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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苓 -【惡魔能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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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2:1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惡霸能者》作者:丁苓

嗚嗚嗚!回家途中被這有超能力的可惡小流氓欺負就算了,
還成了抵押品變成他專屬的女僕、醫治他惡疾的“藥材”,
讓他整天吼來吼去外加威脅,不笨也被他罵成笨蛋!
在這種環境下,她過了“可悲”的十年,
想不到某天和他出差,卻親眼看到“他”殺人,
原本如陽光的他竟成了惡魔轉世,
說什麼有另個靈魂住在他身體內,
她想,他大概得了“人格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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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2:46 |只看該作者
[color=DarkSlateGray]有感而發篇

  常感歎造物主是很公平的 把芸芸眾生送到這五彩繽彩的世界來 卻不把所有的優點、長處、好事和好運全集中在某一個人身上。

  給你一張漂亮的美麗瞼蛋 說不定就給你一顆不管用的腦袋;在商場上讓你得意 無往不利 或許在情場上就讓你吃癟 栽個跟鬥。

  人沒有十全十美的 一、兩項缺點 說不定也是項迷人的優點。就如 笨 一字 意指的是不靈敏、不聰明的人 這或許是項缺點沒錯 但相反的也是一項優點——單純。

  常說笨的人比較單純 又單純的人比較快樂 沒有任何的煩惱。不過 這指的是某個層次方面。畢竟現實中比較笨的人 通常在校都會受到老師們的白眼、同學們的欺淩 出了社會 情況沒改善反而會更糟糕 因為人們會以一種輕蔑、不尊重的眼光來對待 間接的會造成他們愈來愈自卑 對自己也愈來愈沒自信。

  那麼該如何讓他們不再自卑 不再對自己沒信心呢?只要有耐心、有恒心的慢慢開導他們、不吝嗇的給予幾句讚美話 很快的 他們必會再重拾回自信 因為他們是單純的人。

  其實不管是笨的人 不聰明的人 或者是身體有缺陷的人 根本就毋需理會旁人的異樣眼光 不要因為別人的鄙視 就自暴自棄 怨天尤人。就像作家楊小雲在《每天給自己一個希望》中提到的 當她沮喪時 總喜歡念念這一首小詩:

  我心裏難過

  因為我沒有鞋子

  後來我在街上走著

  遇見一個沒有腳的人。

  所以在這世間上 情況比你悲慘、比你糟糕、比你痛苦的大有人在 你絕不會是這世上最倒楣的一個 也不會是最可憐的一個 只要想著比你不幸的人多的是 或許這樣、沮喪的心情就會好一點 一些不如意、難過的陰霾之事 也會因此而雨過天青。

  因此 奉勸時下的青少年們 不要因為看不破 情 字 無法接受挫折的打擊 而一時想不開的有要不得的輕生念頭。

  難道死就能一了百了?就真的能擺脫痛苦 完全的解脫嗎?你們有沒有想過 你們這樣一走 你們的親人不知有多麼的悲慟、傷心 !

  凡事三思而後行。任何問題都有解決之道 只要沉澱思緒 平靜下心來 冷淡的看待一切 相信事情總會有迎刃而解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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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3: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媛元,聽說你們班……”穿著一件式純白輕薄小洋裝的左媛月,欲言又止的拉扯著滾著荷葉邊的裙擺,不知該如何詢問消息才好的輕咬著下唇。

  “什麼?”並肩齊坐於賓士後車座的左媛元,煩惱的直盯著小手中滿江紅的數學考試卷,沒留意到小她一歲妹妹的怪異表情。

  “有一位轉學生……”既著急又緊張的左媛月,深吸了口氣,穩定自己紊亂的情緒後,才欲一股作氣的道出重點來,未料在姊姊的凝視之下,勇氣頓時消失殆盡。

  “嗯,沒錯,怎樣?”左媛元終於發現不對勁了,狐疑的抬起頭來,有點納悶的望著平時說話不會吞吞吐吐的妹妹,不曉得她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他是不是……”靦腆的羞紅了臉,垂下眼臉望著鏤空設計裙擺的左媛月,畢竟還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不好意思開口表露心聲也算是正常之事。

  “是不是什麼?”困惑的眨了眨眼,左媛元直盯著妹妹害羞的酡紅雙頰瞧,隱約已猜得出她在向自己打聽誰了。

  忸怩了老半天,在姊姊訝異的眸光目視之下,左媛月知道她知道了,遂不再有所隱瞞。“他……是不是叫作……徐兆焰?”

  “徐兆焰?”好陌生的名字,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她還是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下,之後才心虛的笑著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呃?”左媛月錯愕,但只愣了幾秒,也不會太震驚,因為她太瞭解姊姊的個性了。除非是姊姊有興趣的束西,否則姊姊是不會浪費時間去記一些自己認為不重要的東西。

  一如赫赫有名的徐兆焰,姊認為不重要,所以就懶得去記他的名字,說不定連他的長相她可能也沒印象了。

  “呀!快四點了。媛月,你不是要到補習班去嗎?快遲到了!”不經意望了眼卡通手錶,左媛元驚呼了聲,連忙要司機老王靠邊停,讓自己下車。

  “小小姐,這樣好嗎?”認為不妥當的老王,實在不放心讓她一個人走回去。畢竟在這病態的社會裏,綁架小孩的案件層出不窮,他著實擔心。

  “沒關係的,老王,反正只隔這麼一條大馬路,我走路回去就行了。”一手拿著紅字滿面的數學考試卷,一手提著書包,左媛元微笑的看了眼老王,要他放心後,便打開車門下車去。

  “讓開、讓開!”一群身穿“聖仁”中學制服的不良少年,兇神惡煞的手持著木棒,疾步行經過她面前,朝走在人行道前頭的一名十來歲小孩走去。

  站在濃密的樹蔭下,被這嘈雜的吆喝聲所引吸的她,目送走老王和左媛月後,緩緩的轉過身想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一看卻不得了,五、六個“聖仁”中學的不良少年正尋仇的想找同校的一名學生麻煩。

  “喂!小子!聽說你不僅拽,還很吊哦!”走在最前頭的不良少年右手持若木棒擊打在左手掌心,步步朝不知是故作鎮定,還是真的拽得不屑理他們的高效小子逼近而去。

  面對狂妄得目中無人的他,五個故意來找他麻煩的不良少年先是冷笑了聲的面面相覷後,才以眼神詢問帶頭的老大。

  “你很不懂規矩!小子,第一天踏進我的地盤,不跟我打聲招呼也就算了,居然還打傷我弟弟!這醫藥費……我就算你便宜一點,也不多,只要五萬塊就行了。 ”左手拎著木棍,嘴上叼根煙的帶頭老大,獅子大開口的擺明瞭只要他肯花錢消災,自己也很好說話,不會為難他的就放他一馬。

  然而雖與不良少年就讀于同一所學校“聖仁”,但卻是小學部六年級的徐兆焰,完全漠視于中學部那六個不良少年的挑釁。他不是畏懼也不是害怕,只是轉學來的第一天,他想給這所私立學園的董事會一個好印象,所以他不想與他們幹架。

  “他媽的!找死!”這狂妄的小於實在太目中無人了!簡直不將他放在眼裏!不好好修理這小子一頓,以後他這帶頭大哥如何繼續在“聖仁”混下去?!

  “囂張到這種程度,老大,依我看,今天可要狠狠接他一頓,讓他知道‘聖仁’是誰的地盤?誰是老大?”蠢蠢欲動想幹架的不良少年們,就等著老大一句命令,便要將這不知死活的小子揍死。

  看著面露陰狠表情的五個不良少年,在他們老大一聲命令之下,團團的將徐兆焰包圍住時,站在巷子口的左媛元頓時為之一愕,再看見他們動粗的高舉起木棍開 始攻擊他時,她受到驚嚇的尖叫了聲,閃過腦中惟一的念頭是——快跑。但奈何雙腳突然發軟的定在原地動彈不了,也因此,她親眼目睹這像狂風暴雨駭人的景象。

  “鬼……”六個不良少年一看見手持的木棍,在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之下,全飛離手中飄蕩在半空中時,他們的陰狠頓時化為懦弱,全害怕得瞠目直盯著嘴角帶著陰邪冷笑,宛若地獄來的魔魅的徐兆焰,忽然,他們像在大白天見到厲鬼般,差點沒被嚇破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

  “鬼……鬼啊”頭皮發麻、寒毛直豎的他們,再也受不了驚嚇的大叫了聲,六個高大壯碩的不良少年,被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的沒命奔出窄小的巷子。

  他……他……他居然有超能力?!天啊!

  同六名不良少年一樣震驚的左媛元,詫異得愣在那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睜大眼的看著一瞼兇惡,渾身充滿戾氣的他,怒氣騰騰的大跨步朝她走來。

  “你看見了?”宛若做壞事被人逮到般,脾氣火爆的他,氣得想殺人的站到她面前,不由分說的就朝她怒吼起來。

  “我……”被吼得一陣耳嗚的左媛元,呆愣的直瞅著他兇惡轉陰很的暴戾表情,一見他下顎肌肉緊繃,沉著瞼怒瞪著她時,她嚇得想尖叫、想大哭,更想拔腿就跑,但奈何她驚嚇過度,該有的反應她全都沒有。

  “說!”徐兆焰無法控制一發不可收拾的怒氣,見她弱小可欺的就朝她咆哮以發洩心中囤積一天的悶氣。

  “我……”她害怕得顫抖起來,被他那兇神惡煞的表情嚇到了。

  “你說不說?”他把她當成出氣筒般的宣洩滿腔的不愉快,當著她的面又一陣粗暴的怒吼。

  嗯哼,狂怒的大吼咆哮完,他心情的碓感覺到好多了,整個人也覺得舒服點了。

  真是痛快!

  “我……”被吼得面無血色的她,像只溫馴乖巧的小動物,不懂得反擊的任由他這頭兇惡的猛獸繼續欺負她。

  “我什麼我?”見她不懂得反抗,徐兆焰欺人太甚的更加放肆的大聲咆哮,“說!你到底看見了沒?”

  受不了這驚嚇,眼眶盈滿淚水的左媛元,臉色漸漸蒼白起來。面對他雷響般大聲的怒吼,她除了感到害怕外,還恐懼得想昏倒算了。

  然而,天不從人願,她昏倒不過去,所以只能可憐的站在那,繼續讓他咆哮怒吼。天曉得,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為什麼她得莫名站在這任由他吼她?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看見……”她驚悸得頭搖如博浪鼓,為了想平息他的怒火,她忐忑的盯著他,不願承認自己看到了所有的一切。

  “沒有最好!”哼!算她還滿識相的,若敢承認她看見他施展超能力的話,他鐵定不會放過她的。“記住!在學校你最好別給我亂說話,否則我一定宰了你!”

  好……好恐怖!望著他陰騖的眼神、兇狠的表情,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我……我知道。”只要他能放過她,要她答應什麼她都會答應。

  “這是什麼?”像個沒人管束得了的惡霸,一瞥見她手上滿面紅字的紙張,徐兆焰好奇的一把搶了過來。

  “還……給我!那是我的……數學考試卷。”氣得滿臉通紅的左媛元,伸手想拿回自己的考試卷,未料他卻將手揚高,擺明瞭不還給她。“你——”

  “八分?你是笨蛋啊!這麼簡單的數學題目,你居然只考八分?!”嘴角掛著一抹嘲謔的他,忍不住譏誚她笨的大笑起來。“小學部六年A班?什麼時候你跟我同班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呃?什……什麼?她愣住了。他剛才說什麼來著?同班?莫非他就是……那個功課一級棒,操守卻為負數,品性壞到連教師們都頭痛的小流氓——徐兆焰?!

  “是你!”她驚愕的尖叫,全身僵硬的睜大雙眼盯著他,猶如他是惡魔般恐布到令她忍不住心生畏懼。

  不……不會吧?這該不會是噩夢吧?他就是那個轉學生。天啊!她怎麼這麼倒楣呀!原以為可以擺脫他了,但……他居然跟自己同班?這下子,受不了刺激的左媛元,真的快昏倒了。

  “沒錯!我就是今天剛報到的那個轉學生——徐兆焰!”狂妄得仰首睥睨與他同高的她,遏抑不住得意與興奮,徐兆焰嘴角那抹譏誚漸漸轉為詭譎的笑容。

  呵呵呵……真沒想到啊!她竟然與他就讀同一班!這下子,他不會再視上學為無趣、對上課感到乏味無聊了,因為他有一個可以盡情壓榨、欺負,而且保證不會反擊他的物件了。

  “你……”在他不懷好意的炯炯目光凝視下,左媛元突然覺得頭皮發麻,一陣寒意自腳底竄上心窩,著實感到有股不祥的預兆要發生了。

  “你叫什麼?”一副街頭小霸王的模樣,他站立的姿態既囂張又跋扈,雖才十三歲,但已隱約彰顯出他天生具有的王者氣勢。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氣呼呼的瞪著邪笑的他,見他不將考試卷還給她,她更是怒得滿臉通紅的直想踹他一腳。

  才幾歲而已,笑容就這麼邪氣!左媛元十分厭惡他嘴角那抹輕浮的笑容,而且不僅討厭,還非常的不喜歡!

  “你的名宇?”他盛氣淩人的逼近她,執意非得知她的名字不可。

  抵擋不住他蠻橫專制的霸氣,她後退了步,彷佛將以欺負她為樂的徐兆焰當成了撒旦,下意識轉身就想跑,豈料他早洞悉她的念頭,在她轉身之際便一把扣住她的手肘。

  “想逃?沒這麼容易。”笑容有點邪惡又有點陰沉的他,目光如炬的盯著她驚慌的小臉,“乖乖的告訴我,你叫什麼?”

  倔強的抿緊雙唇不語,左媛元氣憤的瞪著他,但僅一眨眼,在乍見他眸光閃過陰騖的鋒芒時她愣了下,勇氣便在他魔魅的眼神注視下,一點一滴的消失殆盡。

  “還不說?”他低沉慵懶的嗓音摻雜著威脅,語氣雖然柔和輕鬆,但卻是最危險的訊號。

  “我……”畏懼於他身上那股陰邪又霸道的氣勢,左媛元只遲疑了會兒,最後還是乖乖的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我叫……左媛元。”

  真不曉得他大費周章問她名字做什麼?考試卷上不是有她的名宇嗎?難道他還懷疑那不是她的真名?

  “左圓圓?我還右扁扁呢!”徐兆焰沉吟,倏地眯起格外炯亮的黑眸,懷疑她隨意編了個假名騙他的怒瞪著她,“這真的是你的名字?”

  “不相信就算了。”她氣呼呼的瞪著他,見他表情似信非信的猜疑著,以為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想捉弄、欺負她,她當機立斷的告訴自己,要盡速逃離這個小流氓,千萬別與他有所交集,否則以後她可有苦頭吃了。

  “嘖!想不到你也是有脾氣的,我還以為你是只溫馴的小綿羊呢!看來我低估你了。”挑了挑兩道桀驚不馴的雙眉,看見她疼痛的表情,他非旦不鬆手放開她,反而以欺負她為樂的更掐緊她的手肘。

  雙眸盈滿淚水的左媛元,再也受不了他的欺陵,開始反擊,“你這小流氓!你捉得我的手好疼,放開我!”

  會脫口而出罵他是小流氓,其實她是無心的,事實上,她根本不曉得他過去的“豐功偉業”,只知道他功課好,但行為卻十分惡劣,尤其又愛打架滋事,簡直像個專門惹麻煩是非的流氓小混混。

  “你怎麼知道我是小流氓?是誰告訴你的?”他嘴角依舊得意的上揚,只不過陰騖的眼神與唇邊邪惡的笑容,非常顯目且不協調的搭配著。

  “你……”她錯愕得怔住。

  會知道他是個小流氓,是在他尚未來“聖仁”之前,學校便開始以訛傳訛,所以這是她道聽塗說來的,可信度幾乎等於零,但她萬萬沒想到,這事……竟是千真萬確的事?!

  “你還沒告訴我,你住在哪?”他可惡的笑容就像是只不斷吐絲、編織著黏網的蜘蛛,正虎視眈眈的盯著獵物,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非將她逼到網中吞噬掉才甘心。

  左媛元愣了下,瞬間心存戒意的防備著他。她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先是逼問她的名字,再恐嚇想得知她家的地址……他該不會有什麼企圖吧?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雖糊塗,但不笨。要她信任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尤其對方又是一個行為十分惡劣的小流氓,她可辦不到。

  “因為我想知道。”霸道的扣住她的手肘,徐兆焰語氣不僅囂張,還狂妄得彷佛他是九五之尊,她得惟命是從不可。

  這邪佞的小惡男!瞧他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當她是誰啊?而他又憑什麼命令她?先別說他雙眸迸射出那邪惡的戲謔光芒,光是一看見他高做不可一世的表情,她就氣得想揍他一拳,看能不能揍掉他得意洋洋的下巴。

  “如果……我不告訴你呢?”左媛元火大的瞪著他,心中已有盤算,虛與委蛇的和他斡旋著,根本不打算將真實地址告訴他。

  “那你就別想走了!”眯起格外炯亮的淩厲雙眸,不是在虛聲恫嚇的徐兆焰,陰沉狠戾的表情再再告訴她,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左媛元從未見過行為這麼霸道專制,手段這麼陰狠暴戾之人,在他的威脅恐嚇之下,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她,也不由得心生畏懼。

  “我家……就在……這巷子的……七號五樓。”在他兇惡的眼神警告下,知道不告訴他她家地址,他便不放自己走,於是衡量了下目前的局面,她撒了個小謊,隨意胡謅了個假地址給他。

  “真的?沒騙我?”眯起複雜難測的黑眸,徐兆焰疑信參半的睨著她。年紀雖小,但表情卻陰沉得宛若鬼魅,詭譎得並不好捉摸。

  “嗯。”她心虛的半垂眼瞼點點頭。她沒有那麼蠢,如果真傻傻的坦白告訴他,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笨蛋了。

  目的已達到,徐兆焰鬆手放開她,而她一得到自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考試卷,便視他如兇惡駭人的毒蛇猛獸般,驚慌得立刻跑開。

  “慢著!”見左媛元逃命似的跑離他,他壞壞的冷笑了聲,嘴角再勾勒出一抹邪惡的詭譎微笑來。

  “你……”一聽到如地獄來的魔魅聲音,她當他是惡魔,停下來恐懼的望了他﹂眼,像在大白天見到鬼似的,她嚇得頭皮發麻的轉身就跑。

  白癡!他冷哼了聲,嘴角邪惡的笑容依舊,只是多添了一份譏誚。就在格外炯亮的陰騖黑眸一眯,體內凝聚的一股力量亦在同時釋放出,他就像是一個超強的吸盤,在?那間便將快跑出巷子另一頭的她給捉了回來。

  “啊……”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累得喘吁吁的左媛元,訐異不敢相信的睜大雙眸。有那麼幾秒鐘,她真的被嚇呆得怔住了。她的身體居然不聽她使喚?!且不受她控制的自動後退跑回到他面全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怎麼會……突然間,她想起來了。她忘記他有超能力,定是他卑鄙的施展超能力硬是將她拉回來的。

  “我會吃人嗎?你就這麼怕我?你想跑哪去?”徐兆焰嘲笑她愚蠢,忘了他有能夠控制每樣東西的超能力,所以不管她再怎麼跑,他都有辦法捉得到她。

  呵!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除非他想放了她,否則她是走不出他的視線範圍。

  “我……”左媛元屏息的直盯著他閃爍詭異眸光的黑眸,沒來由得,她心漏跳了一拍,有點畏懼在他凝視之下那兩道熾熱的視線。

  “脫掉你的鞋子,我要看你的腳!”渾身散發一股霸氣的他,專制橫蠻的下達命令,要她臣服于自己的威嚴之下。

  呃?左媛元驚愕得瞠目,不敢相信她剛聽到什麼的氣憤瞪著他。

  他真的是……不僅愈來愈過分!更是愈來愈無禮了!他就真當她是軟柿子,只會一再的任由他欺負,而不會反擊嗎?

  “你……你別過來!否則……否則我就喊救命、叫人了!”她怒喝威脅他,受不了他太靠近所帶給自己的壓迫感,所以她頻後退,眼神四處飄移的想找東西攻擊他。

  徐兆焰譏誚她愚蠢的冷笑了聲,沒什麼耐性,伸手粗魯的用力就推了她一把。

  “痛呀……”敵不過他的力氣,她身子不穩的晃了下,便跌倒在地,禁不住膝蓋上磨破皮的疼痛,她輕咬著下唇呻吟了聲。

  “把鞋子脫掉!”徐兆焰居高臨下狂妄的睥睨著她,見她皺著小臉不停朝受傷的膝蓋呵著氣,他不耐煩的蹲下去幫她脫。

  “你……”她驚愕得愣住了,忘記該放聲尖叫,只傻傻的看著他動手脫掉她的鞋子和襪子。

  “啐!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粗魯的捉著她的腳東看西瞧了會兒,仔細找了下,在發現她腳底沒有他所要找尋的月型記號時,他眼神閃過一抹黯淡的失望。

  這個小流氓……真的是無法無天!太可惡了!用力抽回被他捉住的右腳,左媛元羞憤得恨不得甩他一巴掌,只可惜她太嬌小荏弱,恐怕未動手就反而被他給先劈昏了。

  “細皮嫩內的……你的肌膚還真光滑!而且雙腿勻稱得很漂亮,我喜歡!”他輕薄的吹了聲口哨,眼神更是放肆的遊移在她白皙的雙腿上,故意欲惹她生氣。

  “你……”直瞪著得意的咧嘴大笑的他,她氣得牙癢癢,卻又莫可奈何,只能獨自生悶氣。

  穿戴好襪子、鞋子,提起地上的書包後,她氣憤得掐緊手中的考試卷睨了他一眼,正想一鼓作氣跑回去時,卻發現他神色怪異的停在巷子口不動了。

  他……怎麼了?狐疑的瞅著徐兆焰的側瞼瞧,看他臉色突然一陣鐵青,表情痛苦萬分的跪蹲在那,像是在忍受什麼劇烈疼痛似的。憑著直覺,她知道他不對勁。

  “喂,你……沒事吧?”左媛元不敢大靠近他,只站在距離他身旁三步遠的地方,怯怯的喚了聲。

  “滾開!”眸光霎時冰冷駭人,徐兆焰嫌惡的瞪了她一眼,表情恐怖得嚇人。

  “你……身體不舒服?”也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她居然不害怕的更靠近他。若照常理,對於這個以欺負她為樂的小流氓,她應該幸災樂禍,對他置之不理的立刻跑開才對。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至於為什麼?她也不清楚,只能歸咎於她太有同情心了。

  “關你什麼事?走開!”厭惡她的同情心,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狼狽的一面,徐兆焰搖晃的站起身來,用力的推了她一把後,便忍著體內還增的痛楚走人。

  踉蹌不穩的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被推倒的自己,有點訝異的愣了下,萬萬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可惡的用力推她,害她險些跌坐在地再度受傷。

  但即使他很可惡,她就是不忍心棄他於不顧,尤其看見他痛苦的表情,?那間,她不僅忘記該害怕,就連對他的氣憤和怨恨也都一併化為烏有了。

  “別硬撐了,我送你到醫院去。”將手中的考試卷塞進口袋裏,再將書包背著後,左媛元快步走上前去,吃力的攙扶起不肯讓她觸碰身體半分的徐兆焰。

  而就在她執意的扶持之下,眸中陡然升起一股怒焰的徐兆焰,氣得渾身突然一僵的直想掐死不將他的威脅當一回事的她。

  這該死的左媛元!竟敢觸碰他?!她死定了!他絕不輕易的放過她!

  “你最好放開我!否則我……”對於身體瞬間的變化,感到不思議的徐兆焰,愕然的瞪著她,就連欲恐嚇她的話也自然的消聲沒音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原本他頭疼得快爆炸,身體膨漲得像快被撕裂般,怎可能在她不經意的觸碰之下,這些幾欲令他捉狂殺人的劇烈疼痛,全在瞬間消失了呢?

  “你……”她到底是誰?她根本不是那個有著月型記號,同他擁有一股超能力力量的女孩,但為什麼她能除去他的痛楚?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明明不是自己所要尋找的那個女孩,可為什麼她就是有辦法消除他的疼痛和難過?

  她是不可能有那般特殊力量的!就算她也擁有超能力,但她腳底沒有月型記號,根本不可能是那全世界惟一有能力醫治他惡疾的女孩!

  徐兆焰實在想不透!也不想去想,既然她有這份能力可以消除他每日飽受痛苦的折磨,那麼自己是不可能會放她走的。

  “少爺!”寸步不離跟在徐兆焰身邊保護他安全的程崗,由於放學後出了校門就被他刻意擺脫掉,以至於浪費許多時間在找尋他,才延誤了欲將發病的他送回徐宅服藥抑遏住病情。

  一聽到心急如焚的男孩呼喚聲,不確定他口中所喚的少爺是否為徐兆焰,左媛元十分納悶的回過頭望了他一眼,卻發覺他很眼熟,好像她曾在哪見過似。

  努力的想了下,她對他是有那麼一點印象,但就是想不起曾幾何時見過他,突然間一抹影像晃過她腦海,她記起來了,他叫程崗,是她的同班同學。

  “他在叫你嗎?”見徐兆焰臉色陰沉難看,表情有著厭煩的愈走愈快,她疑惑更深的直視緊抿著嘴不高興的他,怕惹火他,左媛元小心翼翼的詢問了聲。

  “沒你的事!不准放手!”他語氣兇惡的吼她,不准她鬆手放開他的緊摟著她肩,並握住她的小手快步行走著,完全不理會一臉驚愕,默不吭聲的跟隨在他們後頭的程崗。

  抬頭遠眺了眼夕陽西沉,彩霞滿天的暈黃天空,在這接近夜晚的傍晚時刻,是少爺治不好惡疾的發病時間,但是……什麼少爺看起來還那麼安好,一點發病的跡象也沒有,只是奇怪的強摟著班上那患有“健忘症”的女孩,這……實在教人匪夷所思!程崗太震驚了!

  “你不要一直摟著我,這樣我很不舒服。”被摟著肩膀快步行走的左媛元,想縮回被他緊握住的左手,奈何他不知是吃錯藥,還是哪根筋不對了,非旦捉住她的小手不放,還任意的環住她的肩。

  徐兆焰蠻橫的行為簡直像極了流氓!不僅狂妄自大,甚至是不可理喻!她氣炸了!

  “那就上車!”側首朝跟隨在後的程崗使了個眼神,不一會兒,一直慢慢行駛跟著他們的一輛勞斯萊斯,便在他面前停駛下來。

  惶恐的瞥了氣派豪華、黑得發亮的轎車一眼,再看向扮演僕人角色的程崗為他打開後車座的門,她莫名其妙的轉頭瞪著徐兆焰,內心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直覺的反應是——他想綁架她?

  “上車?去哪?”左媛元害怕得想甩開他緊捉住她不放的手,不過他握得緊,她甩不掉,但她仍不放棄可掙扎的機會,用力就想扳開他的手,只可惜她是個嬌弱的小女孩,根本不敵他的力氣。

  “到我家!”習慣發佈命令,徐兆焰語氣是專制且不容她反對的摟著她,硬將不肯走的她往路旁拖去。

  “到你家?”她錯愕的瞪著他,不懂他拉自己到他家做什麼,而就在她失神恍惚之際,他使勁的硬將她推進車內去。“啊——你這流氓!你放開我,我要回家!我不要到你家!我……”

  她掙扎著想擺脫他的鉗制,誰知年紀相仿的徐兆焰,力氣倒是挺大的,她非旦掙脫不開,手腕更是被他緊緊的扣住,彷佛他在害怕他只要稍微一放鬆,她就會自他眼前消失般。

  氣憤的怒瞪著他,在認清無論自己怎麼掙扎、反抗都是徒勞無功後,左媛元也不再白費力氣想甩開他的鉗制,因為她發現車子已賓士在大馬路上。

  生氣的撇開臉望向車窗外的風景,左媛元不願再和他說話,努力記住車子行駛過哪些路,最後地發現車子開到了陽明山。順沿著蜿蜒的公路,車子行進重疊群山間,也不知繞轉了多久,車子開進了兩旁種植翠柏蒼松的小徑中,而赫然出現在小徑盡頭的是一座神秘且詭譎的山莊。

  從外觀而言,令她驚訝的不是仿日式建築的純樸大木門,也不是大木門上那塊“烈焰山莊”鑲鑽鍍金的匾額,更不是擺設在大木門前的那兩座石獅子,而是環繞住山莊那黑色的木材圍牆。

  左家是以經營木材買賣的上游廠商,所以從小在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那木材是上好的檜木,只不過……檜木有黑色的嗎?還是徐家故意漆成深黑色?而又為什麼標新立異的在黑檜木上大肆雕龍畫鳳,彩繪烈日冰月呢?

