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現在登入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心晴 - 好運閨女(卷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8-10-3 10:07:35 |只看該作者
第185章

  這個年,過得很是平淡,轉眼便過了元宵。
  有曲瀲盯著,紀凜的傷勢一天天好轉,每天按時吃藥歇息,沒有人打擾,沒有那麼多煩心的事情,身邊只有心愛的妻兒,確實容易讓人墮落。當然,他也依然從未踏出暄風院一步,沒什麼事的話,也沒有人會特地過來打擾,暄風院給人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其實不只暄風院如此,整個鎮國公府都如此。
  在曲瀲看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但是整個鎮國公府卻仍是選擇了粉飾太平,一切如往昔般平般,各司其職,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因她嫁過來後好不容易而增多了的生氣,此時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鎮國公府又變成了以前那種安靜中透著一種寂寞的平靜,讓人心裡漸漸變得壓抑。
  這種壓抑的感覺,紀語、紀沖等人是最深有感觸。
  淑宜大長公主這次稱病在家,雖然也有一些交情好的過府來探望,但是大多數淑宜大長公主都沒見人,將來探望的人擋在外頭,再次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鎮國公府繼續閉門謝客,是以就算人們知道一直像個浪蕩子一般在外遊歷的紀三老爺回來了,也不見鎮國公府有多少熱鬧。
  元宵前,淮安郡王府的老太妃也過府一趟。
  她是被淑宜大長公主特地請過來了,沒有帶兒子、兒媳婦,只帶了一個心腹嬤嬤,便隻身上門來了。
  對於老太妃而言,當年的事情也是她心裡的一樁心病,自從知道小女兒掐死了大女兒的孩子然後自殺、大女兒刺激得失憶,後來精神不好虐待外孫,這接踵而來的事情,都讓她疲憊不堪,二十年來,時時活在自責中。
  時間雖然能撫平很多傷痛,但也有很多東西直到人死時都會記住,無法釋懷。
  如今得知當年的真相,知道原以為是小女兒靜甯的孩子的紀凜才是大女兒真正的孩子,小女兒親手掐死的那個孩子才是她生的後,老太妃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的事情,特別是如今又知道大女兒恢復記憶,差點錯手殺了親子導致已經癲瘋時,老太妃哭得老淚縱橫。
  她的兩個女兒都被毀了,就像生生剜了她的心頭肉一般地痛苦。
  那一刻,她是恨的,就如同當年,恨不得將大女婿殺了一樣。可最後她仍是犧牲了小女兒,想保住一個,卻發現最後兩個都沒保住時,讓她痛不欲生。
  恨到最後,她又茫然了。
  老太妃在寒山雅居待了半宿,沒有人知道她和淑宜大長公主說了什麼,接著她又去上院看了女兒,最後方才去了暄風院。
  曲瀲得知她過來時,扶著紀凜出來迎接。
  雖然這些年來老太妃不常上門,無力插手鎮國公府的事情,甚至漠視大女兒情緒不穩時虐待外孫,但那些都建立在她以為紀凜是小女兒的孩子的基礎上。
  而且,老太妃記得,當年大女兒難產傷了身體,養了兩年,才將身體養好,那時候大女兒對孩子還是不錯的,將之當成親子一樣養育。明明那時候她偶爾來探望,一切都好好的,等她終於知道大女兒的病情時,外孫已經被她虐待得不成樣,一切都遲了,傷害已經造成。
  她雖然想要護,卻已經遲了。
  除了這些之外,老太妃對紀凜也算得上是真心疼愛的,那時候她一直以為紀凜是小女兒留下的孩子,如今知道紀凜才是大女兒的孩子後,她心情雖然複雜,但對他的疼愛依然不少。
  老太妃的眼睛紅腫不堪,雖然過來時已經修飾過了,還是沒能將痕跡都清除。
  對此,曲瀲和紀凜都沒有說什麼,給她問安後,一左一右地扶了她進屋。
  老太妃的步子有些蹣跚,看得人有些心酸。
  不過老太妃並未將自己的情緒帶過來,神色一如既然往,只是落在曲瀲眼裡,覺得她笑得十分勉強。
  剛坐下,老太妃又忍不住拿眼睛上下打量紀凜,和聲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看著清瘦了許多,可得好生補補,明兒我讓人給你送些補品過來,可不許拒絕。”
  紀凜只是笑了笑,沒有拒絕。
  曲瀲笑道:“讓外祖母您掛心了,暄和如今身體好了許多,我這些天來也給他補,只是這次傷得太重,損了身子,所以補了那麼多天,看著還是蒼白。”
  這一腔也不知道是寬慰還是抱怨的話自然又勾起了老太妃的傷心事,緊緊地拽著紀凜的手,想說點兒什麼,最終有些頹然無力,只能一遍一遍地叮囑他好生歇息養好身體,其他的便沒有了。
  一直到離開,老太妃都沒有說什麼。
  因為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甚至說不出口。
  不只女兒苦,這個外孫更苦,有些話,她可以說,但是她說不出口,也不想再去勉強他。
  將老太妃送出暄風院,夫妻倆站在那兒看了許多,直到曲瀲伸手拉了拉他,對他道:“回去了。”
  紀凜淡淡地應了一聲,和她一起轉身回房。
  他們兩人都沒有對老太妃今兒上門的事情說些什麼。很多時候,傷害已經造成,不可能輕易原諒,所以最好什麼都不說。
  回到房裡,曲瀲讓他去歇息,便去準備晚膳。
  只是她從廚房轉出來時,卻見紀門凜披著一件黑色貂皮鬥蓬,站在廊廡下,撫著落到他肩膀上的金烏,然後將它放飛。
  自從她嫁過來後,金烏不用再時時盯稍她,便很少出現在面前,一般都會在小樹林那邊出沒,後來曲瀲也看出一些門道,金烏果然成了信使,比鴿子還有用,就不知道紀凜用它來和誰通信。
  放飛金烏後,紀凜回頭,看到她過來,朝她露出笑容。
  曲瀲走到他面前,一個沒忍住,便道:“你已經有很多天沒有變臉了……”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滯了下,以她的眼力,發現他的笑容十分勉強,讓她反省是不是自己嘴巴太快了?
  沉默了會兒,紀凜才道:“這樣不好麼?”然後他咳嗽一聲,“我不想你更惱我。”
  曲瀲花了點兒時間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對他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人完全捏住了她的脾氣,自是知道如果他自己克制不住轉變性質,第二人格是個易暴易怒又行事無章法的,恐怕到時候又會說出什麼讓她更暴怒的話,然後更不會原諒他了。所以,為了不讓她的怒氣疊加,所以他這些日子都很辛苦地克制著,別再讓自己忍不住再轉換性格。
  曲瀲白了他一眼,哼唧道:“就算如此,我還是很生氣,暫時沒有打算原諒你。”
  紀凜只是朝她笑著,那樣溫柔的包容,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差點心軟,轉身想走時,他已經伸手拉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裡。
  他低首親吻她的臉,用鬥蓬裹住她的身體,避開寒風,輕輕地附在她耳邊道:“沒關係,我會一直等到你不氣為止。”
  曲瀲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錯覺,再無法形容那種心情。
  打不得,罵他無所謂,發脾氣也包容,簡直讓人沒轍。
  曲瀲突然伸手,圈住他的腰,軟聲道:“你剛才讓金烏做什麼?別說只是心血來潮想遛鳥,我一個子兒都不信。”說著,她掂腳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發現他的身體都僵硬了,暗暗解氣,“說吧,不說實話我更生氣。”
  “……”
  紀凜斟酌了下,方道:“其實也沒什麼,讓金烏給靖遠侯世子遞句話。”
  “那昨天晚上呢?”
  “給烏江鎮的朋友送信。”
  “烏江鎮?”
