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012|回覆: 21

[都市言情] 金萱 -【腹黑小倆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1:52 |顯示全部樓層
金萱 - 腹黑小倆口

嗄,她前世的未婚夫也穿越了!
他們一起出車禍後居然穿到同一個時空來,他還成了她的鄰居!
只是他穿成了皇上的親外甥,她卻是商戶庶子之女,
雖然身分懸殊,但這完全不影響他們再續情緣,
在他幫助下,她擺脫已逝爹親那些極品家人,且順利完婚跟他回到京城,
她才發現他深受皇上寵幸重用根本不是好事,
四個皇子對他嫉妒恨,暗地裡沒少下手,他只要有一咪咪的不小心就會嗚呼哀哉,
煩耶這些人,她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敢讓他做不到疼寵她一輩子的承諾,
誰要是敢讓她成了寡婦,誰要是敢讓她肚裡的娃兒沒了親爹,
管他是皇子還是天皇老子,她絕對跟誰沒完!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2:30 |顯示全部樓層
序言

     擁有你,此生圓滿了

  玩過拼圖嗎?小編曾經很愛玩,從三百片,到五百片,到一千片,要拼完要花好多時間,尤其是一千片的拼圖,每天只能拼出一小部分,然後放在床下待隔天再努力(沒辦法,只有床下才有空間可以安置它)。說真的,要拼完一千片拼圖,絕對需要毅力和耐性,但拼完時,真的很有成就感。

  而拼圖最怕一件事,就是千辛萬苦拼完它時,卻突然發現少了一片!

  雖然只少了一片,一千片中的一小片,但少了它,這份拼圖便沒能完成。若有一天找到失蹤的那一片,那種開心絕對是筆墨難以形容的。

  相愛的男女就宛如拼圖一般,在茫茫大海中努力找到對方,克服一切難關,廝守終生,這一生便圓滿了,如同這本《腹黑小倆口》中的主角。

  白手起家的男主,在現代時,原本是愛情絕緣體,直到遇上敢愛敢恨的女主才動了心。而女主有個寵她的富爸爸,任由她揮霍,因此想讓她看上眼,不至於受挫就打退堂鼓,男主真的做了好一番努力,才坐上她未婚夫的寶座。可上天還嫌給他的磨練不夠,一場意外兩人一起穿越了。

  在這架空的朝代,男主是皇上的外甥,深受皇上的寵愛,身分高不可攀,照理說,應該有各種美人自動送上門,但他仍如現代一般,潔身自愛,未找到生命拼圖的另一半之前,他寧缺勿濫。

  生活沒有愛情,他將全部心力放在壯大自己的實力和財力上,皇上需要時,他順手幫皇上處理難辦的差事,他的錢多到皇上的金庫是靠他貢獻的,這樣的他,皇上怎可能不寵愛他?

  幸好上天還記得他,讓他終於遇見了同樣穿來這個時代的女主角,他的人生得以圓滿了,可想而知,他當然儘快娶她進門,樂於做她的富相公,做她的大靠山,極盡所能的寵她。

  至於他如何寵她?快打開下一頁,你會發現,原來男人寵女人可以如此不顧一切,如此厚臉皮。盼你也儘快找到生命中的那塊獨一無二的拼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2: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穿成庶子之女還沒了父親

        說起簡大小姐舒曼的一生就只專做兩件事,一件是打臉,另一件則是奔跑在去打臉的路上。

        沒辦法,誰叫她有個富爸爸,又有一顆幾乎可以說是過目不忘的聰明腦袋,最糟糕不幸的是她偏偏又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這三種情況加起來的結果,成就了她這個打臉專戶。

        其實平心而論,簡大小姐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從不仗勢欺人或是恃才傲物什麼的,卻老是遇到一些不長眼的人愛找她麻煩,她雖然性子好,卻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傻瓜,所以就只好努力打臉了。

        她在學時多用學霸打臉,出社會後改用老爸打臉,談戀愛後……嗯,根本不需要再由她親自動手,男朋友們為了抓緊她這個集聰明與財富於一身的女朋友,個個都為她學了一手打臉的好本事,專門幫她打臉那些不長眼睛的人。

        可惜的是,這些男朋友的目的性太強了,讓她有些倒胃口,只好交一個Bye一個的。

        簡大小姐的一生說起來都是待在勝利組裡,包括原以為會有些受挫的姻緣,不過她在二十八歲這一年遇到真命天子傅英凜後,她再度重回勝利組的懷抱。

        由於逢九不宜嫁娶,兩人的婚事便定在她三十歲這一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為什麼會沒有然後呢?

        因為她死了,死在二十九歲那一年,死因車禍。

        身在二十一世紀,西元二○一八年的簡舒曼死了,可是遠在異界命危的舒家五姑娘舒曼曼卻奇蹟似的活了下來,就在西蘭國盛元二十八年冬至的這一天。

        也就是這一天,簡舒曼莫名其妙成了舒曼曼,在這她聽都沒聽過的遙遠古代世界裡—――—活了下來。

*             *             *

        「姑娘,姑娘妳別衝動啊!」

        「快,快去告訴太太姑娘要闖禍了,快去!」

        亭蘭院裡一片雞飛狗跳,因為舒家五姑娘又要發瘋了。

        說起來,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發生,自從半年前五房小少爺差點落水,五姑娘為了救弟弟,心急的自己跳下水救人卻差點溺斃,大病一場醒過來之後,五姑娘就和過去變得不太一樣,三不五時就會像今天這樣發瘋一下。

        其實五姑娘這也不叫發瘋,就是和以往畏縮膽小、沉默寡言完全相反,變得大膽堅強,彷彿大病一場後,整個人突然長大懂事了,懂得保護柔弱的母親、保護年幼的弟弟,不再繼續當那個永遠站在母親與弟弟身後一無是處的五姑娘。

        起初,眾人都以為五姑娘瘋了,但時日久了,倒也見怪不怪,院子裡的丫鬟們危機處理得不錯,勸阻攔人的、飛奔通知稟報的、招喚幫手的,一個個各司其職合作無間,最後終於將五姑娘成功的攔截在老太太居住的景興堂前,替五姑娘和五太太,以及她們這群在亭蘭院裡任職的可憐下人們成功的躲過一劫。

        「我的好姑娘,算嬤嬤拜託妳了好不好,妳就別再鬧了。姑娘就算不為自個兒著想,也該替太太和小少爺想一想,妳這樣會害太太和小少爺的處境愈來愈艱難的。」李嬤嬤將小主子帶回了院子,苦口婆心的勸著。

        她真心替自家苦命的主子感到無力與疲憊,怎麼會生了一個這麼不省心的姑娘呢?明明五姑娘都快及笄了,為什麼還這麼不懂事?

        「所以嬤嬤的意思是,我什麼都不做,娘和弟弟的處境就會變好嗎?」舒曼曼面沉如水的反問。

        李嬤嬤是她娘的奶娘,一路從李家隨娘陪嫁到舒家,是娘的心腹與智囊,也是個可以信任的人。

         「至少不會比現今更壞。」李嬤嬤嘆息道。

        「這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舒曼曼毫不留情的戳破她們的鴕鳥心態。「自從半年前我和弟弟差點命喪黃泉至今,府裡的人可有做了什麼?他們沒有追究責任,沒有懲治禍首,沒有懺悔同情,也沒有變得多善待我們五房母子三人一丁點,有的只是冷眼旁觀、冷嘲熱諷、冷心冷面和冷言冷語。這些難道都是我們該受的嗎?我們是那幾房爭權奪利下最無辜的受害者,可是誰為咱們不公平的待遇與處境說過一句話了?沒有!」

        李嬤嬤沉默以對。

        「好,這事兒都過了半年了,就像他們說的『人沒死就行了,沒事』,所以我也不計較了,可是!」舒曼曼嘲諷的語氣一變,怒聲道:「今日我娘只是備了些點心讓弟弟帶去學堂,用以感謝夫子們平日對弟弟的用心教導與照顧而已,卻讓人傳出如此難聽的閒言閒語,舒家不僅不去追查謠言來處,去懲罰那些造謠者與傳播者,竟還將我娘叫去訓斥一頓,還罰我娘關祠堂抄寫《女誡》,他們這不是坐實了我娘的不守婦道,要逼死我娘是什麼?」

        舒曼曼氣到直喘氣。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咬牙切齒的道。「娘可以為我們姊弟忍辱負重的待在舒家內宅,我卻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娘受辱,還忍氣吞聲的什麼也不做!我要找他們算帳,和他們攤牌,如果那些人不向我娘道歉,不去找出那些心術不正、胡亂造謠的人加以嚴厲懲罰的話,這個家和這些家人我們母子三人不要也罷!」

        李嬤嬤有些被小主子的凜然氣勢給震住了,同時也發現自己錯得離譜,能說出這樣一席話的五姑娘怎會不懂事呢?相反的是太懂事了。

        李嬤嬤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問道:「姑娘去景興堂是要去找老太太攤牌?」

        「自然是。這個舒家看似由大伯母和二伯母分工在管家,但所有權力都還握在老太太手中,不找她找誰?」舒曼曼點頭道。

        「姑娘打算怎麼做?」李嬤嬤又問。

        「要他們向娘道歉,還要讓舒家展現出該有的態度,出面尋找那造謠之人加以嚴懲,用以證明我娘的清白,維護我娘的名聲。」舒曼曼斬釘截鐵的道。

         「只怕姑娘此去也是白費唇舌。」李嬤嬤深深地看著她,沉重的搖了搖頭。「舒家若想維護太太的名聲,又怎會對謠言置之不理,甚至還反過來處罰太太呢?他們是存心的。」

        「我想也是。」舒曼曼嘲諷的撇了下唇角。「所以我才要去找他們攤牌,看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如果咱們再不做為的話,我怕咱們五房早晚都會滅絕。」

        「姑娘!」李嬤嬤驚慌失措的趕忙出聲喝止。

        舒曼曼卻是一臉不在意的表情。「我說錯了嗎?」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李嬤嬤,「那些人根本就想對咱們五房趕盡殺絕。」

        「姑娘,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李嬤嬤神情嚴肅的低聲交代道。

        「證據都讓他們掩蓋起來了,咱們要怎麼找?」舒曼曼搖頭道。「嬤嬤,咱們真的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好果子也輪不到咱們吃,與其繼續待在這裡啃爛果子勉強果腹生存,還得時時刻刻面對那些豺狼虎豹,擔憂自己的性命不保,還不如離開這裡另尋生存之道,說不定這樣還能闖出一條活路來。」

        「哪會有什麼活路啊?如果有活路的話,太太就不用這麼苦了。」李嬤嬤忍不住落下淚來。「太太雖然可以不畏謠言的帶著你們姊弟倆回娘家住,可是李家根本就不是舒家的對手啊,這樣做只會拖累李家而已,太太也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咱們不靠李家,靠自己。」舒曼曼堅定的道。

        李嬤嬤搖搖頭。「姑娘一直被養在內宅,不知外面世道的艱難。太太一個寡婦,帶著一雙未成年的子女如何生活?家裡甚至連個能出面說話的頂梁柱都沒有,要如何不靠人靠自己?不成的。」

        「只要有手有腳,就能夠賺錢養活自己,沒什麼不成的。」

        「姑娘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李嬤嬤抹去眼淚。

        「總比不想不做要好。」舒曼曼有些氣這些人的不爭。「難不成真要眼睜睜看著這些舒家人先害死爹,又來害弟弟,害不死弟弟又來害娘嗎?如果娘真有什麼意外,我和弟弟就會成為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嬤嬤想看我們姊弟倆落到那樣的下場嗎?」

        李嬤嬤面露厲色的狠聲道:「如果太太真出了什麼事,老奴拚死也會保護姑娘和少爺的。」

        「看嬤嬤的樣子,肯定也和娘討論過這事兒吧。」舒曼曼肯定的道,「既然嬤嬤和娘都想過這個可能性,為何咱們還要在這裡聽天由命,不試圖去改變這個可能性,或是直接將它扼死在事發之前呢?」

        李嬤嬤再次陷入沉默,因為話題又繞回剛才的癥結點上。

        五房可以信任之人就只剩下太太他們這三個孤兒寡母和她這個老嬤嬤了,連個男主子都沒有,靠山什麼的就更別提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有什麼能力能跟舒家這一窩的豺狼虎豹鬥啊?

        似乎看出李嬤嬤在猶豫什麼,舒曼曼對她說:「咱們不需要和他們鬥智鬥勇,咱們只需要放棄一切離開這裡就好。」

        李嬤嬤微愣了下,不解的看著她反問:「放棄一切?」

        舒曼曼認真的回道:「請嬤嬤幫忙說服娘,讓娘放棄屬於五房該繼承的一切離開這裡。爹是庶出,在老太太和那些伯父、伯母的虎視眈眈下,舒家能分給咱們五房的肯定沒有多少,也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咱們不如直接放棄,用此做為離開舒家的交換條件。」

        略微停頓了一下,她又道:「我想,只要咱們沒妨礙到那些人的利益,又走得遠遠的,他們除非是吃飽撐著沒事幹,否則是不會有那個閒功夫再來迫害我們母子三人的。」

        「可是咱們離開舒家能去哪裡?」李嬤嬤一臉茫然。

        「天無絕人之路。」

         李嬤嬤依舊猶豫不決。

        「嬤嬤,那些人不會善罷干休的,從爹出事到弟弟落水再到娘被潑髒水汙名節,他們擺明了就是要對五房斬草除根,之所以唯獨未對我動手,那是因為我就快要及笄了,能賣個好價錢—— 」說到這兒,舒曼曼忽然停頓下來,隨即恍然大悟的道:「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目的,讓娘的名聲有了汙損之後,他們便能堂而皇之的作主我的婚事,讓娘沒有置喙的權利。」

        「他們怎麼敢?!」李嬤嬤倏地雙眼圓瞠,怒不可遏的低吼道。

        「他們都敢害爹的命了,又有何不敢的?」舒曼曼說。

        李嬤嬤氣得鼻翼賁張,鼻息粗重。

        「老奴知道了。」她終於下定決心,不再猶豫。「老奴會勸太太離開舒家,即便是淨身出戶,也不能讓舒家這些黑心人毀了姑娘的一生。」

        「那就勞煩嬤嬤了,」舒曼曼誠懇的道,「這事本該由我來和娘說的,但娘總認為我還小不懂事,不會聽我的。」她無奈的扯了扯唇角。

        「老奴本也是這麼認為,可是今日聽了姑娘的這番話,老奴才驚覺原來姑娘已經長大了,而且還比任何人都懂事。」李嬤嬤抹著眼角的淚水,既心疼又感慨。

        「爹不在了,弟弟年紀又還小,我若再不懂事,娘豈不是太可憐了?」舒曼曼輕聲說道。「好了,嬤嬤,妳去向娘交差吧,娘肯定等急了。」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李嬤嬤急忙起身道:「姑娘說的對,老奴得趕緊回去了。老奴告退。」說完,她便匆匆離開,前往祠堂。

        李嬤嬤離開後,舒曼曼一個人坐在房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的是任重而道遠。

        上一世她身為簡舒曼,雖然人生只有短短的二十九年便走到了盡頭,但卻是一生順遂,沒有任何事為難得了她簡大小姐。

        可是穿來古代,她承襲了原主的所有記憶成了舒曼曼後,卻舉步艱難,沒有任何一件事是能順她的心如她的意的,光想都洩氣。

        說起來前世今生她都算是個出身豪門的富家女,家裡都是超有錢首富、巨富之流,可是同為富家女,處境卻大不同,而最大的原因則是源自於嫡庶有別。

        舒曼曼短命的爹在舒家是個不受待見的庶子,卻偏偏有著出色的經商天份,加上又有個惜才的老爹,這兩項優勢反倒成了他的催命符。

        舒老爺子還在世時,舒五爺還能平安無事的發光發熱,老爺子走後,小心眼又刻薄的嫡母和對他各種羨慕妒嫉恨的嫡兄們哪裡還容得下他?於是舒家五爺就這麼英年早逝了,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和心碎的嬌妻。

        舒五爺的死明顯透露著蹊蹺,但舒家自個兒都說沒有了,外人也不敢去多管閒事,可心知肚明者比比皆是。

        舒五爺死時,長女舒曼曼才十一歲,長子舒廷毅不過是個七歲稚兒,舒老太太和舒家那些伯伯、伯母們自是不會將這兩個小孩子放在眼中,因而五房平靜地過了三年。

        可是隨著舒廷毅愈長愈大,在人前的表現愈來愈好,也愈來愈有乃父之風後,陰謀詭計再度向五房席捲而來,原主便是為了救落入圈套的弟弟才會喪命。

        穿越而來的簡舒曼有幸能以舒曼曼的身分續命,在這個時空裡活下去,自然也得接受這個身分所帶來的各種責任與麻煩。

        雖說現今的處境總讓她充滿了無力感,但慶幸的是,以今天這樣的情況來看,也許、可能、說不定她很快就能如願以償從舒家這個囹圄解脫了。

        她相信,只要離開舒家,離開這個總是拿身份、輩份來拘束她、左右她,讓她完全不能擁有自我的鳥地方之後,她舒曼曼的人生肯定就會變得順遂起來。

        李嬤嬤說她一直被養在內宅,所以不知外面世道的艱難,沒錯,如果是原主的話,離開舒家肯定活不下去,但她不是不知世事又畏縮膽小的原主啊,雖然說這一世她沒有富爸爸當靠山,可是她保有前世記憶、知識與擁有過目不忘的天才技能,這樣的她若是還不能在這個古代世界裡混得風生水起,她乾脆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舒曼曼對自己充滿了信心,她相信只要離開舒家這個牢籠,他們一家三口的日子肯定會愈過愈好。

        總之,離開舒家是早晚的事,她得先想想什麼生意是比較適合他們孤兒寡母做的,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她不為柔弱的娘親細思量不行,除非以後大小事都由她負責出面。

        不過娘會同意嗎?

        她總覺得有些懸啊。

*             *             *

        舒曼曼的娘親李氏在聽了李嬤嬤的分析與勸說之後,又認真思考猶豫了三天,終於下定決心要與舒家攤牌。

        縱使她對於未來充滿了忐忑與不安,可是比起繼續留在舒家,讓一雙兒女的性命受威脅、婚事被拿捏,她寧願冒險選擇前者。

        既已下定決心,李氏也不再浪費時間,隔天一早,她用完了早膳,理了理儀容之後,便在李嬤嬤的陪同下,第一次違背了老太太的命令,走出了祠堂。

       祠堂外負責看守的婆子瞬間瞠大雙眼,快步上前攔阻她的去路。

       「五太太,老太太要妳在祠堂禁足一個月,現今只過了五天而已。」

       「帶我去見老太太,我有話與老太太說。」李氏肅然開口道。

       「此事老奴無法作主,老奴得先向老太太稟報,聽候老太太的命令行事。」守門婆子眉頭輕蹙道。

       「不需要妳作主,此事我自會負責,妳只需要讓路或是隨我走一趟。」李氏面無表情的看著守門婆子。

        「這……」守門婆子面有難色。

        「我們若是要硬闖,憑妳也攔不住。」舒曼曼的聲音驀然從祠堂院門外響起。

        「曼兒,妳怎麼來了?」李氏訝然的抬頭看向女兒。

        「女兒來陪娘一起去見老太太。」舒曼曼緩步上前走到母親身邊。

        「長輩說話,妳一個晚輩去做什麼?」李氏蹙眉道。她並不想讓女兒面對那樣一個劍拔弩張、家人間反目成仇的畫面。

        「當然是去幫娘助陣。」舒曼曼半開玩笑的微笑道。

        「別頑皮了,快回房去。」李氏肅容道。

        舒曼曼搖搖頭,態度堅定的說:「女兒要陪娘去景興堂。」

        「曼兒……」

        「太太,妳就讓姑娘陪咱們一起去吧。」李嬤嬤幫著說服道。

        「嬤嬤,怎麼妳也由著她胡鬧了?」李氏朝李嬤嬤皺了皺眉頭。

        「姑娘已經長大懂事了,太太不該再當姑娘是個孩子,要相信姑娘。」李嬤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一臉認真。

        李氏沉默地與李嬤嬤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妥協了,至於一旁守門婆子的意見,根本沒人在乎與理會。

        守門婆子無奈,只能一同前往景興堂。

        一行人來到景興堂外,婆子快步上前稟明情況,語氣中透露的自然全是自己的被迫與無奈。

        在景興堂裡服侍的丫鬟春花聞言後,忍不住挑了下眉頭,有些驚訝又好奇的抬頭看了五房那一行人一眼,這才轉身進屋裡去稟報。

        只是她這一進去就沒有再出來,將李氏和舒曼曼及其身邊的婆子丫鬟等一行人晾在門外足足一個時辰置之不理。

        莫名其妙被罰站在大太陽底下整整兩個小時,舒曼曼的火氣愈來愈大,若不是她娘還站在她身邊,她早就闖進去和那個老女人嗆聲了。

        反正都是要來和對方翻臉的,她們幹麼還要乖乖地站在這裡受這種罪?

