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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慕楓 -【邀月共舞(席家十二個月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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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3:0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邀月共舞(席家十二個月1) 作者:慕楓

他很正常,他真的很正常!
所以他不會去喜歡一個隻有十幾歲的小女生,
更不會對她有非分之想,
可是……他偏偏就愛上了她,
還為自  己訂下誓言
連她主動靠近他也要自己克制、克制!
她可是他的寶啊!任何人都碰不得。
但千防方防,
卻沒想到她會被他任性的青梅竹馬綁架,
那女孩真狠,竟派人要殘害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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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3: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一個大腹便便的美婦人仰頭望著掛在牆上的一幅畫許久,而後眼睛驀地亮起來。

她身後一名器宇軒昂的男子不解地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怎麼了?喜歡這幅畫嗎?」

美婦人指了指字畫的左下角。

「庚子年端月吉日……這是字畫完成的時間和畫家的落款,有什麼不對嗎?」他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端月是指哪個月份?」她興味盎然地問。

他略微思索一下,就他腦中的記憶……似乎、應該是……「端月應該是農曆一月吧!」

「就是這個!」她很高興。

他一頭霧水,「什麼這個?」

她旋身面對他,眼睛煙煙發光,「我們就用這個端月來為我們的第一個小孩命名,然後以此類推,這樣好不好?而且,我們本來就計畫要生十二個小孩,正好,不是嗎?」

端月……相當不錯的名字。他點點頭附和:「好主意,不過,得先查清楚十二個月份在古代較正式的名稱。」

一年分為四個季節——春、夏、秋、冬,十二個月份——一月、二月、三月……至十二月,而在中國又分為陽曆和陰曆,陽曆是以地球繞太陽一周為一年的曆法,而陰曆又稱為農曆,則是依月球運行制定的曆法。

「嗯!」她真的很喜歡這天外飛來一筆的命名方式。

席家十二個男孩的名字就此定案。

一月——席端月

二月——席花月

三月——席桐月

四月——席梅月

五月——席蒲月

六月——席荷月

七月——席蘭月

八月——席桂月

九月——席菊月

十月——席陽月

十一月——席辜月

十二月——席霜月

而最小的女兒則命名為席末葉。

末葉,一個朝代或一個世紀的最後一段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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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3:3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然後,把這個式帶進去就可以輕輕鬆鬆地算出X、Y的值了。」席霜月神情認真地為彤語說明解開數學方程式的步驟,「這樣子懂了嗎?」

彤語根本就心不在焉,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席霜月帥氣的側面猛瞧,心臟在胸腔內如小鹿亂撞般地鼓噪著,幾乎要跳出來了。

不論何時,他都是如此迷人,讓人為之神魂顛倒。

兩人坐得這般近,他的氣息充斥她的渾身,她幾乎要醉了,醉倒在他的氣息裏。

等了許久,席霜月轉頭朝身邊的彤語瞧去,「彤語,你不回答,我怎麼知道你懂不懂?」

她急急忙忙收回癡迷的目光,「懂……懂了。」

「真的懂了?」他再度確認。

她點頭點得有些不確定,「嗯……」

「那好,接下來書上有三道類似的題目,你練習一下。」他得確定她是否真的懂了。

「哦!」啊!彤語的心跳陡地漏了一拍,腦袋中一片空白,剛才她根本沒在聽他的講解,一個勁兒地偷偷瞄他,這下子、這下子可死定了啦!

她握緊手中的圓珠筆,低垂著腦袋瞪視著參考書上的數學方程式,腦中除了空白還是空白。躊躕了好半晌,她仍然不知從何解起。

「怎麼了?」席霜月發現了她的不動如山。

「這個……那個……」她呐呐地說不出話來,而另一個原因是沒臉說。

「嗯?」他挑起眉,心中隱約有了個譜。

在他的凝視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承認,「我……我……我不會。」數學一直是她最弱的科目,至於其他的科目……也好不到哪裏去。

在班上,她是屬於低空飛過的那一類,所以,父親才會替她請了個家教老師——席霜月。

原本,她可是超級排斥父親要替自己請個家教老師的事,不過,現在她倒很感謝父親的堅持,否則,她豈不是就錯過席霜月了?

「不會?那你剛剛為什麼要說謊?」席霜月並未生氣,只是要弄清楚她說謊的原因。

「我剛剛……有點心不在焉。」她並不想讓他知道,所以,才想蒙混過去,結果還是被逮著了。

「你得用心學習,不然就枉費令尊替你找家教老師的苦心了。」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看個人。」能不能把書念好還得靠她自己下定決心用功才行。

「我討厭數學。」彤語噘起嘴。一大堆的公式和XYZ弄得她一個頭兩個大,還有什麼sin、cos、ten……之類的,真是亂透了。

「那只是你的心理障礙,其實數學是很有趣的,而且把複雜的方程式化解開來後會有成就感。」

「是嗎?」她半信半疑。

席霜月笑了笑,「相信我,嗯?」

她被他的笑容給迷住了,不假思索地便點了點頭。

「好了,」他立即言歸正傳,「現在我再重新講解一次這種類型的題目,你可要專心聽哦!」

其實彤語也挺聰明,就他的感覺而言,只是不愛念書而已。

「嗯。」

席霜月不厭其煩地又教了她一次,「瞭解嗎?」

這一回彤語很認真地用心聽他講解,她看著紙上的計算程式,腦中正在慢慢地消化吸收,無暇回答他的詢問。

「有不懂的地方一定要問,公式要熟記在腦袋裏。」席霜月看著她專注的神情。

她又點了點頭。

「有問題嗎?」

「沒有。」她自信地答。

「那把剛才那三道題目計算一下,我去洗手間。」他交代完,起身離開房間。

待席霜月走出房間後,彤語立即拉開抽屜,取出一封信塞入他的書本中,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開始做起席霜月給她的那三道題。

不一會兒,席霜月便回來了。

「好了。」她把答案卷送了出去。

接過答案卷,他迅速流覽過紙上的答案,只消一眼,他便知道那是正解,「完全正確。」頓了一下,他適時地給予鼓勵,「你做得很好。看吧!只要你肯用心,數學難不倒你的。」

席霜月的鼓勵讓彤語滿心歡喜,慧黠的瞳眸也亮了起來,「那……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獎勵?」她乘機提出要求。

獎勵?這倒也不為過,「好吧,你想要什麼?」他把手中的答案卷置放在桌上。

「真的可以?」她有些意外,卻是無比的驚喜。

「當然。」他笑笑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這小妮子臉上豐富生動的表情十分可愛,讓他忍不住想把她當妹妹來疼愛。她比末葉——他的雙胞胎妹妹還小四歲。

彤語沉吟了一會兒,「那……我想要……」

「嗯?」他一副洗耳恭聽般地等著。

小女孩會喜歡的東西不就是毛茸茸的玩偶、可愛的小飾品那一類的東西,再不就是漂亮的衣服。

「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她瞳眸中的光芒點亮她漂亮純真的稚顏。

「說吧!」席霜月望著她。

她只要他答應一件事……是什麼?看來不只是女人心海底針,就連小女孩的心思也同樣讓人捉摸不定。

「我能不能不叫你老師?」彤語眼中的冀盼光芒大熾。

話又說回來,她叫他老師的次數寥寥可數——那是她極力避免的結果。

席霜月對於她甚少叫自己老師這件事並不是毫無所覺,但他一點也不介意,所以也就沒有追究。

見他沒回答,似在考慮,她旋即又道:「你也才大我四歲,不是嗎?」

在愛情裏,老師和學生之間總是有著一道大鴻溝難以跨躍,她討厭那樣,她就是喜歡他——席霜月。

她不想他再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席霜月笑著答應她的要求,「好吧,那你就叫我席大哥……」還是別叫席大哥,免得上頭的十一個哥哥知道了,又說他想‘篡位’。他立即改口:「就叫我小席哥好了。」

「為什麼不能叫席大哥?」彤語想不通。

「因為我上頭還有十一個哥哥,席大哥這個稱謂怎麼也輪不到我身上。」他噙著笑說明。

「十一個哥哥?」她傻眼了。

這麼說來,他們家不就有十二個兄弟了?

好驚人的數字。

沒想到,現在還有女人願意生那麼多小孩……彤語的思緒轉到席霜月身上,那他將來是不是也希望生那麼多小孩?

光想就覺得很恐怖、很痛了!

不過,她還是會願意為他生很多個小孩的。

「是啊!我排行第十二,另外還有一個妹妹,雙胞胎妹妹。」提起惟一的妹妹,席霜月的語調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憐惜。

「那你們家一定很熱鬧了?」彤語的神情裏有羡慕。

身為獨生女的她一直很希望有兄弟姐妹,只可惜願望始終沒有實現,由於父母忙於工作,所以,她自小便是一個鑰匙兒童,很早就學會面對寂寞孤單了。

他真幸福,有那麼多兄弟和一個雙胞胎妹妹。雙胞胎妹妹?他們長得像嗎?她無法想像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個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子!不過……小哥若是女孩也會很漂亮。

「何止熱鬧,小時候簡直就要吵翻天了。」寧靜對席家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般的神話。

咦,怎麼會扯到這個?席霜月朝牆上的鐘看了一眼,十點鐘了,該是休息的時間了,「今天就上到這裏。」他整理了一下書本,拿出一份測驗卷來,「這是作業,記得要做哦!星期五我來的時候要檢查。」

「好啦!」彤語不怎麼情願。

兩個小時的家教課一眨眼就過去了,下一次見面又得等上兩天,她希望能天天看到他。

席霜月抱著書走出他們上課的書房,而彤語則走在他後頭送他到門口。

他在大門前停下來,「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學呢?」在現代的升學制度下,初中生就得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一直到進大學才能喘口氣。

她點點頭,「開車小心些,再見。」她仍站在大門旁,看著他走向自己的車子。

「再見。」他頭也沒回地揮了一下手。

目送席霜月的車子離開,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她才轉身返回屋內,關上門。

她記起了塞進他書本裏的那一封信,那是她花三天才寫成的情書,信裏面她坦白地寫出喜歡他的心情,一個字一個字都有真感情。

他今天晚上會看到嗎?

看了之後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她知道在他眼中自己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雖然他也只比她大了四歲而已,不過他卻一直以大人自居,把她當成小孩子看待。

她喜歡他,所以也希望他能回應她的感情。

而首要之務便是改變小哥對她的看法,別再把她當成一個黃毛丫頭。

她要他喜歡上她。

☆☆☆☆☆☆☆☆

席霜月以遙控器開啟了厚重的鐵門,然後將車子駛人車庫內停放。

此時,已有傭人聞聲出來。

他抱著書本跨出車外,「誰來了?」這麼晚了,家裏的傭人還在等他回來,不用想一定有人來找他。

「方小姐已經呆了好些時候了。」傭人立即稟報。

方家與席家是世交。

方怡青和席霜月是自小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雖然兩人同年紀、同學校卻從不曾同班,因為席霜月一直是跳級就讀的。

「十二,你未來的娘子來了。」席辜月懶洋洋地在門口堵住了席霜月,語氣裏滿是調侃。

所有席、方兩家的人都知道方怡青對十二情有獨鐘,只消十二點頭,兩家便可以辦喜事,結成親家。

席霜月瞪了他一眼,「別開這種玩笑,要是讓人誤會可不太好。」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讓方怡青抱有虛幻的期望,免得將來期望愈大,失望也愈大。

「怡青是喜歡你呀!」席辜月懶洋洋地說出事實,有種事不關己的悠閒和輕鬆。

「可是,我對她卻沒有心動的感覺,感情的事必須雙方都有感覺才行。」席霜月的說得很含蓄。

席辜月大笑了起來,「十二,你真夠仁慈了。」他頓了一下,才又補充,「也很虛偽。」

席霜月不以為然,也沒有反駁。

「任誰都知道方家怡青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驕縱任性,就算她美若天仙,恐怕也沒有男人受得了。」席辜月不疾不徐地開口,又是那一貫懶洋洋的調調,「除非有被虐待傾向。」

他說話還真是不留情面。

席霜月自有他的原則,「十一哥,你的個性不適合在演藝圈發展。」肯定會得罪很多人。

他從不在背後道人長短,即使是事實。若真要指出某人的缺點,他會當著本人的面婉轉地說出來,而十一哥則是人前人後一樣地直言不諱。

席辜月正處盛年,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七十八公斤,是炙手可熱的時裝模特兒,只拍過一個廣告,而日前一播放這個廣告便引起騷動,不僅商品熱賣,廠商更是第二天便接獲數十通電話詢問廣告片中模樣特兒身份,幾乎將電話線給燒毀。

「無所謂。」席辜月一點也不在乎。

成為明星並不難,當初會接拍那一個廣告也只是一時興起的嘗試而已,他並未決定跨入演藝圈。

「霜月——」在客廳內久候不見席霜月人影的方怡青,終於忍不住出來一探究竟,而她人未到聲先到。

席辜月同情地看了弟弟一眼,「好好保重。」然後撇下席霜月,逕自邁開步伐離去。

席霜月抱著書本迎上去,對方怡青微微頷首。

「霜月,你去哪兒了?」她主動地勾住席霜月的手臂,而後瞧見他手中的書。「我等你好久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初中數學參考書,「今天有家教課。」他輕輕地抽出被她勾住的手臂。

「家教課?」她微微蹩起柳葉眉。

「我兼了一份家教。」他簡單地道,不想和她多說話。

「為什麼?」她有些不悅。

席霜月穿過回廊,朝他的房間方走去,接著,轉進和他房間相連的書房內,「什麼為什麼?」

方怡青緊跟在後,「為什麼要兼職家教?」如此一來,他不是更沒有時間陪她了嗎?這一陣子,她經常找不著他,原來都是因為他去上家教課的緣故。

「沒有特別原因,因為想做就做了。」他把手上抱著的初中數學參考書擱在書桌上。

實際上,有一半是為了有個正當的理由婉拒班上的一些Party或聯誼之類的活動,而另一半則是因為她。

「這樣子你不就更忙了?」她的不悅更加明顯。

她不允許那樣。

「忙碌也沒什麼不好,生活反倒比較充實。」席霜月無視於她的不悅,溫和地回答。

「辭掉那份家教。」方怡青蠻橫地要求。

「原因呢?」他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語調不慍不火。

「我要你陪我。」她說得理直氣壯。霜月只能屬於她一個人。

他微微搖頭,「那份家教是我的工作,我沒有理由丟下工作陪你玩樂、閑晃。」

她不敢相信,「你認為那份家教工作比我重要?」那份薪資微薄的工作怎麼能和她相比?

「工作是神聖的,無關薪資的多寡。」席霜月看出她眼中未曾言明的想法,予以糾正。

不受重視的感覺讓方怡青惱火,「我不管,我不要你去上家教課。我就是要你陪我。」

「怡青,不要這麼任性。」他依然好聲好氣。「你已經十八歲了,應該要成熟一點。」

家庭環境造就一個人的個性,他相信怡青的本性並不壞,只是父母過度地寵溺養成了她霸道的個性。

「我要你陪我。」她無法容忍事情不順她的意。在方家,她說風就是風,說而就是雨。

席霜月逕自整理書桌上的書,將之一一歸位,「我還是得去上家教課。」他淡淡的語調裏有不輕易改變的堅持。

方怡青激動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我不准,我不准你去。」

不准?席霜月並未動氣,只覺得有些好笑,他並不是受雇于方家的人,沒有必要聽從她的命令,「那是我個人的事,我自有打算。」

她並不是主宰這世界的神靈,地球也不是以她為中心在運轉,事情不可能盡如她的意。這一點她最好儘早認清,對她有利無害。

「你這麼喜歡當家教老師嗎?那我叫我爸爸聘請你當我的家教老師好了。」如此便能兩全其美了。

「我拒絕。」他毫不猶豫,他喜不喜歡當家庭教師是另外一回事。

她一陣錯愕,「為什麼?」

「你在無理取鬧,這是不對的。」而且她也不應該再被如此放任下去。

雖然席霜月的語氣溫和,指責終歸指責,還是令她感到難堪。

方怡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從來就沒有人敢這麼說我!」就連父親和母親也不曾,他竟然……竟然為了一個家教工作指責她的不是!