  “是江湖上的一些朋友,你不認識的。”
  曲瀲明白了,聽紀三叔說過,他們叔侄倆以前在外走動,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反而比京城這些勳貴世家子的多了,看重的並不是那些人的出身,而是他們的能力。
  曲瀲雖然好奇心比較旺盛,可也知道作為一個女人所受的局限性,所以有些事情他才不會和她說,都是自己做了,被她發現時,才會說一些罷了。不是不洩氣的,可是就算她發現了,卻幫不了他什麼,這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久而久之,變成男人的附庸。
  “怎麼了?”突然發現她的心情變得低落起來,紀凜心頭發緊。
  曲瀲默默地扭身回了房。
  紀凜跟在她身後,探究地看著她,見她板著臉,心中的弦都繃了起來,努力地克制才沒有讓心頭的那頭凶獸跑出來,但是行動間卻有了些變化。
  當曲瀲被他捏住下巴,迫使得她與他面對面時,只想喊臥槽。
  “阿瀲,怎麼了?”他的聲音更和煦了。
  曲瀲心裡的悲傷逆流成河,她將他的手揮開,無力地趴到床上,悶悶地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以一個弱者的身份只能依附著你,如果哪天你變心了,以你的本事,我恐連下堂婦都做不了。”這也是為什麼很多女人看著丈夫女人一堆,都得忍著的原因,因為沒有底氣,行事也不如男人方便,更沒有出路。
  “你胡說什麼?”紀凜的語氣有些起伏,不若平時的溫和。
  “我才沒胡說!”曲瀲猛地坐起來,與他面對面,“你瞧,這次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從此至終除了氣你傷害自己外,我能幫你做什麼?甚至我很氣婆婆傷了你,可是作為兒媳婦,我除了只能推她摔一跤外,就什麼都不能做,甚至不能指責她對你不好,不然就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給淹沒了……我什麼都不能說,不能做,不然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說著,她又趴回去,聲音更沮喪了,“所以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更討厭被這世間規矩束縛住,什麼都不能做,讓自己漸漸地變得沒用……”越是在這個世界生活得久,越是明白這個世界的規則,她越是難受。
  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這樣的她到底是憑什麼生活在這裡,得到他的包容喜歡的?她明明不是那麼脆弱的人,卻被現實壓得低下頭。
  “你大可不必包容我,我的性格不好,小時候就愛打人,長得也不是什麼天仙美人兒,現在還亂生氣,讓你處處討好,伏小作低……”
  她絮絮叨叨地說,他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直到最後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這一翻話到底有什麼意義時,他終於打斷了她的話。
  “你這樣已經很好了!”他伸手輕輕地撫著她細膩的面容,“我不需要一個太過聰明的、會處處干預我行事的女人陪伴我,只要看到你,我便很開心了。我是男人,保護心愛的女子是天經地義之事,我想將你養成莬絲子一樣依附我,只要我足夠強大,莬絲子也無法吸幹養份,只能離不開我。可惜,你總是……”
  他心裡苦笑,在她一雙清淨如水的眼眸的注視下,面上卻不顯什麼。
  她總是讓他有一種無法觸摸之感,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一不小心就會消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喜愛她,包容她,甚至連她生氣都想要放下男人的驕傲去討好她。或許,這就和小時候的事情有關,她在他心裡已經留下了無法磨滅的痕跡,烙印在了骨子裡,讓他無法放手。
  就算她什麼也不做,變成一個隻會依附他的無用女人,他好像也不是那麼在意的。
  “你果然用心險惡。”曲瀲指責道,“我都已經那麼傷心,擔心自己漸漸地變得沒用,你卻想將我變成那種沒用的樣子。”
  他沒有說話,只是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背部,無聲勝有聲。
  “那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我小時候對你那麼不好。”她又問道。
  “也許,是因為我當時那麼慘的時候,就只有你對我笑,還說了那麼多誘惑我的話,所以我一直記在心裡,覺得你很好很好,長大了都放不開。”
  曲瀲頓時有些尷尬,原來還是因為小時候的事情麼?因為當時她無心的話,所以變成了他的執念。
  “那你呢?”紀凜又問,“我是個雙面人,可是你為什麼還能接受?”說著,他雙目灼灼地看著她,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痕跡。
  曲瀲雖然心情還是莫名其妙地失落中,但是此時已然明白了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取信他的機會,一個打破兩人之間那種不信任的機會。
  “因為你長得好看!”她毫不遲疑地說。
  紀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有些不敢置信她是這麼膚淺的女人。
  “別氣,好的皮相總是能加分的,如果我是個黑醜妞、矮挫窮,你能看得上我麼?”她理智地說。
  紀凜沉默了下,艱難地說道:“應該能。”
  曲瀲笑著坐起身,撲到他懷裡,避開他的傷口,將臉擱到他肩膀上,將他親了又親,然後才和他額頭抵著額頭,笑道:“算了,不說這種膚淺的話了,要說得深刻一點,可能是當時的你太過美好了,明明心裡還是挺害怕的,但是只要你對我笑,我就心跳加速,喜歡得不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但是越是發現你的好後,越是喜歡了,看到你就歡喜。”
  那你可能不知道,那些都是我刻意偽裝出來的,因為我知道你喜歡我這樣子。
  紀凜默默地凝視著她的容顏,他無法告訴她,他其實是個卑鄙無恥之徒,心黑狠毒,一切能利用的人事都能利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偏好後,就下意識地讓自己變成她喜歡的模樣,然後讓她沉淪。
  “所以啦,很多沒有理由的事情,最後卻變得這麼自然,例如我愛你,就是這麼自然!”她臉上的笑容燦爛,眼睛彎起漂亮的弧度,讓他移不開眼睛。
  他覺得,心臟被什麼東西牽住了,眼裡再也看不到其他,只有眼前的人。
  為什麼一直想要抓住她?他不知道,就是想要抓住她,想要每天看到她,想要轉身就能看到她,想要她一直生活在他視線之內的地方,想要掌控她的喜怒哀樂,讓她的雙眼只能看得見自己。
  他突然扣住她的腦袋,重重地吻了上去,用一種和溫柔完全不搭邊的粗蠻舉動,重重地吮吻撕咬,仿佛只能這樣,才能將心裡那種無法訴諸於口的感情宣洩出來。
  “放開,流血了……”她嗚嗚地叫著,不過雙手徒勞地掙扎,卻因為惦記著他的傷,只能苦逼兮兮地任由他兇狠地侵犯,直到雙眸染上水霧,整個人就像被徹底地蹂.躪過的可憐蟲。
  他突然又找出了一項自己無法放開她的理由,因為她會為他心軟,為他忍讓,為他牽腸掛肚,甚至會為了他受傷,只能忍耐地任由他欺負。
  呵,他怎麼可能放手呢?
  如果這是所謂的愛,那麼他相信自己愛她愛到發狂了,不允許她有任何不服從的思想,甚至離開他的可能。
  他寧願毀掉。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8-10-3 10:07:47 |只看該作者
第186章

  曲瀲知道自己應該是被近來的事情憋壞了,所以才會莫名有這種悲觀的情緒,甚至幾乎否定自己。這次和紀凜難得交心一次,心情終於好了一些,也沒有再為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鬱結於心。
  從上輩子慘死到這輩子一步一個腳印地生活,她便明白一個道理,人是向前看的。
  所以縱使曾經有心結,也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地釋懷,或者用另一段感情來覆蓋,例如這輩子的父親對她的父愛,終於讓她對上輩子的慘死釋懷一般。
  釋懷不是否定曾經受到過的傷害,也不是找藉口原諒什麼,而是為了讓自己過得更好。
  她希望紀凜有一天也能釋懷,如她這般,珍惜身邊的人和事。
  所以她也學會了包容,包容他另一個性格的暴躁殘忍,希望他有一天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這種包容,似乎讓他的陰暗面越發的肆無忌憚了。
  “不過我還是很生氣,當時看到那一幕時,我都嚇得動不了。”說起除夕夜的事情,曲瀲仍心有餘悸,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害怕和不確定。
  紀凜朝她微笑,保證道:“以後不會了。”
  “那你記著。”
  “好。”
  曲瀲看了他好一會兒,決定相信他的承諾。
  得到他的承諾,曲瀲臉上終於重新恢復了笑容,仿佛渾身的活力又回來了。
  等出了正月時,紀凜的傷勢終於好了,至少外傷看來是好了,但是這次傷得太重,多少損了些底子,得仔細調理身子補回來。
  知他身體好了,皇上將他召進宮,見他身體已無礙,便讓他回來當差。
  而這一個月期間,因淑宜大長公主稱病在家,鎮國公府變得冷清,出了元宵時,鎮國公也遞了摺子稟明在家侍疾,不過其中知情的人都知道他這一舉動,日後應該是不會再理事情了,閑賦在家。
  與鎮國公相反,紀三老爺倒是頻頻進宮,多數是皇帝召見,在外人看來,雖然鎮國公在家侍疾,不再管事,但是皇帝對鎮國公府的恩寵並未少,在他們看來,皇上此舉有要重用紀三老爺的意思。
  對於紀三老爺其人,京中年紀大些的人都知道的,而一些年紀輕些的就沒見過了,但不管見沒見過,如今他回京城了,單是皇上頻頻召見,就證明他比京中那些勳貴子弟好得太多,再一打聽,他還沒娶妻呢,眾人的心思都動起來。
  紀三老爺是淑宜大長公主的三子,皇上又是個念舊的,只要紀三老爺肯留在京城,少不了他的好處,雖然不能繼承鎮國公,但他的前途也不會差多少。所以在世人眼裡,就是一個鑽石王老五的級別,縱使年紀大些也不要緊,老夫少妻的組合大家都見怪不怪,甚至覺得年紀大些的還懂得疼人呢。
  雖然在一些夫人心裡,紀三老爺就是個不著家的浪蕩子,誰家姑娘嫁了他後,要是他又在京裡待不住跑了,那自家姑娘可不是守活寡麼?就算有些兒動心,但也遲疑著。不過大多數家中有閨女的人還是認准了他,覺得這是一個和鎮國公府攀上關係的機會。
  於是過了正月,往鎮國公府遞帖子的人不少,就算淑宜大長公主如今臥病在床,可也不會不理小兒子的親事吧?並且去和紀凜攀關係的人更多了。
  紀凜受傷一事極少人知道,外人都以為他是在家中侍疾,才沒有到外面行走,如今他回金吾衛衙當差,面色看著蒼白憔悴了一些,都以為是為淑宜大長公主擔心罷了,少有人知道內情。
  面對那些懷有異心來攀關係的,紀凜皆一視同仁,等聽出他們都是被家中長輩打發過來探聽三叔的消息時,不禁啼笑皆非。
  所以,等晚上回府,他在花園裡見到正醉臥在亭裡的紀三老爺時,便對他道:“三叔,你幾時娶個三嬸回來?”
  紀三老爺正酒意醺然,聽罷擺擺手,醉醺醺地道:“什麼三嬸?娶回來作甚?你三叔我被明方大師點化了,這輩子要保持童男之身,否則一身武功盡廢……”
  紀凜:“……”
  紀三叔胡說八道一通後,見紀凜轉身要走,忙拉住他,用力拍著他的肩膀爽朗地道:“暄和啊,既然身體好了,改日和三叔一起將你祖父留下的部下都整頓整頓,看看還有多少能用的,到時候和三叔一起去北疆可好?”
  紀凜見他一張臉被酒意醺紅,眼角桃花亂飛,伸手扶住他,輕聲道:“三叔打算要給祖父報仇麼?”
  “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紀三叔晃悠著手中的酒壺,“家仇未報,豈可貪戀兒女私情。總之,老子現在不娶……”
  紀凜見他腳下打滑就要摔出去,又伸手抓住他,“祖母想讓您成親?”
  “是啊,有錢沒錢娶個老婆好過年,可這年都過了,還娶什麼……”
  紀凜看他半晌,叫來守在花園裡的小廝,讓他將紀三老爺送回房去歇息。
  將醉鬼送走後,紀凜便回了暄風院。
  暄風院裡,腳上穿著一雙精緻棉鞋的阿尚像只小鴨子一樣搖搖擺擺地走著,她如今已經會走了,但是走得並不穩當,像只小鴨子一樣有些搖晃,走得急了就會摔跤,讓照顧她的奶娘和丫鬟整天緊張兮兮的,她卻沒有任何感覺,成天在屋子裡亂躥,一心要往外跑去,也不怕外頭的天氣還冷著。
  紀凜剛掀簾子進來,便見到往他這兒沖過來的女兒,眼看她就要摔了,伸手將她扶住,抱了起來。
  阿尚一雙小手攀在他肩膀上,歪著腦袋看他,很快便認出他來,臉上露出笑容,朝他伊呀叫了幾聲。
  “要叫爹。”
  “呀呀。”
  “是爹爹。”
  “呀呀。”
  “爹爹。”
  父女倆一個教,一個叫,還是沒有教對發音。紀凜也不惱,抱著阿尚到曲瀲那兒,見她身邊放著針線筐,他看了一眼,做的是一件男性春衫,便知是為自己做的,這讓他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的溫和。
  “回來啦,忙不忙?”曲瀲將手中的活放下,接過女兒,給她脫了小鞋子,將她放到炕上,一巴掌按在她的腦袋上,輕易地將她推翻在一個大迎枕上。
  “沒什麼好忙的。”紀凜說道,進了淨房去洗漱,在曲瀲跟進去後,對她道:“倒是有很多人過來和我打聽三叔的事情。”
  曲瀲也不笨,略一想便明白了,“是不是因為最近三叔經常被皇上召進宮,所以有人動了心思,想要將閨女嫁給三叔?”