        馬的,真是愈想愈生氣、愈想愈不爽!

        「娘,妳和嬤嬤先回去,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她冷著臉開口。

        李氏搖頭,心想這事怎麼能讓一個孩子出面處理呢?

        見狀,舒曼曼不由得輕蹙了下眉頭,改口道:「那咱們先回去,既然老太太今日沒空見咱們,咱們改天再來。」

        李氏再次搖頭。

        今日她是鼓足勇氣來的,如果連人都沒見到就離開,她怕自己一鼓作氣不成,會再而衰,三而竭。所以今天不管遇到怎樣的刁難,她都打定主意要把這件事辦成。

        舒曼曼沒有讀心術,不知她娘心裡所想,只想勸娘別再繼續待在這裡受罪,於是她故意抬頭看了眼已經快要爬到頭頂上的刺目太陽,撒嬌的再次開口道:「娘,都快要午時了,女兒站得又熱又累還肚子餓,咱們先回去好不好,改天再來?」

        李氏心疼女兒,不免有些猶豫。雖然她們已盡量站到樹蔭下了,但六月天的夏日豔陽還是烈得從樹葉間隙透了下來,即便只是斑駁的陽光,依舊將女兒嬌嫩的臉頰曬得紅通通的。

        「曼兒,娘讓丫鬟陪妳先回去好不好?」李氏柔聲對女兒說。

        舒曼曼搖頭,堅持道:「娘,咱們一起。」

        李氏感到為難,不過很快的她就不為難了,因為終於有人從屋裡走出來了,正是春花。

        沒有任何解釋或是歉疚,春花面色淡淡的垂目道:「老太太請五太太進屋裡說話。」

        「走吧,曼兒。」李氏招呼女兒後,又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舉步往前走。

        舒曼曼緊跟在母親身側走進屋裡,倒是她們身後的李嬤嬤和其他丫鬟卻被春花攔了下來,要她們在外頭候著。

        李氏停下腳步轉頭與李嬤嬤對視一眼後,輕點了下頭。

        舒曼曼則是毫不在意的道:「嬤嬤放心,我會保護娘的。」

        李氏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卻發現李嬤嬤竟然因此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這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有何想法。

        母女倆一起走進屋裡,就見舒老太太張氏端著一張刻薄的臉坐在榻上喝茶,兩名打扇丫鬟立在一旁為她搧風。

        「老太太。」李氏躬身喚道。

        「祖母。」舒曼曼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喚道,卻沒有躬身。

        舒老太太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們母女倆,又細細地品了幾口茶之後,這才從杯緣抬起頭看人,淡淡的道:「五丫頭剛才在外頭說要保護誰了?我怎麼不知道我這景興堂何時成了龍潭虎穴,進到這裡來還需要有人保護?」

        舒曼曼輕挑了下眉頭,沒想到這老傢伙一開口就衝著自己而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3: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對峙仇怨積深的舒老太太

        李氏呆愣了一下,沒想到老太太會如此不顧身分,一開口就針對一個小輩。

        「老太太……」

        她正要說些什麼,老太太卻猛然將手中的茶盞朝她腳邊砸了過來,嚇得她立即把話給吞回了肚子裡。

        見娘親這麼快就被老太婆經年累月刻在她心版上的淫威給嚇住,舒曼曼只好親自出馬,她正好也有一肚子的氣想發洩一下。

        她上前一步道:「回祖母的話,這景興堂雖不是龍潭虎穴,但在孫女看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地,要不然我娘也不會來一次就受罪一次。瞧,我娘現在又不知被什麼魑魅魍魎給嚇住了。」

       舒老太太瞬間瞠圓雙眼,怒聲質問,「妳說誰是魑魅魍魎?!」

        「孫女沒說誰啊,魑魅魍魎就是魑魅魍魎,如果有誰是魑魅魍魎的話,那不成了妖怪了,您說是不是?」舒曼曼說完,還皮笑肉不笑的對她咧嘴一笑。

        舒老太太又驚又怒的瞪著她,簡直要被氣壞了。她不是笨蛋,又怎會聽不出來這個臭丫頭指桑罵槐是在罵她,是誰給她膽子這麼做的?!

        「大膽!妳這是什麼態度?說的是什麼話?反了天啊妳!妳給我跪下!」她怒不可遏的拍打著坐榻,尖聲喝道。

        舒曼曼仍舊直挺挺的站著,又道:「祖母這是怎麼了,孫女說錯了什麼話惹得您這樣大發雷霆?您可得悠著點啊,年紀一大把了,怒氣攻心那可是很危險的事,一不小心可是會死人的。」

        「妳說什麼?!」舒老太太大發雷霆。

        「我說我怕您會氣死。」舒曼曼面不改色的又說了一次。

        「妳、妳這個不尊不孝的臭丫頭!」舒老太太被氣到臉都漲紅了。

        「既無慈,又何來尊、何來孝?」舒曼曼絲毫不懼的頂了回去。

        「妳、妳……」舒老太太氣得身子都在顫抖,伸出手指著她,卻說不出話來。

        自從她當了主母之後,有多少年沒有人敢這麼諷刺她、氣她,甚至還敢咒她死?!

        她雙眼噴火的怒瞪著舒曼曼,懷疑她真是五房那個膽小如鼠又畏畏縮縮,連說一句話都要嗑嗑巴巴的說上老半天還說不清楚的五丫頭?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狂妄,說話還這麼流利,甚至是一點都不怕她了?

        舒曼曼的一雙大眼黑白分明,目光筆直而無畏,其中還看得見明顯的諷刺與不屑,甚至還摻雜了一絲笑意,好像在笑她的不堪一擊,竟然這麼簡單就被她激怒,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一樣。

        她是誰?眼前這個絕不可能是五丫頭!五房那個庶子之女怎麼可能有此氣魄,還敢如此與她說話,如此藐視她這個祖母的威權?

        李氏也被女兒這一連串大膽不敬的言語給嚇得面無血色,她趕緊伸手將女兒拉到自個兒身後護著,一邊努力遏止心慌,亡羊補牢的道歉,「老太太,對不起。曼兒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後,身子一直都沒有好,才會說胡話,您別生氣,別和孩子計較。」說完,她又轉頭對女兒說:「曼兒,妳還不快點向祖母認錯,請求祖母的原諒。」

         「娘,女兒又沒有說錯話,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祖母愛生氣是她自個兒的事,咱們沒什麼好道歉的,也不需要請求原諒。」舒曼曼笑笑的對母親說,面色帶著幾分不以為然。

        李氏呆呆的看著女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舒曼曼在心裡輕聲嘆息,覺得自個兒的娘真的沒半點戰鬥力,幸好她跟來了,要不然若是想單靠娘來成事,她大概得等到天荒地老。

        「娘,妳是不是忘了咱們的目的了?咱們可不是要與人演什麼孝孫孝媳的,而是要來攤牌的。」她提醒道。

        李氏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沒忘,可是一想到自己打從進屋之後的表現,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攤牌?」終於找回自制力與冷靜的舒老太太,尖聲插口問道,「妳們要來攤什麼牌?」

        李氏找到表現的機會,搶在女兒開口前,挺身而出面對老太太。「請老太太同意讓五房分家,從舒家大宅搬出去自立門戶。五房什麼都不要,只要老太太點頭讓我們母子三人離開,從此不再過問五房的一切。」此話一出,她頓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離開?」舒老太太冷冷一笑,嘲諷道:「妳果然是個不安於室的淫婦,想離開舒家和姦夫一起就直說,何必說得這麼好聽。」

        李氏一張臉瞬間血色盡失,整個人踉蹌的往後退了一大步。她怎麼也沒想到老太太會用這麼狠毒的方式往她身上潑髒水,她都說分家後他們五房什麼都不要,老太太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老太太是有多恨她,多恨亡夫這個庶子?

        她不住的搖頭,怒不可遏的捍衛自己的清白。「我沒有,我沒有。」

        舒老太太滿懷惡意道:「幾乎整個冀州城的百姓都知道舒家五爺的遺孀是個不守婦道的,妳以為說妳沒有,別人就會相信嗎?」

        李氏氣得渾身發抖,又因受辱感到委屈,難過得淚如雨下,但她除了不斷地搖頭說「我沒有」之外,不知道還能如何替自己辯解。

       不過沒關係,她不知道,她的穿越女兒舒曼曼知道。

       「娘,別哭,沒關係的。」舒曼曼輕輕拍撫娘親的背,柔聲安撫道。「很快整個冀州城的百姓就會知道關於舒家五爺遺孀的傳言根本是假的,全是舒家容不下咱們五房,故意栽贓陷害娘的陰謀。」

        「臭丫頭妳說什麼!」舒老太太難以置信的怒斥。

        「看樣子祖母重聽的毛病還挺嚴重的,有空還是請個大夫來看看,吃點藥吧。」舒曼曼完全就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道。

        舒老太太氣得臉都黑了。「我問妳剛才說的陰謀是什麼意思?誰栽贓陷害誰了?」

        「祖母心知肚明的事,還需要孫女說嗎?」舒曼曼輕挑眉頭。

        「大膽!」舒老太太怒拍坐榻,「到底是誰教妳顛倒黑白、胡說八道的?妳這個目無尊長的丫頭給我跪下!」

        「跪下這詞您剛才已經用過了,要不要換點鮮新的?」舒曼曼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又翻了個白眼。

        「妳、妳這個……這個……」

        舒老太太真的快被氣瘋了,她從沒見過這種大不孝又大不敬的子孫後輩,對她的斥責與命令完全置之不理,還冷嘲熱諷的,偏偏她又不知該拿這丫頭怎麼辦。

        繼續看著那個死丫頭會把自己給氣死,她將目光轉向那死丫頭身邊的李氏身上,怒氣頓時有了發洩的出口。

        「李氏,妳給我跪下!這就是妳教出來的好女兒?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像妳這樣一個不守婦道又教女無方的賤婦,我今天若不好好的教訓妳,將來也無顏面對舒家列祖列宗了。來人!」

        「慢著。」舒曼曼出聲道。

        但舒老太太打定主意不理她,守在門外的兩名僕婦應聲入內後,她迫不及待的下令,「把李氏給我押下去關進柴房,除了水之外,不許送任何吃的,也不許任何人靠近或是探望,聽見了嗎?」

        兩名僕婦齊聲應是,上前便要架住李氏,舒曼曼立刻上前一步擋在母親身前,厲聲喝道:「站住!今天誰敢動我娘一下,我定讓她後悔莫及。」說完,她厲目瞪向舒老太太。

        「呵。」舒老太太譏誚一笑,隨即沉下臉再次朝那兩名僕婦喝令道:「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把人給我押下去!」

        舒曼曼不可能讓她嬌柔的娘親受罪,她大聲喝道:「不許過來!」

        兩名僕婦對她的喝令根本置若罔聞,逼得舒曼曼不得已,只好拿出上輩子所學的擒拿術加過肩摔來對付她們了。

        上輩子身為富家女又是老爸的寶貝千金,她為了兼顧自由與安全,可是卯足全力學習了各種防身術,自由搏擊更是她的強項,只可惜她現在穿的是長裙,不然她只要兩下側踢,就能輕而易舉把這兩個僕婦給撂倒。

        雖然換了個少女的身子,但所有防衛招式與手段早就融入靈魂之中,因此舒曼曼出手根本無須思考,動作流暢且一氣呵成,眨眼間就把第一個伸手過來的僕婦撂倒,轉身再解決第二個已被她嚇呆的僕婦,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屋裡的人除了躺在地上哀號不已的兩名僕婦外,全部瞠目結舌。

        她們呆若木雞的看著舒曼曼,懷疑自己剛剛究竟看到了什麼?那兩個僕婦到底是怎麼飛起來又摔到地上的?不會真是五姑娘將她們舉起來摔的吧?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相較於坐在榻上的舒老太太和站在兩邊執扇的丫鬟,李氏就站在女兒身邊,自當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真是女兒將兩人給弄摔在地上的!

        女兒放倒第一名僕婦時,她以為是意外、是運氣,但是當女兒又將第二名僕婦打倒時,她就只有愣神和相信的份了。

        「我已經叫妳們不許過來了,這就是不聽話的教訓。」舒曼曼拍了拍手,轉身面向與他們五房沒半點血緣關係的嫡祖母,開門見山的把今日的來意一股腦的說出來。「請祖母同意讓五房分家,除了我娘當年帶來的嫁妝,我們可以放棄一切屬於舒家的財產,交換條件就是請祖母以後別再插手五房的任何事。」

        一頓,她的神情轉為銳利,改以緩慢無情的語調又道:「否則的話,關於我爹身故的意外,和半年前五房一對兒女落水差點身亡的意外,以及近來甚囂塵上關於我娘的那些謠言,這一切針對五房的陰謀都將會被公諸於世,而幕後兇手自然是指向祖母與四位嫡出伯伯。」

        「放肆!」舒老太太臉色遽變,抖著手遙指著舒曼曼恨聲道:「妳這個賤丫頭竟然還敢胡說八道,我……」

        「是不是胡說八道,想必祖母應該心裡有數才對。」舒曼曼不客氣的直接打斷道。「祖母或許可以不承認,但孫女始終相信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妳、妳、妳這放肆大膽忤逆的賤丫頭!」舒老太太氣得臉紅脖子粗。「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訓妳們這對賤人母女。來人啊,來人啊,人都死到哪兒去了?還不給我滾進來!」

        守在屋外的春花和秋月兩名丫鬟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進入屋內,福身應道:「奴婢在。」

        「妳們去叫多點人過來,把這不孝的母女倆給我關進柴房,我要餓她們三天三夜,看她們還有沒有力氣這樣忤逆我,快去!」

        「奴婢遵命。」

        舒曼曼沒有阻攔那兩個丫鬟,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沒有半點愧疚後悔之色的舒老太太,再次緩聲道:「祖母是否忘了孫女剛才所說過的話,今天誰敢動我娘一下,我一定讓她後悔莫及。」

        「我倒要看看妳這賤丫頭要怎麼讓我後悔莫及。」舒老太太冷冷地說。「李石家的,妳現在就去叫人將整個亭蘭院裡的人控制下來,不許任何人進出。莊田勇家的,妳去找王管事傳達我的命令,叫人去把五房那個賤種給我帶回來。」

        「老太太,這事和毅兒沒有任何關係,您要打要罵要關就衝著兒媳來,不要遷怒到無辜的孩子身上!」李氏急切的開口道,為了兒子也硬氣了一回。

        「莊田勇家的,沒聽見我說的話嗎?」

        見李氏急了,舒老太太就滿意了,她發誓絕對會好好利用這對賤人母女的這個弱點,好好的整治那個賤種,以撫平她經年累月強壓在心底的怨恨。

        一想起當年那人將外室領進門,還在公婆面前直接對她丟下那個賤人已有身孕要她好好照料的話,她就氣得想吐血。

        她不懂,為什麼她都一口氣替他生了四個兒子,還替他侍奉孝順父母,做個人人稱讚賢良淑德、持家有方的賢妻了,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

         她好恨,真的好恨啊!

        然而在公婆面前,在世人都知道她賢淑端方之下,她能不吞下這口怨怒之氣,大度的讓那賤人登堂入室的進門產子嗎?

        最令她憎恨怨怒的是那賤人鎮日溫柔小意、伏低做小的,不僅把那人迷得神魂顛倒,最後連公婆的心都被那賤人給籠絡住了。每回家人齊聚在一起時,就見他們那夥人親親愛愛的好像他們才是一家人,而她只是府裡的一個管事似的。

        她忍,忍到咬牙切齒,忍到連在睡夢中都沒有一刻放鬆過。

        她一天天、一年年的忍下去,直忍到將那兩個老的熬死,又將那對姦夫淫婦慢慢投毒給害死之後,整個舒家就只剩下她這位老太太獨大,她的心、她的氣這才漸漸的順了起來。

        那賤人生的賤種她當然不會讓他活下去,還有那些個身上流有賤人血脈的孫字輩也一樣。

        她要五房斷絕,從老五那賤種開始,再到那賤種的兒子。她處心積慮的謀劃想盡量做到不露痕跡,沒想到在害死老五那賤種時,拿錢辦事的人卻沒將尾巴掃乾淨,以至於後來產生了一些風言風語。

        不管如何,老五死後讓她餘下的心頭之恨洩了一大半,再來她只要弄死那個小的,再把那個畏縮膽心卻有張像極那賤人的漂亮臉蛋的賤丫頭賣個好價錢,遠遠的嫁掉就行。

        至於留下的老五媳婦,既沒娘家也沒兒女可依靠,還不隨她高興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她一切都想好也計劃好了,卻沒想到去年弄死那小賤種的計劃竟會失敗,不僅讓眼前這個賤丫頭救了那小賤種一命,還讓這丫頭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大病一場之後,整個人像是蛻變重生般,變得內斂且戒心極強,時至今日甚至敢威脅她,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不過小丫頭就是小丫頭,真以為威脅她幾句就能達到分家搬出去的目的嗎?她也不看看兩者之間實力的懸殊,她有整個舒家的財力和人力,而這個臭丫頭除了一個嬌弱的母親和一個年幼的弟弟之外,憑什麼與她對抗?真是雞蛋碰石頭,不自量力。

        春花和秋月的腳程極快,不一會兒便領來四名壯碩的僕婦,在舒老太太的一聲命令下,將五房母女倆團團圍住。

        舒曼曼知道要想在一對四的情況下護住母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便她有能力撂倒這四名僕婦,也不可能帶著母親一路闖出舒家大門,因而她不想做無謂的抵抗。

        不過不抵抗並不代表她認輸了,誠如她先前所說的,今天誰敢動她娘一下,她一定讓對方後悔莫及。

        臨走前,舒曼曼回頭看了坐在榻上藏不住得意神情的舒老太太一眼,丟下一句話,「妳會後悔的。」

        舒老太太嗤之以鼻。

*             *             *

        柴房門一被關上,力持鎮定的李氏登時褪下偽裝,雙腿發軟的癱坐到地上。

        「娘!」舒曼曼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

        李氏渾身發軟,站不起身,只能用著僅存的一點力氣緊捉著女兒的手,心慌擔憂又害怕的緊盯著女兒問道:「毅兒怎麼辦?他們會不會傷害他?」

        「放心吧,娘,弟弟不會有事的,我早料到他們極有可能會拿弟弟威脅咱們,所以早有準備。」舒曼曼柔聲安撫道。

        李氏先是一愣,隨即問道:「曼兒,妳說早有準備是什麼意思?」

        「女兒託了朋友照顧弟弟。」舒曼曼說。

        「什麼朋友?」李氏追問。

        「娘不認識。」舒曼曼搖頭回道。

        「妳有什麼朋友是娘不認識的?」李氏一臉狐疑。

        「呃,就是偶然機會下認識的朋友。」

        「娘怎麼從沒聽妳提起過?」李氏蹙起眉頭。

        「這事以後再說,娘,咱們現在談的是弟弟的事。」舒曼曼轉移話題。

        「對,妳弟弟真的不會有事嗎?妳說的朋友真能保護好毅兒嗎?」李氏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應該可以吧。」舒曼曼回答得不太確定。

        說是朋友,其實她與對方認識不到半年時間,她不確定對方是否真能說到做到,畢竟她也沒有親自去察看過,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將希望寄託於那人身上,也沒別的選擇了。

        「曼兒,為什麼娘覺得妳好像很不確定的樣子?」

        她是啊!舒曼曼在心裡答道,但表面上卻裝作鎮定的道:「女兒只是擔心有個萬一,畢竟弟弟也沒見過女兒的那個朋友,在家裡派去接他的人之間,女兒不知道弟弟會選擇相信誰,會不會節外生枝。」

        「那該怎麼辦?」李氏都要急壞了。

        「娘先別急。女兒把弟弟去年送女兒的生日禮物交給朋友了,只希望弟弟能夠認出那東西,進而選擇相信女兒的朋友。」

        「如果毅兒選錯了人呢?」

        舒曼曼登時無言。「娘,事到如今咱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靜靜地等待結果。」

        李氏倏地沉默了下來,她真恨自己的無用,竟連孩子都保護不了,反倒是女兒比自己還要冷靜、有勇氣。

        「曼兒,娘對不起妳,娘就不該讓妳跟娘一塊兒去見老太太,應該先想辦法將妳送出舒家,再去找老太太攤牌的。娘真的沒想到老太太的心會這麼狠,竟要關咱們三天三夜還不給吃的。娘死不足惜,但妳該怎麼辦?都是娘太沒用了,是娘對不起你們姊弟倆……」說著說著,李氏不禁落下淚來。