「那是因為伯父伯母他們太愛你、太寵你所以捨不得責備你,但是,做錯事就是……」

方怡青惱怒地打斷他的話,「那個家教學生究竟是何方神聖?為什麼你會這麼重視她,說什麼也不肯辭掉那份工作?」直覺上,她便認定那個家教學生是女孩子。

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他哪是因為重視彤語而不肯辭掉家教工作,是她的要求太無理,他沒有必要答應。況且彤語根本和這件事扯不上關係。

對於她的思考邏輯,他也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怡青,你弄錯……」

她再次打斷他的話,「我會有辦法的。」語畢,她立即旋身踩著重重的步伐離去。

「唉——」他只能望著她的背影又歎了一口氣。她的蠻橫性子還真是有點讓人吃不消。

繼續剛做到一半的工作——將桌上的書放回書櫃內,席霜月拿起那本厚厚的初中數學參考書。

忽然,有個東西自書中掉了出來。

他拾起掉落的那一封信瞟了瞟,他的書裏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是給他的嗎?又是什麼人放進去的?想來想去似乎只有彤語……席霜月打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攤開來,信上的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了。

這信是出自彤語之手。

他有些納悶,她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跟他說呢?

席霜月迅速地看完了手上的信,呆怔了好半晌,停擺的腦袋才又開始運作。

情書……這是一封情書!

他直勾勾地瞪著信末的署名——彤語。

這並不是他頭一遭收到女孩子的情書,自小學收到用注音寫成的情書開始到現在,他也記不得究竟收過多少封情書了。

但是,彤語……他壓根兒沒有想到過她竟然會喜歡上自己,的確是出乎意料之外。

所以,她才會討厭叫他老師。

在最初的訝異平復後,他一貫的成熟穩重又回來了。

十幾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她說她喜歡他,不過,那種喜歡大概和喜歡偶像的感情相去不遠。他一點也不擔心,一切順其自然即可,不必看得太嚴重。

但,有件事很嚴重!

席霜月的目光又重新投注在手中的信紙上,好看的眉宇輕蹙了起來——

他從沒看過錯別字這麼多的情書。一整封信約莫五百個字左右,而錯別字占去了一半,真的是太、太糟糕了!

身為中國人,漢語是母語,語文造詣雖不必像中文系學生那般優秀得精通文言文,但,至少日常用語的精確度得無礙才行。彤語的語文造詣得再加強才行。

席霜月拿起紅筆在那一封信上揮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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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整天彤語都定不下心來,心中始終掛念著那一封她偷偷夾在席霜月參考書中的情書。

他應該……看過了吧!

他知道她喜歡上他的事會有什麼反應?

有沒有可能他也有一點點喜歡她……。明知道席霜月只把她當成黃毛丫頭,明知道不可能,她仍舊癡心妄想著。

彤語坐立難安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這些念頭在她的心頭盤旋了一整天,她也在心中問過自己不下千次,卻始終沒有答案,因為只有席霜月才能給她答案。

她頻頻看著牆上的鐘,秒針一格格地走,時間愈來愈接近席霜月該來的時刻,她的心跳速度開始加快。

其實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讓他喜歡上自己,不論他看過她寫的情書後有什麼反應,都不會改變她接下來的計劃。但是,她就是沒有辦法不緊張,畢竟他是她第一個喜歡上的男孩子。

「叮咚!」門鈴在此刻響起來。

彤語倏地驚跳起來,是他來了!

一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之後,彤語才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前去開門。

一打開門,站在門外的果然是席霜月。

「作業寫了嗎?」他越過她走進屋內。

「寫了。」她關上門。

「有沒有什麼問題?」他又問。

她偷偷地自睫毛下瞟了瞟席霜月的背影一眼,他的態度一如往常,一點蛛絲馬跡也看不出來。

難道他沒有看到那封信嗎?怎麼可能?她明明把信放入他教學用的參考書中,只要他一翻書就一定會看到的嘛!

可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已經看到了信,怎麼會是現在這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彤語,彤語。」他叫了她兩聲。

「啊!」彤語猛地回過神來,對上席霜月打量的目光,有一絲狼狽快速地越過她的麗顏,「什麼?」她剛剛沒有聽清楚他問了什麼。

「我是說作業有沒有問題?」

「沒有。」她遲疑了一會才搖頭。

他看起來就像個沒事人一般,那麼是還沒看過那封信的機率大一些了,那信還在裏面嗎?彤語的視線下意識地瞟向席用月手中的參考書。

要是待會兒上課上到一半,他瞧見那一封信,她該怎麼辦?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書房。

彤語自抽屜中找出那一份測驗卷遞給席霜月。

接過測驗卷,席霜月認真地批改起來,成績很快地就出來了——九十五分。

「很好,不過,要是再細心一些,連那五分也不必扣的。」她的解題方式是正確的,卻因為粗心大意而抄錯式子,白白錯了一題,有些可借。

雖然只是小範圍的測驗而已,卻顯示出星期三他講解的部分她全都懂了,席霜月感到有些欣慰。

「我以後會小心的。」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測驗卷上的分數,此刻心情的愉悅,讓她暫時撇下那一封情書的事。

不是正式的考試也無妨,這是她活了十幾年以來,頭一遭得到這麼高的分數,連她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

「要繼續保持下去哦。」席霜月暗自補一句,可別成為絕響,「好了,上課了,翻開兩百三十八頁。」他翻著參考書。

彤語的目光立即瞟了過去,書中並沒有信。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就在席霜月精闢的講解,和彤語的忐忑的心情下流逝……

忽地,他合上參考書,「今天就上到這裏。」

彤語納悶地望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間還沒到啊!還有半小時的時間……他有事要提早離開嗎?

那封信,她該不該問?

念頭才剛浮起,她便瞧見席霜月自口袋中掏出一封看起來有些眼熟的信來。

啊!那不是她寫的情書?

原來他已經看過啦!害她提心吊膽了一個多小時。

看到那一封信,她突然覺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地著向席霜月,不知道他會說什麼?

席霜月將信紙抽出來,「有件事我們得談談。」

他要給她答覆了嗎?彤語的眼中滿是企盼。不過,老實說,她也有被拒絕的心理準備了,可是,她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將紅藍交錯的信紙攤開平放在書桌上,藍色的筆跡是彤語的真心告白,紅色則是他用來更正她的錯別字。「這是你寫的?」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視線偷偷地瞟了過去,映入眼中竟是那紅得刺痛眼睛的……分數……她寫的情書上怎麼會有分數?而且還是不及格的分數——五十分!

怎麼回事?

「如果不是你寫了這一封信,我還不知道你的語文造詣這麼差,這封信裏面有一半的字都是錯別字,看來你的語文得再好好加強才得。」他說話的語氣是認真的。

語文得再加強?彤語不禁愕然。這就是他看完信的感想,以及他給她的答覆嗎?

「然後呢?」她直覺認為不該只有這樣。

「我決定免費幫你補習語文。」他正色道。

免費補習語文?「就這樣?」她揚起聲音,一張漂亮的小臉上交錯著難以置信和震驚。

席霜月好整以暇地迎視她的目光,「不然,你還有更好的建議嗎?我不介意參考一下。」

彤語漲紅了臉,「太過分了,你、你怎麼可以漠視我的感情,而且漠視得如此徹底?」

信裏的全是她的真心話,字裏行間流露出來的全是她的真感情,而他卻不當成一回事,叫她如何不生氣?就因為她年紀小嗎?所以,不將她的情愛當成一回事?

他覺得自己有義務開導她,「彤語,你現在還小,應該要好好讀書、充實自己,將來……」

彤語開口打斷他老套的說教,「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的,不要用年紀小當做拒絕的藉口,你自己也才大我四歲而已。」

「大四歲就已經很多了,共有一千四百多個日子。」更何況他的心理年齡遠比實際年齡大許多,十幾歲的彤語在他眼中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他老成的口吻讓她大皺眉,「四歲並不是極大的差距,街上多的是相差四歲的情侶、夫妻,甚至也有相差十多歲的。」

在愛情的國度裏,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

話是不錯啦,席霜月無從反駁,但是,她才十幾歲,還是個初中生……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可是,我是你的老師啊!」

「只是家庭老師而已。」彤語的反駁來得又急又快,而後還蓄意補上一句親切的稱謂,「小哥。」

他恍然大悟,原來她早有預謀了。

「我有女朋友了。」這個總該是拒絕的好理由了吧!席霜月隨口扯了一個小小的謊。

「我知道你沒有。」百分之百肯定的口吻充分顯現出彤語有十足十的把握,「不久前我曾問過你這個問題。」

而且,就算他有女朋友,她也不會輕易放棄。

啊!他記起來了,她的確問過這個問題,而他當然是照實回答,難怪她會那麼肯定地說自己沒有女朋友。

這小妮子讀書要是有這麼用心的話,考個全班第一肯定沒問題,偏偏……算了。

他想,假以時日,她所謂的喜歡會慢慢淡忘的——不少人在初高中的求學階段,也都會暗自愛慕著漂亮的女老師或者帥氣年輕的男老師,那是一種崇拜的心理。

「你的語文課本呢?」瞟見桌面上攤開的信,席霜月便立即收起該做的正事——幫她‘重修’語文。

「啊?」不會吧?真的要幫她補習語文啊?

「把課本拿出來。」他又正經八百地道。

彤語只好依言而做。

☆☆☆☆☆☆☆☆

「霜月,等等。」有人自後面追上來。

來者是他同班同學于城昊。「幹嘛?」

于城昊熱切地搭住他的肩膀,「嘿,老弟,今晚上有場我主辦的Party,記得嗎?」

Party?席霜月輕蹙起好看的眉宇,還未來得及開口拒絕便聽于城昊又道:「我可是一個星期前就通知你了,別跟我說你沒空,我不接受那個爛藉口。」老是來這套!這小子明明正年青,卻比他們這些二十七八歲的人還要沉穩和老成。

漂亮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下一刻席霜月隨即發覺自己不適合的表情,於是迅速地斂起淺笑,換上一臉遺憾的表情,「真是不湊巧,我等會兒還得趕去上家教課,恐怕不能去。」

「家教課可以改天再上。」于城昊不以為然地擺擺手,那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非得要今天去上不可。

「不行,她明天得考試,我得去幫她做考前複習。」席霜月說得煞有其事。

「她如果有實力的話,即使不做考前準備也會有成績,相反的,她如果是塊不可雕的朽木,你也不用白費力氣替她做垂死掙扎了。」他自有一番論調,結論就是霜月要來參加他的Party。

「我對她有責任。」席霜月正色道。

對於一些Party或聯誼活動,他向來不怎麼感興趣。

于城昊興致勃勃地詢問,「你對人家做了什麼需要負責任的事?」語畢,他還特意上下瞟了瞟。

「她才十幾歲,我能對她做什麼。」席霜月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于城昊故作不解地聳聳肩,「我哪知道你想對人家做什麼……」未盡之語全都寫明在他臉上。

「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對淩虐未成年少女沒興趣。」席霜月不理會于城昊臉上怪異的表情,仍舊是不慢不火的語調和態度,「我要負責的是她的成績。」聽聽!他說話的口氣像個三十多歲的人,而他自己也不過才大人家四歲而已。

「不差這一天吧?」要說服霜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而這等難題卻落在他頭上。

唉,誰叫他是Party的主辦人呢?

「不差我一個吧?」席霜月依樣畫葫蘆地反問。

Party即使沒有他,他相信依然可以辦得很熱鬧、很成功,玩得很盡興。

「要不,你上完家教課再來加入我們。」于城昊的腦筋動得飛快,幸好Party沒有那麼早結束,這是唯一可以兩者兼顧的法子,這下子霜月就沒有理由再拒絕了吧,「就這麼說定了。」

「我不去。」席霜月索性直截了當地拒絕,「我不喜歡那種嘈雜。」

「你的習慣像個老頭子。」于城昊搖搖頭。

「謝謝稱讚。」他天生如此,「你應該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吧!我也該回去了。」

席霜月當于城昊是放棄了,撥開他的手,旋即打算走了。

于城昊及時伸手又把他勾回來,「那可不行,要是我沒把你帶去,肯定會被批鬥。」

「被批鬥?」他狐疑地抬起眉,「誰會批鬥你?」就只因為沒去參加Party嗎?

「班上那些擁護你的女同學啊!」霜月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受那些大姐姐們的青睞,「她們叫我一定要想辦法把人帶過去,即使只是去露個臉也行,所以,不論如何人都得來。」不過,他知道不能來硬的。

席霜月拍開他的手,仍是不改初衷,「我不想去。」

「你打算見死不救嗎?」于城昊的眼神流露出指責的意味。

「沒這麼嚴重吧!」席霜月笑著反駁。

看他堅持不去,于城昊只好拿出絕招,「既然你不管我的死活,我只好自力更生。」

「咦?」什麼自力更生?席霜月不明白他的意思。

「從現在開始,我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你,晚上再拖著你去參加Party。」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雖然相當耗時,卻是最有效的。

「你——」席霜月霍地轉頭瞪著他。

「幾點去上家教課?」于城昊問道,然後逕自說下去,「今天讓你的家教學生賺到便宜了,老師買一送一,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他的成績或許沒有霜月那般卓越,但是,好歹也是南大研究所的高材生,要教一個初中小女生功課是綽綽有餘的。

「你在開玩笑?」惡夢啊,席霜月忍不住在心中哀號。

「像嗎?」于城昊攤了攤手。他就是要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甘休。

席霜月定定地瞅著他看了好半晌,知道他是打定主意和自己卯上了,最後只好無力地歎口氣,「為什麼非我不可?」

其實他今天根本沒有家教課要上,要是讓于城昊纏住,他用來當擋箭牌的藉口馬上會被拆穿。

于城昊亦步亦趨地跟著,「那些大姐姐們對你可著迷了呢!更想趁機會多瞭解你一些。」

席霜月是學期中跳級插班的學生,除了于城昊以外,對於其他同學他都不熟。

「只需去露個臉就好?」他得確認一下。

「對。」于城昊的眼睛亮了起來。

他感覺得出霜月的態度有些軟化,看來霜月會答應去參加Party的機率頗大,如此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

「我知道了。」

明白打鐵趁熱的道理,于城昊立即探詢,「你是答應參加Party了?」

席霜月略做更正,「我只打算去露個臉。」就純粹只是露個臉,再無其他。

不動聲色的于城昊趕忙點頭,「對對,去露個臉就好。」他心想那就足以讓那些對霜月著迷的女同學雀躍不已了。

忽的,于城昊的視線越過席霜月落在一個漂亮的小女生身上,她看起來就像個初中生……初中生?「霜月,那個漂亮的小妹妹是你的家教學生?」他只是隨口問而已,然而他話一出口,卻真的瞧見那個漂亮小妹妹快步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難不成還真的是她?