  而這些似乎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看見了更令她詫異得瞠目結舌的一幕。就在大木門無聲的開啟時,兩排十個身穿黑西裝,理著平頭不苟一笑的彪形大漢,必恭必敬的對著他們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

  這可嚇壞她了。徐家是國際赫赫有名的大財閥上,這她知道,她在學校已聽說過了,但就不知道行事作風標榜光明磊落的徐家,為何聘請的保全人員個個看起來都像極了……黑道中陰狠角色的殺手?!

  幾乎有那幾秒鐘,左媛元還以為自己踏進了黑道的幫派之中,直至車子行駛至一楝歐式建築物前,看見氣派豪華的排場和富麗堂皇的擺設時,心中的疑慮才漸漸淡化掉。

  “兆焰,你回來晚了。”啜著人參荼,冷眼旁觀看著正在大廳中激烈爭吵的三個人,徐老夫人斜睨了拽得不像話的孫子一眼。

  沉默坐於沙發一隅不發一言的徐老夫人,就在她慍怒的訓了下孫子的同時,大廳中爭得面紅耳赤的三個人同時噤聲的轉頭看向門口。

  “兆焰,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一看見兒子一副小流氓樣的狂妄站姿,徐清煌不悅的板起臉孔,正欲斥責他一番時,卻被身旁黑道大姊頭的老婆打斷話。

  “兆焰,你怎麼一副沒事的樣子?你沒發病嗎?”一看見他安然無恙的摟著小女生站在門口處瞪著他們,連虹是第一個發現他有異樣的人。

  “是呀,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沒發病?”放下茶杯,徐老夫人也一臉納悶的直瞅著他瞧。

  “難道你惡疾突然間好了?”感到不可思議的徐清煌,不敢高興得太早,生怕會空歡喜一場。

  “媽咪?”一看到站在大廳中,連虹身後的尹韻蟬,左媛元微愕的眨了眨眼,有點訝異她怎會在這裏,難道媽咪認識徐家的人?

  “媛元?你怎麼在這裏?”驚呼了聲,尹韻蟬訝異的不輸女兒的直瞅著她,尤其當她看見女兒被一個拽得不像話的小流氓強摟住時,她更是錯愕得瞪大雙眼。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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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3: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媽咪!”看見母親如見到救星般的左媛元,掙扎得想扳開他環住她肩膀的手,不過視她如珍貴藥材的徐兆焰,根本不願意放手。

  “你是誰?一直摟著我女兒做什麼?還不快放手!”見女兒想掙脫他的鉗制,但他就是不放手的反而愈摟愈緊,尹韻蟬氣憤得倒抽一口氣,越過連虹便想自他手中搶救回自己的女兒。

  “她是你女兒?”連虹微愕的愣了下,不敢相倍她女兒竟長得如此平凡、普通,非旦不及她豔麗美貌的十分之一,就連漂亮也沾不上邊。忍不住的,連虹唇角泛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一聽到十幾年來仍將她視為情敵的連虹譏誚聲,渾身為之一僵停下來的尹韻蟬,當然聽得出對方在諷刺何事,只不過救女兒心切的她,沒時間再與之言語交鋒。

  “你快放開我女兒!”從沒見過年紀輕輕就這麼狂妄的小子,尤其再看見他挑釁的眼神時,尹韻蟬不再與他多費唇舌,仗著大人力氣大的優勢,伸手就想扳開他摟住女兒雙肩的手。

  “喂!尹韻蟬,你在做什麼?”才在納悶兒子為什麼要摟住她女兒的連虹,一看見這女人在欺負兒子,氣憤的一把推開她。“你竟敢欺負我兒子!你是不是不想活著走出‘烈焰’山莊了?”

  “有話好好說,連虹,別動手動腳的。”及時扶持住險些被推倒在地的尹韻蟬,知道老婆有暴力傾向的徐清煌,頭疼的要她別再無理取鬧了。

  “徐清煌!”目皆欲裂的瞪著扶持那妖女不放手的他,打翻醋?子的連虹上一下子更是被惹火得差點沒發飆的要了尹韻蟬的命。

  “我要她。”徐兆焰不容置疑的霸道聲音一響起,就如一盆冷水似的,立即澆熄了連虹的怒火,也沖淡了佈滿大廳的火藥味,但卻嚇壞了尹韻蟬,震傻住徐清煌。

  “你……你說什麼?”實在想不通自己怎麼會生出一個這麼叛逆、狂妄的孩子來的徐清煌,有點無法接受兒子小小年紀就學會霸佔、掠奪的手段。

  “我找到可以治療那惡疾的藥物了。”他幽黑的眼瞳炯亮得像一團火,睨了眼氣憤瞪著她的左媛元後,他狂傲的高揚起下巴,完全不將眼前四位大人放在眼裏。

  “什麼?”同徐老夫人驚訝得大喊一聲的連虹,險些落掉下巴的楞在那直瞪著兒子,“你……你說的藥物,該不會……就是指她吧!”

  “兆焰,你是說……你今天沒發病,是她的關係?難不成……是她遏抑住你體內那股邪惡的力量?”堅持要將兒子送醫治療的徐清煌,根本不相信那些古老傳說的偏方,說什麼找到身體有著月型記號的女孩,就可醫治好兆焰的怪病,不過見天色已暗下來,兆焰仍安然無恙的站在那,他已逐漸相倍那古老的傳說了。

  “兆焰,你真的找到那女孩了?她真的就是那個有著月型記號,擁有特殊力量的女孩?”遏抑不住欣喜的激動情緒,徐老夫人手顫抖的放下茶杯,不敢相信的站起身來。

  “不是。”神氣的瞼瞬間陰沉起來,炯亮的黑眸也為之黯淡的徐兆焰,專制蠻橫的語氣聽得出有股失望。

  “呃?”

  欣喜若狂的徐老夫人、徐清煌和連虹,聞言,臉部一僵,笑容全凝結在嘴角邊,他們被搞糊塗的直瞅著不將話說明白的他。

  “不是?”連虹疑惑不解的蹙眉瞪著他,“怎麼會這樣?兆焰,你將話說清楚,既然她不是那個女孩,為何你會說她可以治療好你的惡疾?”

  “她是笨蛋!她腳底沒有月型記號,不是我們所要找的那個女孩。”想也知道,像她這種笨得連數學都可以考八分的人,是不可能擁有那股特殊力量的。

  笨蛋?這強摟著她不放的小流氓,居然說她是笨蛋?可惡!他實在太惡劣了!

  “我不是笨蛋。”左媛元抗議,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既然掙脫不了他的鉗制,她憤而咬了下他的手臂,以發洩心中無法平息的怒氣。

  “你敢咬我?!”怒吼了聲,脾氣火爆的他,痛得齜牙咧嘴直瞪著她,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徐兆焰真有那股衝動差點就揍了她,只不過望著她既害怕又負氣的複雜眼神,他怒氣不知怎麼的就消失了泰半。

  “誰教你罵我是笨蛋。”即使心裏害怕得要命,但她仍強忍著恐慌,不畏懼的迎上他迸射出怒焰的雙眸。

  “你本來就是笨蛋!那麼簡單的數學題目,你竟然不會做的只考了八分!這不是笨蛋是什麼?”他諷刺的撇撇嘴,故意將她這丟臉的事公然在大家面前抖露出來,雖是譏誚成分居多,但實際上他是想報那一咬之仇。

  敢咬他徐兆焰,她真的是不想活了!他徐兆焰若是會任人欺負而不會反擊的話,那他就不叫作徐兆焰!這點可由他多年來打架的“豐功偉績”可看出。敢挑釁他、惹火他和想欺負他的人,不是被他接得鼻青臉腫,就是被他以超能力狠狠的修理了一頓,哪能像她這麼奇跡般安然無恙的站在這瞪著他。

  哼!這次就算她運氣好,他原諒她的無知,暫時饒了她這條小命,若還有下一次,自己一定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她的。

  訝異的全愣在大廳中看著他欺負尹韻蟬女兒的徐老夫人、徐清煌和連虹,不敢相信平日趾高氣揚,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有仇必報”為圭臬的他,居然任由那小女孩咬他?!而他非旦沒大發雷霆咆哮怒吼,也沒動手對她施暴,只是不悅的挽緊嘴瞪著她。

  這樣……他算不算不正常?

  而至於從頭到尾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的尹韻蟬,也不想去瞭解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想自那小惡霸中搶救回自己女兒,不過,她才有這個念頭,還未來得及付諸行動時,她的手臂便被連虹突然一把捉住。

  “我批准清煌借你五千萬。”他駭人的話語一出,就見徐老夫人一臉詫異的猛眨眼,徐清煌錯愕得怔在那,很顯然他們全不明白誓死不答應的連虹,怎會在突然間改變了心意。“不過……”

  原來還有但書啊!徐老夫人與徐清煌困惑的蹙眉互望了眼,不懂她葫蘆裏究竟在賣什麼膏藥,既神秘又詭譎且不懷好意。

  “你放心!這筆錢我保證會還給你的。”尹韻蟬誤會她的意思了,立刻自公事包中取出兩樣東西來,“如果你擔心我欠債不還,我們可以馬上簽約立字據,或者你想拿本票也行。”

  “這些都沒有用,而且一點保障也沒有!”別以為她不知道在大陸經商的左正升,於日前遭遇綁架之事,所以說,尹韻蟬要是帶這五千萬過去大陸救了人,卻不回來了,那她拿這些契約、本票不就等於跟沒拿一樣。

  愕然得怔住的尹韻蟬,困惑的瞅著不將話說清楚的連虹,“你既不簽約立字據,也不拿本票,那麼你究竟想拿什麼東西當抵押物?”

  “哼,這項東西不是物品,也不是檔,只不過……”連虹頗為神秘的斜睨了她一眼,冷笑了聲,“是一個人罷了。”

  “一個人?”疑惑的微蹙起雙眉,尹韻蟬心頭莫名的籠罩住一股不安。這說不出口的上心下心,讓她頓時驚惶緊張起來。

  “沒錯!”連虹詭異的冷笑了下,鬆手放開她,緩步走至兩個小孩面前,雙手環胸的以眼神睨了睨她女兒,“就是她!”

  “媛元?!”驚愕得瞠目瞪著她,尹韻蟬百思不解,不懂地為何執意非要她女兒當抵押物不可。“為什麼?你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

  “目的?我能有什麼目的?”冷冷的諷刺了聲,連虹好笑的瞅著她,“怎麼?你是怕我偷偷賣掉你女兒?放心吧!憑她這種姿色能賣得什麼好價錢?更何況她有沒有值三十萬,我還很懷疑呢!而且我連虹從不做這卑鄙齷齪之事!所以你放心,我腦袋還沒壞,不會笨得拿一文不值的她去跟我的五千萬相比。”

  “你——”女兒被形容得像是鄙屐般的一文不值,尹韻蟬氣炸了。“既然我女兒那麼一文不值,那麼為何你非要扣留住我女兒?”

  “因為我兒子要她。”事實上,連虹並不怕她錢拿了就不還,而之所以非拿她女兒當抵押物的原因是,這小女娃能減輕甚至消除兒子的痛楚,因此自己才會順從兒子的要求,逼迫她非答應此條件不可。

  “韻蟬,你放心,媛元住在這,我會視她如己出般好好對待她的,更何況我兒子兆焰也滿喜歡有你女兒作伴的,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會受任何委屈。”沒瞧見連虹醋勁大發直射而來的怒光,徐清煌面露安撫微笑的要尹韻蟬安心。

  “哼!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清煌都這麼向你保證了,你還怕我會吃了你女兒?”啐!這妖女那是什麼眼神呀!好像她會淩虐那小鬼似的。連虹十分不高興的睨了她一眼,才立刻開了一張支票給她。“喏,快拿去救人吧!免得遲了就來不及了。而至於你女兒就暫時寄養在徐家,直到你將那五千萬還完為止。”

  救人?救誰?被徐兆焰緊緊摟在懷中的左媛元,不再白費力氣掙扎的愣在那,一臉疑惑的直瞅著母親。

  “媽咪,你要媛元……留在這?”雖才只有十三歲,但有顆超乎年齡早熟之心的她,既看得出母親中那混合猶豫與不得已苦衷的歉然眼神,也能感受得到母親內心的無奈,只不過她納悶不解,母親拿那五千萬到底要解救誰?

  “媛元,你聽媽咪說……”難以啟口告訴她真相的尹韻蟬,愧疚得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媽咪……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你暫時住在這,你……願意嗎?”

  “媽咪要救誰?”她不在乎被當成抵押品扣留在徐家,只想知道母親拿她換得五千萬,心急如焚得究竟想救誰。

  “我……”內心痛苦萬分的尹韻蟬,並不是個殘忍的母親,但左家經商失敗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一切若想要從頭開始雖非難事,但五千萬的借款……最快也得十年後才還得完啊!她不忍獨留媛元一人在徐家十個年頭呀!

  而且再說,她有無能力償還,還是個問題。

  “她要救你父親,你父親在大陸被綁架了!”睨了眼內心在掙扎要不要將事實告訴女兒的尹韻蟬,連虹陰險的冷笑了聲,惡毒的代她將難言的殘酷消息說出來。

  父親……被綁架了?震驚萬分的左媛元,聽到這駭人的消息,彷佛晴天霹靂,久久無法回復。

  “爹地……被綁架?這是……真的嗎?媽咪。”不敢相信這事實的地,著實被嚇得呆愣住了。

  “這是……真的!”再也難掩心中的恐懼和驚慌,尹韻蟬哀淒的望著她,希望她能諒解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

  左媛元錯愕得怔住,依然無法接受這事實,然母親著急的神色卻逼迫她得面對現實不可。

  “我……”早熟又懂事的她,不想讓母親太為難,即使百般不願待在徐家與那從小就學壞的流氓惡男相處半秒鐘,但為了救身陷於大陸的父親,她迫於無奈的點了點頭,“媽咪,我……會待在徐家等你來接我的。你……趕快去救爹地吧!”

  “媛元……”自持不住內心的激動,彷佛就此要與她永別的尹韻蟬,緊緊將乖巧貼心的女兒擁抱在懷中。

  “媽咪,你別……哭。”柔韌堅強的左媛元,不若她外表看起來那麼荏弱不堪受打擊,她左手掙脫他的鉗制,拍了拍母親的後背,要母親不用擔心,她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媛元,螞咪對不起你……”無臉面對天真無邪的女兒,愧疚萬分的尹韻蟬,縱使捨不得離開女兒,但她還是要走,只是……她走不了啊!

  然而她不走不行。生死未卜的左正升,此刻還在那幫兇神惡煞的綁匪手中,只要她拖延一分不前往,他生命就多一分的危險。深吸了口氣,一咬緊牙,她狠心的就推開女兒,不再回頭的奔出徐宅。

  “媽咪——”似乎感覺得到,這一分別不知幾年後才能再見面的左媛元,遏抑不住內心驚恐的大喊了聲,只求母親能回頭再看她一眼。

  然而好不容易狠下心來,哭得幾乎肝腸寸斷的尹韻蟬,一聽到女兒害怕的呼喚聲,她沒有停下來,反而加快腳步,忍住悲傷的離開徐家的“烈焰”山莊。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徐家的僕人了。”不耐煩的看著這像是在生離死別的畫面,瞧她非常不順眼的連虹,醜話說在前頭的要她認清自己的身分。

  “傭人?這怎麼行!連虹,我答應過韻蟬的,要視媛元為己出的孩子,好好的照顧她,所以我不准你這麼做!”話說到一定做得到的徐清煌,是那種相當堅持誠倍原則的人,而且還嚴重到固執得不知變通。

  “她不是咱們徐家的僕人,不過是我徐兆焰一人的女僕!”無視于奶奶和父母親的訝異,徐兆焰霸道的欲將左媛元占為己有,尤其乍見母親遽然丕變不答應的表情,他語氣更是專制蠻橫的再強調一次,“她左媛元只服侍我!她是我專屬的!”

  “你……你們……”來回看著護著她的他們兩父子,連虹氣炸了。

  “好!這女孩就歸你所有,直至她母親來贖回她為止。”靜坐在一旁默不吭聲的徐老夫人,出乎意外,她沒有反對,反而答應了孫子的要求。

  臉色愈來愈難堪的連虹,見婆婆答應了兒子的請求,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反對,遂就此作罷的將尹韻蟬的女兒讓給了兒子。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端起茶几上冷掉的人參茶,徐老夫人飲了口,眼神莫測高深的瞥了眼態度囂張、舉止狂妄得不將她這個長輩放在眼裏的孫子。

  “說吧!”目無尊長的徐兆焰,不耐煩的側首望了眼奶奶,要她一次將話說清楚,別拖泥帶水的,他快沒耐性了。

  孫子的性情、脾氣如何,徐老夫人是一清二楚,所以她廢話也不多說,直接道出重點來,“這條件很簡單,就是——這女孩必須與你同床而眠。”

  疑惑的挑了挑眉,雖不解母親為何非這麼做,但認為她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定有她道理,他沒持反對意見的也坐落於她對面的真皮沙發中。

  “不行!”見徐清煌默許,連虹氣急敗壞的反對出聲。要她的寶貝兒子與那妖女的女兒同床共枕?這怎麼行?!她絕不答應!

  “好。”無視于母親氣憤的怒瞪,也不理會她的反對,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徐兆焰一口便應允了奶奶。反正同睡一張床嘛!又不會掉一塊肉。

  “你……”連虹瞪著他。這就是她生的寶貝好兒子!居然與她唱反調,氣死她了!

  “你也別氣成這樣子了,連虹,我這麼做是有道理的。既然那女孩有辦法減輕兆焰的痛苦,讓她寸步不離的待在他身邊也好,更何況,兆焰那醫治不好的惡疾已愈來愈嚴重了,而且隨著年齡與日俱增,他發病的時間也愈來愈不定時,所以讓他們同床共枕是最好的辦法之一。況且,難保兆焰不會在半夜三更發病,有她在一旁陪伴,大抵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你說是不是?”事實上,徐老夫人打的主意可不是這個。

  “這……”怒氣消了一大半的連虹,聽完婆婆的解釋,她冷靜思考了下,覺得讓那妖女的女兒與兒子同床而眠,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且還是個防備兒子發病的好辦法之一。“好吧!既然如此,就讓她和兆焰同房睡在一起。”

  “我不——”自從被這個小惡霸挾持來後,就沒有發言權的左媛元,一聽到大人們已擅自作主的要自己和他睡在一塊時,她驚嚇得連忙想抗議,不過這在幾分鐘前才成為她主人,主宰她命運的徐兆焰,可不容她反對。

  “你沒有反對的權利,只有聽從的義務!奶奶要你同我睡一張床,你就得跟我睡在一起!更何況,跟我睡你會掉一塊肉嗎?還是我會吃了你?”啐!瞧她驚嚇成那樣子,好像跟他同床共枕是一種委屈、羞辱似的。

  她可真不識好歹啊!想他徐兆焰是什麼人物,既是鼎鼎有名徐氏國際集團的繼承人,更是黑道中赫赫有名“烈焰幫”的少主,要陪他睡覺的女孩,多的可是無以計數!

  要不是她有那份能力能減輕他發病時的痛苦,否則憑她這平凡、普通、不起眼的長相,和那瘦弱得像根竹竿的身材,免費倒貼送給他,他非旦不要還嫌呢!

  哼!她以為自己就希罕同她睡在一塊嗎?也不稱稱自己的斤兩有多少,他是她高攀得起?啐!

  ** ** **

  “你到底洗好了沒?”身體歪斜一邊倚靠著牆的徐兆焰,不耐煩的再次出聲詢問左媛元到底要磨蹭到何時才肯出來。

  “快好了。”伴隨著沖水聲,左媛元一時之間無法適應富豪人家那前衛又先進衛浴設備,自個兒摸索了老半天後,於一分鐘之前她才剛剛開始清洗。

  快好了?十五分鐘之前她就這麼說了。她到底躲在裏頭做什麼,洗個澡需要一刻鐘之久嗎?

  “你出來!”他不等了,要她立刻滾出來。

  “我還沒洗好。”舀水正沖洗著身體上泡沫的左媛元,一聽到他的聲音已由不耐煩轉為不悅時,她更是加快速度洗滌身上的香皂泡沫。

  “我管你洗好沒,總之,你馬上給我滾出來!”他語氣開始變壞,惡聲惡氣的對著以上好檜木製成的浴室門大吼。

  “我在沖水了。”被他這麼一吼,突然嚇了一大跳的她,手中舀水的木制勺子險些就滑離手。

  “開門!”脾氣火爆的徐兆焰,廢話不跟她多說了,要她識相的話就馬上打開浴室的門,否則他就要硬闖進去了。

  聽得出他話中的威脅多於警告意味的她,兩眼害怕的直盯著前方。他該不會沖進來吧?以他火爆的脾氣,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因為他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

  “等我……穿好衣服。”拿了條幹毛巾快速擦拭著身體,左媛元儘量拖延時間要他等她穿戴好衣服時再進來。

  性情急躁的徐兆焰,沒有什麼耐性,才正高舉起腳欲踹開門時,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的伸手扭轉把手,卻意外發現她粗心大意的沒落上鎖。

  這下子……嘿嘿!他嘴角揚起一抹邪惡笑容,眼神全是捉弄的使壞光芒。

  悄悄的拉開看似厚重但很輕的木門,他無聲無息的進入二十坪大的豪華浴室,卻愕然的發現地上鋪設的墨綠大理石磁磚上全是水。

  她到底是在洗澡,還是在玩水?怎麼弄得地上全濕淋淋的,且就連擺設、點綴用的珍貴傳統小木勺,都被她沾了水的隨意丟在地板上。

  這個笨蛋究竟在幹什麼!難道她不會使用這些新穎、高科技的衛浴設備!

  “啊——”突然乍見到一道黑影投射在乳白磁磚的牆上,才正穿好上衣的左媛元,被嚇得尖叫了聲,轉頭一看,才知道這惡劣的小流氓不知何時偷摸進浴室來。“你……你怎麼跑進來了……出去!色狼!”

  “啐!”色狼?她居然罵他色狼?有沒有搞錯啊!她現在是站在誰的地盤上,竟敢指著他鼻頭痛??她不想活了是不是?

  對於她的大驚小怪,徐兆焰厭煩的睨了她一眼,便走至洗手台附近的置物架,拿了自己的米奇卡通手錶轉身就走人。

  “你……你不要瞼,偷看人家洗澡……”左媛元氣得滿臉通紅,羞憤的瞪了眼一臉嘲諷自她面前走過的徐兆焰,無法相信年紀小小的他,行為竟然如此的惡劣。

  一聽到這種指控,他先是訝異得瞠目,差點控制不住的就一頭撞牆去,後是忍不住嘲諷的失聲饑誚她自以為是的魅力。

  “我偷看你洗澡?得了吧!你這種瘦得跟竹竿沒什麼兩樣的身材,根本就引不起我的注意!何況,我是你的主人!我隨心所欲,要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管得著嗎?”徐兆焰刻意提醒他們之間是主僕關係,十分惡劣的諷刺她竹竿般的身材,並故意要她難堪的端起主人的架子,睥睨著身分低微下賤有如僕人的她。

  “你……”即使左家家道日衰,已大不如從前,但好歹她也曾是個千金大小姐,哪受過此不堪的屈辱。這口混合羞辱、憤怒之氣,左媛元是怎麼咽也咽不下的!

  “我?我什麼我?我是你的主人,你得尊稱我為少爺!知道嗎?”他傲慢的揚起下巴,雙手環胸,姿態輕佻並拽得像個痞子似的睨著她,要她認清自己的身分。

  “主人?少爺?”左媛元嗤之以鼻,眼神挑釁的回瞪著他,擺明瞭他休想她會乖乖的如只溫馴的貓咪,不敢反抗的完全服從他的命令,任由他頤指氣使的差遣。

  呵!這笨蛋似乎漸漸不怕他了。瞧她那是什麼諷刺的語氣、不屑的眼神,真是有夠放肆、大膽啊!

  “你最好認清你自己的身分!在你母親向我母親借走五千萬的同時,你就是我徐家的傭人、我徐兆焰專屬的女僕了!別再擺出左家千金大小姐的姿態了,你已經不夠資格了!而既然沒有尊貴的身分、崇高的地位,那麼勸你儘早認清事實,你——左媛元,在你母親尚未償還完債款之前,只不過是我徐家一名身分低微卑劣的傭人罷了!”徐兆焰刻意再三強調她目前的身分、地位已大不如從前,無情的踐踏她的自尊,並惡劣的強迫她面對左家已宣佈破產的殘酷現實。

  故意遺忘的事實、強忍住的悲傷,在經過他刻意的提醒、強調之下,受不了這刺激,左媛元嘴唇泛白,小臉更是在?那間血色盡褪。這個殘酷的事實,一度幾乎讓她承受不住打擊的昏厥過去。

  這番惡毒的言語嚴重刺傷了她的自尊心,尤其她刻意遺忘掉,一直逃避不願面對的殘酷事實,更是藉由他的口再再提醒她,她已不再是從前那個養尊處優的左家大小姐了。如今的她,是母親向他們徐家借走五千萬的抵押物。她的身分已由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瞬間轉換為得看人臉色過活的僕人了。

  “別露出苦瓜瞼相,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來,沒有人會同情你的!”最厭惡女人動不動就泫然欲泣的他,受不了的瞪了像快哭的她一眼。“你真不識好歹!你該慶倖只是我徐兆焰一人專屬的僕人!看我對你多好,沒有頤指氣使的叫你做東做西的,只不過偶爾罵罵你消遣、消遣罷了,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啐!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他有虐待她嗎?還是有要她去做些得花費力氣勞苦的工作?要不然她幹麼一臉氣憤的瞪著他?

  真是沒規矩!若照往常的案例,像她這種不識好歹的女僕,他早就將她派遣至女僕們畏之如蛇穴的廚房去做苦工了,哪還容得她在這裏放肆。不過……算了!看在她是一味可醫治他惡疾的珍貴藥材份上,他暫時就饒了她這一次,要是再有下一次,他定不輕易的饒恕她。

  不敢相信剛聽到什麼話的左媛元,氣憤得睜大雙眼瞪著他。

  消遣?諷刺譏誚、破口大?她叫作消遣?而且他還有臉敢說只不過是偶雨而已?從第一次與他見面,他什麼時候給她好臉色看了?動輒就莫名的吼她,而且還以欺負她為榮,所以說,這不叫作消遣,應該叫作欺負才對!

  “我才不希罕!”誰希罕當他徐兆焰專屬的女僕,想她左媛元就不屑,而且還巴不得能馬上有人來與她對調最好不過了。

  “你說什麼?”毫不掩飾怒氣,他輕柔的聲音下是嚴厲的警告,只要她膽敢再說一遍,他一定掐死不知好歹的她。

  “我不希罕當你專屬的女僕!”左媛元真的很討厭狂妄自大的他!不畏懼于他黑眸中迸射出的淩厲光芒,也無視於他那警告的危險訊息,她不怕死的再說一次。

  當他惟一專屬的女僕,整日不是被他吼就是被他罵,要不然三不五時欺負捉弄她一下,與其這樣子,她還真寧願被降為普通的女僕,調遣至廚房去做些勞力的工作,也好過服侍他這行為惡劣的壞小孩。

  “你敢再說一遍?”炯亮的黑眸倏地燃起熊熊怒焰,徐兆焰般著手指關節,刻意製造出喀喀的聲響,威脅的步步朝她逼近而去。

  “有什麼不敢的,我左媛元才不怕你呢!我……”怒焰高漲的她,明知他擺出的小流氓架式是在嚇唬她,根本就不足以畏懼,但她仍沒用的屈服於他的威脅之下。

  “怎麼樣呀?”徐兆焰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是既邪惡又得意,見她明明因為膽怯而噤聲,卻又想費事的掩飾自己的恐懼,他又興起想弄哭她的歪念頭。

  “你……”忐忑不安的盯著嘴角愈揚愈高、愈笑愈詭譎的他,見他眼神閃爍著惡作劇光芒,左媛元知道他又想做什麼,害怕得立刻將手中的裙子往他臉上砸去。

  這個笨蛋……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僅愈來愈不怕他,更是不怕死的竟拿東西丟他!