        「娘,妳先別哭,情況並沒有妳想的那麼糟。」舒曼曼柔聲勸道,伸手為娘親拭淚。

        「咱們母女倆都被關在柴房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去,亭蘭院那兒也被監視著,李嬤嬤她們現在肯定不知所措,還有毅兒那兒,咱們連想知道他平安與否都無法,這樣的情況還不糟嗎?」李氏愈想愈心驚,淚珠兒也跟著不受控制的滑落。

        「不算。」舒曼曼回得斬釘截鐵。

        「曼兒,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娘?」李氏抹著淚問女兒,不懂女兒怎麼還能這麼冷靜,一點也不見慌張害怕的模樣。

        舒曼曼搖頭。「女兒沒事瞞著娘,只是娘沒問,女兒便也沒說。」

        若非情況和情緒不對,李氏聽了這話肯定會哭笑不得,她拉著女兒的手問道:「曼兒,妳跟娘說,妳是不是早有什麼安排?妳方才在景興堂跟老太太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又為什麼要說老太太一定會後悔莫及?」

        「女兒什麼也沒做,只是請朋友幫女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舒曼曼一臉平靜的回答。

        「這是什麼意思?曼兒,妳跟娘說清楚些。」李氏有些急切的追問。

        舒曼曼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才開口,「娘近來不是在為外頭那些不實的謠言所累所苦嗎?這種沒有任何證據、捕風捉影的事都能被傳成這樣了,娘想想,如果這事突然變成了陰謀論,再加上爹和弟弟所經歷那足以令人髮指又禁不起推敲的事做為佐證,情況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不由自主的勾唇冷笑了一下。

        「舒家可承受不起這種接近於真相的謠言,一旦這樣的謠言在冀州城裡傳開,舒家歷代想登上積善榜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他們若想挽回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唯有讓咱們五房的人出面證明一切謠言都是空穴來風,到時候咱們自然可以再次以分家做為條件與他們談判。」

        積善榜是西蘭國著名的皇榜之一,榜上有名者皆能獲得皇上御筆金字的「積善之家」匾額一塊。

         這塊匾額雖無實質上的權力效用,但持匾之家向來都能受地方官員禮遇,受百姓們愛戴,在外不管行商或辦事總能事半功倍,甚至日後若有子孫參加科舉考試,還有加分的隱形效力,總之就是個好東西。

        不過東西雖好,卻不易獲得,歷經三帝百餘年下來,能登上積善榜者僅十餘世家,舒家想上榜還有得努力,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以此為努力的目標。

        「曼兒,妳的意思是,妳已事先安排人在外頭散播了陰謀論的謠言?」李氏瞠大雙眼。

        舒曼曼老實說道:「如果老太太乾脆的點頭讓咱們分家搬出去住的話,女兒也沒打算走到這一步,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舒字,如果弟弟將來要走仕途的話,這事勢必會對他有所影響……」她不由得輕嘆一聲。

        李氏沉默了半晌後才低聲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總比繼續待在這個家裡,連命都保不住要好。」

        「女兒也是這麼想的。」舒曼曼點點頭。

        「可是曼兒,咱們現在被拘禁,亭蘭院也被老太太的人監管著,妳安排的人有辦法突圍出去嗎?」李氏想到眼下嚴峻的情況,不免又憂心起來。

        「女兒的幫手並非府內之人。」舒曼曼說道。

        「妳的那個朋友?」李氏猜測道,見女兒點頭,她又問道:「可是總需要有人通知她咱們這裡出了事,她才好行動吧?」

        「不需要,他說他自會知道。」舒曼曼搖頭道。

        李氏欲言又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曼兒,妳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麼人?」

        舒曼曼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老實回道:「女兒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人。」

        「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3:2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隔璧爬牆鄰居的身分好威

  關於那個朋友,老實說,舒曼曼也不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她剛穿越來時,內心是非常忐忑不安的,即便她承襲了原主所有的記憶,但她還是沒有自信扮演好舒曼曼這個人,畢竟她和原主的個性實在是南轅北轍。

  原主膽小畏縮,而她向來自信滿滿,因而剛始她為了怕露餡,身邊盡量不留人服侍。她這麼做難免會引人懷疑,幸好原主落水的事在無形中幫了她一把,合理的解釋了她的杯弓蛇影。

  原主大病一場的身體讓她在穿越來之後,不得不躺在房裡休養五天,才有力氣下床,能下床後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鍛煉這個弱不禁風的身子,讓自己能夠重新擁有健康的體魄。只不過這件事比她想的還要艱難許多,因為原主的身子真的太渣了。

  為了訓練這副爛身體,這半年來她著實吃了不少苦,期間還數度忍不住失控發火的對自己又吼又叫,當然,為自己打氣的時候還是比較多啦,例如——舒曼,你這個笨蛋,這麼點苦都吃不了,你還能做什麼?

  不要哭,這有什麼好哭的,哭就代表你認輸了,你想認輸嗎?

  你是誰啊,你可是學霸簡舒曼小姐啊,沒有什麼事能夠難倒你的,你要相信自己!

  加油舒曼!你一定辦得到的,加油!加油!

  有一天,就在她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努力想達成自己所設定的訓練目標時,平日在她嚴令下,無人隨意進入的小院子裡卻然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喂,你在做什麼?扎馬步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正在做深蹲練習的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惹得那聲音的主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混蛋!」她想也不想就破口大罵。  

  隨即,她感覺到笑聲的主人似乎在一瞬間又笑得更歡了一些,讓她更是氣得一肚子火,她有些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怒氣沖沖的順著聲音轉頭找人,終於在接連隔璧鄰居的一面院牆上看到了那個「混蛋」。

  那是一個長得和混蛋兩個字完全搭不上邊的年輕男子,年紀看起來不超過二十歲,皮膚白皙細膩,鼻樑筆直高挺,雙眸清澈帶笑,相貌相當岀色,放在現代就是個小鮮肉帥哥。

  只是這小鮮肉帥哥此刻卻明顯地正在嘲笑她,讓她忍不住橫眉豎目,咬牙切齒的問道:「你是誰?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不知道。」那小鮮肉混蛋這麼回答,然後突然從院牆上跳了下來,又把她給嚇了一跳,那牆高度目測至少超過兩公尺,他這樣跳進她院子裡是想幹什麼?待會兒又要怎麼再跳出去啊?她的院子裡可沒有梯子這種東西可以借他用啊!

  她想得心急,不由自主便問出口了。

  聞言,那傢伙似乎呆了一下,隨後似笑非笑的瞅著 她說:「你這丫頭倒是有趣。」

  「你才是丫頭,你全家都是丫頭。」舒曼曼沒好氣的回道,在這時空裡,丫頭可是下人奴婢的代號,她哪裡像個奴婢了?

  「噗。」

  那傢伙再度噴笑,低沉的笑聲意外的迷人,還意外的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因為她很確定在舒曼曼的記憶中並未見過這麼一個人。

  「你到底是誰?是住在隔璧的鄰居嗎?」她好奇又有些警戒的問道。

  「你這丫頭……」

  「我不是丫頭,我叫舒曼。」她瞪眼打斷他,對頭這個稱呼實在很反感。

  「舒曼?」他輕念她的名字時,語調不知為何有些奇怪。「這是姑娘的閨名?」他的表情有些莫測高深。

  「姓名。」舒曼曼微愣了下,重新自我個紹道:「我姓舒,名曼曼,你呢?」

  「姓舒,名曼曼。」那傢伙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不答反問,「一般人在紹自己的大名時,應該都會說我叫曼曼而不是說我叫舒曼吧?」

  「我就是喜歡這麼說,你有意見?」她不自覺抬高下巴,有些高傲的說道,這是她身為簡大小姐時的習慣。

  他看著她,莫名沉默了半晌,才又開口,「我複姓歐陽,你可以稱呼我歐陽公子。」

  舒曼曼突然覺得有些不爽,她大方的告訴他她的名字了,他一個男人還在嘰嘰歪歪的連名字都不肯說是怎樣?

  算了,不說拉倒,真以為她稀罕知道啊?

  「歐陽公子來此有何貴幹?有事說事,沒事請回。」她沒好氣的地撇唇道,她不喜歡個性彆彆扭扭的人,只想趕緊將人打發走,免生厭煩。

  「姑娘這是生氣了?」

  「誰生氣了?」她嘴上是這麼說,但是接下來瞪了他一眼,口氣也變得更衝了些,「我說你這個人是怎樣,不請自來也就罷了,現在請你有事說事,沒事請回你還不願意,難道要我尖叫大喊捉賊不成?」

  「我不是賊。」

  「不請自來又翻牆而入,不是賊是什麼?」

  「賊不走空,姑娘可有看見我想偷任何東西,或是已偷了貴府的任何東西?」

  「所以你翻牆而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有些不耐,沒心情陪他抬槓。

  「沒什麼目的,我就只是有些好奇那個每天在同一時間發出一連串鬼哭神號般怪異聲響的人是什麼人,所以過來看看而已。」說完,他朝她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非常欠打。

  這便是他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非常莫名其妙。

  之後那傢伙大概是太閒了,隔三差五就會不請自來,或坐在院牆上頭,或直接翻牆進到她的小院子裡。

  有時候他會坐在院牆上不吭聲,或看她,或發呆,有時候他心情好時就會與她說話,閒聊或逗她找樂子。有時候他還會帶些點心來給她吃,然後欠揍的說出「賞你的」三個字,一切全隨他高興。

  在過去近五個月的時間裡,他在她的小院子裡來來去去的,差點沒把她的閨閣當成他家廚房了。

  可是也因為有他這個怪人的岀現,讓她忐忑不安的心終於在這個時空裡慢慢地安定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他們也成了朋友,而且還是交淺言深的那種。

  交淺是因為她至今除了知道他複姓歐陽,就住在亭蘭院相鄰的隔壁宅子裡這兩件事之外,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

  言深則是她早把舒家對五房所使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陰謀詭計全告訴了他,還請他助她一臂之力,幫她帶著母親與弟弟脫離舒家。

  回想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麼容易就相信那傢伙,她一開始明明對他沒有什麼好感,怎知最後她卻將一切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真是奇怪。

  不管如何,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祈禱自己沒看錯人、沒信錯人。

  不知名的歐陽公子,你可別讓本姑娘失望啊,不然等我做了鬼,肯定饒不了你,哼!

*             *             *

  此時,與舒家大宅相鄰的一座宅子裡,一名青衫男子正對著一名穿著綢緞袍子的年輕公子躬身稟報著。

  「公子,舒姑娘與其母李氏被關進柴房,居所內的下人也全都被舒家人監禁控管,暫時不會有人受到傷害。舒小公子那裡屬下也已派人過去,保證會將舒小公子保護好,不會讓舒家人將他帶走。」

  「謠言那頭呢?」

  「已經安排好了。」

  「加快速度散播,務必在兩天之內傳進舒家那位老太太耳朵裡。」

  「是。」

  見屬下應了聲卻還站在原地不動,歐陽慕凡挑了挑眉,問道:「還有什麼事?」

  「京城那邊又傳來催公子儘快回京的命令了。」衛山苦笑道。

  「不需要理會,我若想回去,自然會回去。」

  「聽說老夫人的身子不太好,就這一年的時間。」

  「那又如何?」歐陽慕凡嘲諷的撇了下唇角,「等她死了,我這個嫡長孫自然會回去盡孝,不需要人催。」

  「老爺的意思是,希望公子能夠回京成親。」

  歐陽慕凡嘲諷的嗤笑一聲。「他是要我回去幫那老太婆沖喜嗎?老太婆嫡親的孫子多得是,犯不著要我這個最不受待見的孫子回去成親為她沖喜吧?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喜事會變成喪事,讓那老太婆提早去見閻羅。」

  衛山的眉角忍不住挑了挑,覺得他家公子對歐陽家那些人真的是愈來愈不敬了。不過他完全能理解公子的行為,歐陽家那些人的確不值得公子敬重,即便那些人是公子的血親、長輩也一樣。

  「公子,老爺這回似乎有些勢在必行,為了讓你成親,求到皇上跟前去了。」衛山不得不提醒主子。

  「舅舅不會理他的。」

  舅舅?歐陽慕凡竟然喚皇上為舅舅?!

  舒曼曼若此時也在場,肯定會驚得掉下巴。

  沒錯,歐陽慕凡正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外甥,也是已故明徽公主唯一的孩子。

  先皇有很多個兒子,卻只有一個女兒,那便是明徽公主,因而愛若珍寶。  

  當年歐陽玉泉以二十幾許的年紀高中探花,儀表堂堂、美如冠玉的他,一眼便被明徽公主相中,並且情根深種,故而被招做駙馬。

  歐陽家自然欣然接受,卻在迎娶明徽公主半年後,不知用了什麼花言巧語讓公主同意駙馬將其青梅表妹以妾室的身分抬進府裡,紆尊降貴的與那小田氏共事一夫。

  明徽公主雖貴為公主,性子卻溫婉善普良,小田氏卻恰巧相反,模樣小家碧玉、清秀可人,卻是個鬼計多端、心狠手辣的女人。

  明徽公主之所以會這麼年輕就抑鬱而終,完全是拜那個女人所賜,只是她聰明得將一切做得不著痕跡罷了。

  皇上對於沒能善待明徽公主,致使公主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的歐陽家非常不待見,卻對胞妹所留下來唯一的孩子——歐陽慕凡這個外甥格外的疼愛,比之皇子們也不遑多讓。

  也因此,歐陽慕凡才會習慣呼皇上為舅舅,其親疏可見一斑。

  「公子,這回的情況可能會有所不同。」衛山有些遲疑的道。

  「怎麼說?」歐陽慕凡又輕挑了下眉頭。

  「公子今年便要行加冠之禮了,歐陽老夫人若在這一年內有個三長兩短,依照西蘭國法,嫡子長孫得守喪三年才得行嫁娶之事,公子這一耽誤,就得耗費近四年的時間,因此屬下斗膽想,皇上可能會有不同的想法。」衛山分析道。

  「四年後我也不過才二十三、四歲。」歐陽慕凡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一般二十三、四的男子,大多都兒女成群了。」衛山也有些無奈。

  他這個主子好像對男女之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都二十歲了,身邊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更別提成親了,真正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不對,皇上也急啊。

  「衛山,你幾歲了?」歐陽慕凡突然問道。

  「屬下二十七歲。」

  「所以你也已經兒女成群了?」

  衛山登時哭笑不得,「屬下尚未成親,何來兒女成群?」

  「你既然能二十七歲都還未婚,為何本公子不行?難道本公子沒有資格像你這樣為自己的親事作主?」歐陽慕凡不滿的道。

  「公子與屬下不同,不能相提並論。」衛山搖頭道。

  「一樣都是成親、生兒育女的事,哪裡不同了?」歐陽慕凡不以為然。

  「屬下是個孤兒,沒有傳宗接代的責任,還是個護衛武士,生死由天,自然沒有成親的必要,可是公子是公主唯一的孩子,即便是為了公主,公子也該成親,替公主生下幾個嫡孫、嫡孫女。」

  「比起這些,娘應該更希望我過上順心如意的日子吧?」

  衛山頓時無言以對。

  他被派到公子身邊時,明徽公主早已不在人世,但他卻從曾經護衛過公主的前輩那裡聽過不少關於公主的事,從公主善良溫柔的性子來看,的確有可能真如公子所說的那樣。

  「好了,這事我自有打算,下去吧。」歐陽慕凡揮手道。

  「屬下告退。」衛山應聲告退。

  歐陽慕凡一個人坐在屋裡靜靜地喝著茶,一邊想事情。

  衛山是皇上派紿歐陽慕凡的四大暗衛之一,因為個性穩重、反應聰敏,辦事能力也強,便被歐陽慕凡化暗為明,提為管事,專門待在他身邊負責統籌並執行一切他所下達的命令。

  四大暗衛除了衛山之外,還有風火林三人,皆是在歐陽慕凡十三歲那年因驚馬摔馬意外差點喪命後,被皇帝指派到他身邊負責保衛他安全。

  根據調查,那確實是一場單純的意外,但皇帝絲毫不敢大意,為了妹妹所留下的這根獨苗,不僅派了暗衛保護他,還徵得孩子本身的同意,讓他從歐家直接搬出來,住進先皇賞賜給明徽公主的公主府裡,從此獨立於歐陽家之外。

  因為那場意外,歐陽慕凡這位名滿京城的公主獨子逐漸淡出百姓們的視線,後來還因他的消失而有了他摔馬受了重傷,成了殘廢的傳聞。

  歐陽家為此曾多次出面澄清,可惜正主始終不現身,他們說再多也是白費。

  其實那回歐陽慕凡是真的受了重傷,昏迷了數天才清醒過來,加上又傷在脊背,也真的差點就成了殘廢,幸好命不該絕得一貴人相救,這才全須全尾的活了下來。

  人在經歷過這樣的大劫難後,大多都會大徹大悟,歐陽慕凡也一樣,原本愛玩不好學、還有些紈褲的性子跟著消失了,整個人都沉穩了下來。

  不僅如此,他還變得好學,雖然選的不是什麼四書五經,多是一些史冊雜記之類的雜書,但總比以往一拿到書就想打瞌睡得好。

  後來也證明了這位貴公子可不是白看了那些書,因為在傷癒離開京城遊歷在外的這幾年來,歐陽慕凡徹底發揮他的博學才識,與過去從未顯示過的聰明才智,不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不少人與事,還拿下過好幾個貪官污吏為國除害,讓遠在京城的皇上得知後龍顏大悅。

  前些日子皇上甚至賜下了一柄尚方寶劍,讓歐陽慕凡擁有對不良官員先斬後奏的生殺大權。

  歐陽慕凡貴為公主之子,含著金湯匙出生,加上歐陽家因沒照顧好明徽公主愧對皇家,也不敢對他有所要求,因此從來沒有人對他有所期待,誰也想不到經歷了那場摔馬意外之後,這位遊手好閒,甚至有些不學無術的公子哥,會變得加此讓人驚艷。

  總之,只能說舒曼曼的運氣真的很好,隨便遇到一個人,交上一個朋友,就是這麼一個出身顯貴,來歷不凡的貴人。

  至於歐陽慕凡為何獨對舒曼曼如此青睞有加,不僅為她戒了動不動就爬牆翻牆的「梁上君子」,還為她在這冀州城一待就是半年時間,這可就讓風火山林四大護衛百思不解了。

  他們看過那位舒五姑娘,雖然長得不錯,可是比起京城裡那些悉心嬌養出來的嫡女千金們,著實還是差了些,因此他們都不認為公子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可如果不是如此,公子又為何會對那舒五姑娘有求必應,還儘力保護那位舒五姑娘與她所在意的人呢?

