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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樓聽雨 - 國色醫香(卷二:涼涼觀宅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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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6 00:24: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璃兒,你可想通透了?”蘇三太太覺得今日潤璃幫她按摩肩膀顯然是有點心不在焉,拍了拍女兒的手背:“你還年紀小,這輩子還長著呢,可現在開始你就要學著去看清楚周圍的人,不能一味的好心,中山狼的典故你可得記仔細了!你也不用給我按肩膀了,和清芬一起到園子裡逛逛罷,陪著我可會讓你們無趣的。”

    潤璃和李清芬都恭恭敬敬的應了一句,兩人挽著手兒去了鳴翠湖。

    “最近過得可好?”潤璃看了看李清芬,臉龐比三月三那時瘦了些,看起來李家後院仍然不太平。

    “還能有什麼好?”李清芬折了一支柳條不住的擺弄:“大姨娘沒得幾天又開始神氣了,在家裡頭頤指氣使的,就差沒有提出要搬到主院裡去住了!”

    “你那三姐只是給高瑞去做貴妾而已,她又拿這個生事?”潤璃冷笑了一聲:“這才我去應天府,可算是見識到了高家內院的厲害!你那三姐可得當心點,別把一條小命給扔在那吃人不見血的院子裡頭了!”

    李清芬聽潤璃這般說,也緊張了,抓住潤璃的手,臉上變了顏色:“那總督府竟有這般兇險?我要不要和父親去說說,叫他不要讓三姐嫁過去?”

    潤璃看著李清芬焦急的臉,心裡有些感歎,原來清芬那份良善仍在,並未因內宅之爭而消弭無形,雖然恨著大姨娘母女,可畢竟還是不願意李清音落個悲慘的下場。

    “做貴妾這條路子是你三姐自己選的,你去說她反倒會怨念你不想讓她過好日子,況且李同知大人未必也會如你這般想,你就隨她去罷。”潤璃拿過李清芬手裡那根被扭得不成形狀的柳枝,奮力把它扔到了水裡:“這世上事事難為,就是你我,也不知道將來會飄落到哪裡去。與其操心別人,還不如為自己好好謀劃下,將來若是能過上稱心的生活,那就該去靈隱寺燒香還願了。”

    李清芬看著那根柳枝隨著鳴翠湖的水波慢慢的飄著,一陣風吹了過來,水面上驚起陣陣漣漪,那柳枝便隨著紛亂的波紋不停的在湖水裡打著圈圈,完全沒有了方向。看著看著,李清芬鼻子一酸,眼淚紛紛滾落。

    日子過得入流水般,眼睛一閉,已是七月來到。

    七月初七是蘇潤玨的生辰,這個日子是大周的“乞巧節”,是姑娘家最重要的節日,蘇三老爺覺得七月七日出生的女兒定是心靈手巧秀外慧中,所以素來比較寵愛。

    為了表示和蘇潤璃的一視同仁,蘇三太太請了杭州府官員的家眷過府來遊玩,還請了四喜班來唱台戲。

    蘇潤玨這日打扮得格外漂亮,梳了高高的如意髻,上面簪著穿絲纏枝芙蓉,垂著梅花步搖,穿著明黃色軟羅紗衫子,六幅湘水月華裙。她本來就繼承了二姨娘的好容貌,又加上精緻的打扮,更顯得婀娜多姿,娉娉婷婷。

    蘇潤□陪著李清音在園子裡逛著,遠遠的看著蘇潤玨那一身打扮,心中便有不快。

    雖說蘇三太太對待三個女兒明面上是一樣的,每月都是五兩份例銀子,過年過節時給的如意荷包也都是一樣,平常四季衣服都是一樣的衣料,可究竟這些只是大家看得見的,暗地裡蘇三太太不知道給了蘇潤璃多少零用,自己只能看著眼熱。大姨娘是通房丫頭出身,早年賣身為奴的,哪有什麼積蓄?兼又不得寵,只能把自己的月錢都攢下來給蘇潤□打扮;可二姨娘就不同了,雖說家境不好,究竟還是有些體己,蘇三老爺以前又寵著她,賞了不少好東西,所以蘇潤玨的穿著打扮比她高了一籌。

    現在看著蘇潤玨頭上的那穿絲纏枝芙蓉,想著她昨日戴的是東珠玳瑁簪,可自己呢?也就是一個桂枝香和牡丹華勝能拿得出手,其餘的首飾不是成色不好,就是款式不新,可每次出去都戴著桂枝香,沒由得讓人看了笑話。蘇潤□看著蘇潤玨明媚的笑,梅花步搖上的串珠就不停的在耳邊晃動,纏枝芙蓉的亮麗色彩也襯著她多了幾分顏色,恨不得能把她的那纏枝芙蓉和梅花步搖給扔到鳴翠湖裡去!

    再看看旁邊站著的李清音,她在家也是個得寵的,最近好事將近,滿臉春風得意,蘇潤□心裡一陣難受:為什麼別人都是這般好命,偏偏她卻如此潦倒?李清音本來正和蘇潤□說說笑笑,突然聽不到回答,冷眼瞅著蘇潤□臉色不虞,搖了搖她的胳膊:“潤□,你今日為何如此不快?”

    蘇潤□看了看那邊笑得春風得意的蘇潤玨,心下黯然:“一樣都是姨娘生的,我卻不能和她一樣,有幾件拿得出手的首飾!和三姑娘我不能比,她是太太肚子裡出來的,偏偏這個也是從姨娘肚裡爬出來的,也要比我強上幾分!”

    李清音看著那邊嬌笑連連的蘇潤玨,想起了那次她在洗玉齋當著劉娘子和丫鬟們的面侮辱自己的事情,心裡也憤憤然:“還不是和她那狐媚子的娘一個德行!我說,我們得教訓教訓她,讓她記著如何做人!”

    蘇潤□眼中閃現出一絲興奮的光芒:“如何教訓她?”

    李清音眼睛轉了轉,招手叫蘇潤□把耳朵貼了過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番話。蘇潤□一聽,有些猶豫:“這樣不好罷?萬一被人發現了,那……”

    “你呀,真膽小!萬一被發現了,我們就說是開玩笑而已!”李清音眼中閃現出狠厲:“你敢不敢做?”

    蘇潤□思量再三,終於點了點頭:“好,就這樣。”

    李清音望瞭望花廳方向小聲說:“那四喜班現兒已經來了,我先叫丫鬟去四喜班找那個當家小生小白玉,然後就尋個由頭再把那蘇潤玨誆過去。”

    蘇潤□和李清音在這邊小聲商量,眼睛卻不時的往蘇潤玨身上瞄,這番動作都落在了蘇潤□貼身丫鬟寶瓏眼裡,寶瓏是個心細的,看著自家姑娘和李家三姑娘這模樣兒,應該是有什麼小動作,她心中免不得有點焦急。

    平常蘇潤□和蘇潤玨在家裡吵吵嘴也就算了,今日可有這麼多外人在,真出了事,丟的可是她的名聲!雖說寶瓏對蘇潤□的行為多有瞧不起,可畢竟在一起這麼久了,還是有點主僕情分的,再說蘇潤□出了事情,自己免不了也會受連累,所以想了又想,趕緊派寶琳去找了蘇三太太。

    清遠堂坐著不少官家太太,大家都言笑晏晏的扯著話題在閒聊,寶琳見人多,就尋了夏媽媽出來,小聲的把寶琳交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夏媽媽聽了心裡也是一驚,若真有這樣的事情,那今日蘇府真的丟臉丟大了!她對寶琳附耳說:“這裡賓客多,先不必打擾太太,你和寶瓏丫頭到那邊盯緊些,有什麼不對趕緊過來告訴我!”