  嗯哼!這次他絕不再寬恕她,一定要她為這愚蠢的舉動忖出代價來!

  “想跑?沒這麼容易!”陰騖的黑眸倏地眯起,凝聚體內翻湧流動的真氣,最後彙集成一股龐大的力量,自他伸出的右手釋放出,就見欲奔出浴室的她,雙腳離地的被吸了回來。

  “呀……痛……”左媛元飛起的濕頭髮被他一把擒住,用力往後一拉,拉疼了頭皮,她禁不住疼的痛呼一聲。

  “明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還愚蠢得想跑?!你真是個笨蛋!”仿佛是要她記取教訓般,徐兆焰更是用力的拉扯她的長髮,要她明白除非自己肯放過她,否則她是永遠無法逃得出他的手掌心的。

  “好……痛……”她雙手按住後腦勺,輕咬著下曆,頭皮痛得幾乎讓她忍受不了,才抬起腳欲往後踢攻擊他時,他卻毫無預警的突然鬆手放開她。

  兩邊力道瞬間無法平衡,頓時失去重心的她,步伐踉蹌的往前傾去,就在她快穩住搖晃的身子時,站在她後方冷眼看著這一幕的徐兆焰,不拉她一把也就算了,居然還惡劣的用力推了她一下。

  “砰!”模糊的悶聲響起,站于有水漬大理石磁磚上的左媛元,禁不住他這麼一堆,雙腳一打滑,整個人便面朝地的栽去。

  “這就是惹火我的下場!你最好記住!”睥睨著趴在地上掙扎著想起身的左媛元,他聲音慍怒的警告她,並將手中圓點的裙子丟到她身體上,“拿去!你的裙子還給你!”

  好……難過!她不曉得自己怎麼了,只知道胸口、額頭直接撞擊到磁磚,造成她頭昏腦脹、呼吸困難,就連她想爬起來也沒有半點力氣。

  “喂!你還不起來,趴在地上動也不動,是不是想裝死啊?”惡聲惡氣的朝她大吼完,見她不知是真撞暈了,還是故意嚇唬他的不動了,徐兆焰蹙眉盯了她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朝她走了過去。“哈!想讓我內疚?我告訴你,就算你撞死了,我也不會愧疚半分的,所以你省省吧!”

  他的嘴巴還真是惡毒啊!居然在詛咒她死?也不想想造成她快窒息的傢伙是誰!這惡劣的小流氓,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惡!

  “喂!叫你起來你還不趕快起來,難不成還要少爺我過去扶你?”他站在她身旁幾步遠,十分不高興她故意裝死的趴在那,對他的命令置若罔聞。

  “我……”雙手撐地想爬起來的左媛元,即使使盡全身力氣,也只能撐起上半身,沒法站起來。

  “沒死就起來!”也不管她有沒有受傷,他走近她身邊,起腳就朝她腰際踢了下,算是警告她,不要藐視他的命令,否則就要給她好看。

  “唔……”胸口突然一悶,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她覺得自己好像快窒息了,然再猝不及防的挨了他那一腳,這下子,她真的有股錯覺,天上的可愛天使來迎接她了,她可能要死了。

  “你少裝了!有力氣在那我呀我的,怎沒力氣爬起來呢?”見她趴在地上遲遲不肯起來,徐兆焰有點火大了,抬起腳就要再朝她踹一腳時,卻發現她不對勁的趴在那不動了,這可嚇壞他了。“喂!沒死就給我出聲啊!”

  他不敢靠近她,只站在那等她出聲告訴他她沒事,然而她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再等了十秒鐘,她依舊沒有回應,這下子他慌了。她該不會真的……掛了吧?

  不會吧!他只不過踢了她一腳而已,而且那一腳力道還特別的小,根本就踢不死人的。所以說,他幹麼嚇自己,說不定是她自個兒撞死的。

  “左媛元!你少趴在那裝死了,再不起來的話,我可對你不客氣了,”徐兆焰端出少爺的架式警告她,她非但不理會,甚至連點反應也沒有,這下子他火了,“他媽的!你真的是欠揍!我……”

  誤以為她裝死想嚇唬他,就在他走近她身邊,恫嚇的抬起腳欲踹下去的同時,他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她很奇怪,好像真的撞暈頭了,趴在地上不動也就算了,嘴角旁的磁磚上怎麼還會有一灘鮮豔刺目的……血?!

  怎麼會……這樣?天啊!她……死了嗎?

  不!她不能死啊,她是目前惟一能遏抑住他病情的人,倘若她真撞死了,那他怎麼辦。痛苦了十年,他可不想無止境的難過下去,直至生命結束為止。

  而目前當務之急,就是盡一切所能趕緊救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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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她……沒事吧?”佇立在床旁望著臉色蒼白的她,平時拽得不像話的徐兆焰,由於受到嚴重的驚嚇,神情異常的驚慌詢問著站在身旁的母親。

  “她好得很,怎可能會有事。”責怪兒子大驚小怪的睨了他一眼,連虹譏誚的微揚起唇角冷哼了聲。

  “可是……”像是弄壞一尊稀世珍貴的水晶娃娃,他難抑恐懼,害怕失去她的輕掐了下她的臉頰,“她的頭受傷了,還流了好多的血。”

  他……是她的兒子嗎?連虹微愕的瞪著他。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也不知什麼叫做害怕、恐懼的他,居然會關心那丫頭,甚至擔憂她會一命嗚呼?!他未免太反常了吧!

  “那是因為撞擊,她的額頭才會腫起來,再加上她不小心咬著下嘴唇,所以磁磚上才會有那麼一攤血。”她不停的猛眨著訝異的雙眼,不敢相信平時囂張到目無中人的兒子,竟然在自責?!這怎麼……可能呢?會不會是她眼花看錯了?

  “這樣啊……”不停捏著她的臉頰,感受得到手指傳來微微溫熱的徐兆焰,再聽見母親的解釋後,他才放心的松了一大口氣。“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該醒的時候,她自然就會醒來了。”有點吃味兒子竟然這麼關心左媛元的連虹,氣得牙癢癢的睨了眼悠悠然清醒過來的左媛元,見兒子無視于她的存在,她非常識相的走人了。

  “好……痛!”逐漸恢復意識,眨了眨視線模糊不清的雙眼,赫然乍見出現在面前那張令她又懼又怕的瞼孔,她嚇一跳的怔住。

  這個惡劣的小流氓!連她生病了也要欺負她,居然趁她昏迷之際,直捏著她臉頰不放,難怪她覺得痛的部分不只額頭而已,還有她的臉頰。

  “會痛就表示你沒事了。”見她被自己捏醒,氣呼呼的直瞪著他,徐兆焰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反倒認為他救了她一命,她欠他一份恩情。

  “你……”才啟口想詛咒他幾句,不料她的下嘴唇卻隱隱的疼了起來,“我的嘴唇……”左媛元撫摸著疼痛處,意外發現嘴唇上有道不淺的傷口。

  “你自己咬傷的,還流了好大一攤血!”他責怪她嚇他一大跳的瞪了她一眼,至今一回想起那怵目驚心的畫面,他仍心有餘悸。

  “那是你害我的!”如果他不推她那一把,她就不會撞傷額頭,咬破嘴唇。

  “你敢頂嘴?!”這笨蛋真的是愈來愈大膽了!別以為她是病人,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惹火他,天皇老子他都不怕!

  “我討厭你!”也不曉得為什麼,左媛元看他就是不順眼,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厭惡。或許是因為他喜歡捉弄她,又以欺負她為樂,所以她才會非常討厭他吧!

  “我也不喜歡你!”臉色鐵青得十分嚇人的徐兆焰,也不甘勢弱的大吼一聲回去。這個笨蛋竟敢說討厭他?!真是欠揍!

  “你……你……”捂著發疼的下嘴唇,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什麼你?叫少爺!”他低吼,掄起威脅的拳頭故意在她面前揮啊揮的,“叫不叫?不叫我就揍你!”

  “要揍你就接好了,我不怕的!而且我也不會叫你少爺的!”即使害怕得要命,但左媛元仍故作鎮定的撐起上半身,緩緩往床的另一側挪去,“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裏了!”

  “由不得你!”徐兆焰爬上床,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是我徐家花五千萬買來的僕人,在你母親尚未拿錢來贖回你之前,你是沒有自由的,一切都得聽從我的命令!”

  “我不要當你的傀儡,任由你操控、擺佈!”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使得她輕易甩掉他緊捉住她不放的手。

  “你想去哪?”見她掙脫他的鉗制,身體搖晃、步伐踉蹌的奔出寢房,他立刻跳下床追了出去。

  “不要你管!”頭昏目眩的倚著牆壁快速跑向褸梯,左媛元忍住頭部受到撞擊所產生的不舒適,冒著可能摔下褸去的風險,大膽的往下沖去。

  “攔住她!”見她搖晃著身子,不要命的跑下樓去,他既憤怒又擔心她安危的朝褸下一群僕人吼道。

  “砰!”猝不及防被少爺的怒吼聲嚇到的僕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身子失去平衡,沖下來的左媛元撞翻了手中的銀盤。

  “該死!”一見樓下手忙腳亂的僕人攔不住她,他十分火大的低咒了聲,臉色霎時陰沉得像地獄來的魔魅般可怕,怒不可遏的穿越過大廳,走出了宅邸。

  也不曉得是哪根神經不對勁了,左媛元有點訝異自己居然敢反抗他?!甚至無視於他的命令,像個想逃離大野狼魔掌中的小紅帽,靠著強烈想離開徐宅的決心,和僅存的意志力,拖著愈來愈沉重的身軀,跌跌撞撞的奔至有數十名守衛看守的大門。

  “我要……出去,呼……你們打開……小門,讓我出去……”奔出宅邸一口氣沖至大門的她,由於跑了一段有點距離的路程,她累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姐,請回去。沒有主人的命令,我不能擅作主張的放你通行。”自守衛室走出來的值班人員,早已接獲徐兆焰的通知,語氣溫和的勸她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要出去!叔叔,求求你放我出去……”泫然欲泣的瞅著值班守衛,左媛元像個受虐兒,急於想逃離施暴者魔爪中般的不停搖著他的手,哀求他大發慈悲放她一條生路。

  “這是不可能的事。”值班守衛為難的看了她一眼,見徐兆焰不知何時怒氣騰騰的逼近而來,他要她死心的拿掉她握住自己的小手,不敢再滯留的立刻走回守衛室。

  沮喪的垮著一張小瞼,望著值班守衛像見著鬼魅般似的,嚇得馬上躲進守衛室去,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是誰走來了。

  “走!”猶如吃了好幾斤炸藥般,非爆不可的徐兆焰,粗暴的捉著她手臂,不容她反抗的用力一拉,硬是將不肯走的她往宅邸拖去。

  “好痛啊!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媽咪……”她掙扎的想甩掉他的手,無奈人小力氣特別大的他,憤怒得失去理智的忘記手勁有多大的直掐著她的手臂,痛得她受不了的終於哭了起來。

  徐兆焰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一聽到她的哭喊聲,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倒火大的更加快腳步,直至她跌倒用力一拉他的手,他失控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你放我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裏……我要回家……”左媛元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跌倒在地,由於十分的想家,卻又回不去,索性就趴在草坪上發脾氣的大哭大鬧,“嗚……媽咪!你在哪里?媛元好可憐……都被人欺負,你快來救援元,那個壞蛋要打我……”

  “你說誰是壞蛋?誰又要打你了?”見她污蔑自己,又哭個不停,徐兆焰厭煩的掄起拳頭恫嚇的在她面前揮啊揮的,“你最好給我噤聲!再哭我就揍你!”

  左媛元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瞪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比兇神惡煞還要可怕的作勢欲扁她,她不理會他的威脅,扁扁嘴再度將臉埋進草坪裏放聲大哭。

  “哇——媽咪!他真的要打我……嗚……”猶如已被人痛打一頓的她,哭聲特別淒厲的叫喊著。

  媽的!這笨蛋在哭什麼?他揍都還沒揍到她半拳,她就在哭個什麼勁啊!

  “你……”他為之氣結。拳頭是縮了又放,放了又縮,最後火大的硬翻過她的身,“我警告你!你敢再給我哭哭看,我一定揍你!不信的話,你就繼續哭,這次我絕對說得到做得到!否則我徐兆焰就跟你姓!”

  被硬扳過身子,躺在草坪上面對著他怒瞼的左媛元,知道他真的是生氣了,遂不敢再惹怒他,停止哭泣的任由直湧出眼眶,像斷了線珍珠般的淚水滑落瞼頰,掉進草坪中。

  “起來!”徐兆焰站起身來,並想拉她一同站起來,豈料她非但不肯起身,還甩掉他捉住她臂肘的手。

  “你不讓我回家,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抹了抹瞼頰上的淚水,她站起身來,氣憤的瞪了他一眼後,就往身後的一棵大樹退去。

  “你真的是很欠揍!”他被惹火了,陰騖的眼神迸射出駭人的怒焰,鐵青著臉打算付諸行動的朝她逼近而去。

  “你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不要跟你回去就是不要跟你回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左媛元不畏懼的站在樹前氣憤的朝他大喊,但僅片刻,就在乍見他陰沉著臉,一副非掐死她不可的快步走來,她嚇得立刻躲到需要三個大人才能圍得起來的大樹後頭去。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他咬牙低吼,就在她探出小頭想知道他距離她多近時,他伸手想捉她,不料卻撲了空,“該死!我沒耐性了!你再不跟我回去,你就祈禱不要被我捉到,否則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你捉不到我的!”繞著至少有百歲樹齡的古老榕樹打轉,明知遲早會被捉,但她就是不放棄想回家的決心。何況,樹幹是圓的,即使他施展超能力,也未必捉得到她。

  “我就不相信我捉不到你!”炯亮的黑眸燃起一股熊熊的火焰,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氣衝衝的正欲展開撲殺獵物的行動。

  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了,徐兆焰不曉得繞著這棵盤踞在步道旁的榕樹追逐她多久,只知道花費好長一段時間,他還是捉不住如泥鰍般滑溜的她。

  “下雨了……”按著粗糙的樹幹喘著氣,見茫茫如織,遊絲斷續的細雨穿過茂盛的綠葉飄落下來,臨機一動,他改變強勢的策略,“糟糕!雨愈下愈大了。好了,我不捉你了,咱們先回屋子去再說。”

  “我不要!你在騙我,我不會上當的!”除非他肯答應讓她回去,否則她寧願在這裏淋雨,也不跟他回屋子去。

  “有話回去再說!”他忍住怒氣沒發飆。“天氣真的是愈來愈冷了,你衣服穿得少,小心感冒!”藉著雨勢分散她的注意力和鬆懈她的戒心後,他小心翼翼的移動身軀靠近她。

  “不用你關心!”左媛元當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少假惺惺了!我不會被你騙——啊——”

  “這下我看你往哪里跑!”趁她失去防備,他從背後突襲的捉住她的手肘。

  左媛元被嚇一大跳,尖叫一聲,一見他赫然出現在眼前,她立即的反應是往後跑,但只可惜她才有這個念頭,他已洞悉她企圖的拉住她的麻花辮。

  “好痛、好痛啊!你放手呀!”覺得頭皮快被拉掀起來的她,炫然欲泣的皺著一張小臉,雙手按住發疼的頭皮,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那就跟我回去!”見她不肯走,他嘴角邪惡的微揚,用力一拉她的頭髮,算是警告她最好識相點。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回家……”頭皮的發疼、額頭的腫痛,還有嘴唇的不適,讓左媛元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喊叫嚷起來。

  “你到底走不走?”雨勢愈來愈大,徐兆焰沒耐性的朝她一吼,想硬拉著她走,卻又怕她真的倔強的不肯走,整個頭皮讓他給扯掀了。

  “我不走!除非……你答應讓我回家一趟。”她軟化強硬的態度,也不再堅持非走不可,只希望他能讓她回去看一眼母親和妹妹。

  “走!”徐兆焰不答應她的請求,使用暴力手段的逼迫她非跟自己走不可。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她反身抱住樹幹,硬是不肯回屋子裏去。

  “好!我答應你。”眼見細雨已變成打在身體會痛的鬥大雨滴,他不敢冒讓她淋雨而後生病的風險,在沒得選擇之下,他只好虛以委蛇的答應她的要求,畢竟她可是一味千金難求的藥材,失去她,他可能真的沒藥醫痛苦一輩子。“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不要!跟你回去,你只會欺負我、捉弄我,罵我是笨蛋!”見他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希望自己同他回屋子去,她更是得寸進尺的想要多一點保證。

  “好!我不欺負你,也不捉弄你,更不會罵你是笨蛋,這樣你滿意了嗎?”徐兆焰氣得牙癢癢的,但對她又莫可奈何。

  “你會騙我。”左媛元慎重且頗為認真的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盯看他閃爍著怒焰的黑眸好一陣子,她搖了搖頭,不相信脾氣火爆的他會做得到。

  “你真是他媽的有夠煩!”面對她的無理取鬧,他終於難抑怒火的咆哮出聲。

  如平地響起一聲雷般,徐兆焰嚇了一大跳,被他這麼一吼,除了耳朵差點聾掉外,更讓她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做不到他所說的那些事!

  “嗚……你凶我!我就知道……”揉了揉眼睛,她作勢欲放聲大哭狀。

  即使與徐兆焰相處不到一天的光景,但她大致已摸清他的脾氣和性情。基本上,他的嗓門是大了點沒錯,也時常以吼她、罵她為樂,更三不五時的威脅要掐死她,但通常他都是光說不練的,根本就不敢傷害她一根寒毛,因為她發現他好像把她當成是他的救命仙丹。

  “好、好、好!”無奈的歎了口氣,明知左媛元只是做個樣子在威脅他,但他就是擔憂她會感冒生病。“我保證!以後也不大聲吼你,這樣行了嗎?”

  “真的?”眨了眨盈滿淚水的雙眼,她信以為真的展顏歡笑。

  他真的想掐死她!不過,他不會蠢得跟自己過不去的。他還得靠她才能遏抑住那股與日還增的疼痛病情。

  “我會騙你嗎?”嘴角微微的上揚,徐兆焰陰森的冷笑了下。

  她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盯著他嘴角那抹詭譎的笑容,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笑得十分邪惡,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並有股錯覺,她好像掉進了他所設下的陷阱中。

  “會。”他就是那種人!左媛元肯定且不猶豫點了下頭。

  現在,就算她後悔不跟他走也來不及了,因為她人此刻已被他在不知不覺中拖進屋子裏去了。

  ** ** **

  “笨蛋!起床了!”習慣五點半起來晨跑的徐兆焰,理所當然的也要拉她一同跑步鍛鏈身體去。

  “不要……吵我……”耳旁突然傳來大吼聲,睡得甜甜的左媛元,沒有睜開眼來,只是不悅的微蹙了下眉頭,一個反身,她又沉沉的睡去。

  “你的睡相真醜!”他繞到床的另一側去,看著她沒教養的睡姿,忍不住的,他嘴角鄙夷的微揚,冷冷的嘲笑一聲,“還流口水?!真噁心!”

  “你好吵……”她根本不曉得是誰在打擾她的睡眠,還誤以為自己身在左家,直覺的反應准是她又快睡過頭了,菲傭美娜才會這麼大膽的催促她起床。

  “五點半了!還不起床?懶豬!”見她硬是不肯起來的背對著他繼續睡,徐兆焰火大的走至她面前又一吼。

  “我還要睡!你別吵我……走開!”她被吵得有點不耐煩的胡亂一揮手,想斥退這個不識相的菲傭。

  走開?!她竟敢命令他?!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左媛元!”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原以為她會被他的咆哮聲嚇醒,豈料,她像耳聾般聽不見似的,根本不理會的繼續睡她的覺。

  徐兆焰氣炸了!才一天的時間而已,這個笨蛋非但不再怕他,也看准了他不敢對她怎麼樣,有恃無恐的再三違逆他的命令,甚至還敢出言頂撞他,簡直無視于他這個主子的存在!

  “我要你立刻給我醒來!要不然我會讓你好看!”他非挖她起來不可的原因,不單是為了晨跑而已,其實他主要是為了她的作業。

  “我好困……”耳邊不停的傳來如雷響般駭人的怒吼聲,他成功的吵得左媛元不能睡覺了,不過即使意識已半清醒過來,她仍想賴床,“你再讓我睡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起來!”他沒時間陪她耗,一手就掐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這下子,他就不相信她不睜開眼來。

  氣憤的打掉他的手,她緩緩的睜開冒火的雙眼,即使視線有點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臉孔,但她就是知道他是誰。原來不是菲傭美娜在吵她,而是這個讓她氣得咬牙切齒想揍他的傢伙!

  他真是個惡劣的小流氓!也不想想看,昨晚到底是誰一直在踢她,害得她提心吊膽怕被他踹下床去,根本無法人眼的只能半睡半醒的提高警覺防著他的雙腳,直至快天亮時,她才抵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睡意,深沉的睡著了。

  “你的數學作業都沒做!”徐兆焰拿著她的數學習作,像大人指責小孩般的在她面前揚了揚。

  “你偷翻我的書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眸,一看清楚他手中的東西,她倏地坐起身,十分生氣的瞪著他。

  “你居然沒寫作業就睡覺!是忘記還是故意想被老師處罰?”會偷翻她的書包,純粹是因好奇,只不過他萬萬想不到,她什麼作業都寫完了,就惟獨數學習作沒做。

  “你管我!”左媛元伸手搶回自己的數學習作,氣衝衝的跳下床,赤著腳跑向放在椅子上的書包。

  望了眼戴在左手腕的米奇卡通表,發現時間已快五點五十的他,放棄了今早的晨跑。

  “我看——你是不會做吧!”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笑,徐兆焰不放棄可取笑她的機會,壞壞的譏誚出聲走近她。

  “你……”可惡!居然被他說中!

  她難堪的低垂著頭,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簡直羞得快無地自容了。

  沒錯!她的確是討厭數學,討厭到什麼程度呢?討厭到連數學課本、數學習作和數學作業簿都不願意去碰。

  “拿去。”他將自己的數學習作遞給她。

  呃?她錯愕。呆愣的看著他將他的數學習作放在她手上,不曉得他為何這麼做,她實在想不通。

  “你該不會笨得連抄都不會抄吧?”徐兆焰受不了她的遲鈍,一翻白眼,諷刺的冷哼一聲。

  “抄?”她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白癡,抄襲啦!”他將話說的更明白一點,忍不住怒火的又朝她低咆了聲。

  她還不是普通的笨蛋,居然遲鈍到這種程度!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活活的被她給氣死的。

  受不了他那如獅吼般的咆哮,她雙手捂住耳朵的低垂著頭,根本不敢領教他火爆的脾氣,尤其是他那一張發起火來,比地獄閻王還嚇人的森冷瞼孔,很可怕的!

  “你嫌時間太多,是不是?還不快去抄!”見她杵在那動也不動,徐兆焰按捺不住火氣又一吼。

  “你……凶我……”委屈的皺著一張小臉,左媛元指責的望著他。

  “凶你又怎麼樣?”他還被她的遲鈍氣得想掐死她呢!

  嗚……她就知道,他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

  “你還騙我……”她真是笨得可以,才會相信他為了安撫她的那些鬼話。

  “我什麼時候騙你?!”徐兆焰雙眼冒火的盯著她,手指頭關節更是故意在她面前弄得喀喀作響,“說啊!我騙你什麼?怎麼不說?突然變成啞巴,不會說話?”

  “昨晚……昨晚……”左媛元很生氣,但對他又莫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怒瞪著他。

  而就在不畏懼的迎上他那危險至極的眼神,和笑得頗為陰森的表情時,她想抵抗他惡勢力的勇氣,不知道為什麼,就在聽見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冷哼聲,莫名的消逝殆盡了。

  “你口吃是不是?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徐兆焰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只不過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他根本就沒有騙她,何況,沒錯,他是答應讓她回家去一趟,但他並沒有言明日期是哪一天,所以自己沒有說謊。

  “你……你可惡!”直視著他閃爍精明光芒的雙眸,她突然明瞭一件事——昨晚她被騙了。“你這個奸詐小人!居然不守信用!”

  “不是可惡,也不是奸詐,是卑鄙!”徐兆焰糾正她的用辭,得意的咧嘴一笑,“不這麼辦,你會留下來嗎?”

  “你……”他說得不僅有幾分道理,還該死的讓她無話可反駁。氣死她了!

  “六點多了,快將作業抄一抄吧!免得吃不到早餐,上學也遲到了,那可丟臉了哦!”他故意激她,嘲弄的睨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出房,下褸用早膳去。

  “可惡、可惡、可惡!卑鄙小人!我揉死你!”再也難抑心中的憤怒,左媛元氣得咬牙切齒的用力搓揉他的數學習作,彷佛將數學習作當成是他般的發洩心中囤積已久的怒氣。

  而為了不讓他看笑話,她以最快的速度抄完作業,並下樓用早餐。

  “早,媛元,昨晚睡得好嗎?”正在吃粥的徐老夫人,見她提著書包迎面走來,早已把她當成徐家一分子的她,以眼神示意左媛元坐在她身旁。

  “很……很好。”她虛笑應對著。其實她很想說不好,但在一道警告她最好少開口亂說話的視線注視之下,她不得不說出違心之論。

  “來!這是徐伯父特地命主廚熬你最愛吃的絲瓜粥。你嘗一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的徐清煌,沒留意到老婆那不悅的眼神,熱切的要她快嘗嘗下人端上桌來的美味絲瓜粥。

  十分吃味的看著左媛元被他們左來右去的噓寒問暖著,連虹不是滋味的氣得牙癢癢的瞪著一臉可憐樣的她,著實的打從心底排斥。

  “數學習作還我。”用完早膳,喝著果汁的徐兆焰,突然微掀半垂的眼瞼,冷不防的迸出令人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的話來。

  “咦?”聽不懂兒子在說什麼的連虹,停止用餐,納悶的來回看著他和頭愈垂愈低的左媛元。

  知道這是他們兩個小孩之間的事的徐清煌無意插手介入,遂不理會的繼續看著他的報紙。

  現場氣氛一陣詭譎。

  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低垂著首,默不吭聲吃著粥的左媛元,實在很想當作沒聽見他所說的話,但她就是裝不出來,而且他也不可能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發生什麼事?兆焰。”徐老夫人一邊飲著茶,一邊不是很感興趣的問道。

  “那個笨蛋不會做數學習作裏面的題目,昨晚功課沒寫完就跑去睡覺,今早被我發現了。”他很惡劣,故意不給她面子,要讓她出糗的向大家抖露出她是數學白癡的事來。

  “所以,你就將你自己寫好的數學習作借給她抄襲?”聲音有著掩飾不住輕蔑的連虹,逮住機會要讓左媛元難堪的將話挑明講。

  “沒錯。”徐兆焰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雙眸則閃爍著達到目的後的勝利光芒。

  這小小的羞辱,只是給她一個警告、教訓罷了,誰教她不將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裏呢!