  衛山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公子的心思愈來愈難懂了。

*             *             *

  僅一天的時間,冀州城內,舒家嫡母容不下庶出之子,連同幾個兒子害死庶子後,又想對庶子所留下的孤兒寡母趕盡殺絕的謠言,便傳得沸沸揚揚。

  舒家人聽聞後,臉色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原本他們是想瞞著老太太的,殊不知舒老太太昨天被舒曼曼威脅後,便已派人密關注城裡的謠言,因而比任何人更早得知此事,甚至早派人去防堵,只是她徹底錯估了情勢,等她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後,已後悔莫及。

  她用最快的速度將四個兒子招至景興堂,黑著臉道:「說說看,現在該怎辦?」

  在座四個兒子無一人應聲。

  「說話啊!」她怒不可抑。

  「娘,孩兒昨日就與您說了,老五家的想分家搬出去就讓她分啊,反正她都說要凈身出戶了,可是您卻不讓,現在出了這樣的謠言,您要讓孩兒說什麼呢?」舒家老大無奈的回。

  「大哥這話不對,莫看這老五家的是個女流之輩就不在意,若非娘高瞻遠矚,將他們給攔了下來,光從今天這事來看,放走五房那三人,根本就是縱虎歸山,以後的麻煩說不定比這回的更大。」舒家老二說。

  「照二弟的意思,即便事到如今也不能讓他們離開咱們舒家嗎?你可別忘了除了那對母女,那個小兔崽子下落不明,那小子才是真正的隱患,謠言的事八成就是他搞出來的。」

  「大哥,毅哥兒只有十歲。」舒家老三忍不住道。

  「三哥,小狼一旦發起狠來,也是死人的。」舒家老四挑眉道,「五房那對母女從昨天被關進柴房之後就沒再見過人,亭蘭院裡的人也無法向外傳遞消息,外頭這事肯定是那小兔崽子搞出來的。」

  「照你們的意思,就是不能放過他們母子三人了?可是現在這情況,他們真有個三長兩短,那些關於咱們舒家的謠言不僅會被坐實,還會變成咱們舒家殺人的罪證,咱們舒家經歷數代積下來的名聲也將毀於一旦,大哥、二哥和四弟真覺得這樣好嗎?」舒家老三一臉嚴的看著兩位兄長與四弟,沉聲問道。

  三人頓時沉默了下來。

  一直坐在榻上看四個兒子對話的舒老太太在此時開了口,「舒家的名聲不能毀在咱們母子五人手上。」她鏗鏘有力的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彷彿瞬間老了十歲般,頹然無力的又道:「把那母女倆放出來,照著她們的要求做吧。」

  「娘!」舒家老二滿是不認同的驚喊一聲。

  「娘,我們就這樣任那母子三人順心如意的離開,難道她們不必為外頭那些詆毀咱們家的謠言受到該有的懲罰嗎?」舒家老四臉色有些陰沉。「五丫頭年底就要及笄了,娘之前讓我留意適合人選,我也已經找到了,要不先把那丫頭的婚事給辦了,咱們再放人?」

  「四弟,經過這次的事情,難道還沒讓你看出五房那母子三人並不是可以隨意任人拿捏的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舒家老三說。

  「老三說的對,那丫頭不是個好拿捏的,還有可能是那母子三人中最厲害的一個,咱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反正來日方長。」舒老太太瞇了瞇眼,狠戾的光芒從她眼底一閃而過。

  「他們要分家搬出去住可以,但得先替咱們家澄清那些謠言之後才能離開。」舒家老大說。

  「當然。」舒老太太斬釘截鐵的道。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3:3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有其母必有其子的幻想症

  「娘,你還好吧?」舒曼曼看著從離開舒家之後,便一直沉默不語,神色還有些憂鬱的母親,擔憂的輕聲詢問。

  李氏眨了眨眼,回神後輕輕地搖了搖頭。

  她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情況到底算是好還是不好,自從嫁進舒家之後,她就一直把舒家當成自己的家,就連夫君亡故之後,她也沒想過要離開,因為除了這個家之外,她已經沒有其他為她遮風擋雨的家可以回了。

  可是今天她竟然離開了,而且還是主動要求離開的,這讓她的情緒非常複雜,分不清楚是喜是悲。

  「娘,你是不是覺得後悔了?」舒曼曼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不是。」李氏搖頭道。「娘知道這個家已容不下咱們母子三人,離開是咱們唯一的活路。」

  「可是娘的樣子看起來既捨不得又難過。」

  「娘與你爹相處的所有記憶都在那裡,還有你和毅兒成長的痕跡也都在那裡,娘是真的有點捨不得。」李氏有些悵然。

  「娘,不管是記憶還是痕跡,只要不忘記,便能永遠留存在心裡,不會因為環境改變而有所變化。」舒曼曼柔聲勸道。

  「嗯,娘知道了,咱現在要去哪兒?」李氏點點頭,終於放下馬車窗簾,不再頻頻往舒家大宅的方向看去。

  「去女兒朋友替咱們安排的臨時住所,弟弟正在那裡等著咱們呢!」舒曼曼回道。

  「曼兒,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麼人?」李氏忍不住再次問道:「咱們這樣一再的麻煩人家真的不要緊嗎?」

  同樣坐在馬車裡的李嬤嬤聞言也轉頭望了過來,她和太太一樣從來都不知道姑娘有這麼位厲害的朋友,明明他們都已經陷入了絕境,沒想到短短兩天局勢就完全翻轉過來。

  她也不曉得對方只是照著她家姑娘的交代做而已,這點小事還輪不到他歐陽公子出手。

  「朋友就是要互相幫忙,這回咱們有難他幫咱們,等下回他需要幫忙時咱們再幫回去就行了。」舒曼曼輕描淡寫的說道,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以為然。

  上輩子的她,因為富貴的身分讓她有了絕不會欠人的底氣,至於這輩子成了舒曼曼後,雖然沒有寵愛她的富爸爸給她當靠山,她卻有身為穿越人的驕傲,因而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報不了恩。

  「可是娘心裡還是有點不安,畢竟欠了人家這麼大的恩情……」李氏看著膚若凝脂、杏眼明眸,愈大愈發姣美動人的女兒,有些惴惴不安,她試探的問道:「你那朋友該不會是有什麼意圖吧?」

  「什麼意圖?」舒曼曼沒想那麼多,只覺得娘親的目光有些奇怪。

  「姑娘,太太是擔心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對姑娘有什麼心思,才會這麼幫姑娘。」一旁的李嬤嬤忍不住開口道。

  「什麼心思?」舒曼曼眨了眨眼,還是有些搞不懂她們的意思。

  李嬤嬤與李氏對視一眼,兩人有默契的達成共識,由李嬤嬤來負責解釋。

  「姑娘,你別怪老奴多嘴。老奴是怕姑娘的朋友若有什麼心思,拿著對咱們恩情要姑娘以身相許,那咱們怎麼辦?若是對方未娶妻的話還好,若是他家中早已妻妾成群的話……」

  舒曼曼張了張嘴,非常肯定的道:「那個人絕對不會挾恩圖報,你們見過他就知道了。」

  李嬤嬤欲言又止,很想對姑娘說句「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看姑娘的神情如此認真篤定,又不忍說了。

  「曼兒的意思是,一會兒娘能見到你那個朋友?」李氏問女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舒曼曼苦笑回道。

  歐陽那傢伙根本就是來無影去無蹤,從往都是他高興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想攔也攔不住。

  她也一樣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怎會這麼靈通,她們母女倆前腳才讓人從柴房裡放出來,他後腳竟就有辦法讓人將消息傳給她,除了說她弟弟平安無事之外,還告訴她在她們母女倆離開舒家的當天,他會派人和馬車來接她們。

  她也很驚訝歐陽的手段和能力,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因為普通人絕不可能這麼有效率,所以她猜他若不是身分不凡,那就是跟前世的她一樣有個富爸爸撐腰,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不管如何,這對她來說都是件好事,若非歐陽有此能力,說不定她這回真的會栽在那個老太婆手裡,還得讓娘、弟弟與李嬤嬤陪她受累。  

  回想起來也是她太自大了,以為那老太婆被她威脅之後會投鼠忌器,沒想到那個老太婆卻是個心狠的,根本不怕……不對,不能說不怕,應該說是不相信她有能力威脅到她吧。

  她後來想了想才明白這點,老太婆肯定是認為她的威脅只是在虛張聲勢,才會如此有恃無恐,畢竟對老太婆而言,她一個尚未及笄、又從小長在內宅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能有什麼本事?只要將她周邊的人控制起來,她還能上天不成?

  換話說,若沒有歐陽這個強而有力的幫手在暗地裡幫忙,憑那老太婆的果斷和狠戾,他們母子三人可能真會因為她的自以為是而倒霉。

  這樣一想,她心有餘悸,又驚出一身冷汗。

  看子她真的欠了歐陽很大的恩情,如果他真要她以身相許的話……看在他長得英俊帥氣的份上,她可以考慮。

  當然,先決條件是他得未婚,還得允諾從今往後只有她一個女人,否則一切免談。

  她是絕對不會忍受與人共事一夫的,敢允諾她娶了她又背叛她的話,那就等著當一輩子的閹人吧,哼!

  「曼兒,你在想什麼?」看女兒突然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李氏疑惑的問道。

  舒曼曼立刻拉回心神。「沒什麼。」可是見娘親仍舊一副不相信的模樣,她只好趕緊胡亂編了個理由,「女兒是在想有什麼賺錢的法子。」

  「曼兒要買什麼嗎?」李氏直覺問道,「娘這裡還有些銀子,你先拿去用,不夠再跟娘說。」說完,她看向李嬤嬤,示意李嬤嬤把銀子拿出來。

  舒曼曼的額頭頓時滑下三條黑線,趕緊搖手道:「女兒不是要用錢,而是在想要怎麼賺錢。」

  「曼兒怎麼會突然想要賺錢?」李氏不解的看著她。

  「娘,離開舒家後只能靠自己過日子,就算現在手邊有些銀子,也不能坐吃山空,因為後不是衣食住行還是弟弟的學習,都要用到銀子,咱們要想辦法賺錢才行。」她盡量委婉的說。

  「有娘那兩間嫁妝鋪子難道還不夠嗎?」李氏有些遲疑的問。

  「那兩間鋪子的收益或許夠咱們過活,卻不夠咱們買房子,咱們一家人總不能一輩子都租房子住吧?將來弟弟長大了總是娶媳婦的,連間房子都沒有,人家姑娘怎麼會要嫁過來呢?」舒曼曼認真的分析道。

  李氏原是眉頭緊蹙,聽到後來卻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孩子擔心的倒是比娘還多,連你弟弟成親的事都想到了,那你怎麼不先擔心你自個兒的婚事呢?」

  「在咱家萬事抵定、安穩下來之前,女兒不打算嫁人。」舒曼曼忍著翻白眼的衝動,堅定的搖頭道。

  李氏感動欣慰卻又心疼不已。女兒以前連大聲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如今卻義無反顧的想挑起一家之主的責任,這讓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百感交集?

  她紅著眼眶,愛憐的看著女兒,輕聲斥責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呢?有娘在,家裡的事不需要你來擔憂,等你及笄後,娘會替你找戶好人家訂親,到時候你乖乖地披上嫁衣嫁人就行了,知道嗎?」

  舒曼曼可不認同。「除非娘有什麼賺錢的法子,能在女兒及笄之前買下屬於咱們自己的房子,否則女兒是不會聽娘的話,乖乖嫁人的。」

  「你這孩子怎麼不聽娘的話呢?」李氏不由得蹙起了細眉。

  「娘要女兒聽話,也得先讓女兒能放心才行啊。」舒曼曼忍不住嘆息,頓了一下後,她只問娘一個問題,「娘,如果祖母或伯伯他們言而無信,又上門來找麻煩的話,娘應付得了嗎?」

  李氏登時面有難色,說不出話來。

  「太太,咱們只要努力,要變堅強、變勇敢還是來得及的。」李嬤嬤為主子打氣。

  「嗯,嬤嬤說的對。」李氏頓時受到了鼓舞,堅定的對女兒說:「娘從現在開始努力變堅強和勇敢,終有一天能擁有與他們對抗的勇氣,所以你真的不必替娘擔心,而且你弟弟也會一天天的長大,他會撐起這個家的。」

  「女兒還是那句話,得要讓女兒放心才行。」舒曼曼的態度堅定不移。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這麼不聽話呢?」

  李嬤嬤見主子似乎真有些動怒了,趕忙出聲緩頰,「太太,姑娘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才及笄嗎?即便是及笄了,太太想多將姑娘留在身邊一年也未嘗不可,這事不需要現在就急著討論的。」說完,她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趕緊又道:「車停下來了。」

  「真的停下來了。」舒曼曼也感覺到了。

  「咱們到目的地了嗎?」李氏好奇的要去掠起窗簾,只不過手還沒碰到窗簾,便聽見馬車外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

  「到府了,請三位下車。」

  「娘,咱們下車吧。」舒曼曼說。

  李氏深吸一口氣後點點頭,既來之則安之,而且兒子就在這兒等著她呢,所以即便前方是龍潭虎穴,她也揭下車去闖一闖。

  「老奴先下去。」李嬤嬤率先下了馬車,左右看了看,確定安全無虞,這才又轉過身攙扶著李氏下馬車。

  舒曼曼則身手矯健的自己跳下馬車,不意外的,馬上收到娘親的蹙眉瞪視,她俏皮的吐了吐小舌。

  「請三位隨在下來。」車夫還兼領路人。

  「馬車這樣放著沒關係嗎?我們還有些東西在車上。」舒曼曼轉頭看了眼馬車。

  「馬車一會兒會有人來處理,姑娘的東西一會兒也會為姑娘送到那去。」車夫兼領路人回道。

  「好,謝謝,麻煩你了」舒曼曼說。

  「不敢當,這是在下的職責所在。三位請。」

  這座宅子從外頭看來平凡而不顯眼,裡頭卻是別有洞天,不僅花草樹木修剪得整整齊齊,竟然還有……造景?!

  突然之間,庭園正中央的造型樹吸引住舒曼曼的全副注意力,她難以置信的停住腳步,瞠大雙眼,脫口道:「那、那是一隻龍——不,那是隻胖貓嗎?」

  她原本是想說龍貓的,但突然想起這個時空不可能會有人知道龍貓是什麼東西,只好急忙改口說成胖貓。

  走在她身邊的李氏一個忍不住笑了出來,「曼兒,哪有貓長成這樣子的?照娘看,那應該是熊才對。」

  舒曼曼再次定睛一瞧,那圓滾滾的肚子,還有身體連著頭的外型,以及頭頂還豎著兩隻耳朵的模樣,分明就是宮崎駿畫的龍貓沒錯啊!可是這有可能嗎?難道在這個時空裡,還有其他的穿越人士存在?

  她有些驚疑不定,正打算詢問修剪這樹的是何人時,就見弟弟驚喜的喊聲從前方傳來——

  「娘!姊姊!」十歲的小正太跳下曲廊,朝她們飛奔而來。

  「毅兒!」見到兒子,李氏迅速紅了眼眶,大步迎上前去,一把將飛奔而來的兒子抱進懷中。「毅兒,讓娘看看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這幾天你被嚇壞了吧,都是娘沒用,沒能保護好你。」  

  「娘,孩兒沒事,您別哭。」舒廷毅大人樣的伸手拍拍母親的背脊,但接下來說的話卻完全曝露他小孩子的天性,「孩兒知道姊姊絕不會隨便把孩兒送的禮物交給別人,所從孩兒沒有懷疑那人是姊姊派來的,連管事大叔來了要孩兒跟他回府,孩兒都沒理。」一頓,他臉上的得意神色一斂,取而代之的是低落與難過,他問道:「娘,外面的那些傳聞是不是真的?祖母和伯伯他們不僅害死了爹,現在還想害死咱們,這是真的嗎?」

  李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畢竟沒有確切的證據,憑的只是一些蛛絲馬跡帶來的懷疑。

  「廷毅。」舒曼曼倏地喚道。

  「姊姊。」舒廷毅轉頭看向姊姊。

  「你所問的事,咱們沒有確切的證據,不能斷言。」舒曼曼直視著弟弟澄凈凊澈的雙眼,緩聲說道,「但是有句話說空穴不來風,事出必有因。在一切事情未明朗前,你一定要切記防人之心不可無,知道嗎?」

  「姊姊是要我防著祖母和伯伯他們嗎?」

  「除了娘、我和李嬤嬤之外,任何人你都需要防著。」舒曼曼一臉嚴肅的叮嚀道。

  「歐陽哥哥也要防著嗎?」舒廷毅突然問出一個舒曼曼想都沒想過的問題。

  呃,這個問題要她怎麼回答?說要防也不是,說不防也不是。

  舒曼曼一陣頭疼,乾脆歪樓轉移話題,「你怎會叫他歐陽哥哥?」

  「是歐陽哥哥要我這麼叫他的,」舒廷毅又有些擔憂的問:「姊姊,我這樣叫是不是失禮了?」

  他年紀雖小,但也隱約感覺到這位歐陽哥哥和他平常接觸到的人不太一樣,整個人充滿了貴氣與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似乎不是尋常人。

  「沒事,他讓你怎麼叫你就怎麼叫。」舒曼曼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平的想著,那傢伙怎麼不讓她也叫他哥哥?若是能認這麼一個有手段有背景的人做乾哥,她就不需要再擔心舒家人來找他們的麻煩了。

  「曼兒,毅兒說的歐陽哥哥就是這回幫咱們的恩人,你的朋友嗎?」李氏忍不住出聲問。

  「對。」

  「他很年輕嗎?」李氏問的是女兒,目光卻投向了兒子。

  舒廷毅立刻點頭,迫不及待的答道:「娘,歐陽哥哥很年輕,還長得特別好看。」

  舒曼曼表情怪異,心想你一個小男生幹麼去注意一個大男生的長相啊?竟然還用特別來強調人家的好看,你是想幹麼啊?

  「姊姊。」舒廷毅突然轉頭看向姊姊,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怎麼了,你為何這樣看著我?」舒曼曼被看得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發毛。

  「歐陽哥哥可以做我的姊夫嗎?」舒廷毅天真的問。

  「什麼?」舒曼曼頓時傻眼。

  李氏也有些驚呆,不知道兒子怎會突然來這麼一句,尤其是還有外人在場的時候,這話若是讓人傳了出去,女兒的名聲肯定會受到影響。

  想到這裡,她趕緊低聲喝道:「小孩子胡說八道。」又沒好氣的拍打了一下兒子。

  「孩兒沒有胡說八道,歐陽哥哥絕對配得上姊姊。」舒廷毅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回竟這般執拗。

  舒曼曼突然覺得很尷尬,因為她看見站在一旁的車夫瞬間挑高了眉頭。

  「廷毅,是姊姊配不上人家,以後別再亂說話了,知道嗎?」她一臉嚴肅的對弟弟說,說完也不等他有何反應,又轉頭對那車夫道:「麻煩你帶我們去見歐陽公子。」

  「對不起,在下只負責帶諸位到安排的院落,公子是否要見諸位,不是在下能過問的。」車夫搖頭道。

  舒曼曼先是愣了一下,才道:「沒關係,那就按歐陽公子的安排吧。」反正她也習慣那傢伙的隨心所欲了。

  車夫繼續帶路,「諸位,這邊請。」

  歐陽慕凡,喔,就是那位歐公子,舒曼曼終於從弟弟口中得知那人的全名,安排他們家人居住的院落叫落霞院,是因為傍晚登樓就能看見美麗的夕陽而取了這樣的名字。

  落霞院是個跨院,以一道月門連接主院,若封了那道月門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二進主院,應有盡有,非常適合他們一家人居住。

  歐陽慕凡還安排了八個丫鬟和兩個小廝給他們一家三口使喚。

  八個丫鬟中有手巧適合貼身服侍的,也有擅長煮食的,還有負責粗使的兩個小廝則都是機靈的,一個幫忙跑腿,一個負責服侍舒廷毅兼書僮,整個就是面面俱到。

  這樣的安排很好,舒曼曼很滿意,尤其在她把那十個下人都交給李嬤嬤管理,各個都服服貼貼的沒出什麼麼蛾子之後,她就更滿意了。

  「嬤嬤,你說會不會是我想太多了。」她與李嬤嬤說起了自己的擔憂,「聽毅兒說,這位歐陽公子長得極好,年紀輕,人又和善,是個絕絕對對的好人,可是為什麼我這一顆心會這麼忐忑不安呢?」

  李嬤嬤沒有應聲,因為她也一樣。

  不同於太太只能從少爺那裡打聽這位歐陽公子的事,她還能從下人那邊打聽到許多事,聽說那位歐陽公子長得極為俊美,卻冷酷無情,先前有個丫鬟不知怎地惹惱了他,當場被打得人事不知也就罷了,當天夜裡那丫鬟就被處置了,消失得無影無蹤,除此之外,還聽說他會將外頭得罪他的人偷偷地擄來折磨,府內深處偶爾可以聽見痛苦的呻吟聲,還有人發誓說見過府裡深院那邊關著的人被打得渾身是血,非常凄慘可怕。

  總之,府裡的人提到那位歐陽公子都諱莫如深的,看起來有些害怕,和少爺所說的和善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真的讓人很不安。

  「照理說,那位歐陽公子如果真如毅兒說的那麼優秀,我該要高興才對,可是對方愈優秀我卻愈擔心,即便那位歐公子心儀咱們曼兒,可是咱們家這樣的身分配得上人家嗎?我怕身分的差異會讓曼兒吃大虧。」李氏一臉憂愁的說道。

  「太太,老奴斗膽問一個問題,你會同意讓姑娘去做人家的小妾嗎?」李嬤嬤問。

  「什麼,小妾?不行!我絕不同意!」李氏立即橫眉豎目的叫道。

  「那太太只要堅定的守住這一點不鬆口就行了。」李嬤嬤又道。

  李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太太想想,以那位歐陽公子的年紀和條件,他府中怎麼可能沒有妻妾美婢?可是他對咱們有大恩,如果他真看上了姑娘,甚至向太太透露想求娶姑娘,太太到時候該怎麼辦?」

  「這正是我擔心的事。」李氏的神情更顯得憂慮了。

  「所以老奴才說,太太只要堅守住這個原則就行了,說咱們家姑娘只做正妻,絕不當小妾,想必那位歐陽公子應該不會強人所難才對。」李嬤嬤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氣勢明顯變得有些不足,因為這只是她的希望,事實如何只有天知道。