席霜月回頭順著于城昊的視線看去,映入眼簾的竟然是彤語纖細的身影。

「小哥。」彤語笑盈盈地走來。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當然知道她是來找自己的,但是……「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在上課嗎?」

「蹺課了。」她不當一回事地回答,蹺課對她而言有如家常便飯一般。

于城昊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插口問:「老弟,這個漂亮妹妹就是你的家教學生啊?」

對於人家的稱讚,彤語大方地接受了,「謝謝。你好,我是彤語。」她把握住機會想要多認識一些席霜月的朋友,好打入他的生活圈子。

「你好,我是霜月的同學于城昊。」然後,他語帶調侃地道:「原來是有這麼漂亮的妹妹做伴,難怪你參加聯誼或party的意願不高。」

「聯誼?Party?」彤語喃喃道。那不都是促成情侶的最佳管道嗎?

于城昊誤以為她在擔心席霜月不能幫她做考前復習,連忙說,「霜月會幫你做完考前複習,然後再來參加Party。」

席霜月原本想轉移話題卻已來不及了。

要是彤語不小心說出今晚沒有家教課,沒有考前複習,他藉故推託的事就要穿幫了。

在無計可施下,他只好頻頻朝她使眼色,希望她能領悟。

今天哪有考前復習,她怎麼會不知道?何況考試又還沒到。

「什……」她原本要問是什麼考前復習,卻在接收到席霜月的眼神示意後停口。

「想問什麼?」于城昊注意到彤語張了張嘴。

她的腦筋轉得飛快,不著痕跡地換了另外一個問題,「party好玩嗎?」她剛剛確是聽到他說席霜月幫自己做考前複習,就會去參加Party。

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纏住席霜月的,那他……會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子?她不免開始擔心。

「就是一大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吃東西、唱唱歌、跳跳舞。」于城昊忽地提議,「要是你的考試科目都準備好了,也可以叫霜月帶你過來湊湊熱鬧。」

「阿城你別盡出一些餿主意。」席霜月輕斥了聲。

「是、是。」于城昊笑著,「我的Party還有些事要處理妥當,我得走了,不准逃跑,晚上見。」

席霜月僅是點點頭。

不過,于城昊沒走幾步又折回來。

「忘了什麼事?」席霜月掃了他一眼。

「還有一件事。」于城昊認為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

「什麼事?」

「有人要我問你會不會和年紀比你大的女人交往?」于城昊的手又搭上他的肩。

「問這個做什麼?」席霜月並未做正面的答復,「別玩牽紅線那套。」

「放心,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幹嘛給自己找麻煩,只是有人托我問一下。」

于城昊有些納悶,是他的錯覺嗎?他好像瞧見彤語的臉上有一絲不悅飛快地掠過,而後迅速隱沒。

「會。」席霜月沒有隱瞞地坦承。

截至目前為止,他交往過的三個女孩子都比他大三歲到五歲不等,他並不介意女友年紀比自己大,或許是他的心智年齡遠比實際年齡大得多的緣故。「不問我對方是誰嗎?」于城昊笑笑地看著他。只要霜月開口問他,他一定會回答。

「那並不重要。」席霜月毫無興趣地搖頭,「還有其他的事想問我嗎?」索性就一次解決好了。

「暫時沒有了。」于城昊微微一笑,不經意又捕捉到彤語稚氣的而漂亮的臉蛋上乍現的妒意,她該不會也……

混合成熟和些許稚氣的席霜月有著讓女人無法抗拒的魅力,他的成熟會吸引年輕女孩,而他的稚氣則會讓成熟的女人想要好好照顧他。

「那我可以走了嗎?」席霜月揶揄地問。

于城昊又笑了,「可以,可以,請慢走。」

「走吧。」席霜月回頭招呼彤語。

彤語亦步亦趨地跟著,心中暗自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跟他去Party上瞧瞧。

「小哥,你為什麼要騙于大哥?」她終於開了口。

席霜月揚起嘴角,「剛剛幸好你的反應迅速,不然肯定當場穿幫。」就這一點而言,他是得謝謝她的配合,「我不喜歡參加Party,而阿城並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而替家教學生做考前準備複習是個正當且容易被接受的理由,雖然結果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尚可接受。

「可是,你還是得去參加Party啊!」得知他不愛參加party、聯誼這一類的活動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只需去露個臉就行了。」有什麼辦法呢?阿城的纏功相當了得,他也沒辦法啊!

「我也要去。」彤語一鼓作氣地提出要求。

「你?」他訝異地回眸。

「我也要去。」她又說了一次。

「不行。」席霜月立即回絕,「如果你有時間四處溜達,為什麼不好好地在家用功呢?」

「老是用功讀書,偶爾也該輕鬆一下嘛!更何況于大哥也說要是我的‘考試’科目都準備好了,也可以去湊熱鬧。」彤語特意在‘考試’兩字上加重語氣,隱喻他方才的謊言。

無論如何,她就是要去。

「參加Party的人你又不認識,去做什麼?」席霜月很是納悶,不知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這種半大不小的丫頭片子最難纏。

「去見識一下什麼是Party。」最主要的原因是要跟去防止其他女孩子覬覦他。

如此傑出、優秀、俊美的小哥可是大多數女孩子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受歡迎的程度不難想像,所以她非去不可。

他沉吟了一會兒,覺得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她想跟就讓她跟吧,「好吧!」

「謝謝。」她高興得又蹦又跳。

席霜月來到車子旁,要開車門將抱在手上的書放進車內,「上車,我送你回去。」然後,關於蹺課的原因他也要弄清楚。

她撒嬌地說道:「我肚子餓。」

橫豎她今天都已經蹺課了,下午沒事,而晚上要和他一起去參加Party,所以,她粘定他了。

「想吃什麼?」他坐進駕駛座。

彤語也上了車,「漢堡和炸雞。」

席霜月發動車子,「肯德基還是麥當勞?」

「肯德基。」她偏愛肯德基。

此時她的腦袋中已經開始想像自己和席霜月坐在速食店裏,邊吃東西聊天的情景,那不就像是時下一般情侶約會的模式嗎?

彤語忍不住偷偷微笑,約會啊!

席霜月正視前方,「為什麼蹺課?」

「因為想見你。」所以就來了,就這麼簡單,她理所當然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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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4: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因為想見你。

這太誇張了!

聽了彤語的回答,席盾月無法置信地自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因為想見我,所以蹺課?」

「對。」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啊?而更令他訝異的是,她竟然可以說得那麼理所當然,彷彿他們很久沒見面似的。

但是,事實上,他昨天才又去跟她上了語文和數學而已。那根本就是藉口,蹺課的藉口,「我們昨天才見面,記得嗎?」他覺得有些好笑。

「戀人總是希望分分秒秒在一起……」雖然她和他八字都還沒一撇,但是,她喜歡他呀!

戀……人?席霜月為她的用語失笑,「我們什麼時候變成戀人了?」他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認為你是就行了。」她就是認定他了。

他瞟了她一眼,「對我而言,你就像是我的小妹妹一樣。」她的物件該是同年齡的朋友才是。

「我才不要當你的妹妹。」彤語大聲地道。

哪個妹妹會寫情書給自己的哥哥?

至少她就不會。

打從她決定要將情書交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確定自己是最喜歡他不過了,不會輕易改變。「我喜歡你。」彤語的語氣猶如宣誓一般。

對於這一點,她從不曾隱瞞,也不介意被其他人知道,橫豎她就是喜歡他,何況喜歡並沒有錯。

將車子停妥,轉頭瞧她,「你不是餓了嗎?肯德基到了,快點下車吧!」

他想,只要他保持冷淡,慢慢地她就會覺得厭煩,然後把注意力轉移到同學身上,毋須小題大作。

彤語乖乖地下車,仍舊固執地道:「我喜歡你。」

他以遙控器鎖車,打趣地笑言:「很快地,你就會發現我對你而言是個無趣的老頭子,轉而喜歡上同年紀的男孩。」

「才不會。」她的否認幾乎是和他的話尾同時出口。

席霜月只是笑了笑,沒再反駁,反正時間自會證明一切,他向前推開透明的玻璃門。

「歡迎光臨肯德基。」穿制服的年輕店員立即面帶微笑,用輕快而親切的語調招呼。

「想吃什麼?」他轉頭詢問。

彤語抬起眼瞧了瞧,「一個雞柳堡、一份小薯條、一塊炸雞和一杯中杯可樂。」

然後,席用月也點了餐,「再一份四號餐和一個雞腿堡。」

付完賬後,不一會兒店員立即送上他們所點的餐。

席霜月端著餐盤偕同彤語走上樓,找了個視野較佳的位子落坐,聆聽店內播放著伍佰的新歌。

驀地,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

「小語,你也來啦!真巧。」

這個聲音自己不必猜也知道是死黨陳佳佳.只是她怎麼也蹺課了?彤語納悶地想。

就這麼一思忖的時間裏,陳佳佳已經迅速自另外一頭飛奔而來,一雙眼睛盡在席霜月身上打轉。

「下午的課你也逃……」掉字並未出口,彤語及時踩了刹車。還是別提起蹺課的事,免得讓席霜月又訓她一頓。

又是蹺課的學生,席霜月的眼中閃過一抹不認同,學生的本分就是好好用功、充實自己的知識,怎麼可以三天兩頭就蹺課。

陳佳佳的視線調向彤語,眨了眨眼,促狹地笑問:「他就是那個‘他’,沒錯吧?」

「嗯,」彤語輕應了一聲,「他就是我的家教老師席霜月,她是我的好朋友陳佳佳。」

「一起坐吧。」他點頭示意。

陳佳佳擺了擺手,「不了,我沒興趣當電燈泡,只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順便瞧一瞧小語心儀之人的模樣——真是帥得沒話說,「還有朋友在另一邊等我呢!拜拜,小語,明天學校見。」

「明天見。」彤語揮了揮手。

電燈泡?席霜月微微一怔,對於小孩子的戲言不以為然,因此話鋒一轉,「你們還真是有默契的好朋友,連蹺課也不約而同地一起逃。」

彤語乾笑兩聲,無從反駁。

她就知道又會被他訓一頓,誰叫自己剛剛不經意說漏了嘴,正好喚醒他的記憶。

「當學生就是要準時上下學,努力學習待人處事的道理,吸收各方面的知識充實自己的內涵,將來好成為一個有用的人。」席霜月侃侃而談:「好朋友應該要一起努力,互相勉勵,而不是一起墜落。」

她唯唯諾諾地點頭,「是、是。」

「不准蹺課了,知道嗎?」他的眸子鎖住她的,等著她明確地允諾,不讓她蒙混過去。

「可是……」彤語欲言又止,她會蹺課是因為想見他啊,這樣也不行嗎?

像看出她的心事,席霜月斷然說道:「不論有什麼原因都不能蹺課,身體不舒服就請病假,有重要的事情應由父母向學校請事假。」無論如何,蹺課都是錯誤的。

「好嘛!」在他堅決、毫不姑息的眸光下,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答應。

席霜月滿意地揚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很好。」隨即他眸光一轉,瞧見桌上彼此都未動的食物,「快點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

Party會場

室內熱鬧的音樂正透過門扉輕輕地流泄出來,隱隱夾雜著嘻笑聲、談話聲,聽起來十分熱鬧。

席霜月帶著彤語在于城昊家中管家的引導下來到Party會場門外。

管家將門打開,「請進。」

「謝謝!」席霜月頷首舉步,而彤語也緊跟在後。

一聽到門口有動靜,于城昊立即察覺,當席霜月的身形映入他的眼簾時,他頓時鬆了一口氣。雖然明知道席霜月既然答應就一定會到,但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幾乎參與Party的每一個女人都曾經不只一次地詢問他席霜月究竟會不會來,她們都在等待席霜月的出現。

席霜月的身影一出現,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女人,更無法將目光自他的身上移開。

于城昊迎上去,「老弟,你總算來了,我差點就要被這些女人嚴刑逼供了。」

「霜月。」

「霜月,要請得動你還真不容易呢。」

「陪姐姐跳一支舞,好不好?」

很多人都同席霜月打招呼。

席霜月淡笑地頷首示意。

彤語自他的身後探頭,「于大哥,你好,我來打擾了。」她滴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轉了一圈。

「歡迎,歡迎!」于城昊有些意外,沒想到席霜月真的會把彤語給帶來了。「要不要喝飲料?」

彤語搖了搖頭,「我不渴,謝謝!」

她現在比較在意的是周圍那些對席霜月虎視耽耽的老女人們,二十七八歲或許是人生的黃金時期,但是,對她而言,她們一個個都是老女人。對席霜月來說亦同,她才不會把他讓給她們。

敏銳地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視線,她更是宣告似的挽上席霜月的手臂。

席霜月轉頭瞧了她一眼,「怎麼了,不習慣和這麼多陌生人共處一室嗎?」他任由她挽上自己手臂。

「唔。」她垂下睫毛,含糊其詞地應了一聲。

他愛憐地一笑,「一會兒我們就離開。」

「好。」一抹微笑浮上彤語的唇畔,她不會讓其他覬覦席霜月的女人有機會接近他。

席霜月帶著一個小女孩出現在Party上的事實讓大多數的女人愕然,都有一個共同的疑問——

這個小女孩是他什麼人?會是他的女朋友嗎?

雖然他們都不希望那是事實,但是,卻不得不承認他們不僅外表般配,而且年紀應該也很合適。

「答應你的事我已經做到了。」席霜月將注意力轉回于城昊身上,淡淡地陳述,言下之意是他打算離開。

「啊?」于城昊一陣錯愕,他還真的只是來露個臉而已!這……還真是服了他了。「好歹也吃些東西吧!」

席霜月本想婉拒,不過突然想起身旁的彤語,也許她餓了,他轉而詢問她,「肚子餓不餓?」

彤語張口欲答之際,卻猛地感覺到頸背的寒毛豎了起來。

有敵人入侵!

她迅速地旋過身,果然瞧見一名成熟美豔的女人朝這個方向走來,視線膠著在席霜月身上。

她徐緩地將對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波浪型的長髮披肩,上了妝的容顏有修飾的美豔,似火的紅唇十分性感,包裹在合身衣服下的身體曲線玲瓏得令人心生遐思。

彤語收回目光,有些氣悶,她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的,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她沒有人家成熟性感的韻味,沒有人家那般凹凸有致、曼妙惹火的身體曲線……下意識低頭瞧了瞧自己還未發育完全的胸,她不禁有些洩氣。

然而,她的頹廢只維持了半分鐘。

她相信假以時日,她的胸部也會發育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對這樣的女人有偏愛?

「霜月。」一個陌生的女聲陡地響起,立即將彤語如脫僵野馬般的思緒拉了回來。

彤語如臨大敵般地瞪著眼前的美豔女子,她感覺得出來,這女子也是喜歡席霜月的,要說這是她身為女人的第六感也無妨,她就是感覺得出來。

他回以微笑,「趙雅婷,你也來啦!」

參加Party的人都是席霜月的同班同學,只除了少數幾個是其他系過來湊湊熱鬧。

趙雅婷在一小段距離外停住,「這個可愛的小妹妹和你是什麼關係?」她真的確定對方在瞪自已。

對方的敵意悉數彰顯於外表,絲毫不加掩飾,她怕太靠近席霜月,這個小女孩會撲上來打人。

「關你什麼事?」彤語的敵意像是刺蝟背上會紮人的刺,「我才不是什麼可愛的小妹妹。」她不稀罕這女人的讚美。

「彤語,不可以這樣,要有禮貌。」她突如其來的敵意讓席霜月很納悶,她和趙雅婷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對趙雅婷有敵意呢?