  “哼!什麼人生什麼小孩,像尹韻蟬這種只有美貌沒有大腦的女人,能生出什麼樣聰明的小孩來?可想而知了。”譏笑了聲,難得有這麼大好的時機,連虹豈可能會放過。

  即使才十三歲,但左媛元聽得出講話惡毒的連虹,像是料准她不會反擊似的,故意的在她面前攻訐她母親。

  的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她還懂,所以她忍住怒氣,不正面與徐伯母起衝突。反正他們徐家除了徐伯伯和徐老夫人之外,其餘的人心腸都很壞,尤其是徐兆焰,不僅行為惡劣,講話毒辣,心地更是陰狠。

  “說得是!”斜睨了眼宛若無事般的左媛元,徐兆焰不相信她真有如木頭般無知覺,更是得理不饒人的盡情羞辱她,“有美貌的人,通常都是不怎麼聰明,但如果沒有大腦的人,連美貌都不俱備的話,那麼她天生可就真的註定是笨蛋了!”

  微愕的看了眼兒子,臉上有著隱飾不住高興的連虹,終於冷冷的訕笑出聲。這個不將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裏,老愛與她針鋒相對的兒子,說了那麼多次惹她生氣的話,就數這一次最動聽,最合她的意。

  可惡!想不到他的嘴巴還真毒,竟然評批她是既沒美貌,又沒腦子的笨蛋!他簡直欺人太甚了。

  氣得用力舀起一湯匙的粥塞進嘴裏,左媛元火得差點顧不得面子當場離席,不過基於禮教,和為了表現出左家有大度量的風範,她咬牙忍住這股怒火,硬著頭皮待了下來。而對於他們母子倆一搭一唱的諷刺,她既不能出聲喝止,也就只能選擇充耳未聞,不予理會。

  “啞伯,備車!”見徐兆焰用完膳,一旁服侍他的程崗,馬上吩咐待命在一側的老司機。

  朝他們行了個禮,無法開口說話,年已五旬,有點駝背的啞伯,立刻步出用餐廳駕車去。

  “我吃飽了,上學去了。”緩緩的站起來,在程崗為他拉開座椅後,徐兆焰轉身欲走出用餐廳,不過就在經過左媛元身旁時,他刻意的停下來,怨聲指責她,“ 鴕鳥心態!你以為強忍住怒氣就可逃得過別人的羞辱?不,那只會讓羞辱你的人變本加厲,認為你無用可欺的更加恣意妄為,而且過於膽小不敢反擊,下場也只有落 得任人宰割的命運!”

  他……他在說什麼?左媛元驚愕得呆傻住,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沒有錯,遇到困難、無法解決的事,她總是以默不吭聲來逃避一切,可這不叫作鴕鳥心態,她也曾有過想反擊的念頭,只是礙于他是主子,她是下人的身分,所以她沒得選擇,只有任由他欺負她。

  不過有一點倒是挺教她吃驚的。他居然教膽小的她要學會如何反擊?他是頭殼壞了,還是腦筋不正常了?如果她要反擊的第一個物件,也絕對會是他,然而,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她實在想不通。

  “你的頭快碰著碗了!吃飽了就走吧!再不走,我可是不會等你的。”睨了眼頭愈垂愈低的她,他將話說完後,順手拿起她擱放在書包上那本自己的數學習作,便步出用餐廳。

  “我……我也吃飽了。”難堪得幾乎不知該如何面對連虹的左媛元,受不了她那兩道噴火的灼熱視線,不再停留半秒,立刻提起書包隨著他後頭走出去。

  而至於氣得想殺人的連虹,目皆欲裂的直瞪那一前一後走出用餐廳的兩個小孩,尤其是她所生的寶貝好兒子!她頂多不過說了那小妖女幾句,就居然叫那小妖女出言反擊她?

  簡直是反了!氣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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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3: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作業不寫,你在發什麼呆啊!”下午最後一堂課——自習,做完回家功課,拿出一本課外英文書籍溫習的徐兆焰,不小心睨見她垮著一張臉,兩眼眨也不眨的瞪著書本時,他才不管這裏是學校的教室,扯喉就朝她大吼。

  而當這在A班無人敢領教的怒吼聲驟然響起時,立即引來四面八方同學們那既好奇又害怕的眼神注視。

  此刻,已有不少人開始慶倖自己好運沒與那暴獅坐在一塊,否則光是被他這怒吼聲咆哮上幾句,怕是耳朵不聾掉才奇怪。

  至於得承受如雷響般駭人吼聲的左媛元,則羞憤的斂下眼瞼,低垂著頭直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倒楣!她是不是倒了八百輩於的楣啊?要不然為什麼連到學校來,厄運還是如影隨形的跟著她,非但擺脫不了這小暴君的糾纏,還衰透的被老師刻意安排與他同坐一桌!

  當聽到這爆炸性的消息,她一臉錯愕得怔住了,但她發誓,她真的看到了他嘴角露出一抹賊笑,由此可證明,這一定是他早先請求老師做如是安排的詭計。

  天曉得,憑他那張述死人不償命的出眾俊臉,再加上顯赫的家世,班上多的是長得足以匹配他的名門千金小姐想與他坐在一塊,而他,居然不屑到連瞄都不瞄一眼便直接選擇她。

  這該說是她的榮幸,還是她的不幸?

  “這數學題目……太難了,我……不會做。”知道不老實說,他鐵定會追根究底問個明白,所以她坦白的向他招了。

  “你還真的是笨蛋!這麼簡單的題目也不會算,你腦筋是不是打給了?真懷疑老師在上課,你究竟在想什麼?根本就不專心上課!”說話銳利帶刺,惡毒中帶嘲諷,這就是他徐兆焰的另一個臉孔。

  在校外,他雖是個愛打架滋事的小流氓,但在校內,只要不招惹他,通常他也會很給面子的安分守己做個好學生,不為難訓導主任,也不會讓教師擔心。

  或許,這是個例外的案子,很少有出了名的惡劣小流氓,同時也是個成績優異的好學生,但他徐兆焰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智商很高,若要將他歸類成哪一型人,他百分百絕對會被列為天才,這點根本毋庸置疑,可由他傲人的成績單可看出科科都是傑出的滿分,每學期排行榜上的第一名,永遠是徐兆焰這不變的三個宇。

  那麼一個成績這麼優異、功課這樣頂尖的人,照理應該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才對,可為什麼他會被教師們列為頭疼的人物?

  難不成真印證了不知是誰說過——天才都是寂寞的這句話?所以當功課不再具有挑戰的誘惑力,一成不變的生活則愈來愈單調乏味時,他轉移目標尋找另一種比較刺激,需要冒險的打架,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點情趣外,順便打發令人悶慌的無聊時間。

  不過這些情況就在巧遇左媛元之後,他有了很明顯的轉變,不再找人單挑,也不再惹是生非讓教師們煩惱。原因無他,無非他又厭倦了打架,再度找到一頂薪奇的事物——左媛元。

  如果說,當初是因為她無助、可憐兮兮的表情才吸引住他的注意力,那倒不如說是認為她怕事可欺,讓他感到新鮮、好玩還來得恰當點,所以他才會改掉惡習,當個教師們心中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不會……就是不會,你罵我,我還是不會。”難道不會做也是一種錯嗎?左媛元心生納悶,像做錯事般羞得不敢見人的低垂著頭。

  “不會做?你不會學呀!難道你沒生嘴巴嗎?不會開口請教老師?或者問我也行!”只要她開口問他,他一定會教她的。

  “你那麼凶……誰敢問你呀!”開口閉嘴不是罵她是笨蛋,就是莫名的朝她大吼大叫,這麼火爆有如一頭喜怒無常的獅子,她頭殼壞了才會去招惹他。

  “不敢問我,你就不會去請教老師嗎?”見她連問老師的意願也沒有,他怒火更熾,控制不住音量的朝她大吼,“什麼都不敢!難怪你的數學成績永遠不會及格,就只有個位數而已!你不會覺得很丟臉嗎?”

  可惡!他是不是惟恐大家都不知道,非得這麼大聲吼罵她不可呢?

  偷覷了下四周同學的反應,她發現他的吼罵聲引起全班同學的注意了。此刻,她就像是一盞在黑暗中會發亮的燈光,成為班上的注目焦點。

  “你這麼大聲罵我,我才覺得丟臉!”她氣憤的抬起頭瞪著他,見四面八方投射過來驚訝、錯愕和好奇的眼光,她羞怒得直想揍他一拳。

  “你還敢頂嘴!”她真的是愈來愈放肆了,老認不清自己卑微的身分,看來他應該要展現主人的威嚴,好好教訓她一頓才是。

  他——徐兆焰,真的是一個很可惡、根令人討厭的人!

  幾乎快被氣哭的左媛元,真的根想忽視不斷自四周響起的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但她就是做不到。而既然已被他徹底羞辱得完全沒有面子了,為了維護僅存的尊嚴,她告訴自己絕不能在眾人面前落淚,尤其是在他眼前,所以她強忍住淚水。

  看著左媛元倔強的忍住怒氣沒發作,他也不再出言諷刺讓她難堪,先是瞪了眼一副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同班同學,他才傾身靠近她,教她算數。

  “要計算這個長方體的體積,只要利用這個公式——長×寬×高就可以了。所以這一題你將數字代入公式,答案就是8×4×14=448立方公分。”怕她不懂無法理解,他翻開數學課本,從頭講起什麼是長、寬、高。

  一經他講解之後,她忽然覺得數學並非想像中的那麼困難,而且在他教導過後,她也不再那麼排斥、厭惡數學,反而覺得數學很有趣。

  像是心結突然解開般,左媛元非常開心的朝他一笑,而再也遏抑不住的淚水,就在此時泄出了眼眶。

  “你竟然在哭?!”徐兆焰訝異的睜大雙眼,直盯著滑落她臉頰的淚珠,有點難以置信,“拜託!這樣你就感動成這副德行,你想讓我嚇死啊!”

  看見那晶瑩剔透的淚珠,他的確被嚇了一大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尊心強的她,會在他面前落淚,著實讓他有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少丟人現眼了!還不快將眼淚擦一擦,你想讓班上同學以為我欺負你呀!”見她睜著被淚水洗滌得更晶亮的雙眼看著他,就是沒有意思要拭去臉頰上的淚痕,他索性幫她擦。

  她沒有斥退他,也沒有打掉他在她臉頰上摸來摸去的手,直至他發現她瞼頰像嬰兒般粉嫩又柔軟,而好奇的捏了她一下,她才禁不住疼的痛呼出聲。

  “你的臉真好捏!”他像無意中發現一項新穎的事物般,雙眸耀耀發亮的直盯著她光滑粉嫩的肌膚瞧,忍不住的又捏了她一下。

  “徐……兆焰。”見他肯教左媛元數學,戴副眼鏡,鼻樑旁有幾粒雀斑的藍心美,羞怯的抱著一本數學習作走到他面前,“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你口吃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沒空理你!”睨了眼講話吞吞吐吐,不知要做什麼的藍心美一眼,他不理會的轉頭過去繼續教左媛元數學,“不對!笨蛋,不是這樣子算的!它們的單位不一樣,你必須要先將這2公尺轉換成200公分才能計算!”

  “徐……兆焰,這一題……我不會,你可不可以……教我?”攤開數學習作擺放在他面前,藍心美虛心的想向他請教。

  “除非你變成白癡,我才教你!”他早就看穿她的企圖了。這麼簡單只要代入公式就可求得答案的題目,他不相信數學成績向來拿滿分的她不會算。

  他……剛才說什麼?她沒聽錯吧?驚訝得呆愣住的藍心美,不敢置信的猛眨著眼睛,仍無法相信他會這麼目中無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讓她面子全失的諷刺她。

  “我真的……”見左媛元納悶的抬起頭來,藍心美既氣憤又嫉妒的瞪了她一眼,才深吸口氣穩住激動的情緒,再一次低聲下氣的向他請教,“這一道題目太難了,我真的不會做,你可以教我嗎?”

  望了眼藍心美擺放在他桌上的習作,他嘴角詭異的露出一抹似邪惡,又似譏誚的笑容來,當他微抬起頭斜睨著她時,他炯亮的雙眸則迸射出奚落的光芒來。

  “這麼簡單的數學題目,只要套用長×寬×高的公式就可計算出來,如果你真的不會,那麼你可以去撞牆了!”既然她想要難堪,那麼他成全她,“或者,你也可以改名叫笨蛋!”

  “你……”顏面盡失的藍心美,羞憤得差點在眾人面前落淚,最後因他這番惡毒的話語引來同學的側目,她才掛不住臉的咬牙切齒抄走自己的習作走人。

  “她會不會哭啊?”能夠感同身受的左媛元,頗為同情的望著同下課鐘響起走出去的藍心美。

  “誰管她。”就算她哭死了,他不會眨一下眼,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活該!

  “我……我去安慰她。”快速的收拾好東西,在徐兆焰還不及阻止她之前,她已提著書包一溜煙跑出教室去了。

  其實說要追藍心美、安慰她,只不過是一個想擺脫他的藉口罷了。

  別以為她那麼好騙,她才不會相信他所說的話!如果,她不趁此大好機會落跑回家去,那麼恐怕她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猶如後頭有惡鬼在追她般,她腳程相當快的跑出校園,而為了怕被他追上,她當機立斷想招輛計程車,不過校門外全停滿來接孩子們家長的車輛,她根本攔不住一輛計程車,於是她又往校門口的右側跑去想碰碰運氣。

  “喂!你就是那個左媛元?”率領三個不將上衣紮進裙內小太妹的林蕊芬,傾斜著站姿,嚼著口香糖堵在學校轉角處不讓她過去。

  “嗯。”防備的盯著她們瞧,左媛元輕點了下頭,雖不曉得這群高她一屆,但卻是後段班的小太妹,找她有什麼事,不過望著她們不懷好意的賊笑,她心知肚明,她們來者不善。

  “你跟A班的徐兆焰是什麼關係?”仗著天生人高體壯的優勢,站在林蕊芬右惻的小太妹,高人一等的以身體撞了撞她。

  被迫後退了幾步,為了閃躲她故意的撞擊,左媛元險些自己雙腳相絆跌倒。

  “我們……”她覺得情勢不對勁,拔腿就想跑時,那群小太妹似乎能洞悉她的想法似的,立刻團團包圍住她,“我們……是……同班同學。”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將嘴裏的口香糖隨便往地上一吐,林蕊芬很不爽的睨她一眼,“我要問的不是這個!而是為什麼今早你和他一塊來學校?”

  不知該如何啟齒的左媛元,眼神驚慌的來回望著四個將她圍住的小太妹,一度想向路人求救,但那一些人一看見小太妹的穿著,只紛紛的投以同情的眼神,繼而裝作沒瞧見,冷漠的快速走開。

  於是,她打消想向路人求救的念頭,豁出去的打算衝撞倒其中一名與她弱小的小太妹逃走時,猝不及防的,站於她後方的另一名小太妹,用力的推了她一下。

  “說呀!我們大姊頭在問你話,你是啞巴開不了口說話?還是欠揍啊!”見她怕事可欺且不還手,小太妹們更是肆無忌憚的搶過她的書包,將她書包裏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

  “你……你們太可惡了!”氣得面紅耳赤的左媛元,伸手就想搶回書包,不料她們舉止更惡劣的將她的書包用力的往後一丟,“把書包還給我!”

  “還給你?行!”見她反抗的想沖出她們的包圍,林蕊芬不客氣的推了下她的肩膀,要她最好識相點,“如果你肯合作點,乖乖的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保證不會為難你!而且只要答案合我的意,我可以馬上放你走!”

  思想單純,沒有任何心機的左媛元,聽不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只困惑的眨了眨眼,以為只要告訴林蕊芬她和那可惡的徐兆焰的關係,林蕊芬就不會為難她,並且放她離開。

  “你耳聾了啊!沒聽見我大姊頭的話呀?還不快說!”其中一名沒耐性的小太妹,忍不住的朝她低吼。

  “其實……我們是……因為……”難以啟齒的望著她們,左媛元真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們這件見羞之事。

  左思右想了半晌,她還是不知該從何說起。總不能叫她直接將話講白,說她只不過是她母親向他徐家借走五千萬的抵押品吧?或者告訴她們,其實她是他徐兆焰的下人,他們純粹是主僕的關係?

  不!這有失面子、尊嚴的事,她是抵死也不會說的!

  “因為什麼?怎麼不說了?”見她欲言又止,隱瞞實情不肯透露,怒火一上來,林蕊芬也不管自己承諾過什麼話,用力就拉扯住她垂落在雙肩的麻花辮,“你這狐狸精、妖女!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迷住他的?還不快從實招來!”

  “好痛!”垂落在左肩上的麻花辮被她一把拉住,痛得淚水盈滿眼眶的左媛元,怕頭皮真被她給扯掀了,被迫順勢的傾斜著頭靠向她。

  “知道痛就說!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難抑心中那般對她又厭惡、又憎恨、又嫉妒怒火的林蕊芬,氣憤得忘記自己手勁有多大的直拉住她的髮辮不放。

  “我……”左媛元一手壓住發疼的頭皮,一手握著髮辮,想減輕疼痛的與她拉扯著自己的髮辮。

  “吞吞吐吐的,還一副心虛的表情,想也知道他們關係匪淺!”站在林蕊芬身旁的一名小太妹,見她嘴硬並不將她們放在眼裏,耍狠的亮出一把鋒利的瑞士刀,嚇唬的在她面前比畫著,“不想你的臉頰留下疤痕,識相的話,就快告訴我們大姊頭,你跟徐兆焰是什麼關係?”

  看著刀刃在豔陽的照耀之下,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白光,緊閉著嘴唇不語的左媛元,雖然害怕得瑟縮了下,並想遠離那把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利刃,但左右處境陷入危險中的她,被迫動彈不得的只能任由她們處置。

  “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你還當我林蕊芬講話是在放屁!”軟硬兼施的林蕊芬,在得不到答案時,心中早就有一把火了,尤其再 看見左媛元比她們小太妹還拽的眼神時,她更是氣得失去理智的一把搶過身旁小太妹的瑞士刀,打算劃花嘴閉得比蚌殼還緊的左媛元的臉,讓左媛元破相得永遠見不 得人。

  “啊——”淒厲的慘叫一聲,也不曉得從哪揚起一陣強勁的怪風,直往她們撲打過來,而吊詭的是,風中竟有股力道直攻她握住瑞士刀的左手,逼使她痛得不由得鬆手任由瑞士刀滑落掉至地上。

  “是誰准許你們欺負她的?”凝聚天生擁有的駭人力量,發出使人招架不住怪風的徐兆焰,陰沉著一張可怕的怒臉,殺氣騰騰的瞪著她們四個不知死活的人。

  連同左媛元被那道又霎時消失的詭異怪風吹倒跌坐在地的四個小太妹,全嚇傻的失神怔住了,莫名的直瞅著站在起風源頭處的徐兆焰,著實無法將他和那道怪風聯想在一起,可他突然的出現,卻又教她們不得不懷疑,那道足以令人致命的強勁陣風,和他的確有著極大的關係。

  半晌,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的她們四個,一意識到他就站在她們面前時,全嚇得差點沒一翻白眼昏倒過去。這下……可真的是完了!

  她們行使暴力的手段和卑鄙的行為,不用出聲詢問,光是從他憤怒的表情來看,她們就已知道欺負左媛元的那一幕,全盡收於他的眼中了,而至於辛辛苦苦在他面前建立起的溫柔可愛形象,則有如飄浮在半空中被人戳破的氣泡般,在這一瞬間幻滅全毀了。

  看來,這真的是她們自食惡果的報應!原先她們就得不到他的好感,如今再做出這卑劣的事,他若不討厭她們,才奇怪!

  而同樣被風吹倒在地的左媛元,就只有她沒有對那陣怪風感到驚愕,因為她知道那股龐大的恐怖力量,是他施展超能力釋放出來的,所以她除了一臉的平靜外, 尚可在她眼神中找到一抹憂喜參半的高興。喜的是,她終於獲救了,可以逃離她們四個小太妹的魔爪,而憂的是,她知道徐兆焰是來找她算帳的。

  “我……我們……”四個平時氣焰高漲、囂張跋扈的小太妹們,看著他那有如怒獅般可怕的陰沉表情,全嚇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還真是個喜怒無常、脾氣陰晴不定的怪人,別說是她們,恐怕全校的人幾乎都曾見過他欺負她,羞辱的罵她一些笨蛋、白癡之類的話,且她都不敢還手,或是出言怒喝反擊,所以認為她膽小怕事的她們,才會這麼膽大妄為的給她好看。

  “她是我徐家的人!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向老天借了膽?敢動她,你們不想活了?”陰騖的黑眸迸射出淩厲的怒光,徐兆焰拾起左媛元被丟至地上的書包,如一頭看到幼獅受到攻擊的母獅,抓狂的正欲撲向獵食者。

  呃?一聽到她是徐家的人,四個小太妹全傻住的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們真是找死!”一走近看見左媛元臉頰上掛著兩行淚水,他瞼色倏地陰沉,像想宰人般可怕的怒視著她們四個,而未成氣候的小太妹們被他這麼一瞪,全嚇得往後退縮成一團。“你有沒有受傷?”

  突如其來一聲關心的怒吼,當場震傻住左媛元,也讓四個驚魂甫定的小太妹們,再度飽受驚嚇的恐懼起來。

  “有沒有?”沒什麼耐性又得不到答案,他火大的又朝左媛元一吼。

  “沒……沒有。”雙手捂住快被震昏的耳朵,她頭搖如博浪鼓,無法接受他這種關心的方式,害怕的直望著他。

  “幸好你沒受傷,否則今天我就讓她們吃不完兜著走!”徐兆焰將她的書包丟至她面前,示意她快將東西撿起來,繼而才轉頭怒視若那四個小太妹,“你們給我聽著!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們敢再欺負她,就別怪我喂你們吃拳頭!”

  瞠目的直盯著他在面前揮來揮去的拳頭,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四個小太妹難得如此有默契,整齊畫一的點頭表示知道。

  “不……不會了,我們保證……絕不會再欺負她了。”忍不住驚悸,四個小太妹牙齒打顫的給予承諾。心想,以後別再見面最好!

  “那就滾!”黑瞳炯亮的像一把火在燃燒,徐兆焰難抑憤怒的光芒,任由宣洩出。

  她好....可....可怕啊!從未見過他如此陰狠、冷酷一面的她,著實被嚇呆了。

  “你是白癡還是笨蛋?!或者是傻瓜!人家欺負你,你為什麼不還手反抗?也不出聲怒喝?就那樣呆呆的站在那任由她們羞辱你!今早我跟你說的話,你全忘了是不是?”從沒看過像她這麼呆的人,簡直蠢得跟豬有得比,他氣炸了!

  “我……”左媛元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響,低垂著頭快速撿起散落一地的書本和筆盒,然被他這麼冤枉的一罵,她忍不住抬起頭瞪著他,出聲為自己辯駁,“我沒有忘!我也曾想反抗、想呼叫,只是……”

  “只是什麼?既然沒有忘記,為什麼不出手反擊她們?”控制不住怒氣,他又朝她又一陣咆哮。

  一個人若是太過於怕事,或是過分的懦弱,不懂得反抗保護自己,通常只會令那群為惡的人更加的倡狂,甚至欺人太甚、有恃無恐的將你視為俎肉般任由他們宰割。所以一個人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受到欺陵,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因為……她們是四個人!”寡不敵眾,她一人雙拳怎擋得住她們四人八拳的攻擊呢?可想而知,倘若她真的蠢得反抗的話,現在她就不會安然無恙的蹲在這撿東西了。

  “四個人又如何!難道你是啞巴嗎?還是你喉嚨受了傷?你可以出聲怒斥她們,也可以喊救命的,只是你沒有這麼做!”徐兆焰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打算束手旁觀,藉此機會訓練她的膽量,要她懂得如何反擊,只是萬萬想不到,她居然膽怯到那種程度。

  對方又不是數十來個,也不過才區區四個只會裝模作樣,拿把利刀嚇唬人的小太妹,她就擺不平她們,真是沒有用!

  “我……”她頓時啞口無言,根本不敢告訴他,其實她是因為害怕,才會任其欺負而不敢稍加反抗。

  “我?我什麼我?回答我!”他向來就厭惡女人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尤其在乍見她像小媳婦般委屈的蹲在那,他更是難抑心中那股沸騰的怒火,語氣更是兇惡的吼她。

  撿完最後一本課本塞進書包後,她不敢站起來,仍蹲在那接受他不斷在她頭頂響起的咆聲。

  “她們……”輕咬著下唇,難以啟齒的抱著書包,左媛元偷覷了下他的臉色,見他表情恐怖的瞪著她,她知道他的脾氣已瀕臨潰決的邊緣,不說不行了。“因為……她們是後段班的,所以……我怕她們……”

  “怕什麼?”徐兆焰不喜歡講話吞吞吐吐、拖泥帶水的人,怒吼一聲後,他很不耐煩的掐住她的手臂,硬是將不肯起身的她給拉起來。

  “好疼啊!”她痛呼一聲,像做死亡前般的掙扎,能拖一秒鐘是一秒鐘。畢竟她們不是學校董事們的孩子,就是父母在黑道混的,所以她惹不起,也得罪不起。

  “報復?”他已自她煩惱擔憂的神情,知道她在畏懼什麼,“誰敢動你一根寒毛?除非她們不怕我徐兆焰了,否則我一定會要她們好看!”

  “少爺。”程崗一發現他們的蹤影,立刻向身後打了個手勢,要啞伯馬上開車跟過來。

  慘了!赫然見到程崗出現在眼前,她暗叫了聲糟,心虛的垂下眼瞼,不敢看因程崗和啞伯的到來,提醒起他氣急敗壞來找她的主要原因。

  “嗯哼!別以為裝出可憐兮兮的表情,我就會饒你!說!為什麼一下課就不見人影?你是故意躲著我的是不是?”徐兆焰差點忘了這件事,看來不好好修理她一頓,她根本學不乖。“很顯然,你是蓄意想逃跑!或許,我應該好好教訓你一頓,這樣你才會乖乖的聽話,順從我的命令!”

  “不……沒有……我……”惶恐的瞪大雙眼,左媛元急著想解釋,未料愈著急卻愈驚慌,最後緊張到連舌頭都快打結了,依然還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沒有?那為什麼不等我一塊走?難不成你想走路回山莊?”嘴角微微上揚,他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嘲笑她的愚蠢。

  “我……沒有!你冤枉我了!我只是……只是……”她欲言又止,臨時掰不出一個合理的藉口而支吾著。因為他根本知道她追藍心美,其實是個想甩掉他的藉口。

  “只是什麼?為什麼不繼續說?”徐兆焰笑得很邪惡也很詭異,猶如早已知道她的企圖,看穿她的謊言般。

  “我……我肚子餓。”不擅長說謊的她,不敢直視他炯亮有如利刃般的雙眼,垂下眼瞼望著地,就是沒膽看著他。

  “肚子餓?”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說辭,懷疑的睨瞪著她。

  “嗯。”左媛元心虛的點點頭。“我……追藍心美,追到這裏後,她就不見了,所以……”

  “那好,回去後,我立刻吩咐杜大嬸做點心,你喜歡吃什麼就直接告訴她。”他淩厲的雙眼像發現獵物般的緊盯著她不放,語氣中則有明顯的不信任。

  輕柔的聲音平淡得令人心驚,這不該是他正常的反應,她不解的為之一怔。

  微微的掀起眼瞼,她不安的偷覷了下他的瞼色,見他神情冷酷的盯著她看,她難抑緊張,心漏跳了一拍。

  “我……不要!我要吃前面那個——雞蛋糕!”她伸出柔荑,搖指著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小攤販。

  “不行!那些都是髒東西,而且滿是細菌,吃不得的!”沉默寡言的程崗,見事態嚴重,立即出聲喝止她打消念頭,畢竟吃壞肚子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少唬我了!我已經吃過好幾回了,沒事的!”她一副他大驚小怪的橫了他一眼,便跑到販賣雞蛋糕的攤子面前,向老伯要了兩份。

  “少爺……”程崗不放心也不同意她吃路邊攤的食物,要少爺快阻止她。

  “沒關係,隨她去。”如果能夠以物質的條件籠絡她留下來,那麼他是不會禁止的。

  “喂!付錢呀!”接過以各種動物形狀製造而成的雞蛋糕,一聞到那香噴噴的美味,左媛元當場忍不住的吃了起來,完全不顧應有的形象。

  見少爺放縱她胡來,程崗也莫可奈何,無奈的垮著一張瞼,乖乖的付錢去。

  “好吃。”再塞了塊雞蛋糕進嘴巴裏,她一副有好東西就要與好朋友分享般,大方的將另一包雞蛋糕遞到徐兆焰面前,“喏,給你。現場馬上做的,熱騰騰的,很香、很好吃的,不騙你哦!”