    今日來的賓客不少,蘇三太太還特地請了許家六房的寡嫂和她兒子許仁知過來,秋闈在即,她和蘇三老爺商量好打算送一百兩銀子給許仁知助他前去赴考。

    許仁知的母親看著那張銀票,眼睛裡全是淚,嘴巴半天都吐不出一個字來,倒是許仁知接過銀子以後,不卑不亢的向蘇三太太致謝:“仁知感激姑太太一片關愛之心,但願能青雲直上,以後好報答姑太太這份情義!”

    蘇三太太望著許仁知,眼裡全是讚賞:真是一個好孩子,貧而不賤,雖然家境貧寒,可站在那裡如松柏一般筆直,不顯半點畏縮!若不是他家境式微,否則倒也是一個佳婿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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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6 00:24: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蘇三太太看著許仁知,微微一笑:“你自去尋璘兒玩去,我和你母親說說話,好久也沒見著了,可得聊聊才是!”

    旁邊李同知太太趕緊巴結的說:“許太太,看你家兒子倒是個不錯的!”心裡卻在腹誹,怎麼蘇三太太竟也有這樣的窮親戚,不是說許家在江南是大族嗎?可看這母子倆的穿著,全是粗布衣裳,這不是在落這個大族的臉?

    那許仁知的寡母卻不知李同知太太心裡的想法,只是應承著,一臉的笑:“我兒院試已過,學政老爺點的頭名,今秋就要去應天府參加鄉試了。平日裡他從書院回來,還要幫我做不少事情,可苦了他……”說到後面,聲音漸小,歡喜變成了悲苦,從衣袖裡掏出手帕子擦著眼淚,哽咽著說不下去。

    蘇三太太留意著寡嫂用的手帕子乾乾淨淨,一個角上還繡著花,一邊陪著傷心,一邊心裡暗自點頭,雖說家裡沒落了,可那份氣度兒始終不曾改,突然又莫名想到了大姨娘拿著衣袖擦眼淚的情景,心裡頭只覺得滑稽。

    這邊正陪著說說笑笑,突然見夏媽媽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在蘇三太太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蘇三太太不由驚住:“真有此事?”

    夏媽媽點點頭:“千真萬確!”

    蘇三太太氣得一時間手腳冰涼,對夏媽媽使了個眼色,扶著身邊春蘭的手慢慢兒站了起來,對著李同知太太和寡嫂裝出一副笑容來:“勞煩李太太幫我陪陪我家十二表嫂和在家各位夫人們,後院有點事,我先過去看看。”

    李同知太太雖然很是好奇蘇府究竟出了什麼亂子,可是這畢竟是人家內宅之事,自己也不好跟著亂跑,況且蘇三太太還委託了重責,所以打消了跟著去的念頭,滿面春風的替蘇三太太招待起客人來。

    撇開清遠堂這邊不說,卻說許仁知出來找到蘇潤璘,兩人在湖邊假山後面架了個凳子釣魚玩,突然聽到假山那邊傳來了女子說話的聲音,一個聲音裡嫵媚帶著狠厲,一個卻是唯唯諾諾的在附和。

    這兩人不消說就是李清音和蘇潤□了。

    此時李清音正在安撫蘇潤□。

    李同知家裡宅鬥比蘇府要厲害,所以李清音早就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在蘇潤□向她訴苦過後,轉轉眼就想出了整治蘇潤玨的妙計。蘇潤□自愧弗如的同時,但心裡又心上心下,如果這事情真做成了,那以後蘇潤玨的名聲就全毀了,她並沒有想要做得這樣絕,只是想給她點顏色瞧瞧而已。

    看著蘇潤□的臉色不斷的變化,李清音拍了拍她的手:“怕什麼?如果她真的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蠢!要不是我也把我那個妹妹喊了去,她們兩個人一起去自然不會有事情,只落了個私自見外男的名聲而已。”

    蘇潤□此時巴不得把事情弄小一點,聽了李清音說的話,一個勁的點頭:“那就這樣,把你妹妹也喊去,這樣四妹妹就不會吃虧了。”

    “那好,我們先到去她們聊天的地方去坐著,等會喊了各府小姐一起去看四喜班小白玉唱的好戲。”李清音得意洋洋的拉著蘇潤□就往姑娘們聚會的地方去了。

    兩個人剛剛走開,假山後面就冒出了兩個腦袋。

    “潤璘弟弟,剛剛說話的,莫非有一個是你姐姐?”許仁知看著臉色發青的蘇潤璘,小心翼翼的問。

    “是。”蘇潤璘捏緊了拳頭:“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惡毒的人!”

    “也不知道她們準備怎麼做?”許仁知搖了搖頭:“要是真按照她們安排的那樣做成了,你妹妹和那位姑娘的名聲就全毀了!”

    “聽她們的口氣是要找四喜班那個小白玉,卻不知會安排那小白玉去哪裡?我們先去花廳那邊看看,預先截住也就是了。”蘇潤璘歎了一口氣,避在假山後面釣魚,卻不想竟然聽到這般重大的事情!

    四喜班正在花廳裡忙著搭戲臺,突然有個俊俏的小丫頭來找小白玉。

    班主會意的朝小白玉擠了擠眼睛。

    戲子和娼妓雖說職業不同,但暗地裡有些東西卻是想通的,長相俊俏的女戲子經常有富家老爺看中包下來,甚至一抬轎子抬去做姨太太的,而唱小生的男戲子則和大家太太很多都有說不清的關係,傳出風流韻事也不稀奇。

    班主一看是來找小白玉的,心裡暗自想著不知道是哪家的太太忍不住了,小白玉今日的打賞不知道有多豐厚。一面斜著眼角看著那小丫頭和小白玉嘀嘀咕咕,一面心裡忿忿不平,為何小白臉就這麼吃香?

    那小白玉素日裡做慣了偷香竊玉之事,本性也喜好風月,況且那些富家太太還有錢財打發,何樂而不為?所以遇到這事,竟覺得是天上掉了銀子下來一般,隨叫隨到,根本不會拒絕。

    那小丫頭附在小白玉耳邊輕聲說:“你跟我到水榭來,我們家姑娘要見你,仔細奉承著些,做得好少不了你的銀子!”

    那小白玉一聽竟不是哪家的太太,而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喚他前去,喜得全身的毛孔沒有一個不舒服的,跟班主拱了下手,也沒說去哪裡,就跟著拿小丫頭走出了花廳。

    班主看著小白玉離開的身影,恨恨的啐了一口:“不就是長得標緻些,唱曲唱得好聽些,什麼好事情都輪上他了!”