  「可是這樣真的行嗎?」李氏猶豫的問道。

  「為了姑娘,不行也得行啊。」李嬤嬤嘆息道,「除非太太想讓姑娘去做人家的小妾。」 

        「這個絕對不行!」李氏立即反駁,「咱們家雖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孩子她爹甚至還是個庶出的,可是也因為這樣,她爹老早就與我說過咱們家的女兒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

  「原來五爺還說過這話……」李嬤嬤有些感慨。這麼好的姑爺怎麼命就這麼短呢?還真是應驗了那句「好人不長命」。

  「既然如此,那太太到時候要死咬說這是五爺的遺願,死者為大,想必那位歐陽公子也不敢有所強求。」

  李氏點了點頭,想了想,不免又覺得有些可惜。「如果那位歐陽公子尚未成親就好了。」

  「太太,老奴覺得即便那位歐陽公子尚未成親,姑娘嫁給他也不妥。」

  「怎麼說?」李氏不解的問道。

  李嬤嬤沒有把自己從下人那裡聽來的傳言說出口,只回了四個字,「門當戶對。」

  李氏登時雙肩一垮。是啊,門當戶對是大問題,如果那位歐陽公子真的那麼好,以曼兒的條件根本就高攀不上人家,即便曼兒真能嫁過去,在夫家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因為出身低抬不起頭,更因為娘家不給力。

  想到這兒,她不禁為女兒的婚事操心起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3: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來自延陽鎮的親情與枕頭

  舒曼曼完全不知道她親愛的娘親正在杞人憂天,心煩她那八字沒一撇的事。

  其實就算她知道了,也沒心思多加理會,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便是想辦法賺錢。

  原本這事她也是想找歐陽慕凡幫忙的,反正都欠了他一堆人情債了,基於一事不煩二主這個理由,她決定再麻煩他一次,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帶他合夥做生意賺大錢,以償還欠他的恩情什麼的,可是怎知那傢伙竟不聲不響就去了京城。

  不對,不應該說去,應該說回才對。

  沒想到那傢伙竟不是冀州人,而是來自皇族貴胄、世家名門雲集的京城,這也難怪她總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貴氣與傲氣了。

  總之,因為歐陽慕凡的離開,讓舒曼曼原有的計劃全成了白費,一來資金是個問題,二來則是市場考察的問題,原本這兩個問題她是打算丟給歐陽慕凡去負責的,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

  「大琳、小琳,你們誰比較熟悉這冀州城的大街小巷?」她問著身邊兩個丫鬟。

  她們的名字恰巧都有個琳字,她懶得再替她們想新名字,又圖個方便,乾脆就以大琳與小琳喚她們。

  大琳、小琳聞言後對視一眼,由大琳上前一步應道:「奴婢較為熟悉。」

  「好,一會兒你跟我出門,好好的替我領路。」

  「不知姑娘要去哪兒?」大琳問道。

  「隨便走走逛逛。」

  「那奴婢去叫人備車。」

  「不用,既然要逛,咱們用走的就行。」舒曼曼搖頭道。

  「就姑娘和奴婢兩個人嗎?」大琳問。

  「不然你想帶誰一起上街?」舒曼曼邊問邊看向小琳。

  小琳立刻搖搖手,表示不是自己。

  大琳表情認真的答道:「當然是帶護衛保護姑娘的安全。」

  舒曼曼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尋常的老百姓,加上又身無橫財,誰會找我麻煩?」

  「舒家人啊。」大琳理所當然的答道。

  舒曼曼頓時無言以對,半晌後才問道:「你知道我與舒家的事?」

  「奴婢們被派來服侍姑娘與太太之前,管事特別代要防範舒家人。」大琳老實道,一旁的小琳則是點頭附和。

  「特別交代?」舒曼曼再問。

  「嗯。」大琳神情嚴肅的應道。

  「為什麼會特別交代這事?」舒曼曼著實不明白。

  大琳被問得一愣,與小琳對看了一眼,兩人皆是一臉茫然的搖頭。

  過了一會兒,小琳有些猶豫地道:「外頭的人都說舒家人容不下姑娘所在的舒家五房,也許是因為這樣,管事才會特別交代奴婢們要防範舒家人。」

  「我不是在問這個。」舒曼曼搖頭道,她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歐陽慕凡特別交代的,如果真是他的話,他對他們也太好了吧?難怪娘會懷疑他別有用心,弟弟會滿心希望他能做他姊夫了。

  「那姑娘是問……」

  「算了,這事不重要。」舒曼曼一頓後又道:「其實外頭的謠言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事實。」

  「所以對於與舒家有關的人,你們真的要有所防備,不要隨便聽信,懂嗎?」她認真的看著她們提醒。

  兩個丫鬟立即點頭如搗蒜。

  「好了,大琳一會兒陪我上街。小琳,我也有事要麻煩你幫忙。」

  「姑娘有事儘管吩咐奴婢就行,不需要說麻煩,服侍姑娘本來就是奴婢的本份。」小琳急忙道。

  「好。我房裡需要一個可以寫字看書的書桌,還需要文房四寶,你替我準備一下。這裡有五兩銀子,也不知道夠不夠,你先拿去用。」

  「姑娘,桌子和文房四寶府裡都有,奴婢去找管事領就行了,不需要銀子。」小琳說。

  「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奴婢定會為姑娘辦好此事的,請姑娘放心去逛街。」

  舒曼曼被她最後那話逗笑了。「有勞了。」

  交代完事情,舒曼曼便領著大琳出門去。

  她今日上街的主要目的便是察看市場,同過尋找適合做個小本生意的商機。

  熱鬧的大街上應有盡有,從食衣住行到吃喝玩樂當真是無一不缺。

  街道的兩側商鋪林立,有客棧、有酒樓,也有銀樓、書肆、布莊、糧行、南北雜貨鋪子等等,還有許許多多的攤商小販,多以賣吃的、用的和玩的為主,商品琳琅滿目,讓舒曼曼目不暇給,也讓她愈看愈茫然。

  原本她是想和歐陽慕凡合作開間酒樓飯館什麼的,因為她腦袋裡有許多食譜,她只需要負責構思食譜與經營管理,而他負責出錢和出人,兩人雙劍合璧,必能大發利市。

  要不開間成衣坊或是銀樓什麼的也行,愛美是女人的天性,上輩子的她可沒少在衣著和飾物上花心思,為了獨一無二,她在服裝設計和珠寶首飾設計方面也都下過功夫,完全可以勝任主設計師這個職務,她也一樣有信心能讓兩人賺得盆滿缽滿的。

  只可惜這些計劃如今都胎死腹中了,唉,早知會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的話,她當初就該想些靠自己單打獨鬥能做的生意了。

  民生六大需要,食衣住行育樂,怎麼可能會找不到一條能讓她賺錢的路可以走呢?縱使再不濟,也能考慮賣食譜或賣珠寶首飾的設計圖稿來賺錢吧?雖說這樣無疑是殺雞取卵,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舒曼曼邊走邊看邊想,完全沒注意到有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那個中年男子在看了她一陣子後終於忍不住衝到她面前,激動的問道:「曼曼!你是曼曼吧?」

  舒曼曼被突如其來的攔路人嚇了一跳,盡忠職守的大琳在第一時間便上前擋在她面前,兇悍的瞪著來人問道:「你是誰?想做什麼?」  

  礙於主子的堅持,不想招人側目,最終她們還是沒有帶護衛,她必須要保護好主子。

  來人沒理會大琳,仍緊緊盯著舒曼曼。「曼曼丫頭,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大舅舅啊!」

  舒曼曼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中年男子好一會兒,終於從原主已經有些模糊的記憶中找到與這張臉吻合的一些記憶。

  「大舅舅?」她出聲喚道,仍有些不確定。

  「是我,還好你這丫頭沒忘記我。」李昌盛欣慰一笑,緊接著又問:「你娘呢?你們現在住在哪兒?還有你弟弟他年前落水被救起來之後,身體沒事吧?」

  聽到最後一個問題,舒曼曼回道:「落水的其實是我。」

  「啊?落水的是你?」李昌盛呆了一下,沒想到他們得到的消息這麼不靠譜。「那你的身體沒事吧?」

  「死了一回,大舅舅眼前的我算是死而復生的人。」舒曼曼實話實說。

  「你這孩子受苦了。」李昌盛沒有聯想到她話中另有深意,只認為她生了場病吃了不少苦。「舒家真是欺人太甚,真當咱們李家沒人嗎?你娘也真是的,發生這樣的大事怎能不通知娘家呢?舅舅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會替你們討公道的。」

  在原主的記憶裡,這個大舅舅的性子有些衝動,總是顧前不顧後的,加上姥爺已過世,姥姥又有些沒主見,總是聽兒子的,她娘或許便是因為這樣才沒將娘家扯進來,畢竟李家只是尋常老百姓,並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一個弄不好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

  舒曼曼看了看左右,提醒道:「大舅舅,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換個地方再說吧?」

  李昌盛馬上意會,附和道:「好,舅舅現在住在客棧裡,去我那裡嗎?對了,你小舅舅也來了。」

  「那咱們先去接小舅舅,再一起去我現在住的地方,我和娘和弟弟還有李嬤嬤現在借住在我一個朋友的宅子裡,那地方很大,舅舅們也可以住到那裡去,不必去住客棧。」舒曼曼說。

  「這樣打擾你朋友不太好吧?舅舅還是住客棧好了。」李昌盛猶豫的道。

  「也不算打擾,那宅子現在就我們一家人住,除了我們沒別的旁人,況且我們一家人都住在那裡了,多住兩位舅舅也無妨。」舒曼曼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你這孩子,總得先跟屋主知會一聲吧?」李昌盛有些哭笑不得,這丫頭也太大剌剌了吧。

  「問題是我想知會也沒辦法啊。」舒曼曼說。

  「這是什麼意思?」

  「屋主人不在冀州,去了京城,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舒曼曼無辜的雙手一攤。

  「他難道沒有其他家人在這兒?」

  「據我所知沒有。」

  李昌盛想了想,還是說道:「那……舅舅還是住在客棧好了,免得替你們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對不起姑娘,奴婢插個嘴,」一旁的大琳忍不住開口了:「舅老爺如果真在意要事先知會主子的事,姑娘可以問問衛總管,據奴婢所知,衛總管在主子不在冀州間可以代替主子決定任何事。」

  「如果真是這樣,大舅舅可以放心了,衛總管曾對我說過,在他們家公子回來之前,府裡的一切大小事當以我為主,由我作主。」舒曼曼微笑道。

  「這是真的嗎?」李昌盛覺得不可思議,下意識轉頭看向大琳。

  大琳立刻回道:「如果衛總管這麼說過,那便是真的。衛總管很嚴,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大舅舅這下子可以徹底放心了吧?走,咱們快去客棧接小舅舅,我好久沒見到小舅舅了,不知道他有沒有長高一點?」舒曼曼語帶揶揄。

  她從原主的記憶裡得知,這個小舅舅只大她三歲,在原主爹過世前一年,他們一家人還曾為了替姥姥做大壽而回姥姥家做客三天。那幾天身為孩子王的小舅舅帶著原主和弟弟到處撒野到處玩,讓這對姊弟對他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比較好笑的是,這個小舅舅雖然大原主三歲,但在三年前,個頭卻只與原主一般高。

  「長高了長高了,你小舅舅現在快要比我高了。」李昌盛有些欣慰又有些感嘆的道。想當初他也曾為小弟的身高發愁,沒想到不過一、兩年的時間,那小子竟就快長得比他還高,真是不可思議。

  「真的嗎?」舒曼曼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

  「真的,一會兒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沒多久,三人來到李昌盛兄弟倆投宿的客棧,舒曼曼在見到因抽高身子而變得瘦成一枝竹竿的小舅舅李昌榮時,頓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舅舅,你是不是都沒有吃飯,不然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大大的頭加細瘦的身體,就像是一根竹筷上插了一顆貢丸,實在很好笑。

  為了報復她的笑,李昌榮走到她面前,故意伸手在她頭頂與自己胸前之間比劃了一下,哼聲說:「你這小丫頭怎麼都沒長高?」

  「我是女孩子,不需要長這麼高。」舒曼曼瞪眼道。

  「喔,竟敢瞪我?看樣子你這丫頭也不是什麼都沒長,至少膽子長了不少。」李昌榮眼底突地一道精光掠過,手狠狠地揉了下她的頭。

  「小舅舅,你這樣會把我的頭髮弄亂啦!」舒曼曼邊閃躲邊嗔道。

  「沒關係,就算頭髮亂了,咱們家的曼曼還是一樣可愛又漂亮。」李昌榮咧嘴笑道。

  舒曼曼跟著勾起唇,諷侃道:「就跟小舅舅一樣,就算長得再高,骨子裡也還個小孩子一樣,是不是?」

  「你這丫頭真是長了膽子,還敢笑話小舅舅?」李昌榮故意露出橫眉豎目的模樣,結果——

  「噗!小舅舅,你還是別小孩子裝大人樣了,這樣很好笑。」舒曼曼被逗得開懷大笑。

  李昌榮無奈的看著她,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但也終於放下心來了。

  天知道在他們抵達冀州城,去了舒家,得知他們母子三人早已離開舒家且不知去向後,他與大哥有多擔心害怕,如今看這丫頭既沒有愁眉苦臉也沒有強顏歡笑,就表示他們的處境並不是太艱難,真是老天有眼,謝天謝地啊!

  「好了,有什麼話咱們到曼曼他們住的地方之後再說。」李昌盛說完,便拿了包袱,率先走出廂房下樓結帳。

  一行四人出了客棧後,由李昌盛親自駕著馬車,朝舒曼曼現今的住處前進。

  李氏不是沒想過冀州城裡的謠言會傳回娘家所在的延陽鎮,但她確實沒料到消息會傳得這麼快,更沒想到大哥和小弟會因此趕來,讓見到親人的她忍不住淚如雨下。

  她完全完全控制不住淚水,就好像這段日子的壓抑、驚恐、害怕與委屈終於找到了出口。

  李昌盛看著妹妹,既心疼又有些手足無措,但最多的還是對舒家人的憤怒。他伸手拍了拍妹妹纖瘦的肩膀,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別哭,大哥定會替你和妺夫報仇的。」

  「二姊,你放心,我和大哥、二哥一定會替你報仇,遲早叫舒家那些人得到報應的。」李昌榮這個十八歲的少年緊握拳頭,也顯得義憤墳膺。  

        「不,你們不要想報仇的事,咱們李家敵不過舒家的。」李氏抹著淚搖頭道。「我只要他們不找我們母子麻煩,讓毅兒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讓曼兒能夠順順利的嫁人,這就夠了,其他的我什麼都不要求。」

  「二姊,難道你連二姊夫的仇都不報嗎?」李昌榮忿忿的問道。

  姊夫在世時一直對他極好,因而從他得知二姊夫竟是被舒家那些人害死的之後,他就一直憋著一股氣,發誓有朝一日定要為二姊夫報仇。

  「那些人是你二姊夫的嫡母和兄弟,全都是你二姊夫的至親。」李氏拭著不斷從眼眶滑落的淚水,哽咽的說道。

  她怎會不想替夫君報仇,可是要怎麼報?別說她沒能力,就算有能力,她又怎能將夫君的嫡母與兄弟,毅兒的伯母與伯父們送進牢房裡嗎?這樣以後毅兒要怎麼面對世人們的眼光與指責?

  「難道就這樣便宜了舒家那些人嗎?」李昌榮愈想愈氣怒。

  站在一旁的舒曼曼突然出聲道:「小舅舅放心,我不會讓事情就這麼算了的。」

  「曼兒?」李氏驚愕的轉頭看向女兒。

  「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舒曼曼直視著母親,「咱們就算不能把祖母伯父他們送進牢房,也不能讓他們連半點愧疚感都沒有的繼續過著每天吃香喝辣的富貴生活,這樣太沒天理了。」

  「曼曼說的對,這樣太沒天理了。」李昌榮用力的點頭附和。

  「曼丫頭,你是不是有什麼對付舒家人的辦法?」李昌盛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問。

  「我是有些想法,但短時間內沒辦法施行。」舒曼曼回道。

  「為什麼?」

  「因為缺銀子啊。」

  「咱們李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還是有幾間鋪子,有些家底的。你說說看要多少銀子,舅舅們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想辦法湊出來。」李昌盛相當認真的道。

  李昌榮則在一旁恨聲道:「此仇不報非君子。」

  「大舅舅,咱們李家都有些什麼鋪子,在做什麼生意啊?」舒曼曼不答反問,她不知不覺間已把自己當成了李家人。

  「咱們家總共有五間鋪子,其中兩間是做布匹買賣的,兩間是做吃食的小飯館,還有一間是賣雜貨的。」

  「這是真的嗎?」舒曼曼難掩驚喜。

  李家竟然有布店又有飯館,完全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啊,當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太好了。

  「怎麼?你不相信,大舅舅馬上帶你去看看。」

  「不用不用,我只是太驚喜,太高興了。」舒曼曼笑容滿面。

  「驚喜?高興?這是為什麼?」李家三兄妹皆滿臉不解的看著她。

  「大舅舅,咱們合作做生意吧。」舒曼曼雙眼發亮,「我有辦法也有信心幫舅舅們將李家的布店和飯館的生意做大,讓咱們賺大錢,只需要幾年的時間,咱們就能擁有與舒家掰手腕的財富,到時候咱們就看著舒家那些人會不會後悔!會不會擔心害怕!會不會寢食不安!」

  「曼兒,你又沒做過生意,怎麼有辦法幫你舅舅們將生意做大?你這孩子別胡說八道了。」李氏忍不住蹙眉輕斥女兒。

  「娘,你應該還記得女兒在年前落水後,重病昏迷了好幾天,差點死去的事情吧?其實在那幾天裡,女兒作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經歷了許許多多一般人難以想像的事。」舒曼曼認真的凝視著母親的雙眼,沉聲說道。

  「這事你怎麼從沒跟娘說過?」李氏愣愣的問。

  「女兒原以為那只是單純的一場夢而已,才沒告訴娘。」

  「難道不是這樣嗎?」李氏好奇的追問。

  「娘還記得上回咱們到景興堂去找老太太攤牌,老太太喚來兩個婆子想要把娘關押到柴房,那兩個婆子卻讓女兒接連摔倒在地上的事情嗎?」

  李氏迅速點頭,「娘一直想不通你是怎麼做到的,後來又突然發生太多事,便忘了問了。」

  「那是一種防身術,女兒是在夢裡學到的。本來女兒也以為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沒想到那天情急之下將那防身術使出來竟然真的有效果。」舒曼曼故意裝作一副很驚訝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你能幫你舅舅把生意做大的法子,也是從那場夢中學來的?」李氏舉一反三的問。

  「對。」

  「這……」李氏陷入了為難。

  要說不信,她又親眼見識到女兒使出那個什麼防身術,將兩個粗壯婆子放倒在地。要說信嘛,她又不敢讓女兒憑著一場夢就去幫娘家兄弟出主意做生意,如果成功倒也罷了,但要是失敗了,她該如何面對娘家眾人?將來到了九泉之下,又要如何面對爹?