  “我不吃,都給你。”看著她完美無瑕如塊璞玉的小臉蛋,泛起無憂無慮的快樂喜悅光澤,不由得徐兆焰為之一怔,意外的發現她除了個性述糊點、反應遲鈍點、膽量小了點,其實她也有可愛的一面。

  “那我就不客氣了。”雞蛋糕一塊接著一塊往嘴裏塞的她,非但吃得津津有味,還像中了大獎般,樂透得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著。

  好奇怪哦!不曉得是她眼花看錯了,還是他吃錯藥了,如果是往常,她堅持非買雞蛋糕的舉動,一定會引發他的怒氣,然他不但沒發脾氣,也沒諷刺的奚落她,只是以一種長兄疼寵、憐愛小妹般的怪異眼神看著她,猶如只要她高興,便能帶給他快樂般。

  無法解釋的詭譎氣氛,縈繞著他們兩個彼此心照不宣的人,縱使沒有徹底的改變他們水火不容的關係,但已顯然的悄悄在他們之間起了莫大的變化。

  程崗似乎也發現到這一點,驚訝得有如發現外星人般,瞠目的望著他們,雖不曉得他們往後的相處模式是否會稍加的改變,不過,他幾乎可猜出了大概。

  想讓他們和平相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從今天開始,他相信,外表看起來笨笨的,實則聰明得有如狐狸的左媛元,一定會善加利用此點來反牽制少爺。

  倘若真如此,嘿嘿……恐怕日後發號命令的人,會是她,而不會是少爺。

  這下子,少爺不栽在她手裏都不行了,往後可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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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4: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在年復一年無數個臘盡春回的更迭之下,轉眼間,時間已自指縫間流失了十年。

  “來人!快來人啊!少爺發病了!”

  “啊——不好了,不好了!少爺抓狂了!誰來制止他呀?”

  “你們……快!快去找媛元小姐來啊!”

  就在夜幕低垂,月兒東升,滿天星斗之際,僕人們驚慌尖叫的嘈雜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發生什麼事了?”一聽到僕人們刺耳的呼喊聲,驚覺事態嚴重的徐老夫人,連同連虹奔上三摟。

  “回老夫人話,是少爺發病了!”女僕們慌慌張張的沖出寢房,害怕的拉著裙角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已經安然無恙的度過了十個年,怎麼這會兒說發病就發病,問題到底出在哪里?連虹滿腹疑惑的對上婆婆同她困惑的雙眼。

  “我們……也不曉得,就在與少爺擦身而過時,少爺臉色突然間變得蒼白無比,像是在忍受什麼莫大的痛苦似的,緊閉著雙眼不語的蹲在那動也不動,直至剛才 表情猙獰的露出邪笑攻擊我們,不過僅一眨眼,少爺彷佛又沒事般的恢復正常了。”兩名親眼目睹少爺表情瞬間千變萬化的女僕,照所見的一五一十描述給老夫人與 夫人知道。

  “糟了!”臉上出現驚慌的連虹,不敢相信所擔憂、所防備的噩夢還是來臨了,只是它遲來得實在不是時候。

  “他不是兆焰了。”幾乎是很肯定的語氣,徐老夫人拄著拐杖緩步的走近寢房。

  “沒錯,是我徐兆烈!”嘴角浮現一抹嘲弄的微笑,他睜開泛著淩厲光芒的雙眼,倏地自床上坐起身,“好久不見!親愛的奶奶和親愛的母親,見到我,需要如此的驚愕和訝異嗎?”

  “你……”瞠目失神的連虹,呆愣得不敢置信他竟然沒有消失,而是躲藏在兆焰的身體裏,難怪兆焰四歲時會莫名其妙的生了那場大病,原來加促惡疾發作的原因,就是他——徐兆烈在搞鬼!

  “毋庸置疑!是沉睡了十九年的我——徐兆烈蘇醒了,哦不,或許形容被打壓關住還來得貼切點,是不?母親大人。”森冷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從沒有忘記被剝奪生存權的他,是專程出來向他們復仇的。

  “你不該活在這世間上的!”至今,連虹仍認為當初自己的抉擇是對的,她不後悔沒有救他。

  “為什麼?因為我是邪惡的?”諷刺的自嘲冷哼了聲,徐兆烈露出了可怕的噬血笑容,他會讓所有的人都後悔做出那個愚蠢的決定!

  “沒有錯!一個七歲大的小孩,他的心應該是天真、無邪、純潔的,他絕不會有放火燒房子這種不應有的舉動,更不可能有將他爺爺推下樓的膽量!他根本就是 個心地狠毒殘暴的惡魔!他不配活在這世間上,那只會使這世界更加混亂罷了!”坦誠害他命喪黃泉的連虹,根本不怕他報復,她只怕他傷害了徐兆焰的身體。

  一具軀體也只能容納一副靈魂,那麼他是如何擠進兆焰的身體裏?又是如何能與兆焰的靈魂相容?為何他的靈魂至今仍沒有離開這人世間?難道……他的企圖就是想霸佔兆焰的身體?

  不!她絕不允許這個情況發生,即使拚了她的老命,她也不會讓他的詭計得逞的!

  “所以你就精心策畫一場完美的計謀,帶著我和他一同搭乘豪華遊輪前往日本途中,趁我們在甲板上玩耍之際,從我背後推了一把……原來將我推進海裏的,竟然就是你——母親大人!”真相大白,他嘴角揚起一抹比苦笑還難看的冷笑來。

  所謂虎毒不食子,她竟下得了手殺她辛辛苦苦懷胎十個月的兒子?!

  說他的心是狠毒殘酷的,那麼她自己呢?何嘗不是如此的陰狠無情,甚至比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虹,這……這不是真的吧?兆烈也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麼可能……”一張老臉瞬間慘白的徐老夫人,如聞喪鐘,當場被這晴天霹靂的消息震懾住了。

  “是我推他下海的!”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好隱瞞了,她索性自己招供那場設計徐兆烈發生意外的事件,“與其讓他罔顧人命,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來,這罪孽還不如由我來承擔!”

  “連虹……”被她這一席話驚嚇到的徐老夫人,怎麼樣也想不到奪走孫子生命的真正劊子手,就是她的媳婦呀!

  無法再度承受這無情事實的打擊,頓時覺得全身虛弱無力的她,在一股昏眩襲擊而來時,她身子搖晃了下,險些站不穩的暈倒過去。

  “原來如此。”緩緩的站起身來,徐兆烈任由淩亂的頭髮垂落在額前,也任由胸口前襯衫的鈕扣敞開,像只饑餓已久忽然聞到血腥味的猛獸,神情駭人的走至他 母親大人面前,“只是你萬萬想不到,徐光焰會為了拉我,而不小心被我拖下海去。所以你只救他,而不救我,即便我拚命不停的叫你救我,你還是狠下心,置之不 理的眼睜睜看著我滅頂溺斃!”

  迎上他閃動危險光芒的憤怒雙眸,從來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連虹,破天荒的第一次覺得會害怕,而害怕的對象竟然可笑的是她的兒子——徐兆烈!

  在黑道中打混了數十年,什麼樣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見識過了,就惟獨像他這種陰沉面孔散發著殘酷、冷血、狠毒之戾氣的人最為恐怖,也是最為厲害的人物!

  如果形容他為惡魔,或許這是最貼切的形容詞。由他小時候就可看出,他是個標準殺人不眨眼的無情殺手,連最疼愛他的爺爺,他都狠得下心害死,試問,還有什麼事他做不出來的?

  “把兆焰還給我!”即使震懾于他冷冽眼神所迸發出來的怒火,但也是個非凡人物的連虹,依然以母親威嚴的姿態命令他退出弟弟的軀體。

  “憑什麼?”嘴角微微上揚浮現出一抹譏誚的笑容,他冰冷的雙瞳毫不隱飾的迸射出囤積、壓抑十九年的仇恨來,“這是你欠我的!所以我要拿走他的一切!”

  原來這就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想奪取兆焰的身軀,以兆焰的軀體存活於這世上!只可惜只要她連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絕不會讓他如願得逞的!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的!”既然當年下得了手害死他,如今為了保護心地善良的兆焰,她同樣可以再度狠下心置他於死地。

  “你阻止不了我的!”他依舊譏笑著,只是陰騖的眼神與唇邊的邪笑,完全不協調,“他的這副軀體,我是要定了!順便告訴你,你趕不走我的!既然我已經主 宰他的身軀,就絕不可能會再還給他!所以勸你別白費心機想將我驅離,因為沒有用的,除非我肯走,否則你們是休想再見到徐兆焰!”

  “你真卑鄙!他是你弟弟!而你竟為了奪取他的軀殼,就將他的靈魂封鎖在黑暗角落處!你果真是有夠冷血、絕情!”她就知道,他蟄伏了十九年這麼久的時間,不單就只為了等待這最佳時機出來向她報復,他還要索取兆焰所擁有的一切。

  他真的很可怕!兇殘、陰狠得有如負傷的猛獸,失控的一味攻擊獵食者,一心一意只想置她於死地!

  她能夠明顯得感受到他那份強烈的恨意。

  “說到冷血、絕情,恐怕我還不及你的萬分之一啊!狠毒的母親大人!”他淩厲得有如鷹年般冷惻的雙眼,在瞬間燃起一股由龐大的仇恨交織而成的熊熊怒火,不難由他充滿恨意的黑眸中,找到一絲恐怖的殺氣。

  “你究竟想怎麼樣?”他真的是個危險的惡魔!而他的可怕之處也在於此。明明一刀就可斃了她,可他就是要她心生恐懼,時時刻刻的活在提心吊膽的日子中。

  “我只想拿回應屬於我的東西罷了!如此的簡單明瞭,為何母親大人你總是裝傻,不明白我所想要的是什麼東西呢?”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開始反擊的展開報復與掠奪。

  “你……”握緊雙拳壓抑住怒氣的連虹,縱使氣得想命人宰了他,但她就是做不到,因為他成功的霸佔住兆焰的身體,也就是說傷了他就等於傷了兆焰,而這就是她的致命弱點。他似乎也很清楚這一點。

  “我已不是七歲的徐兆烈了,你威脅、恐嚇不了我的!”一見對他無可奈何的她氣得牙癢癢的,他更是揚高嘴角得意的一笑,很滿意局面已被自己所掌控。

  “一人做事一人擔!你憎恨的對象是我!如果你想報仇,就針對我一個人,不要牽連一些無辜的人,將他們捲進你、我私人的恩怨中!”不再佔有優勢談判權的連虹,語氣軟化不再強硬的想要在不兩敗俱傷的情況下與他和解。

  只可惜,處心積慮等待了十九年欲復仇的他,根本就不願與她和解,何況,現在的主控權是操縱在他手中!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你已經黔驢技窮了,現在刀柄是握在我的手掌心中,你只有任我宰割的份!”陰騖的黑眸一眯,幽光乍現,徐兆烈反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像是想證明現在他是主宰者,所有的人都必須得聽從他的命令。

  “傷害你母親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即使你現在殺了她,你得到的也只有短暫的報復快感而已。”默不吭聲離去的徐老夫人,當她再度回到寢房,她手中多了一隻黃皮公文袋,“此刻當務之急,並不是浪費時間在這向你母親索命,你該擔憂的是你的病情!”

  被仇恨蒙蔽理智的他,一經提醒,回神的微微一怔。左媛元呢?那個能控制體內不斷湧現痛楚的女孩在哪?為何從他一出來至今,仍未見到她?

  “你父親受到國內電子業界龍頭李家的邀請,帶著她一同至新竹出席那場宴會。”看得出他的疑惑,徐老夫人將那袋資料遞給他,“不過她不是重點,重點是李家已經找到可醫治你惡疾的女孩了,所以你必須南下新竹一趟,將那珍貴藥材搶回來!”

  “這個人就是李耀宗!”取出公文袋中的幾張照片,他仔細看了眼其中一張照片中的人,並迅速流覽了一下這個人的資料。

  “沒錯!”由於事態的嚴重,徐老夫人一臉異常的嚴肅,“他是個十分危險的人物!擁有兇猛的超能力。根據調查,他為了使自己的力量更加強大,正極力的找尋腳底有著月型記號的女孩。所以我要你殺了他!”

  “為什麼?”身受惡疾纏身之苦,他很明瞭左媛元只不過是一劑可暫時壓抑住他病情的藥材,若想一勞永逸的醫治好,就必須找出那腳底有月型記號的女孩與她結合,只不過……如同老狐狸般狡滑的奶奶,似乎另有打算。

  而世界上擁有超能力者多的是,李耀宗只不過是其中之一個而已,為何奶奶非要自己殺了他不可?

  看得出愛孫眼中的疑惑,徐老夫人臉色突地陰沉,緩緩道出為何非殺了李耀宗的動機。

  “李氏家族曾受到詛咒,凡是而立之年未與月型記號的女孩結合,必死於非命!乍聽之下,雖認為有點迷信,但由於李耀文於二十九歲死於一場車禍中,李耀武 則於三十歲前夕亡於一場空難,連失去兩個兒子,一向不迷信的李複生,也不由得不相信李氏家族真是受到詛咒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會拚命保住李氏最後一個 男繼承人——李耀宗!”

  懷疑的眯起雙睜,徐兆烈還是不懂這跟殺李耀宗有何關係?

  “但是詛咒是一回事,控制又是一回事。”事情的嚴重性就在此,李複生的野心由此可觀之。他想操控人,如此一來,他便可呼風喚雨、為所欲為。

  “控制?”他仍不解詛咒和控制與殺李耀宗到底有什麼關聯。

  “沒錯!李家祖先迷信,凡是日、月相結合所生下的孩子,除了擁有強大無可言喻的超能力之外,還有可能擁有控制人心的邪惡力量。但問題是,他們已找到了 三個擁有月型記號的女孩,而只有一個會成為李耀宗的妻子,其餘兩人則必須得死,因為李複生絕不允許他的計畫遭到破壞。”道出重點來的徐老夫人,臉色陰沉得 嚇人。她不容許李複生那傢伙和他的兒子,為了自己的野心想操控人,而濫殺這麼多無辜的人。

  “因此殺了李耀宗,才能挽救那兩名女孩的生命,同時阻止野心大到想控制人的思想、行為的李複生的計畫?”徐兆烈已理出重點來,原來奶奶要他替天行道。只不過她不會覺得諷刺嗎?他同樣也是個惡名昭彰的人啊!

  “沒錯!李耀宗已殺了無數同他一樣有著日型記號的男子,但由於李家與政、警的關係打得非常的好,又因捉不到他殺人的證據,遂一直無法將他繩之以法,因 此只好由你親自動手。只有殺了他,才能阻止他繼續為害、亂殺無辜者。這樣算是功德一件,就算是為你自己減輕一些罪孽吧!”

  “所以,這次的暗殺計畫,只能成功,不許失敗!”冷漠的黑眸突然間炯亮起來,他出乎意料的接受她這項提議。

  這個人就是他徐兆烈,以狡滑、奸詐、陰狠、兇殘、無情聞名,至今仍沒有人能夠摸得透他的心思,連生他養她的連虹亦不能。

  因此,他會如此毫不猶豫的爽快答應去幹掉社會敗類李耀宗,著實令她們吃了好大一驚,嚇了好大一跳。

  ** ** **

  新竹李宅

  這個假為切磋一下彼此能力、技藝,而邀請凡是擁有超能力的女子,都准進入這座位于市郊,平時戒備森嚴,不易為外人窺之的李氏豪華別墅,實則是李複生行欲找出腳底有著月型記號,同時體內擁有龐大力量女子的把戲。

  而既然找到腳底有著月型記號的女子,就可保住他兒子一命,為何他仍執意硬性規定未來的媳婦非得有超能力不可呢?

  或許就猶如同白種人的驕傲般,他一心認定他們李家的血統,有著這世上最優秀、最可怕、最強勁的超能力,全世界能與他們匹敵之人,寥寥可數,但這只是其 中一項重點是,他要那日、月結合所生下來的孩子,那個擁有毀滅性超能力的孩子,最好那孩子是他的孫子,除了可方便控制他之外,還有利於往後他一統霸業的美 夢。

  所以也就因為如此,他破例准許徐清煌帶著身上既沒有月型記號,又沒有超能力的左媛元進入李家,因為他實在很好奇她既沒有半點能力,怎能遏抑住徐兆焰的病情?

  於是,假藉有意想與徐家共同合作投資,趁此機會拉走要左媛元寸步不離跟著他的徐清煌,之後,他使了個眼神,要兒子確認她身上是否真沒月型記號以及超能力。

  “小姐,請跟我們走。”就在她欲跟上徐清煌時,兩名不苟一笑,神情嚴肅的壯漢便扣住她的手臂不讓她走。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突然被這兩名壯漢嚇了一大跳的左媛元,見他們捉緊她的手臂沒意思放手,她慌得拚命掙扎,本能的想喊救命。

  然而他們早已看穿她的企圖,就在她想開口叫住徐清煌,引起旁人的注意時,他們快一步的將她架離宴會廣場。

  “啊——”雙臂突然被他們緊鉗制住抬高,半拖、半架著走的左媛元,驚悸之際,又看清楚他們兩個兇神惡煞大漢的臉孔,她忍不住害怕得全身顫抖著,再被他們架往黑暗處,她終於遏住不了恐懼的尖叫出聲,“啊——救命啊——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少爺,人已帶到。”將不停反抗想脫逃的左媛元拖進和室房後,禁不住她潑辣的抓咬,右側的彪形大漢一把搶下她做為武器攻擊他們的小提包,隨手往地上一丟。

  “放開我!你們是什麼人?捉我做什麼?”人嬌小力氣倒是不小的左媛元,在確定掙脫不開他們的鉗制,她也不再白費力氣,冷靜下來的面對他們。

  “你就是左媛元?”飲完藥汁正欲歇息的李耀宗,一瞥見掉落在小提包旁的邀請柬,虛弱疲憊的雙眸,突然明亮起來的閃耀著精銳的眸光,“脫掉她的鞋子!”

  什麼?!訝異於所聽到的話,她錯愕得怔住了。她沒聽錯吧?他們居然要脫掉她的鞋子?做什麼呢?

  她不會讓他們如願的!不依的扭動著身軀,她奮力掙扎的想甩掉他們,同時雙腳也加人陣列亂踢揮舞著,只可惜仍被剽悍兇惡的大漢制止住,硬是脫去她的高跟鞋。

  “少爺,沒有。”面無表情的壯漢看了眼她白皙細緻的腳底後,便雙手撐地,跪趴著恭敬的稟告道。

  眼神中不悅的光芒掩飾去失望的李耀宗,在得知她並非自己所要找的女孩時,頓時懶得再看她一眼,做了個手勢,便命令下人立刻將長得不怎樣的她趕出別墅。

  “啊——”再被那兩名長相兇惡,不懂憐香惜玉的壯漢架著走的左媛元,氣呼呼的直想破口大?,但因未穿回高跟鞋的腳底,不小心被尖銳的碎石頭刺疼了下,反倒髒話未出口,痛呼聲便沖出喉嚨先響起。

  “該死!”低咒了聲,兩名左右架著她走的壯漢,非但無視於她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反而像是想將如垃圾般不值的她,儘早丟出去似的,步伐是愈跨愈大、愈走愈快。

  “砰!砰!砰!”

  突然連三聲似爆竹聲的巨大槍響,?那間刺耳的充斥在這偌大的別墅中,緊跟著響起的是嘈雜的尖叫、驚呼聲。

  “啊——少爺被暗殺了!快來人啊!”

  “快追刺客!他受傷了!他左肩被我砍傷了——”

  就在那兩名壯漢硬要將左媛元推出大門時,她恰巧目睹到這一幕驚悸悚懼的景象。那刺殺李家少爺的殺手背面……乍看之外,她覺得很眼熟,彷佛曾在何時見過似的,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砰!砰!”

  無數聲令人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的槍聲再度響起,就赫然見一名身穿黑服的蒙面客,自二樓破窗跳下樓來,擊退兩名試圖想擒捉他的李家下人後,他動作俐落怏速的攀沿上樹,而也就在他欲翻牆而出時,一顆亂掃射的子彈不知從何處發出,擊中了他來不及縮回的左小腿。

  不……會吧?她的運氣怎麼這麼該死的“好”!竟然身處槍擊現場,親眼目睹這只有電視上的戲劇才會有的駭人場面。

  實在太恐怖了!被這充滿血腥、暴力場面嚇住的她,差點腳軟站不穩的昏倒過去。直至看見一群殺手持槍攜械的步出別墅,她才驚覺不對勁的立刻跑出這令她快窒息而無法再待一秒鐘的李宅。

  而一沖出李宅,也不知盲目的奔跑了多久,她才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停下來。

  由於李宅興建於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高級別墅區裏,以至於這裏僅單獨一戶,再加上地處於郊區最荒涼又偏僻的地帶,所以在這天色漸昏暗的傍晚,叫不到計程車也攔截不到任何車輛,她並不會感到太錯愕。

  摸索找著行動電話想聯絡徐清煌出來接她,才赫然發現她的小提包遺留在被抓去的和室房中。

  不知所措的愣在那半晌,考慮著是否要冒著生命危險回去找徐清煌時,忽然,一道強烈的遠光燈迎面照來,迫使站在路中央的她,不得不往路旁退去!

  疾駛而來的是一輛銀色敞篷保時捷跑車,“嘎!”地猛然響起緊急煞車聲的同時,車子已四平八穩的停在她身旁,當場她便被嚇得呆愣的直瞅著男人瞧。

  天……天啊!轉頭瞪著她的蒙面男人,正是暗殺李家少爺——李耀宗的兇手!只是……為何她會覺得他淩厲的眼神很熟悉,好似……愛欺負她的徐兆焰?

  他會是徐兆焰嗎?不,不可能!徐兆焰目前人在臺北,他不可能南下新竹來的,更何況,認識他已有十年之久,他的為人、性情、脾氣她最清楚不過了,他是有可能傷人,但他絕不會殺人!

  所以,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絕不可能是徐兆焰!因為徐兆焰不會如此的冷血殘酷,而他卻陰狠無情的殺了一個人……殺了一個人?!

  他是個職業殺手?!忽然想起他曾做過什麼事的她,驚嚇得三魂七魄掉了兩魂,臉色一下子刷白,渾身則因過度恐懼而害怕得不自主顫抖起來,至於發軟差點站不穩的雙腳,更是無意識的倒退著走。

  “上車!”聲音陰狠兇惡的高大魁梧男人,目光淩厲欲置人於死地般的瞪著她命令道。

  “我……我……”反應遲鈍的她,雖看不見男人是否長得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但由他森冷駭人的語氣,她感受得到此刻他臉孔一定佈滿狂熱的殺氣,思及此,縱使雙腿顫抖得不聽使喚,但她仍強忍著恐懼,轉身就跑。

  “該死!”怒不可遏的咆哮了聲,肩膀受傷及小腿中彈的徐兆烈,動作剽悍且敏捷的即時捉住正要逃跑的她。

  “放開我、放開我!不要殺我!”她以為他要對她下毒手,掙扎得用力想甩開他緊捉住她手臂的手,並害怕得放聲尖叫著,“救命啊!救——唔……”

  被掐住的手臂?那間被鬆開,但僅一瞬間腰際卻被勒緊的左媛元,無法相信放聲尖叫求救的嘴巴被他的巨掌猛然捂住,恐懼的她一時瞠目結舌的被嚇呆了。

  “唔……咿唔……”怔仲幾秒鐘,她又恢復神智的開始反抗,不過,她每掙扎一分,徐兆烈挽住她腰際硬如鋼鐵般的手臂就勒緊一分。

  “閉嘴!”無法制止住奮力使勁反抗的她,徐兆烈火大的朝她狂吼一聲,聲音裏的強烈怒氣,教她不由自主的膽戰心驚起來,“別動!你再動,我就殺了你!”

  畏懼於他被惹火的怒氣,拚命扭動身軀掙扎,及想扳開他捂住她嘴巴的手的左媛元,在他低吼的恫嚇、威脅之下,雖恐懼自己會慘遭不測,但她更害怕不服從他的命令,會被他失手殺死,因此,她依言不敢再亂動,並且乖乖的停止?喊。

  “我不會傷害你!只要你別愚蠢的想逃走,及再亂尖叫,我就放開你!”他恐嚇的向她保證,見她嚇得全身顫抖個不停,他減輕力道,直至她似有若無的點了點頭,他才鬆手放開她。

  “我……”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恐懼,她緩緩轉過身面對著眼神忿騖得像要噴出火的他,差點被他那一臉兇惡的模樣給嚇昏。“我……我沒有得罪你,你——不要殺我……”

  燎原的怒火再度攀升而起,他厭惡她的膽怯,按捺不住憤怒的便又朝她咆哮起來。

  “閉嘴!我有說過要殺你嗎?”怒氣騰騰的他,表情危險至極的朝步步後退的她逼近而去,並氣炸的將陰狠兇惡的臉孔呈現至她眼前,只可惜隔了一層面巾,否則他肯保證她鐵定會被嚇暈。

  “我……”被徐兆烈駭人恐怖的威脅話,嚇得退出柏油路而踏進沙土中的她,由於赤腳的關係,她因踩到一粒尖銳的碎石頭,而忍不住痛的皺著眉頭、扭曲著瞼,但就是不敢呼喊半聲疼。“有……”

  左媛元雙唇顫抖得厲害,以至於說不出話來,縱使回答的聲音如蚊蚋般小到幾乎聽不見,但他聽力就是出其的好,一字不漏完全聽得清清楚楚。

  “說!何時?”陰狠的瞪著她,徐兆烈俊美的臉孔因震怒而變得猙獰,完全忘記自己曾威脅過要殺掉她。

  “就……就剛剛……”畏懼於他恐怖、兇惡的怒吼聲,她害怕的頻頻往後退去,而被小石頭弄疼的雙腳,因再度踩到有棱角的石頭,被刺傷的流更多血來。

  沒注意到她輕咬著下曆,忍住劇疼的痛苦表情,他十分火大的朝她逼近而去,“笨女人!你難道聽不出那是恫嚇、威脅你的話嗎?”

  “我……”極力忍住腳底疼痛的她,面對一開口就朝她咆哮、怒吼的他,霎時,覺得委屈至極又被罵得莫名所以,泫然欲泣的垂首望著沙石地。

  她真的搞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凶她?撇開徐兆焰不說,這個頭一次才見面的陌生刺客,也不明就裏的就朝她又咆哮又吼罵的,難道她真的長得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嗎?

  “動不動就只會流淚哭泣的女人,實在令人厭惡!”徐兆烈誤以為她在哭泣,泛著淩厲光芒的雙眸倏地眯起,憤怒的臉色也跟著陰沉,“你再哭我就殺了你!”

  “你——”左媛元被他的話激怒了,氣炸的猛然抬起頭睨瞪著他,先前內心對他的恐懼早已蕩然無存,此刻的她,是氣憤得巴不得想拿強力膠封住他的嘴。“別 以為你嗓門大,我就會怕你!還有,別動不動就威脅要殺我!我告訴你!我左媛元才不……”被憤怒氣昏頭的她,在明瞭自己在做什麼時,驀然驚愕的恢復神智噤聲 不語的死瞪著他。

  天啊!她在幹什麼?他是一個冷血兇殘的殺手呀!此刻她應該提心吊膽的防備著他,並乘機趕緊逃離才對,而不是像個不知死活的瘋子站在他面前與他互吼!

  眸底燃著兩簇怒焰,同時掠過一抹驚慌的左媛元,立刻轉身想拔腿就跑,但卻被洞悉她企圖的徐兆烈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你以為你跑得了嗎?”她想逃跑的舉動,惹得他怒不可遏的又朝她大吼起來,“我警告你!再有想逃的舉動,我會立刻殺了你!現在——上車!”