    旁邊班主娘子過來揪住他的耳朵:“在這裡嘀嘀咕咕做什麼呢?還不趕緊催著他們把檯子搭好!你羡慕小白玉想去依紅偎翠?我呸!自己也不照照是個什麼模樣!有老娘願意跟著你就該燒高香了!”

    班主被娘子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訕訕的轉過身去看著搭檯子。

    沒多久,外面又走進來兩個少年,一個穿得闊綽,一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而另外一個卻穿著粗布儒衫,看那樣子也不是長隨,這倒是一對奇怪的組合。

    “請問貴班小白玉在否?”那個年紀小穿著光鮮的少年彬彬有禮的發問。

    班主吃了一驚:難道小白玉也被少爺們惦記上了?娘的,男女通吃啊!他咽了口唾沫,心裡更是忿忿不平。

    班主娘子在一旁扭著身子走了過來搭話:“喲,兩位小爺,找小白玉做什麼?”

    “我們有很緊急的事情找他!”那小一點的急急忙忙的說,旁邊那個穿得破敝的伸出手捏了他一下:“這位可是班主?我們是仰慕小白玉,特地來找他說話的!”

    班主娘子斜睨了他們一眼,見不是打賞銀子的買賣,頓時失去了興趣,用竹簽子簽著牙齒,吐出了一些殘屑:“剛剛有個小丫頭找了他去啦,現兒也不知道在哪裡風流快活呢!兩位爺還是等他唱完堂會再來找他罷!”

    水晶簾動微風起,滿架薔薇一院香。

    雖說蘇潤玨和一干小姐們歇息的地方不是薔薇架子夏茉,只是一架葡萄藤,可在這夏日卻無疑是一個歇涼的好處去。葡萄葉密密麻麻,隔絕了那炎炎夏日,灑下一片清涼,小姐們正坐在葡萄架下說笑八卦,突然她的貼身丫鬟小燕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說:“姑娘姑娘,有人找你呢!”

    看著小燕慌慌張張的樣子,蘇潤玨免不了皺了下眉頭:“什麼事情大驚小怪的,值得你這副模樣?”

    蘇潤玨現在只有兩個貼身丫鬟,小燕和小鸝。小鸝人長得漂亮又機靈,而這個小燕長相普通,雖然忠厚老實但頭腦卻不是特別靈活。可是蘇潤玨反倒喜歡把小燕帶到身邊,覺得她才是個忠心的,信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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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6 00:24:43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剛剛我去幫姑娘回屋子取那九連環來,路上碰到了一個丫鬟,說是孫知事府上的,說孫知事太太有樣賀禮要親手交給你,因而太太打發她來尋姑娘,叫你過去水榭那邊,太太她們都在那裡頭呢。”

    蘇潤玨聽到這話,心裡有說不出的舒服。上次蘇潤璃生日的時候,不少杭州府的官員太太巴巴結結的來送賀儀,她在一旁看得眼熱,今兒總算有人送禮物給自己了!想著今日不知道能收多少金貴東西,蘇潤玨心裡不由得心花怒放,對著旁邊幾位小姐點點頭道:“長輩有賜不敢辭,我先去那邊一下,各位姐妹們略等。”然後轉身對小燕說:“你幫我在這裡好好招呼著各府小姐,可不准偷懶,若是我回來誰說不滿意,那我定不會輕饒了你!”

    小燕打了個千說:“姑娘只管放心去罷,小燕保准添茶送水,不會怠慢。”

    在座諸府小姐們笑著說:“你就快去吧,得了什麼好東西,回來以後可要給我們看,千萬不能藏私了!”

    蘇潤玨高傲的笑了笑,慢慢的走往水榭去了。

    不遠處李清音看著這一幕,心中大樂,抿了下嘴唇,可終究抑制不住,慢慢的唇角上翹,開出了一朵花來。

    旁邊蘇潤□本來就心神不寧,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再看到李清音那笑容有點陰惻惻的,不由得心裡一陣發慌,抓住李清音的手搖晃了兩下:“這樣不好罷?清音,還是算了,我們把她去喊回來。”

    李清音回頭瞄了蘇潤□一眼,滿是不屑:“原來堂堂蘇知府家的長女,這點膽量都沒有!我不還喊了自家妹妹麼?兩個人一起去水榭,難道還怕了一個小白玉那個娘娘腔的男人?”

    蘇潤□看著李清音那因為得意而略有變形的臉,心裡充滿了害怕,可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況且這箭都已經發出去了,也由不得她後悔了!

    這邊寶瓏聽得真切,心裡也是焦急萬分,看著蘇潤玨正分花拂柳的往水榭那邊走,趕緊推了推寶琳,示意她趕快去給夏媽媽報信,寶琳看著事情緊急,趁著蘇潤□分神的當兒,悄悄的溜開,一溜小跑去了清遠堂。

    夏媽媽這時正在外邊候著,見著寶琳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她:“有什麼事情?探聽清楚沒有?”

    寶琳用手撐著腰,上氣不接下氣的把聽到的都說了一遍,夏媽媽驚得眼都瞪圓了:“這李府三姑娘,心腸竟恁般歹毒!”

    這事情可不敢多拖延時間,也不是自己一個奴婢能做主的,夏媽媽打發寶琳先回去緊緊跟著大姑娘,腳不沾地的進了清遠堂向蘇三太太報告。

    蘇三太太正和李同知太太、許仁知寡母等一干女眷說說笑笑,聽到夏媽媽的密報,也顧不得滿堂賓客,託付了李同知太太幫著招呼客人,自己帶著春蘭夏茉,並著夏媽媽和兩個婆子,兩腳不歇的往水榭那邊趕了去。

    蘇三太太雖然即刻得了密報,可究竟清遠堂和水榭還是有一定距離,當她們到了鳴翠湖上的水榭,就聽到裡面一陣掙扎之聲,隨即蘇潤玨驚恐的尖叫聲響起:“你放開我!”

    蘇三太太心裡一沉,難道已經出事了?