  “嗯,但三叔無意如此,剛才我在花園裡看他喝得醉醺醺的,心情有些不好。”
  淨了臉面,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夫妻倆回到外室,丫鬟將一杯參茶端上來。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晚膳再等會兒。”曲瀲說著,讓丫鬟們下去,只剩一家三口說話。
  她重新拿了針線筐接著幹活,紀凜則坐在那兒陪鬧騰的閨女玩兒,防著她不小心摔下炕,兩人邊著紀三老爺的親事。
  “三叔是真的無意成親,還是另有什麼計畫?”曲瀲邊在衣服上飛針走線,邊問道。
  “三分無意,七分計畫,三叔想去北疆。”
  曲瀲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他想子承父業,繼續當年祖父未完的事情?”然後又皺眉道:“縱是如此,和成親也不衝突啊,到時候帶了人過去不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許是沒有看對眼的吧。”紀凜隨意地道,心裡卻覺得,他那三叔,素來是個有主意的,恐怕一般的女子不會讓他上心,而能讓他上心的,如今好像也沒有出現過。
  “三叔的眼光很高?”曲瀲好奇地問道,想起紀三老爺那一臉桃花相,應該很討女人喜歡吧。
  “這我可不知道了。”
  曲瀲又問了幾個問題,發現他懶洋洋的,愛搭不理的樣子,很想將手中的衣服砸到他臉上。
  不就是多問幾句嘛,用得著吃醋麼?還是怕她問出什麼來?她才不相信紀三老爺無緣無故的,突然就想去北疆建功立業,總會有個什麼理由吧。
  在小夫妻倆討論著這事情時,寒山雅居裡的淑宜大長公主也正頭疼著。
  過了一個月,淑宜大長公主的身體也緩過來了,雖然依然精神不太好,但在孫子的身體恢復健康後,心裡終於寬慰幾分,也能打起精神來關心小兒子的終身大事了。
  大兒子是不行了,不過有孫子在,以後鎮國公府交給孫子,她也不擔心。而二兒子更省心,有二兒媳婦這個精打細算的媳婦在,以後就算分家了,也不會過得太差,唯一剩下的小兒子,老大不小了,現在還是光棍一條,自然讓淑宜大長公主操心了。
  以往也不是不操心,但是他一直不在身邊,操心太多也沒用,這次他難得回來一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走,淑宜大長公主便想要讓他先成親,成了親後,他愛幹什麼都由著他。
  可她好說歹說,小兒子卻是個頑固的,不肯答應,特別是如今正琢磨著想要去北疆,更不可能答應了。
  對此,淑宜大長公主又是難過又是欣慰,她原是反對三兒子去北疆的,因為這三兒子有幾斤兩她會不知道麼,她就怕三兒子步上丈夫的後塵,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並不想讓他去北疆。
  可她如今老了,也沒法像年輕時候一樣,不聽話的熊孩子就都鎮壓了,反而個個翅膀都硬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根本管不著。被他磨了半個月後,淑宜大長公主只得敗退,由著他去了。
  不過還有個前提,便是讓他成親後再去。
  這也是淑宜大長公主的私心,想讓小兒子娶個媳婦,屆時帶過去不僅有個貼心人知冷知熱,伺候他的起居,讓他在外搏命時,心裡有掛念,才不會不管不顧拿命去拼。
  可惜紀三老爺如何都不同意,母子倆又僵持起來了。
  “三郎喝醉了?”淑宜大長公主蹙眉道:“好端端的,他怎麼會突然喝高了?”
  可能是當年的事情,淑宜大長公主極為不喜歡男人喝醉,這一喝醉,便會給人可趁之機,縱是在家中也不好。
  烏嬤嬤給她沏了杯清茶,笑道:“三爺先前回來時,見花園裡的春光正好,便讓人去取酒喝了個痛快,後來世子恰好回來見到,讓人將他送回房去歇息了。”
  淑宜大長公主聽罷,起身道:“走,我們去看看。”
  烏嬤嬤忙過來扶她。
  等淑宜大長公主到了小兒子的房裡,見他正坐在床上喝解酒茶,一張臉仍是紅通通的,宛若塗了胭脂一般,不過眼神倒是清亮,並沒有多少醉意。
  “娘,你怎麼過來了?”紀三老爺忙起身,過去扶了淑宜大長公主,將她扶到一張黑漆嵌鏍鈿的太師椅上坐著。
  淑宜大長公主嗔怪道:“好端端的,喝什麼酒?”
  紀三老爺笑道:“娘,你放心,你兒子我是越喝越清醒,不會醉的。”說著,他自嘲一聲,“而且我也不敢醉。”
  這話戳中了淑宜大長公主心中的悲痛,差點忍不住對著小兒子落淚,不過她是個要強的女人,到底不願意在孩子面前流露出軟弱的一面,便道:“胡說什麼,縱使不會醉,也會傷身。三郎,你和娘說,你為何就是不肯成親呢?”
  紀三老爺嘴角動了動,最後笑道:“哪有為什麼,就是不想耽擱別人家的姑娘罷了。”
  “胡說八道!你到時候將人娶了,娘還能拘著她在身邊孝順不成?我又不是那些惡婆婆,自是讓你帶過去的。”淑宜大長公主佯怒道。
  紀三老爺趕緊賠笑,不管母親說什麼,他都只是討好地笑著,直到將她鬧得沒轍,將她送回寒山雅居。
  終於將人送走後,紀三老爺松了口氣。
  他不好告訴母親,那年父親戰死的消息傳來,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般強勢的母親哭得如此悲痛,在他心裡留下極深的陰影。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他的妻子會不會也像母親那樣崩潰?
  還是不要耽擱人家好姑娘了。
  悵然歎息一聲,紀三老爺站了會兒,便起身出門,往暄風院行去,打算找侄子聊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8-10-3 10:08:00 |只看該作者
第187章

  聽說紀三老爺拎酒過來找紀凜,曲瀲柳眉倒豎,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紀凜。
  紀凜見狀,忙道:“我保證不喝酒。”
  她的臉色才緩和許多,和聲道:“你現在還在調理身體,酒是穿腸毒物,能不喝就不喝,等你的身體好了,你要如何我都不管你。”說著,她去給他尋了件報風,又道:“不過酒這種東西,還是少喝點,對身體沒益處,喝多了誤事……”
  這叫如何都不管?
  聽著她的絮絮叨叨,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溫和,忍不住伸手將她抱到懷裡,低頭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檀口,明明臉上的神色那般溫柔,但是這個吻實在是稱不上溫柔,反而有些兇狠,撬開她的唇齒,不遺餘力地侵佔。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氣息都粗重起來時,他才放開她。
  “等我回來。”他低頭望著她染上櫻色的臉龐,聲音變得暗啞,眸色深沉。
  曲瀲下意識地點頭,等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離開了。
  她哼了一聲,等他才有鬼。
  所以去陪閨女玩了會兒,直到玩到閨女哭鬧著要睡了,將她哄睡後,曲瀲也回房收拾收拾,準備上床歇息。
  二月份的夜晚還帶著春天特有的料峭寒意,院子裡的亭中掛了幾盞琉璃燈,透明的光罩暈染一片白茫茫的光線,在夜風中搖曳輕晃,燈影灑落在亭中的人臉上,拉伸出明滅不定的剪影。
  紀三老爺往嘴裡倒了口酒,一隻手拿著根銀箸敲著玉碗,配合著單調的清鳴聲,嘴裡念著一首塞外詩,悠然自得。
  紀凜喝著清茶,一盞清茶到底,他開口道:“三叔,你有什麼事就說吧。”
  “其實也沒什麼事……”
  紀凜馬上起身。
  “回來!你這臭小子,真是不孝,有這樣對長輩的麼?”紀三叔嚷嚷著,臉龐酌紅,仿佛已經醉了似的。
  紀凜坐回去,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紀三老爺將手中的小酒壺放下,說道:“是有件麻煩事兒,你附耳過來,我同你細細詳說……”
  紀凜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一拳揍了過去。
  紀三老爺早有準備,身體一斜便避過了這一拳,同時一腳將桌上的酒壺踢飛,朝紀凜砸了過去。
  涼亭裡很快便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響,不遠處的常安常山兄弟倆埋頭裝死,周圍的下人都俱已驅散,倒也沒人看到這叔侄相殘的一幕。
  等聲音平息下來,亭子裡的石桌石凳都翻倒了,滿地狼藉,連帶周圍的花木也遭殃,紀三老爺仰躺在花叢中,腫著一隻眼睛,面上卻帶著爽快的笑容,笑道:“你這小子對老人家就不能手下留情麼?”
  紀凜站在他面前,一腳踩在他胸口上,陰測測地說:“有你這樣坑侄子的老人家麼?沒死就滾,否則……”
  “沒力氣了。”
  “那就躺著,別起了。”
  又用力地踩了一腳,聽到地上的人悶哼出聲,那張如玉的面容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光影之中,宛若惡鬼。
  常山見主子離開了,望著主子的背影正發著呆,被兄長用推了下,“發什麼呆?還不去將三爺送回去?”
  “送回去?”常山縮著脖子,“剛才世子好像又變臉了,這麼送回去……”他們兄弟會不會遭殃?