  “不要!放開我!我……”她不依的奮力反抗,想甩掉他扣住她手臂的手,但在乍見到他冷冽的黑眸亮起殺機時,她嚇得不自主噤聲的膽怯望著他,同時不再反抗的任由他將自己拖上車去。

  “你最好識相點,別做愚蠢之事!”徐兆烈面孔佈滿狂烈怒氣,低沉著聲慎重的警告著她,“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我保證絕不會傷害你!”

  如果一個陰狠無情的人,所說的話能信的話,那麼放出來的屁都可能是香的了。所以被強制押上車去的她,漸漸忘卻恐懼、害怕的睨瞪著他。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騙我?”他的手動非常大,捉得她手臂好痛,但她卻沒減半聲疼,也不敢喊,只是瞪著想像中他恐怖的臉孔,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到底能信幾分。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突然將駭人的怒臉湊到她面前一吼後,徐兆烈便粗魯的將她推至駕駛座中,“現在開車!”

  “開車?!”像是領悟到什麼的驚叫一聲,她訝異得瞠目轉頭瞪著他,“你叫我……開車?”

  “沒錯!”翻開後座座椅才欲躲進去的他,聞言,臉色丕變,猛然的旋回過身,咬牙低咒了聲,“該死!難道你不會開車?”

  猝不及防被突然轉過身來的他一吼,左媛元嚇了一大跳,愣了愣,也火大的朝他吼了回去,“我有說過我不會開車嗎?”

  “那你他媽的就立刻給我開車!”徐兆烈怒不可遏的咆哮了聲,緊跟著拳頭便重重的捶擊在駕駛後座的椅墊上,當場發出一聲嚇人的巨響來,令從未見過暴力的她著實為之一怔。

  “你……”左媛元氣炸了!她最痛恨被威脅了,尤其當他想以暴力來逼迫她屈服時,火氣已冒出頭的她,完全忘了眼前的他是個殺手,竟爬起來跪在駕駛座椅上瞪著他大吼,“你算老幾?又是我什麼人?憑什麼命令我!小姐我不開車就是不開車,你能拿我怎麼樣?”

  整張怒瞼幾乎貼上她氣呼呼姣美容顏的徐兆烈,臉色不僅鐵青,還佈滿狂熱的怒氣,顯然他已被她惹火了,若不是自製力太好,要不然這會兒他已動手捏斷她白皙粉嫩的脖子。

  “除非你不要你的小命了!否則,現在就馬上將車子給我開離這裏!”他眸光霎時變得冰冷可怕的瞪著她恫嚇、威脅道。

  “你……”望著他氣得咬牙切齒、青筋暴露的憤怒臉孔,她火大的差點揚起手就欲摑他一巴掌,不過在看到他雙眸迸射出陰狠森冷的寒芒時,不由得,她瑟縮了下,同時打消那個不智之舉的念頭。

  “開車!”徐兆烈陰沉著臉怒吼一聲後,像是料准她會依言照做似的,便躲進後車座座椅後方。

  可惡!轉過身坐回駕駛座的左媛元,雙眼閃著兩簇熊熊怒焰瞥了眼後照鏡,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後車座,氣得牙癢癢的恨不得扒他一層皮,像是想發洩心中那股悶氣和鬱火似的,猛然將油門踩到底,便讓車子如子彈般的疾射出去。

  左媛元對於疾駛在這路面不平,燈光又不明亮的郊區小道路,非但不會害怕,亦沒有提心吊膽的感覺,更不覺得會膽戰心驚,直至轉彎處突然蹦出一輛轎車迎面沖來時,她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玩命,竟在這危險的山路中飆車!於是她放慢了速度。

  “停車、停車!”

  一個轉彎,她看見了一群身穿李家制服的下人,堵在惟一能進入豪華別墅區的這條小路中,每個人手持電擊捧,腰際間制服內側則配帶著槍械,完全將道路封鎖住的一一盤檢、過濾出人的人物,很顯然他們正在尋找捉拿殺害李耀宗的兇手。

  而那個殺手,此時則躲在她駕駛的這輛昂貴的進口跑車中。

  這下子左媛元終於明白了!原來他命令她開車的原因,就是早已料到李家的人一定會在這條主要道路上嚴密佈置緝拿他,所以由她來掩飾他逃跑,是一項最安全的脫逃方法。

  “先生,有什麼事嗎?”她依照對方的指示將車子停了下來,且笑容可掬、十分鎮定的望著過來盤查的男人問道。

  表情正經嚴肅、手持著電擊棒的男人,小心翼翼的走近車子,望了眼可一覽無遺看清楚敞篷跑車內所有的東西後,覺得沒有可疑之處,他才做了個手勢,要她立刻將車子開走。

  “呼——”外表佯裝鎮定,實則內心十分恐慌的左媛元,在得到可離開的許可後,才敢鬆懈繃緊的神經。

  喘了口氣,將車子駛離李家地盤後,她瞄了眼後照鏡,見後車座無所動靜時,她困惑的微蹙起眉頭。

  “喂!你要躲到何時?我已經將車子開離那地方了,接下來呢?我要怎麼做?”將車子往市區方向駛去的她,有點懷疑他悶在座椅後那麼久,難道不會窒息嗎?

  在她大吼大喊後,後座座椅依然沒異樣的固定在那,仍未見他推開座椅從裏面爬出來。

  該不會……他真的悶死在裏頭了?突然竄進腦中的倩測,讓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也讓原本就驚慌的左媛元,心中更加平添恐懼,忐忑不安的害怕起來。

  他的肩膀受傷、小腿中彈,如果失血過多,再加上長時間悶在裏頭,恐怕此時他真的……

  天啊!她不敢再往下想去,更不敢往壞的一面去揣測,方向盤一轉,她立刻往醫院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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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4: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好冷!這是哪里?為何他會覺得如此的寒冷,而且四肢連同身軀像是被凍僵般,無論他多麼的使力,身體就是動彈不得。

  緩緩睜開沉重且疲備的雙眼,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他恐懼得想喊人,但不知為什麼,就是喊不出聲,只能像塊木頭般靜靜的躺在那,任由恐懼吞噬他想求生的意識,也任由冰冷的海水奪走他的體溫。

  他知道,他快死了,只是為什麼他會在寂靜黑暗的海底裏呢?

  瞬間,記憶像潮水般的泉湧而來。他記起所有的事了,包括在那艘前往琉球遊輪後方船尾所發生的每一件事!

  前一刻,展開如陽光般和煦溫柔笑靨的母親歡愉的告訴他,琉球快到了,然而後一秒鐘,她的瞼變得有如可怕的魔鬼般猙獰,無情的一把將他推下海去……

  “不——”驚嚇出一身冷汗,徐兆烈尖叫著清醒過來,無法置信他最深愛、最尊敬的母親,竟然狠得下心害死他!

  他死不瞑目!她是他母親呀!為何她忍心殺害自己的兒子呢?

  他承認,他是愛玩了點,所以才會不小心引起那場火災,但絕不是他無法無天放火燒房子的,還有,或許是他不學會被人拘束,所以對待那些言行拘謹的長輩 們,他的態度才會那麼的惡劣,只是……爺爺會摔下樓去,純料是意外!他真的沒有推爺爺,是爺爺自己氣得差點中風,雙腳站不穩跌落樓梯的。

  然而,就由於在外打架傷人,在內不小心放火燒掉房子,出言不遜的氣死爺爺,大家就一致的認同他是惡魔轉世,來破壞徐家安和快樂的日子,便將他孤立起 來,因此,他乖戾的性情就從那時開始愈變愈壤,惡劣的行為也從那時轉為兇殘,如果要論及是什麼原因造成他今日這般的憤世嫉俗,恐怕只能說一切都是他母親所 害!

  所以,他怨、他恨、他怒,他要報仇!在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他對自己發誓,就算做鬼也不放過她!即使她是生他、養她的母親又如何,就是因為她是他最至親的人,他才心寒失望透了!

  是她讓一個七歲大的小孩,體會到什麼叫作殘忍、冷酷!什麼又叫作絕情、寡義!如今他會這樣的心狠手辣、陰狠無情,全是拜她所賜!是她讓他看清了人類虛偽外表下的醜陋臉孔,在一張裏著糖衣的和善面具下,是一顆如蛇蠍般狠毒的心!

  他恨她!他真的很恨她!就算他死了,也要化為厲鬼來報復她,同她索命!

  然而,可笑啊!他沒死!他竟然還活生生的待在他記憶中的房間裏?!

  怎麼會變成這樣子?他不是已經死了嗎?早已葬身在深不見底的海裏了嗎?怎可能還能好好的站在這?難道……他沒死?不!那是絕不可能的事,他很清楚明白,自己早已不在這人世間了,只是……為何他會有這肉體?難道……他的靈魂竊占了弟弟的身體?

  他想起來了!沒有錯,在斷氣的那一?那,緊握住他的手不放,欲將他一同拉上船去的親愛弟弟,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殘忍,任由他在海裏自生自滅,看著他被無 情的大海所吞噬,而也就在弟弟情緒潰決的那一刻,他飄離身軀的靈魂,被弟弟哀慟的哭喊聲所吸引,莫名的也不知如何的被捲進弟弟的體內,意外的,他們的靈魂 竟能相容並存於一且一軀殼內,從此,他便出不來的長居在這奪走所有人對他的愛和關懷的弟弟身軀內。

  如此說來,他到底是死了?還是仍活在這世間上呢?

  臉色蒼白難看的徐兆烈,掄起拳頭猛然就往牆壁一擊,而這麼劇烈的動作,扯開了他肩膀上的傷口,也令他小腿的中槍處微微發疼,不過這都比不上他內心那像破了個洞的重創痛楚。

  “啊——”抓狂的聲嘶力竭大吼了聲,囤積壓抑在心中十九年的憤怒情緒,終於再也遏不住的爆發出來了,“為什麼?既然要我重生,為什麼不一併將軀體還給我?為什麼——”

  縱使這已是定案不能再改變的事實,但徐兆烈就是無法接受老天這樣的安排!尤其當月光透過明淨的玻璃窗,照射在一面鏡子讓他看見鏡中那他所憎惡、怨恨的面孔時,他抄起床旁幾架上的小臺燈就砸去,彷佛在發洩滿腔的怒意,又彷佛在怨對老天為何要讓他變成這令他痛恨的模樣!

  “砰!”正上樓來欲探試他病情的徐老夫人,著實被他混合咆哮聲和破裂四散的碎鏡片聲給嚇了一大跳。

  “到底發生什……”拄著拐杖緩緩的走進來,她一看見情緒激動的砸東西洩恨的孫子,嚴肅的老臉突然間征了下。“你是……兆烈?”

  頹喪的將瞼埋進雙手中,坐在床邊極力想控制住紊亂心情的徐兆烈,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來,諷刺的搖頭譏笑出聲。

  “我是徐兆烈嗎?奶奶。”望著只有關心他的奶奶,他像個旁徨無助的小孩,害怕知道結果,卻又想知道答案的急於向她求證,“我真的是徐兆烈,是不是?奶奶?”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的徐老夫人,只能無奈的輕歎著氣,哀傷的看著他。

  “你為什麼不說話?奶奶,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還沒死,是不是?我還活著!那麼……我的身體呢?”昏迷醒過來的徐兆烈,像換了個人似的,情緒完全失控,變得有些歇斯底理。

  “兆烈……”看著愛孫這麼傷心、淒慘模樣,徐老夫人心痛不已。

  “回答我!奶奶!”她悲傷不已且無奈的眼神,使得他心冷了一半。他果真是死了,頓時,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的他,終於崩潰的捶打著這不是屬於自己的身軀,“我不要這種結果!這不是我的身體,我要我的身軀!我不要待在他的身體裏!我的軀體究竟在哪?”

  “兆烈!”徐老夫人試圖想阻止猛捶打著身軀的徐兆烈,但無奈他太瘋狂,她人老體衰根本阻止不了他,還險些被他推倒,於是她喚來兩名女僕。

  “為什麼?有誰來告訴我為什麼?”他捶紅了眼,兇狠的眼神和震耳欲聾的咆哮聲令人不寒而慄,“我痛恨他!我憎惡他——”

  “住手!兆烈!”厲聲喝止不了他,徐老夫人立刻使了個眼神,命令兩名女僕上前捉住失去理智的他。“聽我說!兆烈,你既不能傷害這副軀體,也不能毀壞這副軀體!如果你還想活在這人世間上的話!”

  像是聽到天方夜譚似的,恢復神智,冷靜下來的他,突然諷刺的放聲狂笑了起來。

  “別再安慰我了!奶奶,我已經死了!我至今仍還能深深的感受得到,斷氣那一刻的痛楚!”他憎恨的高舉起雙手,厭惡的瞪著它,猶如它是推他下海的母親的手,恨不得剁下來大卸八塊。

  “你並沒有死!”至今徐老夫人仍不敢相信,世間上竟會有這荒誕且詭譎的事,她的愛孫……雖然沒了肉體,但他仍存活在另一具的身體裏。

  “為什麼我能活著?”徐兆烈異常冷靜的看著她問道,很清楚這個身體所引起的劇痛,非攸關於生病方面,而是徐兆焰自小就有的惡疾。

  他真的很恨老天,為什麼既讓他重生,卻給了他這一副令他痛不堪言的軀體!

  “因為他愧疚、悔恨,所以才讓憎恨、痛惡他的你,有機可趁的溜進他的身體裏去,也就說,此刻你們兩個是共同擁有這具身軀。”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是徐老夫人觀察他之前的一舉一動,所得來的結論。

  “奶奶……”不由得他感到一陣恐慌,“你該不會說……這具身軀並不完全屬於我?即使我想占為己有也不可能?”

  “沒錯。根據這幾天的觀察,我發覺到一件事,那就是……你只能在他最疲憊、最沒精神的時候,侵佔他的身體出來。”不想對愛孫撒謊的徐老夫人,實話實說的告訴他詳情。

  “不——”徐兆烈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憤怒的咆哮起來。

  他已經死了!很清楚知道自己遭到滅頂葬身於海底,但為何……他還會存活下來?為什麼,難道就因為他憎恨,他要報復,所以他才會寄存活在這具令他痛恨的身軀裏?

  這一刻的他心智像極了只有七歲大的小孩,不肯接受事實,只想逃避現實,完全不像先前那個性情乖戾孤僻、行事陰狠無情、手段兇殘冷酷的徐兆烈!

  徐老夫人很清楚,也很明白,冷血殘忍只不過是他的保護色,卸下虛偽的面具,其實軟弱、邑郁、沒自信才是他真實的一面,他沒有包裝過的真正臉孔。

  “兆烈,聽奶奶說!接受事實吧!你能存活在他的身軀裏,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千萬別做傻事,奶奶不能再失去你了……”失而復得的徐老夫人,已受過一次嚴重的打擊,她絕對無法再承受失去他的悲痛。

  “奶奶……”神智漸漸清醒,情緒也緩和冷靜下來的徐兆烈,縱使無法適應蟄伏多日,只有在等待徐兆焰疲累時才能出來的殘酷消息,但他已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答應我!兆烈,千萬別毀壞這具軀體!”激動的搖晃著他的徐老夫人,迫切的想得到他的保證,“你可別做糊塗事!知不知道?失去你,奶奶也不想活了!”

  “我……”思緒亂成一團的徐兆烈,原本想報復的毀掉徐兆焰的這具身軀,但見奶奶懇求的眼神,他猶豫了,不知這麼做是否為明智之舉。

  “兆烈!”仍未得到他承諾的徐老夫人,嚴肅的老臉頓時出現了慌張和驚恐,“你該不會真的想做傻事吧?兆烈……”

  “好!我答應你,奶奶。”垂下眼瞼沉思了一陣子,他有所決定的突然抬起頭來,眼神中已沒有往昔的怨恨和方才的邑鬱,只有強烈想報復的欲望。“那個女孩現在在哪?”

  “誰?”得到他的承諾而沉浸在喜悅當中的徐老夫人,一時之間不知他意指何人。

  “那個……”才開口欲詢問能暫時遏抑住這具身軀惡疾的左媛元在哪時,門外卻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打斷他的話,緊跟著他看到一道人影飛奔進房,直往他所站之地沖過來。

  “快走!”開車欲送流血過多而陷入昏迷的他去醫院途中,卻慘遭不知名歹徒攔截,被帶來這軟禁而逃了出來的左媛元,一見著陰沉著臉瞪著她的“徐兆焰”,毫不猶豫的捉住他的手就拉著走,完全沒有看見站在一旁的徐老夫人。

  “追!”領著一干下人隨後趕來的王總管,毋需震怒的徐老夫人下命令,他一吆喝就直追了過去!

  拉著徐兆烈奔出歐式建築物,進入一條長廊的左媛元,由於不熟悉地形,她就近的拉著他躲進一間和室,因為王總管率領欲捉她的下人已緊追在後頭。

  “噓,別出聲!”跑得累吁吁而不停喘著大氣的左媛元不敢出聲,僅以唇型告訴他噤聲,別讓那些兇神惡煞的下人知道他們躲在這裏。

  目前暫時佔有徐兆焰身軀的徐兆烈,無法置信的睥睨著沒頭沒腦拉著他就跑的她,好一會兒,他像理解什麼的嘲謔一笑。

  “愚蠢的女人!”有著潔癖的他,嫌她手髒的瞪了她一眼,便不悅的甩開她緊捉他手臂不放的手。

  “什麼?”頻喘著大氣的她,由於專心留意著外頭的動靜,以至於沒聽清楚他在說什麼,而當她被甩開手,抬起頭看著他時,才發現他表情是厭惡的。

  “你應該確認我的身分的。”徐兆烈諷刺的揚起嘴角冷冷的一笑,當他注意到這間和室是徐家位於新竹一楝別墅產業、他的房間時,他的笑容瞬間自他嘴角斂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有什麼事等逃出去再說。”目前一心一意只想離開這的左媛元,根本就不知道這楝別墅是徐家的產業,也沒發現到身後的他臉色鐵青,震怒無比的瞪著她。

  “我是徐兆烈!”他雙眸燃燒著兩簇熊熊的怒焰,陰沉著一張怒臉直瞪著她不知道沾到什麼東西,而發出陣陣臭味的雙腳。

  她弄髒了他的房間!此刻,他氣得想掐死她!

  聞言,左媛元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只當他在說笑話的睨了他一眼。

  “這是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都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她非常不悅的瞪著他。

  “我真的是徐兆烈!”他再次強調自己的身分,見她當他在說瘋話,直盯著她發臭雙腳的冒火雙眼,則突然閃爍著詭譎的光芒。

  老實說,她真的很想接他一拳,從得知他就是那個蒙面刺客,殺死李耀宗那一刻起,她就一直有這個念頭,看是否能打醒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他。如今,他再莫 名其妙的直堅稱自己為徐兆烈,她雖已不再像先前那麼的驚訝、錯愕,只當他是神經錯亂瘋了,不過,想打醒他的念頭依然存在,只是礙於藏身之地可能被發現,所 以尚未失去理智付諸行動。

  “我不管你是吃錯藥?還是頭殼壞了?不過,我可以百分之百的告訴你,你絕對不是徐兆烈!而是徐兆焰!”她真不曉得他到底是哪根筋出錯了,居然再三的堅稱自己是徐兆烈?一個人在短時間內,真的能改變這麼多嗎?

  他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陌生得她幾乎怏不認織他了。

  “刷!”像是想向她證明似的,他廢話不多說,在左媛元來不及反應阻止之前,便猛然的拉開木框紙門。

  “我在這!”睨了眼呆愣住的她,徐兆烈嘴角泛著一抹詭異笑容,走出和室,叫住欲往另一側長廊奔去的王總管。

  聞言,須著一干下人到處搜尋他們蹤影的王總管,立即折了回來。

  不敢相信發生什麼事的左媛元,瞠目驚愕得直瞪著嘴角泛著詭譎笑容的他,不懂他為何要這麼做?

  “你這個白癡!我快被你氣死了!”他的舉動,讓她氣得想撞牆。憤怒走出和室,她控制不住火氣就朝他吼了起來,“這下可好了!你做的蠢事,現在誰也走不了!笨蛋!”

  “住口!”一聽到她的謾?,笑容立即自徐兆烈嘴角隱去,“我警告你!膽敢再辱?我半句,我會要你付出代價來!”

  “你……”她詫異怔住了,這個人……不是她所認識、所熟悉已達十年之久的徐兆焰!

  站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同徐兆焰有張像撒旦般陰邪俊美的面孔沒錯,不過他太陰沉冷酷了,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是令人畏懼的寒氣,她在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溫暖。他與徐兆焰,就宛若一個是黑夜般恐怖,一個是白天般和煦兩極化的人。

  莫名的,她對這個是徐兆焰又非徐兆焰的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害怕,尤其是他那一雙嗜血殘忍的黑眸,讓她驚悸得毛骨悚然。

  “少爺。”領著一干下人的王總管,恭敬的站立在他面前等候命令差遣。

  困惑的雙眸再度因驚愕而睜大,左媛元愣住了,一度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那綁架她、又囚禁她的壞蛋,居然稱呼他為……少爺?!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僅兩天的時間,一切全變了樣呢?不僅他變陌生了,變得一點都不像徐兆焰之外,他還發神經的直堅稱自己為徐兆烈!就連這個駝背想提她的王總管,也吃錯藥的必恭必敬稱呼他為少爺?!

  “老伯,你……是不是認錯人了?他不是你家少爺呀!”想將此事問清楚的她,已壓根兒忘記要逃走。“你可能老眼昏花看錯人了,你再看仔細一點,他絕對不可能是你家少爺!”

  “我沒眼花,我也沒認錯人,他是我家少爺!”表情嚴肅到板起臉孔的王總管,語氣是不容置疑,非常的肯定。

  她一副他頭殼壞掉般的直瞪著他,著實被他這莫名其妙認主子的舉動給弄糊塗了。

  “他不是!”雖不知道他們這些兇神惡煞,為何一夕之間全吃錯了藥,但一股直覺告訴她,這事真的透露著古怪的氣息。

  “他是!我王總管老歸老,但還不至於眼花到認不出自家的少爺,更何況,他原本就是我家少爺!”面無表情、不苟一笑的王總管,加重語氣的強調此刻的他絕對是徐兆烈,只因他已從老夫人那得知自己該知道的事。

  臉上表情已非訝異、錯愕、吃驚、怔愣所形容得了,左媛元已疑惑到快無法言語的地步了。

  “你們……”她被搞糊塗的來回看著徐兆烈、王總管和那群包圍在她四周的下人,“究竟有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切就如你所知的,我是徐兆烈!”他慍怒的目光從未離開她平淡容顏,一步一步的朝呆傻住的她走過去。

  “但……你明明就不是!”一直堅持他絕不可能是另外一個人的左媛元,眨了眨充滿困惑的雙眸,突然間,她隱約察覺到此刻的他,果真和她認識、熟悉的徐兆焰有所不一樣,但她又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哦,是嗎?”徐兆烈站定到她面前,嘴角漾著一抹冷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不知……你有沒有發覺到我的言行、舉止、態度,和你所認識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呢?”

  她當場傻眼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瞠目瞪著他陰沉的面孔,終於發現他哪里不對勁了。

  他的眼神是邑鬱的,表情是憤世嫉俗的,言行更是冷漠無情,根本就不像行為惡劣、脾氣火爆,且動不動就威脅要揍她的徐兆焰!

  難怪她總覺得他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哪里怪異,原來就是他的眼神、表情、言行,舉止和態度,一個人是不可能在一夕之間變化這麼大的,除非他具有雙重人格,抑或他患有嚴重的人格分裂病症。

  “你真的是……徐兆烈?但這怎麼可能?你明明就是……你到底跟徐兆焰有什麼關係?”她雖思緒亂成一團,但已從他們的名字中發現到相同之處。

  “我們是有著至親血緣關係的兄弟!”他憤怒難遏的咬牙低咆,柔和的目光突然變淩厲,臉色也遽然陰沉。

  訝異的瞪大雙眼,左媛元不敢相信她剛聽到什麼而呆傻住了。

  “你……你是他的兄長?!”震驚萬分的她,幾乎快嚇昏了。

  徐兆烈似乎很滿意看到她這副驚愕的表情,嘴角揚起一抹冷淡的笑容,毫不隱瞞的將這眾人幾乎不可能接受、相信的事實告訴她。

  “該說再度重生的兄長!我死過一次了,是他間接害死我的,而也就因為如此,我死不瞑目!所以才能趁他愧疚、懊悔之際,靈魂飄進他身體內!”垂下眼瞼瞥了眼一度曾是他最厭惡、最痛恨的軀體,猝不及防的,他仰首滿意的狂笑起來。

  左媛元被他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行為嚇了一大跳,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你……你侵略、竊占了他的身軀?”

  “或許可以這麼說。”徐兆烈停止狂笑,但嘴角仍掛著一抹冷笑的朝她逼近而去,“我很滿意他這副高大、健碩的軀體,畢竟比起我以前那孱弱的病身子,實在是好太多了!”

  面對他步步的逼近,不再頻頻後退的她,氣不過的怒斥著他,“你實在太卑鄙、太惡劣了!”

  “真正惡劣的人不是我!是他——心狠手辣不拉我一把,任由我滅頂的徐兆焰!”怒火被引爆,他控制不住怨恨的咆哮回去。

  她啞口無言以對,氣得滿瞼通紅的硬抬起頭瞪著他好半晌,直至脖子撐得既累又疫時,她才終於受不了的垂下首來。

  “怎麼?無話反駁?”他像是早料准她無話辯駁似的,得意且嘲諷的冷冷笑了數聲。

  她按揉著疫麻又僵硬的脖子,對於他的譏誚,她根本不予理會的保持沉默不吭聲,就在轉身想走人時,不料,洞悉她企圖的徐兆烈,在她轉過身去之際一把擒住她的手臂,並將她推給站於她身後,恭敬等候他命令差遣的下人。

  “我不喜歡髒髒的下人,尤其是你發臭的雙腳,你最好將自己弄乾淨,還有我也不喜歡杵逆、違抗我命令,以及處處與我作對的下人,你最好將這個壞習慣改掉,否則你得接受處分!”徐兆烈沉著聲警告她,要她最好識相點,最好還能懂得察言觀色,現在的他,才是主宰她命運的人!

  雙臂被人捉住,聽得一頭霧水,猛眨著困惑雙眼的左媛元,不敢相信他究竟在說些什麼?!他竟然要她當她的下人?好大的口氣啊!

  “我是不會當供你使喚的下人的!除非你一個月付我十萬元薪水!”他想得美!她又沒欠他什麼,只憑佔據徐兆焰的身體,就想順便使喚她?哈,門兒都沒有!

  “由不得你!”嘴角綻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殘酷冷笑,他眼神森冷的看著她,不相信只要祭出手中的王牌,她會不屈服。

  老實說,她會怕他!並非是畏懼於他那雙銳利如鷹隼般的眼神,而是他渾身所散發出來的陰森氣息,讓她有著極嚴重的壓迫感,幾乎快招架不住了。

  “我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徐兆焰!”在母親還未能贖回她之前,她只認同徐兆焰是她的主子,對於霸佔他身體的無恥之徒,她只有瞧不起。

  “他跟我,有差別嗎?就算有,分別也只在於靈魂不同,但我們都擁有這具軀殼,不是嗎?”他欺近她,使了個眼神,兩名手下立刻放了她。

  “你這侵佔人家身體的卑鄙小人!快滾出他的身體!”縱使徐兆焰老是以欺負她為樂,但她就是無法容忍這個根本是惡魔化身的徐兆烈,利用他的身體為所欲為,其至胡作非為。

  “這裏輪不到你命令我!”徐兆烈臉色倏沉,更添三分冷酷,突然兇狠的掐住她的脖子,欲置她於死地般的加重手的力道,但就在緊要關頭,見警告已達到效 果,他才鬆手放開她,“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畢竟惡疾發作時,目前只有你能暫時減輕這具身體上的疼痛,而既然你有利用的價值,就讓你多活些時日吧!”

  “咳!咳咳……”左媛元整個人虛脫無力的癱坐在地,完全透不過氣來,差點窒息而亡,驚愕的怒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想掐死她!