  「曼曼丫頭,你說的那個防身術是怎麼使的?你使一下讓小舅舅看看。」李昌榮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小舅舅,又沒有人攻擊我,你要我怎麼使?」舒曼曼哭笑不得。

  「那我假裝攻擊你?」

  「小舅舅想被摔得四腳朝天嗎?」舒曼曼皺眉道。

  「我就不信你這小胳臂把我摔得四腳朝天。」李昌榮不信邪的擼了擼袖子,摩拳擦掌的說:「來,咱們試試。」

  「昌榮,別試。」李氏出聲阻止,「被曼兒摔倒的那兩個婆子,體型比兩個你加起來還要大,你別自討苦吃了。」

  「二姊,你愈是這樣說,我愈不信邪。來,丫頭,告訴我要怎麼做?」李昌榮倔著性子不聽勸。

  「娘,我可和小舅舅動手嗎?」舒最曼轉頭向母親請示。

  「可以。」李昌盛搶先答道:「曼曼丫頭不用客氣,大舅舅也想見識見識那個什麼防身術的,你小舅舅被摔一下死不了的,他皮厚。」

  舒曼曼噗哧的笑了。

  「大哥,你還真信這丫頭能把我給摔倒啊?」李昌榮有些不以為然的掏了掏耳朵。

  「小舅舅,一會兒我若真把你給摔疼了,你可別哭鼻子。」舒曼曼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一會兒你若摔不倒我,你可別哭鼻子說我欺負你。」李昌榮哼道。

  「那咱們就來試試吧。」舒曼曼學他哼氣,接受了他的挑戰。

  「昌榮,你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李氏難過的情緒早被這對孩子氣的舅甥搞沒了。

  「怎麼樣,準備好了沒?」李昌榮調笑道。

  「隨時候教。」舒曼曼面不改色。

  「好,那小舅舅要動手嘍。」

  舒曼曼點點頭,表情靜得連一絲緊張感沒有,讓李昌榮見了不由得暗下決心,一定要挫挫這丫頭的銳氣。

  只是想像很簡單,現實很……

  「啊!啊啊……痛死我了!丫頭,你要摔死小舅舅嗎?唉喲喂呀,我的腰,我的屁股啊,哎喲喂呀……」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4:1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李家遺傳基因是幻想症啊

  李家舅舅們的到來,補足了因歐陽慕凡的突然離去所岀現的缺失,讓舒曼曼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迫不及待想隨舅舅們回到延陽鎮去大顯身手。

  上輩子身為富家女的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爸爸給予的,她不必花費一分力氣就能坐享其成,即便她再聰明,也英雄無用武之地。  

  她的老爸就是一個寵女狂魔,不希望寶貝女兒將精力浪費在那些需要消耗腦細胞的事務上,只希望她能每天過得開開心心的,努力地花錢就行了,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長歪真是個奇跡。

  這輩子沒有這樣一個老爸在身邊,她倒是可以一展長才,看看自己是否真是虎父無犬女,在這個時空裡,像父親那樣創造出屬於自己的巨大財富與事業。

  唉,真想老爸,希望他別為她的驟逝哀傷太久,希望小媽生的妹妹能取而代之她在老爸心中的地位,讓老爸愛女兒、寵女兒的感情有新的寄託。

  早道她會英年早逝的話,就該多花點時間多陪陪老爸……

  舒曼曼苦笑著搖頭,不自覺有種「這就是人生」的感嘆。

  「唉。」

  「你這丫頭一個人躲在這裡嘆什麼氣?」李昌榮突然從門外走進來,像隻猴子般的跳到她對面的座位一屁股坐下來,滿懷期待的盯著她問道:「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說出來,小舅舅幫你。」

  舒曼曼有些無言的瞅著他。「小舅舅,你是不是很無聊?」

  「對。」

  李昌榮毫不遲疑的直接承認,讓舒曼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才在嘆什麼氣,快點說說看。」李昌榮催促道,因為他真的太無聊了。

  大哥為了安排二姊一家人搬回延陽鎮,以及為廷毅尋找學堂的事,先回去了,他名義上是被留下保護二姊他們,實際上卻被二姊拘在這間宅子裡哪兒都不能去,就怕他出門不小心與舒家人打到照面會惹出事端。

  總而言之就是——他快要無聊死了。

  「小舅舅無聊不會出門去逛逛街嗎?」

  「你娘、我二姊不許我出去。」李昌榮好哀怨。

  「小舅舅不像是這麼聽話的孩子啊。」舒曼曼揶揄道。

  「誰是孩子了?你小舅舅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李昌榮吹鬍子瞪眼。

  「會這麼在意這句話,還迅速地還嘴,就表示小舅舅骨子裡根本就還是個孩子。」她似笑非笑的道。

  「你這個丫頭故意要與我作對是不是?」李昌榮氣呼呼的瞪眼。

  舒曼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覺得她這個小舅舅還挺可愛的。

  「還笑?你這丫頭明明小時候很討人喜歡的,怎麼愈長大愈不可愛。」李昌榮沒好氣的嘟囔。

  「這表示我是真的長大了,不像小舅舅只長個子,心智卻沒跟著一起成長。」舒曼曼取笑道。

  「丫頭,你是不是真心想要氣死我?」李昌榮沉聲道,已有些要翻驗的跡象。

  舒曼曼還是微笑著,但笑容中卻慢慢地多了一絲苦澀與惘然。

  她看著他,輕聲說:「其實小舅舅這樣很好,真的很好。我比小舅舅還要小三歲,本來應該要比小舅舅更孩子氣的,可是爹不在了,弟弟年紀小,娘又弱不禁風的,我不得不逼自己長大。你知道嗎?看你這樣我其實挺羨慕你的。」

  原主和小舅舅因為年歲相近,只要原主回姥姥家,兩個人就會黏在一起,相處得極好,所以她一直很擔心會被小舅舅看出什麼端倪,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這個機會,她怎能不端出演技,為將來可能遭受到的質疑先打個預防針呢?

  李昌榮猛地一怔,心跟著一緊,「丫……」

  他終於明白這丫頭為何會變得如此有主見、膽子大甚至還有些潑辣,原來這些改變全是為了要保護柔弱的母親與年幼的弟弟,真是難為她了。

  「沒事。」舒曼曼朝他安撫一笑,「現在舅舅們來了,我和娘和弟弟有了舅舅們和李家可以依靠,我以後肯定會愈活愈年輕的,你放心。」

  「你這丫頭還不到十五,說什麼愈活愈年輕,真是……」李昌榮強顏歡笑的輕斥。

  「反正小舅舅知道我的意思就好。」舒曼曼朝他吐了吐舌頭,終於露出一些十四、五歲少女該有的活潑氣息。

  李昌榮沉默了一會兒,才用嚴肅且認真的神情對她交代道:「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難題,你都可丟給小舅舅來解決,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知道嗎?」

  「好。」她甜笑著應道。

  「既然如此,你可以告訴小舅舅你剛才為何要嘆氣了吧?」他順水推舟的問道。

  舒曼曼迅速地想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我擔心舅舅們這麼信任我,幾乎把整個李家都押在我這兒,要是結果不如預期——」

  「那也不是你的錯。」李昌榮迅速接話,說得肯定。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他打斷地,神情嚴肅,「舅舅們一個個年紀都比你大,閱歷和經歷也比你多,如果最後咱們的生意失敗了,舅舅們卻把失敗的責任歸到你身上,那舅舅們還要不要臉?你放心吧,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會有人怪你的,因為這是我們要為李家的女兒討公道的結果。」

  「小舅舅,你現在的樣子很像大人,一點孩子氣都沒有。」舒曼曼看著他說。

  李昌榮頓時氣結。「你怎麼又在笑話我?」

  「才不是呢,我說的是真的,小舅舅好像真的長大,是個大人了。」舒曼曼說得特別認真。

  「我本來就是個大人。」他立刻原形畢露,眉飛色舞,一臉得意,隨即他揮了揮手又道:「算了,小舅舅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這小丫頭計較了。」

  她笑容滿面的望著他,這個小舅舅既好玩又有趣。

  「丫頭,小舅舅問你個問題,那位歐陽公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昌榮突然神色一斂,毫無預警的轉移了話題。

  「小舅舅想問什麼?」舒曼曼困惑的眨了眨眼。

  「你們倆是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幫你?你可別拿糊弄你娘的話來糊弄小舅舅,快點從實招來。」

  「我沒有糊弄娘。」

  「少來,你跟二姊說你與那位歐陽公子是無意間認識的,怎麼個無意法卻沒說,這不是糊弄是什麼?」李昌榮撇撇唇角,露出一副你別想騙過我的表情。「還有,二姊說你很少出門,即使出門也有丫鬟和婆子陪著,可是卻沒人聽說過甚至見過那位歐陽公子,你倒是說說看,你和那位歐陽公子是在什地方見面的?見面時可有下人陪同?如果沒有的話那就是私下相會了。嘖,你這丫頭是不是對那個傢伙有了什麼心思,該不會早就和他私訂終身了?」

  舒曼曼實在很無言,她從沒想過小舅舅的想像力那麼豐富,幾乎和她娘不相上下。

  繼娘和弟弟之後,她的親人之中竟又冒出第三個得幻想症的人,難道說這是李家特有的遺傳基因?竟然個個都這麼會腦補。

  「怎麼不說話,快說啊!」李昌榮催促道。

  「小舅舅,你怎麼這麼像那些愛嚼舌根的人?」舒曼曼淡淡的道。

  「小舅舅這是在關心你。」李昌榮瞪眼道。「你個小丫頭懵懵懂懂的,說不定被人騙去賣了還會幫人數錢,小舅舅怎能不擔心?」

  舒曼曼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說:「小舅舅,你是在說你自己吧?我曾聽姥姥說過,你小的時候……」 

  「停!」他勃然變色大叫道:「現在說的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你別轉移話題。」他一點也不想回憶自己小時候的黑歷史。

  「我以為咱們是在討論誰被人騙去賣還幫忙數錢的事。」舒曼曼好笑的道。

  在原主的記憶裡就聽過這樣一個笑話,話中的主人翁不是別人,就是眼前這位自小長得唇紅齒白的小舅舅。

  「你這丫頭果然愈大愈不可愛。」李昌榮沒好氣的瞪著她。

  「也就不會有機會幫拐子數錢了。」她咧嘴笑道,又再補了一刀。

  他拿這牙尖嘴利的丫頭沒辦法,語氣多了幾分惱羞怒,「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快點說!」

  「真是無意間認識的,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這個問題小舅舅得問他才行,因為我也不知道。」舒曼曼無辜的聳聳肩。

  「不知道你還敢接受?」

  「小舅舅若是掉到河裡快淹死了,身邊就只有一根可能救你一命的浮木,你會不會緊抓著不放?」

  「我會泅水,掉到河裡不會淹死。」李昌榮一本正經的回答。

  「這只是比喻。」舒曼曼受不了的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沒得選擇才接受那位歐陽公子的幫忙。」李昌榮睨她一眼,一副我又不是笨蛋的模樣。「但是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就不怕人家把你給賣了嗎?欠下這樣的人情,以後人家要是挾恩圖報,要你去做他的暖床丫鬟,你該怎麼辦?」

  她又翻了個白眼,「小舅舅,你的思想能不能不這麼黑暗?人性本善沒聽過嗎?」

  「是你這丫頭的想法太單純了,如果真是人性本善,舒家那些人又怎麼會喪盡天良的連兄弟手足都加害,還容不下你們母子三人?」李昌榮冷笑的哼聲道。

  舒曼曼頓時無話可說。

  「人性是不是本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和防人之心不可無。」李昌榮定定的瞅著她。「那位歐陽公子是什麼樣的人,咱們根本就不知道,你這丫頭卻傻傻的信了人家,還了人家這麼大一個人情,如果他真的居心不良、另有所圖的話,你說咱們能不預先防範嗎?」

  「他應該不是那樣的人。」舒曼曼眉頭輕蹙的說。

  「哈、哈。」李昌榮突然大笑兩聲,像是捉到了她的把柄似的,得意的看著地。「丫頭,這樣你還不承認你對那傢伙有心思嗎?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說完,他還了搖頭,一臉感嘆的表情。

  「小舅舅,你的防身術練得怎麼樣了?我來陪你練一下吧。」說著,她站起身來。

  他的表情猛地一僵,下一瞬換上了苦瓜臉,投降道:「你就不能吃一點虧是不是?小舅舅的腰上回都差點要被你給摔斷了,你還來?真是心狠手辣的丫頭。」

  「誰叫小舅舅一直在那裡胡說八道。」舒曼曼不滿的哼了聲,重新入座。

  「說話要憑良心啊,小舅舅哪裡胡說八道了?你敢對天發誓你和那位歐陽公子不僅現在沒任何關係,以後也不會有關係嗎?」

  「我當然……」舒曼曼毫不猶豫的開口,只是才起了個頭,就聽到衛總管的聲音從落霞院堂廳外傳來。

  「舒姑娘。」

  聞言,舒最曼哪裡還有心思繼續陪小舅舅磨牙,趕緊轉頭揚聲道:「衛總管請進。」

  衛山走進屋裡,沉著的朝兩人拱了下手。「舒姑娘,李三爺。」

  「衛總管不必多禮,坐下來說話。」舒曼曼絲毫不敢怠慢,不僅因為他總管著這座宅子,更因為他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不凡氣勢。

  她總覺得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管事這麼簡單。

  「不知衛總管要稟報何事?」待他坐下後,舒曼曼問道。

  「需要我暫時離開嗎?」李昌榮非常有眼色,懂進退。

  「不需要,這事說起來還需要麻煩到李三爺。」衛山道。

  「哦,竟還跟我有關?」李昌榮挑了挑眉頭,感到驚訝又好奇。

  衛山不卑不亢的續道:「衛山奉公子之命要保護舒姑娘的安全,因三日後衛山將隨同兩位一起前往延陽鎮,日後還請李三爺多多關照。」

  此話一岀,舒曼曼和李昌榮都被搞懵了。

  奉公子之命要保護好她的安全?這話聽起來怎麼好像她和歐陽慕凡真有什麼特殊關係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尤其在對上小舅舅那充滿曖昧的目光時,她更覺得自己要瘋了。

  「看樣子歐陽公子很關心我這個外甥女啊。」李昌榮端起了舅舅的架勢,意有所指。

  「公子確實很關心舒姑娘。」衛山的回應直接得讓人很無言。

  「你家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李昌榮也不拐彎抹角了,開門見山的問。

  「公子的事,衛山身為屬下不敢妄言。」衛山嘴上是這麼說,卻頗有深意的看了舒曼曼一眼。

  舒曼曼被他這一眼看得滿臉黑線,下意識拒絕道:「衛總管,麻煩你替我謝謝你家公子的好意,但我不需要人保護。延陽鎮是李家的地盤,舅舅他們會保護我,真的用不著麻煩歐陽公子和衛總管。」

  「衛山向來只負責聽令行事,沒有拒絕的權利。如果舒姑娘拒絕這個安排的話,請您親自對公子說。」衛山面不改色的回道。

  「你家公子現在人在哪兒?我去與他說。」

  衛山緩緩地吐出兩個字,「京城。」

  舒曼曼差點吐血,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位衛總管有腹黑的潛質。

  李昌榮聽了卻忍不住哈哈大笑。「你這人真妙,很有趣,哈哈……放心,到了延陽鎮後,我罩你。」

  「另外,落霞院裡的人姑娘若是用得順了,要不要一併帶去延陽鎮?公子說了,如果姑娘不再需要那些下人服侍,留他們在這兒也無用,直接發賣了。」衛山不受影響的看著舒曼曼說道。

  舒曼曼皺了下眉頭,突然有些為難。

  雖然說她和落霞院裡的下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卻可以看出他們個個都是好的,歐陽慕凡應是花了心思在這些下人身上,怎麼會因為他們要離開就落得發賣的下場呢?這樣真的會讓她有罪惡感。

  可是全部帶去延陽鎮的話,她又不確定將來住的地方夠不夠大,容不容得下這麼多人?另外還有個問題就是,養這麼多人的開銷她也得考慮,畢竟她現在還兩袖清風,窮得要死,得靠舅舅們養啊。

  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小舅舅,目光帶著詢問與些許的期望。

  李昌榮馬上明白她的想法,只猶豫了片刻便豪爽的道:「成!不過是幾個下人,咱們李家還負擔得起。」

  他相信大哥應該不會介意這種小事,至於有些小氣的二哥嘛,肯定會有意見,但有大哥頂在前頭,他怕什麼?

  「既然如此,一會兒我讓人將他們的賣身契送來給姑娘。」衛山說。

  「對不起,我現在還沒有銀子可以給你,那些賣身契還是先押在你那裡好了。」舒曼曼有些不好意思。

  「不需要銀子,這是公子送給姑娘的。」衛山又道。

  「這……無功不受祿。」

  「這是公子的意思,姑娘若是有意見可以……」

  「可以去京城跟你家公子說是不是?」李昌榮突然接腔,說完自己在那邊樂得不行,「哈哈……」 

     舒曼曼無奈的轉頭瞪了他一眼,認真覺得她這個小舅舅就是個孩子,但想想也是,他不過才十七、八歲,在現代仍只是個大男孩。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有點自暴自棄的說:「蚤多不癢,債多不愁,反正都欠你家公子這麼多了,再多欠些也沒差。」一頓,她換上慎重其事的神情,認真地對衛山說:「請你替我謝謝你家公子,來日方長,欠他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找機會償還的。」

  「衛山定會將姑娘之意轉達給公子的。」衛山也慎重的點頭應道。

*             *             *

  十天後。

  回延陽鎮安排一切事宜的李昌盛去而復返,帶著兩個家僕,駕著兩輛馬車前來接二妹一家人回家,在得知原本要隨他回延陽鎮的二妹一家人,從一行四個人擴大了三倍都不止的十五個人時,整個人都傻了。

  「大哥,我已經答應曼曼那丫頭可以把那些下人都帶去延陽鎮了,咱家應安置得下吧?」李昌榮將呆住的大哥拉到一旁小聲的問道。

  「那些下人不都是歐陽家的嗎?」李昌盛還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那位歐陽公子把那些下人都送給曼曼丫頭了,至於那位衛總管,人家的真實身分其實是護衛,功夫了得。」李昌榮豎起了大拇指,「他奉了他家主子,也就是那位歐陽公子的命令,暫時待在曼曼身邊保護曼曼。」

  「這是什麼意思?」李昌盛瞠眼問道。

  李昌榮聳了聳肩,然後忽然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哥想知道答案的話,可以去京城問那位歐陽公子。」

  「為了問個問題上京城,你是看我吃飽太閒沒事做嗎?」李昌盛白了弟弟一眼,覺得他這話說得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李昌榮笑了笑也沒解釋,只是再次問道:「大哥,多帶幾個人回咱們家沒問題吧?咱們家應該還有地方安置幾個下人才對,就是那位衛總管比較麻煩一點。」

  「知道麻煩你還應下?」李昌盛沒好氣的瞪了弟弟一眼。

  「我不應下就能阻止他嗎?腳長在他身上,他要跟去,咱們也沒辦法啊。」李昌榮苦笑道:「還有那幾個下人,若是曼曼丫頭不接收,他們就會落得被發賣的下場,曼曼那丫頭心軟,做不到置之不理。」

  「那位歐陽公子到底想做什麼?」李昌盛不由得皺緊眉頭。

  「這個問題大哥別問我,我連那個人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又怎會知道他在想什麼?」李昌榮苦笑著搖搖頭。

  李昌盛也是無奈,但最無奈的是突然多了這麼多人,他只帶來兩輛馬車,根本就坐不下啊。

  「我本來想今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能出發回延陽鎮的,看樣子得再拖上個一、兩天了,明天我到街上去看看有沒有馬車願意跑延陽鎮的,咱們至少得再兩輛馬車才行。」李昌盛若有所思的蹙眉道。

  「這倒不必,衛總管事先已預料到可能會有坐不下的問題,事先已準備了兩輛馬車與咱們同行。」李昌榮表情有些怪異的告訴大哥。

  李昌盛有些錯愕的張了張嘴,半晌後他才小聲的問:「你說,那位歐陽公子為什麼會為曼曼那丫頭做這麼多啊?他們倆該不會……」他頓了一下,想了一個比較能保護姑娘家名聲的方式說:「那位歐陽公子該不會對曼曼那丫頭有什麼心思吧?」

  「我也問過那丫頭這個問題。」李昌榮學大哥小聲的說。

  「然後呢?」李昌盛有些心急。

  李昌榮雙手一攤,「那丫頭死不承認。」

  「衛總管呢?那位歐陽公子是他的主子,他多少應該了解他的主子吧?」

  「那傢伙根本什麼不肯說,嘴巴緊得……」李昌榮搖了搖頭,都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傢伙了。

  「你二姊對這事有什麼樣的說法?」

  「二姊也是憂心忡忡,就怕那位歐陽公子會挾恩圖報要納曼曼做小妾。」

  「這事絕對不可能,我不答應!咱們李家從沒有給人做妾的女兒。」李昌盛立即否決。

  「大哥,曼曼好像是姓舒,不姓李。」

  「不管她姓什麼,妹夫不在了,舒家又是那樣的冷血無情,以後他們母子三人跟咱們回延陽鎮定居就是李家的人了。」

  「嗯,大哥和我的想法一樣,所以不管那位歐陽公子有什麼來頭或背景,咱們兄弟倆都要站在同一陣線上,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一定要保護好曼曼丫頭。」李昌榮相當認真的附和道。

  「大哥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會讓你二哥將腦筋動到這兩個孩子身上的。」李昌盛沉聲。

  他一聽見「兄弟倆」三個字,瞬間就意會老三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防的不是那位歐陽公子,而是老二啊。

  老二那個人啊,該怎麼說呢?心地雖不壞,但利字當頭時總會被迷了眼,變得有些不擇手毀,偏偏他們的娘又非常與眾不同,既不疼偏長子也不偏疼麼子,反倒偏疼老二。

  「有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李昌榮咧嘴道。真的不能怪他先和大哥串通對付二哥,實在是他那個二哥……唉,不說也罷。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4: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可愛的鎮民和小氣的二舅

  五日後,四輛馬車的車隊踩著夕陽的餘暉進入延陽鎮,來到延陽鎮內數一數二的李家宅院的大門前停了下來。

  四輛馬車的聲勢對一個小鎮來說還挺大的,百姓們一傳十、十傳百的都往李家這方聚集過來,想看看熱鬧,沒多久,李家那位嫁到冀州舒家,在三年成了寡婦的姑奶奶帶著一雙兒女投靠娘家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廷陽鎮。

  也就是說,之前聽到的傳言全是真的?!冀州城舒家那些人害死了他們延陽鎮的女婿,還想害死他們延陽鎮女婿的一雙兒女,這才逼得延陽鎮的李家女兒不得不帶著兒女回娘家避難?