  常安想要暴打一下這蠢弟弟,“你也不瞧瞧現在是什麼時候,有世子夫人在,怕什麼?快去。”
  常安兄弟倆人忙著將躺在花叢中的紀三老爺搬回他的院子時,紀凜也回了房。
  室內留了一盞昏暗的羊角燈,香蘭色繡花鳥等花紋的帳幔垂散而下,他慢慢地掀開帳幔,原以為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沒想到原本面對床裡頭而睡的人突然轉過身來,昏暗的光線中,唯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沒喝酒吧?”
  “沒有。”
  “打架了?”
  “嗯。”
  “將自己洗乾淨再上床。”
  他眯著眼睛看她,然後將帳子放下,聽話地去淨房清洗。
  等他回來時,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想來是等到他回來了,放心了,所以很快便入眠。
  他掀開她身上的被褥,頎長的身體覆上去,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身上寢衣的系帶,一隻手握住飽滿的渾圓,低頭噙住她微張的唇。
  就算是死人也要清醒了。
  可能是許久未曾行房,進入的時候讓她感覺到鈍鈍地疼,十分難受,忍不住推了推他,卻被他堅定地扣住她的手腕,他的身體身體下沉,將她刺穿,那一瞬間的飽脹感無法形容,氣得她忍不住在他背上撓了幾下。
  “該剪指甲了……”他嘀咕著,叼住她的脖子上的嫩肉輕輕地啃咬著。
  曲瀲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發現這人的語氣不對,才知道他憋了一個多月,這人格又轉換了,大概的原因,應該是和先前紀三叔過來有關,也不知道紀三叔哪裡惹著他了。每當他的人格轉換時,特別地熱情,讓她著實有些消受不住。
  做了兩次後,曲瀲就受不住了,堅決不來第三次,並且亮出爪子,“你明天還要進宮當差,適可而止一點!”
  “你不想再生個孩子?”他邊啃著她的肩膀在上面留下點點痕跡,邊含糊地問道。
  “暫時不想。”她才十七歲,生什麼生啊?要生也等阿尚大點再生。
  “那也沒關係,夫妻敦倫也不是為了生孩子!”
  曲瀲差點被他毫無邏輯可言的話繞暈,等發現身體又被他擺弄出羞恥的姿勢,更方便他的進攻時,她終於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在他背後多撓了幾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迷糊時,終於停下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趁著還有些意識時,便問道:“今晚三叔惹你了?”
  “嗯,他給我丟了個麻煩事兒,讓我處理。”
  “什麼事?”
  “你不必知道。”
  她的回應是狠狠地撓了他一爪子,然後被他捏住手指,很快便聽到哢嚓哢嚓的聲音響起,她忍不住嘀咕道:“剛才不剪,現在才來剪,有什麼用?”
  他的回答十分理直氣壯,“剛才正忙著沒空,現在嘛……先剪了,等會兒你想撓也撓不了了。”
  曲瀲大驚失色,睡意都被他嚇醒了,苦逼地道:“用得差這麼拼命麼?天天都給你抱著睡還不夠?”雖然中間也有歡愉的時候,但是他的體力太好了,到最後時她已經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其他的了。
  “難道你不想?”未給她回答,他又自說自話,“我知道你也想,只是害羞不肯承認罷了,沒事,我來就好。”
  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曲瀲氣得想撓他,難道男人在床上時都是這麼流氓不要臉的?
  指甲剪好了,但他並沒有再繼續,而是捧著她的臉親了好一會兒,又將她啃了一遍,才摟著她入睡。
  曲瀲雖然很累,但是因為一直記掛著某些事情,趁著這人轉換人格時,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對了,我一直很奇怪,隔了這麼多年,三叔是如何查出當年的事情?其中有什麼契機麼?”
  他拍著她的背,一時沒有回答。
  “說吧說吧。”她討好地親著他的臉,伸手撫著他的眉骨,和她柔和的線條不同,他的眉骨很堅硬,是一種屬於男人的硬朗。
  “這關係到祖父當年的死因,一時間也說不清。”紀凜簡單地提道,並不想和她說得太透,因為這其中還涉及到景王,這也是他不想和她提及的原因。
  以她和姐姐曲沁的感情,如果她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會讓她為難,甚至景王還是個潛藏的危險,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她負擔太多。知道太多,對她沒有好處,反而會給她帶來危險。
  曲瀲覺得他還隱瞞了什麼,但是無論如何問,他就是不肯說,便只能作罷。
  翌日,曲瀲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難得天氣不錯,曲瀲看了看外面天空中自雲層探出半個頭的朝陽,給阿尚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戴上兔耳帽,將她打扮得無敵可愛,牽著她出了暄風院,往上院而去。
  到了上院時,曲瀲並不急著進去,而是將已經不願意自己走的阿尚親自抱了起來,等了會兒,便見神色憔悴的隋嬤嬤親自迎了出來。
  “少夫人和大姐兒來了。”
  隋嬤嬤行禮請安後,一雙眼睛便黏在了曲瀲懷裡的孩子身上,只是看阿尚因為不常見她對她並不熟悉反而扭過頭不理的樣子,她有些難過。
  曲瀲客氣地問道:“不知母親今日身體如何了?好一些了麼?”
  “夫人還是老樣子,勞煩世子夫人掛心了。”隋嬤嬤說著,戀戀不捨地將眼神從阿尚身上移開,神色黯然。
  曲瀲當作沒有看到,又和隋嬤嬤客氣了幾句,到了上院的正房前。
  這裡十分安靜,聽不到丁點兒聲音,原本在上院伺候的下人也被撒走了許多,留了一些粗壯的嬤嬤在這兒守著。
  曲瀲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那兒裝模作樣地請安,又讓阿尚同樣作作樣子,對隋嬤嬤道:“嬤嬤讓母親好生歇息,養好身子,我便不打擾了,還要去寒山雅居給祖母請安。”
  隋嬤嬤訕訕地應了一聲,雖然知道曲瀲過來請安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可是卻說不出什麼指責話來,也無法像以前那般心懷怨恨。
  以前她以為世子不是夫人的孩子,所以對世子也十分冷淡,如今真相大白,回想世子小時候受到的苦,還有如今夫人的樣子,她只覺得造化弄人,一切卻已經晚了,傷害無法彌補,感情更是無法修復。
  曲瀲知道惰嬤嬤是個忠僕,所以對她以前冷淡的態度,並未在意,就算如今她知道一些真相,對阿尚好,她也不稀罕什麼,一切皆是按著規矩來。
  請安完後,曲瀲正要帶阿尚離開,突然屋子裡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聲,阿尚嚇得扭身就緊緊摟住她,將腦袋埋在娘親懷裡。
  曲瀲抱著女兒輕輕地拍撫她的背,見隋嬤嬤臉色大變,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進房,房門沒有關,恰好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中衣的女人披頭散髮地從內室沖出來,剛到門口,便被隋嬤嬤抱住了。
  那女人一邊尖叫一邊抓著隋嬤嬤,隋嬤嬤頭上的髮髻被抓散了,衣服也淩亂不堪,臉上甚至被抓傷了,但她並不在意,邊死死地摟著那人的腰,嘴裡邊哄著:“夫人,夫人,和奴婢回房吧,您該吃藥了……”
  “不吃不吃!我要找我的孩子,不吃……啊啊啊——放開我!”
  “快阻止夫人!”
  幾個粗使嬤嬤一起將掙扎著尖叫的人拖了回去,門也從裡面關上,尖叫聲漸漸消失。
  曲瀲緊緊地摟住女兒,心情有些複雜,呆站了會兒,轉身離開。
  離出了上院,恰巧見到從外院過來的鎮國公,曲瀲忙抱著女兒給他請安。
  “是你們啊,過來給你母親請安的?”鎮國公聲音有些懨懨的。
  曲瀲應了一聲,抬頭睃了他一眼,發現不過一個月,他的臉龐消瘦得厲害,眼底有著青色,完全變了個模樣,沒有了以往那種中年男子特有的魅力。
  “阿尚長這麼大了,會走了麼?”鎮國公的眼神落在了孫女身上,見她瞅著自己,朝她笑了下。
  阿尚眨了下眼睛,很快又將臉埋到母親懷裡,顯然剛才的事情仍對她有些影響。
  “會走了,只是還走得不穩當。”
  “小孩子都是這樣,暄和九個月大時,還不會走呢。他是早產的,加上他娘懷他時,懷相一直不好,所以生下來時也是瘦瘦小小的,當初還擔心他養不活,直到養到周歲時,才會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鎮國公臉上的神色變得懷念起來。
  曲瀲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鎮國公正說得高興,突然聽到上院傳來躁動,臉色變了變,也沒了心情說什麼,抬腳就進了上院。
  曲瀲望著他匆促離開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才抱著阿尚往寒山雅居行去。
  “少夫人,讓奴婢來抱大姐兒吧。”宮心說道,擔心她抱得累了。
  阿尚如今已經十個月大了,抱得久了,確實會對手臂造成負擔。但是曲瀲寧願自己累著,也不想放開,仿佛一放開,女兒就會消失一樣。
  她知道自己是受到剛才看到的事情的刺激了,她心裡對鎮國公夫人懷著一種既怨恨又憐憫的心情,怨恨她對紀凜的傷害,憐憫她錯將親生兒子當作仇人,到頭來卻發現怨恨錯了人,導致她承受不住事實瘋了。
  到了寒山雅居時,曲瀲依然懨懨的。
  淑宜大長公主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麼了?沒有歇息好?”
  曲瀲不好說什麼讓這位老人難受,順著她的意思點頭,盯著阿尚定不住地在室內跑來跑去的身影,心裡像堵了口氣一樣難受。
  “既然沒歇息好,就回去吧。”
  曲瀲打起精神來,對她道:“今兒難得過來,想陪祖母說說話。”
  淑宜大長公主笑了下,說道:“你這孩子又來哄我開心了。”話題一轉,又例行詢問起孫子的身體情況,得知恢復得不錯,臉上露出高興的笑容。
  兩人說了會兒話,可能是有曲瀲這個聽眾,說著說著,淑宜大長公主不免說到了小兒子不願意成親的事情,讓她傷透了腦筋,抱怨著小兒子的固執之類的,絮絮叨叨的樣子,和那些為兒子操心終身大事的母親一樣。
  曲瀲正聽著時,明珠進來稟報,平寧郡主過府來了。
  曲瀲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來做什麼。
  平安郡主進來時,看到曲瀲在這裡,也有些意外,不過倒是沒有說什麼,面上也沒有流露出其他神色,對阿尚時也露出笑容,摸摸她的腦袋道:“阿尚長得越來越像暄和了。”
  淑宜大長公主笑道:“聽說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都是像父親的多,像你大哥,還有勤哥兒都是如此。”
  “暄和就不像。”平寧郡主嘀咕一聲,“他像大嫂。”
  淑宜大長公主臉色微微僵硬了下,心裡歎氣,其實紀凜不僅像兒媳婦,也像靜甯,所以當年大家才會誤會。
  淑宜大長公主不想提這些糟心事,轉而問道:“你今兒怎地過來了?”