  該死的!就只差那幾秒鐘,如果他再不放手的話,恐怕她真的會香消玉殞,活生生的被他掐死!

  “慢著!你要……咳……去哪?”撫著被掐疼的脖子,見他轉身就欲離去,她連忙爬起來跟了上去。

  “記住你只是一個卑賤下人的身分,你沒有資格質問我!”頭回也不回的厲聲警告她後,徐兆烈走過長廊,穿過與主屋相銜接的石道,進入大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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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不准你利用他的身體胡作非為!”左媛元跟在徐兆烈後頭走進大廳,沒留意到王總管領著一干下人看守在門外沒進來,也沒注意到大廳中有個妖豔的女人坐在沙發中等他。

  朝夕相處十年,說對徐兆焰沒有感情是騙人的,即便他總是喜歡捉弄她、欺負她,但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或許,他對她也是有情的,只是……這些目前都不重要,最嚴重要的是,她從現在開始,得分分秒秒的看緊竊占他身體的徐兆烈,免得他做出一些傷害他身體的事來。

  “你還真大膽,不怕死的敢命令我,嗯?”徐兆烈被惹火了,不過他沒有動怒,只是冷漠的睨了她一眼,若非她目前有利用的價值,他早一把掐死她了,哪還容得她如此的放肆。

  “我才不管你是誰!即使你是徐家的大少爺,徐兆焰的兄長又如何?總之你侵佔別人的身體就是不對的行為!而既然你無意歸還,最起碼你也不能恣意妄為的做 出一些……一些……”左媛元終於發現到那長相美豔、穿著暴露的妖嬈女人了,頓時她瞠目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因為當徐兆烈一坐下來,那女人便像八爪章魚般的黏 到他身上去。

  “現在的我是徐兆烈!這具軀體為我所操控,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誰都不能礙著我,干涉我做什麼事,你也一樣!”左手端著一杯烈酒,右手環抱著體態豐腴美人的他,無視于左媛元的存在,當場與那性感尤物火熱起來。

  即使再無知、再懵懂,她也曉得他們在做什麼,以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她就是無法走開,因為她無法忍受他利用徐兆焰的軀體做出那種事來。

  似乎沒有要走開的意思,她就站在那觀賞他們激情火辣的演出,直至聽見一陣不堪人耳的淫蕩聲亢奮的響起,她才尷尬得酡紅雙頰,待不下去的離開大廳,往廚房走去。

  一個是無恥的卑鄙小人、一個是滿身膻腥味的狐狸精!她絕不會讓他們成就好事的!

  端著一鍋加入冰塊的冷水,她氣衝衝的再度回到大廳,毫無預警的就往衣衫不整的他們身上潑去,成功的破壞他們正欲沉浸於肉欲中的遊戲。

  “啊——”彷佛快燃燒起的裸露身體,突然澆到冷冽的冰水,被挑逗得嬌喘連連的女人,禁不住驚嚇的尖叫了聲。

  “這樣刺激吧!”左媛元淺笑盈盈的拿著鍋子站到女人面前,見那女人發飆的欲揮手打她,她彎身拾起地上散發著刺鼻香味的衣服,就往女人濃妝盛抹的怒臉砸去。

  “哪里來的該死下人!你找死——”一把揮掉覆蓋在瞼上的衣服,才揚高起手,一這冰水便迎面潑灑而來。“啊——”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要你冷靜一下而已,是你自己先動手要打我的,我只是出自於自衛!”將鍋內剩餘的水盡數往地瞼上潑,再裝出一副歉然表情來的左媛元,與其說解釋這番話是要給那女人聽的,倒不如說是故意講給不發一言的徐兆烈聽的。

  該死的女人!竟敢拿水淋他?!別以為她有利用的價值,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興致全失,他冷著一張酷臉坐直身來,任由胸前的襯衫敞開著,也任由額際發稍的水珠滴落下來,徐兆烈沒有動怒,不過陰騖的眼神中卻有一種比憤怒還要可怕的氣息,直視得左媛元膽戰心驚,有點後悔剛才不經大腦考慮的舉止。

  不過,做都做了,現在才來懊悔、害怕,似乎已嫌太遲了點。

  “嘿……我……”戰慄的望著他淩厲得有如利刃般的雙眸,她心虛的笑了笑。雖然達到目的的破壞他的好事,不過他看她的眼神……好像不打算饒恕她。

  “程崗!”冷冽的雙眸仍直視著她,他出聲喚來守候在門口,忠心保護他安危的隨從。

  “少爺。”程崗面無表情的走至他面前,等候命令差遺。

  不管此刻坐在他面情的是兆焰少爺,還是兆烈少爺,他的本分就是保護徐家少爺的安全,沒有所謂竊占、搶奪之區分,在他的眼裏,他們兩個不僅都是同一個人,更是他的主子,所以,他只會服從,不會違抗。

  “攆走她!”既然在她身上找不到所要尋找的記號,他不再佯裝溫柔多情,也不再費事的隱飾冷酷殘忍的本性。

  “什……什麼?”從李家別墅被擄來這,原以為當不成李少奶奶,至少能成為徐少夫人的女人,吃驚得怔住,不敢相信他變瞼比翻書還快,“不!我不走!別趕我走,兆烈!我是愛你的,求你別趕我走……”

  這是……在上演哪一出戲?為什麼她從頭到尾全看不懂?

  望著哭泣著苦苦哀求,仍被只聽從命令的程崗,硬拖出屋邸,丟出大門的女人,左媛元困惑的眨了眨,至今仍無法相倍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冷血到絕對會六親不認的徐兆烈,果真是惡魔的化身!瞧他多殘酷無情啊!前一刻還像個溫柔的情人般與那女人親熱燕好,而後一秒鐘,他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宛如地獄來的陰狠厲鬼。

  實在可怕!他是個沒有人招惹得起的人物!有了這層認知,她再也不敢持虎須,公然的測試他忍耐的極限在哪。

  “喝下它。”將剩餘的酒一口飲盡後,他再倒滿一杯烈酒,站起來的走到她面前遞給她。

  “我……不會喝酒。”左媛元實話實說,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強迫她喝酒。

  “我要你喝!”徐兆烈以主子的身分命令她,要她向程崗看齊的服從他。

  見他眼神淩厲的瞪著自己,並端出主子的架子來,她就算不想聽從也得聽從,誰教他霸佔住徐兆焰的身體,又誰教她該死的又是徐兆焰專屬的下人呢?

  “喝……就喝!”主子既下達出命令,她沒道理不聽從,於是接過他遞來的那杯裝得滿滿的琥珀色液體的酒杯,她逞強的像灌白開水般的一口飲盡,“咳!咳咳……”

  辛辣灼熱的液體順喉滑落,不曉得這酒那麼烈的左媛元,被嗆著的難過彎著腰猛咳著嗽。

  這到底是什麼酒啊?怎麼那麼難喝?嗆得她連眼淚都咳出來了。

  “跟我來。”徐兆烈魔魅的雙眸不斷閃爍著邪惡光芒,嘴角忽然浮現一抹吊詭的冷笑來,轉身就往二樓走去。

  “你到底想做什麼?”他的行為太神秘,也太詭異了,讓她完全摸不著頭緒,猜測不出他突然趕走那女人,逼她喝下那杯烈酒的真正目的為何。

  “夜深了,我想休息了。”他停下來,轉頭看了她一眼,便在二樓通道的最後一間寢房走去。

  休息?那不就是指睡覺嗎?頓時,左媛元驚慌了起來。

  奇怪!她在害怕、恐懼什麼?從十三歲起便與徐兆焰同床而眠至今,她還有什麼好羞赧、彆扭的?難道就只因他的靈魂不是徐兆焰,所以她就排斥與他同床共枕?但他的軀體依舊是徐兆焰啊?為何自己仍會忐忑不安?

  “你在磨蹭什麼?還不進來!”進房後見她沒跟上來,徐兆烈冷著一張臉站在門口處睨瞪著她。“別以為我會對你圖謀不軌,像你這種沒有漂亮的瞼孔、豐腴的身材,我是連碰也不會碰你一下的!若非我身體上的不適需要你來減輕疼痛,否則同你睡一張床,可真是委屈我了!”

  他果然也是有徐家遺傳的惡劣基因,講話不僅毒辣,甚至不給人留情面,還可惡的踐踏人家的自尊!

  是,她是長得醜,也沒有做人的身材,但那又如何?這種天生的事,又不是她所能改變。所能控制的,何況這並非是她的過錯。

  她人雖然是長得不怎麼漂亮,身材也只能用竹竿來形容,但是她有一顆善良的心啊!否則此刻她就不會站在這,早不管他的死活落跑掉了。

  “哼!你以為我希罕啊!要不是看在這具軀體是徐兆焰的,我也不願委屈自己跟你這個冷血動物睡在一起!”瞧不起她,她就看得起他嗎?她可是打從心底輕蔑他這個卑鄙無恥、可惡至極的小人!

  好臭!這是什麼味道?一股難聞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整間房裏,輕飄拂送過鼻間,令徐兆烈難以忍受的皺起眉頭,眯起慍怒的黑眸瞪著發臭來源的她。

  “嘿……不好意思!我……放屁。”難為情的望著他,雖然覺得有點丟臉,不過她並不認為放屁是一種過錯,畢竟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這種自然的現象,他也不例外。

  “你這個醜女人!”醜人多作怪,古人說的一點也沒錯。他被惹火了!別以為有那麼一丁點利用的價值,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

  可惡的男人!她只不過長相平淡了一點,面貌普通了一些,就叫她醜女人?她真的長得那麼抱歉嗎?可惡!

  “我既不是神,也又不是聖人,我只是一個凡人!這種自然的現象,你也曾發生過,不是說能控制就能控制的,所以你動怒凶我就太沒有道理了!”或許是有那麼一點故意的成分在,不過說實在的,她真的不是存心的。

  “你……”左媛元理由充分,他奈何不了她,只能咬牙緊抿著雙唇怒瞪著她。

  不過,當他瞥見她光著腳上的那層又黑又髒的東西時,他陰騖的雙眸倏地燃起兩簇怒焰,遏抑住的沸騰火氣則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發了。

  “你這個骯髒的女人!你幾天沒洗澡了?你雙腳又沾上什麼發臭的東西?你——最好是立刻從頭到腳給我洗乾淨,否則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叫人來伺候你!”長得醜不懂得裝扮也就算了,居然還骯髒到這種程度,真懷疑徐兆焰怎麼能與她同床共枕十年。

  似乎看得出他眼底的疑問,遏不住被關兩天的怒氣,她想出聲反駁他,但卻發現身子不知怎麼熱起來了,有點站不穩的搖晃了下,她瞪著他,曉得准是與那杯烈酒有關,要不然她這會兒走起路來不會東倒西歪,頭也不會這麼暈眩。

  “才幾分鐘而已,酒精就在你體內發生效用了?!”真不可思議,沒想到她的酒量那麼淺,淺到一杯中等烈酒就足以醉倒。

  “我就知道……你……不懷好意。”難忍酒精在她體內所造成的不舒適,左媛元按著頭昏腦脹的太陽穴,直瞪著他嘴角那一抹諷刺的譏笑。

  “不這麼做,你會乖乖的順從我的話上床嗎?”睨去被淋濕的襯衫,徐兆烈裸露陶瞠面對她,如所揣測的,她根本沒被吸引,也沒害羞得臉紅。

  看樣子,如果不是她與徐兆焰關係匪淺,就是自他蘇醒以來,第一個面對他沒有愛慕之情的女人,這真的有點教他感到吃驚!

  視線開始模糊不清了,不過左媛元仍分辦得出他站在何方,只是她看不見他的臉。

  他真的是個厲害的人物!沒想到……該死的被他說中了!沒錯!倘若她能保持清醒,沒有醉倒的話,今晚是休想她會與他同睡一張床,而既然躲避不開仍必須與他同床共眠的命運,她也只好認命,轉身就往浴室走了進去。

  慢慢的脫掉兩天沒換洗的髒衣物,她知道味道很不好聞,尤其是她跳窗逃走時,不知踩到什麼東西的雙腳,更是發臭得連她自己都受不了的想要吐,莫怪徐兆烈會說她是個又醜又髒的女人。

  “啊!”取下達蓬頭沖洗有著嚴重異味的雙腳,但怎知一陣暈眩襲擊而來,左媛元為了平穩住突然搖晃了下的身子,卻沒想到不小心踩到擱至在地上的肥皂,一個打滑,她摔倒了。不僅摔疼屁股,還撞痛手肘,讓她難忍疼痛的差點哭出來。

  看來她真是個連半滴酒都沾不得的人!才不過是一杯烈酒而已,就足以把她醉成這副模樣,還讓她全身難過不舒適的想哭。她發誓!以後她再也不喝半滴酒了,就算被逼迫、被威脅,她也抵死不從!否則她左“圓圓”就改名為右扁扁!

  吃痛的再呻吟了聲,左媛元索性不起來的坐在地上的磁磚沖洗著身子,連洗了兩遍,確定身上不再有異味,只有淡淡的香味時,她才滿意的想站起身來,未料發 酵的酒精在她體內佗祟,不知怎麼搞的,她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力氣撐起自己,就連周遭的東西也搖晃起來,可怕的是浴室竟然在旋轉。

  天啊!洗個澡而已,她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又覺得頭重腳輕呢?

  雙手撐著浴缸,她不相信自己真的爬不起來,耗盡全身力氣的使勁一撐,但撐不起來就是撐不起來,左媛元放棄了,像粒洩氣的皮球般,懶洋洋的趴在浴缸邊緣,望著不斷縈繞住她全身,彌漫整間浴室的霧氣,她像是被人催了眠般,意識逐漸渙散,眼皮則是愈來愈沉重。

  不過她沒有睡著,只是感到疲累的閉上眼睛休息罷了。

  所以當在外頭等候她服侍的徐兆烈,在久等不見她踏出浴室的人影,他陰沉著怒瞼火大的走進來欲捉她出去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幕——她光裸著身子,上半身掛在浴池上睡著了。

  他訝異得怔住了,也不曉得該氣還是該怒,不過滿腔的不悅就在看見她像孩子般熟睡的臉孔時,頓時消失殆盡。

  “起來!你趴在這睡會著涼!”女人的胴體他見多了,不差她這一具,更何況她是他的女僕,他想做什麼誰也管不著,於是他站到她面前,冷著聲想喚醒她。

  腦袋昏沉沉的,意識遊走在半睡半醒邊際的左媛元,感覺得到一道黑影籠罩住她,不用睜開眼來,光聽那熟悉的命令聲音,想也知道他是誰。

  “還不起來!”見她眼睫毛動了動,他知道她陷入昏睡狀態,不過仍強人所難的要她立刻站起身來。

  “不……不行……我沒力氣……爬不……起來……”森冷的聲音有著濃重的火藥味,她聽得出來,知道他生氣了。

  硬是撐開沉重的眼皮,她半眯著茫然的雙眼望著徐兆烈,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到底有多生氣,但無奈她如何眨眼,視線依然模糊得厲害,再加上被嫋嫋的霧氣所縈繞,她根本看不見在氤氳水蒸氣中他的臉。

  不過,她可以想像得出,此刻他一定憤怒得有如嗜血的猛獸,氣得想宰了她!

  只是……奇怪了!怎麼浴室突然間變得這麼安靜,靜得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這該不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他不會吼她、凶她吧?

  她真的不是故意不起身,而是她真的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呀!她也很想站起身來穿衣服,但無奈爬不起來就是爬不起來,她也沒有辦法。

  “我……好冷……”瑟縮的打了個寒顫,她忍不住想打噴嚏的衝動,才欲試著再爬起來看看,冷不防的,她被突然站在她頭頂上方的他嚇了一大跳。

  徐兆烈緊很著雙唇不語,只眼神高深莫測、表情陰沉得令人猜不透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便轉身自掛勾上取下一條米白浴巾,包裹住她冷得直打哆嗦的身體。

  而尚未自驚嚇中回過神來的她,再度被他駭人的舉止給嚇到了。

  “你是……徐兆焰,還是……徐兆烈?”她的視線好模糊,再加上他的臉搖晃得厲害,害得她根本認不出他是誰來。

  他後悔了,真不該強迫她喝下那一杯烈酒。萬萬沒想到,喝醉的她,會是如此的麻煩!

  “呵呵……我知道,你是……”左媛元的雙頰暈染著一片酡紅,癡癡的對他傻笑著,仿佛已猜出他是誰來,不過她沒說出答案來,頭一轉,便將醉得一塌糊塗的小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中。

  面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沒有忽視心中那般怪異的感受,排斥的想伸出手推開她之際,也不曉得什麼原因影響了他,他的手突然停至在半空中,再落下來時,他已抱起她走出浴室。

  “嗚……阿焰,是你嗎?”認得出這胸膛的主人是誰,她緊緊的環抱住他,聲音哽咽的突然哭泣起來,“嗚……好可怕啊!阿焰,那個惡魔他欺負我,還打我、揍我!他要殺我呀!救命啊!你快救我……”

  只要陷入昏迷,失去理智,或是過度恐懼,左媛元就會加油添醋,說出一些誇大其辭的事來。認識她的人早已見怪不怪,但不認識她的人,則會氣炸抓狂得想掐死胡說八道的她。

  就如此刻的徐兆烈,陰騖的冰眸燃起兩簇怒焰,臉色森冷危險得宛若受到刺激的猛獸,差點就將她往地上丟去。

  他是威脅要殺她沒錯,但他有付諸行動嗎?沒有!還有他曾幾何時打過她、揍過她?也沒有!而她竟敢說他是行逕惡劣的惡魔,她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給我醒來!將話給我說清楚!”淩厲的黑眸一眯,他毫無憐香惜玉便將她往床上丟去。

  “唔……不要……吵。”身體重重的掉落在柔軟大床中,左媛元不舒服的呻吟一聲,翻個身調整了下睡姿,便擁抱著棉被沉沉的睡去。

  “該死的!你以為我會讓你睡得這麼舒服嗎?”粗魯的將她摔到床上去,她一樣照睡不誤,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弄醒她!

  掀起棉被,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浴巾,成功的用惡劣的手段喚醒她。

  “好冷……”冷冽的空氣侵襲來,她哆嗦的蜷縮著正逐漸降溫的身體,依然沒有意思要起來。

  “別以為裝睡我就會饒了你!今晚不將話給我說明白,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見她眼睫毛動了動,他知道她已醒來,但卻不肯睜開眼,一氣之下伸手想將她抱下床,突然,他胸口一悶,血液頓時逆流的沸騰起來。

  "哈啾!"抵擋不住寒氣的侵襲,左媛元打了個噴嚏,終於受不了的被冷醒。

  顫抖的緩緩坐起身來,她揉了揉愛困的雙眸,睜著惺忪的睡眼四處找尋他的身影,卻意外的發現他並不在房裏,這怎麼可能?剛才她還聽到他動怒的森冷聲音,怎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而既在眼快眯起來,懷疑他不可能憑空消失之際,她終於看見他的人了,此刻他猶如一尊雕像般的低垂著頭,跪蹲在床旁動也不動。

  “阿焰,你怎麼了?”她不害羞也沒靦腆,更沒遮掩的就這樣裸著身,坐在床上望著他。

  並非她行為開放到這種程度,也非她淫蕩到不知羞恥,而是她認定他是她熟悉的阿焰,所以就無所謂,也沒有什麼戒心。

  “我不是……你……”痛楚來得太突然了,他措手不及防備,難抑不斷向四肢百骸蔓延的劇疼,他咬牙強忍住這如萬蟻穿心般的難過。

  眨了眨茫然的雙眼,望著他忽遠忽近的面孔,雖然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不過她曉得是他的疾病發作了。

  “阿焰,是不是你……”一手扶住暈眩的腦袋,左媛元東搖西晃的下床,著急的朝他走去想減輕他的痛苦,未料雙腳突然沒力氣的一軟,整個人便癱倒趴在他身上。

  “砰!”承受不了突然加諸在身’的重量,也抵擋不住那股來勢洶洶的衝擊,他後仰的倒去,頭不小心的撞到身旁的矮桌,發出一聲不小的悶聲來。

  她也聽到在耳旁響起的那陣問聲,頓時意識清醒了三分,不好意思的直朝他傻笑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依然壓在他身上,並非她起不了身,而是一時受到驚嚇,錯愕得忘記了。

  緊閉著雙眸,徐兆烈冷汗直冒,表情痛苦萬分的忍受那陡然遽增至極點,再消失迅速的劇疼。

  彷佛不曾有過似的,那般令人無法承受的痛楚,來去匆匆僅一眨眼的時問,消逝速度快得讓人詫異,不過他知道,使這股足以要了他命的疼痛在瞬間化為烏有的人,是她——這個壓在他身上,他嫌髒又嫌醜的女人——左媛元!

  但也因為她,他體內再度掀起一波比這惡疾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疼痛!

  徐兆烈很清楚這種生氣快被抽光的痛楚代表什麼意思,是沉睡中的徐兆焰蘇醒了,正在推擠排斥他的靈魂,要他歸還身體。

  不!既然他已出來霸佔住這副軀體,他是絕不會再進去被封閉!

  ** ** **

  “進來吧。”在靈魂深處,徐兆焰呼喚著他,表明他要要回自己的身體。

  “休想!你休想……我會將身體還給你!”徐兆烈頑劣的抗拒他的召喚,但仍抵擋不住一股龐大的拉力,靈魂硬是破吸進體內的另一度空間。

  “你沒有權利侵佔我的身體,我要你歸還給我!”靈魂深處是黑暗得伸手幾乎不見五指的地方,但徐兆焰仍可辨視出走進來的人是誰。

  “哈哈哈……”認為他在癡人說夢的徐兆烈,一路嘲諷狂笑的走進這冰冷空寂的內心世界,“想要我將身體還給你?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事!再說你憑什麼?”

  “身體是我的,憑我是這具軀體的主人!”怒視著迎面朝他走來的黑影,徐兆焰訝異得怔住了,不敢相信站在他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大哥徐兆烈!

  他……不可思議的竟然與自己有著一樣的瞼孔、一樣的外表,猶如是一個站在鏡中的自己,一模一樣的簡直是自己再版的複製人!

  實在太教他感到吃驚了!他們是有年齡差距的,縱使差距不是很大,但也差了兩歲,再說他們並非是雙胞胎,兄弟會長得如此相像,實屬罕見!

  不過再怎麼相似雷同的東西,也會有一、兩個地方不一樣,而他們兩人唯一的不同處,就在於他們的眼神。

  或許,他們的眼神在人們看來是邪惡的,是那種具有魅惑人心,能夠吸引女人一見就傾心的魔力,但差別在於他的眼神雖冰冷,卻不是無情的,而徐兆烈則是陰狠絕情中,還有一股殺氣騰騰的恨意。

  “何必這麼震驚?我即是你,你即是我,兩副靈魂能夠相容共擁一具軀殼,就是這個道理!”冷冷的注視若渾身散發出危險氣勢的他,徐兆烈嘴角的嘲謔笑容立 即隱去,取而代之的是噬血的陰狠獰笑,“既然靈魂可以相容,那麼身體也是可以易主的!我被封閉關在這十九年了,而你卻在外頭逍遙了這麼久,該是換我出去好 好透透氣的時候了。”

  開戰的引導線已被點燃,只差時間尚未到而沒被引爆。念及手足之情,徐兆焰不想兄弟相殘,只要他歸還身體,一切好談,甚至還願意與他共同使用這具身體,可惜想獨吞霸佔這具身體的徐兆烈,卻不願意分亭。

  “所以——”森冷的黑眸倏忽亮起騰騰的殺氣,徐兆烈釋放出一股快如風、利如刀的兇猛力量攻擊他,“你認命吧!在這黑暗死寂的冰冷世界,就是你葬魂長眠之地!”

  輕易的躲過他那一掌,徐兆焰沒有出手攻擊他,只忍讓的頻頻退守。

  “住手!烈,我不想傷害你,別逼我——”不出手還擊並非自己打不過徐兆烈,而是自己內疚,在被母親救起的那一刻,他嚇呆了,所以沒有伸出援手拉徐兆烈一把,反而眼睜睜的看著徐兆烈溺斃。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什麼好說的!”徐兆烈的理智早已被滿腔的憤怒和恨意所蒙蔽,只要能夠奪得使他再生的身體,他將會不擇手段除掉徐兆焰。

  “你是打不過我的!我是主宰、控制這身軀的主人,即使你同樣擁有超能力,但在這體內,我的能力就永遠淩駕在你之上!”徐兆焰並不是在虛聲恫嚇,而是在告之他一件他所不知道的事。

  “我就不相信你的能力會比我強!”徐兆烈被惹火了,招招更為淩厲的攻擊他的致命弱點,欲置他於死地的企圖顯而易見。

  “這是你逼我的!”不再只守不攻,身形移動換位快速的徐兆焰,體內凝聚一股能量化為真氣,就自手心中發出一道迅疾無比如射出箭矢般的強烈力道攻向他。

  只在黑暗中看到一道白光自前方射出,卻不知胸口何時被一股勁道擊中的徐兆烈,訝異得瞠目怔住了。

  在他七歲那一年,他明明記得在參與超能力檢定級數時,徐兆焰的能量根本不足為懼,能力更是比他弱了好幾百倍,然而為何只過了十九年,徐兆焰擁有的超能力卻是如此的驚人?

  事實上,徐兆焰天生就擁有龐大且驚人的超能力,只是他內斂不愛現,不像徐兆烈鋒芒畢露,惟恐天下不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震倒在地,按住受傷的肩膀,從未嘗過敗績的徐兆烈羞憤得放聲狂吼?喊,並不服輸的出手突擊徐兆焰,只可惜他早有所防備。

  徐兆焰自幼就遊走在介於黑、白兩道交界處的灰色邊際,什麼樣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見識過了,而也因為如此,訓練出他的警覺性比一般人來得高,反應也比普通人來得怏,尤其是遇到危險時,本能的攻擊性也來得猛烈。

  兇殘的猛獸,即使重創受傷也不會放過獵殺者,更何況是泯滅人性,心狠手辣的徐兆烈!

  由於長年累月的經歷,再加上天天與那群長相非善類的下人相處慣了,他早已洞悉困獸猶鬥的徐兆烈,想暗箭突擊的他企圖。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不想趕盡殺絕,你就留在這療傷,日後我會安排你的去處。”在徐兆烈表明不想與他共同擁有,只想霸佔他身體的決心後,徐兆焰便毫不猶豫的朝在黑暗盡頭處的發光點走去……

  ** ** **

  走出內心深處世界,靈魂再度歸回身體,徐兆焰無法一下子適應由黑暗迎向光明這段落差,直至他感到身上有股重量,雖不至於壓得他喘不過氣,但已造成他極嚴重的不舒適。

  “起來!你這個笨蛋,你想壓死我是不是?”睜開眼,低頭一看,赫然發現壓在他身上的重物竟然是左媛元!兩頰通紅,一臉憨樣的趴在他身上傻傻的望著他。

  他又罵她是笨蛋.....笨蛋?呵,好熟悉的字眼哦!

  “阿……焰?”聽得出隱抑在他聲音之下的怒火,她沒立刻翻離他的身子,反倒納悶的直瞅著他。

  太奇怪了!她被搞糊塗了,他居然判若兩人的吼她?不過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十年來,她哪一天沒被他吼過、罵過、嘲笑過,如果真有那一天,她鐵定會懷疑他不再是徐兆焰才有可能,當然,這是絕不可能的事,除非六月下雪,天落紅雨。

  只是……剛才的他,不會動不動就吼她、凶她,臉色也比他現在陰沉,表情更是為可怕嚇人,尤其是他那一雙淩厲的黑眸,充滿著由恨意、憤怒所交集而成的火 焰,炯亮灼熱到她不敢逼視。且他也不叫她笨蛋,甚至東嫌她髒、西嫌她臭的猶如她是糞坑裏的石頭,一臉厭惡的急著想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一回想起來……在酒精肆虐作祟之下所遺忘的記憶,?那間,有如排山倒海般的快速,一下子全湧進左媛元的腦子。

  她記起來了!剛才那個男人……不是正在凶她的徐兆焰,而是渾身散發出由強烈恨意所構成陰狠氣息的徐兆烈!難怪她總覺得他的言行、態度和眼神不對勁!