    水榭不大,是平常遊玩累了的時候在此小憩之處,落地門窗,平日都是緊緊關閉的,有人的時候會把上面的雕花窗戶打開,眺望到外邊鳴翠湖的風景。而現在,這水榭門窗都關得緊緊的,根本看不到裡面。

    蘇三太太望瞭望身邊的夏媽媽,夏媽媽得了指令,一腳就把水榭的雕花門給踢開了。

    只見水榭裡東西倒不雜亂,只是倒了一個圓凳,歪歪的靠在牆角,而蘇潤玨被一個男子抱在懷裡,外面的衣裳已經被拉到肩頭,露出一抹黃綾抹胸,眼睛驚恐萬分的看著進來的蘇三太太,那男子聽到門開的聲音,也抬起頭來,看到一群人進來,臉上也是驚愕之色。

    蘇三太太冷笑一聲,身邊那兩個婆子根本不用吩咐,撲上前去就把那男子制住。蘇潤玨此刻才狼狽萬分的從那男子懷裡逃了出來,躲到了一邊夏茉趕緊上去扶住她,只覺得她全身篩糠兒似的抖個不停。

    “你是何人?竟敢在我蘇府胡作非為?”蘇三太太在水榭裡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眼神淩厲的盯著那個被兩個婆子制住的男子。

    “我是四喜班的小白玉,不是貴府小姐叫丫鬟喊我來水榭的?何故又如此忸怩作態?”那小白玉心中也是一團火,他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沒想到那喊他來的小姐竟然翻了臉,一個勁的不從,現在又來了個母老虎般的太太,把他摁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誰喊了你來水榭啊,真是一派胡言!”蘇潤玨聽到這句話,氣得全身發抖,甩開夏茉的手,指著小白玉的鼻子怒喝。

    “罷了,你還不快點回自己院子裡去!”蘇三太太看著蘇潤玨那模樣就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恨不得一個巴掌甩過去:“中了別人的圈套都不知道,還和這無恥之徒來逞口舌之利!夏茉,快點扶著姑娘回院子好好去重新整理下妝容!午宴的時候你可得精精神神的出來,別叫人看出什麼破綻來!今日這等醜事我暫時先幫你揭過了,等賓客散了再好好整治你!今日得了教訓,日後行事需知穩重,得警醒,不要那般沒腦子,隨隨便便就鑽進了人家布好的口袋裡面!”

    蘇潤玨雙眼含淚看著蘇三太太,無限委屈,可究竟不敢反抗,由夏茉扶著走了出去。一邊走心裡一邊回味著蘇三太太的話——中了別人的圈套?今日是誰在陷害她?最先她看到蘇三太太帶著春蘭夏茉進來的時候,還疑心是蘇三太太設下的圈套,可現在聽著這話裡話外的,應該不是蘇三太太,究竟是誰?蘇潤□還是蘇潤璃?

    等蘇潤玨走遠了,蘇三太太命令兩個婆子捆了小白玉出去,坐在水榭裡頭,心裡憋著那口氣都出不過來。

    沒想到蘇潤□竟然有這般糊塗,被一個外人攛掇幾句就想著害自家姐妹,沒想到蘇潤玨這麼笨,竟然輕而易舉就上鉤了,這兩個庶女,小時候看著還好對付,長大以後一個個的有了自己的主意,心思也慢慢的重了,以後這蘇府的名聲會不會因為她們兩個受影響還未可得知。

    還有就是這小白玉該如何處置還是個問題。送去府衙?該用什麼樣的罪名?總不見得說他污辱了蘇家的四姑娘罷?若是不送去府衙,繼續讓他在四喜班唱戲,蘇府怎麼甘心吃了這個暗虧!

    夏媽媽在一旁看著蘇三太太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顯見得是被氣得狠了,在一旁出言安慰著:“太太,要當心自己的身體才是,這些事兒先緩緩,過了今日再說。”

    蘇三太太想到了清遠堂還有不少客人在,用手順了順胸口,站了起來:“先回清遠堂,好歹把這午宴混了過去再說。”

    蘇三太太的視線透過水榭的雕花窗戶看著外邊,鳴翠湖上的荷花開得正豔,從闊大的荷葉裡箭一般鑽了出來,傲然展示著它的丰姿。夏風送爽,鳴翠湖裡一片綠色紛飛,煞是動人,可蘇三太太的心卻全然沒在欣賞美景上頭,一個勁的想著今日之事該如何做才能揭過,既能處置了那個小白玉,又不讓蘇潤玨的事情傳了出去。

    正在費神的想著主意,突然蘇三太太的眼神凝滯了,鳴翠湖那邊婷婷嫋嫋的走來了一群姑娘,領頭的是李清音和蘇潤□,十有□是來水榭捉姦看好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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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蘇三太太看著走在最前面的李清音,煙視媚行的樣子,心裡仿佛吞了只蒼蠅,噁心得不行,可偏偏她是跟著李同知太太來做客的,這件事情她自己又撇得乾乾淨淨,捉不住半點錯處,自己也不好發落她,只能心裡默默記著,以後尋了機會少不得要好好回報一下,想那李同知太太也應該是願意的。

    一群少女說說笑笑來到水榭,卻只見蘇三太太帶著幾個下人坐在裡面,俱是一愣。李清音看著蘇三太太那不怒而威的臉,心裡也有幾分猶豫,不知自己做下的事情是不是被蘇三太太知道了。身邊蘇潤□本來就心虛,現在心裡更是有如擂鼓般,七上八下的,始終懸在那空中,落不到實處。

    “潤□,你不招呼大家好好歇息著準備用午飯,跑這裡來做什麼呢?這水榭狹小,哪能容下你們這麼一大群人!”蘇三太太按捺著心裡的怒氣,臉上堆出笑容來:“清音不是素來身子弱,怎麼能到處走呢?也不怕累著!”

    李清音看著蘇三太太面上雖掛著笑,可眼神卻是犀利,心中一凜,只得恭恭敬敬的回答:“有勞蘇太太掛念,清音身子雖弱,但想著今日是潤玨妹妹生辰,少不得要來捧個人場的,萬不敢懈怠了去。開始聽說有人送重禮給潤玨妹妹,我們幾個眼皮子淺,沒見過好東西,所以都嚷著過來看看。”

    蘇三太太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清音一眼,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清音說笑了,你乃兩江總督府定下的貴妾,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還巴巴的趕過來來眼熱我們家潤玨的東西呢?”轉臉看了看面色發白的潤□。聲音有點狠厲:“潤□,你這個主人家怎麼當的?還不帶著各府小姐們聽雨軒去?都不看看什麼時辰了!”

    蘇潤□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向蘇三太太福身道:“母親,卻是女兒疏忽了。現兒潤□就帶各家小姐去聽雨軒。”說罷拉了李清音,頭也不敢回的走了。

    蘇三太太看著那群穿紅著綠的小姐們姍姍離開水榭,冷笑一聲,向夏媽媽招招手:“你且過來,拿一百兩銀子去找那四喜班的班主,如此這般說……”絮絮叨叨說完計畫,蘇三太太最後惡聲惡氣的加上一句:“若是他知趣答應也就罷了,若是他不答應,你告訴他以後四喜班休息再在杭州唱戲!”

    夏媽媽聽得直點頭:“還是太太這主意好,我馬上就領銀子去找那班主。”

    看著夏媽媽急急忙忙離開的身影,蘇三太太這才全身鬆弛下來,軟軟的靠在椅子上,半天都沒出聲,這邊春蘭小心翼翼的幫她捏著肩膀,輕聲提醒著:“太太,該去清遠堂了罷?那邊太太們等久了,或者會有猜疑……”

    蘇三太太揉了揉額角,扶著春蘭的手站了起來,疲乏的說:“一個個的都不叫我省心,鬧出這麼些么蛾子來,最後還得我來幫她們清場子!”

    春蘭一邊扶著蘇三太太的手往外走,一邊笑著說:“太太,你就是太好心了!別人家裡頭的太太,誰不是巴不得庶女落個不好?可太太你的心裡頭呀,庶女和嫡女是一般般的份量兒!但是話說回來,嫡出的就是嫡出的,氣度風貌兒和那庶出的就是不一樣,瞧咱們家三姑娘,可要太太操了半分心?太太,你就等著以後享福就是了!”