「沒關係啦!」趙雅婷微微一笑,並不介意。

她想,原因是出在席霜月身上,因為她們兩人同樣喜歡上他了,想不到這小女孩雖然年紀輕輕,感覺倒是挺敏銳的。

彤語噘了噘嘴,沒有回答。

她幹嘛要對情敵和顏悅色?根本沒有道理嘛!

席霜月回答趙雅婷方才的問題,「彤語是我的家教學生。」

彤語仍舊巴著他的手臂不放,且大聲地宣告:「我喜歡小哥。」

這一番大膽的宣言引起一陣騷動,席霜月根本措手不及。

「誰是你的小哥?」趙雅婷臉色不善地問,雖然誰都能想到那人是席霜月。

「席霜月。」

預料中的答案,仍站在一旁的于城昊一點也不意外。

這件事再一次證實席霜月的魅力無遠弗屆。

很快地,事情就會傳遍整個校園,所有的南大人都會知道他被一個初中小女生纏上了。

☆☆☆☆☆☆☆☆

半小時後,席霜月和彤語坐在車上。

「我討厭她。」不待席霜月開口問,她便主動地坦誠。

只要是覬覦席霜月的女人,她都討厭。

「你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討厭她?」他的目光定在前方的路況上。

「因為她喜歡你。」所以,她排斥那女人。

席霜月一怔,幾乎要懷疑自己耳背了。

「因為她喜歡我,所以你討厭她?」

這是哪門子的歪理啊!他有些啼笑皆非,而且,趙雅婷什麼時候喜歡上他了?他怎麼不知道?

「對。」彤語答得很乾脆。

不是有句話這麼說來著——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們就是這樣的情況。

席霜月好笑地瞥了她一眼,「是誰告訴你她喜歡我的?」他細長的眼微微地眯了起來。

對於這一點她很有把握了,「不用別人告訴我,我可以感覺得出來,她看你的眼神不一樣。」

「你什麼時候變成愛情顧問了?」

「這是女人的直覺。」她的敵我意識十分清楚,畢竟女人對於愛情總是特別的敏感。

女人的直覺……席霜月要笑不笑地挑眉,「還得再等十年,別人才會承認你是女人。」而現在,不管怎麼看她都只是小女孩而已。

那是不是也意味著,他仍舊當她是個小女孩?彤語的眸光為之一黯,這一生她從不像此刻如此希望自己能夠快快長大,好拉近和席霜月之間的距離,讓他正視她的感情,「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談戀愛、交男女朋友在她這個年紀的同級團體裏,早已經是稀鬆平常的事。

車子在席霜月熟練的操控下,平穩而快速地奔馳著,透著涼意的風自車窗的縫隙裏灌進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他抿著嘴,似笑非笑,「卻也不是大人。」

她有些氣悶,卻不能反駁他的話。

該怎麼做才能改變他的看法和感覺,不再把她當小孩子,不再漠視她的感情?彤語心無旁騖地思索了起來。

年齡是即定的事實,除非時間可以倒轉,讓她和小哥同一年出世,偏偏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只好從其他方面下手了。

忽地,啊!她有主意了,彤語的眸子亮了起來,閃爍著璀璨耀眼的光芒……

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對Party上那個女人的感覺,以及他喜歡的異性類型是何種模樣。

「你喜歡那種型的?」她好奇地問。

撇開她們是情敵這件事不談,她不得不承認對方是成熟而美麗的女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是迷人的風情,那是她學不來的,而她所擁有的就只是年輕和可愛。

席霜月知道她口中的那種指的是趙雅婷,「只是同學而已,我對她並沒有其他的感覺。」

至於,她說趙雅婷喜歡他的事,還有待證實。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問。

「真的。」他沒有必要說謊。

彤語將身體轉了個方向,直直地望著駕車的席霜月,一副打算追根究底的模樣,「小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或者,她該問:要怎樣做才能讓你喜歡上我?

席霜月沉吟了一會兒,「只要是看得順眼的女人就行。」他特意在‘女人’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而她並不符合他的基本條件——女人,充其量她也只是算是少女、未成年少女。

「我呢?」她輕聲問。

雖然她一向勇於表達自己的感覺,但是面對心儀的男子,她也不免羞赧了起來。

頓時,彤語只覺得血液盡往臉上沖,兩頰猶如火在燒般滾燙,溫度直逼近沸點。

這個問題得小心回答,他並不想傷害到她純真幼小的心靈,因此反復地思考之際,席霜月才婉轉柔聲道:「你很好,但是,對我而言太小了,你的對象應該是同年齡的男孩。」

太小?這麼說來……彤語追問……「你喜歡成熟一些的女孩子?」

成熟一些?他並沒有任何偏好,只是湊巧之前交往過的三個女友都比他大而已。

「可以這麼說。」席霜月也不否認。

她無法改變年齡,但是,她可以改變外表,改變衣著,學習打扮,讓自己看起來成熟一些。

「給我一些時間。」彤語定定地道。

給她一些時間做什麼?席霜月有些納悶地瞄了瞄她,「做什麼?」即使是小女孩的心.也如海底針一般。

此時他已把車子停在彤語家的門前。

「我會努力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女人。」為了他,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做任何改變。

語畢,她打開車門下了車。

「彤語……」他還有話想說。

「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行了個禮。

彤家的大門忽地打開來,出現兩抹焦急的身影,「小語,你跑哪裏去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彤語相當意外,難得忙碌的父母會比她還早到家。

席霜月連忙下車,親自向彤氏夫婦解釋:「抱歉,沒有事先告訴伯父和伯母,讓你們擔心了,我只是帶彤語去參加同學辦的一個聚會。」

彤宗明聽到他的解釋才安心,「原來如此。」

魏美玉也放心地朝席霜月微笑,「沒關係。」

他們對席霜月的印象極佳,也頗為信任,彤語和他在一起,他們一點也不擔心。

彤宗明又道:「霜月,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他擔心夜愈深愈危險,「小心點。」

「嗯。」席霜月點頭返回車上。

彤語揮了揮手,「小哥,再見。」

他也揮手向彤語道再見,同時向彤氏夫婦點了點頭,「伯父伯母,再見!」可臨走之際,他仍不忘叮囑彤語,「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要確實做到哦。」

答應他的事……彤語一時摸不著頭緒,有些茫然,認真思索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我知道。」她是答應他不再蹺課。

看席霜月駕著車子離去,魏美玉好奇地問:「你答應他什麼?」

彤宗明也望著女兒。

彤語邊走邊答:「我答應小哥不再蹺課。」

好吧!不蹺課就不蹺課。

☆☆☆☆☆☆☆☆

「佳佳,等會兒陪我去買幾套衣服。」放學前,彤語一邊努力掃著中庭的落葉,一邊道。

「不是才買了嗎?」陳佳佳狐疑著,然後戲謔地道:「要買性感內衣勾引那個英俊的家教嗎?」

「拜託,不是啦。」彤語羞怯地紅了臉。

「不然?」陳佳佳等著她的回答。

於是彤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訴她,「他喜歡比較成熟的女孩子,而我原有的衣服都太孩子氣了,所以……」

不論有什麼事,她都會告訴陳佳佳。

「你才要去買那些比較成熟的衣服。」陳佳佳介面。

「嗯!」她點點頭。

愛情真偉大啊!陳佳佳露出被她打敗的模樣,「好啦,陪你去就是了。」

說話歸說話,她們的手也沒閑著,賣力地揮舞著竹帚.把落葉掃乾淨。

掃得差不多時,陳佳佳的下巴抵上掃帚的圓形握柄,「昨天你們去了哪裏?」她還是頭一遭看見席霜月呢,像他那麼帥的人,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

「昨天晚上去參加Party。」彤語把簸箕中的落葉和灰塵倒進黑色的垃圾袋中,總算把工作做完了。「還見到很多他的同學,也遇見情敵了。」

全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陳佳佳氣定神閑地說:「要是沒有女生喜歡他,那才奇怪呢。」看來小語得多加把勁兒才行。

「這倒是。」她有同感。

兩人拎著那袋垃圾漫無邊際地走向垃圾常

彤語誠實以告,「成熟美豔。」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雖然小哥說過他對那女人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但是,她既成熟又漂亮,自己也頗擔心他會喜歡上她。

陳佳佳察覺到她的不安,拍了拍她的背,「你也不差啊,要對自己有信心一些。」

她相信小語將來一定會是個大美女,當然現在也不錯,只不過發育遲緩了一些。

不過、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暫時的而已。

彤語沒有答腔。

陳佳佳又道:「重要的是你喜歡他的心並不輸給任何人,這就足夠了。」

她點點頭,笑了,「嗯。」

「我來。」接過整包垃圾,陳佳佳用力地拋了出去。

「既然你那麼喜歡他,就盡力去爭取他的心,即使最後失敗了,也好過將來後悔沒有努力去爭。」陳佳佳說出她的看法。

「嗯。」

「小語。」陳佳佳朝前方抬了抬下巴。

彤語順著她的指向看去,瞧見一個她最不想看見的人,但是要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迎上前去。

前頭走來的是個流裏流氣的男孩,十足是不良少年,他纏彤語已經好一陣子了。

「學妹,今天有沒有空?」

「我要複習數學。」彤語繞過他往前走。

就算有空,她也不想答應他的邀約。

一旁的陳佳佳翻了翻白眼。典型的癩蛤螟想吃天鵝肉,自不量力。

「那明天呢?」他不死心地又問。

「我要補習語文。」

他不高興地沉下臉,「你是不給我面子了?」

見此情形,陳佳佳挺身而出,「小語已經有男朋友了。」

雖然他在校園裏小有勢力,不過,她敢肯定他成不了氣候,橫看豎看都像個小混混,席霜月應該對付得了他才是。

彤語嚇了一跳,「佳佳……」

「誰?」他惡狠狠地問,心想,那人好大的膽子,竟敢惹他看上的女孩。

「席霜月,就讀南大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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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小哥。」彤語有些羞赧地看著他。

咦?席霜月怔了怔,眼前來應門的人是彤語沒錯,但是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來。

是哪裏看起來不一樣呢?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會兒,驀地,腦海中靈光一閃,是衣服。

他赫然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是問題所在「你……」

他感覺到了嗎?她為他所做的改變,「我是怎麼了?」彤語滿懷期待又充滿不安。

她穿成這樣子好看嗎?

說實話,她此刻真是彆扭極了,渾身不自在,但是,小哥喜歡成熟一些的女人,如果這樣能夠讓他把她當女人,她能夠和其他競爭者站在平等的起跑點上公平競爭,那麼她就可以甘之如飴。

席霜月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偷了伯母的衣服?」衣服的式樣,剪裁十分高雅別致,但是穿在年方十幾歲的彤語身上卻是非常的不搭配,惟一的感覺就是好笑。

這一套衣服對她而言太成熟了,穿在她的身上只會更突顯出她的年輕和稚氣。

「才不是。」彤語困窘地大聲道.雙手拉緊身上的套裝,「這是我的衣服。」而且是剛買的。

那一聲不經意的輕笑刺傷了她的心,讓她自覺像個小丑一般地可笑,她做這一切可全是為了他啊!

席霜月斂起笑,婉轉地道:「這一套衣服對你而言太成熟了,不適合此刻的你。不過,等你二十四歲再來穿上這套衣服,肯定會迷倒很多男人。」畢竟她才十幾歲而已。

他的話雖然婉轉,卻無形中打碎了她的希望,讓她的努力成了泡影。

等你二十四歲再穿上這套衣服,肯定會迷倒很多男人……她撇了撇嘴,誰在乎十年後能不能迷倒很多男人,她在乎的是現在、此時此刻,能不能迷倒他。

無法讓自己變成成熟的女人,這也就意味著小哥不會喜歡上她!彤語胸口莫名地揪緊,吸氣吐氣間有股淡淡的難受蔓延開來,「我知道我穿成這樣很可笑……」她的語調裏有著傷心。

席霜月一怔,自己是不是在無意中傷了她的心?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心血來潮地嘗試這種成熟的服飾,驀地,他腦海中快速掠過一絲感覺,卻來不及解讀。

她哭喪著臉說:「可是,我想讓自己變成熟一些……」結果,畫虎不成反變犬。

聞言,他的心中一動。

我會努力讓自己變成你喜歡的女人……彤語昨天晚上說過的一句話忽地在此際躍上心頭,席霜月怔愣了一下,而他曾經明白地告訴過她,自己喜歡成熟一些的女人。那麼她是為了他才穿成這樣!

她泛紅的眼眶讓他心生不忍,忍不住柔聲安慰,「其實,你原本的模樣是最自然、可愛的,一切順其自然,慢慢來就好,不必急著長大。」

她的舉止讓他有一些感動,但是,他還是認為她像一個小妹妹,他對她不會有愛情。

彤語吸了吸鼻子,用濕潤的眸瞅著他,「那你呢?你會等我長大嗎?」而不喜歡上別的女人,她在心中補上一句。

「等你長大我都老了。」席霜月開玩笑地道,隨即轉移話題,「先去把這身衣服換下,然後上課了。」

「小哥——」沒有得到承諾她不甘心。

「考試快到了,這一次你的成績要是退步,說不定我會被解聘。」他漫不經心地隨口胡說,只為轉移她的注意力。

解聘?她怎麼沒聽爸媽提過?

彤語不免有些緊張,「不會的。」

「那你就要好好用功才得。」他靈機一動以此說服她。

雖然稍稍利用了她的心意,不過他的用意也是為她好.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

「嗯。」她下定決心努力學習。

為了讓小哥繼續當她的家庭老師,不論再怎麼困難,再怎麼沒興趣,她都會讓成績進步,即使只是一點點也算有交代。

看著彤語回房換衣服,席霜月滿意地一笑。他成功地轉移她注意力,暫時是可以鬆一口氣了。再過一段時間,她所謂的喜歡就會慢慢淡釋的,他如此深信著。

☆☆☆☆☆☆☆☆

「于大哥。」彤語興奮地奔上前去。

能夠遇到他真是太好了,她剛剛還在煩惱如何在這偌大的校園裏找到小哥呢!

「小語,是你呀!」于城昊笑了笑,想也不想地便道:「來找霜月的吧!」

她微笑著點頭。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制服和書包,「今天不用上課嗎?」若她是蹺課來這兒,霜月肯定會不高興。

「今天考試,下午放假,小哥他回去了嗎?」她的運氣不會這麼背吧?

「他應該還在簡報室裏收拾東西。」

彤語鬆了口氣,「在哪兒?」

「離這兒不遠,我帶你過去好了。」于城昊收回指路的手指,「下次要來之前,最好和霜月約好,免得撲了個空。」他好心地建議。

「喔!好。」彤語蹦蹦跳跳地跟著他走。

早在考試之前,小哥就答應考完試要陪她去看電影,她是等不及他去接她,所以自個兒先搭車過來。

一個穿著初中生制服的小女孩在南大研究所內走動,說有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

而彤語始終十分自在,對於其他人投射過來的目光泰然處之,完全不以為然。

甚至,還有人特地趨前詢問:「阿城,這個可愛的妹妹是傳說中席霜月的小情人,是不?」

于城昊笑笑,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將問題撥了開去,「這件事得去問霜月本人才算數。」然後,他領著彤語向前走去。

半個月前,在他主辦的Party中,彤語當眾表白一事早已傳得人盡皆知,許多人都想知道霜月究竟會不會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打動?

