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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梅貝兒 -【超時空辣妹】《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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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6: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梅貝兒 - 超時空辣妹

為了逃避逼婚,他只好“落跑”到地球,順便挑選太子妃,誰知,她一見之下,被他米得眼睛差點上吊……

哈哈!這下他終於找到太子妃的最佳人選,他得趕緊向她求婚,帶她回到異次元空間。

等等,原來她竟是塞倫諾斯國流落地球的孿生小公主,兩姐妹還陰錯陽差地撞在一起,看來,他必須將眼睛好好地擦一擦,看看哪一位才是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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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7: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異次元空間——

塞倫諾斯王宮外正圍著大批的民眾,大家在等待他們所愛戴的王后為國王產下子嗣,不論生下的是王子或公主,他(她)都將繼承塞倫諾斯的王位!成為第九代繼承人。

國王的寢宮內,兩名助產士正汗水淋漓地幫助王后接生。

“王后陛下,再用力。”助產士在一旁鼓勵。

“怎麼會那麼久?胎兒太大了嗎?”王后的貼身女侍碧雅焦急地為主子拭汗。

“我看動手術取出胎兒比較妥當。”另一位助產士建議。

躺在床上疼痛得臉色蒼白的王后,因聽見她們的對話而睜開眼。

“不……我要自己……生下孩……子,不要……開刀。”

“陛下……”碧雅瞭解主子的心態,她身為母親,就得承擔這種痛苦,那是她的使命,“請按照王后的話做吧!”

助產士只得盡力而為,經過一天了,孩子再不生下來,恐怕會有危險。

“加油,王后,再用力,對,就這樣……”

王后咬緊牙關,極盡所能地用盡力氣。

“啊——”她痛得大叫,感覺到孩子已快出生了。

“看到了,看到孩子的頭了,王后,再用力一點,出來了……”

助產士抱出小女嬰,動容地叫喊:“是位公主,王后陛下,是位美麗的小公主。”她拍拍嬰兒的小屁股,使她發出哇哇的哭聲。

“太好了,王后,塞倫諾斯有繼承人了。”碧雅接過公主,遞到王后面前讓她看,小女嬰裡在精緻的布料內,閉著眼又睡著了。

王后滿足地撫摸她:“這孩子真安靜,不哭也不鬧,好乖……”突然,她臉色陡然大變,雙手抱住腹部。

“王后陛下,您怎麼了、‘碧雅察覺有異,彎下身問道。

“碧雅,把……公主交給她們,抱……去給國王……看。”她抓緊被褥,一臉忍受極度痛苦的表情。

碧雅照做後,又回到她身邊:“王后陛下,您究竟……”

王后大口大口地吸氣:“還有……另一個孩子,是雙胞胎……”

“雙胞胎?!老天,王后陛下……”她驚叫不已。

在塞倫諾斯這國家,雙胞胎代表著不吉祥,通常第二個孩子只有死路一條,難怪王后會如此慎重,尤其是國王的孩子。

王后這次沒費多少力氣就生下另一名女嬰,同樣的臉孔,卻註定不同的命運。

碧雅抱起嬰兒,明白王后支開產士的原因。

“王后陛下請安心,碧雅會將公主送到安全的地方,讓她平平安安地長大,絕不讓任何人知道。”

“我可憐的孩子,原諒母后無法照顧你。”她親親嬰兒的臉頰,從手腕上取下金環,上頭綴著數顆不同色澤的寶石,“把這金環跟她放在一起,將來若要相認,就靠這只金環。”

“我會遵照您的吩咐,碧雅先走了。”她匆匆地抱著嬰兒離去。

“我的女兒,母后對不起你。” 王后垂下淚,宛如身體的一部分被狠狠地切下。

驀地,房門被打了開來,國王高興地抱著女兒進屋。

“麗絲,謝謝你給我一位小公主,塞倫諾斯的人民都感謝你。”他感激地吻吻她的額頭,懷中的嬰兒含著手指,完全不知道她還有個妹妹。

整個塞倫諾斯正為公主的誕生而慶祝。

王后的貼身婢女碧雅喬裝後,進人空間轉換器中。

空間轉換器除了王室中人外,軍中最高領袖才有資格進入。

裡曼副將軍在未婚妻的乞求下同意讓她們進入,他也不忍心置小公主的生命于不顧。

“碧雅,你得快去快回,不要耽擱太久。”他囑咐著她。

“我會很快回來,你幫我找到合宜的人選了嗎?”

公主畢竟是不凡的身份,絕不能隨便找個人家。

“嗯,我已經設定好位置,快去吧!”他啟動裝置,儀器上的燈號全亮,玻璃門合起。

碧雅抱緊小主人,讓自己進入屬於人類的空間。

懷中的嬰兒咯咯地笑著,睜著大眼準備迎接她將生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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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賽克洛普斯王宮。

強健的男性身軀躍入泳池中,以流暢的姿勢從這端遊至彼端。

身軀猶如翻江鮫龍般劃破水面,在私人的王室泳池內,他盡情地享受這不受幹擾的一刻。

“王子殿下,殿下。”哈奇上尉立在池邊,彎身叫喚,擔任王子的近身護衛,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泳池裡的男人恍若未聞,一個轉身,再度沉入池內,流暢地往另一頭遊去。

“殿下!”哈奇早料到,忙繞到那頭去。

池裡的男人冒出水面,一手搭在扶手上。

“哈奇,我不是要你別來煩我嗎?你敢不服從我的命令?”

一雙燃著火氣的黑色瞳仁瞪向他,潮濕的長髮披在肩上,使他看來放蕩不羈,卻又要命的性感,入鬢的濃眉不悅地攏起。

“殿下,是王后陛下召喚,屬下不得不來,還請殿下移駕‘寧靜宮’。” 哈奇快速地說明,他這主子的火氣可是會燒死人的。

薩爾飛深吸口氣,他可以不理眾人,卻惟獨拒絕不了他親愛母后的召喚。

他爬上階梯,拂開黏在臉側的髮絲,露出一張完美的俊臉,如鑿刀深刻過的五官,讓人驚歎愛慕,此時,他薄唇微抿,表達他的不滿。

哈奇遞上繡著金色線條的長袍,蓋住他壯碩的胸膛,直腰窄臀,及一雙比例修長的雙腳。

“你知道母后找我有什麼事嗎?”他邊問邊走向寢宮,泳池與寢宮相距不遠。

“屬下不知道。”哈奇不敢隨便猜測。

薩爾飛不免哀聲歎氣:“也不必猜了,我想八成又要我看一些送來的佳麗照片,真不懂母后為什麼那麼急?我才二十八歲,離王儲結婚的年紀還有兩年的時間,實在不需急成這樣。”

進了王子寢宮,哈奇幫他穿上衣裳,白色衣領豎在黑色外套外,下身著黑色直筒褲搭馬靴,腰上系著黃金腰帶,長髮也在梳理後用黃金打成的發飾束起,在賽克洛普斯王國,沒有人比薩爾飛王子來得俊俏,他是全國未婚女性的偶像,愈逼近大婚的年紀,愈多人想獲得他的青睞,這也是他這陣子悶在王宮裡的原因。

“殿下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一聽說殿下要選王子妃,各國的公主無不卯足了力,將自己最美的一面照出來,殿下必定可以從中挑出喜歡的女孩。”哈奇也希望主子能儘早娶妻,這樣就不會老想往外頭跑,才能好好地為登位當國王而做準備。

薩爾飛不以為然地哼氣:“光用看的就能知道喜不喜歡了嗎?哈奇,你想得太簡單了,外表雖然重要,但最主要的還是內心,我可不想娶個長相貌美卻心如蛇蠍的妻子,那還不如一輩子打光棍算了。”

“我的殿下,您可不能打光棍,賽克洛普斯的未來全在您手上,將來沒有繼承人,怎麼對得起人民對王室的期待?”哈奇急慌了地嚷道。

“我真受夠了,連娶妻子都不能按自己的意思,萬一我愛上的是個平民呢?父王和母后大概不會允許她進宮吧!”他氣惱地抹把臉,憤慨地說。

“殿下,您該不會真的愛上一位平民吧?”這可是天大的事,光想到後果就讓人渾身顫抖。

“有的話你就可以先切腹自殺了。”薩爾飛瞪著他,逕自朝外走。

哈奇鬆口氣,心又跌回原位:“殿下,這玩笑可開不得,王室是絕對不能與平民結婚的,想必殿下心裡也清楚,請千萬不要犯這錯誤。”

薩爾飛懶得回應他,跨著大步走向國王與王后的寢宮“寧靜宮”。

宮外的侍女見王子駕到,紛紛行禮之餘,還用著愛慕的眼神偷偷欣賞他的風采。

瑪嘉王后見兒子終於在三催四請下到來了,便急忙支開其餘的人,想和他獨處。

“兒臣見過母后。”他半跪下身軀,扶起她的手一吻。

“我以為你這次又趁機開溜了,正想找人去抓你回來。”瑪嘉王后憋著笑,故意裝出怒容。

“母后召喚,兒臣哪一次敢不來,母后冤枉兒臣了。”他親熱地坐在她身旁,蹺起二郎腿。

“真拿你沒辦法,薩爾飛,你快瞧瞧大臣送來的照片,這次的佳麗可全是一時之選,不只才貌雙全,品性又乖巧,你一定會喜歡的。”她交給他一大疊照片,興奮地解釋。

又來了,他抱著頭在心裡喊道。

“母后,我留著慢慢看。”他迅速地一抓,將照片全塞進哈奇的手裡。

瑪嘉王後手一空,就猜出兒子又在實施拖延戰術,她也不是省油的燈,隨即皺起瞼,眼眶紅潤起來。

“我就知道你在敷衍母后,要你結個婚像要你的命似的,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喔!嗚……”

薩爾飛呻吟一聲:“母后,您別哭嘛!我又沒說不結婚,只是暫時還不想罷了。母后,拜託您好不好?

讓父王瞧見,他會打死我的。“

“你每次都說會結,從去年說到今年,連個對象都沒有,嗚……我的孫子在哪裡?嗚……”瑪嘉王后哭得肝腸寸斷。

他快跪下叫救命了:“老天,母后,我保證這次會認真選,絕對會給您一個交代。別哭了,父王待會兒回宮我就慘了。”她這招哭功實在是他的剋星。

“誰那麼大膽敢欺負我的老婆?”一聲轟天巨雷響起,賽克洛普斯國王推門進來,略胖的身軀依稀可看出年輕時的瀟灑俊挺。

瑪嘉王后倚進夫婿懷中哭訴:“裴南,你快勸勸你兒子,都二十八歲了,連個對象都沒有,讓我擔心死了。”

裴南國王瞪視著兒子:“薩爾飛,我命令你立刻選出王子妃的人選,不然罰你禁足半年,直到選出為止。”

“父王,這命令太嚴苛了,婚姻是件大事,豈能草率而行,兒臣得有充裕的時間才行……”他試圖為自己辯解。

“這是國王的命令,你必須遵照。”裴南國王大聲駁回。

“父王,”薩爾飛滿肚子火,“恕兒臣告退。”他僵硬地行個禮退下。

待他離去,瑪嘉王后笑開來:“你這兒子不逼他,我們是別想抱孫子了,你想他會怎麼做?”她偎在他懷內竊笑。

裴南國王親親妻子:“恐怕是找個地方躲起來,真不曉得娶個妻子有那麼難嗎?還得用威脅的手段,想當年我們可是單憑照片就愛上彼此,想來,我們的兒子不信相親這一套。”

“畢竟這也太委屈兒子了,想他條件太好,自恃甚高,眼光比王宮的塔頂還高,讓他從照片中選妻,難怪他會心理不平衡。”她還是為兒子說了公道話。

“不然還有其他辦法嗎?總不能要求各國公主排排站,讓薩爾飛—一挑選吧!我們肯,人家可不肯,所以,他也只有認命了,誰教他是王子。”

“陛下說得對,不過,眾家公主中可有與兒子相配的?”她好奇地問。

“有,據說塞倫諾斯的安蒂公主豔冠群芳,只可惜她是將來的女王,必須招婿,不然,她也在考慮之中,她的姿貌不俗,薩爾飛會愛上她的。”

瑪嘉王后也頗感惋惜:“真可惜,不過,那安蒂公主若見到薩爾飛,也許會打消招婿的念頭也不一定。”

她對兒子的魅力有信心。

“瑪嘉,你別淨誇兒子的好,把他捧上天,到時,他挑得更厲害,咱們想抱孫子的希望就破滅了。不過照這情形,我們得想個法子,讓兒子拒絕不了。”

“陛下,不如讓薩爾飛以親善的理由,到各國訪問,藉以挑選王子妃的人選,您說如何?薩爾飛身為王子總不會拒絕吧!”她愈想愈覺得這辦法太妙了。

“嗯,不錯,就這麼辦,瑪嘉,這事情就交給你辦,我們就快有孫子抱了,太好了。”裴南國王摟著愛妻,幻想著孫子的模樣,賽克洛普斯第十代繼承人即將有眉目了。

遠遠的那端,薩爾飛在寢宮中打了個寒顫,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  ※  ※

薩爾飛從宮門口回寢宮的一路上,怒火滔天,燒死了沿路的人。

哈奇縮著肩,連個字都不敢吭地跟在後頭。

“他媽的,居然不讓我出宮,把我當囚犯看待嗎?

難道我想上街逛逛都不可以嗎?這是誰規定的?“他咒?不休,雙手在半空中亂揮。

“啟稟殿下,是……王后陛下的命令。”可憐的出氣筒哈奇,小心翼翼地道。

他當然知道除了那兩人外,不會有人敢抗拒他的要求。愈想他愈是不服,難不成自己當真被軟禁,直到他從照片中選出一個妻子才能恢復自由?實在太過分了,他必須去抗議才成。

“殿下,您要上哪兒去?”哈奇追上他的腳步。

“上‘寧靜宮’請求母後撤銷命令,我無法接受這樣的逼婚方式。”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還得相處近百年,那可是比死還淒慘,說什麼他也得抗爭到底。

“殿下,王后和國王陛下不在官中,您忘啦!今天是‘萬花園’繁花盛開的日子,許多人都趕去觀賞這一年一度的盛會。不如王子也去欣賞,順便解解悶也好。”哈奇見主子心情不痛快,趕緊找些樂趣讓主子開心。

薩爾飛搖頭:“我沒那種興致,該另想個法子溜出宮去,哈奇,幫我想想法子。”

“殿下,您別害屬下了,您就好好地留在宮裡,將照片全看了,好給王后一個交代,王后高興之下,或許就撤銷命令了。”

“母后的個性我還不瞭解嗎?說不定她已經想好如何應付我的對策,再留下來,只怕凶多吉少,非乖乖地立王子妃不可。不成,我非得逃出去才行。”

他轉進寢宮內的書房,開啟電腦裝置,輸入密碼。

螢光屏上馬上出現影像,是名年約三十出頭的男人,身穿軍服。

“主子殿下找我?”他朝他行禮。

“米修司,你現在有空嗎?”薩爾飛直接問。

“有,殿下有事?”他小心的語氣已表明內心的想法。

薩爾飛不再拐彎抹角,明白地表示:“你能過來一趟嗎?我要借你的空間轉換器用一用。”

哈奇驚跳:“殿下,您該不是想……”

米修司少將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王子殿下的呢?該不會正好壞了吧?”

“米修司,你明明知道它被扣押了,就別掀我的底。你到底借不借?”他惱羞成怒地吼道,還說什麼知己好友,還不是趁機看他的笑話。

螢光屏上傳來米修司的問笑聲:“我馬上就到,王子殿下。”

關閉電腦,薩爾飛在腦中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殿下,您該不會想到人類的世界吧!擅自離開異次元空間會受嚴厲處分的,屬下請王子三思而行。”哈奇鄭重其事地勸諫。

薩爾飛不聽勸告:“哈奇,我心意已決,不要再說了,你可以不跟我去,我不會怪你的。”

“屬下身為王子殿下的隨身侍從,王子到哪裡,屬下就到哪裡,一步也不能離開,王子的安全是屬下的責任,屬下就是死也要保護王子。”

薩爾飛為他的忠心動容不已:“我明白了,那你就跟我走吧,我一直很好奇人類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樣,眼看就要成真了。我豈能錯失良機。”

沒過多久,米修司少將步入王子的寢宮,原本軍人嚴厲的臉上,此刻卻帶著笑意。

“你少在那裡偷笑,有膽子就光明正大地笑吧!”

薩爾飛惱火了。

“我已經聽說您被軟禁的事了,殿下,您就乾脆地娶一個好了,省得大家整天提心吊膽,怕被您炮轟而亡。”他佯裝好心地提出建設性的意見。

“米修司,你少說風涼話,你都三十了還不娶,我比你小急什麼呢?好友有難,還不幫幫我,你存心想氣死我嗎?”他頹喪地癱在椅上,沒好氣地埋怨。

哈奇為兩人倒了杯酒,退到一旁。

“我又不是王子,娶不娶無所謂,您就不同了,王儲的繼承就落在您身上,您不生個一男半女,怎麼對人民交代?大家都很期盼賽克洛普斯下一代產生,那是王子的義務,推託不得。”

“連你也這麼說。米修司,我知道自己該娶妻,延續下一代的生命,可是,我不能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想到這我就提不起勁來,唉!當王子也有當王子的苦惱,沒人能瞭解。”他意興闌珊地說。

米修司打趣地說道:“我就不信您是那種乖乖受縛的人,想必已想好對策逃脫了,不是嗎?不然要我帶空間轉換器來做什麼?”

他將一隻做成像手錶狀的機器放在桌上,上頭有記載可去的空間位置。

“您真要去人類的世界?雖然我們和人類有許多相似的地方,從小就開始學習他們的語言,溝通上不會有問題,但還是有許多未知的危險存在,王子這次想帶幾個人前往?”

薩爾飛閒散地一笑,並不把那些未知的危險放在眼中。

“就只帶哈奇一人,我從小受的軍事訓練,正好派得上用場,保證平平安安地回來。你不放心的話就踉我一起走,幾年前你不是去搜集過一次資料,至少有過經驗,可以當我們的導遊。”

“您都已經算計到我頭上了,我能說不嗎?或許我還能找到當時認識的朋友?明我們,省去不少麻煩。”

他回憶起那段記憶,有些蕭索惆悵。

薩爾飛雙眉揚起:“哦?那朋友是女的?”

米修司苦笑:“對,只是經過了五年,她恐怕早已忘了我而嫁人了,也許我不該再去找她比較好。”

“我從沒聽你提起過,為什麼不帶她回來?我會說服父王讓她留下的,何必落得兩地相思。你應該很愛她吧?”能有如此哀怨的表情,想必愛得刻骨銘心。

米修司啜著酒,半掩眼中的光芒,仿佛不想讓人探知。

“她不跟我走,也許是害怕,畢竟在他們眼中,我們不是人類,到一個未知的空間需要很大的勇氣,而且她丟不下家人,這種種原因加起來,最後,我只有選擇放棄她,獨自回來。”

薩爾飛為他放棄真愛而惋惜:“換作是我,我絕對不會留下她離開,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帶她走,這是我的方式。”

“每個人處理事情的方式不同,如果我當初真的強帶她走,或許我是得到她了,但是她會快樂嗎?她的心會留在家人身邊,無法完全屬於我,那又有何意義呢?殿下!若您真愛一個人,必定會為她著想,絕對不會勉強她。”

他的話引人深思,薩爾飛自認還未真正地愛上一個女人,他可以縱遊百花間,不付出感情,也是因為至今無人能佔據他的心,讓他全然臣服,倘若真有那麼一天!他會怎麼做呢?

“如果再見到她,她仍未婚,希望你別再放她走,我雖不明白你們的感情有多深,但再錯過一次,那你便是傻子,好好把握。”

米修司轉移話題:“王子決定何時出發?我已向上級請了一個月的年假,應該足夠用了。”

“哈……原來你也是有備而來。一個月夠了,這段時間,我要好好研究一下人類的生活環境,說不定將來把它規劃為旅遊地之一,讓人民能去見識外面的世界,擴大視野。”他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計畫,兩個世界互相交流也不錯。

於是,他們準備了簡便的行李,薩爾飛啟動腕上的空間轉換器,將三人送到人類的世界。

※  ※  ※

商語絹踩著腳踏車,對身後跟蹤的人已習慣了。

她知道自己長得美,從高中畢業後就留的黑髮,如今已長至腰際,帶著微微的彎度,如波浪般順滑而下,鵝蛋形的小臉上,妍麗的五官有股頑皮的神采。

她踩踏板的速度突然加快,腳踏車飛快穿越馬路,身後頻頻響起奔跑聲。

商語絹回頭望了一眼,還有好幾個男孩子緊追不捨,她繞進巷子裡,聽見有機車跟在後頭,她咯咯大笑,腳下踩得更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只見腳踏車頭一轉,彎向另一條馬路,不死心的人照追不誤。

不過,好戲很快就結束了,當她把腳踏車騎進警察局的停車坪,原本死追不放的男孩子,被她這一嚇,都趕緊掉頭就跑,半個也沒留下。

“呵……警察局那麼可怕嗎?可見得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才會心虛。”

商語絹笑不可抑地捧著肚子,真想追她的話,得敢進警察局大門才行。

她將腳踏車停在牆邊,把背包用上肩,身上一件短腰線衫,露出腰部若隱若現的肌膚,再配上低腰牛仔褲,貼合著她的腿部線條,顯得更加纖細修長,她正值青春年華,是個二十一歲的大二女學生。

她才跨入警察局,就引起一陣狼嗥。

“哇,小絹,一天不見,你愈來愈美了。”

“是啊!是啊!難怪組長整天都在擔心女兒會被拐跑。”

“換作是我女兒,我也會擔心。”

你—言我一語的,都趁機挖苦自己的頂頭上司,只有這時候可以報報仇,平衡一下心態。

商語絹笑著問:“你們又被我老爸刮鬍子了對不對?

最近又有大案子是不是?“除了這原因,商基的脾氣一向很好,但一旦有了壓力,脾氣也會跟著暴躁,她十分瞭解這點,二十一年來,她不知碰過多少次了。

“對,兩起婦女遭人先奸後殺案,現場一點線索也沒有,組長的頭髮又白了好幾根了,你快去逗他開心,我們日子也會好過點。”所有人都知道商基疼女兒疼了到極點,只要見了女兒,心情就會變好。

“YES SIR,我馬上去。”她舉手行個禮。

她上樓到兇殺組組長辦公室,敲敲門。

“進來。”裡頭商基的聲音聽起來的確很凶。

“老爸,我可以進來嗎?”她伸進一顆頭,笑吟吟地問。

商基頓時笑開,招手叫她:“你不是要去找朋友嗎?