  平甯郡主看了曲瀲一眼,遲疑了下,方道:“還不是為了勤哥兒的事情,二嫂她……”她吞吐了下,最後咬咬牙道:“二嫂好像看不上勤哥兒,不願意讓語兒嫁給勤哥兒。”
  曲瀲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這位姑母相中紀語了。
  可能是已經說出來了,平寧郡主也懶得理會曲瀲了,和母親抱怨道:“我的勤哥兒有什麼不好?二嫂為什麼拒絕?娘,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
  “我老了,可不管這事。”淑宜大長公主一口否決。
  平寧郡主頓時臉色有些難看。
  淑宜大長公主看了一眼正抱著阿尚低頭當自己不存在的曲瀲,又道:“瀲丫頭和她二嬸關係倒是不錯,和語兒也聊得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讓瀲丫頭去幫你問問。”
  曲瀲驚得抬起頭。
  平寧郡主的臉色也有些僵硬,心裡更多的是尷尬。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8-10-3 10:08:14 |只看該作者
第188章

  因淑宜大長公主開口了,曲瀲只得應下來。
  只是答應了,並不代表她便要盡心盡力,相比以前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又不住在一起的平寧郡主,她心裡自然是向著紀二夫人的,覺得紀二夫人這種聰明的女人,行事有自己的章法,她既然不答應,應該有自己的理由。
  平寧郡主似乎也覺得這事交給曲瀲很不放心,因為她的臉色一直不太好,只是讓她自己出面去問,二嫂只會和她打太極拳,根本不會和她說實話,想讓母親去說,母親又擺出一副不管事情的模樣,最後無奈,只能交給曲瀲了。
  平寧郡主憂心忡忡地離開了。
  既然答應了,第二天,曲瀲便揣著她家閨女去了二房。
  曲瀲到時,紀二夫人正在教導女兒看賬,對於曲瀲的突然到來,心裡也是詫異的,面上沒有絲毫的異樣,笑著起身相迎。
  “喲,今兒什麼風將你們吹來了?阿尚,給叔祖母抱抱,看看我們的小阿尚,又長大一些了。”紀二夫人抱著阿尚惦了惦,可惜現在已經會走的阿尚最不喜歡讓人抱著,在紀二夫人懷裡扭來扭去,紀二夫人不得不將她放下。
  紀語很喜歡阿尚,加之阿尚又是曲瀲的孩子,她素來和曲瀲親近,自然也十分疼愛阿尚,忙端了盤水果點心牽著阿尚到一旁玩兒去了。
  曲瀲坐到紀二夫人身邊,看了一眼紀語和女兒,便對紀二夫人道:“二嬸,我今兒過來,是受人所托。”當下也不囉嗦,將昨天平寧郡主上門來的事情說了。
  紀二夫人素來欣賞曲瀲這點,有話直說,不會繞來繞去的,也不是什麼掐尖要強的人,和這樣的人相處才舒服,不然一家子人成天像得了鬥雞眼一樣鬥來鬥去的,情份都要鬥沒了,處得也累人。
  聽了曲瀲的話,她拍拍她的手道:“難為你了。”
  曲瀲笑了下,說道:“也沒什麼為難不為難的,我就是轉達句話罷了,二嬸你別放在心上,心裡怎麼著就怎麼著。畢竟這關係到語妹妹的終身大事,還是慎重些較好。”
  這翻話雖然直白,卻是推心置腹,紀二夫人心裡聽得也舒爽。
  “你放心,我還不至於放在心上,婆婆讓你過來問我,也表明了她的態度,對語丫頭的事情她是不會插手的。”紀二夫人挺喜歡婆婆這種不管事的心態,很多人都覺得婆婆強勢,壓得兒女都喘不過氣來,但是在她看來,婆婆是個很拎得清的人,不該管的她從來沒管過,縱使人是強勢了些,只要摸清了她的脾氣,那就好辦了。
  “我之所以不同意,便是你姑母這個人。”紀二夫人端著茶喝了口,對曲瀲說道:“她那個人,有些剛愎自用,和她住在同一屋簷下,憋都要憋死人了,我怎麼能讓語兒嫁過去天天讓她管?雖說姑表親最親,都是知根知底的,沈勤那孩子也不錯,可是這當侄女和當兒媳婦是不一樣的,侄女怎麼疼愛都行,但是兒媳婦卻要立規矩……”
  曲瀲明白紀二夫人的意思,平寧郡主心裡埋怨自己母親強勢,壓得他們這些兒女喘不過氣來,但是她自己未嘗不是如此,要不是沈勤兄弟三人是男的,而且年紀大了,遷到外院住,不在母親跟前,恐怕比淑宜大長公主過之無不及。
  而紀語的性格是那種比較文靜柔順的,如果遇到一個強勢的婆婆,豈不是要受搓磨?
  紀二夫人以自己的經歷忖度女兒,自然也希望女兒如自己這般,遇到一個不管兒子房裡事的婆婆,更希望將來女兒能嫁個一心一意的夫婿,也如自己一般,丈夫無二心,只有小倆口二人過自己的小日子。
  平甯郡主也是個強勢的女人,是不允許兒子脫離自己的掌控,恐怕到時候見著小夫妻倆感情好,會忍不住插手兒子房裡事情,她的語兒性子靦腆,根本不可能鬥得過平寧郡主。
  等紀二夫人將自己的顧慮說出,曲瀲點頭道:“二嬸說得對。”和紀語認識這麼久,也是知道這小姑子的性格。
  紀二夫人又笑了下,繼續道:“不過勤哥兒這人確實不錯,我也是看著他長大的,是個純善的好孩子,而且是個有主意的,倒為良配。”
  曲瀲忍不住笑起來,“二嬸,你這麼看好這位表弟?”
  “自然,他也是個有心的。”
  曲瀲對上紀二夫人意味深長的神色,瞬間明白了,當下便道:“二嬸放心,我知道怎麼回復姑母了。”
  紀二夫人臉上的笑容漸深,拍拍曲瀲的手,笑道:“你這孩子是個明白人。”
  問明白了事情,曲瀲在二房待了會兒,便要帶著阿尚告辭離開。
  紀語有些依依不捨,捏了捏阿尚肉肉的小手,對曲瀲道:“大嫂,我改天去你那兒玩,你可不要嫌棄。”
  “不嫌棄,語妹妹喜歡阿尚就來陪她玩兒,如今她會走了,就愛折騰,將一干丫鬟嬤嬤都折騰得人仰馬翻的,到時候你別叫累就好。”
  紀語笑盈盈的,直說不會。
  曲瀲母女離開後,紀二夫人也不再教女兒看賬,而是拉著她坐下來,將她上下打量,看得紀語不自在地扭著身子,嗔道:“娘,您看什麼?”
  紀二夫人抬手給女兒理了理頭上的發簪,笑道:“轉眼間,你就長這麼大了,是該嫁人了。”
  “娘!”
  看女兒扭著身子要走,紀二夫人道:“羞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經地義之事,沒什麼好羞的,而且這事關女人一輩子的事情,就算是父母之命,作姑娘的也要心裡有個主意才行,省得日後心裡後悔,到時候可沒地方哭。”
  紀語雖然心中羞澀,不過聽到母親的話,倒也沒有掩面而走,垂著頭坐在母親身邊,紅著臉道:“娘,您突然說這話,是不是要給女兒議親了?”到十月份,她就及笄了。
  “是啊,你覺得你勤表哥如何?”