領著她來到簡報室外,于城昊停下步伐,轉頭看了她一眼,「霜月就在裏面,你自個兒進去找他,嗯。」「好,謝謝于大哥。」她高興地道謝。

「不客氣。」于城昊轉身離去。

彤語伸出手,輕輕地推開門——

☆☆☆☆☆☆☆☆

席霜月已經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抓起背袋就準備離開簡報室,但還未走到門口,門突然被打開來。

趙雅婷走進簡報室,反手關上門。

「東西忘了拿嗎?」他隨口問。

「想跟你談一談。」她緩緩地走近他。

他挑了挑眉,「談什麼?」

他答應今天下午要陪考完試的彤語去看一場電影,待會兒還得到她的學校去接她。

趙雅婷主動地伸手取下他手上的背袋擱置在一旁的桌上,「你說過不排斥和年紀比你大的女人交往。」

席霜月一派淡然地任由她取走手上的背袋,往後斜靠著另一張桌子,隨意地伸直修長結實的雙腿,「我是說過。」

想不到還真被彤語那小丫頭給蒙中了,趙雅婷的確是喜歡自己……彤語說這叫什麼來著?席霜月思索了一下,啊!女人的直覺。

「願意和我交往嗎?」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是成熟女人的自信和風情,和彤語大相徑庭。

他沉吟著,他的確是不排斥和年齡比自己大的女人交往,但是,綜合他過去的三次經驗,他領悟出一點——

至少,得有喜歡的感覺才能交往,即使只有一絲絲也無妨,如此才有未來可言。

前三次的交往都是由女方主動提出,只維持了短暫的時間,然後又由女方主動提出分手。

而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愛她。

所以,他不再輕易答應和人交往,是不想再傷害其他女人,也不再輕易相信女人所說的喜歡。

凝視著他沉思的淡然俊顏,趙雅婷微微傾過去,主動地吻上他的唇,雙手也自然地勾住他。

席霜月不閃不避,任由她吻住自己。

鼻端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貼在胸膛上的是豐滿柔軟的惹火嬌軀,而他卻無端端地想起彤語,還有彤語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察覺到席霜月無動於衷,她直起身向後退去,「我明白了。」她的笑容中有一絲不可聞的黯然。

席霜月沒有開口,他被自己腦中一閃而逝的記憶片段懾住了。

在這種時刻.他怎麼會想到彤語,還有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想了許久,卻仍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就連趙雅婷的離去,也毫無所覺。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彤語動也不動,只覺心好痛。

方才趙雅婷傾過身主動吻住席霜月的畫面仍舊留在她的腦海裏,鮮明得刺痛她的眼、她的心。

她一直是喜歡席霜月的,而且是毫無保留地喜歡著他。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被其他女人親吻的畫面,感覺是這麼難受,眼淚早已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他為什麼要讓趙雅婷吻他?他不是說過對她沒有特殊的感覺,只是同班同學而已?但是同學會接吻嗎?

她極端討厭其他女人親吻席霜月。如果時間可以倒轉,她會不顧一切地沖進去阻止。

他會喜歡上趙雅婷嗎?

彤語驀地心慌了起來,趙雅婷是個成熟而迷人的女人,和她比起來,更突顯出自己是小孩子的事實。

也因此,她能夠以那般嫵媚的姿態吻上席霜月。

看簡報室內的席霜月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她不禁猜測,他是在回味方才的那個吻嗎?

想法才剛成形,彤語就克制不住衝動地直闖而入,疾步地走近正想得出神的席霜月。

「彤語。」聽見聲音回過神來的席霜月,有些意外她的出現,她不是應該還在她的學校嗎?

她怎麼知道他在這裏?又是什麼時候到的?

彤語筆直地來到席霜月面前,她的樣子看起來有一點奇怪。

他還來不及起身,彤語已經二話不說抬起手就用衣袖朝他的嘴唇一陣猛擦。

她要擦掉他唇上沾染的口紅,更想一併抹去他被趙雅婷親吻的感覺,還有記憶。

席霜月感到不解。她這是在做什麼?

唇上傳來微微的刺痛,他抓下她的手,「你這是在做什麼……」對上她受傷的眼神,他頓時醒悟吞回欲說的話。

她全瞧見了,瞧見趙雅婷主動吻他的那一幕,所以,才會有這個怪異的舉止出現。

「為什麼讓她吻你?」彤語傷心地問,他明明可以閃開的。

她難過的神情微微扯動了席霜月心中的某一部分,但又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換上師長的口吻,「小孩不要過問大人的事。」

又是小孩子!她不服氣地頂了回去,「不要老是用小孩子當藉口來敷衍我。」她已經夠大了,大到開始懂得喜歡人、懂得愛人、懂得心痛。「你明明就不喜歡她,為什麼還要讓她吻你?」

「只是一個吻而已,我並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喜歡你,我討厭看見其他女人和你接吻。」彤語愈說愈激動,霧氣襲上眼睛。

那會讓她心痛、想哭。

她認真的言詞讓他的心再次被扯動。

看著豆大的淚珠在她的眼中形成,而後滴落,席霜月心口莫名地沉悶起來,像是壓了塊大石,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紛紛掉落,彤語抽泣地哭出來。

席霜月自覺像是負心漢似的,心底冉冉升起一股愧疚,但是,他什麼也沒做啊!

她哭得十分傷心,淚也掉得更凶。

他方才抓住她纖細手腕的手僵在半空中,一直沒有放下,「別哭了。」她流的眼淚彷彿悉數淹進他的心底,氾濫成災。

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他辣手摧花!

席霜月有些不自然地以另一隻手將她攬進懷中,輕輕地、安慰地拍拍她的背,黑黝黝的眸子像兩潭湖水似的深不可測。

彤語依偎在他的胸膛上,斷續抽噎著說:「我……我……喜……歡……你……」

淚水隔著衣熨燙著席霜月的胸膛,他低頭瞪著抵在自己胸前的黑色頭顱,「我知道。」

他頭一次承認了她的心情。

「我……不……要你喜……歡上……別的……女人。」她哽咽地訴說,聲音裏有濃濃的鼻音。

他沒有搭腔,不確定能做得到的事,他不會輕易允諾。

雖然他曾經交往過三任女朋友,卻是頭一遭為女孩子的眼淚感到心疼,還有不捨,而對象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

☆☆☆☆☆☆☆☆

四五名不良少年擋住席霜月的去路。

他漫不經心地抬眼掃過去,不當一回事地打算繞過他們繼續往前走,他並不認識這些人。

四五名不良少年橫跨了兩三步,再度擋住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出聲:「你就是席霜月?」

指名道姓了,看來他們的的確確是沖著他來的,但是,他壓根兒就沒見過他們啊!

「有何指教?」懶得猜,他索性問。

這四五名不良少年看起來不超過十六歲,都還很小,怎麼不好好念書,就學人聚眾出來惹事?

「認識彤語吧?」男孩又問。

彤語,和她有什麼關係?

席霜月好整以暇地環視他們稚氣中揉合著兇狠的臉,「你們是她的同學?」

「不是,我們是她的學長。」男孩哼了一聲。

席霜月似笑非笑地問:「找我有事?」

顯而易見的,他們肯定是來意不善。

「我們是來警告你的。」仗著人多,他們愈發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將席霜月放在眼裏。五比一,他們百分之九十九是占上風。

「哦。」席霜月饒富興味地挑眉。

「警告?」他們和他之間有什麼利害衝突嗎?

男孩臉上突然出現恭敬的神色,「彤語是我們南哥看上的女孩,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

南哥?顯然他們五人之間有一個是頭頭。

「追求女孩子要各憑本事才對,而不是用恐嚇脅迫的下流手段來逼退情敵。」席霜月的態度溫和,神情淡然,完全不畏懼對方有五個人。

那被稱為南哥的少年聞言臉色一沉。

男孩不客氣地喝道:「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們南哥競爭到底了?」他暗自啐罵,真是不知死活的傢伙。

「重點不在我,要看彤語是不是喜歡你們南哥。」有男孩子喜歡彤語,他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她是個漂亮而且可愛的女孩子,不過,這個南哥根本就配不上彤語。

「別說那麼多廢話,你答不答應離開彤語。」男孩說話的口氣更加地蠻橫兇惡。

「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席霜月意態悠閒地斜睨著他們,沒有給予明確的回答。

其實他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是,他卻不希望日後他們再繼續糾纏著彤語,而惟一的方法就是壓制住他們,讓他們不敢再囂張。

「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有人叫囂。

「對!」有人附和,「讓他知道我們的厲害。」

那個被稱為南哥少年下了命令;「上!」

隨即,所有少年的手上全都亮出一把蝴蝶刀,毫不猶豫地群起攻擊手無寸鐵的席霜月。

然而數把利刃臨身,席霜月依然處變不驚,他以敏捷靈活的身手避開一把把鋒利的蝴蝶刀,旋身一腳將一名少年踢飛了出去,緊接著一個翻身閃過一把狠狠刺下的利刃,反手一拳結結實實地招呼上另一名少年的臉。

起初,他一直控制著力道,處處手下留情,避免下手過重,只想令他們知難而退,卻沒有料到他們反倒變本加厲,似乎非要他倒下不可。

別無選擇了,如果非要有一方倒下才能停止這場打鬥的話,他也只好將他們一一擺平。

受點傷、吃點苦頭也算是給他們一點教訓。

「鏘!」席霜月一記手刀劈向一名少年持刀的手腕,蝴蝶刀立即脫手,應聲落了地,五名少年頓時倒下了三個。

驀地,一個不小心,席霜月的手臂被挑了一道口子,皮開肉綻,鮮血迅速淌下來。

席霜月不理會手臂上的傷,神准地攫住朝自己直劈而來的手臂,側身迅猛地抬腿將另一名少年踹得四腳朝天,然後一反手將那叫南哥的少年的手扭至背後,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晤——」他吃痛地呻吟了一聲。

席霜月瞄了一眼手臂上仍在淌血的傷口,「這算是殺人未遂,可以送你們進少年監獄,坐上幾年牢。」

五名少年臉色皆是一白。

席霜月非常明瞭他們年輕氣盛,喜歡耍流氓。逞威風,爭強鬥狠,沒有想過後果會有多嚴重,他們很可能因此讓自己年輕的生命就此有了一輩子也抹不掉的污點,更甚者是失去生命。

「不要送我們去警察局。」終於有人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我們不想被關。」他們一個個開始慌張後悔。

席霜月的眼神掃過他們,最終在名叫南哥的少年身上,「知道錯了?」

他點點頭。

「會不會改過?」席霜月再問。

他又點點頭。

「那你們走吧!」席霜月鬆開手,將自由還給他。只要他們真心想改過,他也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

受傷的席霜月來找席桐月,席桐月幫他包紮好手臂上的傷。

「謝謝。」他已經換下帶血的衣服了。

「怎麼一回事?」席桐月的唇畔挑著一抹玩味的笑。

霜月雖然年青,個性卻是出奇沉穩,不會主動向人挑釁,自小到大不曾和人打過架,所以此次的受傷顯得格外不尋常,也更挑起了他濃厚的興趣,想要一探霜月和人打鬥受傷的原因是什麼,會是傳聞中的那個小女孩嗎?

「只是遇上幾個不良少年而已。」席霜月輕描淡寫地想要一語帶過。

「不良少年也不會無緣無故跟你過不去吧?」席桐月的眼眸中有抹精光疾速掠過,席霜月若無其事的態度更讓他好奇。

「也許是對方看我不順眼吧!」席霜月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希望三哥不要再追問下去。

席桐月笑了笑,「真是這樣?」他語調中不信的成分占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而殘存的百分之零點一是懷疑:「不會是因為你那個家教學生吧?」

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咦?三哥怎麼知道他兼了一份家教的事?席霜月狐疑地抬起眼。「你怎麼知道的?」他記得沒跟三哥提過啊!

「怡青最近在大肆調查你那個家教學生的事,可轟動了,所以我當然也知道了。」席桐月一眼瞟過去,「根據可靠的消息指出,你那個家教學生是個敢愛敢說、勇敢捍衛自己愛情的女戰士。」

席霜月歎了口氣,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三哥全都知道了,天底下真沒有永遠的秘密。

「你的感覺呢?」

「能有什麼感覺,她才十幾歲。」雖然她的眼淚會令他感到心疼和不捨。

席桐月嗤笑了一聲,「愛情是不分年齡的,愛了就是愛了,不談她的年齡,單純地說出你對她的感覺是喜歡還是討厭?」

席霜月震愕地發現未經思考而浮上心頭的答案是喜歡。

「有答案了?」席桐月挑著眉笑。

席霜月既未承認也沒有否認。

「我倒覺得你們很相配啊!如果你真的喜歡她的話,不要太拘泥於年齡,不過,有些事倒是得等她長大之後再做會比較好。」說到最後,席桐月的臉上儘是促狹的笑。

三哥在隱喻什麼啊!席霜月沒好氣地丟了一記白眼過去,「又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

席桐月是聞名國際的導演,拍過的電影部部叫好又叫座,當上他電影裏的男女主角就等於是成為國際巨星的保證,想以身體換取演出機會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而只要看對眼了,他一向是來者不拒。

「這個我們就不談了,」斂起促狹的笑,席桐月正色道:「怡青的任性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她會調查你那個家教學生肯定是有某種企圖,你最好注意一下。」

聞言席霜月的眸子轉為深沉,「我明白了。」

是該和怡青好好談一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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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彤語頂著哭紅的眼睛和鼻子跑來南大研究所找席霜月,一路上引來許多人的注目。

課上到一半,在同學遞過來的暗號指示下,席霜月赫然瞧見站在教室外,眼睛紅得跟兔子一樣的彤語。

他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暗忖,發生了什麼事了。

顧不得講臺上的教授還在講課,他趁教授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重點時,偷偷地溜出教室。

「小哥……」

他捂住她的嘴,迅速地拉著她走開,離開教室一小段距離之後,才停下腳步。

「怎麼了?」他擔憂的眼神掃過她的全身,確定她安然無恙,沒有受傷,才稍稍鬆了口氣。瞧她哭紅的眼睛和鼻子的模樣,肯定是很傷心。

又是豆大的淚珠溢出眼眶,彤語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是我害你的……」她發出濃重的鼻音。

「什麼?」他一頭霧水。

被淚水迷蒙的視線瞧不清席霜月的表情,她抬手拭了拭眼淚,「你的傷一定很痛……」

他的傷……她知道他昨天受傷的事了!

難不成她哭成這副模樣是因為他手臂上的傷?

「我的傷不礙事,」三三兩兩經過的路人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讓席霜月渾身都不對勁,「你先別哭。」

點點頭,彤語努力想止住眼淚。

「霜月,讓這麼可愛的小妹妹哭泣是很差勁的行為哦!」有人笑著揶揄。

「對啊,沒錯。」有人附和。

「男人不該讓女人流淚!」

被同學們七嘴八舌這樣一鬧,席霜月開始感到尷尬。

「對……對不起!」彤語羞愧地道歉,她無意中又害他被別人誤會了。

「算了。」席霜月不在乎地聳聳肩,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哭得這麼傷心是因為我手臂上的傷?