    春蘭一張巧嘴說得蘇三太太眉開眼笑起來,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可不就是正理兒?我的璃兒可從來就沒讓我操過半分心!你這小蹄子,嘴兒倒是巧,跟抹了蜜似的,說起話來讓人聽著怪舒服的!以後我可得好好的幫你找找,配個嘴巴拙的,讓他每天就光聽著你說話便好!”

    聽到蘇三太太的話,春蘭只是說了句“太太就會取笑我!”便不再說話,可她那兩粒耳墜子卻微微的打著秋千似的搖晃著,和她此時的心情一樣,微微躁動不安。

    少了兩個人,這午宴倒也一樣熱鬧。雖說“食不言”,但姑娘們那兩桌仍然是熱鬧非凡,一個個說著話兒逗樂。

    李清音看了看坐在主座上的蘇潤玨,心裡有點納悶。

    蘇潤玨坐在那裡,臉上掛著春風得意的微笑,穿絲纏枝芙蓉戴得端端正正,鬢邊白玉梅花步搖依然在搖曳生姿的輕輕擺動。難道她沒有去水榭?又或者是自己妹妹李清芬先前一步去了水榭?李清音掃視了座位上的姑娘們,裡面沒有李清芬和蘇潤璃——是不是她們著了道兒?

    想到這裡,李清音心裡不由得一陣暗爽,就算沒能算計到蘇潤玨,把家裡那個嫡出的算計了也是出了自己一口惡氣。

    坐在旁邊的蘇潤□此時卻有點心不在焉,低著頭扒著飯粒,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下首的姑娘說話。看了蘇潤□這副模樣,李清音心中不由鄙夷,這蘇府的大姑娘,空占了這個長字!一點兒膽量都沒有,也不知她日後若是出閣了能不能鎮得住內宅!

    李清音眼波兒一轉,想著今年年底及笄就能抬進高總督府,心裡有點得意,蘇潤□又能嫁得好過她?即算是蘇府長女,她那身份兒擱在那裡呢,若是不想去做貴妾,也不過就是那六品七品小官的正室太太,日後見了她,少不得要巴結奉承的。

    蘇潤□正食不知味的吃著飯,卻覺得有人在注視自己,抬起頭來卻看到李清音一臉嫵媚的看著自己,那笑容真是媚到骨子裡頭去了!蘇潤□不禁有點自形殘穢,這李清音,怎麼就能生成這副模樣!雖說自己家裡三妹妹和四妹妹都是長相都是標緻的,可都沒有她能讓人看了有尤物的的感歎。

    “清音,你在笑什麼?”蘇潤□看著李清音的笑容越來越深,有點奇怪。

    “我在想是不是你那三妹妹和我的四妹妹中招了,你看她們都沒有來聽雨軒。”李清音附□來低低的說:“如果真是這樣,那可有好戲看了。”

    聽了這話,蘇潤□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合不攏來。

    她是想著讓蘇潤玨丟臉,可她沒想到會牽扯到蘇潤璃身上,若是知道這事會累到蘇潤璃,借了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去惹是生非!算計了蘇潤玨太太不會說什麼,可若是算計了蘇潤璃,太太還不得把自己一身骨頭全拆了?李清音是客人,吃過飯看過戲,起身拍拍灰就走了,而她呢?她是蘇府的大姑娘啊,得留在這裡看著這個爛攤子!想到這裡,蘇潤□深深懊悔了,心裡就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

    李清音全然不知道蘇潤□心裡的計較,笑眯眯的看著太太那一桌上的人,蘇三太太和李同知太太坐在一起,正和飯桌上的太太們說說笑笑。看著蘇三太太笑倒也罷了,看到自家那個太太笑得開心,李清音就心裡來氣。不就是占了個明媒正娶嗎?若是論出身,娘親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家境也不錯,只是外公沒有官身而已。可李清芬的外公在京城清水衙門做那官又如何?逢年過節父親少不得送些銀子去,哪比得上自家外公,只要娘親回去一次就能帶回不少好東西!

    你們就說笑吧,等會還有得你們難看的時候!李清音眼裡閃過一絲陰冷,到時候我看你們的臉會成什麼樣子?一想到李同知太太吃癟的臉色,李清音心裡就開心到不行,等會可得仔細看好戲了,回家好說給娘親聽!

    李清音和蘇潤□各懷心思,一個暗自歡喜,一個惶惶不安,午宴就這麼過了。

    蘇三太太笑嘻嘻的請各位太太小姐們移步去花廳,有四喜班唱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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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太太們興致很高:“又有些日子沒聽四喜班的堂戲了,聽說有個新角兒倒是不錯,仿佛能和那小白玉比上一比。”

    聽到“小白玉”這三個字,蘇三太太心裡就一陣膈應,面上去不顯,只是笑著說:“戲班子嘛,總得捧幾個新人出來,要是總是那幾張面孔,沒得叫人看膩了去。”

    周圍的人皆是點頭稱是:“這小白玉也做了兩三年的臺柱子了,可不該換換新人了?要不是次次都看到那張臉,都熟得不能再熟了。”

    蘇三太太心裡冷笑,這裡面就有好幾個太太和那小白玉風傳是有些首尾的,現在看著她們跟沒事人似的附和著她的話,倒都是些會做戲的,若是四喜班請了去登臺,絕不會比班裡那些戲子遜色!

    點曲的牌子送了過來,眾位太太一看,卻不見那熟悉的曲目,皆感覺奇怪,於是喊了那班主來問:“怎麼沒了長亭送別?那曲子小白玉唱起來最有韻味兒!”

    班主陪著笑臉點頭哈腰的說:“各位太太們不知,小白玉這幾日身子不濟,我原叫他在家歇息著的,他偏偏逞強要跟著來蘇府唱堂會,卻不想剛剛搭戲臺子的時候眼神恍惚了下,從上面跌了下來,我已經叫人送他回去了。”

    聽班主這番解釋,那些太太們都覺得可惜,今日竟聽不到小白玉的曲子,但可惜歸可惜,她們的眼神馬上又被新捧出來的那個小生吸引了過去,誰也沒有再想起小白玉的事情,除了那邊坐著的李清音和蘇潤□。

    小白玉生病了?這絕不可能!曉芸回來說那小白玉聽到傳話就興致勃勃的跟著她去了水榭,沒有說到身子不適啊!李清音坐在那裡,狐疑的看著那邊的蘇三太太,可從她平靜如昔的臉上又看不出半點端倪。

    而蘇潤□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樣看來應該蘇潤璃是沒什麼事情了,心裡沉甸甸的包袱放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起戲來,旁邊李清音看了更是心裡堵得慌,覺得蘇潤□真是沒有頭腦,以後都不可和她再一起商量事情。

    四喜班沒了小白玉照樣唱了個滿堂喝采,蘇三太太打賞更是包得豐厚,班主接了打賞銀子,偷眼瞄了瞄蘇三太太的臉,似乎覺得她眼神淩厲,正警告似的看著他。心裡不由得一慌神,額頭上滴滴冷汗滲出。

    貓著腰回到後臺,班主娘子看到那個荷包鼓鼓的,喜笑顏開的搶了過來,一把揣在懷裡,見班主沒有像往常一樣來對著搶,心下覺得奇怪,拿了那雙還沒有卸妝的丹鳳眼斜睨著丈夫,眼瞼處粉紅的胭脂格外嬌豔:“你今天怎麼了?”