  真是豈有此理!

  延陽鎮民一個個的全都怒了,尤其是那些曾受過李家與舒五爺恩惠的人,不約而同的全聚集到了鎮長家。

  「鎮長,這事咱們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否則以後外地人豈不都會覺得咱們延陽鎮的女兒好欺負?」

  「沒錯,這事不能這麼算了!五爺那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若不是他,們延陽鎮民哪有現在的好日子可以過?」

  「就是!咱們一定要替舒五爺討個公道!」

  「舒家人那是黑心爛腸啊,竟然連自家兄弟都殘害,什麼積善之家、仁義之家,我呸!」

  「以後舒家人若是膽敢來咱延陽鎮,看我不打斷他們的腿,我讓他們走著進來爬著出去。」

  「算我一個!」

  「也算我一個。」

  「照我看,打斷腿根本不夠,應該要折了他們的四肢。」

  「乾脆殺了,再丟到山上去喂狼毀屍滅跡。」

  鎮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個個神情激動,愈說愈狠絕,愈說愈離譜,連鎮長都聽不下去了。

  「好了!」鎮長忍不住大聲喝道,「你們怎麼愈說愈不像樣,不知道殺人犯法是要償命的嗎?給我回家去!李家又不是沒人了,他們都沒說話了,要你們多管事強出頭?都回家去!」  

  「話不能這麼說啊,鎮長,李家是李家,咱們是咱們,咱們一直以來都受到李家的照顧與恩惠,得知這樣令人髮指的事總該要有所表示才行。」

  「沒錯,這是咱們的心意,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讓人看了心寒。」

  「你們有什麼本事做什麼?」鎮長生氣的瞪著眾人。「舒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像你們這樣的人,他們一根手指頭就能夠拈死,你們不在乎自己的命,也該替家裡的老人和妻小想一想吧?若真有個萬一,你們的一家大小要怎麼活下去?」

  在場眾人頓時閉上了嘴,不敢再出聲。

  鎮長嘆了口氣,幽幽的道:「李家的事情自有李家人處理,咱們能做的就是別讓人拿他們孤兒寡母說事,以後多護著、幫著點就行了,這就叫作量力而為,懂嗎?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大家都回家去吧。」

  在鎮長家裡所發生的事舒曼曼自然不會知道,此刻的她正被熱絡的親情圍困到想叫救命的程度。

  姥姥、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表哥表姊表弟表妹們,一大群人,一個個輪番上陣的不是抱她,就是抱著她哭,要不就是滿臉肅穆同情的看著她、安慰她、拍撫她,好像她不只是死了爹,還死了全家一樣,把她弄得超不自在的。

  他們怎麼都不去抱廷毅啊?廷毅年紀比她小,更需要安慰啊,還有她那弱不禁風的娘親也一樣需要擁抱啊,幹麼全部跑來對她又摟又抱的,她很不習慣這種關心方式和熱情啊,救命啊啊啊——

  「好了、好了,你們這樣會讓曼曼丫頭不自在的,差不多就好了。」李昌榮出聲,終於將她解救出來。

  「回來了就好,以後這裡就是你們的家,再也不會有人傷害你們了。」大舅母抹著淚說。

  「是啊,瞧你們一個個都成什麼樣子了,得好好補一補才行。」二舅母一樣抹著淚說。

  「表姊,吃點心。」一個胖乎乎的小表妹將桌几上還盛著幾塊點心的盤子端到她面前。

  舒曼曼滿臉黑線,但還是得微笑接受。「謝謝表妹。」

  小胖妹又端著點心盤轉向舒廷毅。「表哥吃點心。」然後轉向李氏。「二姑姑吃點心。」最後她竟然轉向了小舅舅。「小叔叔你也吃。」

  原來在場的瘦子都有份。

  李昌榮從盤子里裡拿了塊點心,又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二哥這個寶貝女兒的頭,說:「珠珠真乖。」

  小豬豬?舒曼曼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心想這名字取得還真是貼切,完全是人如其名啊。

  小胖妹一本正經的道:「我爹和我娘也老是這麼說,小珠是乖孩子,特別、特別乖的乖孩子。」

  舒曼曼差點笑出來,這小豬表妹萌得還挺可愛的。

  「哎呀,我們珠珠就是特別乖,特別可愛,快過來給奶奶抱抱。」坐在榻上的李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朝孫女招手道。

  小胖妹聞言,轉身將手上的點心盤子交給她娘後,就直直的撲進老太太懷中,逗得老太太呵呵笑,一看就知道祖孫的感情很好。

  「好了,二妹他們坐了幾天的馬車都累了,讓他們早點去休息吧。以後天天都能見上面,說話的機會多得是。」李家老二李昌茂接著又轉向李氏道:「二妹,你以後就住在你出閣前住的紫荊院裡……」

  「二弟,我不是讓你去把隔璧老韓家的宅子買下來,做成跨院給二妹他們住嗎,怎麼變成住在紫荊院裡了?」李昌盛蹙眉插嘴道。

  「大哥,老韓那人不老實,知道咱們急要買宅子,價格竟又往上提,我不慣他這毛病。」李昌茂不滿的哼道。

  「他出了多少價錢?」李昌盛問道。

  「七百兩。」

  「那不是原價嗎?」

  「之前沒人要買時,他都把價格降到五百五十兩了,這回卻又變回七百兩,這不是獅子大開口是什麼?」李昌茂憤憤不平的說。

  「咱們家差那一百五十兩嗎?」李昌盛隱忍著怒火質問。

  「是沒有差,但咱們根本用不著多花那一百五十兩銀子。」李昌茂回得理直氣壯。

  「你為了省那沒有差的一百五十兩,讓二妹他們一家三口擠到紫荊院裡和兩個侄女同住,這事你怎麼做出來?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李昌盛咬牙切齒,已經完全壓抑不住怒火了。

  「老大,你怎麼跟你弟弟這樣說話呢?」李老太太不悅的道。

  李氏見狀趕緊緩頰,「大哥,紫荊院很好,我們住那裡就行了,多幾個人住在一塊兒也熱鬧,你別生氣,也別怪二哥。」

  李昌榮卻像是嫌事兒不夠大一般,在一旁搧風點火道:「廷毅已經不算是個孩子了,和你們女人同住在一個院子裡並不合適,再說了,服侍你們的那些下人也需要有地方安置。」

  「什麼下人?」李昌茂愕然的轉頭問道:「不是就一個嬤嬤嗎?」

  「二哥沒看到今日隨我和大哥回來的足足有四輛車嗎?你以為那四輛馬車裡載的都是家當嗎?裡頭坐的是八個丫鬟兩個小廝。」李昌榮愈說愈小聲。

  李昌茂瞬間瞪大眼。「十個下人?哪裡來的?」隨即他轉頭看向二妹,將她打量了一番,露出不贊同與責備的表情。「二妹,不是二哥要批評你,你怎會變得這麼不懂事?咱們家這麼多主子,下人總共不過二十餘人,你在舒宅不過過了幾年舒適的日子,怎麼就變得如此嬌貴,需要花錢買這麼多下人服侍?你這樣還是咱們李家的女兒嗎?」

  舒曼曼聽了不免有些不悅,她實在搞不懂這些人,人家家裡有錢請得起下人和嬌貴有什麼關係?好,就算是嬌貴好了,請下人的錢又不要你來付,你在不爽個什麼屁,意見這麼多?

  「二哥,不是的,我……」

  「不是什麼?」李昌茂打斷了她,質問道:「大哥都跟我說了,你離開舒家時只帶走了一個嬤嬤,那十個下人又是從哪裡來的?」

  舒曼曼忍無可忍的道:「二舅舅,那些下人不是娘花銀子買來的,而是別人送的。」

  「別人送的?」李昌茂難以置信,「十個都是?」

  「是。」舒曼曼回得再肯定不過。

  李昌茂有些不信,轉頭看向二妹,見她點頭,他又轉頭看向過去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冀州城陪二妹一家人的小弟。

  「沒錯,那十個下人都是曼曼的朋友送給曼曼的,一毛錢也沒花。」李昌榮答道。

  李昌茂咋了咋舌,「那得花多少銀子啊?」

  「又不是花咱們家的銀子,二哥不必心疼。」李昌榮忍不住嘲諷道。

  「十個下人啊……」李昌茂喃喃自語,精打細算的腦袋得飛快,不一會兒就有了決定。「咱們家用不著這麼多下人,也住不下這麼多人,我看還是把那十個下人賣還給牙行……」

  「二弟!」李昌盛差點沒被這個滿腦子銀子與算計的厚臉皮弟弟給氣死。「那十個下人是人家送給曼曼的,不是咱們李家的下人!」  

  「話不能這麼說。」李昌茂並不認同這樣的說法。「以後這些下人是要住在咱們李家,吃咱們李家的,用咱們李家的,連月例銀都由咱們李家來給,又怎麼不是咱們李家的人呢?」

  「二哥的意思是,要給曼曼銀子,從曼曼手中買下那十個下人的賣身契嗎?」李昌榮氣惱的反問。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買呢?」李昌茂皺了皺眉。

  「是啊,都是一家人,二哥在計較二姊身邊幾個下人的吃喝嚼用,咱們李家難道連多幾個下人都養不起嗎?」李昌榮諷刺道。

  「這不是養不養得起的問題,而是根本就不需要多花這筆銀子。」李昌茂說得義正辭嚴,末了還補了一句,「咱們家的銀子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你在孩子面前胡說什麼!」李昌盛整個怒不可抑。

  「老大,你這麼大聲做什麼?你弟弟也沒說錯啊,咱們家的確不需要這麼多下人,不必多花那個銀子。」李老太太毫無疑問的與偏疼的二兒子站在同一陣線上。

  「娘——」

  舒曼曼搶白道:「大舅舅,讓我來說。」

  「曼曼丫頭?」李昌盛轉頭看她。

  曼曼目光堅定的與他對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二舅舅與姥姥,開口道:「姥姥、二舅,有句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娘是出嫁的女兒,本就不該再回娘家長住,更別提還帶著一雙兒女同歸,可是為了不辜負姥姥疼愛女兒的心和舅舅們疼惜姊妹的情,娘才會厚著臉皮帶著我們跟著舅舅一起回來,不過娘早已決定我們回來就是住個十天半個月陪陪姥姥,然後就會搬到自個兒買的宅子去住。」

  李昌茂先是一呆,而後問道:「你們自個兒的宅子在哪兒?」

  「原本是要麻煩小舅舅幫忙打聽尋找的,不過剛剛兩位舅舅提到隔壁那間七百兩的宅子好像不錯,這樣以後娘要回來看姥姥也方便,天天回來都行。」舒曼曼微微一笑,轉頭看著李昌榮問道:「小舅舅,這件事可以麻煩你嗎?」

  「沒問題。」李昌榮沒有絲毫猶豫立即應下。

  他沒問這事的真假,也沒問銀子的事,因為他已打定主意,即便花光自己的私房,甚至不夠得去找人借銀子湊數,他也要將老韓那宅子買下來送給二姊一家人住。

  二哥可以不要臉的對守寡的二姊及兩個孩子這般斤斤計較,他可做不到,他臊得慌啊。

  「你們有七百兩銀子?」李昌茂懷疑的問道。

  「二弟!」李昌盛握緊拳頭,不然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一巴掌拍過去。

  這回不等舒曼曼開口,李氏搶先回道:「二哥,就算我手邊現在沒有七百兩銀子,我賣掉當初爹娘給我陪嫁的那兩間鋪子,也能夠湊足數兒。你放心,我不會用李家的錢的。」

  李氏雖然柔弱,也不是沒有脾氣,二哥是什麼性子,曾經一起生活十幾年的她又怎會不清楚?只是她以為……

  算了,她憑什麼以為人人都必須同情或憐惜她的遭遇,人家又不欠她。

  「二哥不是這個意思。」被妹妹捅破心思,李昌茂顯得有些訕訕。

  「我知道。」李氏面無表情的說完,看向李昌榮又道:「昌榮,買宅子的事就麻煩你了,銀子……」

  「不急,等二姊有了銀子再給我就行。」李昌榮迅速接話。

  「小弟你哪來的銀子?」李昌茂又有了質疑。

  「我去跟朋友借,不然就去跟錢莊借,行嗎?」李昌榮的語氣有些沖,他真的很受不了二哥的小氣。

  「錢莊借錢是要付利息的。」李昌茂蹙眉道。

  「不然二哥借我,別跟我算利息?」李昌榮定定的看著他問道。

  李昌茂立即噤聲了。

  李昌榮嘲諷的撇了下唇角。

  「娘,孩子們累了,我先帶他們去休息,晚點女兒再過來向你請安。」李氏對母親說,實在不想再繼續待下去了。

  「好,你們下去好好休息,晚點就別來了,明天再來吧。」李老太太點頭道。

*             *             *

  從冀州城到延陽鎮雖然花費了兩天半,但一路上都是坐馬車,舒曼曼並不覺得累,因此在隨娘到紫荊院安置下來後,她迫不及待的讓人把小舅舅找過來,跟小舅舅出門看宅子去。

  老韓的宅子雖與李家接壤,卻要繞上一大圈才到達正門口,舒曼曼覺得這真的很完美,要是真的比鄰而居她才覺得煩,感覺好像會天天被姥姥家的人監視著一樣。

  老韓這個人,老老的、冷冷的,他大概是從吝嗇小氣的李家二爺那裡受了不少氣,對李家人沒啥好感,一看見李昌榮,連門都不給進,直挺挺的堵在門口,冷聲趕人道:「你們走,我這宅子不賣李家人。」

  「老韓,得罪你的是我二哥,你可別把氣出在我身上。」李昌榮覺得很無辜,「而且今日要買你這間宅子的並不是我李家,而是另有其人。」說完,他瞄了眼站在他身邊的外甥女。

  舒曼曼接腔道:「韓爺爺你好,我姓舒,願意用您開的七百兩銀子買下這座宅子,不知您是否願意割愛?」

  「你就是舒五爺的孩子?」老韓有些怔怔的問道。

  「對,她就是我姐夫的女兒。」李昌榮代為回話。

  老韓僅猶豫了一下,便退後一步將大門敞開道:「進來吧。」

  舒曼曼有些錯愕,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改變了決定。

  倒是李昌榮一點也不意外,嘴角輕揚了一下,側頭瞥了她一眼,說道:「走吧。」然後就率先舉步往大門內走去。

  接下來的一切,順利得讓舒曼曼有些懵了。

  老韓沒有多餘的話,帶他們在宅子裡轉了一圈,讓她看過宅子的大略狀況之後,確定她真要買,主動表示願意用五百兩銀子把宅子賣給她,卻什麼理由也沒說就送客。

  舒曼曼離開老韓的宅子後,有些暈乎乎的問道:「小舅舅,這是怎麼一回事?」

  「老韓受過姊夫的恩惠,他這是在知恩圖報。」李昌榮替她解惑。

  「受過我爹的恩惠?」

  「嗯,延陽鎮裡受過姊夫恩惠的人有很多,老韓只是其中之一。」李昌榮與有榮焉,但也免不了有些感慨。

  「我爹他做了什麼?」舒曼曼好奇的問。

  李昌榮看著眼前櫛比鱗次的紅磚瓦舍和人來人往的熱鬧街景,緩緩的道:「據說二十年前,延陽鎮還只是個一眼就能望盡的小鎮,是因為姊夫到這裡來做生意,才讓這個小鎮慢慢繁榮起來,後來姊夫又大公無私的帶著大夥兒一起賺錢,才成了今天這番榮景,所以有很多人至今還很感激姊夫。」

  「原來爹是這樣的人。」舒曼曼有些意外。有賺錢的法子誰不悶聲埋頭自己賺啊,會帶著一群人,甚至是一群陌生人一起發財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是啊,姊夫就是這樣一個好人,只可惜好人不長命,禍害卻可以遺千年。」李昌榮恨聲冷笑道。

  「小舅舅,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舒曼曼深信這個道理。

  李昌榮不置可否,只道:「走吧,咱們接下來該去籌銀子了。」  

     「小舅舅,不用,銀子我已經準備好了。」舒曼曼喊住他。

  李昌榮收回剛跨出去的那一步,懷疑的轉頭問道:「你哪來的銀子?」

  「借的。」

  「和大哥借的嗎?不對,大哥從回來後一直都待在娘的屋子裡沒離開過,你沒有機會跟他借銀子,難道……」李昌榮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是不是衛總管?不對,應該說是不是那位歐陽公子?」

  「是。」舒曼曼點頭承認。

  李昌榮頓時露出不贊同的表情,難得嚴肅的道:「曼曼,銀子的事小舅舅會解決,咱們李家又不是真的沒銀子,你把那銀子還給衛總管,別欠人那麼多。」

  「小舅舅,我欠歐陽公子這麼多了,再欠個幾百兩子也沒差,又何必再增添別的債主呢?」舒曼曼自有想法。

  「銀子是我去借的,債主自然也是小舅舅的。」

  舒曼曼的表情也很認真。「銀子既是我花的,債主自然就該是我的,沒道理讓小舅舅來背這個負債之名,況且小舅舅代表的不只是你一個人,還有李家,若是你與人借銀子之事傳了出去,它所帶來的影響極可能超乎小舅舅的想像。」

  「你這丫頭會不會想太多了,有什麼好影響的?」李昌榮有些不以為然,還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有人拿這事作文章,說李家的生意出了問題資金短缺,小舅舅該怎麼辦?」

  「無稽之談!

  「但一定會有人相信,李家的生意多少會受到影響與衝擊。」

  「解釋清楚就行了。」

  「即便事後能解釋凊楚,已經發生的影響卻不一定能彌補,況且還有可能產生兩種不利於李家的謠言。」

  「哪兩種?」

  「一是李家兄弟不和,不然李家生意無虞的情況下,李家三爺為何需要向外人借錢,而不是向自家兄弟借或要?二是如果讓外人知道小舅舅借這筆錢是為了替我們買宅子,別人又該如何看待大舅、二舅甚至整個李家對這件事的冷眼旁觀?外人會想,一定是他們不願意拿銀子出來,小舅舅才需要向外人借錢,不是嗎?」

  「你這丫頭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這麼彎彎繞繞的事你也想得出來?」他苦笑道。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舒曼曼像個在教導他人生大理的長者。

  「小舅舅服了你行嗎?」李昌榮舉手做出投降狀,隨即表情一肅,難掩擔心的問道:「不過你這麼有遠慮,就沒想過你欠那位歐陽公子這麼多,那位若是個心術不正的,後果你承受得起嗎?」

  舒曼曼表情怪異,緩聲答道:「小舅舅,我早已騎虎難下了,現今再想這個問題,你覺得有必要嗎?」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8-10-12 00:04: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歐陽慕凡原來竟是未婚夫

  對於欠歐陽慕凡這件事,舒曼曼承認一開始時,她的確是把事情想太簡單了。

  她以為身為穿越者的自己,要還這個人情債絕對不難,因為憑她腦袋裡的所有與本事,她總能逮到報恩的機會,卻忘了考慮人家接不接受她這樣的報恩方式,如果對方不接受,甚至提出像娘和大舅小舅擔心的要納她做小妾的要求,她該怎麼辦?

  拒絕嗎?

  當然可以。

  問題是這裡並不是個講理的法治社會,有警察可以維護正義與公理,可以保護弱小,如果對方拒絕她的拒絕而對她用強的,她能向誰求救?