這一問讓她原本稍稍停住的淚水又淌下來,「是我害你受傷的,對不起……」

「好了,不要哭了,只是一點皮肉傷而已。」他抬手拭去她臉上的新淚痕,不想看見她的眼淚。

席霜月心裏好奇她是怎麼知道他受傷的?畢竟知道他受傷的人屈指可數,「你遇上那一群人了?他們有沒有再找你麻煩?」

「沒有。」她滿懷愧疚地搖頭,都是因為她的緣故,他才會遭受無妄之災。

「那就好。」他滿意地頷首,認為他們是真心改過了。

雖然佳佳告訴南哥席霜月是她的男朋友,但是,事情卻因她而起,佳佳只是好心想幫她擺脫無聊男孩的糾纏。

「你的傷……」一聽到他受傷,她就無心上課了,飛也似的過來看他的傷勢,「如果你因為這樣而討厭我,我也無話可說。」彤語的心比他的傷口更痛,倒寧願受傷的是自己。

「不是你的錯,不怪你。」總比他們再繼續糾纏她來得好,這才是他真正在意的。「我沒有討厭你。」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瞪大眼。

「真的。」席霜月肯定地點點頭。

她本來決定要是他討厭她的話,她就沒有資格再喜歡他了,不過,現在她可以繼續喜歡他了。

驀地,席霜月記起上到一半的課,然後發現自己剛剛也逃了課和無法撇下紅著眼睛的彤語不管的事實,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

自從她當眾表白喜歡席霜月的事傳開來之後,彷彿也在他的身上貼了個名草有主的標籤,凱覦他的女人減少了許多。

彤語掩不住滿心歡欣,就連步伐也輕盈得像是在跳舞一樣。

「小語。」

她停下步伐,給叫自己的人一個微笑,「早安。」

陳佳佳好奇地多看了彤語幾眼,「一大早心情就這麼好,有什麼好消息也透露一下吧!」她猜想肯定是和席霜月脫不了關係。

「昨天于大哥偷偷告訴我,暗戀小哥的女孩少了很多。」那也就意謂著她的情敵也減少了。

聽她這麼說,陳佳佳也感染了她的高興,「那還真是好消息,恭喜你,不過,還得再加油哦!」

她相信,總有一天小語的真心會打動席霜月。

「嗯。」彤語發現心情的好壞影響著一天的生活品質,就連她平時十分厭惡的晨間輔導課似乎也不再那麼難以忍受了。

很快的,一整天的時間就在彤語的好心情下流逝,令她上起課來也更加認真用心,因為她立志要當一個配得上席霜月的女人。

放學後,她和陳佳佳相偕走出校園。

「小語,明天見。」陳佳佳揮了揮手,然後往和彤語相反的方向邁開步伐,趕著去補習。

「拜拜。」彤語慢慢地踱向公車站。

倏地,有一輕蔑的叫喚聲響起:「喂!」

她不以為然地繼續往前走,心想,她的名字又不叫「喂」,所以啦,肯定不是找她的。

「彤語,站住。」

咦,是找她的啊,彤語停在原地轉過身體循聲望去,瞧見一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漂亮女生。

她大概比自己大上三四歲左右,應該是高中生吧!彤語狐疑地開口:「我們認識嗎?」

「你不必認識我,」方怡青趾高氣揚,「我本來找你是要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不知羞恥地死纏著霜月不放,從現在開始,不准你纏著霜月不放,從現在開始,不准你再接近霜月,聽清楚了嗎?」

「你和小哥是什麼關係?」彤語只問她感興趣的事,至於對方的貶損和威脅一概不理。

雖然她現在隻身一人,而對方還帶了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當隨從,不過,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不敢對她怎麼樣的。

方怡青得意地抬起下巴,「我?我是他的未來的妻子。」

不,不會的。

「我和他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不論家世、背景、容貌,我都是最適合他的女人。」方怡青自以為是滔滔不絕地自傲起來,「只要他娶了我,方氏企業立即由他繼承。」她和他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

彤語承認,她是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方氏企業,但是,愛情是無價的,「只要小哥還沒有結婚,我就會一直喜歡他。」

「我不准你喜歡他。」方怡青霸道地命令。

「我要喜歡誰是我的自由。」她沒有必要聽從這個盛氣淩人的方家大小姐的命令。

「開個價碼吧!」任何東西都有一個價碼,方怡青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一百萬,還是兩百萬?」

「我的愛情是無價的。」認為沒什麼好談的,彤語轉過身,又繼續走向公車站。

方怡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你給我站住。」這個黃毛丫頭竟然敢無視她的存在轉身走人!

彤語聽若罔聞,拉了拉側背在身上的書包,腳下的速度絲毫未曾減緩,慢慢地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下方怡青惱了,她對身旁的兩人吼道:「去把那個丫頭給我抓回來。」

兩人領命,「是,大小姐。」然後,他們大跨步地朝前頭的彤語追過去,才一眨眼就追上了。

彤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抓住自己的兩名男子,「你們抓我幹什麼?放開我啦!」

兩人不為所動,動作迅速地又把她帶回到方怡青的面前。

方怡青滿意地點頭,「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走。」

此刻,路上開始有人注意到他們的拉扯。

方怡青也發現到旁人奇怪的眼神,忙命令兩名男子,「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先把她帶回去再說,快點上車。」

「是。」他們立即聽命行動。

「這是綁……」彤語想抗議,無奈嘴巴被捂住了。

方怡青先行上了車,兩名男子隨即也押著彤語坐進車內,彤語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車子便迅速地駛離現常

在車上,方怡青睨了動彈不得的彤語一眼,「霜月是我的,如果你再不識好歹的話,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彤語的嘴巴終於得到自由,不滿地問:「綁架是有罪的,快點放了我。」

她一直以為只有有錢的人的小孩才會被綁架,沒想到這會兒自己也遇上了,而原因卻是她喜歡小哥。

「只要你答應我,不再接近霜月,另外找人當你的家教老師,我就放了你。」除了接受她開出來的條件以外,沒有第二條路。

彤語抿著唇不回答,誰也不能禁止她喜歡小哥,不能阻止她接近他,她就是喜歡他,也想要他的愛。

☆☆☆☆☆☆☆☆

房間內只有敲打鍵盤的聲音,席辜月慵懶地倚在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瞟向正聚精會神打報告的席霜月,唇際似笑非笑。

一轉眼,十分鐘過去,席辜月依然倚在門邊,姿勢不變。

倏地,打字聲音停止,席霜月就著椅子旋過身去,迎上席辜月慵懶的眼神,「十一哥,你已經那樣站了半小時,還要繼續站下去嗎?」他真服了十一哥。

「聽說有個十幾歲的小女生追你追得緊?」席辜月懶洋洋地一笑,眸子裏亮起光芒。

席霜月相信還有下文,因此只是挑眉看他。

果然,席辜月又道:「這件事在南大各研究所之間可轟動了呢!」呵!真是有趣極了。

其實在他的調侃之下更多的是放心。

一直以來,十二都太早熟了,不會輕易付出感情,而十二交往過的三任女朋友都缺乏恒心,等不及十二動心便打了退堂鼓,一開始信誓旦旦的喜歡可轉眼間便都消逝,他還真擔心十二不會再談感情。

幸好有這麼一個傻傻付出真心、真情,而無怨無悔的十幾歲小女孩來打動十二!

席霜月還來不及回答,電話鈴聲倏地響起,他反手接了電話,「喂,我是席霜月。」

「席霜月啊!我們家小語有沒有在你那兒?」話筒的另一端傳來魏美玉充滿憂慮的聲音。

「小語?」席霜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時鐘,十一點,這麼晚了她還沒回去?「她沒有和我在一起。」

「那她會去哪兒?這麼晚還沒回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她越發焦急起來。

「伯母,你先別急,小語她會不會是去同學家了?」他記得她有一個好朋友叫陳佳佳。

「我問過佳佳,她說小語一放學就搭公車回家了,可是,小語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過,就這樣失蹤了。」魏美玉方寸大亂,愈說愈激動,「難不成是被人綁架?」

「伯母,你別擔心,我保證會把小語找回來。」席霜月的臉色一沉,嗓音卻溫和得令人心安,他給了魏美玉保證後才掛上電話。

席辜月揚眉,「是怡青?」

席霜月的臉色有些難看,「八九不離十。」只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採取行動。

「她想做什麼?」

席霜月快步疾行,「不知道。」

誰也料不准她會做出什麼事來,不過,她要是敢傷害小語,他肯定不饒她。

席辜月緊跟在後,一抹有意思的笑慢慢地漾開來,瞧十二這緊張的模樣,說不在乎彤語有誰信?

☆☆☆☆☆☆☆☆

席霜月和席辜月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方家。

「十一少,十二少。」來應門的傭人有些意外。

「你們家小姐是不是帶了一個小女孩回來?」席霜月劈頭就問,沒有寒暄,沒有客套。

傭人怔了一下,隨即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他不能自作主張,免得惹小姐生氣。

席辜月維持他一貫懶洋洋的笑,不置一詞。

席霜月也不為難傭人,只道:「我找你們家小姐。」

於是傭人領著他們走進客廳等候,「稍坐一下,我這就去請我們家小姐出來。」他還是頭一次看到一向溫和的十二少板起臉來。

冷淡的表情沒變,席霜月僅是點點頭。

傭人迅速地離去,不一會兒,方怡青喜滋滋地出現。

「霜月。」她難掩欣喜之情,難得霜月主動來找她,也許他改變主意不當彤語的家教了,也許——

「咳咳咳。」席辜月清了清喉嚨,他就這麼沒分量嗎?她的眼中只看得到十二。

「十一哥。」他的咳嗽聲終於把她的視線拉過去,在看見席辜月時有些意外,「你也來啦!」

是啊!他‘也’來啦!真是明顯的差別待遇,席辜月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竟然被忽視。

他知道他的出現並未受到期待,因為方大小姐看上的人是十二嘛。

真是不幸,十二上輩子八成是犯了錯,不然,今生怎麼會有如此殘酷的懲罰——被方大小姐看上?

「放了小語。」席霜月開門見山地道。

聞言,方怡青的臉色一變,迅速掩上一片陰霾,「誰是小語,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來是為了彤語,她胸口上的怒火竄起,那個黃毛丫頭有什麼地方比得上她!

席辜月懶洋洋地挑起眉毛,呵,她在裝蒜。

但是,她要是死也不認賬的話,怎麼叫她把那個小語交出來?

「小語是我的家教學生,她突然失蹤了。」席霜月炯然的目光直勾勾地瞅住方怡青。

他的眼神瞅得她心慌,她故作鎮定地半垂下長長的睫毛,「我是知道你有一個家教學生,不過,我又不認識她,她突然失蹤關我什麼事啊!」小語?叫得這麼親熱,方怡青心中的不悅又加深了好幾分。

「你——」他不知如何接下去,他總不能說出「除了你沒有別人會做這種事」這一類的話吧,畢竟他又沒有證據。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她惱火地叫。

席霜月那樣關心彤語的態度彷彿是火上加油,更加助長了方怡青的妒火,她發誓不會讓他們在一起。

「怡青,小語是無辜的,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傷害……」席霜月仍希望能令她改變主意,不要為難彤語。

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她是不是無辜地和我沒有關係,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回房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呢!」語畢,她還特意大咧咧地打了個哈欠,「你們可以回去了。」

在一旁候著的傭人聞言立刻上前,「十一少、十二少請回吧!」

主人都下逐客令了,他們也不好再賴著不走,只好離開。

一走出方宅,等大門關上,席霜月立即停下步伐轉過身,「我不能丟下小語不管。」事情是因他而起,而且,他答應了伯母要把小語帶回去。

既然明的不行,就只好來暗的,席辜月以行動表示奉陪。

有好戲可看,他怎麼可以缺席呢?

兩人迅速繞過大門,沿著高聳的圍牆走了一小段距離,在一個不起眼的轉角攀過圍牆,神不知鬼不覺地再次進人方家。

他們對於方家的地形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找到方怡青囚禁彤語的房間。還是花了一些時間。

一找到彤語所處的房間,席霜月立即打算現身。

席辜月阻止了他,「等等,先看看方大小姐究竟在玩什麼把戲,然後再救人也不遲。」席辜月特意壓低聲音,小聲地說。

橫豎他們就在窗戶外頭監視著,就算失火也來得及把小語救出來。席霜月點點頭,同意。

房間內,彤語坐在床上,身上仍穿著學校制服,除了被限制行動外,她看起來並沒有受到傷害。

「我爸和我媽一定知道我失蹤的事,搞不好他們已經報警了,你難道不怕被抓嗎?」彤語一動也不動地問。

方怡青恨恨地瞪著她,「本來我是打算只要你答應不再接近霜月、不再喜歡他,我就放了你,但是,我剛剛改變主意了。」

她眼中陰惻惻的光芒讓彤語嚇了一跳,「什、什麼意思?」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剛剛他來了。」方怡青眼中的妒恨更加強烈。

她不允許霜月喜歡上自己以外的女人,他只能是她的。

「小哥他是來找我的嗎?」彤語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對,不過,又走了。」方怡青的唇畔挑著冷冷的笑,「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你。」

彤語倒抽一口氣,惴惴不安地往床邊挪了挪,「你到底想怎麼樣?殺人是會被判死刑的。」

她不想死,要是死了,小哥將來一定會愛上其他女人,她不要他愛上別人。

「誰說要殺你了!」方怡青嗤笑了一聲,「我只要讓你不能再愛他,沒有臉再待在他的身邊就好。」

彤語的心頭一震,恐懼自背脊竄上來,緊緊地攫住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瞧見彤語眸底的恐懼,方怡青忽地笑了,「我會要他們對你溫柔一些的,別擔心。」

她的意思是……全身的血液彷彿在一瞬間凝結,彤語慘白著一張小臉,慌亂地逃到角落去,「你怎麼可以……一樣都是女生,你應該知道被人強暴對女人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你怎麼可以……」彤語單薄的身體抖得有如秋天的落葉一般。

「誰教你喜歡上霜月!」方怡青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這樣一來你就沒有臉再接近霜月了。」

只要他們不能在一起,那麼她就還有機會得到霜月。她毫不猶豫地命令:「你們上。」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彤語尖叫起來,臉上的表情除了驚恐,還有深深的絕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只因為她喜歡上小哥嗎?