    “沒什麼,你就別問了,我們快些兒回去罷。”班主甕聲甕氣的回答,兩手不空的收拾著東西。

    班主娘子更奇怪了,跟了過來扯著他的衣袖不依不饒的問:“到底怎麼了?小白玉呢?怎麼都不見他?要走也得喊他一起走才是!”

    班主的臉色大變,把自家娘子拖到一邊小聲叮囑:“小白玉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但是你要記住,若是不想惹禍上身,那就閉緊了嘴巴,今天到蘇府來唱戲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別人問起小白玉,就說他手腳不乾淨,被我們逐出四喜班,不知道去哪裡了!”

    班主娘子看他說得鄭重其事,也慌了手腳,自去旁邊把臉上油彩給洗了,過來幫著班主兜了各色道具裝上馬車,飛快的離開了蘇府。

    蘇三太太端著一副溫柔可親的笑臉,送了各府太太們出了門。在門口和大家很客套的依依惜別一番,李同知太太是最後一個離開蘇府的,蘇三太太一邊和她說這話,一邊眼角不禁意般掃過李清音:“李太太,你家三姑娘倒是越長越招人喜歡了,看著這俊俏模樣,又兼著伶俐聰敏,將來倒會是個有大造化的。”李清音聽著這話裡有話,低頭站在一旁,心噗噗的跳得很快,也不知道蘇三太太到底是什麼意思。李同知太太瞥了一眼庶女,勉強的笑了下:“蘇太太抬愛了,她哪就當得這般贊誇讚!”蘇三太太淡淡一笑:“我話兒可沒有說完呢,只是三小姐是要給高家去做貴妾的人,日後行事可要穩當些,貴妾怎麼來說也是妾,是奴婢,行事可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李清音聽到這話,臉上變了顏色,似乎被蘇三太太狠辣的話打壓到了塵埃裡,怎麼也翻不過身來,李同知太太此時才臉上漾出一絲笑容,連連點頭道:“蘇太太說得極是,回府該好好拘著她學學女四書才行。”

    看著李府的馬車從蘇府的大門口離開,蘇三塔塔轉身便換了一副面孔,走進內院吩咐那袁婆子把院門給關緊了,然後怒氣衝衝的讓夏媽媽去把把蘇潤□和蘇潤玨喚進了清遠堂。

    潤璃這時正帶著蔥翠黛青在後院藥圃裡給上次從西郊挖來的木芙蓉澆水剪葉,卻見一陣風兒似的,品藍蹦蹦跳跳的進了後院:“姑娘姑娘,我娘說她現在想去清遠堂一趟,叫我和你說一聲。”

    直起身來望著品藍興奮的小臉蛋,潤璃心中甚是奇怪,莫非今日蘇潤玨的生辰宴又有出了什麼事情?要不是吳媽媽好好的不在含芳小築呆著,這會子倒想往清遠堂去了!身邊的蔥翠卻按捺不住,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跑到了品藍面前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品藍撲閃著大眼睛,點了點頭:“聽說太太喊了大姑娘和四姑娘去清遠堂呢。”說完又神秘的加了一句:“聽夏媽媽身邊那個李婆子說,上午太太帶她們去水榭抓了個男人!”說完笑著往前院走:“姑娘,我想跟娘去清遠堂那邊看熱鬧去,你得准我去啊……”

    潤璃看著品藍跳著走開的身影,不由得一陣好笑,什麼准不准的,腳長在她身上,人早跑遠了!

    “姑娘,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蔥翠在一旁思量著:“抓了個男人,又喊了大姑娘和四姑娘去清遠堂訓話……喲喲喲,可真出大事情了?”

    潤璃看了蔥翠臉上一副很想知道八卦的樣子,搖了搖頭:“現在你可不會安心幹活了,還不去洗了手到外面等著吳媽媽回來?”

    蔥翠聽到潤璃發了話,喜不自勝:“還是姑娘體貼我!”說罷也學著品藍那模樣跳著腳走遠了。

    這邊潤璃和黛青把剩下要做的事情做完,回到廂房,吳媽媽還沒有回來,嫣紅和絨黃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顯見得是在等著八卦聽,這倒讓潤璃驚奇了: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母親發落了這麼久?

    嫣紅和絨黃也坐在門邊眼巴巴的望著外面,等著吳媽媽和品藍回來。

    不一會,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外面飛奔著進來了,穿著藍色的衫子,可不正是品藍?

    跑進屋子,品藍就默默的窩在一個角落裡不再出聲,眼睛卻睜得大大的,看上去是受了驚嚇。

    “品藍,怎麼了?”潤璃走過去摸了摸品藍的小腦袋。

    “姑娘,哇……”品藍站了起來,撲進了潤璃懷裡哭了起來:“太太要給那個男的灌藥,會不會想殺了他?太太平常都是笑嘻嘻的,可今日她怎麼了?我在窗戶外面聽夏媽媽和那李婆子說的,太太叫她們去準備一副藥,晚上叫長貴他們去灌了給那個抓起來的男人喝!”

    潤璃一片茫然的看著含芳小築的門外,心裡也突突直跳。

    究竟是什麼事情讓蘇三太太要下這麼狠辣的手?那個男人究竟是誰?他和蘇潤□蘇潤玨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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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看著品藍那副受了極大驚嚇的模樣,潤璃心裡也是一片憐憫,小小年紀就聽到這樣的秘辛,一時之間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拍了拍品藍的肩膀,潤璃小聲溫和的說:“品藍乖,太太不是要殺那個男人,或者是他有病,太太想給他治病呢!”

    “姑娘,你別騙我了!”品藍掙開了潤璃的手,一屁股坐到了門檻上:“太太說給他灌的藥,絕不是素日裡姑娘你給人治病的藥!”她把頭埋在膝蓋間,不再說話,小小的身子顯得非常蕭瑟。

    潤璃心中也很沉重,她猛的發現這幾個月以來,身邊的一切似乎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慢慢的從溫情脈脈中走了出來,原來蘇府並不像她原來想像的那樣,溫馨而美好,隨著她慢慢長大,曾經的那份平淡如水已經逝去,整個蘇府似乎暗流洶湧。據說京城的蘇府更是院大宅深,也不知道還會有些什麼事情在前面等待著自己。

    吳媽媽總算是回來了。

    剛進門她就覺得今日這含芳小築氣氛甚是怪異。素日裡她在外面轉了回來,嫣紅絨黃那幾個丫鬟誰不是立時就圍了攏來,眼巴巴兒的望著她,想聽她在外頭聽了些什麼回來?而今日,一個個悶著不做聲,連姑娘臉上都是一番沉思的模樣,似乎在想心事。

    “絨黃你這個小蹄子,也不知道給媽媽泡盞茶來。”吳媽媽端了一張小杌子坐在潤璃身邊,咳了一聲。

    往日哪用得著自己吩咐?茶水早就送到手裡了,今天是怎麼了?