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商語絹跳進門,一蹦一跳地來到他身邊,見到她的穿著,他不贊同地搖頭。

“小絹,以後少穿這麼暴露的衣服,最近發生的案子受害者全是年輕女性,你在外頭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我知道,就因為在半路上被人跟,所以才沒去成。”

“被誰跟蹤?誰那麼大膽子敢碰我女兒?”他打開窗子往外望,想抓出罪魁禍首。

她勾著他的手,將他拉回椅子上坐下:“人家早跑掉了,每個人看到我進了警察局,有誰敢迫進來?以後我嫁不出去,老爸要負責任才行。”

“我女兒大家搶著要,怎麼會嫁不出去,想娶你還得爸爸看得上眼。”

“老爸的眼光太高,我註定嫁不出去了,所以,您要養我一輩子了。”

商基提捏她的鼻子,寵愛地說:“你喲!就是老爸想留你,恐怕也留不住,等哪天白馬王子一來,你就跟人家跑了。”

“我才不會丟下老爸,除非那人連老爸一起娶,我才嫁。”她孩子氣地摟住他的項頸,挨在他身邊,“我要連媽媽那一份愛一起給您,我們父女倆永遠都不分開。”

“傻孩子,你不嫁人,你媽可會怪我的。對了,暑假不是開始了嗎?想去哪裡玩?你不是說想去香港玩,老爸贊助你如何?”

商語絹沉吟一會兒:“算了,我又不太想去了,要等老爸休假時,再一起到南部玩好不好?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去香港。”其實,她是想多陪陪他,母親過世後,他又要照顧她,又忙著警局的工作,若自己再出去玩,他鐵定心裡又會擔心自己被誘拐,她會過意不去。

商基慈愛地拍拍她的頭,女兒的心意他明白。

“真的不去?下次就得自費去玩了喔?”他故意吊她胃口。

“我決定不去了,這兩個月,老爸的便當由我負責,女兒我每天給您送便當來,夠孝順吧!別人想吃都吃不到,堪稱人間美味喔!”她自吹自擂起來。

他笑得含著淚水,趕緊避開她偷偷抹去眼淚:“那是當然,到時讓別人羡慕死,只有在旁邊流口水的份。”

商語絹仰頭大笑,那自然的開懷笑靨,使她整個人明朗如朝陽,帶來無數的活力。“老爸,做人要謙虛一點,‘驕兵必敗’有沒有聽說過?這是您教我的,我們都要謙遜些,免得貽笑大方。”

“真服了你了,先回家去,別在外頭亂跑,晚上老爸會回家吃你做的人間美味,到時,可別漏氣了。”

“我辦事老爸放心,絕不會讓您拉肚子的,拜拜,”

商語絹散播完歡樂,騎著她的腳踏車到附近的超市晃晃。她推著超市內顧客專用的推車,繞著一排排的商品架走,拿了些必需用品,再走到生鮮類的冷凍櫃旁。

超市內並沒有多少客人,因為是屬社區型的,不像百貨公司那麼熱鬧擁擠。

她挑了幾樣擺進車內,忽然覺得有兩道目光在盯著她,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讓她不太舒服。

她左右張望一會兒,並未看到可疑的人,或許她身為員警的女兒,耳儒目染之下,也頗具警覺性,所以,不認為自己過度敏感。

真的有人在暗處偷窺她,她推著車子四處走動,在這地方諒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她決定把他揪出來。

走了兩趟卻沒有任何發現,而那種感覺也消失了,

她想那人應該走掉了,才結帳回家。

※  ※  ※

晚飯時,商語絹遲疑地想開口問些事情,卻又怕老爸擔心。

“你想說什麼?”商基夾著菜,頭沒抬地問。

“老爸真厲害,我連嘴都沒開就被您猜中了。”她嘿嘿地笑幾聲。

“你臉上的表情老爸摸得清清楚楚,又想問什麼開不了口?”察言觀色可是員警必備的條件,這樣才能適時抓住犯人的漏洞切人,進而偵破案子。

“老爸最近在查的奸殺案,那兩名受害者都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湊上桌前緩緩地提出問題,通常他是不會在家中主動提起案情與她討論的。

商基困惑地瞅她一眼:“你怎麼會想知道這件案子?”

商語絹乾笑幾聲,希望能不令他起疑:“只是好奇而已,因為跟我們女孩子有關,而且報上的報導未確實,我想聽老爸說一定較詳細;而且,多一分瞭解,也多一分保障,對不對?”

他覺得也對,女兒的安全第一。

“老爸說了你不怕吃不下飯就聽吧。”他開始描述,“兩名死者都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的女性,雖是上班族,但晚上常常去唱卡拉OK、跳舞,遇害時間都在半夜十二點左右,兩人的特徵不完全相同,一位元較瘦,另一位胖些,頭髮、五官沒有雷同或相關之處,她們都是在遭到強暴後被勒斃。”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

這聽來似乎和她毫無關聯,是她的直覺錯了嗎?

或許她只是被不良少年盯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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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7:4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商語絹站在二樓的落地窗前,歪著腦袋打量隔壁的門前。

那三個男人難道想闖空門不成,瞧他們衣冠楚楚的模樣,實在無法把他們歸為盜匪之類。

三人注視門口許久,其中一人竟自己打開門,嘿!真的是小偷。

商語絹憋住氣,躲在窗簾後,不想被他們發現。

三個男人都很高,少說也有一八五,可能還更高,開鎖的男人表情較嚴肅,他的站姿使她聯想到軍人,總是抬頭挺胸,不卑不亢;站在中間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是頭頭,因為兩人跟他說話的神態很恭敬,他有張足以當明星的臉蛋,即使穿著隨意,仍有種尊貴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無從偽裝的;最後的一人總是站在他身後一步的位置,警戒地張望四周,像電影中的保鏢,小心保護雇主的安危。

他們是誰呢?竟能輕易地打開鎖,她不記得婉如姐有認識這票人。

眼見他們踏進庭院,正準備要非法闖入。

商語絹溜下樓,再從後門繞到前面,鄰居就得守望相助,豈容宵小妄為。

“米修司,你確定你朋友還住這裡嗎?”薩爾飛環視屋子四周,人類都住在這種水泥造的房子內,與異次無空間採用特殊材料,隨時可變化造形的房屋大不相同,也較為死板。

“應該是,這地方和五年前我離開時沒多大改變,婉如一定還住這裡,她大概去上班了。”來到這裡,他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想見到她的渴望是如此的強烈,以往都只是自我欺騙,他終於承認真的很想念她。

他從窗口往裡看,屋裡沒有人,若她去上班,那她媽媽也該在,米修司還記得她坐在輪椅上罵他的情景。

“既然你朋友不在,我們晚一點再來,先到附近熟悉環境也好。”薩爾飛等不及去認識這平時只能在電腦影碟中見到的世界。

米修司有些失望,退回庭院。

“誰?”哈奇較靠近外頭,聽見一點風吹草動,人已經展開行動。

商語絹挑高眉,原本想不動聲色地接近他們,卻被發現行蹤,而出聲之人看得出是位高手,出拳的速度驚人。

她本能地手握成拳狀,左拳揮出格開,纖影一閃,避開他緊接而來的踢腿。

“哈奇,住手!”薩爾飛揚手制止,他們來這裡不是想惹麻煩。

哈奇收回腳,在主子身後站定,雙眼仍沒離開她。

商語絹眼眸—一掃過他們,飛揚的秀髮重新飄回原位,胸脯因急促呼吸而起伏。

這些人不是泛泛之輩,要不是從小被老爸逼著練功夫,剛才准被打得七零八落。

薩爾飛震懾於她的美貌,沒料到此行竟有如此意外的收穫,那水晶般亮麗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耀耀眼的光芒,此刻的她雙眸目瞪著他的注視,竟引起他內心深藏的渴望,她的確是位值得冒險的尤物。

商語絹兩手抱胸,不馴地昂起頭,這人沒見過女人啊!竟敢用那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看她,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米修司打斷他們的視線交流:“小姐,你是誰?”

她眼一眯:“我倒想問你們是誰?擅闖民宅可是犯法的,你們最好乖乖地別動,員警馬上就來了。”她並沒報警!不過,通常大家都用這招嚇唬人。

“小姐誤會了,我們是來找程婉如小姐,她還住在這裡嗎?”他指著屋子問。

他們果真是要找婉如姐,那麼是朋友羅!她心中思忖道。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認識婉如姐的?” 以她和程婉如的熟撚,她的朋友她幾乎都認識,這人儀表不凡,除非他是……

“我叫米修司,五年前我和婉如就認識了。”

“米修司?你真的叫米修司?沒騙我?”她從驚訝轉為喜悅,近而對他撤除心防,忘形地跳上前抓住他,顯得有點興奮過了頭。

薩爾飛瞪著她抓住米修司的手,頓時湧起一股厭惡感,他不喜歡她在他面前碰別的男人,即使是他的好友。那是種陌生的情愫。

“他是叫米修司,你可以放開他了。”薩爾飛聲音中的緊繃感,讓米修司有些詫異,難道王子對這人類女孩有興趣?

商語絹斜睨他:“我又不是在問你,你閉上嘴。”她就是想和他鬥嘴,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就是不順眼。

哈奇一聽她竟如此無禮,喝道:“大膽!不得對王子無禮。”

薩爾飛抬手,示意無妨:“沒關係,這裡並不是賽克洛普斯。”

“王子?”她瞧他黑髮黑眼,說了一口標準的中文,理應是中國人沒錯,“中國歷史上有皇帝,有太子,就是沒有王子,你是哪一國的王子?”

米修司不知該如何介紹:“小姐知道我的名字,婉如沒跟你提過我來自哪裡嗎?” 以他的來歷,沒親眼見到,沒人會相信有異次無空間。

“她只說你喜歡四處旅行,等有一天你厭倦了就會回來接她,果然沒錯,你真的來接她,對不對?婉如姐一直在等你,為了你她拒絕了人家的追求,你再不回來就太對不起她了,啊!光顧著說話,先到我家坐坐,我好打電話通知婉如姐。”

商語絹領他們到自己家裡,忙拿起電話撥到程婉如的公司。

“喂!婉如姐嗎?你快請個假回來……當然是緊急事件,才不是失火了,人家才沒跟你開玩笑嘛!”她嬌嗔著嘟起嘴。

薩爾飛看得著迷,癡癡凝望她動人的俏模樣。

察覺他的視線,她白他一眼,背過身去:“反正你快來我家就是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下明白了嗎?不告訴你,你快來就是,拜拜!”

掛斷電話,商語絹等不及想看兩人重逢的情景。

“那就是人類的通話器嗎?想不到滿落伍的。”薩爾飛的話剛好傳人她耳中。

“喔?那依‘王子’之見,怎樣才不叫落伍?”她扯著笑容反問他。

“你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那是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科技比你們這裡還先進兩百年,沒有垃圾、污染、噪音,每人都有一百五十年的壽命,沒有病痛地自然死亡,保證你會愛上我的國家。”他想帶走她,這迷人的人類女孩。

商語絹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你的故事很精彩,王子殿下。”

“叫我薩爾飛,在這裡不需要叫我的頭銜。小姐貴姓芳名?”他半傾向前,想拉近彼此距離。

“商語絹,商人的商,言語的語,絲絹的絹。” 她伸手和他一握,一陣電流在彼此皮膚相觸時產生火花,商語絹縮回手,納悶這奇異的情況。

薩爾飛也注意到,咧嘴輕笑,他可愛死了這觸電的感覺。

“這位是我的貼身護衛哈奇,他方才對你出手,只是在執行他的職責,沒有惡意,還請商小姐見諒。”

這叫薩爾飛的男人還帶著保鏢!一般有錢人都愛搞這一套來彰顯身份,他大概也是那種人。

那叫哈奇的男人向她頷首表達歉意,商語絹擺擺手,表示無所謂。

“算了,中國有句俗語叫不打不相識,幸虧我學了點功夫,不然,早被你的保鏢一拳揍扁了。”她從冰箱中拿了幾罐飲料出來請他們。

“商小姐學的可不是普通防身術,有需要用到它來保護自己嗎?”薩爾飛敏銳的觀察力讓他察覺到其中必有隱情。

“我爸是員警,難免會有些麻煩,學些功夫只是讓他安心。”她回憶起媽媽因歹徒不滿老爸窮追死纏地緝捕,而殺了她以示警告,從那次起,老爸便逼她學功夫自衛,找了位懂中國武術的師傅收她為徒。

薩爾飛想疼惜她眼中一間即逝的脆弱,她的外表雖開朗,內心卻有一角陰影,不讓人觸碰到它。

商語絹不懂他的凝視為何會讓她的心輕顫,先前還在討厭他的傲慢,此時卻莫名地受他吸引。

米修司能感受到他們之間如磁鐵般的吸引力,那是男女間不容忽視的力量,隨時可能轉變為愛情,這是身為臣子該阻止的,他與哈奇對視一眼,臉上有相同的隱憂。

在場的人各懷心事,一?那陷人靜默。

“叮鈴!叮鈴!”門鈴響起。

商語絹彈跳起身,奔向大門。“一定是婉如姐來了!”她邊跑邊大叫。

米修司坐不住,站起身軀望向門口,呼吸因緊張而停頓。

※  ※  ※

“婉如姐。”商語絹將門外的女人拉進來。

程婉如被她十萬火急地召回,她那句“有朋自遠方來”使她不免帶著希望,是他回來找她了嗎?會是他嗎?

“小絹,是……是他嗎?”她嘴唇顫抖著,怕又是一次的落空。

“你進來看就知道了,他在裡頭等你。”商語絹朝屋裡努努嘴,曖昧地笑著。

她連吸好幾口氣,就是不敢踏進一步。

“婉如。”米修司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口,映入她的眼簾,那的確是她朝思暮想了五年的男人,“婉如,我回來接你了。”

“米修司?真的是你,你回來了,你真的來了。”

她淚眼婆娑地走上前,怯怯地撫摸他的臉孔、他的肩膀,那是實體,不是虛幻。

他伸臂抱住她,剛硬的表情瓦解了,取而代之是種包含喜悅的痛苦。

“我回來了,對不起,讓你等那麼久!原諒我。”

他親吻她的髮絲、臉頰,最後覆上她的唇。

商語絹留他們在庭院中,退回屋內,雖然她很想留下來當電燈泡,卻怕遭人唾棄,還是識相點好。

她笑嘻嘻地盤腿坐在沙發上:“他們要等一會兒才會進來,原來愛情就是又哭又笑的,跟連續劇演得差不多嘛!”

薩爾飛聽出她口吻中的嚮往,半似認真又有些逗弄地問她:“想嘗試的話,我願意充當物件讓你實驗,不收分文。怎樣?”

她從鼻子哼氣:“你想得美,我真要實驗還怕找不到物件,你等下輩子吧!”

他眼眸閃爍一下,薄唇深深勾起,她的話無非是種挑戰,天生的優越感使他不容有人與他競爭,也不許任何人違逆他的命令,他強烈地想擁有她,這是他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感覺。

“要不要試試?莫非你怕真的愛上我?”他撫著下顎,像只狡猾的狐狸在算計著,這女孩並不只有美麗的外形,頭腦也絕頂聰明,不同於那些只想引誘他上床,繼而登上王子妃寶座的女人。

商語絹巧笑:“不,我怕你真的假戲真做愛上我,那我會很愧疚的。”

“哈……”他聞言放聲大笑,好個妙答。

光是聽著他縱情的笑聲,也能讓她心跳加速,女性的直覺提醒她小心這企圖偷走她芳心的賊,他只是個長得好看又可能是個大富豪的花花公子罷了,她沒笨得被這種人騙了。

“小心笑太久下巴掉下來。”她沒好氣地詛咒。

薩爾飛不只開心,他找到能讓他快樂的王子妃了,一位集美麗、聰明、活潑、善良于一身的妻子,就是她了,他自己選的王子妃。

米修司牽著心上人進屋,到薩爾飛跟前。

“王子,請容我介紹臣的未婚妻程婉如小姐;婉如,這一位就是賽克洛普斯的薩爾飛王子殿下。”

程婉如有些局促地屈膝行禮:“王子,您好。”

薩爾飛親吻下她的手背:“歡迎程小姐加入賽克洛普斯,米修司不只是我的好友,更是軍隊中最優秀的軍官之一,相信他會帶給你幸福。”

商語絹不解地蹙起眉心,這到底在演什麼戲碼,她怎麼看不懂。

“婉如姐,你也叫他王子?他們究竟是什麼人?”

她相信她不會騙她。

程婉如見到薩爾飛點頭,才說出他們的來歷。

“小絹,他們並不是人類,而是來自於異次元空間的賽克洛普斯人,王子便是未來的王儲。”

薩爾飛笑著欣賞商語絹的目瞪口呆的樣子,執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

“語絹小姐,薩爾飛在此聽候差遣。”他吻著那白皙的手背,雙眼牢牢盯住她。

她倒抽一口氣,收回手,驚懼地睜大眼,身子險些往後仰,跌個四腳朝天。

“你們是外星人?像《星際終結者》裡的章魚怪物?”她覺得身體起了雞皮疙瘩,老天!好噁心。

“不,我們不是外星人。”他不要她怕他、遠離他。

“別過來!有話站在那裡說就好,你們易容成我們的模樣有什麼目的?不會想侵略地球吧!告訴你們,地球很爛的,還是去選別的星球比較好。”

商語絹站在往二樓的大理石階梯上,以防他有任何動作時好逃命。

“語絹,我們不是外星人,我們是來自另一個空間的人,你所見到的是我們本來的面目,沒有偽裝,也不是想來侵犯地球,請你不要怕我。”他不要她視他為怪物,那讓他無法忍受。

程婉如上前解釋:“小絹,我跟你保證,他們是沒有惡意的,他們來這裡只是觀光罷了,不會帶來危險。”她輕輕地拉她走過去。

“有什麼可以證明他們是異次元空間的人?他們連我們的語言都會說!還跟我們長得一樣。”這種光怪陸離的事,可不是說信就信的。

“就因為我們的外貌與你們類似,所以,對於這個空間格外有親切感,於是便將你們的語言當作學習的課程之一,在異次元空間,每個人都能流利地表達。”

薩爾飛伸出手腕,上頭佩戴的是一隻機器,“這是手上型空間轉換器,你看一下就能明白了。”

商語絹伸長頸子瞧一眼,在好奇心驅使下,她踱到他面前。

那是一台約十公分長寬的機器,有條銀色錶帶將它固定在腕上,上頭有幾排按鍵,及一些看不懂的字母,她握著他的手腕上下審視,想找出些東西證實它是假的。

“相信了嗎?”他俯下頭,望著她的發頂問。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靠近,他必須克制自己以免擁她入懷而打破她的信任,他可以想像得到他壓住她柔軟纖軀的銷魂滋味,把她包容在他身下,聽她小嘴中吐出的?喊嬌啼,他恨不得馬上付諸行動。

她找不出裝電池的地方,沒有電力,儀器是無法動的。

她狡獪地一笑:“不如讓我拆了它,看看內部的構造,或許我會相信也不一定。”

商語絹抬起下巴,挑釁地迎視他的黑眸,望見他眼底深處的欲火,竟口乾舌燥地吐出香舌,下意識地舔著豐滿的下唇。

薩爾飛困難地吞咽了口唾液,他的喉結上下蠕動,不自覺地呻吟著,險些抵擋不住這股誘惑。

哈奇大驚失色地叫嚷,破解兩人的迷咒。

“王子,您千萬別讓她這麼做,我們回不了賽克洛普斯就完了。”

“是嗎?那我更想拆開來瞧瞧。”她故意地想解下他手腕上的空間轉換器。

“快住手!”哈奇以為她來真的,撲過來想制止她。

她剛好按到按鈕,解開銀帶:“偏不,這是我的了,沒收。”

“王子,快把它搶回來。”他趕緊向薩爾飛求援。

商語絹躲到薩爾飛背後,向他扮鬼臉:“有本事自己來搶啊,你不是功夫一流嗎?把它搶回去應該不難。”

“你……”哈奇氣得說不出話,要不是王子以眼神暗示他,要他別對她動武,他早就搶回空間轉換器了。

“我什麼?這玩具就暫時放在我這裡,等我研究完再還你們。”

“王子。”他不敢相信主子會由她放肆,竟把重要的空間轉換器給她。

要啟動空間轉換器必須輸人密碼,否則不會有反應,而薩爾飛相信商語絹絕不會真的拆掉它研究,因此放心地任由她拿走,而且,東西在她手上,他就有藉口跟她多親近,那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我相信商小姐絕不忍心讓我們有家歸不得,就先寄放在她那裡吧!商小姐說話一定算話,要不了多久就會還我們了。”他話是在跟哈奇說,眼睛望著的卻是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多謝你的信任,王子。”她特別加重“王子”兩個字。

“我寧願你喊我薩爾飛,而不是王子,太生疏了,不是嗎?”他清楚她也感受到他們之間強烈的電流。

“你說話真肉麻,婉如姐,麻煩把他們帶回你家去,萬一讓我爸發現我讓陌生男人進屋子,又要嘮叨好久了。”她先開門作勢送客,“招待不周,敬請原諒,不送各位了。”

薩爾飛臨走前再度口頭,帶笑的眼中有抹堅決的神采。

“我們之間還沒完,你逃不掉的。”他食指碰觸了一下她柔軟的唇片,似乎在提醒她,下次他會用另一種方式接觸。

商語絹身子顫抖了一下,為此心驚不已,她瞭解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無名的饑渴,從未有任何男人能引發的心靈震顫。

※  ※  ※

回到程婉如家後,安排好每人的房間,薩爾飛先適應一下此地的沖澡設備,比起在王宮內的大浴池及專屬侍者服務,他還真頗不習慣。

出了浴室,哈奇遞上袍子,再為他擦乾濕發。

“王子真打算在這裡停留一個月嗎?” 哈奇謹慎地擦拭他的長髮,對他而言,主子的每一根頭髮都在他保護的範圍內。

薩爾飛閉目養神,卻揮不去商語絹的影像。

“你有意見?”他淡漠地問,他向來並不反對下屬表達意見。

“屬下不敢,只是擔心王子對商小姐產生太大的興趣,畢竟她是平民,也非異次元空間的人——”

“夠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商語絹的事我心裡有數。”薩爾飛眉頭擰起,抿著唇打斷他的話,刻意不去理會懸在那裡的問題。

哈奇應了一聲,繼續擦拭的動作。

薩爾飛揉著眉心歎氣:“她會願意屈就姬妾的身份嗎?不,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絕不會肯的,她有十足的傲氣,恐怕當場會打我一巴掌,我該怎樣才能讓她跟我走?哈奇,告訴我。”

“王子,請把她忘了,國王和王后絕不會允許王子娶一位平民為妻,帶她回賽克洛普斯只會害了她,您忘了在王族中也有這種例子嗎?未來的王子妃絕無法容忍與平民爭寵,儘管王子愛她,最後受委屈的還是商小姐。”他仔細地分析可能發生的情況讓主子明白。

“該死!我要廢除這條規定,讓王室的人能與平民通婚,我要跟我愛的女人在一起,而不是為了維護高貴的血統而結婚。”他甩動長髮,忿然地握拳嘶吼。

哈奇深知主子的苦處:“想要修改法律不是一兩天可達到的,目前只怕改變不了事實,而且王子才剛認識商小姐,選她為王子妃未免太早,還有待考驗。”

薩爾飛自己也無法解釋,但他就是要她成為他的王子妃,一位永遠不會讓他煩悶的妻子,她如朝陽般的笑靨,使他百看不膩。

“就稱它為一見鍾情吧,當第一眼見到她,我就明白我找到了終生的伴侶,如果無法娶她,那我也不準備娶任何女人了;當我離開時,我會一併帶她走!誰也阻止不了。”

事情嚴重了,哈奇心想得找機會和米修司少將商量,萬一王子真帶名人類女子回去,不只會引起軒然大波,有可能讓王室其他人趁此機會罷免王子繼承人的資格,到時,整個賽克洛普斯便將落入有心人手中。

————————————————————————-

樓下,程婉如偎在久別重逢的愛人懷中,五年的煎熬頓時煙消雲散。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回來,我只是祈禱你會聽見我呼喚你的聲音,你真的聽見了,是不是?”她傾聽他的心跳聲,那是世上最美的聲音。

米修司親吻她光潔的額頭,深情款款:“我很遺憾你母親過世了,如果我能早一點來接你,你就少受點苦,以後我會好好地對你,補償這五年來的歉疚。”

她捂住他的嘴:“你沒有欠我什麼,是我選擇留下來的,不能怪你。你走後,我才領悟到對你的愛有多深,每個夜晚哭著想你,但我始終相信你會再回來,我就是靠著這信念活下去,不然,你是再見不到我的。”

“婉如,謝謝你願意等我,你不知道這對我意義有多重大,等結束這趟旅程回國,我會請國王陛下為我們主婚,你會愛上賽克洛普斯的,我保證。”失而復得的愛情總是無比醉人,再剛強的男人也都會化為繞指柔。

“只要有你的地方,對我而言都是最美的。”她的柔情細語換來他的熱吻。

米修司吻著她仍舊生澀的唇,那代表只有他吻過她,他不禁加重力道,不再有所顧忌地需索唇中的甘液。

她趴在他胸前喘息:“這次你們未經允許來到這裡,會不會受到處罰?處罰會很嚴厲嗎?”