驀地,一陣轟然巨響傳出,而後是一大片玻璃碎裂成千萬片,掉落一地。

方怡青駭住了,旋身面向已經碎裂的落地窗,赫然瞧見兩個不應該在這兒出現的男人——席霜月和席辜月。

頓時,她的臉色如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們……你們……」

席辜月懶洋洋地接下她的話,「我們應該已經走了,怎麼又會在這兒出現,是不?」

方怡青的臉上再無一絲血色,她沒有勇氣去看席霜月的表情。

此刻,席霜月的臉上佈滿陰鬱和怒氣,他沒有想到方怡青竟會如此殘忍,那已經遠遠超出任性的範圍,讓人無法容忍。

「雖然你矢口否認抓走十二的家教學生,但是,除了你以外,沒有人會做這種事。」席辜月直言不諱地道出事實,「我們沒有那麼好打發。」而事實也證明他們是對的。

彤語應付不來這急轉直下的情勢,四肢發軟地跌坐在地上,眼淚這時才湧了出來,卻是安了心、鬆弛神經後的宣洩。

席霜月提起手給了方怡青一巴掌,「一直以來,不論你再任性、再蠻橫、再不講理,我都可以看在方伯伯和方伯母的份上不計較。但是,我沒有想到你的心腸竟然如此狠毒,指使手下去強暴一個才十幾歲的女孩。」他真的是對她感到寒心。

方怡青捂著臉,不敢相信向來以溫和著稱的席霜月竟然會動手打她,此時她的臉雖痛,但是心更痛。

席辜月的眼中也掠過一抹詫異,然後更加認真地打量起仍然坐在地上的彤語。

聞聲趕來的方氏夫婦和一群傭人被眼前狼籍的景象給震住,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席霜月的胸臆間盈滿怒氣,「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不敢想像,若是他沒有接獲小語失蹤的消息,或者相信方怡青的話而離去,現在會是什麼樣的情形,小語又是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方怡青的淚水像潰堤的河流,洶湧而下。

十二是真的被激怒了,才會說這麼重的話。席辜月一派閒適地在心中下了評語。

席霜月來到彤語身前,「沒事了,我們回去吧!」他的聲音出奇溫柔。「別哭了。」

彤語淚眼汪汪地仰頭望他,「我……我沒有力氣,站……不起……來。」她的聲音殘存著一絲懼意。

席霜月二話不說地俯身將她抱起來,大跨步地越過眾人,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彤語屏住呼吸,動也不敢動一下。

這個寬闊的胸膛是她渴望已久的懷抱,一如她想像中的溫暖安全,令她想要獨佔。

他一定不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好喜歡,好喜歡呵!即使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她也壓根兒不曾動搖過要放棄他的念頭。

席辜月漾起一抹笑,朝方氏夫婦頷首道:「不好意思,打擾了。」語畢,他旋即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彤語靜靜地偎在席霜月懷裏,不經意對上席辜月的視線,雙頰倏地飛紅。

席辜月懶洋洋地一笑,「我排行十一。」

彤語的眼睛一亮,驚詫地道:「你、你是席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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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4: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聽這語氣……席辜月唇畔的笑擴大,「看來我可以省去麻煩的自我介紹了。」

「我,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小哥的哥哥?」她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見到以一個廣告擄獲千萬顆少女心的時裝模特兒——席辜月,要是被班上同學知道,他們肯定會羡慕死她。

席辜月瞟了瞟席霜月,有些好奇地問:「我們長得不像嗎?」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一致認為席家十二兄弟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彤語認真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像,很像,只是我沒有把你倆聯想在一起。」倏地,她話鋒一轉,「我們班上有好多女同學喜歡你呢!」

席辜月一副敬謝不敏的模樣,「關於我的事。你可要保密哦!」他可不想被一大堆女孩追著跑。

「不能說啊?」

「對。」他點點頭,表示沒得商量的餘地,然後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那你呢?」一抹壞壞的笑徐緩地浮現在他臉上。

「我?我怎樣?」她一愣,不明白他話中之意。

席辜月勾起嘴角,「你喜歡我嗎?」

話一出口,他立即滿意地瞥見席霜月的身體微微一僵,雖然只有極短暫的一瞬間。

席霜月將彤語安置在車子的後座,然後逕自繞到另一邊坐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暗地裏,卻也豎起耳朵仔細聽她的回答。

「喜歡啊!因為你是小哥的哥哥。」彤語心思單純地說出心中的想法,完全不加修飾。

席霜月悄悄地鬆了口氣。

席辜月則是笑笑地又問:「那你很喜歡十二了?」

席霜月抽空朝他投去一瞥,十一哥的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兩朵紅霞倏地竄上彤語白皙粉嫩的臉頰,「嗯,很喜歡。」她毫不保留地掏出真心。

席辜月的眼中精光一閃,頻頻頷首,「這樣才不枉費十二一聽到你失蹤,就丟下寫到一半的研究報告,飛車來救你。除了親人以外,你是頭一個讓他如此重視的人。」

彤語的嘴巴驀地張大,慧黠的瞳眸裏突生狂喜,他是在告訴她……「小哥,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了?」她往前趴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側著頭瞧席霜月。

即使有再多的人認為他喜歡她,而他沒有親口承認,她的心依舊是不踏實的。

終於,席霜月誠實地承認,「我是喜歡上你了。」她的情意的確有打動他的心,但是,她只有十幾歲而已啊!

他原本堅信自己不會喜歡上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但是,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關心她的喜、怒、哀、樂。

是她純真的感情一點一滴侵蝕他的心。

是她毫不保留地掏心讓他無法忽視。

他說了!他說了!彤語屏住呼吸,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怕會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

很快的,彤語發現事情的發展和她想像有很大的差距,席霜月待她的方式和之前大同小異,他仍舊當她的家教,督促她用功念書。

雖然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一些,一起去看過電影,他也說過喜歡她,但是,感覺上他們一點都不像她想像中一對戀人該有的樣子,就像現在——

「小語,你又心不在焉了。」

既然被逮著,彤語索性把書本推開,「小哥,你真的喜歡我嗎?」她無法不懷疑。

「你認為我在說謊嗎?」席霜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筆、他真不明白她的小腦袋瓜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不……」她搖了搖頭,「但是,我覺得我們一點也不像是情人。」真的不像。

「哦?」他挑起一道眉,好奇地睨著她:「不然,你認為要怎麼樣才像是情人?」

「呃……情人……」她的臉紅了起來。

「嗯?」席霜月等著她的回答。

「情人要經常在一起培養感情。」她總覺得兩人相處的時間太少,感情沒有進展。

「我們一個星期至少見面三次以上。」他提醒道。

在他眼中,並不是非得要分分秒秒粘在一起才算是情人。

還說呢!彤語噘起嘴,「而其中有三次是你來上家教課,前半段上數學,後半段上語文,純粹是上課。」哪有時間培養感情?

席霜月微微一笑,「誰叫你是學生,而我是你的家教老師?」他的職責就是督促她念書和教課。

那麼說也沒錯啦!但是……「那也沒有必要時時刻刻耳提面命吧!」她的表情可哀怨了。

他怎麼覺得她的樣子十足像個棄婦?「如果你的成績達到標準,我就不必老是盯著你念書啦!」

「可是,我的成績已經有進步了啊!」彤語不平地反駁,心想,任何事都得按部就班,不可能一步登天的嘛!

「還不夠好。」席霜月對她的成績並不滿意。「因為你經常都是心不在焉的,所以才會事倍功半。」

他經常發現她望著自己發呆,或者神遊太虛。

他說的全是事實,她無從反駁,只好趕緊轉移話題,「我們既然已經是情人,那你為什麼不……」她不由自主地停頓一下,偷偷地自睫毛下瞟了他一眼,想到要說出的話,兩頰的溫度慢慢地上升。

「不怎樣?」他順著她的話鋒。

「為什麼不……不吻我?」話一出口,彤語的勇氣頓時大增。

不、吻、她?

席霜月先是一怔,而後輕輕地笑開來,「哈……」但他眼神卻是無比溫柔。

她的臉更紅了,沖口道:「笑什麼?」電視上的情人不都會接吻嗎?

「原來你的腦袋瓜子裏都在想一些有的沒有的,難怪不能專心念書。」他終於找出原因了,真是人小鬼大的丫頭。

彤語惱羞成怒地道:「我是認真的。」

對她而言,渴望情人的吻是很正常的事。

席霜月斂起笑,「那種事應該等你的年紀大一些再做。」她的行事作風經常出人意料。不過,那樣才是小語嘛!

話說回來,他並不是不想吻她,卻總是過不了理智那一關,終究只是想想而已。

雖然過完年,每個人都長大了一歲,但是小語應是個小孩呀。

又來了,她翻了個白眼抗議,「我已經是大人了。」

難道他一點都不想吻她嗎?彤語感到有些傷心。

她是沒有女人味,又不夠性感,可是,他們是情人啊!

「那麼愛胡思亂想會長不大的。」席霜月瞧著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揉揉她的短髮。

見他還是不打算吻她,彤語拉下他的手握住,「那——等我幾歲你才肯吻我?」她慧黠的眸子熠熠發亮,無比的吸引人。

幾歲礙…在彤語認真的眼神注視下。席霜月思忖了一下,才道:「至少,得二十歲。」

啊,那還要得等上一段啦!

日了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呢!而且,等待的時間是很難捱的。

可是,他若堅持,似乎也只能那樣了,誰讓他是採取主動的一方呢……忽的,彤語的腦海中靈光一閃!

既然他不肯主動吻她,那就由她來吻他吧!結果也是一樣的。

嗯,就這麼辦。

彤語在心中暗自下定決心,她非得要在今年吻到他不可!

席霜月狐疑地望著她忽然亮起來的小臉,「怎麼了?」他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沒事、沒事。」彤語一個勁兒地搖手。

詭異哦!肯定有問題!可是,他卻摸不透她的心思。

忽地,傳來了敲門聲。

魏美玉打開門,「休息一下,吃些水果。」

自從那一次綁架事件之後,讓他們有所頓悟,決定不再忙於應酬,要多花一些時間來陪伴女兒。

彤語率先起身,拉著他的手臂,「走吧。」

席霜月任由她拉著,覺得大大地有問題。

☆☆☆☆☆☆☆☆

「我明白了。」趙雅婷點點頭。

「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席霜月抬起眼。

「沒有了,謝謝你!」她嫵媚地一笑。

即使當不成情人,至少他們還是同學、朋友。

「不客氣。」

偎在席霜月身邊的彤語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視線卻始終不曾自對面趙雅婷的身上移開。

席霜月瞥了她一眼,「早跟你說過會很無聊的,你偏偏非跟來不可,真拿你沒辦法。」

彤語伸了伸懶腰,雖然從頭到尾她都聽不懂他們交談的內容,只感到無聊透頂,但是,她至少可以防止別的女人再打小哥的主意。

他是很搶手的,她沒那麼輕易忘記趙雅婷曾經跟小哥示好,曾經吻過他……她現在想起來還有一些心痛呢。她也知道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霜月!」隔桌有人打招呼。

「我過去一下。」他起身向隔壁桌走去。

彤語點了點頭。

趙雅婷淡淡一笑,表明立場,「經過那一次我已經對他死心了,更何況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彤語的視線幾乎要在她的身上擊出兩個窟窿來了。

彤語仍舊瞪著她,似在衡量她話中的真假。

「我還是很喜歡他,」頓了一下,趙雅婷果然又在彤語的眼裏瞧見預料中的敵意,「不過,那只是朋友的喜歡,而且,我也對別人的男朋友沒興趣。」

「你說的是真的?」聽她如此說,彤語的敵意消退了一半。

「當然是真的。」趙雅婷再次微笑,伸出友誼之手,「可以當個朋友嗎?」

「可以。」彤語欣然地握住她的手。

「我比你大得多,那你就叫我雅婷姐吧。」老實說,她挺欣賞彤語對愛情的誠實。

「雅婷姐。」彤語甜甜地喚道,覺得有個姐姐也不錯。

趙雅婷忽地神秘兮兮地道:「看在你叫我一聲雅婷姐的份上,我就跟你說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她湊上前去。

趙雅婷瞅著她笑,「你是不是寫過一封情書給霜月?」

彤語差點跳起來,呐呐地問:「雅婷姐,你……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暗自歎氣,唉,只有五十分的情書,丟臉呐。

「有一次,我跟霜月借了本書,那一封信就夾在書裏面,保存得很好哦!」由此可見席霜月對彤語的在乎。趙雅婷又扯了一句,「他還特地囑咐我不要把情書的事告訴你。」

原來信在他那兒,難怪她一直找不著!

聽到那一封錯別字超多的情書被席霜月夾在書裏面保存得很好,彷彿有一道暖流通過她的身體,彤語的心開始發燙了。

此時,席霜月回來了,「你們在談什麼談得那麼高興?」他原本還以為小語一直對雅婷有敵意,看來是他多心了。

趙雅婷抱起書本準備離去,「等會兒再由小語告訴你吧!今天謝謝你抽空來教我,不打擾你們了,拜拜。」她逕自把話說完就離開了。

席霜月收回目光,「你們剛剛在談什麼?」

「那一封信。」彤語的笑容裏滿是喜悅。

信?什麼信?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她又道:「我寫給你的那封情書啊!雅婷姐說你把那封情書夾在一本書裏,保存得很好。」她對他的愛戀又加深了好幾分。

被出賣了!有一抹赧然的神色在席霜月的俊顏上越過,猶如曇花一現般短促卻令人驚豔。

最初,他只是順手將那封情書夾進書中,沒有其他意思。慢慢地,她的感情滲進他的心之後,他感受到那封信裏載著她最純真、最誠摯的感情,所以,他就一直保存下來了。

「那是我收到的情書裏錯字最多的一封,保存下來好督促你加強語文造詣啊!」席霜月故意道。

「才不是。」彤語紅了臉。

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她一定會努力地學好語文!

「不然,你以為呢?」他促狹地瞄瞄她。

「那是因為你喜歡我嘛!」

他好笑地瞧著她,嘴角勾出一個好看且迷人的弧度,「既然你都知道,幹嘛還問?」

彤語凝望著他,「我就是想聽你說……」

聽他親口說喜歡自己,再多次都不會厭煩。

而目前最不美的就是他沒有吻過自己了。

他的唇看起過來很柔軟,薄薄的兩片唇瓣組成好看的唇形……好想吻他!

可是,她長這麼大從沒接過吻,不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可她就是想吻她,也希望被他親吻。

「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他納悶地怎麼說話只說一半,然後就突然沒了聲音,而且兩眼發直?

席霜月的嗓音輕輕柔柔地鑽入她思考呈現膠狀的腦海中,「想吻你。」她的回答就這麼未經思考地脫口而出,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至少,隔壁桌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席霜月著實被她的回答嚇了一跳,他壓根兒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話,因此有些錯愕。

此刻,隔壁桌的人開始起哄——

「好啊!好啊!」其中有人叫好。

「霜月答應吧!」還有人慫恿。

「我們都沒有這種可愛的妹妹要吻我們呢!」更有些人羡慕。

而導致這場騷動的元兇——彤語卻毫無所覺,兀自癡望著席霜月的唇出神。

有人發覺彤語的出神,喚道:「彤語,彤語。」

聽聞有人叫喚自己的名字,她猛地回過神來,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四周,「誰叫我?」她知道隔壁桌的人也都是席霜月熟識的朋友。

「是我。」那人應聲而出。

彤語狐疑地看著他,「什麼事?」而後她意外的發現所有人全都盯著自己和席霜月猛瞧,臉上儘是幾乎要氾濫成災的笑意。她不解其意,什麼事這麼好笑?

她的視線調回席霜月的俊臉,竟然瞧見他微微地臉紅了,這真的是太不尋常了!

剛剛在她發呆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是想吻霜月嗎?」那人露出大哥哥式的笑容,打趣地問。

嚇!他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彤語的一張小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忽的,一個模糊記憶掠過腦際,她隱約記得剛剛好像有個聲音問自己在想些什麼?而那個聲音很像小哥的,然後她回答:「想吻你。」

她以為那是自己心底想像出來的聲音,所以才會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會兒他們全都知道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想吻他,哇!好糗!

下次她最好別老是在發呆,免得又脫口說出不該說的話,讓自己和小哥都尷尬。

「快點吻下去吧!」一群閒雜人等都在旁搖旗呐喊、吆喝。

被這麼一鬧,彤語幾乎想挖個洞躲起來。

席霜月以一貫不慍不火的溫和挺身替她解圍,「不好意思,我們不喜歡當眾表演,所以只好辜負大家的期待。」然後他從容不迫地攬著她離開。

走出室外,外面寒冷的風稍稍冷卻了彤語臉上的溫度。

「真是的,總有一天我會被你嚇出心臟病來的。」明天之後,他又要成為研究所裏的話題人物。

他不吻她,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年紀還小,一方面則是珍惜她,所以他決定在她成熟之前,兩人之間的交往著重在心靈、感情的層面上。

她是那麼的可愛、純真、甜美,他怎麼會不想吻她呢?只是他知道接了吻之後,心裏的欲望便會一個個復甦,而她卻只還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彤語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過,那可是她的真心話哦!也是她目前正在努力達成的目標。

但是,經過方才不經意地說漏了嘴,會不會讓他有所提防啊?彤語微微蹙著眉,決定還是趁早行動。「如果你是故意的,我肯定早被你嚇破膽了。」席霜月笑著揉了揉她的短髮,察覺到她的企圖。

彤語斜眼瞟了瞟高出自己許多的席霜月,很氣餒地再次確認一個殘酷的事實——兩人的身高差距太大,即使她努力踮起腳尖也吻不到他。

可恨呐!為什麼兩人的身高差了這麼多?