    吳媽媽眼睛溜了一圈,也找不出原因來。

    “娘,太太真的要殺那個人嗎?”這時品藍睜著大眼睛,挨挨擦擦的走了過來,害怕的蹲在她身邊。

    吳媽媽奇怪的看著品藍:“你都聽誰說了些什麼?太太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殺人?”

    蔥翠聽了這話,趕緊跳著過來:“媽媽,你都聽了些什麼?快和我們說說!”

    吳媽媽總算找到了個聽八卦的對象,重重的歎了口氣:“啊喲喲,今日差點要出大事了呢!你都不知道啊,大姑娘和那李同知家裡的三姑娘……”說到這裡,吳媽媽很技巧的停了下來,眼角掃過嫣紅絨黃她們。

    絨黃瞅見吳媽媽那掃過來的眼風兒,笑嘻嘻的把一盞茶水送到吳媽媽手裡:“喲,媽媽是在等我的茶水呢,這可是姑娘給你特地制的藥茶,先喝兩口潤潤嘴!”把茶遞給吳媽媽以後,自己順手抄了一條小杌子坐到吳媽媽身邊。

    吳媽媽喝了口茶水,環視四顧,覺得找到了原來的感覺,這才慢悠悠的繼續說了起來:“大姑娘和李同知家的三姑娘,定得好計謀。找人買通了四喜班的小白玉等在水榭裡頭,然後派人騙了四姑娘過去,想要……”說到這裡,看著品藍托著腮幫,認真的聽著她說話,吳媽媽停住了話頭:

    “品藍,你先出去耍子!”

    “不嘛,娘,我要聽你說!”品藍睜大了眼睛說:“騙了四姑娘去想要做什麼?”

    吳媽媽臉上一紅,含混著說:“就是做那個……嗐,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嫣紅絨黃蔥翠,你們該懂的罷?”

    潤璃心裡憋著笑,臉上可不敢顯露出來,心想這做什麼還用解釋嗎?不就是想行那男女之事?這蘇潤□和李清音可也真狠,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招數出來!

    吳媽媽看了看周圍幾個丫鬟臉上都是一副“我知道了,你繼續往下說”的表情,如釋重負,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大姑娘身邊的寶瓏是個心細的,覺察著不對,就派了寶琳去給太太報信兒,太太即刻帶了夏媽媽和幾個婆子過去就把那小白玉抓了!喲喲喲,可真真不得了呢!李婆子和我說,她們把水榭的門踢開時,見到四姑娘……”

    “四姑娘沒什麼罷?”蔥翠快人快語:“要是被那小白玉得手了,那該怎麼辦?只能剪了頭髮去庵堂裡做姑子了!”

    “四姑娘為什麼要去做姑子啊?”品藍睜著純潔無邪的眼睛反問:“四姑娘肯定不願意持齋的,那齋飯每天吃肯定會難受的!”

    “因為她若是名聲毀了,就只能去做姑子了!”蔥翠倒是沒有吳媽媽那麼多顧忌,開始對品藍諄諄教誨:“所以品藍你可要記得,千萬不要和男子有牽牽扯啊。”

    品藍摸了摸頭:“我在家經常和弟弟打架玩呢。”

    “那不算!”蔥翠惡聲惡氣的回答:“聽你娘說完,別打岔!”

    “四姑娘差點兒有事情,幸虧太太去得及時。”吳媽媽看著品藍總算不再糾纏,歇了口氣繼續說:“太太剛剛把大姑娘抽了二十鞭子,四姑娘好似受了極大驚嚇,當場就暈倒了。現在太太把小白玉捆在柴房裡,等著明天交到府衙去,說他手腳不乾淨,半夜去人家家裡行竊,把他判個流放西北就行了。”

    “娘,我分明就聽到說太太準備了一副藥,叫長貴他們去灌了給那個人喝!”品藍氣鼓鼓的一嘟嘴:“娘,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這件事情!”

    “那個藥又不是毒藥!”吳媽媽不以為然的說:“那藥是啞藥,喝了只會啞了嗓子,不會死人的!誰叫他做下這樣的事情,要是宣揚出去,不僅四姑娘的名聲毀了,就是蘇府的名聲也要跟著壞了!”

    潤璃心裡默然,四喜班的臺柱子,不就是有一把好嗓子嗎?現在他最值得驕傲的資本被毀去了,潤璃不敢想像他下半輩子該過怎麼樣的生活,對於小白玉這種名伶來說,毀掉他的嗓子或者比奪去他的性命更可怕!可是這小白玉也算得上咎由自取,如果他不好女色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能怪蘇三太太的手段狠辣。

    “吳媽媽,那小白玉不會寫字嗎?若是他會寫怎麼辦?”蔥翠有點擔心。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太太早就派人摸過底了,小白玉是個孤兒,被四喜班從小收養的,學唱戲是口口相傳,根本不用看戲文的,他只會唱戲,並不識字!”吳媽媽沉默了下,可能也覺得小白玉有些可憐,但轉瞬她又補充著說,似乎在安慰自己:“誰叫他要色迷心竅,若是他不那樣做,也不會有這等禍事了!”

    確實如此,有因必有果,潤璃心裡不住的告訴自己,不能一味的同情別人,就像這小白玉,若是他沒有那種非分之想,也不會落到這等下場。在這個世間,人萬萬不可心軟,那中山狼的故事聽著可笑,但實際上很多人都不自覺的演繹了各種翻版。農夫把凍僵的蛇放在懷裡,用自己的體溫來保護它,結果卻被它反噬。若是不這樣對待小白玉,他出去一通亂說,不僅蘇潤玨,就是整個蘇府的名聲都會被毀掉,唯一能做到的是讓他開不了口。

    世界上有兩種人是不能開口說話的,一種是啞巴,一種是死人,顯然蘇三太太還算是手下留情,沒有取他性命。失去了嗓子和失去了生命相比,恐怕任何人都會接受第一種懲罰罷?

    “姑娘,我們就別管那小白玉了,趕緊吃過飯去院子裡乞巧去!”蔥翠看著一屋子的人都沉默著,輕輕咳了一聲。

    “對啊,今天可是七月七。”絨黃也點了點頭:“今晚漂針我肯定是頭一名!”

    “誰不知道你心靈手巧呢?”蔥翠笑著推了她一把:“我呢,心靈手巧說不上,但是漂針的針影兒肯定要比姑娘細!”

