事終於可以放下了。”

    發現鐵礦,秋顥遠馬不停蹄地招集人手準備開挖,同時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回京城給皇帝。

    因為地點太過敏感,剛好在邊境交界上,因此他再次請皇帝另派一支軍隊來駐守此地,並且在信件中提及,此鐵礦是蘇家父女在自己的土地上發現的,請皇帝暫緩對蘇家兩老的判刑。

    言下之意就是除了兩老以外,其他涉案的人都交由皇帝決斷,無須看在發現鐵礦對國家有貢獻的分上網開一面。

    然而鐵礦才開挖不久,消息傳回去給皇帝,大軍還在路上,覬覦鐵礦許久的西烏國便打了過來。

    西北邊境瞬間大亂,原本繁華熱鬧的城市瞬間成為空城,有銀子的、能走的走了,只剩想走卻走不了的百姓。

    不過蘇家一家人沒走,不是他們不怕,而是蘇哲煜對自己的女兒女婿有信心,女兒說會贏就是會贏,這幾年來女兒說的事情沒有一次出錯,所以他們一家不走。

    鄰國先一步派了三萬大軍要來搶奪鐵礦,而秋顥遠手中的三千兵馬、駐紮軍隊跟民兵加起來不過五於,因此這打得十分吃力,他連著十天都未踏入家門一步,只是偶爾會派個小兵來傳消息,說他平安無事。

    不過值得慶倖的是,她在書齋買的那本兵書在成親後不久便送了秋顥遠,兵書裡頭的計謀在這一次搶奪礦場的戰爭中發揮了很大的效果,秋顥遠靈活運用兵書裡所寫的計謀,融合自己想出的策略,西烏國大軍才沒討到半點好處。

    “夫人,將軍派人來了。”冬子領著一名小兵腳步匆匆的進到內院。

    平時外男是不能進到內院的,但是一連十天沒有看到秋顥遠,戰事每天都有,蘇琬熙實在很擔心他,才決定把來送信的小兵叫來一問。

    “見過將軍夫人。”小兵恭敬的抱拳行禮。

    “別跟我多禮了,你老實說,現在這場仗打得怎麼樣了?”蘇琬熙焦急的問道。

    “這……”小兵看著她遲疑著不敢開口。

    “你快說啊,現在這場仗究竟打得怎麼樣了?”看到小兵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她更是心驚不已,“你快告訴我,說不定我有辦法幫忙!”

    將軍夫人一個女人家幫什麼忙?小兵心裡暗忖著,不過卻老實說:“夫人,將軍在上場戰役中手臂受了傷,不過沒什麼大礙,我們的兵現在只剩下大約兩千人,對方的兵大約還有一萬五千人……”

    “什麼,受傷!”她的臉色瞬間刷白,“只剩這麼一點兵?!”

    “是,是……夫人……那……”小兵看著蘇琬熙,猶豫著說不出口。

    一旁的冬子看不下去,直接恐喝,“還有什麼事情,一口氣說了,別吞吞吐吐的。”

    “是,小的在前來給夫人送信時,聽到將軍說……援兵若再不到,這兩天有可能就是最後一役了……將軍交代羅副將,一旦關卡被衝破,要羅副將馬上退出戰場,帶著夫人和夫人一家人即刻離開西北……”

    蘇琬熙猛地倒抽口氣,全身冒出冷汗,袖下的手微微顫抖著,甚至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她努力壓抑著不斷竄上鼻腔的酸楚,用力咬著下唇,吸了兩口大氣,“我知道了,你先回軍營吧,謝謝你告我這些。”說完讓冬子送小兵離開。

    當屋裡的所有人退出,蘇琬熙馬上拆開秋顥遠給她的平安信,與其說是平安信,不如說是與她的訣別書。

    她愈看眼淚掉得愈兇猛,只能捂著唇免得自己的哭聲傳出去讓父母擔心。

    “夫人,您怎麼了,快別哭!”端著點心進來的梅子看到她哭得傷心,連忙放下手中的託盤,蹲到她面前拿著帕子為她拭淚。

    她強迫自己吞下傷心,擺擺手,擦著還是不斷掉下的眼淚,“梅子,我沒事,你去端盆水來讓我冼臉,讓我冷靜冷靜。”

    梅子不放心的看看她,確定沒事,這才趕緊前去打水。

    蘇琬熙為自己倒了杯開水,大口灌了兩杯後,激動難受的情緒才稍稍平復。

    她拿過秋顥遠的家書仔細的看了一遍,想到他受傷了,恨不得馬上飛奔到軍營看他,罵他為什麼要寫這種讓她傷心的信。

    可是現在不能,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援兵未到,那她就自己找援兵!