“其實國王和王后早知道王子會到這裡來,所以,派我跟著保護他的安全,原本是想讓王子來散心增長見聞,不過,卻沒料到王子會遇上他生命中的女子。”

他早看出王子對商語絹的態度,那是男人愛上女人的前兆。

程婉如坐正身子:“你是指小絹?她既美麗又聰明,王子就算愛上她也沒什麼不對,你不是說可以帶我走嗎?為什麼她就不能?”

“因為我不是王室的人,娶一位平民不會有問題,而王子既是未來的賽克洛普斯國王,他就必須娶一位公主為妻,這是先祖留下的規定,身為王子應盡的義務。這才是讓我頭痛的地方,只怕到時王子強要帶走她,我不知是否該攔阻?”

這是艱難的選擇,他只求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王子對她的愛還未到不可自拔的地步,或者那位商小姐並未愛上王子,那一切難題便迎刃而解。

只是通常都會事與願違,不是嗎?

“我喜歡小絹,真的好希望她也能跟我們走,不過,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在,小絹的爸爸,小絹是孝順的女兒,只怕王子想帶她走也很困難,他們父女感情深厚,不是任何人能介入的。”她也經歷過那種兩難的局面,不免抱持悲觀的態度。

米修司對此表示無能為力:“如今我們只有靜觀其變,一點兒忙也幫不上,王子的個性也十分固執,只希望他能多為賽克洛普斯的人民著想,免去一場災難。”

他將程婉如攔腰抱起,她驚呼:“啊!你做什麼?

米修司,快放我下來……“見他抱她進了房間,臉頰一團火熱。

“我們已經等了五年,該做個結束了。”他用腳釣上門,門“砰”的一聲關上,杜絕所有的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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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熱騰騰的便當來羅!吃飯時間到了。”商語絹一路吆喝著走進警察局。

“小絹又幫組長送飯來了,好讓人羡慕喔!”外頭的員警不管老少都巴不得自己是那位幸運兒組長大人。

“看在大夥流口水的份上,改天也煮一些讓我們解解饞嘛!”有人不怕死地建議。

“你完了,讓組長聽見這句話,我看你也別混了,自願請調到別的分局算了,我們可不想做見死不救的小人。”老鳥對剛來的菜鳥提出建言,敢打商基組長的掌上明珠的主意,那日子難挨了。

“有那麼誇張嗎?”菜鳥仍躍躍欲試。

“雖沒那麼誇張,但離事實不遠矣。”早領教過的人有感而發。

商語絹覺得好笑,她老爸是很保護她沒錯,不過,也沒到步步為營的地步,連局裡的同事都防。

“馬叔把我爸形容得太恐怖了,他是員警,又不是典獄長,就算管我也會給我相當的自由,不然,我哪能每天往這裡跑。”

老馬和商基是同事兼多年的好友,雖然官運沒他好,卻毫無嫉妒之心,也是看商語絹長大的長輩。

“你爸心裡還是挺擔心的。這起奸殺案到現在連個嫌疑犯都沒有,不論如何追查,都像斷了線的風箏,上頭的壓力,輿論的抨擊,局裡的人都急著想把真凶揪出來,好對大眾有個交代。為了不讓你爸分心,你自己要多注意點,晚上別在外頭亂跑。”

“我懂,馬叔,我不會給我爸添麻煩的。”她玩心雖重,卻也不是不明事理。

“好了,快上樓吧!你那老爸等不到你,又要開始胡思亂想了。”

“那我上去了。”她提著飯盒上樓,果然,辦公室裡的商基見時間到了還不見女兒的蹤影,正要出來察看,“老爸,我來了。”

“怎麼那麼晚?路上塞車啊?”商基略帶責備地說。

“我們這地方有多少車可以塞?我在樓下跟馬叔聊天啦,老爸,快趁熱把便當吃完,今天我嘗試做了一樣新菜,您嘗嘗看如何。”她打開便當蓋,獻寶似的說。

商基故作猶豫狀:“看起來還不錯,不知味道怎麼樣?我先準備胃藥再說吧!”

“老爸!您太瞧不起人了喔!”她叉腰潑辣地吼道,“我辛苦的結晶被您批評得一文不值,也罷,我拿去樓下給別人吃好了,人家都拜託我做給他們吃,只有您還挑剔。”

她蓋上盒蓋,正欲拿走,商基趕緊攔截下來。

“我吃,我吃,我女兒煮的怎麼會難吃。”他夾起肉丸咬一口,連聲稱讚,“好好吃,這裡頭包什麼餡?

啊!是茄子。“那是他最討厭吃的一樣菜,稍加變化一下,竟讓他讚不絕口。

“沒錯,老爸,您女兒對您多好,還絞盡腦汁想出這道菜,否則,這輩子您是不可能會吃它的。您也不想想自己多大歲數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挑食,真不像話,堂堂罪犯剋星商大組長,居然不敢吃茄子,說出去很丟臉的。”

“是,是,下次不敢了,我這次一定把它吃光光。”

他大口大口地嚼著飯菜,深怕被人搶去了。

商語絹遞上茶杯:“喝口水,要細嚼慢嚥,免得待會兒消化不良。”

“你比你媽還囉嗦。”他心裡高興得要命,嘴裡還不承認。

“我跟媽媽兩個加起來當然囉嗦了。老爸,聽馬叔說案子還懸著沒破,您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小心高血壓。”年紀大了多少都有些毛病,尤其是高血壓,一發作起來,有可能導致中風。

商基三兩口把便當解決了,喝了一大口茶。

“這我知道,本來想從被害人遺留下的精液追蹤,有嫌疑的—一偵訊,但他們全都有不在場證明,剩下的就是那些沒前科的人,可是沒有指紋,現場又沒目擊證人,這案子想在限期內破案,這有得拼了。”

“電視影集中演的情節不是都會從被害人身上找出共通點嗎?她們的家庭背景或工作上會不會可能有關係?”

“我還不知道你對這類的故事感興趣,真不愧是我商基的女兒,呵……”

“老爸,人家跟您講正經的,說不定您女兒可以幫您破案,到時,局長頒個獎給您,證明您老當益壯,不輸給那群年輕人。”她早就想過過當偵探的癮,那一定很威風凜凜,本地第一位女偵探,這頭銜聽起來真不賴。

“有結果的話還不去抓犯人嗎?因為兩人完全無關,就是說死者與兇手互不相識,是臨時起意或早有預謀,得再加以調查。”

商語絹興致減低不少:“原來如此,看來除非兇手再犯案,不然,要抓他是難上加難了,祝您好運了。

老爸,我先回去了,晚上回不回來吃?“

“不回去了,你也不要送飯來,待在家裡不要出門,知道嗎?”他再次叮嚀。

她頭也不回地朝背後擺擺手,踏出警局大門。

她照舊騎著她的腳踏車行駛在路上,這樣豔陽高照的日子,如果能到海邊游泳、泡泡水該有多好。

搬來這裡也快五年了,大街小巷她幾乎蒙著眼都會走,連哪裡有狗洞都瞭若指掌。她發現有輛車從她出警局就跟在她後頭,為什麼她會如此確定呢?原因是她嘗試彎進小路,再轉道出來,那輛車依然像影子般跟著,說明駕駛人對附近街道的熟悉。

她朝後偷望一眼,黑色福特轎車,車牌號碼XXXX,她記住了。

真奇怪!四輪的居然落在她這兩輪的後面,要嘛就上來表明來意,要不就快滾,吊人家胃口嘛!

她又回頭想看清駕駛人的長相,卻沒留意路面一塊凸起——

“哎呀!”她連人帶車跌得慘兮兮的。

黑色福特轎車沒有停下,迅速揚長而去。

商語絹趴跌在柏油路上,努力想爬起來,真是糗大了。

“小絹?”程婉如從雜貨店出來正要回家,碰巧撞見她滿臉挫折地坐在馬路邊,忙跑到她身旁蹲下,“要不要緊?你的腳流血了,我去找人來,你等我。”

“不用了,婉如姐,不……”她頹然垂下手,用膝蓋想也猜到她要去找誰來,她真的不想見到那群自稱來自異次元的“人類”。

她小心地站起,膝蓋上的傷口不大,只是流出的血滿嚇人的,還好她膽子大,這點血嚇不倒她,卻嚇著了別人。

商語絹不敢置信地眨眼細看,那人想找誰拼命是不是?橫眉豎眼的給誰看啊?

薩爾飛不等程婉如說完,便以為她摔得很嚴重,腦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沖出門的動作像秋風掃落葉般,不理他人的叫嚷,直想儘快來到她身邊,將她摟進懷裡疼惜,平復她受驚的心,為她治療傷勢。

即使穿襯衫牛仔褲,他依舊光彩耀眼,聽到他因奔跑而急喘的呼吸聲,使她因他的關切而感到一絲喜悅,雖然,她明知那是不該發生的感情。

“只是破皮而已,我沒事。”她一臉無所謂。

他不願見她一雙玉腿有絲毫的瑕疵,未經她允許,便動手橫抱起她。

“我自己可以走,這是大馬路耶!”她嬌嚷。

“閉嘴,先幫你止血要緊。”他臭著臉,腳步一刻也沒停。

若不是看得出他關心自己,商語絹早一腳將他踢進太平洋了。“這種意外我從小到大不知發生過幾次,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難道你們那裡就從沒發生過這類的事嗎?”

聽她說話的口氣,活像他沒見過世面似的。“在異次無空間沒有腳踏車這種既危險又不耐用的交通工具,以後少騎它,總有一天會害死你。”

“區區腳踏車就會害死我,你想不想見識一下我騎機車的英姿?我可以去借一輛來飆,在我們這裡就得入境隨俗,因交通意外而死亡占的比例可是最高的,你早晚會被嚇死。”她靠在他胸前侃侃而談,像是在進行機會教育。

薩爾飛嘴角微揚,擔心之餘,也為她能在面對危險時,還能保持清醒的頭腦而欣喜,若換作其他女人,早借機倒在他身上乞求安慰,她真是位特殊的女子,教他怎能不愛她?教他怎能丟得下她?

“那我該慶倖你到現在還活著,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他還頗不習慣她的獨立自主,在男人眼中,還是有著自私的一面,希望自己的女人能讓自己來保護,說是大男人思想作祟並不為過。

商語絹像看出他的心思:“很遺憾我不是你欣賞的那一型,我不是那種躲在別人背後,要人家保護的女孩子,讓你失望了。”

“你錯了,我一點都不失望,你是最適合的王子妃人選,我不需要那些時時刻刻需要我保護的女人,我要的就是你,完完全全的你。”

他還猜不出她在打什麼主意嗎?薩爾飛微笑著壞壞地想,他會為此更愛她幾分,她的聰明又帶點莽撞的個性,將為他的生活帶來更多的歡樂。

※  ※  ※

商語絹坐在程家的房間裡,她忍著痛讓程婉如幫她處理傷口。

“小絹,以後還是別騎腳踏車好了,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跌傷了。”

“哎喲!輕一點嘛,很痛耶!”她叫痛地埋怨,“我只是一時分心,要不是那輛車跟蹤我,我也不會沒注意到地面。婉如姐,我不要塗紅藥水啦!好醜喔!”

薩爾飛挨到她身旁,審視她的傷口,斷定不會留下疤痕後才安心。

“有人跟蹤你?看到是什麼人了嗎?”若是覬覦她的美貌倒是不足為慮,就怕另有圖謀,他在這裡的事應該不至於洩漏,不會是針對他而來的吧?

“就是想看清楚才會跌倒,我把車號記起來了,拜託我爸查查就知道對方的身份。”這點常識她還有。

“如果對方真有心,不會那麼容易被抓,這幾天我會守在你身邊,確保你的安全,直到我離開為止。”有可能的話連你一起帶回去,他在心中追加這一句。

商語絹掙扎地要站起來:“什麼?我不要——”

“抗議駁回,我說到做到,你只有認命的份。”他將她按坐在大腿上,無視她的抵抗。他的時間太少了,必須掌握每分每秒,讓她也愛上他,如同他愛她。

“你這外星人太霸道了吧,我不需要人保護,聽懂了嗎?我自己可以應付壞人,我不需要你——”

他固定她的臉,和她眼對眼、鼻對鼻:“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你也不行,我會讓你愛上我,你會是我的王子妃,賽克洛普斯未來的王后。”

“你不能——”他是說真的,她無法解釋該高興還是憤怒。

“我能,我是賽克洛普斯王子,未來的王位繼承人,我愛你,全心全意,這是我的承諾,相信我。”他低頭,舌尖撬開她微愕的朱唇,捕捉住她的唇。

商語絹失神地沉迷在他的熱吻中,不自覺地嬌吟出聲,這促使他更激情地深吻她,理智在逐漸消散,突然,她揪住他的衣襟。

“不……有人……在……”她沒忘記房內還有程婉如。

“她早離開了……吻我……”他愛撫她的背脊哄誘她,輕咬她紅馥的香唇命令著,他不要她保留熱情。

她曾幾何時被如此吻過,那純熟的技巧令她無從抵擋。

“薩爾……飛……不……不要……”她從未感到如此脆弱過,頭腦一片空白,身子卻像置身於大火中,逃與不逃的意念在心中拔河。

直到啜泣的哭聲由她唇中溢出,圈住她嬌軀的臂腕立即僵住不動。

她感覺到他的唇移開,貼在她的額頭上。

“噓!別哭,你的誘惑力實在太強了。”他黝黑的大手從她大腿上抽離,改環住她的腰,“我勇敢的小東西,我發誓永遠不會傷害你的。”

“我知道,對不起,通常我是不會哭的。”她羞慚地低語。自己竟被一個吻嚇哭了。

“我相信,以後我們多多練習,你就會習慣我的吻了。”他嘲弄地對她眨眼。

商語絹紅著臉嗔罵:“誰要跟你練習,少得寸進尺了,我可不是你國家的女人,不會隨便對男人投懷送抱。”她打死也不承認自己喜歡他的吻。

“那正好,我就是愛你這點,我要你完全屬於我,不過,我可以等到結婚以後,你會跟我走吧?到我的世界當我的王子妃,和我一起留在賽克洛普斯?”他撫著她光滑的肌膚,用他雙眸的魅力蠱惑著她。

她想從他臉上分辨出真偽,他是真心的嗎?“不可能的,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而且,我不能丟下我爸一個人跟你走。”她有所顧慮地說。

“只要他願意到賽克洛普斯,我也可以一起帶他走,語絹,別拒絕我,我愛你,我的王子妃非你莫屬,我不要其他女人。”他挫敗地吼道,為什麼她體會不到他的心?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是王子,並不代表有權替我決定一切,我不是你的人民,我爸只剩下我一個親人,他也不會答應離開這裡,你就不能多為我設想嗎?

你實在太自私了。“她傷心地指控。

薩爾飛攫住她的手腕,鐵青著俊臉。

“我是自私,但那全是因為我愛你,是你迷惑住我,讓我除了一心想得到你外,再無其他想法。我說過,你是逃不開我的,不管你願不願意,即使用強硬的手段,我也會帶走你。”他所有的理智全在怒氣中焚毀。

商語絹氣白了小臉:“你強迫不了我的,休想我會跟你走。”

她用力推開他,不顧膝上的傷,奔出房間到樓下。

客廳內的三人轉過頭,看他們一前一後地下樓。

“米修司,攔住她!”他大吼。

她與米修司擦肩而過,他並沒真的要抓她。“王子,怎麼回事?商小姐做了什麼事惹您生氣?”

“為什麼不攔住她?”他急忙地也跑出門。

薩爾飛奔到屋外後,正好和剛回家的商基打了個照面,他似乎在詢問商語絹事情。

“您是語絹的父親?”他走到商基面前,面對他銳利的眼神毫不退卻。

“我是。”商基在女兒和眼前這位長相出色、氣度不俗的男人之間打量,心裡已經有了底,“先生貴姓?”

“爸,不要理他,我們進屋裡去。” 她扯扯他的衣服。

商基沒理會,仍專注在他身上。

“薩爾飛。賽克洛普斯,商先生,請將語絹嫁給我。”他放下身段直接表明。

商語絹跺著腳:“爸,他是瘋子,您別相信他的話。”

“語絹——”

“小絹,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不知道?”

知女莫若父,他感覺得出女兒並不是不在乎這男人,以他出眾的外型,和女兒的確非常相配,他頗不是滋味地想,這男人有可能會搶走他的女兒。

“他……是婉如姐的朋友,我跟他沒關係。”姑且不論對薩爾飛的感情有多深,她都不會拋下老爸不管。

“你先進屋裡去,這裡爸爸來處理。”商語絹遲疑幾秒才進去。女兒不在,商基比較好說話:“你是華僑?

來工作還是觀光?“

薩爾飛對他用查問犯人的口吻說話不以為忤:“商先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方便的話可以坐下來談,我的來歷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得清楚的,但是請相信我對令媛的心意。”

“等一下,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也根本不認識你,教我如何相信你?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女兒,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商基撂下話便進屋,女兒是他的寶貝,怎麼能隨便給人。

“商先生——”他叫著要追進門。

“王子,不要逼得太緊,這樣只會讓他反感。”米修司拉回他。

“不錯,商伯母去世後,商伯父和小絹父女相依為命,小絹不忍拋下他也是情有可原,就像當初的我一樣。”程婉如能體會商語絹的難處。

該死!他的身份在這裡全派不上用場,那無力感打垮了他。

“我不會放棄她的,即使所有人都反對,我也要娶她,就算必須放棄王位,也絕不會猶豫。”薩爾飛握住拳頭像在宣誓一般。

哈奇聽得頭快炸了,天呀!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殿下,您要為大局著想,怎能為一名女子放棄世代相傳的王位?賽克洛普斯失去您就完了。”一想到國家不知會落在何人手上,他就冷汗直冒。

“您要冷靜,您知道您在說些什麼嗎?難道要讓所有人民失去倚靠,受盡苦難也在所不惜嗎?王子,那不是您會做的事。”米修司警覺到事態嚴重,想挽回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薩爾飛揮開他,恨自己如他所言,若他不繼承王位,那麼王位便將落入他堂兄弟手中,到時,賽克洛普斯會變成怎樣的人間煉獄,他否認不了自己會因罪惡感而內疚一生,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是個平凡人,一個能自由戀愛的男人?

※  ※  ※

“那男人到底是什麼人?”商基沉默良久才問。

“我……怎麼知道。老爸,肚子餓了吧!我去煮飯。”商語絹趕快轉移話題。

“你的腳又是騎腳踏車跌倒的嗎?怎麼那麼不小心。”他這才注意到她膝上的傷。

商語絹把話又咽回去,原本想告訴他被跟蹤的事,但想想現在又加上一個薩爾飛,老爸第一個反應一定是將她禁足,不准她出門,那豈不是弄巧成拙,還是別說的好。

“只是破皮而已,很快就好了,下次會小心的。”

她想溜之大吉了。

“回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才剛認識就說要娶你,小絹,你是不是有事沒告訴我?”薑還是老的辣,何況他對這方面十分在行。

她無奈地坐回原位:“老爸,我說的您一定不會相信,所以,還是別說好了。”

“老爸什麼時候不信你了?有話就說,不說清楚不准走。”他要跟她耗下去。

“說就說,別怪我沒事先提醒您。”她有言在先,“其實薩爾飛不是人,他是來自於異次元空間的王子,很荒誕,對不對?我就知道老爸不會信的。”

商基臉色難看至極,要不是坐著,恐怕此時已軟倒在地上了。

他說話有些抖:“你……是說他們……來自異次……次元空間?”

“是啊!薩爾飛是這樣告訴我的,我也是半信半疑,畢竟那遠超過人類的想像,除了外星人之外,現在又多了個異次元空間的人,對了,他有一台空間轉換器寄放在我這裡,我拿來給您看,證明我沒瞎掰。”

“不……不用了。”空間轉換器?他有多久沒聽到這名詞了?

“老爸,您氣色不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先去睡一下,等飯煮好再叫您。”

此時的商基就如同面對世界末日般。都經過了二十一年了,為什麼還要來搶走他的女兒?是他們將她送給他們夫妻的不是嗎?是他們不要她的。

“爸,您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她被一向鎮定有如泰山的老爸嚇住了,商基在面對犯人時,可以面不改色,應付自如,只是當問題和女兒有關時,就變得六神無主。

他一把抓住女兒:“小絹,答應老爸,從現在起不要再見那個男人,答應我。”

“爸,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不解她老爸怎會提出這種不通人情的要求。

“你別管,只要答應我就好,絕對不要再見他,更不能愛上他!小絹,你還年輕,以後還會有機會遇到更好的男孩子,好嗎?老爸只求你這一次。”

商語絹按捺住那不知名的心痛,微笑地應允。

“當然好,我要一輩子陪老爸,才不想結婚,世上只有老爸對我最好,其他的男人都閃一邊涼快去。”

商基明知這要求對她不公平,她有權瞭解自己的身世,但事情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了,他必須想一想,才能決定該怎麼做。

“那我先上樓躺一下,晚一點再叫我起來。”他跨上樓梯說道。

“爸,要不要先找醫生……”她站在樓梯口問。

“鈴……”電話響起,她只有回到桌旁。

“喂,找哪位?”她一顆心還在擔心她老爸是否生病了。

“呵……”是一串怪笑聲。

“誰呀?有話快說。”她皺皺眉,不耐煩地問。

“你的笑讓我好興奮,我好喜歡你的笑容,好美喔!”那男子說話中還夾著噁心的喘息聲,口氣猥褻到了極點。

“你變態啊!神經病。”她氣呼呼地掛上電話,居然敢打來這裡,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想活了!