  當然,她可以抵死不從,反正對她而言,這條命完全是撿來的,死不足惜。問題是原主的娘與弟弟,甚至還有舅舅他們呢?他們是無辜的,誰能保證她的反抗不會連累到這些無辜的親人們?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她就是那個活生生的例子,完全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算了,事到如今,想再多也沒有意義,還不如趁機撈個夠本,這樣將來還債時她或許會能認命一些。

  「娘,以後這就是咱家了,你看有哪兒欠缺不滿意的地方,我讓衛總管給你添置,辦到你滿意為止,還有,這是這宅子的房契和地契,你收好,書契上的名字我讓小舅舅寫了你的名字。」

  只三天的時間,老韓的宅子就已辦好了過戶,成了舒府。

  舒曼曼等事情都搞定後,才帶娘親去看宅子,把李氏嚇了好大一跳……

  「曼兒,你已經把這間宅子買下來了?你哪來的銀子?」李氏驚愕的問道。

  「借來的。」

  「跟誰借的,你小舅舅嗎?」二哥不可能,大哥是想拿銀子給她,卻被她拒絕了,想來想去就只剩下小弟有這個可能。

  「不是,是歐陽公子。」舒曼曼老實招認。

  李氏聞言蹙起了眉頭。「曼曼,你這樣……」一頓,她改口道:「咱們總是麻煩那位歐陽公子,欠那位歐陽公子這麼多,這樣好嗎?」

  舒曼曼不在意的道:「娘,欠多欠少總歸都是個欠字,咱們欠一個人總比欠好多人要好吧,你說是不是?」類似的話她這陣子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希望他們往後不會再問她同樣的問題。

  「這件事你應該要先跟娘商量的,娘不是說了要賣鋪子嗎?等鋪子賣了咱們就有銀子可以買宅子了,根本不需要向歐陽公子借。」

  「賣鋪子那是殺雞取卵的行為,鋪子賣了,以後咱們一家人沒了進項,要靠什麼生活?」舒曼曼再次為娘親的想法單純感到無力。

  「你不是要和舅舅們合夥做生意嗎?咱們家怎會沒進項?」李氏愣然的問。

  「生意成不成還不知道呢,就算運氣好成了,前期收益也沒得分配,得持續投入生意之中才行。所以娘,你那兩間鋪子還是得留著才行。」

  李氏呆了呆,苦笑道:「娘是不是很笨,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搞不懂?」

  舒曼曼安慰道:「術業有專攻,娘沒認有研究過生意上的事,一時之間又怎能想明白呢?」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微笑又道:「總之,以後這裡就是咱們家了,家裡的事就麻煩娘多擔待了,女兒可是不管的。」

  「你這孩子,家裡的事自然有娘來操勞操心,你只需要去做你想做的事就行了。」

  「謝謝娘。」

  「是娘該謝謝你才對,都是娘太軟弱沒用,才讓你這般殫精竭慮的為咱這個家謀劃,你本該過著無憂無慮的嬌寵生活,都是娘不好……」李氏眼眶微紅。

  「娘才不會沒用,因為女兒接下來要做的事有很多是需要娘幫忙的,沒有娘,光靠女兒可做不成。」舒曼曼認真道。

  「真的嗎?」李氏頓時雙眼發亮,「什麼事需要娘幫忙的,你儘管說,只要能幫上忙,娘一定會儘力做到最好,絕不會讓你失望。」

  「曼兒相信娘。」舒曼曼點頭道:「不過在此之前,咱們得先將家安頓好才行,這樣咱們才能一心一意做接下來要做的事。」

  「你說的對,家裡的事你不必你操心,交給娘就行了,只要給娘三天的時間,之後娘就能騰出手來幫你。」李氏突然鬥志昂揚。

  舒曼曼笑逐顏開。「好。」她喜歡如今生氣勃勃的娘,比之前總怪自己沒用,柔柔弱弱又哭哭啼啼的娘親真的好太多了。

*             *             *
  
  不管姥姥、二舅舅和李家其他人怎麼想,又是如何開口挽留,話說得有多麼漂亮,李氏一家三口還是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在三天後搬進了屬於他們自個兒的宅子。

  當然,這期間也不是沒有人質疑他們孤兒寡母哪來的本事,短短幾天內就能籌到銀子,舒曼曼聽了只是笑了笑沒多做解釋,倒是李昌榮忍不住譏諷了一下李昌茂錙銖必較的小氣性子,隨即便被李老太太給訓斥了一頓。

  這個時候她還不明白姥姥偏心二舅舅的事,直到二舅舅有些不要臉的提議要不要照先前的計劃,在兩個宅子之間開一道月門將兩戶連成一戶,卻被大舅舅和小舅舅分別譴責以無稽之談與可笑後,姥姥卻公開力挺二舅舅,還加入了遊說她娘的行列。

  對以孝為名的親情綁架與遊說,娘的堅持變得有些無力,節節敗退,只好由她出馬了。

  「姥姥,要是開了月門,兩座宅子合而為一,那這宅子以後到底是算李家的還是舒家的?」她故作天真的問道。

  「當然是李家啦,你這個傻孩子。」李老太太想也沒想便呵呵笑道。

  「既然是李家的宅子,總不好要外孫女自個兒出銀子買吧,那二舅舅是不是應該先還我七百兩?」舒曼曼笑得一臉無邪無害。

  「這……」李老太太下意識的看向二兒子。

  「曼曼丫頭,不是聽說那宅子你只用了五百兩就買下來了?」李昌茂說。

  「二舅舅也聽說這事了嗎?對,我很厲害吧?能做到二舅舅做不到的事,這兩百兩銀子的差價可是我賺來的,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憑自己的本事賺到銀子,二舅舅應該不會與我計較這兩百兩吧?買宅子的五百兩是借來的,得先將那五百兩還人,餘下的兩百兩就留給廷毅今後上學堂的束修好了。」

  舒曼曼分配好七百兩的用途後,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對二舅舅咧嘴一笑,令後者完全說不出話來。

  這事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如果二舅舅願意七百兩買下那間宅子,當初他直接跟韓老爺子買就好了,又何必等到今天?他不過是想佔個便宜,用五百兩銀子將那間宅子從他們手上接手過去,又或者二舅舅壓根兒就沒打算付錢,她不用想也知道二舅舅會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嘛!

  經過這事兒,她算是看明白了這位二舅舅臉皮夠厚,還打了一手好算盤,再加上有個偏心到沒邊又是非不明的姥姥,永遠與他站在同一邊,幸好他們已從那個家裡出來了,要不她早晚有一天會被氣到吐血,或是口出惡言與他們翻臉吧?

  事後,李氏有些尷尬的對女兒解釋,「曼兒,你二舅舅人不壞,就是有點重利愛錢而已。」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對不起女兒的感覺。

  「娘,你不必替二舅舅說話,連咱們這樣孤兒寡母的一家三口,二舅舅都想著要佔便宜,反正我是看明白了,總之以後還是離二舅舅遠一些,防著點吧。」舒曼曼直言不諱。

  李氏心知無法再勸,二哥這樣的確是過了點,難怪女兒這般不待見他。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娘,你還記不記得說要騰出手來幫我的事?」舒曼曼直接轉移話題。

  「當然記得。」李氏迅速點頭。「曼兒要娘做什麼儘管吩咐,不需要對娘客氣。」

  「這話可是娘說的喔,到時候娘做得累到不行時,可不能罵女兒不孝。」舒曼曼開玩笑。

  「你這孩子,娘在你眼中有這麼不堪重用嗎?」李氏嗔道,伸手輕拍了女兒一下以示懲罰。「快說,你到底要娘幫你做什麼事?」

  「做衣裳。」舒曼曼咧嘴笑道。

  不管是前世或今生,她的女紅都不行,廚藝更不行,因此她的金手指技能只有出一張嘴,其餘的還得找人輔助幫忙才能真正發揮出來。

  她娘身為做布匹生意起家的李家女兒,自小耳濡目染,對大多數流通市面的布料性質可謂如數家珍,這對決定要設計衣服做成衣生意的舒曼曼來說絕對是求之不得的一大助力,所以她老早就把主意打到她娘身上了。

  至於將她默寫出來的食譜變成一道道美食佳肴這件事,她就全權交給大琳和小琳,以及府內廚房裡的下人負責了。

  說起這個,她就不得不再感謝一下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已經失蹤好久的歐陽慕凡公子,因為他真的超級會挑下人的,送給她的下人不僅各有各的專長,還能一個抵兩個用,完全是物超——不是,是人超所值!讓她做起事來整個就是事半功倍,滿意得不要不要的。

  為此,她真心承認那傢伙就是她的貴人,如果她的穿越人生裡沒有他這麼一號人物出現,她肯定會過得凄凄慘慘戚戚,即便沒這麼慘,也絕不可能輕易就擁有現在這般順心的生活可過。

  這麼一想,她突然覺得如果那傢伙這樣待她真是別有居心,想納她為妾什麼的她勉強能夠答應,權當報恩啥的,不過先決條件是他要答應,等他膩了她或身邊有新歡時就得放她離開,讓她恢復自由才行。

  反正在這樣一個男尊女卑,視三妻四妾為理所當然的世界裡,要找到一個對她一心一意、從一而終的男人根本就是微乎其微,所以她對於嫁人根本就是興趣缺缺,做個下堂妾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也不錯。

  對厚,她先前怎麼會沒想到還有這個法子呢?

  哈哈哈,看樣子歐陽慕凡真的是她的大貴人,她所遇到的任何疑難雜症都從他那裡獲得解答,他簡直就是她的神燈巨人嘛,太神奇,太厲害了!

  「哈哈哈……」

  「你一個人在這裡傻笑什麼?」

  聲音近距離的突然在她耳邊響起,把舒曼曼整個人驚得猛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誰?」

  她迅速轉頭看,就見她剛才在想的那個傢伙竟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她面前,讓她有些驚喜,但也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歐陽公子!」她咬牙切齒的瞪視著他,「還有,這裡是我的閨房,我是一個姑娘家,你這樣闖進一個姑娘家的閨房,要是被人撞見了,你說要怎麼辦?」

  歐陽慕凡完全無視她的怒氣與質問,徑自坐到桌邊,優雅的替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的低頭喝了兩口解了渴之後,這才抬起頭來回答她的問題,「怎麼辦?很簡單啊,我娶你。」

  「你娶我?」舒曼曼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重複他的話。「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

  當然個鬼!舒曼曼好想罵人。

  「歐陽公子能作主自己的婚事,想娶誰就娶誰嗎?」她問完後又覺得不對,古代人成親不是要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他哪能自個兒作主?除非他家已無長輩。

  她微瞇起眼瞅著他,有些不客氣地道:「你應該沒有選擇要娶誰做正妻的權利,但卻有選擇要納誰為妾的權利,所以……你說娶我,是打算娶我做你第幾房的小妾?」

  歐陽慕凡挑了挑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這麼想做人小妾嗎?」  

  「你才想做人小妾,你全家都想做人小妾!」舒曼曼想也不想便瞪眼回道,話一說完自己卻先傻住了。

  完了,她怎麼一不小心就把上輩子的本性展露出來了?這話根本就不是一個閨閣小姑娘會說的,況且她還詛咒人家全家做小妾,在這階級分明的時代裡,小妾就是個奴婢啊,她是想被人打死還是恨死?

  完了,完了,她要得罪人了,得罪這對她和他們家有恩的大恩人了。

  舒曼曼後悔不已加忐忑不安的偷偷看了歐陽慕凡一眼,卻見他呆滯了一下之後,驀然笑了出來,而且笑意止都止不住。

  舒曼曼錯愕又困惑,不懂他怎會是這樣的反應?

  歐陽慕凡笑了好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帶著仍未散盡的笑意,和一絲令人看不懂的感嘆,輕柔的道:「舒曼,是我。」

  舒曼曼眨了眨眼,不太懂他這句「是我」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他是歐陽慕凡啊。

  她的疑惑與不解如此明白,他只好把話說白了,「舒曼,是我,我是傅英凜。」

  舒曼曼像是活見鬼一般,雙眼和嘴巴張得老大,難以置信到都口吃了,「你、你說什麼?你是誰?你……你再說一遍!」

  「我是傅英凜,簡舒曼的未婚夫。」歐陽慕凡對她咧嘴微笑,眼眶卻微微地紅了。

  她突然間雙腿發軟,不得不伸手扶住桌面以支撐自己。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神情充滿了不可置信,嘴巴則是不停的低喃,「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你都來到這裡成了舒曼曼,我成為歐陽慕凡又有什麼不可能呢?」歐陽慕凡起身將她扶坐到掎子上,自己跟著坐在她面前,與她四目相交。

  即便換了張臉,換了副軀體,他看她的目光卻也有改變,一樣的專注,一樣的深情,一樣的堅定不移,就像只要她在他面前,這世上就沒有任何人事物能夠轉移他的注意力。

  傅英凜……是他,真的是他!

  在確定他就是自己上輩子的未婚夫傅英凜後,舒曼曼完全無法控制激動的心情,撲進他懷中,緊緊抱住他,旋即又用力的打著他,邊哭邊罵道:「你既然認出我來了,為什麼不早點跟我相認?你好可惡!」

  歐陽慕凡環抱住她,苦笑道:「我當初只是懷疑,離開冀州城去了京城之後才確認的。」

  「騙鬼!」舒曼曼不信的又捶打了他的一下。

  「真的沒騙你,我可以對天發誓。」歐陽慕凡輕輕將她拉離開些,柔聲輕哄,「住進舒家隔壁的宅子,聽見有個小姑娘在牆的另一邊大喊著「舒曼,你可以的,你一定做得到的」,然後好奇的翻牆,認識了那個名叫舒曼曼的姑娘,這一切真的都是意外,我不可能因為你們的名字裡都有舒曼兩字就認定你們是同一人,雖然你自稱舒曼時讓我一度有了懷疑,可是除此之外你卻不露任何痕跡。」

  「我的演技不錯吧?」舒曼曼忍不住得意的插口道,嗓音仍有些哽咽。

  他寵溺的輕點了她的鼻頭,續道:「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你就是簡舒曼之前,我不敢隨便透露身分,畢竟咱們這種遭遇實在太過匪失所思了。後來我想了一個法子,那就是把庭院裡的樹修剪成你最喜歡的龍貓造型,再想辦法讓你看見它,想知道你會有何反應,無奈計劃趕不上變化,我沒想到會突然被召回京城。」

  「原來那隻龍貓是你修剪出來的,害我一直在懷疑這個時空裡是不是還有其他穿越者。」舒曼曼恍然大悟,凝視著他的雙眼紅紅的,眼角還有未拭凈的淚水。

  「你想的也沒錯,的確是有其他穿越者,那個人就是我。」歐陽慕凡微笑道,輕柔地用指腹替她拭去淚珠。

  她定定的瞅著他好半晌,忽然說道:「沒想到竟然讓你變成個這麼玉樹臨風又年輕的男子,真是便宜我了。」

  他立即被她最後那句話給逗笑了,「你也不遑多讓,漂亮的小姑娘,那我也算是撿了便宜?」

  舒曼曼得意的道:「以我現在的容貌和年輕的肉體,你確實撿了個大便宜,哼哼!」

  他們誰也不會懷疑,在兩人換副軀體換張臉孔之後,對方就會變得不喜歡或是變心啥的,因為他們的感情一直都很真很實,不會被外物所影響。

  簡舒曼就不用說,原就是個富家女,在不缺麵包的情況下,需要的自然是愛情;傅英凜是個白手起家的新貴,有能力有手段有魄力,也不缺錢,唯一缺的就是女朋友。

  他長得粗獷,和俊帥這類的詞沾不上邊,但這並不是他沒有女朋友的理由,因為一個男人只要有錢有身分,絕對不會缺少女人倒貼,可是偏偏他就像是個愛情絕緣體,對女人始終動不了心,甚至還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導致也有人懷疑他是GAY,但他很肯定自己對男人沒半點興趣。

  就在他接近不惑之年,他的家人、朋友甚至連他自己都快要放棄自己的時候,他遇見了簡舒曼,她敢愛敢恨,教訓男人不手軟,會扶老奶奶過馬路,還敢徒手面對持刀的超商搶匪,他對她這樣個一點也不像個富家女的千金小姐產生了興趣,而後動了心,便對她展開熱烈追求。

  他付出了所有真心與感情,好不容易才贏得美人芳心,可是當兩人感情穩定,他求婚成功,準備擁抱幸福人生時,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毀了一切,讓他即使有機會重生也哀莫大於心死。

  幸好老天垂憐,又讓他遇見了她……

  「所以你說的確切證據到底是什麼?」舒曼曼言歸正傳。

  「防身術,還有這個。」歐陽慕凡從懷裡拿出一張對摺起來的紙。

  她接過,打開來一看,「這不是我畫的時裝設計圖嗎?」

  「沒錯,你畫圖的習慣還是沒變。」他點頭微笑。

  「什麼習慣?」就連舒曼曼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習慣。

  「麵包人頭的習慣。」

  「好難聽。」她忍不住翻白眼。

  她畫設計圖時,懶得著墨在時裝以外的部分,所以都是用一個圓圈圈當做人頭,沒想到他竟然替它取了這麼個名字。

  「那你要怎麼叫它?」

  「就……一個圓圈圈。」她詞窮。

  歐陽慕凡不客氣的大笑。「甜甜圈有比麵包好嗎?」

  「是圓圈圈,不是甜甜圈!」她瞪眼道。

  歐陽慕凡不客氣的大笑,「甜甜圈有比麵包好嗎?」

  「是圓圈圈,不是甜甜圈。」她瞪眼道。

  「圓圈圈比甜甜圈更乏味。」歐陽慕凡挑眉道。

  「你走!」舒曼曼佯怒的推著他。

  他笑著又將她攬回懷中,雙手環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肩上,嘆息般的輕喃,「我好想你。」

  「到了這個男女卑的時代,男人可以理所當然的三妻四妾,女人卻得三從四德,你會想我?」她才不信他說的話。

  「一個個口不對心,不是滿心算計,就是無知懦弱,沒半點主見與自我,這樣的女人有什麼好的,哪及得上你的萬分之一?」

  舒曼曼甜在心裡,嘴上卻故意找碴。「一個個?聽這話你好像認識不少姑娘,行情還不錯嘛。」 

         「別亂吃飛醋,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歐陽慕凡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仍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你歐陽慕凡是什麼人我還真不知道。」舒曼曼拍開他的手,兇悍的質問道:「你老實承認,家裡妻妾總共有幾個?通房幾個?孩子幾個?坦白從寬。」

  「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我哪來的妻妾、通房和孩子啊?」歐陽慕凡哭笑不得。

  「你現在幾歲?」舒曼曼又問。

  雖然不知道她問這個要做什麼,他仍知無不言。「上個月剛滿二十。」

  「這時代的男子只要家裡有下人,稱得上少爺、公子的,哪個不是十四、五歲就給安排通房,十六、七歲就成親的?你都二十了,成親至少也三、四年了,怎麼可能會沒有孩子呢?」

  「我還沒成親。」歐陽慕凡說。

  「怎麼可能?」舒曼曼愕然驚呼,「你成為歐陽慕凡時,原主應該已經十九歲了吧?他……」

  「誰告近你我是在去年才成為歐陽慕凡的?」他打斷道:「我成為歐陽慕凡已經有七年的時間了。」

  「這怎麼可能?!」舒曼曼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我們一起出車禍,一起穿越到這個時空裡,你怎麼可能穿到七年前,而我卻穿到一年前?」

  「穿越本身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沒有道理可言。」歐陽慕凡緩緩地搖頭道。

  「所以你真的已經在這時空裡生活了七年?」她再次確認問道。

  「對。」

  「真不公平,如果我有七年的時間,現在肯定和你一樣如魚得水了。」舒曼曼不平的道。

  「但另外一件事我卻幫得上。」她看向他,在兩人四目交接時,他深情鄭重的向她承諾,「這輩子由我來疼你,嬌寵你一輩子。」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

  「你打算怎麼做?」歐陽慕凡覺得好笑。

  「賺大錢啊,讓舒家俯首稱臣啊,最重要的是,說不定還能救我那便宜爹一命,讓這個家的支柱不會倒,我們母子三人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田地。」舒曼曼說著,不免有些惆悵。

  「我倒不這麼認為,就像你說的,這是個重視尊卑長幼與孝悌的時空,如果你那便宜爹沒死,你們要脫離舒家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只要還留在舒家,你爹做任何事都會受到舒家那些人的掣肘,甚至連你的婚事都有可能被他們利用。」

  「他們敢?」

  「他們當然敢,因為你那個便宜爹在舒家只是個庶子,上有嫡母還有一堆嫡兄和長嫂,每一個人都能壓在他頭上,他即便不樂意,也無法違抗母命以及兄嫂們的眾口鑠金,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舒曼曼細細思索一番,他說的還真有理。

  「所以我該感謝便宜爹的早死嗎?」她不由自主的輕嘆一聲,「上輩子我被老爸嬌寵了一輩子,這輩子卻成了個沒爹的孩子,這差異還真不是普通的大,真不習慣。」

  「你是不習慣沒爹,還是不習慣沒人疼你?」歐陽慕凡問道。

  「兩者皆是。」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19 06:35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