    西北邊境上烽煙四起,刀光劍影,屍橫遍野,秋顥遠領著僅剩的千余士兵揮刀奮勇禦敵。

    每一個士兵幾乎都殺紅了眼,他們心中有一個信念,守住這道防線,不讓敵軍踏進大夏國土一步。

    “將軍小心!”秋顥遠身邊的羅副將撲上前替他擋住後背的暗箭。

    秋顥遠雙手沾滿血漬,大刀憤怒地朝那放暗箭的敵軍射去,扶起替他擋箭的羅副將,“羅副將,你為何會在戰場上?”

    “夫人……夫人失蹤了……將軍,小的愧對你的託付……”羅副將說完最後一句便斷氣。

    聽到妻子失蹤,生死未蔔,秋顥遠一顆心像是被人猛烈的捶了一拳,難受得幾乎無法呼吸。

    他想拋下一切前去找她,可他不能,他還有自己的責任,不能讓西烏國的士兵踏進大夏土地一步,他只能強忍悲傷拿起武器繼續奮勇殺敵。

    前方西烏國新派來的將軍騎在馬背上,由人保護著,身上一滴血也沒沾著,得意地看著眼前的戰局,這場仗他們是贏定了。

    他彈彈手指,讓手下對著叫著要奮戰到底,即使全軍覆沒也不退後的大夏士兵喊話。

    “大夏士兵,只要你們放下武器歸順我西烏國,我們西烏國定以禮相待,不必再有無謂的傷亡。”

    “驃騎將軍,你大夏士兵只剩百餘人,你難道還要做困獸之鬥?我國國君敬你是條漢子,只要你肯歸順,國君願意封你為一品大將軍,享……”

    對著秋顥遠喊話的那名將領話都還沒說完,就發出“啊”一聲,人跌到馬下,捂著出血的眼睛痛苦的喊,“我的眼睛!”

    西烏國的軍隊還沒弄凊楚是怎麼一回事,四周的山谷就出現一群黑壓壓的、發出恐怖斯鳴的野獸們,由一匹銀灰色的狼領軍,狂奔而下,進入戰場,只要是西烏國的士兵,毫不遲疑地張嘴就咬。

    戰場上廝殺得如火如荼的士兵們被這一群野獸嚇到,震撼地瞪大眼睛,看著戰場上瞬間變成老虎、大黑熊、野牛、狼群等動物們的競技戰場。

    突然間,天空降下了石頭雨,把西烏國的士兵們砸得頭破血流,原來是鳥兒帶著石頭來助陣,甚至連不太會飛的野雞們也加入,專用雞瓜抓臉,抓得西烏國士兵們是滿臉血。

    這群動物大軍一加入就讓整個戰局大翻轉,僅剩的大夏士兵們精神一振,再次提起自己手上的兵器,揮刀砍向敵人。

    秋顥遠驚喜的看看這群猛獸大軍,一看到動物軍團的加入,便知道蘇琬熙平安無事,瞬間勇氣無限。

    他深吸了一口氣,舉起手中大刀,大吼道:“眾將士,成敗在此一舉,聽我號令,殺!”

    一時間,廝殺聲四起,戰場上一片混亂,西烏國的將軍被老虎給咬斷手臂。

    眼見機不可失,秋顥遠奪過弓箭,拉弓,只聽見“嗖”一聲,那位將軍的就被一支箭射穿,當場倒地身亡,屍體隨被一群猛獸撕裂,死狀淒慘。

    西烏國大軍群龍無首,加上這群猛獸實在是太兇猛,他們很快就潰不成軍,紛紛棄械投降。

    直到戰事結束,蘇琬熙騎著一匹白馬來到戰區,就看到渾身浴血的秋顥遠。

    “顥遠!”她顧不得戰局剛結束,戰場上依舊危險,翻身下馬,不顧一切沖進血流成河、屍堆如山的戰場,只覺得這次重逢恍如隔世,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的他,良久,上前激動抱住他,“太好了,你平安無事,我好擔心來不及……”

    簡短的幾句話道盡了她的惶恐與害怕,纖細的身子不斷顫抖,令他心疼的緊緊圈抱住她,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裡。

    他捧起她哭花了的臉蛋,吻著她的額頭,低沉沙啞的嗓音裡充滿感激,“晚希,謝謝你。”

    她又哭又笑,猛力搖頭,“不,不要跟我道謝,我你平安就好……”