商語絹柳眉倒豎地朝電話吐舌頭,再打來就要他好看。

而在樓上房間的商基並不是在休息,他從衣櫃中取出一個小紙箱,裡頭裝的是一件上好質料,滾著金邊的嬰兒服,和一隻鑲著彩色寶石的金環。

他望著兩樣東西出神,恩緒又回到多年前的某天下午……

那天對他和妻子而言,是悲傷的日子。他和妻子汪芷絹才三個多月的骨肉流產了,陪著傷心欲絕的妻子從醫院回家休養,他無法安慰她,因為他自己也陷在痛苦中無可自拔。雖然是意外,芷絹自責得一度想自殺,那是一段晦暗的日子。

就在回家的那一天,門口等候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襲灰色長袍,隱約可窺見袍內鮮豔的服飾,她差不多二十五六歲,要不是那股神秘感,她就和平常人一樣。

“小姐,要找誰?”他問道。

神秘女子朝他們頷首:“商先生、商太太,很冒昧打攪你們,我是來自於異次元空間的塞倫諾斯王國,想請兩位幫一個忙。”

汪芷絹看了丈夫一眼:“你說你來自於哪裡?”

“異次無空間。在宇宙中存在著許多你們所不瞭解的事,現在我沒多少時間解釋,我知道兩位剛失去孩子,可否把你們的愛給這個孩子?”

她將手。上抱著的東西打開,赫然是名剛出生不久的女嬰,她睡得好香好甜,穿著一件華麗的衣裳,手上抓著一隻金環。

“商基,你看,好可愛的嬰兒,可不可以讓我抱一下?”江芷絹的眼神充滿母愛,接過孩子,擁在懷中搖著,“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嬰兒,她叫什麼名字?”

“公主尚未取名,為了她的安全,在她一出生時,我就抱她到這裡來了。”

“公主?”商基碰碰嬰兒的小手問。

“塞倫諾斯的小公主。她還有一位雙胞胎姐姐,因為在我國雙胞胎被認為是邪惡的,小公主若被發現將難逃一死,王后陛下捨不得,所以,讓我帶她逃出來,懇請商先生、商太太可憐公主,將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來養,我謹代表王后向兩位道謝。”神秘女子屈膝一揖。

“這——”商基有些猶豫,孩子的來歷不明,他身為警務人員不能知法犯法。

“商基,我要收養這孩子,如果你不答應,我就自己一個人養她。”汪芷絹已認定這孩子,她將是她的女兒,一定是老天爺同情她的遭遇,才送這孩子來。

“芷絹,好……我能不答應嗎?”說實在的,他也喜歡這可人的女嬰,有她在,他的家又能再度完整了。

神秘女子松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偉大的任務。

“謝謝,那公主就交給你們了,我該走了。”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要不要載你去車站?”商基並未相信她來自什麼異次無空間。

她笑笑:“我是搭乘空間轉換器來的,你是沒辦法送我的。”

“空間轉換器?”他望著神秘女子手中抓著一台銀色的機器,有點類似遙控器。

神秘女子按下幾個鈕,瞬間周圍罩起一座透明的玻璃罩,她最後再一頷首,表達無比的謝意,一秒鐘後,她已消失在空氣中了。

當時他們夫妻倆以為是在做夢,但懷中的孩子證明確實有這回事。

那時候起,這從天而降的嬰兒帶給他們不少快樂。

她個性活潑、頑皮,愈是長大成人,她那令人眼睛一亮的美麗便愈使他們驕傲,她是他們最愛的女兒,是不是親生的已不再重要。

曾經他們也害怕那神秘女子會再來要回她,一年年過去,全然沒有消息,他們也搬了家,所以,他決定把秘密隱藏起來,永遠不讓她知道。

商基將紙箱蓋上,放回衣櫃中。

那男人若真的來自異次無空間,萬一他發現了這秘密,一定會把小絹帶走,回到她真正的世界,這樣他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不行,小絹是他的女兒,是他惟一的依靠,他已經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女兒,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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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8:2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記住,不能再跟他見面了。”商基臨出門又交代一次。

“知道啦!快去上班了,拜拜!”她好不容易才將他送出門。

儘管答應不跟薩爾飛見面,但真的避得開他嗎?

他是個不輕易妥協的男人,而自己對他也很難做到無動於衷,親情與愛情,到底孰輕孰重?

“媽,您告訴我,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她拿起擺在酒櫃上的全家福照片,對著去世的母親自言自語。

如果母親還在世,商語絹也許會選擇愛情,但是現實不容她有這打算,老爸只有她這女兒,她必須留下來代替母親照顧他下半輩子。

“鈴……”電話突然響起。

“喂?找哪位?”她本能地接起電話。

“呵……我喜歡你穿短褲的樣子,你身材真好。”

又是昨晚那打猥褻電話的人。

“變態老兄,你是不是太閑了?竟然敢打來這裡騷擾我。”她正好拿他當出氣筒,言詞上也不客氣。

“呵……為什麼不敢?你爸當員警了不起嗎?還不是捉不到我,哈……你叫他回家吃自己吧!”對方口氣囂張得很。

商語絹磨著牙,看來這人早摸清楚她的背景了。

‘你有種就來找我,不要畏首畏尾的,像只縮頭烏龜。“對付這種人就要用激將法,等他現了身再一舉成擒。

對方一陣憤怒的喘氣:“沒有人能罵我是烏龜!我會讓你跟那兩個女人一樣付出代價,你等著瞧!”

“什麼女人?你是指那兩個被奸殺的女人是不是?”

她原以為只是一般性騷擾電話,沒想到卻是她老爸始終抓不到的兇手,“喂!說話呀!你敢殺人不敢承認嗎?

你真是名副其實的烏龜。“她抓住他的弱點大罵。

那端靜默數秒,除了沉重的呼吸聲外,再無聲響。

“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很快的我會找上你,呵……”

“喀!嘟……”電話掛斷了。

“喂!喂!我話還沒問完……”

商語絹呆若木雞,怎麼辦?該不該跟老爸說?

她抱著雙臂,覺得手臂升起一片雞皮疙瘩,說不害怕是假的,誰曉得他何時會冒出來,可是若報警,那兇手恐怕不會露面,想緝捕他歸案,只怕難上加難。

怎麼辦?怎麼辦?她在客廳裡轉著圈。

她想幫老爸抓到這個兇手,案子一破,老爸也風光,壓力自然減輕不少,事到如今,她只有鋌而走險,兇手既然都找上門了,她何不將計就計。

對了,先找人幫忙再說,才七點多,不知薩爾飛起床了沒?現在是非常時期,顧不得不跟他見面的約定。

她按了隔壁的門鈴,開門的是米修司。

“早安,嗯……薩爾飛起床了嗎?”她敏感地發覺米修司對薩爾飛和她的事很不以為然,雖未直接表明反對的態度,卻是若有似無地流露出不贊同。

“王子還在睡,商小姐有事?”他禮貌性地問。

“有一點事想請他幫忙,沒關係,我晚一點再來好了。”說完她就要走。

“商小姐,我能跟你談談嗎?”他嚴肅的表情讓她心一驚。

“好啊!”她點頭,隱約猜得到何事。

米修司關上門,和她一起站在庭院裡。

“商小姐,很冒昧必須跟你說些事情,身為賽克洛普斯的子民,我必須存著某些私心,王子殿下是所有人民的指望,他的終身大事更是不容馬虎,並不是我對商小姐有所不滿,而是法律規定王子妃需要有王室的血統。”

商語絹強作微笑:“你恐怕誤會了,我對當王子妃毫無興趣,我承認喜歡薩爾飛,但還沒到想嫁他的程度,所以你放心,我絕不會阻礙他的王位繼承。”

“請商小姐諒解我的處境。”他一再表示歉意。

“我能體諒你的苦衷,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回去的。”她的心是不是在滴血?否則,為什麼那麼痛?

走回家的腳步比平常沉重,她怎麼了?居然會那麼在意他,她愛上薩爾飛了嗎?才三天時間,怎麼可能就愛上他?

她呆滯地凝視著天花板,強忍著心痛,一手擱在額頭上,任淚水滑落至纖白的頸項,為了老爸,她只有放棄這段初戀情懷。

“叮咚!”門外的電鈴響了。

商語絹用手臂抹去淚,手碰到把手才想到,萬一是那個兇手怎麼辦?

“誰呀?”她靠在門邊問。

“是我。”正是薩爾飛。

一聽是他的聲音,她趕緊打開門:“我正要找你……”

薩爾飛仍是一身牛仔褲、襯衫,對女人卻仍有致命的吸引力,他雙手勾在褲子的口袋上,露出有些壞的笑容,披著一頭黑髮,使他像個平凡人,而不是高不可攀的王子。

他挑高入鬢的濃眉,嘲弄地躬身行禮:“薩爾飛在此恭候你的差遣,只要有需要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商語絹撇撇唇,有些譏諷:“要勞動王子殿下,只怕是大材小用,我看我拜託別人好了。”

“怎麼了?你的眼睛紅紅的。”他觀察敏銳地問。

她別開臉:“我好得很,只是剛剛有沙子跑進去了。”

薩爾飛可不會讓人隨便敷衍過去,他將她身子扳過來面對自己。

“你哭了?為什麼?”他伸手要觸摸她的臉。

“誰說我哭了?不要碰我。”她拼命地轉動頭顱,逃避他的追問。

“你在說謊,告訴我為什麼哭,不然,我不會甘休的。”他箍住她,制住她晃動的手臂,讓她只能面對他。

“你講點理行不行?我哭我的,關你什麼事?”她嬌蠻地吼。

“當然關我的事,你是我愛的女人,你的眼淚、你的笑容都是屬於我的。我再問一次,為什麼傷心掉淚?

是為了我的事,你父親罵你了,是嗎?“

有哪個女人聽到這番話不會心動的?商語絹克制著不讓自己心軟,那只會使事情變得更複雜,對目前的狀況無濟於事。

“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爸才不會干涉我交友的情況。”

薩爾飛抓住她的下巴:“我跟你不可能只是普通朋友,為什麼你還要否認感情的存在?你明明在乎我,語絹,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承認吧!”

她咬住下唇搖頭,不讓自己開口,怕說溜了嘴。

他放開她,自我解嘲:“愛我有那麼難嗎?看來,我的魅力減退不少。”

“你該愛那些適合當你王子妃的女人,我們的身份相差太過於懸殊了。”她何嘗不痛苦。

“誰在你面前多嘴了?是米修司,對不對?”他想揪出那個破壞他們的人。

“你不用管是誰說的,難道這不是事實嗎?你身為王子,所娶的妻子絕不可能是我這樣的平民,而又是另一個空間的女人,你該承認這都是事實,不容改變,你就饒了我吧!”她語氣十分無奈。

“我會想出法子的,一定有辦法可行。”他說服自己相信有這可能性。

商語絹哀威地望入他眼底:“我還是不會跟你走,薩爾飛,先聽我說完,有一件事情我說了以後,你就能明白為什麼我離不開我爸。”

他審視她一會兒:“好,什麼原因?”

“我並不是我爸媽親生的孩子,這是有一次我發現我的血型和他們不合,悄悄地逼問我媽,最後我媽才透露的。我是一名棄嬰,要不是我爸媽收養了我,我早就死掉了,當時我心中除了對他們的愛,還有深深的感激,我發誓要一輩子孝順他們,照顧他們。後來我媽死了,這更加堅定我的決心,為了我爸,我可以拋棄任何東西,那也包括你在內。”她只有跟他攤牌。

薩爾飛猛然抱住她:“不,你不能犧牲我們的愛,語絹,你這樣對我不公平。”

“你回去以後就會忘掉我,身為王子就必須忍別人不能忍的事,不是嗎?薩爾飛——”

“不!絕不!”他不要忍受這種事,要他忘了她,比剖開他的心還痛苦。

他瘋狂地封住她的檀口,失控地直搗她的唇內,咽去她抗議的呼聲,像在懲罰她也在懲罰自己地吮咬她的唇瓣。

她的唇又腫又痛,胸口被他勒得快喘不過氣來。

無助的淚水流人兩人密合的口中,他嘗到那鹹味,才恢復原有的理性。

“語絹,原諒我,對不起。” 他用唇吻去她的淚,痛恨自己的行為。

她無言地趴在他胸前抽噎,以往一向開朗不常流淚的她,也因愛情而變得喜怒無常。

“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她沒忘記找他的目的。

※  ※  ※

商語絹晚上照樣送便當到警局,在裡面和警員打打屁,拖了好久才出來。

住在這一帶的好處是安靜,夜晚沒有車聲的干擾。

八點左右,她騎著腳踏車,看似漫不經心,心裡卻提高著警覺,注意四周圍的動靜。

兇手會在今晚行動嗎?會從哪裡下手?

一路平安地回到家,兇手沒有出現。

她無聊地按著電視轉檯器,沒有心思去觀賞節目內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半躺在沙發上幾乎睡著了,心中還在奇怪老爸怎麼還沒回來,他很少待到那麼晚的。

當電話響起時,她還掃了時鐘一眼,十一點半。

“喂,老爸——”

“商小姐,組長受了傷,現在正在醫院,你趕快過來。”是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要不是因為聽到她老爸受傷的消息,她一定會發覺在警局內沒人叫她商小姐。

“我爸受傷了?他在哪家醫院?嚴不嚴重?” 她聽得手腳冰冷。

“在公園旁邊的公立醫院,他被歹徒開槍打中,你快點來。”對方不再給她問話的時間就掛斷。

商語絹不疑有他,趕緊騎了腳踏車奔出門。

爸,您不要有事,您不能丟下我!她不停地祈禱。

從家裡到醫院有十五分鐘的路程,她花了十分鐘就趕到了。

將腳踏車往路邊一丟,她拔腿要往石階上跑。

“商小姐,你總算趕來了,組長在裡頭。”一個身材矮胖的男人向她走來。

“我爸傷得怎麼樣?”她只想到父親的安危,腳步沒停地跨上石階。

“醫生正要幫他取出子彈。”他簡略地說。

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這男人她怎麼從沒見過?

警局的人她都很熟,卻沒看過他,在那一秒中,她才領悟到他對她的稱呼。

“你——”她回頭想問話。

突如其來地,在她轉身之際,那男人早有預謀地往她的腹部用力揮出一拳。

劇痛使她暈眩,想叫也叫不出聲,終於,她明白自己上當了。

“我說過要你付出代價的。”那男人抱著她的腰走進公園內。裡頭除了幾盞路燈外,一片漆黑。

來到公園內的涼亭,他將她放在地上,微弱的燈光映著他扭曲的面容。

“你還記得在這裡對我說了什麼嗎?臭女人,你敢讓我戴綠帽子,在外頭找別的男人,我對你不夠好嗎?

努力賺錢給你用,你居然拿去養小白臉,你再笑啊,不要以為我會再被你唬過,你的笑騙不了我的,我要讓你笑不出來。“

他握著雙拳,邊念邊來回走動,那是精神異常的徵兆。

商語絹稍稍清醒些,半眯的眼只看到有黑影在晃動,皮膚觸到冷冰冰的水泥地。

“嗯……”她努力撐起身子。

一發覺她的動作,他變得暴戾兇狠。

“你想去找那男人對不對?你是我老婆,是我的女人,我就是殺了你,也不會讓你拋下我的。”

他撲上去壓住她,兩手掐住她的喉嚨,開始大笑。

“哈……叫啊,你叫啊!沒人會來救你的。”

她不能呼吸了,商語絹試圖抓開他的手,雙腳不斷地踢。

爸,快來救我!薩爾飛,薩爾飛,救我!她心底發出求救聲,是她太不謹慎才會上當,她不要就這麼死了。

魂魄因痛楚而欲離開軀殼,她能感受到一股往上飄的力量。

忽然間,她感到飄浮的力量消失了,魂魄又回到軀殼內。

隨之而起的是咒?聲及打鬥聲,她被攬進一具溫暖熟悉的胸膛。

“咳……”重新獲得呼吸,她貪婪地大口吸著空氣。

“語絹,該死,你為什麼不找我?你差點就沒命了。”薩爾飛氣急敗壞地吼,擁著她的手臂收得更緊。

她撫著喉間,驚悸得說不出話。

“王子,他昏過去了。”哈奇不屑地踢著昏迷不醒的男人。

“這種人沒必要讓他活下去——”在賽克洛普斯凡是犯了傷害罪,一律處以死刑,毫無轉圜的餘地,“殺了他。”

哈奇接令,只稍一用力便能扭斷他的脖子。

“不行,不能殺他。”商語絹伸手制止。

“他該死,我不容許有人傷害了你還活著。”薩爾飛眼神陰沉地瞪著地上的人,仿佛想用眼神殺了他。

她漸漸平順了呼吸:“這裡不是你的國家,你沒有權力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把他交給警方處理吧,你怎麼會知道我有危險?”她猜不透他為何能及時趕到救了她。

薩爾飛臉上肅殺之氣漸退,扶她坐下:“你以為當你說出想誘出兇手的計畫時,我還能安心地睡覺嗎?

等我聽到你半夜出門的聲音而追出門喊你時,你根本沒聽見,幸好我決定跟著你。當我們在醫院門口發現你的腳踏車,詢問醫院櫃檯的護士小姐,卻沒人見到你的影子時,我才想到公園找你,還好趕上了。“這一切真是千鈞一髮,如果他沒跟來,那隔天見到的將是她冰冷的屍體。

“你的莽撞使我減少了好幾年壽命,商小姐,這筆賬我們得好好算一算。”他不懷好意地瞅著她。

“我……我不是故意的嘛,我也是被騙了,對不起啦!”她嬌憨地耍賴,“我以為我爸真的受傷,慌慌張張地想趕去醫院看他,怎麼會想到是騙人的,原諒我好不好嘛?”

他的手輕撫她脖子上的勒痕,一顆心還跳得好快。

“原諒你可以,你要如何補償我的損失?”他俯視坐在石椅上嬌笑的她。

商語絹學他挑著眉:“你想要我怎麼補償呢?”

“一個吻如何?”他目光定在她誘人的香唇上。

“有何不可。”她大膽地踮起腳尖,勾住他的項頸,首次主動吻他。

薩爾飛喉頭咕噥一聲,像是呻吟,像是歎息,扣住她,按在自己剛硬的身軀上,已分不清究竟是誰主動,兩人吻得難分難舍。

直到遠處數輛警車駛入公園內,吵醒沉睡中的社區公園。

※  ※  ※

公園之狼落網的消息傳開,使警局的人振奮不已。

報章雜誌上刊載兇手道妻子拋棄,因而將不滿的情緒發洩在其他婦女身上,而他挑上的對象,竟都是和他妻子一樣,擁有燦爛笑容的女人,任誰也預料不到這樣也會引起兇手的殺機。

商基為女兒的膽大妄為捏了把冷汗,光憑想像已十足的驚心動魄,那晚他們接到謊報電話,趕去卻撲了個空,沒想到是兇手故弄玄虛。

對於薩爾飛救了女兒的命,他自然感激萬分,卻仍不改初衷地反對兩人的交往,他並不是要女兒終身不嫁,若是尋常人,那他當然願意成全,但薩爾飛不是,要他將女兒嫁到另一個空間,即使她也是那裡的人,他死也不會答應。

而商語絹每見他一次,對薩爾飛的愛戀愈深,她領悟到遲早自己會不顧一切地跟他走,是該慧劍斬情絲了。

她站在程家門口,鼓足勇氣接了門鈴。

“小絹,進來坐啊!”程婉如和她寒暄幾句。

“不用了,婉如姐,我是來還東西的,麻煩你把這空間轉換器拿給薩爾飛。”她將被她扣留的東西送回。

“要不要進去坐一下,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就是因為他們不在,她才會選這時候來。“婉如姐,我還要趕著幫我爸送便當,改天吧,我先走了。”

她不想碰到薩爾飛,怕動搖了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

她話才說完,門正好打開,薩爾飛喜出望外地迎向前,她已經躲了他兩天。

“語絹,你是來找我的嗎?”他的嘴裂得大大的。

“我——”她一時語塞。

程婉如介面:“小絹特地把空間轉換器送回來。”

薩爾飛當場變了臉:“什麼意思?你是想撤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嗎?語絹,你是故意挑我不在時偷偷送回來的是不是?”他何等聰明,一猜就中。

“那本來就是你們的,我留著有什麼意義,何必還挑什麼時間呢!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有分量吧!”她嘲諷地笑道,無奈地想以這種方式解決煩惱。

“你不可能會說這種尖酸刻薄的話,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得到你的愛?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要否認它?”他抓住她的肩膀搖晃。

“我說過我愛你了嗎?只不過幾個吻,你就當真了,那我要對多少人負責啊!別笑掉人家的大牙了,薩爾飛王子。”天呀!快結束這場戲吧!

“住口,你不是認真的,我可以從你的吻感覺得出來,你對我不是毫無感情的,語絹,是不是為了你爸你才這樣對我?我可以跟他談,相信他也希望你能得到幸福,讓我來說服他。”他不能在好不容易找到她後又失去她。

商語絹甩開他:“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別死纏著我好不好?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奇跡出現的,我只是個平凡的女人,而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忘了你愛上別人。”她硬逼自己說出殘忍的話。

“你騙我!”他吼道,“我不會被你騙了,如果我回去,相信我,你一定也會跟我一起走。”他真的被她惹惱了,只要把她留在身邊,不信她不屈服。  “你真是不可理喻。”她明白他說到做到。

“你愛罵我什麼都沒關係,我不在乎。” 只要能得到她,她愛怎麼貶低他都無所謂。

簡直沒見過這麼死皮賴臉的人,害她接下來的話都哽在喉嚨了。

薩爾飛不舍地捧著她的臉:“一切都交給我煩惱好嗎?我是那麼愛你,你真忍心傷了我的心?”他採取哀兵政策,可憐兮兮地說。

她經過多少次內心交戰才決定的事,怎能半途而廢?“我還是不可能跟你走,薩爾飛,就把它當做一場夢吧!如今夢該醒了,你回去當你的王子,娶你該娶的王子妃,而我繼續過我原來的日子,再見。”

“語絹——”他扣住她的手腕叫道。

一道藍色的光束降落在庭院中,所有人都靜止不動,米修司和哈奇已瞭解到原因,暗自慶倖,大概是國王派人來接王子回官了。

藍光中走出兩名穿著軍服的年輕軍官,兩人動作一致地行禮。

“屬下見過王子。”兩人異口同聲。

薩爾飛警覺地後退:“你們來做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回去。”

米修司上前詢問詳細情形:“是國王陛下的命令嗎?”