  原來……如此!不過這會兒她饃大了!她居然將他錯當成徐兆焰,在他懷中哭訴著數落他的不是?

  幸好愛凶她的徐兆焰趕走他回來了,否則她真不敢相信若當時他沒發病,以他兇殘毒辣的本性,恐怕她這條小命是別想保得住。

  “你居然沒穿衣服!”突然發現到她一絲不掛的壓在他身上,徐兆焰怒火沖天瞪著她,若非已認識她十年,對於她的性情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否則他真會誤以為她要勾引他。

  “我有……呀!”意識只能維持三分清醒,七分茫然的她,根本記不得今晚所發生過的每件事,只能憑斷斷續續銜接不起來的影像來倩測,就連她有無進浴室梳洗,也忘得一乾二淨,沒有半點的印象。

  “有?有在哪?”見她沒意思要起身,他火大的一把推開她,坐起身來。

  “在……”打了個冷顫,她困惑了,完全忘記自己為什麼沒有穿衣服,“我……不記得了……我忘了。我……好冷。”

  伸手想拉過他身後的棉被,不過因手短拉不到,她再將目標改移到距離他身旁三步遠的浴巾,結果還是怎麼句都勾不到,最後她放棄了,反正眼前就有個可取暖的熱爐,她轉身就投進他溫暖的懷抱中,像只無尾熊緊抱住尤加利樹不放般,任憑徐兆焰怎麼推都推不開。

  “忘了?我看你是想勾引我!”他像是吃了幾斤炸藥,非爆不可,語氣凶得很,不過卻沒有嚇到她,因為她已習以為常。

  “沒……有呀!我又……不喜歡你,幹麼……勾引你,不過我想……揍你……”被欺陵久了,乖馴的小綿羊也會有反擊的一天,更何況她老早就看他不順眼,藉機握起拳頭想打他,只可惜柔荑揮到半空中,便軟弱無力的垂下來。

  “你喝酒了?”徐兆焰聞到自她嘴中散出的酒味,頓時怒火更熾旺。

  喝酒?她何時喝酒了?怎麼她又不記得了?呀……她想起來了,就剛剛嘛!他很霸道的強迫她喝一杯好烈的酒,嗆得她差點流出淚來。怎麼?他自己也忘記了嗎?

  “我看不清楚了……”左媛元困惑的抬起頭來,卻見他瞼搖得很厲害,看得她頭既昏又眩,索性乾脆伸手扶住他的頭,不准他亂動,“阿焰!你的頭……不要搖!我……頭暈……”

  這個笨蛋真是愈來愈大膽!居然敢命令他?他臉色鐵青的瞪著她,而她也為之一愣,忽然噗哧的憨笑出聲。

  “你竟敢喝酒!是誰准許你喝的!”他拉下她的手,稍微推開她掛在他身上的柔軟身軀,見她憨憨的望著他傻笑,他怒火頓時消失了泰半。

  “你啊!是你……命令我喝的。”覺得冷,她又靠近他,這會兒索性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我記得……我有說過,我不喝的。”

  “該死!”喃喃的低咒了聲,徐兆焰渾身僵硬的瞪著頭枕著他胸打著哈欠的左媛元。

  他可不是聖人,也不是柳下惠,能夠摟著一具充滿女人味的柔軟身軀而坐懷不亂。他可是個正常男人,也會有性衝動的時候,更何況她雖長相普通,姿色也算中等,但……該死的!在不起眼的外表下,她竟有副魔鬼般的身材!

  “我想睡了!阿焰……”找到長伴她十年的“枕頭”,左媛元終於有睡意了。

  難怪儘管腦袋昏沉沉,也有濃濃的睡意,她就是怎麼睡都睡不著,原來是因為他——這粒枕頭的關係!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沒穿衣服?”尚未得到滿意的答案,他不准她以睡來逃避他的質問。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換了個舒適的姿勢,左媛元抵擋不住睡神的召喚,窩在他胸前就要酣睡人夢時,他卻粗魯的推開她,執意非要答案不可。

  “不說你就別想睡!”徐兆焰雙眼冒火的威脅她。

  “唔……好啦!好啦!我想起來了……你罵我髒、又嫌我臭,所以……所以我就去洗澡,後來……後來怎麼了?我全不記得了,真的!我不敢騙你,我真的完全沒有任何印……象……”隨著聲音的消逝,她的睡意也愈濃,最後終於禁不住睡神的呼喚,沉沉的趴在他腿上睡去。

  低垂下頭望著她的睡容,他伸手撥開幾縷掉落在她臉頰的秀髮,忽然,一連串模糊不清的影像竄進他腦海裏,才因她這一番醉話懷疑自己到底遺忘掉什麼事的他,終於在這?那間想起徐兆烈侵佔他身體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

  也慶倖她對他還有利用價值,否則以徐兆烈兇狠的個性來看,他是絕不可能會饒她一命的。

  在找不到女性的衣物後,徐兆焰拾起地上的浴巾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抱她回床上躺著,再撿起地上的棉被讓她蓋著取暖,然而才和衣躺下睡在她身旁,而至於徐兆烈,自己會儘快解決的,絕不會讓他危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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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9 00:25: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聽到老闆回來了,“誠心”計程車行的司機們,不是紛紛走出來,就是下車排成兩列恭迎他們。

  “老闆好!小姐好!”精神抖擻,聲音洪量,代表他們的活力充沛十足。

  “很好!”對於他們的表現,徐兆焰讚賞的頷首示意後,便須著左媛元直接走進他的辦公室。

  “誠心”計程車行並不隸屬于徐氏集團,也就是說,這家計程車行與徐氏所有相關企業都扯不上任何關係。“誠心”是徐兆焰憑一己之力,集資所創立的。

  之所以會投入計程車這一行,完全是因為車行裏一位小弟阿德的關係。兩年前,阿德扒了他的皮包被他所擒,問其緣故,才得知阿德剛服完刑出獄不久,因沒學 曆又沒一技之長,沒得選擇的只能做苦力換取三餐溫飽,然而誰敢、誰願意聘請曾因自衛而失手殺人的他?最後窮途末路,不想被活活餓死,只好以偷、搶來過生 活。

  有鑒於此,一些雖做錯事被關,但出來後卻想改過向善,然而社會卻不願意接納他們,讓他們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徐兆焰才開設這家“誠心”計程車行,給予人情溫暖,提供就業機會。

  自古以來,匪類絕對不會長得斯文秀氣,所謂壞人長相,八九不離十無非是一臉兇神惡煞模樣,嚼檳榔,滿口三宇經和粗俗髒話,而現實中,也的確是如此。

  因此,他規定,只要成為“誠心”一員,就必須改掉謾?三字經、髒話和抽煙、嚼檳榔的習慣,同時為了化去他們形於外的戾氣,避免他們兇惡的長相嚇跑客人,所以他要他們每個人都必須穿西裝、打領帶,還有戴上乾淨的白手套。

  經過如此的包裝,改善人們對一般計程車司機邋遢的壞印象,再加上搭乘“誠心”計程車,保證絕對安全的口碑,以及服務好、價錢公道的比較之下,漸漸 的,“誠心”的客源愈來愈多,短短一年的時間,就已成為臺北計程車業界的龍頭老大,名聲更是紅透響遍全臺灣。也因為如此,各縣市計程車業者才紛紛效尤模 仿。

  而何謂“誠心”?他取名為“誠心”,不單是要他們誠心的對待搭乘計程車的客人,最主要的本意是要他們誠心的改過自新,棄惡向善的走向正途。

  “少爺,老夫人來電請你回去一趟,說有要事相談。”寸步不離保護他安全的程崗,一接到徐老夫人的命令,他沒有推門而入,只站在門外傳達旨意。

  “我知道了。”翻看了下這幾日的營運日報表,徐兆焰忽然闔上卷宗,若有所思的睨了眼門口。

  要事?無非就是想談徐兆烈的事。從小她就特別寵愛他,只要他犯錯,她絕不會苛責怒?他半句,所以才會造成他年紀小小,就敢做出放火燒房子、拿刀砍人等驚世駭俗的事來。

  這會兒她想談的,該是要命令他必須與徐兆烈共擁一副身體吧!只可惜她錯估她愛孫的佔有欲了,徐兆烈只想霸佔,絕不願意與人分享!

  “走吧。”取下左媛元覆蓋在額上的冰毛巾,他拉她起身。

  “去哪?”一大清早從新竹趕回臺北,她暈車暈得厲害,被強迫拉來“誠心”後,便躺在沙發中休息。

  “回家。”該是面對面解決事情的時候了。

  “哦。”又要坐車,左媛元垮著臉應了聲,想到差點沒吐出來。“你抱我。”

  她不想走路,因為走路會搖晃顫動,她暈疼的腦袋此刻都快爆掉了,實在受不住這樣的刺激。

  “藥吃了沒?”知道她有這項毛病,離開新竹前,他吩咐程崗至西藥房買暈車藥,就不知她有無服用?

  “吃了。”忍住想幹嘔,左媛元吐納出自胄中不斷翻湧上來的氣體。

  見她情況未好轉,徐兆焰找出綠油精擦抹在她的太陽穴,設法減輕她的不適。

  “昨晚……”心中有個好大的疑問,她想問,卻又不知如何啟口。

  “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凝視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他知道她要問些什麼。

  “徐……兆烈,真的是你……”輕咬著下唇,左媛元有所顧忌,沒法一鼓作氣的問出口。

  “他是大我兩歲的兄長,如果你想問的是,他是否存活於這世上?我可以回答你,是的。”徐兆焰往她身邊一坐,拉她躺回沙發,並讓她的頭枕著自己大腿,他好方便按揉她的太陽穴,疏解她的頭痛和難過。

  訝異的眨了眨眼,僅?那,她情緒又恢復平靜。朝夕相處十多年,她的個性早已被他摸透,這也不奇怪。

  “可是……我被你們兩個搞糊塗了,為什麼有時候你是他,而有時候你又是你?”這算不算是靈異現象?不過她知道,這種科學沒辦法證明的事件,她就算說破嘴,也沒有人會相信的。

  “答案只有一個,他活在我體內。”一具身體只許容納一副靈魂,這道理如同天上不可能同時出現兩顆太陽一樣。他清楚,也很明白不是他死就是徐兆烈亡的爭奪戰,避免不了的已被引發了。

  他愈解釋,她愈聽不懂,但,與其說她聽不懂,倒不如說她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如此奇怪的事。

  “或許……這有個醫學名詞,叫作人格分裂症。”左媛元已經找到一個能解釋他為何會突然失常的理由。

  “我從未受過任何嚴重的打擊和刺激,人格如何會產生分裂?”徐兆焰感受得到她的不安,也能明瞭這只是她為消弭惶恐所找的解釋。“你在害怕?”

  她怔仲,有點錯愕隱飾得很好的情緒,竟被他一眼就看穿。捫心自問,害怕?她在害怕什麼?可笑的是,連她自己也不曉得。

  “逃避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他一語雙關的暗示她從不正視的問題,只可惜她仍像處在混沌世界,尚未睜開眼來看這美好世界的嬰兒。

  而她何時會清醒的睜開眼來?恐怕只待他將話挑明,一語驚醒夢中人,她才有可能走出混沌夢境,睜開眼正視的看著他。

  “沒錯,徐兆烈正虎視眈眈的想找機會出來霸佔你這副身體,再逃避不尋解決之道,只會讓他有機可趁。”她誤會他的意思了。

  “罷了。”無奈的輕歎口氣,徐兆焰也不急著在這時要她認清自己的心意,見她表情痛苦的微蹙著眉,難過得想反胃嘔吐,他抱著她走出“誠心”。

  “少爺,延遲未歸,老夫人不悅了。”恭候一旁打開車門,程崗克盡職責的報告一切動靜,讓主子不僅有心理準備,更有應對之策。

  自小被徐家收養,他就被安排待在少爺身邊服侍他,也沒有刻意去數已過了多少個寒冬,總覺得少爺的脾氣、性情他最清楚不過,可事實卻不然。

  少爺的脾氣是急躁了些、火爆了點沒錯,但他為人太過於內斂沉著,性情更是隨和到只要談話投機,就連敵人都可能成為朋友,而這就是他可怕之處,即使他的 心赤裸裸的袒露在太陽底下,但就是沒有人摸得透他真正的心思為何。由他排除眾人的反對,執意自行創業開設“誠心”計程車行,卻不願意接管徐氏集團這一點就 可看出。

  他就像是戴上天使面具的惡魔,卸下偽裝的面具,是一張令人心生畏懼、毛骨悚然的恐怖面孔,遠比冷血兇殘的徐兆烈還要來得讓人害怕。

  他可以是溫和的,也可以是殘忍的,不過他絕大部分是沒有傷害性的,只要別惹火他,傷害他所要保護的東西,他就可以像只馴良的獅子與人和平共處。

  意同不會叫的狗才會咬人,獅子溫順並不代表它不會咬人,一旦被惹火,它的攻擊只會兇狠不會留情,尤其當它張開利爪撲殺,絕對會一爪就置對方于死地,撕裂他的咽喉不讓他有一丁點生還的機會。

  而這又意請著什麼?只要不攻擊他,他絕對是沒有任何危險性的,可惜老夫人就是看不透這一點。

  ** ** **

  “你回來遲了!兆焰,有事耽擱嗎?”昨晚連夜趕回臺北苦思良策的徐老夫人,原以為徐兆焰會一早就回來與她談判,卻沒想到他拖到晌午時刻,還是她連發數通電話才請回他。

  別以為擁有身體就握有籌碼,他還沒有資格與她談倏件!想跟她鬥,他還嫌青澀有待磨練。

  “她怎麼了?”忍住怒氣沒發作,徐老夫人終於注意到被他抱在懷中的左媛元。

  “暈車,身體不舒服。”明知她想質問他為何拖遲一個上午,外加她三催四請才肯回來,但徐兆焰就是不願多作解釋。

  “荒唐!你是什麼身分,她是什麼身分?就算她昏死了,你也沒必要弄髒你高貴的手,去攙扶觸碰她低賤的身子,免得沾惹一身的黴氣!”徐老夫人一改昔日善待左媛元的態度,突然反常的怒斥她不恪守下人的本分,逾矩的破壞主僕之間該保持距離的關係。

  左媛元被嚇到的為之一怔,有點傻眼的直望著她,不敢相倍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老夫人像換了個人似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對自己惡言惡語、百般挑剔。

  是她做錯什麼事?還是她離開臺北南下新竹這段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否則老夫人的態度為何會還然丕變?一定是這樣子沒錯的。

  “老夫人,我……”宛若犯錯事趕緊想要認錯的小孩般,左媛元以眼神示意徐兆焰快放她下來,不過他卻不肯這麼做,也反常的公然挑戰徐家最高長輩的權威。

  反了!簡直是反了!臉色愈趨凝重難看,徐老夫人早已料到他不會順從自己的旨意,可她萬萬沒想到他不聽從她的命令也就算了,竟還目無尊長到敢怒瞪著她想挑釁的地步!

  難怪他不得她的心,兩個孫子中她會特別寵愛徐兆烈不是沒有原因,實在是因他太令人厭惡了,不懂得撒嬌巴結、阿諛奉承也就罷了,居然還散杵逆她?!氣死她了!

  “我已經找到可以醫治你惡疾的女孩子。”壓抑住滿腔的怒火,她不再和他計較尊重和權威的問題,直接將話題導進核心。

  掙扎的離開他的懷抱,雙腳才剛落地,左媛元便被徐老夫人這席話炸得渾身為之一僵,腦袋頓時呈現一片空白。

  如此說來,她這一味珍貴的藥材已失去功效,沒有利用的價直了,是不?

  若果真是這樣,她該是高興的、歡愉的,慶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終於又恢復

  由之身,不再是看人瞼色過活的卑賤下人。但,為何此刻她的心情卻是這般的惡劣,根本快樂不起來,幾乎可以說是一聽到這爆炸性的消息,整顆心就掉落到穀底去了。

  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想到要離開待了十年的徐家,她的心會這麼的難受?難道在不知不覺中,她對這個家產生了依戀?還是有其他她所不知道的因素?

  她困惑了,依然無法為連日來,直縈繞在心中的這股怪異感受,找到一個合理且滿意的答案。

  也被驚人的消息震懾住的徐兆焰,只怔仲失神一下子,隨即又恢復一臉的平靜。

  “說吧!有何條件?”他冷漠的看著自以為主控大局,往沙發坐下的奶奶,精明的看出她想以人換人的企圖。

  “我可以告訴你,那女孩目前人在哪里,但我要你一天讓出八小時的時間,釋放出兆烈,讓他使用你這副身體。”淩厲的老眼閃過一抹異光,快到令人捕捉不到,徐老夫人隱飾得很好,沒讓任何心虛的情緒顯露半分出來。

  “八小時?只怕有企圖心的他並不滿足!”徐兆焰諷刺的冷哼了聲,不相信奶奶真會摸不清她愛孫的個性,不曉得他的為人怎麼樣。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得出他話中談誚的意味,徐老夫人裝傻。

  “什麼意思?你最清楚不過,不是嗎?”徐兆焰冷嘲熱諷,完全不把她這個奶奶放在眼裏。如果說,要追根究底,徐兆烈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切說來,只能怪是她的溺愛害死了他。

  “放肆!你……你竟敢以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氣得渾身顫抖個不停,徐老夫人震怒的用力將拐杖往磁磚一擊,頓時響起砰聲回蕩在這偌大的客廳中。

  “我有說錯嗎?你的愛孫徐兆烈是個兇殘、霸道、蠻橫不講理的人!他正野心勃勃的想將我這具身體占為己有,而你卻盲目得看不見他彰顯出的蓬勃欲望!捫心 自問,你會顧慮到我的感受嗎?你有設身處地真心為我若想過嗎?沒有!你忘了我也是你的孫子,在你眼裏,就只有一個孫子的存在,他——徐兆烈!不管他是一個 怎樣壞透的惡人,他的缺點你永遠都會看成優點!”

  以前,他不怪她的偏心,現在,他也不怪她的私心,只是她是非不分,好人當成壞人,壞人當成好人,他就再也難抑心中那股由氣憤醞釀成的怒火,藉由咆哮釋放出來。

  一張老臉血色瞬間盡褪,徐老夫人表情受辱難堪的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竟當著眾人的面前指責怒斥她!

  “反了、反了!看清楚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誰?她不只是一個老太婆而已,而是在這徐傢俱有崇高地位,最有輩分、最有權力的長者——你父親的母親——你奶奶我!”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大膽的當她面指責她的不是,就連身為黑道大姊頭的媳婦連虹也不敢,他算是第一人!

  “不必端出長輩的身分,拐這麼大的彎來逼迫我答應,你何不直接下道懿旨,命令我遵從算了!”徐兆焰脾氣向來火爆,不堪被這麼一刺激,失控得有如火山爆發,任誰也阻止不了的怒不可遏狂吼起來。

  “你……你這孽孫!存心想氣死我是不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能體諒她的心情,徐兆烈好歹也是他的兄長,連虹害死徐兆烈錯在先,他難道不想為他母親贖罪 嗎?“好!既然我放下長輩的身段,這麼低聲下氣的懇求你,你還是不肯答應我這老者的請求,欲逼兆烈困於萬劫不復的絕境,那我再也沒什麼話好說了!而既然已 完全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你也別怪我了!”

  “一具身體只能容納一副靈魂,在我和徐兆烈之間,你只能選擇一個!”即使已知答案,他仍逼固執的她作出抉擇,而不堪設想的後果,就得由她一人來收拾、承受。

  “啞伯!”或許是基於疼愛,也或許是基於愧疚想補償他的心理,她還是不改初衷選擇了徐兆烈。

  “不!小心——”見不知何時欺近他身後的啞伯,高舉起預藏的木棍時,左媛元受到驚嚇的尖叫一聲,同欲以身護主的程崗想阻止,卻來不及了。

  “這是你逼我的!”打量他,是出於下下策。

  “老夫人!”左媛元錯愕得瞠目怔住,想奔至暈倒在地徐兆焰的身邊,卻被一旁懂得察言觀色的程崗所制止住。“程崗,你……”

  “靜觀其變。”保持沉默不過問,這是目前對他們最好的方式。

  “可是我……”剛才啞伯揮打那一下,敲得非常大力,她十分擔心他的後腦狀況。

  “事情已經定案了,你就算在他身邊也於事無補。”程崗開始在憂心,啞伯這一敲,恐怕真會讓烈少爺成功的侵佔少爺的身體。

  “你是說……”她忐忑不安的望了眼昏在地的他,再看向程崗,捕捉到他眼神閃過的那一抹憂心仲仲,證實了她害怕的事果然要發生了。

  那個比惡魔還要可怕的徐兆烈,又要出來危害人間了!

  “少爺已陷入昏迷之中,烈少爺會趁此機會出來奪得身體,等會兒他醒過來,就不再是少爺了。”他欲言又止的望著她,“只有你能親近烈少爺,如果你想救少爺的話,就必須趁烈少爺失去防備之心時,再敲昏打暈他一次。”

  “那我……該怎麼做?”她知道程崗的意思,再度重生藉由徐兆焰的身體活過來的徐兆烈,不管對任何人,總保持著極高的警覺性,並嚴禁所有人與他保持三步遠的距離,不過就數徐老夫人和她例外。

  “見機行事。”在尚未確定老夫人找到的那女孩,就是可醫治少爺惡疾的女孩時,他相信烈少爺絕不會貿然的就趕走她。

  而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她所要把握的就是時機,運氣好的話,趕走烈少爺,少爺就回得來,若運氣不好,失敗的話,恐怕她就會有生命危險。畢竟烈少爺是一個心很手辣的人,得罪了他,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啪——”在徐老夫人的命令下,啞伯端來一盆冷水,就往被敲昏的徐兆焰臉上潑去。

  半晌,被淋了一臉水的徐兆焰,依然陷入昏迷中未醒來。

  “弄醒他!啞伯!”突然間遭受到突擊而暈倒過去,是兆烈最容易出來的時刻,而今,遲遲未見他現身,徐老夫人擔心情況有變。

  遵命的點了下頭,啞伯自衣物口袋中取出拇指般大的水瓶來,立即旋開瓶蓋湊近至少爺的鼻間,一種類似提神的藥草香精味,迅速刺激他的神經感官。

  而受到刺鼻香味的牽引,靈魂被困在黑暗冰冷寒地的徐兆烈,再度利用徐兆焰失去知覺之際,成功的侵佔他的身體,回到外面的世界來。

  醒來的?那,他只覺得頭痛難耐,整個腦袋昏沉沉的,一時之間,他倒也忘記曾發生過什麼事,直至渙散的意識完全集中起來,他才真正清醒過來。

  睜開眼來,他按住腫起來的後腦勺,身子搖晃的爬起來。啞伯重敲的那一棒,力道還真大。不過這疼痛是值得的,他終於如願的擊退徐兆焰,擁有這具身體。

  “兆烈?是你嗎?”自他清醒到爬起來這一段時間,他都不發一語,徐老夫人無法確定他是否為徐光焰或是徐兆烈。

  “是我,奶奶,我出來了!”黑眸微眯,早已迫不及待想出來的徐兆烈,深吸了下外界的新鮮空氣,才得意的揚起嘴角冷笑一聲。

  真的是他——徐兆烈這個惡魔!一聽到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音調,左媛元臉色變了變,若非早先程崗已告訴她這個可能性,否則此刻她一定又會被嚇傻。

  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她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也不相信天底下會有這種事,總認為是徐兆焰受到刺激,才會產生人格分裂,有雙重人格的病症,但如今看來,她不得不相信世間上會有此奇怪的事。

  並非得徐兆焰受到嚴重的刺激,才會有徐兆烈的存在,彷佛徐兆烈早已存在他體內,只等徐兆焰疲憊或是陷入昏迷時,尋找最佳時機更換徐兆焰出來。

  而這是她所觀察到的結論,沒有人告訴她,時而徐兆焰、時而徐兆烈,這是怎麼一回事,完全是她自己所感覺出的。

  “兆烈,這身體是你的了。”徐老夫人激動得自沙發中站起來,一臉欣喜的朝他走了過去。

  “我知道。這具身體從現在開始,為我徐兆烈所擁有了!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那怎麼醫治都治不好的惡疾,到現在還沒有辦法根治它。”他雖如願以償的得到身體,但都還有另一項隱憂——那不小心發起作來,足以可能要了他命的惡疾。

  “奶奶我到一名符合腳板有月型記號,本身又擁有超能力女孩,不過尚未證實她是否就是那個有能力治好你體內惡疾的女孩。”對那束手無策的惡疾,徐老夫人也頗憂心衝衝。

  “不管如何,我一定會找到那女孩!”他可不想這樣痛苦一輩子,即使左媛元有辦法減輕他的痛苦,但那只是減輕而不是根除,他要的是惡疾永遠消失掉。

  “這是那女孩目前所居住的位址,而這份是她的身家調查資料。”徐老夫人以眼神示啞伯將紙袋內的資料遞給他。

  “含苞待放的百合?”看了眼照片中笑得靦腆的女人,他譏誚的下出評論。

  他喜歡的是成熟嫵媚、風情萬種的妖嬈女人,可對這類味同嚼臘,食之無味的清純青澀女孩沒興趣。不過為了根治好這威脅他存活的惡疾,她肯合作是最好,不然即使是必須強搞,他也會不擇手段得到她。

  “那是假像,光以照片來判斷一個人是不准的。”徐老夫人示意他看完手中那份資料,再定下結論也不遲。

  迅速的翻閱流覽一下手上的資料,徐兆烈有點訝異的眯起眼,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她外在的假像所騙,原來卸下純潔的天使外衣,露出的本性卻是風騷的淫蕩。

  “興南集團董事長,郭興南包養的情婦?!嗯?”玩味的譏笑一聲,他露出有如鬼魅般森冷的笑容來,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睨了眼蒼白著瞼的左媛元。

  這個偷竊者又想做什麼?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壞主意,想藉徐兆焰的身體去做什麼卑鄙事,但看他淩厲的雙眸綻放出欲報復的奸詐光芒,左媛元十之八九也清得出他想做什麼。

  既然先前她都不怕死的敢破壞他的好事,那麼這次她也不會讓他如願的!無論用盡任何方法,她都要阻止他弄髒徐兆焰的身體。

  看得出她眸中閃爍著怒焰是來自於想破壞決心,忽然覺得諷刺想大笑的徐兆烈,沒有當場讓她難堪的說出一件她所不知道,也不可能接受的殘酷事實,只是要她有心理準備的睨了她一眼,便轉身上樓去。

  “今晚我會去找那女孩。”故意要她坐立難安,淡淡拋下這一句話,他轉身就上二樓去。

  見孫子的身影消失於二摟,徐老夫人語重心長的看向斂瞼恭立一旁等候差遣的程崗。

  “不管他是兆焰還是兆烈,都是你的主子!保護他的安全,不讓他受到威脅和傷害,這是身為忠心護衛你的責任!別讓一時激動的情緒、不智的想法影響了你。只要記住你的責職就是保護你的主子——兆焰的安危!雖然目前他是兆烈,也是同樣的道理!”

  “是!老夫人。”波動的情緒有了起伏,被看穿心事的程崗,設法補救的佯裝順從。

  “知道就好。”淩厲的目光再停留在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一會兒,徐老夫人才轉頭看向不知所措的左媛元,“你也一樣!此刻起,你的主子就是兆烈,而趁你還有點利用價疽,上去陪侍他吧!這段時間別讓他發病,只要他找到所要找的女孩,你就自由了。”

  自由?承受不了這麼大的震撼,左媛元訝異得怔仲住。

  這是她渴望多久的事了?如今夢想成真,為什麼她心底卻有股不願離開的衝動?照常理,可掙脫套在身上無形的枷鎖栓梧,她該是高興的,可她的心情卻是複雜的,分不清那股感覺到底是喜悅的,還是悲傷的,總諷刺的覺得有點不該有的酸溜成分存在。

  該不會是在徐家住久了,莫名的將自己當成是徐家的一分子,所以如今要離開了,心情才會這麼的難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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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19 1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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