    潤璃站起身來捉住蔥翠的手看了看:“就你這樣也敢和我比,針黹女紅我們這裡頭也就絨黃厲害些,其餘的人都半斤八兩,你竟然還好意思來擠兌姑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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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嫣紅在旁邊抿嘴一笑,推了蔥翠出去:“你這個瘋瘋癲癲的,虧得姑娘不計較你!”順手打起湘妃竹的門簾:“姑娘,吃飯去罷。”

    用過飯,潤璃帶著丫鬟們到了後院。

    院子裡吳媽媽早帶著人佈置好了,一張小幾子上擺著香爐,旁邊的盤子裡盛著各色瓜果。

    “姑娘,該拜仙了。”吳媽媽遞給潤璃一炷香。

    拜仙是七月七日的習俗,閨中少女對著天上的雙星焚香祝禱,希望能得到庇佑,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拜仙以後便是漂針和乞巧,少女們把針投入水中,看誰投出的針影最細,那就預示著誰的手最巧,最後便是用各色瓜果向織女乞巧,希望能分到一點心靈手巧。

    今晚是上弦月,彎彎入鉤,清亮的掛在天邊,浮雲如紗幔般被月亮的角給牽扯住,隱隱約約在那月牙旁邊徘徊。天空繁星萬點,潤璃根本分不清哪顆是牽牛星,哪顆是織女星,拿著香燭站在蒲團前張望了半天。偏過頭來,卻看見蔥翠的眼睛亮閃閃的往天上看,臉上有一種憧憬之色。

    往年含芳小築過七夕總是絨黃有興趣,今年連蔥翠都重視了,是不是說含芳小築的姑娘們一個個都長大了,有點小心思了?

    潤璃抿嘴一笑,拿著香跪了下來,朝天空拜了拜,剛剛準備從蒲墊上站起來,突然,一個錦囊從天而降,掉在了香爐前面。

    “這是什麼?”吳媽媽有點害怕的往四周看了看。

    “可能是織女娘娘看咱們家姑娘祝禱得誠心,賞賜下來的吧?”蔥翠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那個錦囊,眉眼帶笑。

    ——這不正常!

    潤璃看著蔥翠這模樣就覺得有什麼古怪,突然有個東西從天而降,她不但不害怕,反而眉開眼笑的跑上去收起來?

    “蔥翠,你給我老實交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潤璃朝蔥翠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背著我幹了什麼壞事?”

    “沒有沒有,我哪敢背著姑娘幹壞事呢?”蔥翠突然意識到自己動作太過顯形,吐了下舌頭,把那個錦囊舉到潤璃面前:“姑娘,這是有人送你的七夕大禮呢!”

    “有人送我的七夕禮物?”潤璃心裡一輪便知道這肯定是那個無聊的梁伯韜做下的事情:“你又怎麼知道?”看了看蔥翠,卻見她臉上有著極不正常的紅潤:“你快和我說,是不是和誰串通好了,只是瞞著我?”

    “姑娘,我能和誰串通啊?只不過是今日晚飯前,世子爺那個暗衛來過,告訴我世子爺托他件七夕的節禮給姑娘……”說著說著,蔥翠的頭便低了下去,聲音也細若蚊蚋,臉上的紅潤更深了。

    原來如此!

    看著蔥翠臉上的紅色,潤璃不禁有了懷疑:“蔥翠,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那個世子爺那個暗衛?哦,對了,他不是有兩個貼身的暗衛?你喜歡的是暗雲還是暗雨?”

    頭頂上的樹枝簌簌作響,還搖落了幾片樹葉。

    “姑娘,哪有你這麼問人家的!你……”蔥翠沒想到潤璃竟然會如此單刀直入的發問,又羞又氣,一跺腳,捂著臉就閃進了含芳小築的內室。

    “我這樣問也沒什麼吧?”潤璃望瞭望身邊幾個丫鬟,她們都正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她:“你們別這麼看我!其實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用不著這麼遮遮掩掩的。我也就想知道你們心裡有沒有合適的人而已……呃,你們如果不願意我說這些就算了,我們來漂針吧。”

    絨黃第一個拈起針往那盆水裡投去,針無聲無息的直直插入水中,須臾又浮了上來,就這月影,有一條幽幽的影子落在盆底。

    “咦,絨黃,你今日怎麼漂出這麼粗的針影了?”嫣紅在一旁看著那水盆兒,奇怪的問:“素日你的都是最細的,今日可要落後了!”

    “我覺得應該是她剛剛聽了我的話心神不寧罷?”潤璃在一旁吃吃的笑:“合著我的丫鬟們一個個兒的都有心事了?也難怪,你們很快就要及笄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本屬正常,只是別看錯人了就是。”

    絨黃和長喜,這已經是含芳小築裡公開的秘密了,潤璃甚至都已經在盤算著絨黃配人的時候該送多少添妝銀兩,而其餘幾個大丫鬟,目前情況不明朗,但從今晚蔥翠的反應來看,肯定是有什麼情況的。

    想到這裡,潤璃攥著那個錦囊,返身走進了內室去找蔥翠。

    西廂房裡面,倚窗而坐,眼神呆滯,面露微笑的那個傻丫頭,難道就是原來那個伶牙俐齒的蔥翠?

    潤璃心裡暗自覺得好笑,躡手躡腳走過去,然後在她身後輕聲問:“你在想誰呢?”

    蔥翠被唬得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看到是潤璃,變得忸怩起來:“姑娘,你怎麼能這麼嚇唬蔥翠!”

    “你老實給我交代了吧。”潤璃晃了晃那個錦囊:“神不知鬼不覺的,你和世子爺的暗衛什麼時候對上眼了?”

    蔥翠臉上一紅,低著頭小聲說:“從應天府回來,我在後院練阮媽媽教我的功夫,那個叫暗雨的,有時會來指點我幾招,就這樣熟了。”

    原來如此。

    潤璃把錦囊打開,裡面有一個精緻的小匣子,盛著一支琉璃簪子,極為精緻,白玉雕琢出的盤花上有小東珠串絲成花蕊,一對翡翠蝴蝶比翼,絲毫畢現,觸鬚由金絲製成,遇到風便微微顫抖,那雙翅膀也似乎靈動起來,像是要展翅飛離那花枝一般。

    “暗雨說,這是世子爺特地在京城琉璃齋裡面定制的,請了大師傅專人設計,大周這種款式的簪子,只此一支!”蔥翠看著那支簪子,眼裡有著驕傲的神采:“姑娘,世子爺對你可真好。”

    “罷了。”潤璃把匣子關上,心裡想到梁伯韜那晚在應天府在她窗前的情景,不禁臉上一陣發燙,卻又不想在蔥翠面前露了痕跡:“我對他送的東西沒有興趣,也不希望他送我什麼東西。且不說我對世子爺沒有那種心思,無法回報他的情意,就是這些東西若被人發現了,那我該如何自持?”

    潤璃把匣子交給蔥翠:“你幫我去交給暗雨,對他說,怎麼樣送來的,就怎麼樣拿回去!”

    但那簪子卻沒有能退回去。

    據蔥翠轉述,暗雨說若是他把小匣子退給世子爺,肯定會受到不輕的懲罰,蔥翠心一軟,把小匣子又拿了回來。

    看著那個小匣子,看著蔥翠的愁眉苦臉,潤璃無奈的把它拿了過來,鎖在梳粧檯的最下麵那層。假裝沒有接到過這件節禮,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如一只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裡,假裝對梁伯韜的感情視而不見。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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