“是的,少將,陛下有令,立刻將王子帶回賽克洛普斯,王子若有不從,屬下等可以用武力強制帶回。”

其中一名軍官說明身負的重任。

“該死,我命令你們立即離開。”就算是父王的命令也一樣,他還不能走。

“抱歉,王子殿下,我們奉令非帶您回去不可,請不要為難屬下。”

哈奇眼看主子要抗命,哪能作勢不管:“是陛下直接下的命令,還請殿下不要違抗王命。”

“為了不落人話柄,還請王子三思。”米修司暗示其嚴重性。王子抗命是何等大事,是被利用來罷免王位的最佳武器。

薩爾飛抿著唇,咬緊牙關,他是不能不回它了。

“語絹,跟我走。”他摟住她,將她帶進懷中。

“不,我不能。”這樣也好,都結束了。

“該死!不要在這時候和我爭辯,跟我走。”他非帶她走不可。

“不,薩爾飛,放開我,我不能跟你走,你們快點帶他離開。”她向其他人求助。

所有人一擁而上,硬生生地拆散兩人。

“你們竟敢不聽我的命令,放開我!”薩爾飛雙手被控制住,拼命地想上前抓住商語絹,兩名軍官使出渾身解數才拖住他,“語絹——語絹——”

他聲聲呼喚她的名字,叫得她心都酸了。

“再見了,薩爾飛,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她口中低哺著。

米修司轉向未婚妻:“我先回去赴命,很快再回來接你。”

程婉如點頭:“你放心,我會等你來。”她還得先把這裡的事處理完才能走。

“語絹——放開我!我命令你們聽從我。”薩爾飛像頭被國的野獸狂嘯怒吼,“放開我,語絹——一求求你跟我走——”

他以王子之尊竟然哀求她,商語絹情不自禁地落淚,此時,她怎能再懷疑他對她的愛不夠深,夠了,中國有句詞“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講的不就是這種境界嗎?她苦澀地吞下淚水,不得不佩服寫下這閡詞的人,他可真是個偉人。

空間轉換器已啟動,藍色光線罩在他們身上。

“不!不!語絹——”薩爾飛聲嘶力竭地大喊。

霎時,庭院轉眼間安靜下來,方才的?喊嘶吼似乎從沒發生過。

“薩爾飛——”商語絹撲上前抱了個空,恍惚地望著手掌,“薩爾飛——”

“你還是很愛他的,對不對?”程婉如將一切看在眼底。

“婉如姐——”她放縱情緒地哭了。

“我瞭解,把它哭出來吧!”程婉如輕拍著她的背說,把痛苦悶在心裡只會更加難過。

難道說他們這一對有情人真的不能成眷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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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8:3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薩爾飛像發洩怒氣般,在泳池內來回游了不知幾遍。

他體內猶如埋藏著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連一向被他信任的貼身侍衛哈奇,也被摒除在外,他異於往常,喜怒不形於色、冷漠、少言、少笑,總是繃著臉沉思不語,宮內每個人都察覺到王子變了,變得極度孤僻冷傲。

哈奇照常在池邊等著,回到賽克洛普斯三天了,宮內像一座冰窖,誰都不敢接近王子一步,深怕被他眼中的冷光殺死。

他從水底冒出頭,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珠,眼角餘光注意到進門的人。

薩爾飛身子一潛,往另一頭遊去。

“哈奇見過親王。”他沒辦法向主子一樣避開。

范亞安嘴角一斜,冷笑地看著在池裡的堂弟。他們堂兄弟倆五官特徵相似,在賽克洛普斯都是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只是范亞安太過於貪酒好色。

“你這主子太目中無人了,我人站在這裡,竟然連正眼也不看我一眼,分明不把我放在眼裡。”他是故意來找碴的,“聽說他被個女人甩了,看情形傳聞是真的了。”

“沒這回事,親王,傳聞通常是空穴來風。”

“是嗎?無風不起浪,他想娶一名平民女子為妻,這種事誰敢亂造謠?他難不成想只愛美人不愛江山,那我這做堂哥的大可發揮手足之情成全他,呵……”

薩爾飛爬上來,瞪向他的眼神可凍死人:“馬上給我離開,否則,我叫人轟你出去,聽到沒有?”

“我可以在王宮內自由行走,你無權阻止我,別以為你穩當得了賽克洛普斯下一任國王,勝負還沒揭曉,我會隨時抓你的錯誤,到時,看還有誰能保得住你,你最好當心點。”

薩爾飛跨上前揪住他:“范亞安,我警告你不要來惹我——”

“薩爾飛,我也警告你小心點,只要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王位就是我的了。”范亞安回敬他一句,等了那麼多年就等這麼一天。

“去你的!”他一拳揮向他的下頜。

范亞安沒站穩,向後倒退幾步:“很好,是你先出手的,別怪我不客氣。”

他立即拳頭相向,兩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住手!王子,別打了——親王——”哈奇著急的要調解糾紛,萬一鬧開了,又多個供人發揮的話題。

薩爾飛失去理智地一次又一次撲向對方,范亞安不甘示弱地反撲,兩人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王子,不要打了,王子——”哈奇根本制伏不了兩頭想互噬彼此的野獸,只有在一旁乾著急的份。

“你們兩個都瘋了,是不是?” 門口處站著震驚的瑪嘉王后,“還不給我住手,薩爾飛,聽見了沒有?”

瑪嘉王后一吼,果然阻止了兩人繼續互毆。

薩爾飛喘著氣,怒視著對方,身上和臉頰有幾處淤傷。

范亞安拉好被扯亂的衣衫,雖也掛了彩,仍一徑保持冷笑:“親愛的嬸母,侄兒認為您的教育方式有待改進,為了賽克洛普斯的未來,堂弟的脾氣似乎該收斂一點,以免影響到人民對他的仰賴。”

“這點你放心,我以後會多加注意的。”范亞安垂涎王位是有目共睹,若不是因他父親年輕時行為不檢,王位也不會落在當時的二王子裴南身上,這麼多年來,他們處心積慮就是想搶回王位,她當然得提防。

“那麼,侄兒先告退了。”他行個禮後離開,但臉上的笑意卻使人心生警惕。

薩爾飛不等王后開口訓話,披了袍子就要走。

“薩爾飛,母后有話要跟你談談。”瑪嘉王后無法再視若無睹,這幾天王宮內的空氣沉悶到極點,該是她出面解決的時候了。

“您放心,明天我會準時啟程前往塞倫諾斯,不會錯過結盟儀式,恕兒臣告退。”他草率地行禮退下。

她不放過地跟著他進入他的寢宮:“我要跟你討論的不是這個。薩爾飛,從小你就很清楚不可能娶一位平民女子為妻,希望你能體諒我跟你父王的苦衷,不是我們狠心要拆散你們,但為了幫你保住王位,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他大笑幾聲:“母后,如果能的話,我寧可不要當國王,當個平民或許才是幸福的。” 以前他還年少,可以逃避應盡的責任,如今離三十歲登位的日子愈來愈迫近,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使他大感力不從心,他已快被所謂的王室傳統壓得窒息了。

“孩子,母后瞭解你心裡的苦,既然改變不了事實,也只有去接受它,等到和塞倫諾斯締結為同盟國後,在為期三個月的親善訪問中,你一定能找到喜歡的女子。”

再美的女子都比不上商語絹在他心中的地位,除非是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事。

※  ※  ※

范亞安望著宮殿上的王座,那代表無上的權力與榮耀。

他遲早會把它奪回來的,他對天發誓。

“查到薩爾飛王子鍾情的女子的住處了嗎?”他問身邊的隨從。

“查到了,閣下。”藏身在宮內的眼線說道,“聽說是個姓商的人類女子,王子對她用情很深,差點就把她帶回宮。”

“好極了,派幾個身手俐落的人去把她抓回來,這棋子我得好好利用。”

“是,屬下馬上去辦。”

他倒想見識一下是什麼樣的女子迷惑了薩爾飛,有她在手上,薩爾飛絕不會袖手旁觀,勢必對他有所顧忌,再稍加挑撥,王子若為一名人類女子犯下大錯,人民對薩爾飛的信心喪失,就連國王想包庇都難。

父親,我會把王位奪回來的,您等著吧!

※  ※  ※

飯桌上,商基不只一次見到女兒在發呆,她的強顏歡笑讓他反省自己是否太自私了。他看她只扒著飯也沒夾菜,夾了塊肉到她碗中。

“多吃點,你這兩天瘦了。”他心疼地說。

商語絹扮起笑臉:“老爸,現在流行瘦身減肥,我不用花半毛錢就做到,替您省了一大筆錢耶!”

“你哪有胖,跟人家減什麼肥?女孩子胖一點才有福氣,快吃!”

“我自己夾就好,老爸今天難得休假,要好好休息補充元氣,年紀大的人身體最重要,何況您又血壓高,多吃點青菜。”她夾菜到他碗中。

“什麼話?老爸的身體壯得像條牛,區區血壓高算什麼,我還不放在眼裡。”他拍胸腑保證。

“吹牛,小心哪天牛皮吹破了會很難看的。”她笑著潑他一桶冷水。

父女倆相視而笑。商基注意著女兒的表情,雖然她極力假裝不在意,就像從前一樣地說笑,但他仍能明顯地看出不同,那燦爛如陽光的笑靨背後隱藏的陰影,雖經巧妙掩飾,卻仍使那抹笑意並沒有升到眼底。

飯後,商語絹躲到廚房裡洗碗筷,怕讓他看到她掉眼淚。

她想念薩爾飛,天曉得她有多想他,有時她會偷偷往程家的院子看,期待著他又出現,卻又不禁笑自己太傻,是她選擇留在這裡,事到如今,她沒有資格後悔。

“小絹——”商基站在廚房人口處叫她。

商語絹慌忙用手背拭去淚水,嗓音有些沙啞:“我很快就洗完了,您等我一下。”

她的小動作逃不過商基的眼睛,他回到客廳,不只一次地想著是否自己做錯了。

女兒從小就聽話,從不違背他的話,就連這次也一樣,他是沒有失去女兒,可是她不快樂,時時背著他偷哭,他又何嘗忍心。

“爸,有事嗎?”她從廚房出來,看不出哭過的痕跡。

“小絹,你會恨老爸嗎?我不讓你跟他走,你心裡會恨我嗎?”他還是問出口,他受不了被女兒恨。

“老爸,您在說什麼嘛!是我自己不跟他走的,跟您沒關係,您別胡思亂想。”

“我知道你孝順,是為了我才放棄跟他走的機會,小絹,原諒老爸的自私,你媽死了以後,我們父女倆相依為命,老爸捨不得你嫁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所以,才不准你跟他來往。”

“我不會怪您的,爸,就算我跟他走,他也不可能娶我,薩爾飛娶的妻子必須跟他門當戶對,我只是個平民不是公主,總不能叫我當他的情婦吧!老爸肯,我可不肯。”她也是這樣安慰自己,在她的觀念中,絕不允許自己成為男人的情婦,何況薩爾飛以後娶了王子妃,她更不能忍受和另一個女人分享他。

商基深吸口氣,他該告訴她她真實的身份嗎?其實她是位公主,是個足以與他匹配的女子。

“小絹,有一件事情,我跟你媽都沒告訴你——”

“有關我不是你們親生的事嗎?爸,我早就知道了,那不會影響我對您和媽的感情。”她笑著面對他的驚愕。

“你早就知道了?”他以為他們隱瞞得很好。

“是我問媽,媽才告訴我的。老爸,是不是親生的無所謂,在我心中您永遠是我老爸。您和媽收養我,我感激還來不及,絕對不會為了任何人恨您的。”她真誠地將內心的話說出來,商基聽了更加羞愧,他多活了幾十年,卻比不上女兒懂事,竟親手破壞了她的幸福。

“小絹,老爸對不起你。”他要把真相說出。

“爸,您不要這樣,我會慢慢忘了他,我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過日子。”

他要趁沒反海前把事情告訴她:“小絹,你跟我到房裡來,我有東西給你看,那東西可以證明你的身世。”

商語絹隨他上樓,他從櫃子裡取出紙箱。

“這嬰兒服是當時你身上穿的,而這金環可能是你親生母親留給你當信物的,老爸把它們交給你,還有一件事——”

“爸,您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知道有關他們的事,他們既然決定丟棄我,我也不必瞭解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商語絹嘴裡雖輕描淡寫,但還是不免帶著怨恨,是什麼樣的父母竟會拋棄親生的孩子二十一年來不聞不問,既是如此,她又何必知道太多。

商基連搖著頭:“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他們也是因為逼不得已,小絹,讓我來告訴你事情的經過情形,你再作判斷。”

於是,他開始從妻子流產後幾天,他們回到家門口時所遇到的神秘女子講起,詳細地把神秘女子說的每一句話重複說一遍。

商語絹望著手上的金環及刺繡精巧的嬰兒服,聽得都愣住了。

她也是屬於異次元空間的人?而且是一位公主?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老爸,您在騙我吧!怎麼可能呢?我明明是跟您一樣的人類,怎麼會變成異次元空間的公主?我不信。”

“我騙你做什麼?老爸也寧願你是普通人類,就不必老擔心會失去你,可是你真的不是。老爸錯了,原以為把你留在身邊就是為你好,沒想到到頭來卻害了你,我不能那麼自私,我已經擁有你二十一年,應該滿足了,怎能再奢求?” 他眼眶發紅,鼻子酸楚地說道。

“爸,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離開您的,事情過了就算了,不要再去想它了,我們就當作沒這回事好不好?”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今生想再見到薩爾飛的機會恐怕微乎其微。

“可是——”

“就這麼辦了,無論我親生父母是誰,我仍舊是您的女兒,媽臨死前我答應過她要照顧您,我一定會遵守約定。”她無比堅定地告訴他。

商基動容得老淚縱橫:“你……真是好……孩子……老爸沒……沒白疼你。”

“爸,您對我的養育之恩才是最偉大的,我孝順您也是應該的,這東西還是先讓您保管,或者把它丟掉好了。”

“不,先留著吧!這畢竟是你親生父母給你的,做個紀念也好。”

“好吧,對了,老爸,天氣那麼好,我們到郊外走走,您這身老骨頭不運動會生銹的,好久沒去曬太陽了。”

“你老爸還沒六十歲,怎麼算老?走就走,爬山都算不了什麼,我也照爬,少看不起你老爸了。”他作勢要敲她的頭。

商語絹笑著閃開:“呵……開開玩笑嘛!免得老爸當員警太久失去幽默感了,我去換件衣服馬上好。”

她的笑容回到房間後便消失,她虛軟地坐在床沿,心亂如麻,分不清自己真實的感受,是震驚她的身世?

還是懊惱沒有早點知情?在兩個她所愛的男人中,她早就做好抉擇了不是嗎?如今有什麼好後悔的,商語絹,老天讓你享有父母完整的愛,對你夠厚愛了,你該知足了。

——————————————————————————-

“婉如姐,米修司什麼時候來接你?”商語絹在路口遇到也正回家的程婉如。

“過兩天吧!等我把房子的手續辦好交給下任屋主,他差不多就來接我了。小絹,你還好嗎?看你氣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她關心地問。

商語絹已經學會在別人面前假裝若無其事:“可能是最近太熱了,你也曉得我很怕熱,被太陽一曬,我頭都昏了,臉色會好看到哪裡去,不要緊啦,待會兒喝點冰水解解熱就沒事了。”

“真的嗎?不是為了薩爾飛?”程婉如怕她硬把淚水往肚裡吞,裝出沒事的模樣,其實卻是在默默承受痛苦。

“薩爾飛?”她失笑,“關他什麼事?婉如姐,我才認識他一個星期,感情還沒深到生死相許的地步,現在我都快忘了他的長相了,說我會為了他廢寢忘食,形銷骨立,太誇張了吧!”

程婉如不確定她說的是否是真話,卻也找不出話安慰她。

“不是的話我就放心了,小絹,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了,我還得煮飯送愛心便當去給我老爸呢!有空再聊。”

她擺擺手,朝家的方向前進。程婉如開鎖要進門,卻在聽到她的叫聲後跑出來。

“你們是什麼人?抓我做什麼?”商語絹揮舞雙手,三名身穿黑衣的男人平空出現,不由分說地便動手抓她。

商語絹極力反抗,黑衣人似乎沒預料到她會武功。

“你們是誰?”她嬌喝。

“你姓商,商語絹?”其中一人開口問。

“我不認識你們。”她戒備地瞪著他們。

‘你是的話,我們就沒找錯人,乖乖跟我們走。“

三人這次是使出全力攻擊。

“誰叫你們來的?”除了薩爾飛他們外,她不認識其他異次元空間的人,“是薩爾飛要你們來的嗎?”

“跟我們走就知道了。”三人分別從三個角落攻擊。

“小絹——”程婉如喊道。

“婉如姐,不要過來廣她一分神,立即被擒住,”放開我,你們究竟是什麼人?薩爾飛不會這麼對我的。“她相信如果薩爾飛真想強帶她走,絕不會假他人之手,這幾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

“等你見到我們的主人再問吧!”說罷,啟動空間轉換器。

“小絹——啊——”程婉如沖上前,卻被一股力量反彈開。

“婉如姐——”空中徒留下她的叫聲。

程婉如跌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走。

——————————————————————————

塞倫諾斯大肆準備晚宴,歡迎名聞遐邇的賽克洛普斯王子的到來。

在異次元空間,俊挺英武的薩爾飛王子殿下是所有未婚女子的偶像,如今美夢即將成真,每顆待嫁女兒心,都懷著憧憬期待,若能蒙受垂愛,即使為姬為妾也甘心。

此次的締結同盟國,早在前任國王在位時便想簽定,直到現任威廉國王膝下無子,只育有一女的情況下,為確保將來國土平安,防止遭人覬覦,才決定簽下互利條約,締結為兄弟之邦。

王宮內正為迎接王子到來而忙碌,只除了在‘憶夢園’中賞花的安蒂公主。

她一頭濃密的黑髮高高綰起,插上一隻黃金打造的頭飾,華麗的衣衫襯得雪膚更加白皙,一雙美眸含情脈脈地偷看著身後的男子。

為什麼她是公主呢?如果她只是平凡的老百姓,羅德烈就不需要顧及她的身份。他是負責保護她安全的禁衛軍隊長,也是她惟一愛的男人,到何時他才願意向她表白愛意?父王決定要為她招婿,她又該怎麼辦?

“羅德烈。”她輕喚。

“是的,公主。”身後的男人正經地應和。

唉!難道他只能用這種態度跟她說話嗎?她不禁歎氣。

“今天宮裡大家都在忙些什麼?”她若不是公主,真想開口問他究竟愛不愛她,那似有情又似無情的滋味快逼瘋她了。

“因為薩爾飛王子今天會到這裡,所有人都在等著迎接他的來臨。”他公事化地稟報。

安蒂嬌橫他一眼,忍不住又歎氣。羅德烈吸引她的原因並不是長相,他沒有英俊的外表,而且可說算是平凡,但有他在身旁,她卻有種安全感。他是那種能將一生託付給他的男人,只不過生性木訥,行事一板一眼,礙於他們身份的懸殊,只怕他永遠不會說出對她的感情。

“羅德烈,萬一父王真要為我招一名夫婿,我該怎麼辦才好?”她迂回地想探探他的口風。

他表情不變:“屬下相信陛下會謹慎挑選適合公主並愛護公主一輩子的男人,這點請公主放心。”

真是呆頭鵝,難不成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萬一我不喜歡他呢?要我跟個討厭的男人生活一輩子,我情願一死了之。”她楚楚可憐地掩面而泣。

“公主——”他本能地伸出手,連忙又縮回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公主切莫過於衝動,陛下當然會經過公主同意才會允婚,絕不會無視公主的意見。”

“你在安慰我,我心裡明白得很,當我夫婿的男人誰會真心愛我?全都是看上塞倫諾斯的權位,我還會有幸福可言嗎?羅德烈,你要救救我。”她仰望他的小瞼上滿是信賴和淒美,誰見了不會心動。

羅德烈心痛如絞:“屬下會永遠保護公主,不讓任何人傷害到您,屬下一生都會效忠您的。”他屈膝跪下立誓。

“羅德烈,謝謝你,我好高興有你在身邊。” 為什麼他還能如此鎮定呢?她就要屬於別的男人了,他仍無知無黨嗎?她不要他的效忠,她要的是他的愛。

“這是屬下該做的事。”他壓下內心的嫉妒,他不配,公主是何等高貴,他不過是個小小的禁衛軍隊長,有什麼資格當公主的夫婿?別做夢了。

“你——”她又怒又氣地跺腳,那嗔怒的嬌態使他心神一蕩,“我不要跟你說話了,真氣死人了。”‘

羅德烈不解公主為何生氣,趕緊跟上前。

“是屬下惹公主生氣了嗎?”他不問還好,這一間簡直是火上添油。

“沒有,我在生自己的氣。” 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他皺著眉懷疑,公主剛才說了什麼,惹自己發火了?

花徑出口走來幾名侍女,領頭的是位四十多歲的婦人。

“公主,時間快到了,該準備了。”

“碧雅,我可不可以不去前殿?” 她不想見什麼王子,只想和羅德烈坐在這裡,和他說話聊大。

“不行,公主,薩爾飛王子遠道而來,您身為一國的公主,未來的女王陛下,怎麼能失禮呢?況且此次的結盟對於您有深遠的意義,更該親自去迎接,公主,別孩子氣了,跟我們先回寢宮換件衣服。”

“碧——雅——”她拖長語音撒嬌。

“不行,王后已經在寢宮等您了,走吧!”

“好嘛!去就去。”她很不甘願地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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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8:5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宮門口吹起歡迎的號角聲。

禮車門跨出一雙穿著黑色皮靴的長腿,薩爾飛一襲黑底鑲金邊的正式禮服,掛在比例完美的身軀上,一亮相便奪走了眾人的目光。

隨他下車的則是奉命保護他的哈奇上尉,及幾名精心挑選出來的軍官,全是上上之選。一行人站定後,樂隊吹奏起音樂。

塞倫諾斯國王及王后已在門口恭候多時,夫妻倆見到薩爾飛如同傳聞中出色,都大歎可惜,不然,有這樣的女婿,他們也可放心把王位交給女兒。

“歡迎來到塞倫諾斯,王子能親自前來是我們的福氣。”威廉國王伸出友誼的手,薩爾飛伸手回應。

“陛下,這是我的榮幸。”他轉向麗絲王后,執起她的手禮貌性地一吻,“很榮幸見到您,王后陛下。”

“還希望王子多留幾天,認識一下塞倫諾斯。”她對薩爾飛的印象很好。

“我的榮幸,王后陛下。”他頷首客氣地說。

踩著鋪好的紅毯,薩爾飛一直在他們身後約一步的距離,稍微打量這座宮殿,雖沒有賽克洛普斯氣派,卻自有一種莊嚴穩定感。

據他事先的瞭解,塞倫諾斯是個相當迷信的國家,就連國王做的決策,有時都還得經過神宮的同意,神殿的存在有其重要性。

他搜尋著腦中的記憶,無意間瞧見前面站著一群人,中間有張熟悉的臉。

薩爾飛費力地集中視線,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語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想得產生幻覺了。

可是,愈走近,那女子的五官愈明顯,沒錯!確實是語絹,是她,他魂牽夢繫的臉孔就在眼前,是老天被他的癡情感動了嗎?所以把她送來給他?