  “啊?”紀語愣了下,沒想到母親會提勤表哥,瞬間臉紅如霞,喃喃道:“我、我……”
  “你勤表哥是個有主意的孩子,而且十分孝順,難得的並不愚孝,只要他心裡明白的事情,自有自己的堅持,娘看中的是他這點,和你的性格恰好互補。”紀二夫人語重心長地說,“只是,這也是我擔心的,所以我還得要觀望一下才行。”
  “娘……”紀語有些不太明白。
  紀二夫人朝女兒笑了下,拍拍她的手說道:“你現在不明白沒關係,日後會明白的。”
  得了紀二夫人的話,曲瀲便給忠靖伯府遞話請平寧郡主來一趟,待平甯郡主過來時,曲瀲親自和她傳達了紀二夫人的意思。
  “二嬸其實挺喜歡勤表弟的,只是語妹妹的性子您也明白,二嬸沒法放心。”
  平寧郡主蹙眉,不悅地道:“有什麼不放心的?阿語是我侄女,我疼她都來不及,難道會像惡婆婆那般欺負她麼?”她看中的便是紀語這種貞靜嫻雅的性格,有紀二夫人教導,也不失大家風範,是極好的長媳人選,將來二子、三子娶妻,定能和妯娌們和平相處。
  “姑母誤會了,二嬸並不是這個意思。”曲瀲不慌不忙地道:“二嬸是當母親的,而且和二叔鰜鰈情深,自也希望女兒能像她這般。”
  平寧郡主的頓時神色有些不好,她抿著嘴看了曲瀲一會兒,突然道:“我記得,暄和好像一直沒有房裡人。”
  曲瀲微微低頭,羞澀地道:“確實如此。”
  平寧郡主嘴角動了動,終究沒有說什麼便告辭離開了。
  曲瀲送她出去,心裡明白平寧郡主的心情,因為沈郡馬房裡也有兩個通房,聽說是忠靖伯老夫人送過去的,平寧郡主能壓著丈夫不讓將那兩個通房提成姨娘,但是卻只能吞下這口氣。可能是如今她有兒子了,隨著兒子的成長,漸漸地也有些明白婆婆當年的心情。
  如果兒子和兒媳婦的感情太好,當母親的確實心裡難受,有一種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的辛酸感。
  將話傳達後,曲瀲便完成任務了,不過她也沒有因此什麼都不管,而是讓人暗暗關注這事情。
  過了幾日,平寧郡主又上門了,直接去二房尋紀二夫人,兩人關在房裡談了一個多時辰,也沒人知道她們說了什麼,不過等平甯郡主離開時,板著臉,看起來仿佛很是生氣的樣子。
  曲瀲原以為談崩了,誰知她帶阿尚去二房玩時,發現紀二夫人的心情很好,頓時明白了。
  曲瀲知道紀二夫人是個聰明的女人,既然她想要給女兒謀劃,想來紀語以後應該能嫁得稱心如意,便也沒有過多地詢問,只是在和紀二夫人聊天時,便笑言道:“等語妹妹出閣時,我這作大嫂的少不得要給她添妝。”
  “到時候你不許小氣,若是太小氣的話,我可不依。”紀二夫人笑道。
  “放心,一定不會的。”
  紀語正好牽著阿尚過來,聽到這兩人的話,頓時羞得滿臉紅霞,將阿尚交給曲瀲,轉身便跑了,惹得紀二夫人和曲瀲都在那兒笑。
  過了花朝節,天氣漸漸好轉,溫度也回升,整個京城呈現出一片春意盎然。
  趁著天氣好,曲瀲突然心血來潮,帶著閨女回一趟娘家。誰知進了家門,沒想到卻見到景王府的車駕。
  季氏聞聲而來,見到小女兒帶著外孫女回來了,心中十分高興,面上卻嗔笑道:“今兒是怎麼了,你們姐妹倆是約好回來的?”可剛才和大女兒說話,沒聽她說小女兒也要回來。
  曲沁站在季氏身邊,朝妹妹笑著,說道:“我可沒有和阿瀲約好,應該是我和阿瀲心有靈犀才對。”
  曲瀲看到母親和姐姐也很開心,將閨女往她娘懷裡一放,就去擁抱她姐,笑呵呵地道:“姐姐說得對,我們姐妹倆心有靈犀。”
  對於兩個閨女回來,季氏十分高興,留了她們午膳,才讓她們歸家。
  離開時,曲瀲對她姐道:“姐姐,阿尚如今會走了,家裡拘不住她,改日天氣好,我帶阿尚去你那兒玩。”
  曲沁摸摸阿尚的小腦袋,笑意柔和,點頭道:“來時給我遞句話就行了。”
  和姐姐說了會兒話,曲瀲揣著她閨女高高興興地上了鎮國公府的馬車回府。
  曲沁的心情也很不錯,今兒難得天氣好,原是在府裡待不住,回娘家探望繼母,沒想到妹妹也一起回來,這份默契讓她心情十分高興。
  這份高興的心情,維持到回到景王府。
  她剛下馬車,遠遠的便見景王迎面走來,面上無一絲笑意,眼神冰冷,渾身透著一種讓她說不出的氣息,讓她心頭有些發緊。
  “明犀!”曲沁忍不住叫了一聲。
  明犀是景王未出家之前的名字,是高宗皇帝為他所取,知道他這個名字的人寥寥無幾。
  景王腳上的步伐一頓,目光凝到她臉上,面上那種冷峻霜寒如同遇到暖陽一般,慢慢地化成水,身上又恢復了平日的淡泊清逸,只是眼神依然帶著冷意。
  “你……”
  曲沁走過去,伸手挽住他,朝他笑道:“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景王低頭看著她,他看了她很久,久到曲沁臉上的笑意一點一滴地退去時,方才聽到清朗的男中音道:“沒事,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不回來了。”
  曲沁看了他一會,慢慢地鬆開了手,為他整了整衣襟,溫聲道:“既是如此,那你可要注意安全。”
  景王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轉身大步離開。
  目送景王離開的身影,曲沁回到房後,思索了會兒,讓人去將徐川叫過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8-10-3 10:08:25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曲沁等了三天,才等到景王回來。
  而這三天裡,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甚至連曲沁也打探不出來,雖然她想讓徐川盯著,可惜徐川雖然有些手段,到底能力不夠,還是將人盯丟了。曲沁倒沒怪罪徐川,發現徐川沒能打探到,馬上讓徐川撤回來,沒有讓他繼續打探,省得動作太大的話,會帶來其他麻煩。
  以她對景王的瞭解,景王若是不想讓人知道,沒人能打探得出來,曲沁素來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這次他明顯不樂意讓人跟著,那麼她也會尊重他的決定。
  只是尊重卻不代表不會為他擔心。
  那天景王離開時,他的神色太過可怕,曲沁直覺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自然會擔心,會忍不住胡思亂想。
  而這三天中,宮裡的皇后身體似乎不太好,皇上派了內侍過府來請景王入宮,得知景王不知去哪裡了,內侍只能回宮去稟報皇帝。
  這又是一個麻煩事兒。
  雖然慶煦帝對於這位皇叔十分信任,可是再信任,皇帝也是一種多疑的生物,對於景王無故出京之事,多少會有些猜疑,只是這份猜疑暫時不會讓皇帝因此而生起什麼不好的想罷罷了,但如果處理不妥當的話,也會被人拿來作文章。
  盯著景王府的人可不少,雖然大多數巴結他,但也有一些因為利益的原因,巴不得他被皇帝猜疑。
  就在曲沁擔心時,景王出京的當天,鎮國公府裡的紀三老爺也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他去找了紀凜,並且對他道:“看來已經有人秘密聯繫上景王了,不管最後他會做出什麼選擇,都做好準備吧。”
  紀凜淡淡地看著他,然後點頭,轉身就離開,仿佛並未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紀三老爺不禁苦笑。
  因為景王的離開,紀三老爺這三天也乖乖地在府裡窩著,哪兒也沒去,仿佛在等一個結果。
  出乎他們的意料,三天后,景王回來時,表現得很平靜,回京後直接回了一趟景王府,並未第一時間去鎮國公府找紀三老爺。只是這種平靜,更是讓人擔心的,就怕他記在心裡,以此為由做點兒什麼。
  紀三老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景王這是幾個意思,心裡也在暗暗地警惕著。
  曲沁聽說景王回府時,忙將手中的帳本放下,親自迎了出去。
  景王的神色看起來十分疲憊,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曲沁發現他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是三天前他離開時穿的,眼底有著濃重的青色,頭髮也沾了塵埃,整個人看起來和平時的光鮮亮麗有著巨大的區別。
  曲沁不禁猜測,他是不是三天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
  “明犀,你怎麼了?”曲沁迎過來,柔聲問道:“你看起來很不好,可要歇一歇?”
  景王神色疲憊,不過神色倒是正常,對她道:“我先去洗漱。”
  曲沁點頭,讓丫鬟準備好乾淨的水,等他進了淨房時,又親自去廚房吩咐人做些清淡易克化的食物,然後親自捧了乾淨的衣服進淨房。
  景王似乎並不習慣讓侍女伺候,甚至某些時候的作風,就像個和尚一樣守著什麼清規戒律,這儼然是他二十多年來習慣的生活模式,就算是成親了,仍然一下子還沒法轉變過來。曲沁發現這點時,心裡暗暗好笑,倒也沒有糾正他,反而覺得他這樣很好,也有意無意地讓他繼續維持如此,她並不介意親自伺候他起居。
  景王坐在浴桶裡,閉著眼睛,水蒸汽凝成水珠,從他乾淨光潔的面容滑下,落入水中,他的皮膚透著一種瑩潤的白,更襯得眼下的青色濃重。
  他看起來很累,不然也不會直到她到面前來,才會發現她的存在。
  曲沁朝他笑了下,然後給他清洗頭髮,她的手指很靈活,輕輕地按揉著頭皮,舒絡神經,讓人漸漸地輕鬆起來,忍不住睡去。
  景王閉眼休憩了會兒,直到頭髮被人用巾子一點一點地吸去水份,才從變涼的水中出來,打著哈欠,拿著衣服慢慢往身上套。曲沁忙幫他將身上的水珠擦乾,省得弄濕了衣服,覺得這人真是不會照顧自己,怨不得以前當和尚時,外表看著光鮮亮麗,私底下總是弄得一團糟糕,沒有丁和尚的樣子。
  雖然那時候他其實已經不是和尚了,不過是頂著和尚的名份過日子罷了。
  膳食已經準備好了,景王卻沒什麼胃口。
  “多少吃一些再歇息,省得壞了身子。”曲沁柔聲勸道。
  景王看了她一眼,這才拿起筷子,對她道:“你吃過了麼?要不要也吃一些?”