    西烏國剩餘的六千士兵雙手被反綁在一處,由一群猛獸負責看守,幾個企圖逃跑的士兵馬上被咬死,殺雞儆猴一番,那些戰敗士兵全老實了下來,誰也不敢偷跑。

    秋顥遠領著五千兵力戰勝三萬大軍,一戰成名,在民間被封為新的戰神。

    皇帝派來的援兵雖然沒有起到救援的作用,但也接管了這處原本三不管的地方,重新在邊界上駐軍佈防。

    西烏國大敗,秋顥遠需要回京覆命,押著西烏使節到大夏京城繳交降書,蘇家一家人自然要跟著回京城,京城還有兩老等著他們去營救。

    三個月後。

    蘇琬熙窩在又升了一品官階的秋顥遠懷中,兩人躺在窗邊的矮榻上,一起看著這道方才由總管太監親自來宣讀的聖旨。

    “顥遠,你說皇上封我為二品縣主做什麼?這對我沒有實質意義啊,還不如給我這個獸醫升官呢。”她忍不住抱怨。

    不過被封為縣主也好,前世蘇晚晴可是被封為三品誥命夫人,說真的,她可不想跟蘇晚晴一樣,感覺就很噁心。

    回京城的途中,蘇熙從秋顥遠的口中得知,大夏國的商業活動雖然發達,稅收不少,但天然資源很缺乏,那些銅、鐵礦很貴,要從鄰國購買,所以打起仗來,國庫的支出比他國還要沉重。

    於是蘇哲煜將玉石礦場跟鐵礦的地契透過秋顥遠呈獻給皇帝,她也將那本《行腳手劄》一起呈上去,那手劄上頭可是記載著各種礦脈的位置。

    她告知秋顥遠,要是皇帝問他她為何呈上那本手劄,就跟皇帝說,她家不是好運才買到鐵礦、玉礦、煤礦三座礦山的,全是看到這本手劄上的記錄才買的。

    按著上頭的記錄尋去,就可以找到許多所需要的礦產,例如金山、銀山,這手劄上記錄了好幾處。

    皇帝看到秋顥遠手中那兩張鐵礦跟玉礦的地契,又聽到蘇哲煜不要任何賞賜,只求放了蘇家二老,這孝心瞬間感動他。

    秋顥遠隨即呈上那本《行腳手劄》,並且按著蘇琬熙的交代轉告皇上,這下把皇帝樂得迭聲說好,龍心大悅,當場特赦除了大房以外的蘇家人,並將部分資產還給蘇家,封蘇哲煜為三品忠孝侯、花氏為三品誥命夫人,世襲五代。

    這忠孝侯雖然沒有實權,可皇帝任命蘇哲煜為皇商,算是對他獻上那兩座礦山的獎賞。

    而蘇琬熙會被封為二品縣主,就是因為那本手劄,還有秋顥遠把發現礦脈的功勞給了她。

    “他國的御醫品級最高到五品,我朝的御醫品級最高到四品,你還想要幾品?太高了會被彈劾。”他曲指彈了下她的翹鼻。

    “唷,那好吧,二品縣主也不錯,一次領兩份俸祿也不少了。而且皇上也算有良心,分了玉礦日後的兩成收入給我。”

    門外傳來細碎的敲門聲,梅子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將軍,刑部送來了判決書。”

    蘇琬熙坐起身,打算下榻,卻被他制止了——

    “我去。”說完他走過去,接過判決書,仔細的看著裡頭的判決,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嘲諷的笑。

    “怎麼了?”

    “你自己看吧。”他將判決書遞給她,“這案子判得很不錯,不要他們的命顯示皇上仁德,但這刑責卻比判死刑還要來得痛苦,會教他生不如死。”

    蘇琬熙打開判決書,仔細的看著上頭的判決,大房犯的罪在是死罪,該誅九族,皇帝看在蘇家二房獻上兩座礦山還有手劄的分上,赦免了大房跟吳傑的死罪,卻不會輕饒他們,讓刑部一切秉公處理,無須給任何情面。

    負責這一次判決的官員在官場上久了,自然清楚皇帝的意思,就是人不死就好,卻必須飽受折磨,所以判了蘇哲昌跟吳傑這對翁婿一起到礦場採礦,大房生的兩個兒子是充軍,除非立功才能解除軍籍。而蘇晚晴跟如豔早上到礦場當粗使婆子,晚上就是妓女,給礦場裡的男人紆解五年。

    蘇琬熙想著,這位判官會這樣判決,肯定是調查過他們二房跟大房之間的恩怨吧,所以大房這兩個女人判的刑責比誰都重。

    除了李氏這個與蘇喚晴一起狼狽為奸的同黨沒事外,這讓前世所有害過蘇晚希的人都得到了報應,蘇琬熙雖感到遺憾,卻也覺得足夠告慰蘇晚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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