他再顧不了許多,一個箭步上前,抓住她柔弱的細肩叫喚。

“語絹,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終於決定來找我了是不是?是不是米修司帶你來的?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他激動得不敢置信。

經他這一喊,四周的人紛紛竊竊私語。

“王子,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語絹。”安蒂起初也嚇了一跳,要不是羅德烈挺身而出來到身邊,只怕早已嚇暈了。

“你不是——”不可能,她和語絹長得一模一樣。

威廉國王困惑地說:“這是小女安蒂公主,王子恐怕是認錯人了。”

“安蒂公主?怎麼可能?”薩爾飛凝視著面前的人兒,天底下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嗎?不過仔細比較,她真的和商語絹有著明顯的不同,她是那種溫順的小花,受盡人家的保護,而他所愛的人則是獨立勇敢得有點過了頭的女孩,是完全不同的典型。

哈奇來到主子身邊:“殿下,她的確是安蒂公主,不是商小姐。”

薩爾飛立即為他的唐突道歉:“安蒂公主,請原諒我的無禮,只是公主太像一位朋友,一時錯認。”他邊彎腰行禮邊解釋。

“王子的朋友真的跟我長得很像嗎?”安蒂好奇地問。她從沒聽過有人和她相像,若真的有,兩人站在一起,那會是怎樣的畫面?

“是的,簡直可以說是同個模子打造的,只看一眼就會認錯。”他已經能分辨得出有何不同,面對安蒂公主,他無法像對商語絹一樣對她產生感情。

他這番話一出,當場兩個女人倒吸口氣,險些暈倒。一個是麗絲王后,另一個就是安蒂背後的碧雅,當年只有她們兩人和碧雅的未婚夫知道這件事,而王子口中和公主相像的女子會是那位送到人類世界的小公主嗎?

“哈……王子說笑了,我只有安蒂一個女兒,怎麼會有人長得跟她相似?安蒂,來見過薩爾飛王子。”威廉國王自始至終都不知道他還有個女兒。

安蒂正式屈膝行禮:“歡迎王子來到塞倫諾斯,希望兩國的同盟關係久遠。”

“我也希望如此,公主。”他親吻她的手背。

“王子遠道而來,請稍做休息,晚上還有晚宴,請務必參加。”威廉國王很快地差遣侍從帶領他們到安排好的寢宮休息。

經過回廊走道,薩爾飛仍無法不在意安蒂公主與商語絹那一樣的面容。

到了安排好的寢宮,他換上輕便的服裝,倒在床上思索著。

“王子,商小姐是另一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和安蒂公主有關聯,您別亂想了。”哈奇整理著行李,順便挑晚宴要穿的禮服。

“不可能毫無血緣關係卻又長得一樣,一點科學根據都沒有。”

“倘若她們是姐妹,威廉國王怎麼會拋棄自己的女兒?何況還把她丟在另一個世界?或許是老天故意安排,您失去了商小姐,馬上又出現一位和她長得一樣的安蒂公主,王子為何不抓住這機會,多和公主相處?”

薩爾飛怒目而視:“貌同心不同,我愛語絹並不完全因為她的美貌,安蒂公主雖然有她的外表,兩人卻是截然不同的個性,愛情如果能這樣轉移,那我對語絹就不是真愛了,這道理你懂不懂?”

哈奇當然懂,但是為了主子的將來,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屬下懂,可是,王子和商小姐之間是不可能的,范亞安親王會不擇手段刁難您,然後趁機奪回王位,這都是可以預見的。”終究旁觀者清,他必須不時地提出警告。

薩爾飛倏地從床上躍起:“不要提他,我不會被他嚇倒的,我要語絹,也不會放棄王位,絕對有辦法辦到的。”他有信心,任何困難他都會克服的。

————————————————————————

大神官沙凱迦穿著神聖的神袍,在王宮內自由行走,經過他身旁的侍衛、女侍都必須行禮,在塞倫諾斯王國,大神官的地位幾乎與王室平等。

他進入“憶夢園”找到正坐在百花中飲茶的安蒂公主,在場除了羅德烈之外,還有女侍長碧雅,公主每天下午都會在這裡品茗花茶。

“公主殿下。”他微躬身道。

“大神官,有事嗎?”安蒂維持表面上的尊敬,心裡卻對這位神官沒啥好感。

威廉國王太過於迷信,導致擔任神官者目中無人,尤其是現任的大神官,原本只是名小小的神殿侍者,卻善於攻心之術,如今得到國王的寵信,地位幾乎淩駕于公主之上。

沙凱迦尖長的臉上帶著詭譎神色,雙眼透著異光:“臣聽說早上薩爾飛王子對公主不敬的事,特來探望公主。”

“多謝神官關心,那不過是場誤會,王子也表達過歉意了。”

她不喜歡他,甚至有些怕他,傳說他的眼睛能迷惑人的心智,所以,她從來不敢正視他。令人費解的是,沒人看得出他真實的年紀,他的皮膚十年來未曾有變,總是光滑平順。

碧雅也敏感地覺得他對公主似乎隱藏著某種企圖,只是,光憑感覺而沒有證據不足以採信:“神宮近來不是在閉關為塞倫諾斯祈福嗎?已經有結果了嗎?”

“不錯,我正要上殿求見陛下,在五日後祭神儀式一完,讓公主留下來進行晚禱,祈求塞倫諾斯人民平安幸福。”

“什麼是晚禱?”安蒂和其他人一樣不解,那是什麼新名堂?

“也就是在當天公主必須用聖水沐浴更衣,獨自一人跪在神前祈福,以表誠意,相信為了全國百姓,公主不會拒絕這要求吧?”他微笑的樣子令人發毛。

安蒂打了個輕顫,她不喜歡這主意,也不要一個人留在那陰森森的神殿內,想起來頭皮就發麻。

可是,她曉得她無權說不,身為公主,未來的女王,怎能拒絕為子民做事?

“我明白了,大神官,你可以去稟告我父王了。”

“那麼巨告退。”他走後也帶走了那股陰森之氣,眾人才恢復順暢的呼吸。

“碧雅,我好伯喔!我不要一個人留在神殿,你也知道,每次我進神殿都無法呼吸,若待一晚,我會死的。”她形容不出那壓迫感,全身冒出冷汗,“羅德烈,你會陪我去的對不對?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

“公主,屬下當然誓死保護公主,可是,神殿不是尋常的地方,除非國王陛下准許,否則,屬下沒有資格進人。”他不想見她擔心受怕的模樣,無奈他人微言輕,就算想幫也是愛莫能助,只有心急的份。

“碧雅,你幫我想想辦法,父王鐵定會答應他的請求,我真的有不好的預感。”父王對神官的信任到了走火人魔的境界,她擔心會發生可怕的事。

“公主不用擔心,我這就去見王后陛下,也許可以挽回。”碧雅匆匆地離去。

※  ※  ※

薩爾飛在王宮內四處走動,老遠見到有人從大殿出來,一路上經過他的人,無不恭敬地行劄,他很好奇那人的身份。

“王子,他就是大神官沙凱迦,在塞倫諾斯享有崇高的地位。”哈奇解開他的疑惑。

“哦?他就是大神官,看起來倒像是裝神弄鬼之輩,可瞧不出有什麼通神的本事。” 以他的觀察,沙凱迦反而像名巫師,他有一雙邪氣頗重的眼睛,從頭到腳用神袍來偽裝,怎麼塞倫諾斯會崇拜這樣的人?

“屬下聽說這位大神官有法力,可以用眼睛控制人的思想,令人又敬又畏,連威廉國王都怕他。”哈奇繼續說下去。

薩爾飛將目光調回他身上:“才一會兒工夫你就知道那麼多內幕消息,哈奇,你比那些長舌的女人還厲害,我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他半譏笑地說。

“屬下是……無意間聽到的。”被他這一說,哈奇漲紅了臉,堂堂的大男人被取笑成愛道是非的女人,教他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兩道陰狠的目光投向他,薩爾飛明白是針對他而來,只是為什麼呢?他既沒招惹他,又與他無冤無仇,未免太奇怪了。

沙凱迦繞到另一頭消失後,他仍在納悶,大神官對他的敵意從何而來?

“薩爾飛王子,對房間的安排還喜歡嗎?”威廉國王陪同王后走出大殿,善盡地主之誼地問。

“謝謝,我很喜歡房間的陳設,有勞兩位費心了。”

他說道,“陛下直接叫我的名字薩爾飛就好了。”

麗絲王后露出明豔的笑容,那又讓他想起商語絹,她們的笑靨實在太像了。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薩爾飛,不知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嗎?在貴國,王子必須在三十歲前選出王子妃,你找到那名幸運的女子了嗎?”

他小心地措辭:“目前還沒做最後的決定,多謝王后陛下關心。”

麗絲王后用手肘輕撞一下威廉國王,示意他說話。

“嗯,薩爾飛,我跟王后只有安蒂公主一個女兒,她既是將來塞倫諾斯的女王,就必須用招婿的方式結婚,只是放眼異次元空間,很難找到比得上王子的男子——”國王頓了一下,薩爾飛則是一臉錯愕,“我們明白以王子的條件當然不可能纖尊降貴,不過,若王子答應讓生下的第一位王子繼承塞倫諾斯,兩國便能親上加親。”

“陛下忽然這麼說,實在太突然了。”他還以為來這裡是最安全的了,不會有人暗示他娶他們的女兒,結果還是出乎意料之外。

“我們不要求你馬上回答,只希望你會考慮,或許等你親善訪問完,便會發覺安蒂才是最適合當你的王子妃的人。”

“陛下,瞧您把女兒說得那麼好,也不怕王子見笑。”麗絲王后笑說。

“安蒂公主的確是品貌雙全,只是婚姻是終身大事,不是我一方可決定的,公主的意見也很重要?”薩爾飛開始希望趕快簽完約,好繼續行程。

夫婦倆點頭同意,只要有機會哪能放過?就跟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樣,希望女兒嫁的丈夫能像薩爾飛王子一樣,各方面都是最優秀的人才,舍他其誰呢?

薩爾飛好不容易逃開他們變相的逼婚,老天!這趟旅程恐怕是多災多難,往後只怕會遇到更可怕的招數。

※  ※  ※

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男女全穿上最華麗的禮服,沉醉在音樂美酒中。

薩爾飛一身金黃色燕尾服,在國王和王后的安排下,攜著安蒂公主進入宴會會場,而安蒂身著一襲露肩金色禮服,兩人猶如金童玉女,羨煞在場的賓客。

第一支舞由兩人開舞,薩爾飛用高超的舞姿帶領著安蒂公主翩翩起舞,貴族仕女們紛紛躍躍欲試,無不想成為他的下一名舞伴。

“王子很會跳舞。”安蒂隨口說。

“舞蹈是身為王子必修的課程,我不過比別人有更多的機會練習。”他不諱言曾有一段日子沉迷於宴會,也認識了不少名門淑女。

“我曾聽過一些有關王子的傳聞。”她小聲地說。

“希望是好聽的。”薩爾飛莞爾一笑,從她的語氣中,顯然她也知道國王和王后有意撮合的事,而她並不贊成,這樣也好,省去他不少唇舌。

安蒂保持平視地望著他胸前的扣子:“我是想王子向來有主見,絕不會任人幫你安排結婚的對象不是嗎?”

“公主錯了,再有主見,我身為王子也必須考慮到其他因素,有時還必須妥協,公主認為我沒資格成為你的夫婿?”他直接挑明地講。

她慌亂地搖頭:“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只是以為……“怎麼辦?萬一他答應父王的條件,那她就得非嫁給他不可,不!她愛的人是羅德烈,絕不嫁給別的男人,即使他再優秀也一樣。

“莫非公主有喜歡的人?”薩爾飛試探地問。

“我……不……我沒有。”她驚悸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能讓人家知道她愛上的是羅德烈,否則,父王一定會把他調走,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那就好,或許我和公主可以多相處,互相瞭解,也許兩國聯姻也並非不可行,賽克洛普斯不管是軍備。

經濟、資源,絕對能提供塞倫諾斯所有的需求,而公主的美貌世間少有,能娶到你是我的幸運。“

她嚇得倒退一步,險些摔倒。音樂在這時正好停止。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她勉強地走開。

薩爾飛頷首,馬上邀另一位女子共舞。

安蒂悄悄地走進殿后的花園內,依稀聽見裡頭傳出的樂聲,但她根本無心聆聽,好想躲起來大哭一場。

“公主,您沒事吧?”羅德烈沒見到她,立即出來尋找。

聽見心上人的聲音,她再也不顧女性該有的矜持與羞怯,回身撲倒在他胸前,抽抽噎噎地哭泣,那梨花帶淚的美態,教人憐惜。

羅德烈驚愕了一秒鐘,回復自製地扶起她:“公主,出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傷心?怎麼回事?”

“羅德烈,喔!羅德烈!帶我走,請你帶我走。”

她又投入他懷中,嬌軀因哭泣而輕顫。

他舉高雙手,不敢放肆地碰她,“公主,請您冷靜一點,究竟薩爾飛王子跟您說了什麼,惹您如此傷心?

他是不是對您說了不敬的話?“公主與薩爾飛王子共舞的每個細節,他都密切注意著,美其名曰是暗中保護,實際上卻是滿懷嫉妒,嫉妒薩爾飛可以光明正大地觸碰公主,可是,他有什麼資格嫉妒呢?他算什麼?

安蒂捶著他:“你這呆子,我就要嫁給別人了,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在乎?你真的不愛我嗎?我愛你呀!

羅德烈,我愛你。“

他臉上一陣狂喜,卻又馬上收斂住,他推開她的身子,猛烈地搖頭。

“不!公主,屬下不配,屬下不配得到公主的愛——”

“羅德烈,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愛我就夠了,帶我遠走高飛吧!我們逃到別的地方去,我不需要榮華富貴,也不要王位,只要你愛我!羅德烈,你愛我嗎?

告訴我,你愛我嗎?“她閃著淚光,盈盈欲滴地凝望著他。

他忘情地伸出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不行,公主,我不能——屬下只要能留在公主身邊,再也別無所求了。”

“你真要我嫁給薩爾飛王子?要我忍受我不愛的男人碰我、吻我?羅德烈,那真是你的希望嗎?”她滴下美麗的淚珠,讓人心都碎了。

羅德烈握緊拳,提醒自己身份的卑微:“公主,求

您不要逼我——屬下不能背叛陛下對我的信任,原諒我。“

安蒂哽咽一聲:“那我也不想活了。”她拋下話,撩起裙擺飛奔而去。

“公主——”深怕她想不開,羅德烈及時地攔阻了她的去路。

“羅德烈——求你抱緊我,一次就好,求求你。”

如此美麗的誘惑,教他怎麼抵抗得了。

他低吼,用力地摟住她纖弱的嬌軀,一時魂蕩神移,難以自持。

那有力的臂膀是她的避風港,他強健的心跳聲撫平了她的恐懼。安蒂仰起小臉,踮高腳尖,獻上她的初吻。

“公主……”他忘卻了一切,虔誠地吻住她。

安蒂輕吟地偎近他,他的吻溫柔得使她想哭,他是愛她的,不然不會那麼憐愛地怕驚嚇到她,這一刻她好快樂、好幸福。

“公主……”他結束這個吻,喘息著想找回理智。

“不要,還不要說話,再等一下。”她伏在他胸前,留戀在剛才的親吻中,捨不得回到現實。

羅德烈嗅著她的發香,他從不敢夢想能這樣抱她,她就像天邊的星星,近在咫尺,卻遠不可及。

原來如此,薩爾飛隱在樹後,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看來,不是只有他有這方面的煩惱,望著他們,連他都同情起他們的處境。

就在他站的位置斜對角,他發現不是只有他在窺看,薩爾飛眯起黑眸,直覺猜出對方的身份,黑暗中,有一對發光的眼睛瞪視著相擁的兩人。

是他!大神官沙凱迦。糟了!被他發現他們的秘密了。

憶起上次他充滿敵意的眼神,難道他喜歡安蒂公主?有可能嗎?神官的身份無比神聖,是不能有七情六欲的。

除了這原因,還有別的嗎?

※  ※  ※

隔天,兩國訂下了同盟合約,輸入網路中召告各國。

薩爾飛原本就要離開,腦海中卻仍盤旋著大神官狠毒的眼神,或許是因為安蒂公主和商語絹相像的原因,他覺得有必要幫她,至少得查清楚大神宮的企圖。

得知公主習慣在“憶夢園”喝下午茶,他便不請自來,主動加人行列,涼亭內,羅德烈仍像影子般守在她身邊。

“公主不介意我坐下吧!”他假意地問,接收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

“王子請坐,幫王子準備一隻茶杯。”她交代著侍女。就算是不想見到他,她也必須有風度地讓他留下。

薩爾飛不客氣地坐下,腦中有個計畫成形。

“公主考慮過昨晚談的事了嗎?”他指的是兩國聯姻的事。

安蒂一呆:“王子說的是哪件事?”說完,她才反應過來,莫非是指兩國聯姻的事?他是真的在考慮嗎?

“公主心裡應該有數,兩國聯姻對你我都好,這兩天我也仔細想過,我覺得娶公主為妻這主意太好了,我正想告訴國王和王后,說明我同意這樁婚事。”

“不!你不能——”她從椅子上跳起來,弄翻了茶水。

他佯裝驚訝:“為什麼不能?公主,難道憑我的條件,要你嫁給我是委屈你了嗎?我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再也找不出比我們更相配的了。”

“我不……不能嫁給你……”她吞吞吐吐的,卻不能說出理由。

“公主,請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無法放棄你,只有你才夠資格當賽克洛普斯未來的王后,我也同意讓我們第一位王子繼承塞倫諾斯的王位,公主還有什麼好反對的?”他將手探過桌面蓋住她的,“我是真心誠意想娶你為妻,答應我!”

“放手,王子,請放尊重一點。” 她嬌叱著將手縮回。

薩爾飛死纏上她,乾脆過去扣住她的雙肩:“你遲早都是我的女人,碰一下又不會怎麼樣?我是最有資格碰你的人。”

“放開公主,把你的手拿開。”羅德烈將她推到身後,用身軀擋住她:“薩爾飛王子,請不要忘了您的身份。”

“不要忘了身份的是你吧?公主可算是我的未婚妻,我想抱她親她都可以,你不過是小小的隊長,敢用這口氣跟我說話?閃一邊去。” 薩爾飛伸臂要揮開他。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休想碰公主一根寒毛。”

羅德烈義正辭嚴地怒喝。

要不是必須假裝到底,薩爾飛真想大笑三聲,好個既忠心又癡情的男人,他真服了他了。

“薩爾飛王子,我原以為你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你這麼惡劣,我就是死也不會嫁給你。”她被他輕浮的態度嚇住,昨天還覺得他這人不錯,舉止正派,談吐優雅,沒想到全是裝出來的,實在太駭人了,要她嫁給他,還不如一頭撞死。

“公主,想和自己的未婚妻親熱也錯了嗎?你太幼稚了,讓我好好教教你——”他手又伸到羅德烈後面要抓她。

“不准碰公主,我死也不會把公主交給你的。”羅德烈爆出怒氣吼道,“你這個畜生,沒有資格得到公主。”

“羅德烈。”安蒂激動地抱住他喊道。

“公主,您放心,即使要用死諫,我也要請求陛下不要將您許配給他,羅德烈做鬼也要保護您。”他視死如歸地說。

“你死了,我活著有什麼意義?羅德烈——”她毫無保留地抱住他痛哭,打定主意要與他共赴黃泉,生不能在一起,就到陰間結成夫妻吧!

“公主——”羅德烈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為了公主,他要勇敢地面對自己的感情,甘冒被處死的可能一搏。

“啪!啪……”掌聲忽然響起。兩人詫異地面對在旁邊看好戲的觀眾。

“好極了,你們終於互相坦白了。”薩爾飛鼓掌微笑著。

兩人面面相覷,一臉的狐疑。怎麼他又變了個樣子?

“王子?”安蒂蹙眉問。

“很抱歉剛才對你無禮,若不這樣做,怎麼逼出你們的真心話。相愛並沒有錯,再大的困難也要去克服,否則,會遺憾終生。”他說的正是自己的心得。

安蒂總算搞清楚了,原來他是故意的。“王子早就知道我和羅德烈的事?請你不要告訴我父王,他會把羅德烈調到很遠的地方,我不能失去他。”

“公主,承蒙您不棄,我決定去見陛下,將我們相愛的事說出來。”羅德烈鼓起勇氣地說。

薩爾飛舉手制止他:“這事要從長計議,太急了反而弄巧成拙,我們先想好法子,能讓國王陛下主動將公主嫁給你,總比你貿然行事的好。”

“為什麼王子要幫我們呢?”這是安蒂不解的地方。

“還記得我剛到第一天,我把你當成別人的事嗎?”

薩爾飛笑中帶著一抹惆悵,“我愛上一個女孩子,和你們一樣的情形,她是個平民,就因為這樣而被拆散了,但我心中始終忘不了她,所以,想盡各種辦法也要娶她,看到你們相愛卻不能相守,有很大的感觸,因此才想幫你們。”

“好可憐,不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她一定非常痛苦,我非常瞭解那種滋味,你一定會成功的,王子。”安蒂反過來同情他。

“謝謝,不管要花多少時間,這一生我是要定她了。”

他不會輕言放棄的,沒有語絹,生命實在太乏味了,無論有多困難,總有一天,他都要將她綁在身邊,讓她的笑容填滿他的生命。

“有刺客!來人,有刺客!”距離涼亭不遠之處傳來侍女的尖叫聲。

羅德烈趕忙護住公主,薩爾飛迅速地奔往聲音的來處。

果然有兩名侍女嚇得腿軟地坐在地上,手指著三名黑衣人發抖。

“什麼人?”他大喝一聲。

見到他出現,那三名不速之客一驚,不敢再多作停留,按下手上的機器逃逸無蹤。

薩爾飛腦中靈光一現,他好像見過他們,在哪裡見過呢?