  “不用了,我剛吃了早膳,暫時還不餓,你吃吧。”
  用過膳後,景王並沒有去歇息,而是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桃花,一陣春風吹過來,些許花瓣隨風飄落。
  曲沁感覺到他的心情不太好,站在旁邊看他。
  這時候,她覺得這人和淑宜大長公主不愧是姐弟,他們的氣勢、神色都極為相似,那種凜冽肅穆的神色,如同一轍。
  半晌,景王方道:“三天前,我才知道,原來生我的那個女人當年其實沒有死,父皇原本要賜死她的,可是她付出了代價,被人救走了。可是也在三天前,我才知道,她剛死了不到幾個月,如果我那時候知道,說不定還能去見她一面。而殺她的人,是姐姐的三子……”
  當曲沁明白他嘴裡的姐姐是淑宜大長公主時,不禁暗暗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上輩子好像沒有聽說過。不過她很快便釋然,上輩子自己那樣的處鏡,自顧不瑕,哪裡還有心思理會外面的事情?更不用說她和景王那時候就是兩個陌生人罷了,唯一的聯繫是他被妹夫請去莊子給她看病,延長她的壽命。
  而這種事情只能稱之為皇家秘辛,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
  遲疑了下,她輕聲問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景王回身看她,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薄唇輕啟,“她是北蠻王庭的公主。”
  曲沁的神色變得嚴肅,一雙沉靜的眼睛安靜地看著他。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彼此。
  然後,曲沁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你是你,她是她,你們不能相提並論。”然後她故作輕鬆地說,“至少,我如今嫁給你了,自是出嫁隨夫。”
  景王臉上凜冽的神色漸漸地消融,變成平日那種清淡俊逸,整個人都柔和起來。
  他想說點什麼時,計嬤嬤在門外稟報宮裡的內侍來了。
  曲沁忙道:“對了,這兩天皇後娘娘身子不舒服,皇上派人過來請你進宮,不過你不在,皇上便每天都派人過來問一聲。”
  皇后的肚子漸漸大了,皇帝對皇后這胎十分看重,所以根本容不得任何閃失,宮裡的太醫醫術雖然不錯,但皇帝顯然更信任景王,如果皇后肚子有什麼不適,都會派人過來請景王進宮。
  景王神色頓了下,對她道:“我明白了,我這就進宮一趟,回來再歇息。”說著,他伸手擁抱她,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背,便回房去換進宮的衣服。
  曲沁跟過去伺候他穿衣,然後將他送出門。
  等景王走後,曲沁將伺候的人都遣到外面,自己靜靜地坐在房裡想事情,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凝重。
  她覺得,自己上輩子死後,應該還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這事情和景王有關。
  那時候,皇上立了滿一個月的皇十子為太子,前面的諸位皇子自然不服,甚至連五皇子都動了心思,只是他才動了心思,就被她坑得永無翻身之地,自然也和皇位無緣。她雖然坑了五皇子,但其他的皇子依然活得好好的,才一個月大的皇太子,恐怕沒有多少人希望他能平安長大。
  那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當時,還不是景王的明方大師被紀凜請去莊子給她治病,她在半睡半醒間,聽到明方大師和紀凜的爭執,可能是在她這麼一個將死之人面前,他們並不用隱瞞什麼,倒是透露了許多。明方大師當時說,他這次回京城是為了取回屬於他的東西,讓那些辜負他的人付出代價。
  而紀凜當時又說了什麼呢?她那時候快要維持不住清醒了,依稀仿佛聽到他說,如果明方大師要出手,那麼他也不會坐以待斃,他們的處境,唯有不死不休。
  以她對這個人的瞭解,他可不像表面上那般悲憫蒼生,甚至可以說是個骨子裡有些冷情之人,且因為太過聰明,世間很多東西可以輕易唾手可得,所以對這世間很多事情都不感興趣,如果他也對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產生什麼興趣,也能瞭解,畢竟他也是高宗皇帝的皇子,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了。
  所以,如果沒有意外,後來的事情,應該是明方大師趁機挑唆那些年長的皇子們對付小太子,而小太子的倚仗是慶煦帝,如果慶煦帝發生點什麼不測,小太子又小,輕易便可讓那些兄長們撕了,然後皇子們再自相殘殺,整個朝堂會陷入一種混亂……
  “你怎麼坐在這兒?”
  溫和的男中音響起,曲沁呆滯地抬頭,當看到那走來的男子,她的瞳孔微微縮了下,整個人都木木的。
  景王已經有三天沒有好好歇息,回來後又被請進宮給皇后看病,好不容易出宮來,恨不得馬上就上床歇息一場,但是看到她這樣子,不由得大吃一驚,“阿沁,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
  曲沁只是木木地看著他,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或許也有她坐得太久身體麻了的原因。
  在他進宮的這半日,她將上輩子的事情想了又想,將之掰碎了咀嚼一樣地分析,終於讓她分析出一個讓她不敢置信的事情。
  上輩子的最後,這個人應該是當了皇帝。
  宮裡的皇帝和那些皇子,都成了他的踏腳石,和搏奕中的犧牲品,只有他才是那個勝利者,不管是北蠻還是大周,都成了他手掌間的玩物,甚至她的妹妹、妹夫……
  沒有什麼比知道自己死後,可能妹妹、妹夫也活不長更讓她難過的事情了。
  以上輩子的情況,如果宮裡的皇帝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托孤的物件唯有紀凜和甯王,甚至因為甯王的嫡子周琅被迫遠走邊境,甯王會投鼠忌器,可能會被哪位皇子拿捏住,無法全心全意地輔佐太子,那麼紀凜是唯一適合的,是皇帝一開始便好選托孤的人。
  這樣的人,新帝會讓他活著麼?特別是以明方大師的心智計策,與紀凜又有化不解的仇怨,他根本不會允許紀凜活著,紀凜只能成為這場變亂的犧牲品……
  “阿沁!”景王的聲音變大了許多,一把將她拉了起來,擁到懷裡,面上露出幾不可查的慌張,掐著她的手腕把脈,以為她的身體發生什麼事情了。
  曲沁的目光漸漸地聚焦,落到他的臉上,輕聲道:“我沒事,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是什麼?你看起來好像很不好。”景王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聽丫鬟說,她已經在房裡坐了大半天,從他進宮坐到現在。
  現在,他突然想不起其他那些擾亂了他三天心緒的事情,只有眼前的人。
  曲沁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頸間,低低地哭了起來。
  “阿沁……”
  “沒事,就讓我先哭一哭……”
  她哭的是上輩子,弟弟被人害死了,唯一在乎的妹妹卻也沒能得到善終,似乎他們一家都是不幸的。而這一切的不幸,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關。
  景王抱著她回內室,摟著她躺下,輕輕地拍撫著她的背,說道,“不管有什麼事情,都過去了。”他知道她心裡有著什麼秘密,他以為他們以後會一直在一起,他總會探究明白的,可是剛才親眼目睹她看自己的那種痛苦複雜的眼神時,他又有些退卻了。
  難道她心裡的秘密其實和他有關?
  曲沁低頭,任由他給自己擦淚,聲音悶悶的,“如何能過去?你呢?你怨恨紀三麼?”
  景王沒吭聲。
  當年他憤而逃出相國寺,頂著和尚的身份在外流浪,甚至發誓一輩子不進皇城,不與周家人有牽扯,而這種憤怒的起因,便是因為父皇親手殺了他的生母、逼他出家之事,成了他心裡的執念。這世間之事,很多可以看淡,唯獨這件,因為在幼年時留下太過深刻的印象,使他無法第一時間釋然。
  曲沁心裡歎息,她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明犀,阿瀲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那我呢?”景王脫口而出,說完後,不禁有些赧然,覺得自己這把年紀了,和個小姑娘爭個高下什麼太過沒臉。只是聽到她這樣的話,心裡仍是有些難受。
  曲沁沉默了下,又道:“你曾經問過我,為何我與你素不相識,卻幾次三翻一直幫你麼?自然是有原因的……”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8-10-3 10:08:38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皇后自從懷了身孕後,身體便有些吃不消,比平時更容易疲憊或者出什麼狀況。本來她的年紀就大了,已經過了女人最適合懷孕的年齡,在這樣的年紀還能懷上,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一件奇特的事情。
  而慶煦帝認為,這可能是上天特地賜給他的嫡子。
  因為高宗皇帝子嗣不豐的原因,先帝又早死,同樣沒有留下嫡出的皇子,高宗皇帝不是不遺憾的。慶煦帝也受到了自己的皇祖父的影響,心裡自然也希望將來這江山是交給嫡子,只可惜皇后自從生了襄夷公主後,便一直沒有消息,如今都年過四旬了,沒想到會傳出喜事來。
  對於皇后肚子裡的孩子,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性別,可是慶煦帝卻已經對這孩子非常重視,重視的程度,不是前頭所有皇子都能比得上的。
  慶煦帝這種態度,眾人看在眼裡,對皇后肚子裡的那個孩子的目光也截然不同。孩子還沒生下來,便引起了所有人的高度關注。
  無論是皇子和宮裡的嬪妃們,在這種時候自然不會起什麼壞心眼,畢竟皇后也不是吃素的,皇帝又看得牢,這種時候,沒人會和皇后肚子裡的孩子過不去。甚至很多人覺得,以皇后這把年紀生孩子,風險十分巨大,到時候一屍兩命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就算孩子能平安生下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養活呢,宮裡夭折的皇子也不少。
  想明白這點,大多數人都是抱著看好戲心情去看待皇后懷孕一事,但也有一些腦筋轉不過來的,看不明白其中事情,為此急躁不已,這種人往往會成為旁人手中的利用的棋子,悄無聲息地枉死在深宮裡。
  這日,襄夷公主進宮探望皇后。
  皇后這幾天身體不舒服的事情,襄夷公主也是知道的,畢竟宮裡沒什麼秘密,又是自己母后,自然比旁人要關心一些,得知皇后身體不舒服,襄夷公主也十分緊張,特別是這種時候,景王竟然不在,讓她差點忍不住跳腳。
  幸好,景王很快便回來了,進宮給皇后請脈後,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母后,您的身體如何了?”襄夷公主眼巴巴地看著正在喝藥的皇后,目光落到她已經顯懷的肚子上,心裡也不是不憂心的。
  皇后喝了藥,接過宮女呈上來的水漱口後,說道:“今兒好一些了,景王的醫術倒是不錯的。”
  襄夷公主聽得撇嘴,嘟嚷道:“可惜他小氣得緊。”
  “他如何小氣了?”皇后奇道。
  “他不肯給我開方子調理身子,我也想給表哥生個孩子。”
  皇后差點噴了,有些無語地道:“你一個姑娘家的,竟然親自登門去求這種事情,也不害臊。”
  襄夷公主不僅不害臊,甚至覺得這女人要生孩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有什麼好害臊的?如果能讓她馬上懷上表哥的孩子,她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你的身體素來健康,在宮裡調理得很好,已經不用調理了,別胡亂吃藥,壞了身子以後有得你哭的。”皇后少不得又要操心這每次一遇到袁朗就會腦袋不靈光的閨女,讓她有些恨鐵不成鋼,“聽母后的話,你和朗兒如今都還年輕,這種事情急不得。”
  其實皇后覺得女兒懷不上,不是女兒的原因,而是女婿的身體不好,太醫曾隱晦提過,男子體虛精水不旺,如何能讓女子受孕?只得再慢慢地調理,總會有孩子的。
  襄夷公主左耳進右耳出了,等皇后說得差不多時,她突然道:“娘,剛才我過來時,看到外面平姑姑正在忙什麼,是不是又有人惹您生氣了?”