“薩……爾……飛?”耳邊響起微弱的聲音。

好熟悉!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

“語絹?”他又眼花了嗎?居然又看到她,他想她想瘋了。

“薩爾飛,是你嗎?”商語絹不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直到看到他,整個緊繃的心才鬆懈下來。  “語絹,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他一把擁住她,那份真實感讓他好滿足。

“這是哪裡?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她有好多疑問,真是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抓她做什麼?

“你說誰抓你?語絹,快告訴我。”他嗅出一些不對勁,剛才那些人是誰?

商語絹火大了:“我還要問你,是不是你叫人把我擄來的?薩爾飛,快把我送回去,我老爸會擔心死的。”她使勁地捶他。

“等一等,先讓我把事情弄清楚,語絹,你先別氣嘛!”他握住她的小拳頭,包容她的脾氣。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王子,抓到刺客了嗎?”

安蒂還是和羅德烈來探個究竟。

喝!怎麼回事?商語絹倒抽口氣,目瞪口呆地瞅著面前穿著華服的女孩。

“她……”真的見鬼了!

震驚的不只她一個人,安蒂同樣呆掉了,誰要是突然見到跟自己長得一樣的人站在眼前,不嚇昏才怪。

“扶著我,我想……我要暈倒了。”商語絹眼皮一翻,當真倒進薩爾飛懷裡。

“語絹。”他慌忙摟緊她。

“我——”安蒂緊跟著身於癱軟,被身旁的羅德烈接個正著。

“公主,這是怎麼回事?”羅德烈真的想不出怎麼會冒出另一個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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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語絹,你醒了嗎?”

她聽得出是薩爾飛呼喚她的聲音,商語絹挪動頭顱,直覺地轉向聲音的方向。

有些如夢似幻,她瞪了他好幾秒,才回憶起發生的事。

她躺在一張大床上,四周垂著白紗,床墊軟綿綿的。

“薩爾飛。”她嗓子微啞。

“你醒了,我擔心死了。”他的表情如釋重負,攏起的眉頭緩緩撫平。

她試著坐起身,手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側頭一看,不禁像被燙到般神速地收回手,人已經跳進薩爾飛懷裡。

“啊——她是什麼東西?”天呀!一個長得跟她一模一樣的——“妖怪”?不對!她柳眉一挑,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手指輕輕地戳戳她,咦?有溫度,也有彈性,應該是個人才對。

安蒂這時候也睜開眼,也被眼前呈現的臉嚇住。

“啊!你是誰?羅德烈——”她驚慌地叫著愛人。

薩爾飛安撫著她:“公主不要怕,她就是我所愛的女人,至於她為什麼和公主長得相像,我也無從解釋,羅德烈已經去請王后過來了。”

“真的和我好像喔!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屬什麼星座?什麼血型?”難得遇見這種事,商語絹從頭到腳打量她,好想多瞭解她。

安蒂無言以對,不知是嚇得魂還沒歸位,還是答不出來。

“這位是塞倫諾斯的安蒂公主。語絹,你別嚇到人家。”他戲謔地警告,她恢復得很快,而公主還未從震驚中醒來。

“你是公主啊!看起來好像我。”商語絹眼光仍在她身上打轉,“我可不可以叫你安蒂?我們雖然長得像,但你比我有氣質多了,而且又是個公主,身份很匹配……”

薩爾飛伸臂勾回她:“匹配什麼?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商語絹,老天爺決定把你送來給我,你就認命點,不然有你苦頭吃。”

她裝傻:“你在胡扯什麼?我是被綁架的,可不是老天爺送我來的,我都還沒跟你算帳,你還好意思威脅我,最好快快送我回家,我就好心不追究這件事。”

“如果我不呢?你要拿我怎麼樣?”他好整以暇地問,終於把她盼到,他又不是白癡,會白白錯過這次贏得美人心的機會,這次沒有她父親從仲介人,他有十成十的把握讓她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商語絹跪在床上,和他平視:“薩爾飛,我命令你放我回去,你不能把我扣留在這地方,我不是這裡的人,你沒有權利,知道嗎?”她可以想到老爸會有多擔心害怕,搞不好一緊張血壓又升高了。

他挑高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我當然有權利,你是我未來的王子妃,身為你的未婚夫,我有權利決定你該在什麼地方,奉勸你不要想逃,這裡不像你的世界,我隨時可以抓你回來。”

“你在強人所難,我跟你早在八百年前就沒瓜葛了,誰又答應當你的王子妃了?都是你一個人在自作多情,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心吧!”

“我會讓你軟化的,這次休想我再放你走,上次我是傻瓜,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再嘗了,我要定你了,你最好有所覺悟。”他說得如此真誠,即使霸道透頂,商語絹還是聽得臉紅心跳,感覺相當受用。

她噘起唇,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模樣:“你要我,還得看我要不要你,以為自己是唐璜轉世啊!女人都會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嗎?少臭美了。”

對於他們這番打情罵俏,一旁的安蒂是看傻了眼,敢這樣對一位王子說話的,也只有這女孩了。

“你們不……不要吵架,有話好說。”她當真以為他們是在鬥嘴。

鬥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停頓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房裡還有別人。

商語絹綻開笑靨,笑得連含苞待放的花都開了:“我們不是在吵架,他這人有時候太無理取鬧,需要有人敲敲他的腦袋瓜子,你不要太認真。”她對這女孩子有種親切感,就像忽然跑出個姐妹來,讓她感覺好溫馨。

“我才不是無理取鬧。”頸側傳來他模糊的抗議聲,他正將臉埋在她的粉頸上偷香,雙唇若有似無地輕吻著。

“你在公主面前能不能克制點?好癢耶!”她躲著他的攻擊。

“那換吻你的唇,算是補償我這些天的相思之苦好了。”他果真要付諸行動,引來她的尖叫連連。

“啊——救命呀!安蒂,快救我——”她叫著躲到安蒂的身後,而安蒂出自於本能地摟著她,就像姐姐保護妹妹,實際上商語絹可比她強悍多了。

“別怕,王子只是跟你鬧著玩的。”安蒂拍拍她的手臂,由她膩在她身上。

薩爾飛深思地摸摸下巴:“你們真像一對雙胞胎姐妹,有這種可能性嗎?”他自言自語地低喃。

倉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首先奔人的是女侍長碧雅,身後跟著羅德烈。

“公主,您沒事吧?”她沖進來就問,羅德烈只說有刺客闖進,先通知她過來。

等到她在床上看到兩位容貌相同的公主時,突然像受了什麼打擊似的瞠目結舌,血液盡數從臉上消退,身子也搖搖欲墜。

安蒂還不明就裡,以為碧雅跟她一樣是被嚇到了:“碧雅,你別害怕,這位商語絹小姐是王子的朋友,很奇怪對不對?我們居然長得完全一樣,我剛看到時也嚇了一大跳,碧雅,你還好嗎?”

碧雅按住胸口,激動得無以復加,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

“我的天!我的天……”她已經失控了。

原先商語絹還抱著好玩的態度想惡作劇,欣賞別人受到驚嚇的表情,雖然有些缺德,但十分有趣,可是,這婦人見到她卻不同於一般人的反應,她認得她?

她可以確定這一點,難道……

“嗯……薩爾飛,我想……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免得更多人被我嚇昏。”她怕知道自己真的和他們有關,老爸雖然不記得她是哪一國的公主,但她偏偏和安蒂長得像,可見這裡九成九是她出生的國家。

薩爾飛口還沒開,碧雅已經雙膝跪下,拉住她一隻手貼在頰邊,忘情地哭喊。

“公主,我的小公主……”

“你認錯人了,安蒂才是公主。”這下換她要昏倒了,“安蒂,快叫她起來——你的公主是她才對。”她指著同坐在床上的安蒂,本能地想逃走。

安蒂滿頭霧水:“碧雅,你怎麼了?你為什麼叫語絹公主?”

“其實,語絹和安蒂公主是雙胞胎姐妹對不對?為什麼要分開她們?”薩爾飛是第一個弄清狀況的人,對於事情的真相他是樂觀其成。

“我們是姐妹?”安蒂更驚訝了。

商語絹駁斥他的結論:“我不是,長得像並不代表我們有血緣關係,我不是異次元空間的人,我不是。”

“您是,公主,您確確實實是安蒂公主的雙胞胎妹妹,是塞倫諾斯的小公主。”碧雅拉著她的手不放,“看見您平安長大,我真是太高興了!這些年來,王后陛下時時思念著您,所以,才蓋了這座‘憶夢園’,她給您取了名字叫希夢——”

“不要說了,我說我不是就是不是,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我要回家,聽到沒有?讓我回家。”她從心底就不想去接受,老爸才是她的親人。

“語絹,冷靜一點。”薩爾飛瞭解她的恐懼,要她馬上相信這一切是太突然了,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在門口把風的羅德烈走進來:“王后陛下到了。”

“不,我不要見她——”商語絹叫道。

碧雅先行出去迎接,或許是怕王后一時承受不住,讓她有些心理準備。

她才出去不到一分鐘,麗絲王后就沖進門,情緒激動得全身顫抖。

“希夢,真的是我的希夢——我是母后啊!”那是種出自於內心的母性呼喚。

“我不是什麼希夢,我叫商語絹,我媽已經死了,你們真的認錯人了——”這是生她的女人嗎?為什麼生了她之後不要她,現在又哭著要認她?她不希罕,她已經有媽媽了。

麗絲王后悲慟地哭倒在她面前,如今的她是位傷心的母親,而不是一國之後。

“母后知道你恨我,可是……母后是為了要救你呀!希夢,我的女兒——”

現場一片唏噓聲,四個女人哭得呼天搶地,莫怪孟薑女能哭倒長城,女人的眼淚真是很厲害的武器。

安蒂動情地抱住她:“你是我妹妹,母后不會騙人的,妹妹——”

“我不是!你們不要煩我好不好?”她抗拒著親情的擁抱。

“希夢,我的孩子。”麗絲王后哭啞了,緊緊抱住兩個女兒。

“王后……公主……”碧雅為她們終於骨肉團圓而哭。

薩爾飛看著這一幕,眼眶也忍不住泛紅,他吸吸鼻子:“王后,我想您該把當年的事說出來,我相信您不是無緣無故便遺棄親生骨肉的人,為什麼您要將語絹送到另一個空間?”他是代替商語絹問的,除非說出真相,才能化解她的心結。

安蒂抹去涕淚,紅著雙眸,溫柔地凝視著妹妹:“妹妹,不要恨母后,換作是我也會這麼做,在塞倫諾斯千年來的迷信中,王室如果生出雙生子是種不吉利的預兆,我們的祖先曾發生過雙生兄弟為爭奪王位而自相殘殺的事。那是場血腥的殺戮,為了不讓歷史重演,凡是不幸生下雙胞胎,一律將幼子處死,母后捨不得讓你一出生就喪命,才忍痛送走你。”

碧雅接下去說:“當時時間急迫,臨時想不出法子救您,所以,我抱著甫出生的您搭上空間轉換器,將您交給剛失去孩子的商氏夫婦,求他們照顧悠長大成人,請公主千萬不要恨王后。”

“孩子,母后是逼不得已,我還有留下信物,夢想有一天能把你接回來團聚,是真的,你要相信母后。”

麗絲王后多麼渴望得到她的諒解,聽到她喊她一聲母後。

商語絹心好亂,頭好脹:“我不知道,讓我靜一靜,我需要想一想——”

“好,沒關係,母后不逼你,你慢慢想。”麗絲王后不想逼得太急,二十一年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碧雅,找幾名親信的侍女過來,還有,不准任何人靠近‘憶夢園’,我要找時間跟陛下討論這件事,尤其不能讓大神宮知道,不然,希夢就有危險。”

“王后也不信任大神官?”薩爾飛很高興她跟自己有同感。

“他讓我毛骨悚然,可是,陛下卻對他深信不疑,萬一讓他曉得當年我產下的是雙胞胎,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總之,希夢的事只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就好,先別傳揚出去。”麗絲王后戒慎地說。

“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我要回去。”商語絹口裡喊著。

薩爾飛環著她的腰,輕擁人懷:“我會派人通知你父親,順便報平安,我們就暫時留下來,等問題解決,我馬上帶你回賽克洛普斯,你這下真的無路可逃了。”

“等一下,你老喜歡擅自做主,我還沒答應——”

她最氣他這點了,老以為他可以決定她的命運似的。

“你會答應的,只要在我懷裡,不怕你不融化。”

他大膽的宣言,讓在場的人臉紅耳赤。

麗絲王后恍然大悟,原來王子愛的女子竟然是她的小女兒,對這樣的結果她也大感安慰,至少女兒有好的歸宿,她的愧疚會少一點。

可惜的是商語絹仍在做困獸之鬥,如同薩爾飛所說,她已經沒有退路可走了,他那霸道的深情緊緊牽制住她的靈魂,可是,她真能全心全意地愛他嗎?

※  ※  ※

“憶夢小築”裡只剩下薩爾飛和商語絹,全部的人都離開,好讓兩人獨處。

“你想說什麼話就快說,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她感到燥熱地回避他像要吃下她的黑眸,那眸中發出的熱度簡直比陽光還強。

“什麼眼神?愛慕的眼神嗎?”他可不認為有何不妥。

商語絹刻意挑離他遠點的地方坐下:“你自己明白,不要問我,我絕對不會跟你上床的,引誘我也沒用。”

“我有說要引誘你上床嗎?光用一個吻,我就能使你融化在我懷裡了,你實在太小看我了。”他邁開修長的雙腿,一步步逼近她。

“薩爾飛,你不能用這種手段逼迫我,啊——”她慘叫著掉進他懷裡,身子騰空被抱起來,嚇得她放聲驚叫。

他只是抱著她坐在床上:“別亂動,否則,我無法擔保不碰你。”他一說,她真的停止掙扎,“先告訴我你是怎麼來的?綁架你的人有表明身份嗎?”

“我原以為是你派人去抓我的,後來一想,你這人自大得很!絕對不會叫手下來,那三個人嘴巴又緊得很,什麼也沒透露,只說要帶我去見他們的主人,真冤枉,我什麼都沒做,就要受這種虐待,說,是不是你的仇人派來的?”她指著他的鼻子問。

薩爾飛已有了譜,在賽克洛普斯,會幹出這種卑鄙事的,非他的堂兄范亞安莫屬,他不會原諒想傷害語絹的人。

“我不想與他為敵,不過,只怕事與願違,後來呢?你怎麼跑來塞倫諾斯的?”

“冥冥中註定好的,誰教他們太輕敵,我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搶走了空間轉換器的控制器,亂按了一通,結果就掉到這裡來了。薩爾飛,你猜到主使者了嗎?究竟是誰要和你作對?”她為他的處境擔憂,是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人絕非尋常人。

薩爾飛不敢想像商語絹落在他堂哥手裡的處境,幸好沒事,她平安無事地在他懷中,為此,他要感謝老天保佑。

“我堂哥范亞安,他居然想以你來威脅我讓出王位!語絹,對不起,連累了你,這筆賬我會跟他算清楚。”他撫著她微松的長髮,無限眷戀,“別再逃了,好嗎?我想要你想得心都痛了,你何苦折磨我?我對你的愛不夠明顯嗎?還是你仍覺得不夠?你還需要什麼證明,我都願意照做,只求你能愛我一點點。”

“一點點?你還真不貪心,這樣就滿意啦!”她偎近他,被他的一番柔情蜜意折服了,她怎麼能離開一個如此深愛她的男人?上次的分別已使她嘗盡相思之苦,若再次失去他,她真能回到從前無憂無慮的日子嗎?

薩爾飛喜形於色地低喊:“你……喔!語絹,你承認你愛我了,是不是?我要你親口告訴我,我盼了這麼久,就等這一天聽到你說一句愛我,語絹,說啊!”

商語絹半羞半嗔地捶他:“哪有人這樣逼人家說的?

我偏不說,看你能怎麼樣?“她在心中早喊了幾千遍幾萬遍”我愛你“三個字,可是表面上就愛跟他唱反調。

“語絹,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就愛看我痛苦的樣子。”他垂頭喪氣地輕歎,對付她硬的不成,來軟的不怕不成功,這是跟她大戰幾回合後的心得。

果真她攀住他的脖子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沒有要折磨你呀,只是我心裡好難選擇,想跟你在一起就得離開老爸,我舍不下嘛!他一個人年紀也大了,會孤單寂寞,我做女兒的怎麼忍心?你老逼我,叫我怎麼辦?”

“我們會想出辦法來的,一定會的。”他安撫著她的情緒,“但在這之前,我們得先幫安蒂公主的忙,另外,我不信任那個大神官,總覺得他在計畫某件事,得小心防範。”

她點點頭,安蒂既然是她姐姐,她當然有義務幫她,如果那什麼神官的敢對安蒂有非分之想,她可第一個不放過他。

※  ※  ※

“王子,您上哪裡去了?屬下找得都快瘋了,差點就要去見威廉國王了。”寢宮內哈奇氣急敗壞地奔向他,主子這一失蹤,他全身的細胞不知死了多少。

薩爾飛沒事般的晃回來,現在的他可說是意氣風發:“我這不是回來了,發生什麼大事了,瞧你大驚小怪的?”

“是米修司少將有事求見,商小姐被擄走了。”

薩爾飛進了門:“米修司,你來得正好,我有事托你去辦。”

“王子,臣去接婉如時,她告訴臣商小姐被幾名黑衣人擄走,臣特地調查了一下,發覺范亞安親王的嫌疑最重,可是卻查不到商小姐被關的地方,所以,趕來請示。”

“你不用擔心,語絹在我這裡。”他把下午發生的事敘述一遍,包括商語絹的身世之謎。

“商小姐居然會是塞倫諾斯的公主,真是沒想到。”

米修司和哈奇異口同聲地驚歎。

“不錯,這下你們可以不用費盡心思阻止我們了。”

薩爾飛嘲弄地挑眉,想到上次父王那麼快派人來抓他回去,竟是他們暗地裡和賽克洛普斯聯絡,這事他可沒忘,一直記恨到現在。

米修司訕訕地笑:“臣也是為了王子好,不得不出此下策。不知您要臣辦什麼事?”他話題轉得可快了。

“麻煩你通知語絹的父親,向他說明她暫時要留在這裡的原因,等辦完事後,會回去見他,請他安心。”

“是,還有一件事!關於范亞安親王最近的行動,種種跡象顯示,他有可能發起一場暴動,臣已派人搜集證據,近日應該就有消息回來。”米修司是效忠現任國王的軍官,捉拿圖謀叛國者是責無旁貸。

薩爾飛垂下眼瞼,雙手背在身後,立在窗前良久。

“米修司,我要你不打草驚蛇地派幾個人暗中保護我父王和母后,另外找密探混入他們之中,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次我不會再姑息他,非治他的罪不可。”他已表現出身為國王該有的果斷與穩重。

“臣立刻去辦。”米修司毫不猶豫地接下任務,這任務可攸關賽克洛普斯的存亡。

※  ※  ※

“哇!”商語絹望著鏡中的人輕呼,“安蒂,你想有人分得出誰是誰嗎?”

她穿著雙胞胎姐姐的衣裳,梳上同樣的髮型,若再修飾一下她說話的語調及動作,簡直是另一位安蒂公主,包准連生她們的父母也分不出來。

安蒂再幫她妝點發飾,並把自己珍藏的飾品全取來,對這失散多年的妹妹,她可是疼愛極了,加上商語絹活潑好動的性子,也帶動她整個人活躍起來。

“嗯,以後我們可以用這招來騙人了,就像你昨天剛來時嚇我一樣。”

“好姐姐,你在生我的氣嗎?我也嚇到了啊!我們算扯平了。”商語絹靠著她的肩撒嬌,有姐姐的感覺真好。

“希夢,姐姐永遠不會生你的氣,你可是我最寶貝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要把所有你該享受到的一切給你。”

“姐姐——” 姐妹倆擁抱在一起,眼淚開始洩洪了。

商語絹聽見腳步聲,方向是朝這裡而來的。

“安蒂,你先躲一躲,准是你的羅德烈來了,我來戲弄他一下。”

“這不好吧!”安蒂猶豫著,畢竟羅德烈不是別人。

“先拿他當實驗品,我才曉得到底扮得像不像,你快躲起來。”商語絹推她進更衣室,自己則等候著他進門。

羅德烈才踏進一步,她掩著面一頭撲上他。

“嗚……羅德烈……我妹妹不見了……怎麼辦?羅德烈……”

“公主——”他伸臂扶她,凝神瞧了她幾眼,“希夢公主?怎麼是您?安蒂公主呢?”

“你在說什麼?羅德烈,我是安蒂公主,你居然認不出是我,嗚……”厲害,馬上拆穿她的偽裝,她又再試一次。

“希夢公主,為什麼要假裝安蒂公主?公主人呢?”

他雖然不曉得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但已領教到她頑皮的一面。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她不甘心地嚷著。

安蒂這才現身,因心上人一眼就識破她而雀躍,那表示羅德烈對她的在乎與瞭解。“羅德烈,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有哪裡不對嗎?”

“是啊!快跟我說什麼地方扮得不像,我好改進,下一個物件是薩爾飛,我非騙過他不可。”她就不信邪,到底哪裡出錯了?

羅德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屬下只是憑直覺,其實希夢公主已經扮得夠像了,如果真要比較,大概是兩位公主的氣質吧!尤其是眼睛散發出的光芒,安蒂公主是靜謐如月光,希夢公主卻像夏日的驕陽,兩者有很大的差距。”

“哼!說得那麼複雜,剛剛你頂多看我兩眼,就分辨得出,我知道在你心中,沒有人代替得了我姐姐,你就老實說嘛,何必牽扯一大堆。”商語絹斜睨著兩人,別有深意地竊笑。

“希夢。”安蒂雙頰升起紅霞,羞窘地低喚。羅德烈也頗為尷尬地低下頭。

“好嘛!算了,我再找一個來試,就不信騙不了人。”商語絹提起裙擺往外走。

“母后交代說不能讓你出去,萬一被人認出來——”安蒂追上前。

“整天躲在裡頭悶死人了,讓我出去透透氣嘛,你們留在這談情說愛,我不打擾你們了。”說罷,商語絹人已逕自走出憶夢小築。

“憶夢園” 內繁花盛開,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尋了一處亭子端莊地坐下,順手整了整裙擺的皺招,挺直腰,正襟危坐,假意欣賞著周圍的風景。

“沙凱迦見過公主。”驀然有人發出聲音,險些讓她跌下椅子,這人神出鬼沒的,連腳步聲都沒有。

他自稱沙凱迦,那不就是掌管神殿的大神官嗎?

瞧他一身鬼氣,年紀約三十多歲,長得尖嘴猴腮,皮膚比女人還好,怎麼保養的?看起來就不像好人,能獲得神官的職位,究竟是真有本事還是虛張聲勢?

“神官免禮,有事嗎?”要不是得扮安蒂,她可沒閒工夫跟他耗,不過,跟他玩玩,說不定有意外的收穫。

“臣是來提醒公主,別忘了後天的祭神儀式,神殿已準備好迎接公主到來。”他躬身一揖,狀似恭敬,但商語絹老覺得他兩眼滴溜溜地在她身上轉。

“我沒忘,那多偏勞神官了。”他應該還沒看出她是假冒的。

“這是巨的職責所在,公主一個人坐在這裡沒人陪伴太危險了,前天不是有外人闖人嗎?羅德烈隊長呢?

他竟敢怠忽職守,萬一公主有個閃失,他死也難辭其咎,臣立即派人前來保護公主。“

“不用了,羅德烈去幫我辦事情,神官的好意我心領了,要不然就有勞神官留下來陪我聊天,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神官幫忙。”她巧笑情兮,笑容可以使人失去警覺性。

沙凱迦執起她的手一吻:“公主的抬愛,臣遵命。”

兩語絹僵住手,不敢馬上抽回來,他的手有意無意地摩擦她的手,多停留了好幾秒才鬆手,等一下她得用消毒水清洗了。

“神官太客氣了,父王對你甚為器重,比我這公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知神宮是如何辦到的?可否也教教我幾招?”她這幾句話半褒半貶!讚美中還帶著刺,但襯著她迷人真誠的笑,能否聽得出來,就看他聰明與否了。

“公主謬贊了,臣完全是憑對陛下的一片赤誠做事,絕無半分虛假。”他謙卑地表示。

“我當然跟父王一樣相信神官的忠心,聽說神官能與神溝通,傳聞是真是假?”

沙凱迦微微牽動唇角,細長的手指撫過黑色的直發:“當然,擔任神官者如果沒有此能力,怎麼有資格管理神殿?公主不信的話,臣可以現場表演,讓公主感受神的力量。”

“哦?那就有勞神官了。”她倒想見識一番。

“公主,請看著巨的眼睛,神將從臣的眼中展示力量,看著我……”

商語絹與他四目相對,便覺得身體被定住,他的眼睛開始發光,那光芒……那光芒好強,她快被吸進去了——

“公主,不介意我加入你們的談話吧!”有人及時插上嘴。

她的身體被震開,強大的吸力頓時消失。

“薩爾飛王子,我正準備告辭,公主,臣告退。”

沙凱迎臉上的青筋緊抽,繃著聲音行個禮告退。

“你以為這樣很好玩是不是?萬一被發現你冒充安蒂公主,你要如何解釋?我應該把你綁在身邊,時時盯著你才行。”他劈頭就吼。

經他一吼,她的心神整個歸位:“你……說什麼?

你怎麼認出我的?我扮得還不夠像嗎?“想要騙的人反倒騙不了,奇怪!

“我的女人我怎麼會分辨不出來,語絹,我已經警告過你要小心大神官,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還一個人獨自面對他,想讓我心臟病發作嗎?”他將她拉進懷裡摟住,從他身體的緊繃程度來看,方才的情況十分危急,“他剛才有對你怎樣嗎?你的臉色不太好看。”

商語絹敲敲自己的腦袋:“我得想想——這人不是普通的詭異,他那雙眼睛好像要把我的靈魂吸過去,有點像……對,像催眠術,我在電視上看過催眠術的表演,人一旦接受了催眠,就整個被他控制。”

“催眠術?若真是催眠術,那他根本不是具有神力,所有人都上當了。沙凱迦准是利用威廉國王迷信的弱點,控制了威廉國王的意志,在不知不覺中受他擺佈,我們得設法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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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4 00:19: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神殿地下密室。

女人陣陣的喊叫哭嚎聲,在四面牆間回蕩。

沙凱迦穿著黑色的披風,哀嚎聲愈大,他愈加興奮,看著人們痛苦的慘狀,他就得到無比的快感。

鐵牢中全都是十五到二十歲的處子,擁有青春白皙滑嫩的肌膚,見到他來臨,都更加恐懼地畏縮在牆角發抖,默禱著神官不會選上自己。

數名神殿侍衛守在兩邊,面無表情地等候命令。

他挑選著下一位犧牲者,望過一個又一個,卻沒人比得上他心目中最美的代表,但是不久後,他的願望將會達成。

“大神官……求求您……放了我們……求求您……”

“我要爸爸……媽媽……快來救我……”

“放我出……去……”

他笑著瞥見躲在最後面的小女孩,抬起手一指,侍衛立刻動手將她抓出來。

“不要,姐姐,救我!我不要——”小女孩哭著踢動雙腳抗拒。

“把妹妹還給我——你會遭到天譴的,神會處罰你的。”小女孩的姐姐猛力撞著門,其他人眼睜睜地看著剛滿十五歲的小女孩被挑選上。

沙凱迦按住小女孩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不要怕,沒什麼好怕的,放鬆心情,對,就是這樣,疼痛很快就結束了。”

小女孩眼光變得呆滯,神情茫然地望著前方,失去了焦距。

“很好,這肌膚太完美了,適合用來移植我身上所缺的部分。”他摸著自己的胸口,那部分的皮膚已經呈現腐爛的症狀,不快點動手術是不行的。

“把她送上手術臺,小心地處理。”他再三囑咐。

侍衛聽從地將她安置在臺上,取來雷光刀,雷光刀即是用紅外線加雷射光製成,不僅快速,更不會傷害到皮膚組織,通常用在複雜精密的外科手術上。

紅色的光線射入小女孩的臉,鮮血不斷湧出,小女孩渾然未覺地平躺著,感覺不到絲毫痛楚,切割下的皮膚被放進容器中。

小女孩的姐姐見狀,尖叫一聲,兩眼一翻後昏倒在地。

一小時後,沙凱迦滿意地撫摸著重新獲得的肌膚,處子的皮膚向來具有神秘的力量,施以某種儀式,便能得到新生。

“哈……永生不老,永垂不朽,誰說沒有人做得到?只有我,天底下只有我能做到,哈……”

他站在鏡前,一層黑霧盤旋在沙凱加身體周圍,只略見眼凹處閃爍著白色的光,在他的笑聲中,隱約又有另一個聲音重疊,尖銳刺耳得讓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就快成功了,安蒂公主,你漂亮無瑕的肌膚將為我所有,我不能再等了,這沒用的軀體比我想像的還脆弱,不行,我的願望——我的願望還沒實現,不能少了他的幫忙,哈……我發過誓,塞倫諾斯總有一天是我的——是我的——我回來了,我回來討回公道。”

※  ※  ※

“陛下,有人來報告最近又有女子失蹤的案件,要不要派人去查查?”麗絲王后本想找時間和丈夫談有關小女兒的事,卻見他神不守舍,精神恍惚,連大臣再三來請示失蹤人口的處理問題,都被他一口駁回,只得轉來求助她。

威廉國王看了她半晌:“失蹤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塞倫諾斯那麼多人,少幾個人不好嗎?有什麼好查的。“

“威廉,你到底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要不是親耳聽到,她怎樣也不信從前仁民愛物的國王會變得冷血無情。

“我沒有怎樣,從以前到現在都這樣啊,王后,難道我說錯話了嗎?要是當國王的大小事都要管,不是太累了嗎?況且只是些平民,沒什麼重要性,失蹤就失蹤。”

“陛下,你是一國的國王,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

你太讓我失望了。“她傷心地指責著他的不負責任。

“砰!”他用力一捶,桌面發出巨響。

“我是國王,你敢這樣對我說話,別以為你是王后就有資格,我可以廢了你另立比你年輕美貌的女人當王后,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她死白著臉,身子一晃,身後的碧雅攙住她:“陛下,您不該這樣對王后說話——”

“連你也敢命令我?我是國王,我的話就是命令,誰敢有異議我就殺了誰,全都給我滾出去。”他大發雷霆地怒吼。

麗絲王后傷透了心,自從結婚至今,他第一次對她惡言相向,他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愛她的丈夫,簡直像變了個人。

她掩面哭著出去,碧雅扶她走向“憶夢園”。

眾人聽了事情的始末,深表不解,安蒂公主直嚷不可能,父王母后一向恩愛,怎麼會像仇人似的大吼。

“母后,父王可能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吼您的,您別哭了。”安蒂摟著母親,做子女的有誰願意見到父母爭吵。

“他根本不是心情好不好的問題,這兩天我就覺得他不對勁,好像少了什麼東西,有時看他在發呆,問他在想什麼心事,他也不說,以前他都會說出來和我討論,但現在我們兩人的心卻離得愈來愈遠,總有一天我會失去他的。”她心中還是深愛著丈夫,無論如何也想挽回他的心。

“王后,我能不能請教幾個問題?”薩爾飛不認為國王變成那樣是他的本意。

她拭了淚:“當然可以,你想問什麼?”

“這兩天國王有單獨會見過大神官嗎?我是指連王后也不在場的情形下。”

麗絲王后偏著頭想:“好像有,因為我這兩天常來‘憶夢園’看希夢,前天回寢宮時有聽陛下提起,當時我並沒在意,王子,為什麼這麼問?大神官是為了明天的祭神典禮和陛下討論事宜,並沒什麼特別的。”

“問題就出在這裡,王后,大神官沙凱迦是如何被選上的?你們對他又瞭解多少?”他探聽了老半天,就是查不到他的底細。

“十年前沙凱迦不過是神殿的侍從,經過前任大神官的提名才選上的,在陛下召見他後,當天就宣佈由他繼任大神官一職,甚至未經過諸位大臣開會討論過便定案,老實說,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有點怪。至於他的來歷始終是個謎,沒人曉得他從何處來。”

“我要發言。”商語絹受不了不准說話的禁令,舉起雙手叫道。

“不准,你又要出什麼餿主意了?”薩爾飛捏捏她的小鼻頭。

“薩爾飛,你好惡霸喔!說話是每個人的權利,你憑什麼不准?況且這事我也有份,要不是我假扮安蒂唬過他,你也猜不到沙凱迦在耍什麼把戲,只有我能體會到出了什麼事,所以,你不能阻止我表達意見。”

“說完啦?”他脫著她。

“說完了。”她垮下臉,沒好氣地回答。

“希夢最聽王子的話了。”安蒂不禁取笑她。

“才不是,誰教這裡的男人都很大男人主義,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我有求於人家,只有委曲求全。”至於以後嘛!嘿……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俗話說吃虧就是佔便宜,沒關係,以後再討回個夠本。

“好了,快發表你的高見吧。”把他形容得那麼專制,等一下再跟她算帳。

她俏皮地一曬:“我認為國王……嗯,應該說父王,父王是被大神官給催眠了,昨天他對我試過一次,要不是薩爾飛趕到,恐怕我已經嗚呼哀哉,去見佛祖了。”

“催眠術?這是被禁止的邪術,大神宮居然敢用它,他已經失去擔任神官職位的資格了,我要立即稟明給陛下知道。”

“母后不能去,父王現在逐漸喪失理智,萬一惹火了大神官,說不定他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我們先按兵不動,讓他以為沒人發現他的所作所為,才好趁其不備,攻他個措手不及,來個人贓俱獲。”她說得搖頭晃腦,頗像一回事。

“希夢好聰明。”安蒂羡慕地說,換作是她,根本慌得連個主意也拿不定。

“好說,好說,我從小聽我老爸講他如何抓犯人,聽都聽會了,這種小CASE我還沒擺在眼裡。”商語絹神氣地昂起下巴。

“少得意,太危險的事我可不答應。”他就怕她太莽撞,把命都送掉了。

“你身為一個男人,連一點冒險精神都沒有,太遜了吧!”商語絹逮到機會“虧”他一頓,真爽!

薩爾飛哼著氣:“要冒險可以,一切都得聽我的才行。”

男人就是男人,不激他是沒用的。“沒問題,今晚先來個夜探神殿大行動,我懷疑神殿裡頭有鬼。”

“有鬼?”膽子小的安蒂輕呼。

“那只是種比喻罷了,不是真的有鬼,反正我和薩爾飛今晚先潛進去探個究竟,不然,明天安蒂得在神殿內待一晚,實在讓人很不放心。”

“會不會有危險?希夢,我不要你為了我受到任何傷害。”安蒂雖然才和妹妹相聚幾天,但已把她當作自己的一部分,捨不得讓她冒險。

“姐姐,我不會有事的,薩爾飛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薩爾飛既無奈又好笑,愛上她,總有一天他會因心跳無力而提早跟世界說拜拜。

“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的,你們放心。”

※  ※  ※

黑夜籠罩大地。

兩條黑影朝神殿摸近,一高一矮的人影,穿著侍衛的服裝,避開巡殿的衛兵,沿著城牆走。

“沒人了,快走。”商語絹一馬當先要衝進去。

薩爾飛拎著她的領子將她拉回來:“你答應要聽我的,我說可以進去才能進去,聽見了嗎?否則馬上打道回府。”他壓低嗓子在她耳邊吼。

她清清耳朵:“好啦,誰教你動作那麼慢,我看都沒人了,還等什麼?龜毛兄。”她偷罵了一句。

“商語絹,你罵我什麼?”他又吼。

她換張笑臉,諂媚地說:“我哪有罵你,人家是在誇你做事謹慎,行事小心,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不承認自己是嗎?”

眩惑於她的笑臉,他俯下頭啄了口她的唇,氣自己一見她的笑就沒轍。

“該死,以後不准對別的男人這麼笑,你的笑是我專屬的。”

“又來了,什麼都是你的,還有什麼不是你的?”

她嘲諷地問。

“嗯……”他佯裝認真地思索,“沒有,全部都是我的。”他厚臉皮地宣稱。

“無聊,當我是機器人呀,我們在辦大事,摟摟抱抱的像什麼?快放手啦!”她用手肘不很大力地撞撞他。

“噓!有人出來了。”兩人間進黑暗處躲著。

神殿側門步出兩名侍衛,抬著一隻長箱子出來。

“他們抬什麼東西出來?我們跟過去看看。”三更半夜偷雞摸狗的,准不是幹什麼好事。

“我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不要太靠近,保持些距離。”

“YES,SIR.”

於是,兩人老遠地跟在後頭,一路追蹤下去。

他們走進離神殿不遠處的森林,在異次元世界,一草一木都是靠人工建造出來,這座森林已有數百年歷史,其中的大湖供民眾乘船娛樂,因為有時間限制,晚上的森林寥無人跡。

神殿侍衛打開箱子,抬出一個用布包裹住的長形物品,並開始挖掘泥土,直到挖了個大坑,再把它丟進去埋掉後,兩人念念有詞,像在念祝禱文似的,工作完成後,便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埋什麼進去?會不會是屍體啊?” 電視上都這麼演的,殺了人後找塊空地把人埋了。商語絹扯著他的袖子,突然覺得好冷。

“你也有怕的時候,把它挖出來看就知道了,這可是你提議的。”薩爾飛找不到適合挖掘的工具,只好用手撥開土壤,幸好土才剛挖過,鬆軟了許多。

“唉!真是自作自受。”她跪在地上耙著。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看到被埋起來的“包裹”。薩爾飛將它拖上來,鼻間已聞到味道,那是屍臭。

“語絹,不要過來。”他早猜到她好奇心重,一定會跑來看。

“為什麼不能看?我想看是什麼東西。”她不聽勸告,話講完人也走到他身邊了。

她不是沒見過屍體,曾經有一次她跟著她老爸看見一具被槍殺的屍體,可是卻從不像這具,她捂住口鼻,直想反胃嘔吐。

“我……要吐了。”她跑到另一邊蹲下,大吐特吐。

我的天!那是具被剝下臉皮的女屍,而且還是個小女孩,為什麼要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對付沒有抵抗力的孩子,她做錯了什麼?

薩爾飛將她重新埋葬,暗自許諾,等事情結束後,一定將她好好安葬。

“不是叫你別看嗎?好點了沒有?”他盯著她蒼白的小臉,挑起散下的髮絲撥到耳後,“今晚的探險就到這裡,我們回去吧!”

“為什麼殺她?我……只要想到她死的時候,是被……被人剝掉臉皮,我就好想……想哭……”她為小女孩而哭,也為小女孩的父母而哭。

他吻著她的鬢髮、她的耳垂,在她耳邊安撫著:“我瞭解,別哭,乖,別哭,你哭得我不知所措了,我們會揭發大神官的惡行,為她報仇,好嗎?不要再哭了。”

“他為什麼要人的臉皮?把人殺死已經夠悲慘了,還要弄得人面目全非,真不是人……簡直是變態、瘋子、衣冠禽獸。”

“我也想不通,只怕這泥土底下躺的不只一具屍體。”想到有多少個像這年紀的小女孩遭到毒手,他真恨不得馬上手刃元兇。

商語絹克制了內心的寒顫:“大神官為什麼要將屍體埋在這裡?照理說,以你們的科技,可以將屍體處理得乾乾淨淨,為什麼要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埋在這每天人來人往的地方?”

“基於對生命的尊重吧!塞倫諾斯的人相信人死後要埋在土中,不然靈魂無法升天,而會纏住活著的人,尤其是被謀害的人,將陰魂不散地糾纏兇手到死為止,大概是這原因,大神官才找這塊有大片土壤的森林公園,想不到他也會怕鬼魂報仇。”

“我老爸常說,那些作奸犯科的人其實心裡也很害怕,他們最害怕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良心的譴責,晚上不敢閉上眼睛睡覺,怕有人來向他索命,最後自亂陣腳,露出了馬腳。”

“我們回去吧,我先送你回‘憶夢小築’。”

“薩爾飛,今晚我想睡在你的寢宮,可以嗎?人家會怕。”

他的呼吸有五秒停頓,差點被口水嗆到:“語絹,我不認為這是好主意,我是個男人——你睡在‘憶夢小築’會很安全的。”今晚的他可不自認為禁得起誘惑。

“萬一我做了噩夢怎麼辦?我會乖乖地不會吵你,拜託。”她軟聲哀求。

他吞咽著唾液,凝望她一雙閃著水光的眸子,今晚鐵定不用睡了。

※  ※  ※

商語絹坐在巨大的浴池中,水中的按摩水流使她昏昏欲睡。

她強打起精神,可不能睡著,不然待會兒的誘惑行動就失效了。

也許是今晚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使她感歎人生無常,再想到明天大神宮沙凱迦不知會耍什麼詭計,安蒂會有危險嗎?不安與焦躁使她想留在薩爾飛身邊,她愛他,今晚她想和他一起度過。

關上水源,潔白的身軀踏出浴池,商語絹套上浴室中的袍子,衣服太大了,她挽起袖口,系上衣帶,V字形的領口酥胸半裸,更使她增添幾許嫵媚風情。

看著鏡中微紅的雙頰,她深吸幾口氣,趁勇氣沒喪失前跨出浴室。

“我……洗好了。”她帶著羞赧輕聲地說。

薩爾飛祈禱自己不要像頭餓了許久的狼,來個餓狼撲羊,這樣不把她嚇跑才怪。

該死!她不要看起來那麼秀色可餐就好了,袍子遮掩著她若隱若現的嬌軀,每一寸肌膚都能使聖人失去理智,何況他只是一個凡夫俗子,若他能辦得到,可就比聖人還了不起了。

“咳……我去找件衣服給你穿。”他得去找哈奇要件保守的衣服,不然他全身都快著火了,看著自己愛的女人卻不能碰,這可是對他的一項挑戰。

她還以為誘惑很簡單,難不成要她脫光,再投懷送抱不成。

“薩爾飛……我……穿這樣就……就好!反正等一下就要脫掉了。”羞死人了,她真的說出口了,太佩服自己的勇氣了。

“什……什麼?”他訥訥地問,一時沒聽懂。

管他的,商語絹決定豁出去了,她拉松衣帶,前襟順勢敞了開,展現出袍內的春光,可是,她還沒脫下池子,薩爾飛已飛快地拉住領口,掩蓋住她的身子。

“語絹,別鬧,我沒那麼大的自製力。”他的欲望被撩撥起了,而且接近失控邊緣,揪住袍子的手因壓抑而顫抖。

她瞪著他:“誰說我是在鬧?我是認真的,你不信我?”再怎麼玩鬧,她也不會拿自己的貞操開玩笑,笨蛋!

“你是因為今晚受到刺激的關係,我不能這樣佔有你,我可以等到我們結婚那一天——”老天怎麼讓他碰到這種難題?他瘋了似的想要她,卻還得忍痛拒絕她。

“我不想等,你不要我就說一聲,我馬上就走。”

她下了最後通碟。

“你明知道我想要你想得快發狂了,語絹,你這折磨人的小妖精,我該拿你怎麼辦?”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飄人他的鼻腔,影響他的理智,自製力漸漸遺失。

她一掃先前的害羞,勾下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只要好好愛我就好,其他的以後再去想,薩爾飛,愛我。”

這聲“愛我”打破了他所有的冷靜自持,他狂吻著她的唇瓣,舌尖直入她的小嘴內,滑過她精緻的貝齒,勾引她的舌尖與他共舞。

她的喘息輕吟與發軟的雙腿,沒有逃過他敏銳的觀察,薩爾飛拼命地放慢腳步,不想第一次就讓她懼怕往後的肌膚之親,要等她習慣他的方式。

可惜他的好意她可不領情,商語絹不明白他緩慢下來的原因,以為他又後悔了,那可不成,她好不容易引誘成功,絕不能半途中斷。

她將自己貼向他的身軀,衣襟散開了,他的手接觸到的是她赤裸的胭體,盈潤的曲線焚燒掉他腦中的理智,手掌遊移在其中,那種介於快感與疼痛的感受,使他無法溫柔地對待她,他向來的方式是激烈狂野的。

“我會……會傷到你,阻止我。”他從喉間發出嘶吼,這是她的初次,該是溫柔而甜蜜的,不是像這種如火山爆發般的熱情,他能想像會怎樣弄痛她。

“不。”她不在乎,只要是他就不怕。

“薩爾飛……”她甩動長髮,迷亂地喚著他。

他來到她身邊,黑色長髮直瀉而下,像個性感的戰士,烏黑的眼瞳因欲望更顯黝黑:“我在這……我的愛,我愛你。”他承諾般的蓋上她的唇。

火焰已燃燒到最高點,當結合的時刻來臨,疼痛只是短暫的,接著她被捲入一場從未有過的旅程中,兩人像一對美麗的火鳥,穿越了熊熊大火,直到浴火重生。

她像只小貓般鑽進他懷中,睡神頻頻在召喚她。

薩爾飛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臂,將她護在胸前,手指在她手臂上愛撫著。

“你早就打算好這麼做了對不對?你要對我負責,我的清白可是毀在你手上了。”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發間,讓髮絲鋪在床墊上。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誰像你那麼有經驗,我好吃虧喔!”她不悅地嘟囔著,她這種生手根本不是對手。

“吃醋啦!我已經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了,請原諒我年少無知犯下的錯,以後一定為你守住身體,不讓別的女人有可乘之機,你別生我的氣。”他可不想因那些陳年韻事而失去她。

她挨著他蠕動,滿意地聽到他喘息聲加重:“我會讓你沒有餘力往外發展,對別的女人失去興趣。”

薩爾飛半眯著眼,沉迷地歎氣,手已經在她身上點上引信。

“我很樂意接受,我的王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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