  平羽是鳳翔宮裡的大宮女,皇后用慣了的人,鳳翔宮裡有個什麼事情,都是她去處置的。
  皇后面容淡淡的,她的臉並不是時下女子的那種柔美中帶著俏麗的瓜子臉,反而濃眉大眼,帶著一股爽利的英氣,雖然如今年紀大了,加上懷孕,臉色有些不好,不過卻未損幾分韻味,反而添了一種難得的柔和。
  “有人的手伸得太長了。”
  聽到這話,襄夷公主暗暗撇嘴,說道:“那母后你可要小心一些,保重身子方是。”
  皇后撫著肚子,朝女兒笑了下,“放心,如今你父皇是站在本宮這邊的,太后也不管事,自是沒人越得過鳳翔宮。”原本還有幾個年輕受寵的貴人風頭頗盛,不過近來也因為皇后懷孕一事消停了,這倒是稱了她的心意。
  母女倆正聊著,外面響起了宮人請安的聲音,原來是皇帝過來了。
  慶煦帝進入正殿,見到女兒扶著皇后迎過來,忙道:“你身子不爽利,應好生歇息,不用行這些虛禮了。”親自過去扶了皇后入座,又朝女兒笑道:“襄夷今兒怎地進宮來了?”
  “當然是探望母后和母后肚子裡的弟弟了。”襄夷公主笑眯眯地說。
  慶煦帝十分高興,也不糾正女兒的話,心裡同樣認定皇后這胎是皇子,不過生怕給皇后添加壓力,嘴裡一直沒明說。
  襄夷公主陪著說了會兒話,怕累著皇后,很快便告辭離開了,轉而去了仁壽宮去探望太后。
  襄夷公主離開後,皇后和皇帝埋怨道:“聽說這段時間襄夷時常去景王府裡尋景王,這孩子也真是的,為了懷個孩子,盡瞎折騰,皇上下回再見她時,可要好生說說她,哪有公主這般急躁的。”
  慶煦帝笑道:“襄夷就是這種性子,如今朗兒年紀也大了,不怪她心急。沒事,改日我讓景王去給朗兒把把脈,給他調理下身體。”
  皇后聽他如此說,倒也不好說什麼了。
  慶煦帝陪了皇后一會兒,見皇后累了,親自扶著她回內殿歇息,最後又叮囑了宮人們好生伺候,方才離開,回到太極殿處理政事。
  剛回到太極殿,汪全便過來稟報道:“皇上,宮外來了消息,今兒景王殿下去鎮國公府。”
  慶煦帝坐在鋪著明黃色墊子的龍椅上,微微眯起眼睛,“景王去那裡做什麼?”
  “聽說和紀三老爺打了一架。”
  “打架?”慶煦帝手裡轉著兩顆嬰兒拳頭大的玉珠子,珠子轉動間發生摩擦的聲響。他慢慢地思索著,輕聲道:“紀三在外頭十幾年,如今倒是想去北疆,有為老公爺報仇之意,景王叔呢?”
  汪全躬著身體,沒有開口。
  慶煦帝思索了一會,對汪全道:“還沒查明景王叔那三天出城後去見的那些黑衣人是誰麼?”
  汪全額頭沁出冷汗,小心地道:“景王殿下的武功是承自相國寺的僧人,極少有人能及得上,他若有心要甩開跟蹤的人,實在是無能為力。”
  慶煦帝自是知道這道理,所以對此也並未太生氣。
  汪全偷偷窺了皇帝一眼,又道:“不過奴才已經讓人去盯著那群黑衣人了,如果有消息會在第一時間傳回來的,皇上不必擔心。”
  慶煦帝點頭,面上淡淡的,“朕倒也不擔心什麼,如今景王叔既然肯留在京城,給自己弄了這麼個身份,便將他自己的後路絕了,景王叔是個聰明人,不會自絕後路。況且……”他笑了下,“還有景王妃在。”
  汪全提起的心頓時慢慢地放回了胸腔,知道皇帝這回並未因此對景王起疑,就算曾經起疑,怕也在昨日景王進宮時,景王親自解決了。
  果然,慶煦帝也沒再問景王的事情,而是翻起禦案上的摺子批閱起來,只是當翻到其中一份摺子,頓時臉色大怒,一拍桌子,厲聲道:“來人,將五皇子傳進來。”
  汪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肅手站在那兒,眉也未挑一下,心裡卻琢磨著,好好的,五皇子怎麼會惹事了?郭妃昨日伴駕時,皇上明明還對五皇子近來的差事挺滿意的。
  等五皇子過來時,還未來得及給皇父請安,一張摺子便兜頭砸了過來,將他砸懵了。
  正在仁壽宮裡陪太后說話的襄夷公主聽到宮人過來稟報五皇子正在太極殿被皇帝訓斥的事情時,她面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太后聽罷,淡淡地道:“哀家知道了。”
  來報稟的宮人見太后沒什麼吩咐,便退了下去。
  不過半日時間,五皇子被皇帝訓斥,擼了他在吏部的差事,讓他滾回府裡閉門思過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皇宮,同時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宮外傳遞,所有聽到這個消息的人反應不一。
  襄夷公主帶著好心情出宮,半路上遇到袁朗的車駕,襄夷公主歡快地撲了過去,順便將自己在宮裡聽到的事情告訴他。
  “五哥真是活該,沒想到他也有這一天。”襄夷公主和他絮絮叨叨地道:“當初他可囂張了,連我都沒放在眼裡,這種性格遲早要吃虧的,以前有郭妃在父皇面前為他周旋,如今他貪心不足,門人犯了錯事被捅到父皇面前,看他還怎麼狡辯……對了,表哥,你知道這事是誰幹的麼?”
  袁朗偏首,看她明媚的雙眼眨啊眨的,可愛極了,面上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如果不是和五皇子有冤仇的,那就是看他不順眼的。而且,我覺得事情顯然不只如此,要不然,皇上也不會如此生氣了。”
  雖然宮裡都傳遍了五皇子被訓斥一事,可皇上為何生氣訓斥的原因,卻沒有傳出來,說的也只是五皇子的門人犯了錯罷了,但眾人都知道,這並不足以讓皇帝大怒。
  袁朗偏首,看著襄夷公主掰著手指頭細數可能坑五皇子的人選時,面上的笑容越發的深和。
  他想,最多不過幾年,這天就要變了。
  ****
  今天對於鎮國公府來說,本是很平淡的一天,但是景王上門後,就變得不平淡了。
  當聽說景王和三兒子打起來時,淑宜大長公主又驚又怒,下意識地便要起身過去阻止,卻沒想到阿尚正坐在她身邊啃著果子,一邊屁股壓著她的衣擺,她這麼一站,衣擺抽出來,阿尚便摔了個軲轆。
  “大姐兒!”烏嬤嬤就在身邊,伸手扶住小身子往後仰的孩子。
  阿尚倒是沒什麼,雙手還抓著一顆草莓塞嘴裡啃著,摔倒了也很淡定地躺在烏嬤嬤手中繼續啃水果,烏嬤嬤將她扶正坐好,繼續啃啃啃。
  曲瀲:=__=!這麼貪吃,一定不是我的原因!
  淑宜大長公主被嚇了一跳,不過看到阿尚那淡定樣子,倒也沒有要急著出去,而是讓人去將常管家叫來,對他道:“你快去讓人將暄和叫回來。”
  吩咐人去將孫子找回來後,淑宜大長公主便有些坐臥不安,在室內轉著圈子。
  “祖母,沒事的,許是景王和三叔鬧著玩呢。”曲瀲安撫道,“聽暄和說,三叔以前在外頭時,還常得到過景王的照顧。”
  淑宜大長公主看了她一眼,不僅沒有被安慰到,反而更焦急了。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弟弟今日過來的原因,怕是已經知道他生母的死因了,這會兒是過來報仇的,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讓她如何能安心。她就怕景王看不開,堅持要為生母報仇,畢竟當年他如此怨恨的原因,也是因為父皇賜死了他的生母……
  想到這裡,淑宜大長公主更怨恨那個北蠻女人了。
  曲瀲不知道淑宜大長公主在擔心什麼,將啃得滿臉都是草莓渣的閨女抱過來,給她擦臉蛋,原是想要將她手裡抓得不成樣的果肉扔了的,被她兇悍地啊啊叫著,無奈地掐了下她的臉蛋,給她重新換了一顆草莓,讓她繼續啃。
  紀凜很快便回來了,不過他並未去紀三老爺的院子,而是先來淑宜大長公主這邊。
  “暄和,你三叔和景王打起來了,你快去阻止他們!”淑宜大長公主急得已經沒主意了。
  紀凜扶住她,聲音不急不徐,“祖母,不必擔心,讓他們打一架就好。”
  “可是萬一景王真的對你三叔下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弟弟的傷殺力。
  “不會的。”紀凜淡淡地道:“如果他要對三叔下手,不會過來尋三叔打架。”
  那人只會更冷靜理智地先按捺下來,然後用另外的法子將他們在意的東西都一一毀壞,或者直接顛覆了大周,這才是他會做的報復。可如今,他直接沖到府裡來,不管不顧地找三叔打一架,看著兇險,其實說明他並不想要取三叔的性命。
  “真的?”淑宜大長公主對人的心理把握還是差了一些,不然這些年來也不會時時擔心那弟弟要造反了。
  紀凜將她扶回炕上坐,突然聽到呀呀的叫聲,轉頭便見阿尚朝他露出歡快的笑容。
  阿尚如今已經能認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紀凜對她太有耐心了,相對於偶爾喜歡將她玩來玩去的壞娘親,阿尚明顯比較親近爹爹,每天見到紀凜回來,都要去黏他。
  “呀呀~~”
  “呀什麼呀?叫爹!”曲瀲拍拍閨女的小屁股,將她放到地上,由著她像只小鴨子一樣,擺到紀凜那兒。
  紀凜抱起阿尚,讓她坐在自己雙膝上,見她將臉蛋糊了一臉的果渣,細心地用帕子給她擦臉。他的動作很溫柔,阿尚沒有一點兒不適,反而很有孝心地將手中的草莓遞給他。
  “阿尚自己吃。”紀凜拒絕了閨女手中那坨東西。
  阿尚歪著腦袋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繼續歡快地啃草莓了。
  淑宜大長公主原本一直看著外頭,不知何時視線落到了孫子身上,看到他臉上的笑容、細心的動作,心裡頭又泛起了一種又酸又澀的情緒。

卷五終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19 22:1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