突然,人行道上飄落的枯葉吸引了彤語的目光。

啊,有了,一片片飄落的枯葉給了她靈感,就說樹葉掉在他的頭上,她要幫他拿掉,那他就會低下頭來,然後,她就可以吻上他。

沒錯,就這麼辦!

彤語立即採取行動,「啊,樹葉掉在你的頭上了。」她的心臟幾乎要自嘴巴跳出來。

「是嗎?」他揚手撥了撥頭髮。

「還在啊!」她力持聲音的平穩,「呃!你低下頭來,我幫你把樹葉拿掉好了。」

「好吧!」席霜月沒有異議,因為已經預料到彤語可能採取的行動,所以,他彎腰低下頭的速度加快了一些。

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急促響亮,看准他俯下身的瞬間湊上臉瞄準他的唇吻了過去——

只可惜錯開了,她的唇只碰到席霜月柔軟的髮絲。

可惡!小哥他一定有防備了。

「樹葉拿掉了嗎?」席霜月也不點破,若無其事地問。

彤語趕緊用手隨即撥了兩下便交差,「撥掉了。」

「謝謝。」他裝傻地笑笑。

「不客氣。」她決定跟他卯上了,她非吻到他不可。

☆☆☆☆☆☆☆☆

接下來的三天,彤語時時刻刻都在構思該怎麼樣才能吻到席霜月,試過數十種方法卻沒有一種奏效,讓她幾乎失望到了極點,每一次都讓他不著痕跡地避開。

席霜月伸出手將彤語的臉轉回去面對桌上的課本,「我臉上可沒有寫著方程式。」

她悶哼一聲失落地想,席霜月一直把她當成小孩子,所以不吻她。

可是,她是他的女朋友,沒接過吻,對她而言,就還不算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偏偏他堅持也讓她無可奈何。

「三哥和十一哥不在家嗎?」他們上課的地點偶爾也會改在席家,像現在便是。

來過席家許多次,她早已和席家上上下下都混熟了,但是,她始終沒有見過三號和十一哥以外的席家兄弟,還有席霜月的雙胞胎妹妹,他們好像都很忙。

「找他們有事嗎?」席霜月挑起眉,漫不經心地問。

小語能夠得到爸媽、三哥和十一哥的疼愛,他也很高興,但是,他總覺得她和三哥、十一哥之間有點古怪,似乎有他所不知的秘密存在。

他感到有些不是滋味,那是種很陌生的感覺,以往他從不曾有過,這難道就是吃醋?

「沒……事,只是突然想到,隨口問問而已。」他們說過要助她一臂之力,可是,沒什麼行動啊!

「真的沒事?」他多看了彤語一眼。

想追根究底的欲望更加強烈,雖然明知道他們之間不會有曖昧的關係,他還是想弄清楚,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叩叩。」在兩聲敲門聲之後,門外的人不等回應立即自行推開房門跨步走進,來人是席桐月和席辜月。

難得會看到他們一起行動!三哥一直想說服十一哥答應當他下一部電影的男主角,令十一哥感到煩不勝煩,索性就避著他,沒想到現在會一起出現在……席霜月拉回視線投注在彤語臉上。

是為了什麼事?

不太妙,他有著不祥的預感從心中升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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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三哥,十一哥。」彤語出聲,他們要來幫她了。

席桐月興味地咧大笑容。

席辜月回以懶洋洋的一笑。

橫了他們一眼,席霜月不打算給他們開口的機會,「我們正在上課,有事待會兒再說。」

席辜月不疾不徐地朝他走近,笑容裏多了一絲壞壞的味道,「我們是來主持公道的,不能再等了。」

「主持公道?」席霜月揚眉,不以為然地撇嘴,「別鬧了。」他又沒有欺壓弱小的習慣,主持什麼公道。

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不過,他肯定不是好事。

「是!」席桐月不知何時已親密地攬過嬌小的彤語,「有這麼可愛的妹妹要獻吻,別人都求之不得呢!既然你不要,那就由我來接收好了。」他似假似真地作勢欲吻她的動作果然轉移了席霜月的注意力。

「三哥……」席霜月的眼裏竄起一小撮火花。

「三哥……」席辜月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趨前抓住他,隨即席桐月也自另一邊抓住他。

兩人就這麼一左一右地架住席霜月,讓他完全動彈不得。

「這是做什麼?」他很納悶地看自己分別被抓住的手,翻了翻白眼,「放開我啦,都多大了,還玩這種幼稚可笑的把戲。」

席辜月率先敲了他一記,「十二,我們可都是你的哥哥。」難道十二就不能偶爾像個弟弟的樣子嗎?真是的!

「你們架著我做什麼?」席霜月沒好氣地問。

「自然是要讓你無法抵抗嘍。」席辜月說話的口氣活像個邪惡的大淫魔。

什麼跟什麼嘛!忽地,席霜月不經意地自眼角瞥見彤語的臉驀地紅了起來,莫非事情……和她有關?

他瞬間悟徹他們抓住自己的用意,要讓她可以順利地吻住他。

「十一哥,放開我。」他的聲音更沉了一些。

十一哥該是最明瞭他用心的人,怎麼也會和小語一起瞎攪和呢?然後還加上三哥?

席辜月充耳不聞,逕自瞅著紅著臉的彤語,「小語,接下來看你了。」

他們也只能幫到這兒,總不能順便幫她親吻十二吧?要不要吻還是由她自己決定。

席霜月掙扎了一下,卻仍是無法掙脫,也動彈不得,「小語,快點停止這一切。」

他的態度更堅定了她的心意,「不要,我要當你真正的女朋友。」她不要他再把她當小孩子看待。

彤語走近被架住而動彈不得的席霜月,探手勾住他的頸子,然後將唇印上他的,輕啄了一下,獻上她的初吻。

彤語的一顆心驀地狂跳起來,臉頰也開始湧上紅潮,溫度陡地長高好幾度,且持續加溫中。

小兒科,只是單純地唇和唇相碰而已,席霜月淡淡地在心中評論,但是,唇瓣竟開始不受控制地發燙髮麻。

她的吻是他的經驗裏最簡單、最單純的吻,雖然無欲無求卻是惟一令他有感覺的親吻。

他的心底深處慢慢地形成一股騷動,一點一滴蠶食他向來最引以自毫的自製力。

彤語抽身退了開去,小臉依然紅似火,卻壓根兒沒有後悔的念頭,心中更為踏實。

「可以放開我了吧?」在席霜月察覺不到一點異樣的外表下,聲音中起了一絲絲波動。

席辜月依言鬆手,「OK,大功告成。」

席桐月不以為然地嘀咕,「這算是哪門子的接吻嘛!說是小孩子玩的把戲還差不多。」

直起身,席霜月拉拉身上的衣服,瞪了兀自在嘀咕的席桐月一眼,對他而言法國式的深吻才算得上是接吻吧?「現在是我們上課的時間,你們已經打擾得夠久了,請吧?」席霜月擺了一下手。

席桐月同意地直點頭,「接下來的事,我們也使不上力了。」頓了一下,他熱情地搭上席辜月的肩膀,話鋒迅速一轉,「談談我的電影吧!劇本也給你看過了,劇中男主角幾乎是為你量身打造的,除了你以外,再沒有人適合這個角色。」

席辜月毫無興趣地指出:「我沒興趣躍上大螢幕。」他只想做好他的模特兒工作,而且,說到劇本他就有氣,「電影裏居然有一幕幾乎全裸地出現在螢幕上,謝了,你另請高明吧!」從事模特兒行業讓他習慣了偶爾裸露,但是,他可沒興趣讓全世界的人都見識他的身體。

「那是藝術,不是色情。」席桐月澄清。

席桐月鍥而不捨地跟了過去,「十—……」想在他拍電影中紮一腳的人多得數不清,他偏偏靠感覺認定了自家人十一,真是自討苦吃啊!

要是不能說服十一出任男主角,他手上這部電影也就沒有必要拍了。

彤語無聲息地坐回書桌前的位子,低垂著頭鼓不起勇氣看席霜月的表情。方才在那種情形下強吻了他,不曉得他會不會生氣?

「怎麼不說話?」他淡淡地道。

「我……怕你生氣。」彤語小聲地回答,低垂著的頭依然面向地毯,沒有抬起來。

她剛剛的模樣可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沒有生氣。」只是差一點就想加深那個吻罷了。席霜月溫和的態度和聲音裏察覺不到一絲他內心因那個吻而受到的衝擊。

她的唇像棉花糖似的柔軟、香甜,相當契合於他,剛才她生澀地第一次接觸讓他有了意猶未盡的感覺,想再一次品嘗她的唇……

人的欲望是無窮的,這一句話再次得到證實,小語剛剛吻了他,現在他又升起想吻她的念頭。

彤語欣喜地抬起頭來,臉上瑰色的紅潮未退,炫目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太好了。」

她跟小哥接過吻,算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嘍!

調開視線,席霜月努力地壓抑下想吻她的渴望,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她只有十幾歲。

唉——希望自己有足夠的耐心和耐力,能夠等到她真正地長大才好,接下來的日子只怕是多苦難、多煎熬了。

☆☆☆☆☆☆☆☆

從來,席霜月就不是一個容易衝動,欲望強烈的男人,在各方面來說都是如此。

之前,交往過三任的女朋友個個成熟、性感、曲線玲瓏,即使在她們挑逗的親吻下,他的欲望也甚少被挑起。而此際,他竟為這個彤語飽受煎熬,雖然荒謬了些,卻是鐵一般地事實。

「小哥,你看。」彤語獻寶似的自書包內抽出今天才發下來的成績單,遞到席霜月眼前。她一直在進步,一點一點地進步。

他接過成績單,仔細地看著她各科的成績,讚揚地一笑,「很好,這就是你努力用功的成果。」

雖然離優等還有一段差距,但是,她已經大有進步,值得鼓勵。

「當然也是老師教導有方嘍!」彤語最愛環抱著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懷裏,如此會有種歸屬感。

感受他的心跳、他的體溫,沉浸在他的氣息裏,對她而言都是幸福的事。

偶爾,當他主動吻她的時候,她更是幸福得彷彿快要融化了一般。

老實說,他自己到現在也弄不清楚為什麼會對這般年輕的她產生欲望?而事實就擺在眼前。

「嗯。」她要當一個配得上他優秀的女人,所以,必須要更加努力地充實自己。

雖然他也想要她,但也是自己所珍惜的啊!他的理智戰勝了生理,再一次提醒自己彤語的年輕。

「小語。」突然,魏美玉的聲音傳來,「出來一下,有個同學來找你。」

同學?是佳佳嗎?不對呀!媽認得佳佳的,那麼會是誰來找她啊?彤語一時間沒有任何概念。

「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他看出她的一臉疑惑,正好,他也需要時間緩和一下情緒,免得待會兒一發不可收拾。

點點頭,彤語走出房轉向客廳,腦中思緒猶在推測來人是何方神聖,然後,在瞟見站在門外的身影時,身子僵立在原地。

是他,她有股強烈想要掉頭躲回房間的衝動。

「彤語。」男孩也瞧見她了。

嚇,好大一束花,那該不會是要送給她的吧?

彤語硬著頭皮迎上前去,「你怎麼知道我家的地址?」

她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是,知道他是隔壁班的。

「問你們班上同學要的。」他記起手上的花束,遞了出去,「送你的。」

她退了一步,「謝謝,但是我不能收。」

「為什麼?」男孩遞出的花束猶在半空中。

「我不收其他男生送的東西,因為……」她沒有想到他會鍥而不捨地追到家裏來,她都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有男朋友了,為什麼他還是執迷不悟?

「因為你有男朋友?」他接下她的話。

「對。」既然他知道,為什麼還……

「就算你有男朋友,我還是可以追求你。」他是真的喜歡她,不打算輕言放棄。「如果你真的有男朋友,為什麼沒人見過他?他在哪裏?」

「我們班的人你全都問過了嗎?」她猜他肯定沒問過佳佳,因為佳佳是惟一知道且見過小哥的人。況且,她也沒必要大肆宣傳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免得被老師知道。

「沒有,可是我問了好幾個人,他們都說沒聽過也沒見過。」男孩硬要把花塞給她。

驀地,一個溫和的嗓音介入,「收下吧!」

這個聲音……她立即轉身,「小哥?」他竟然要她收下別的男生所送的花,為什麼?難道他一點都不在乎嗎?

男孩斯文有禮地向席霜月打招呼,想給人留下個好印象,「你是彤語的哥哥嗎?你好,我是……」

「我沒有哥哥。」彤語急急地否認。

席霜月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就是你剛才所指名想見的人——小語的男朋友。」他說話的語調雖然是一貫的溫和,心裏卻升起不痛快。

原本他只是奇怪小語為什麼出來那麼久,還不回去上課,所以才出來瞧瞧,沒想到竟然撞見別的男孩子捧著花向她表白。

聞言,彤語原先的錯愕迅速退去,一顆心被喜悅佔據得滿滿地,這是他首次向人承認他是她的男朋友。

男孩彷彿當頭挨了一記悶棍,呐呐地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這個人就是彤語的男朋友?看起來十足像個大人,既英俊又成熟,他如何能勝過這個人呢?

站在那兒,彤語還是不打算接受他的花。

席霜月伸手接過那一束花,交到彤語手中,「僅此一次,我並不喜歡我以外的男人送花給我的女朋友。」即使是男孩也一樣。

見此情景,男孩沉默不語。

「還有事嗎?」

男孩終於死心了,「對不起,打擾了,再見。」

望著男孩離去的落寞背影,席霜月若有所思地想,撇開他要追小語不說,他倒是個不錯的男孩子,眉清目秀又有教養。

彤語感動不已地摟住席霜月的頸子,一陣胡亂猛親,「小哥,我好愛好愛你哦!」

唉!她的熱情真是既甜蜜又痛苦的折磨,而他也只能咬牙地承受下來,誰教他要愛上一個還未長大的女孩兒呢?

☆☆☆☆☆☆☆☆

是小哥,他怎麼會在這兒呢?

彤語瞟見席霜月的身影出現在街道旁,便不假思索地伸手拉下車鈴,火速地沖到公車司機旁邊,「麻煩你,我要下車。」

司機瞟了她一眼,「小妹妹,這兒沒有公車站牌,要下車得等到下一站才行。」

等到下一站,那小哥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拜託、拜託啦!我必須馬上下車才行。」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司機很有原則地搖搖頭,「不行,這是公司的規定。」

「我真的有很急的事,」彤語忽地靈機一動,抱住肚子叫道:「我的肚子好痛,想要上廁所啦!」

又瞟了她一眼,司機半信半疑地問:「肚子痛?」

她趕忙裝出一臉痛苦的樣子,「真的,真的很痛,哎喲——快要忍不住啦!」

司機還在猶豫。

「再不讓我下車,我只好拉在車子上了。」情急之下,彤語不得不使出殺手鐧以求達到目的,但心裏卻擔憂地想,待會兒下車,不曉得還找不找得到他。

「好啦,好啦。」終於,司機妥協了,減緩速度將公車靠路邊停下來,讓麻煩的小女孩下車。

「謝謝你,大叔。」彤語一下車立即旋身朝司機行三個禮,由衷地跟他道謝,然後舉步飛也似的往回奔。

她一直跑,那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彷彿已烙在她的腦海中、心坎上,她是怎麼也不會認錯的。

可是,剛剛那一瞥裏,她隱約瞧見他的身邊有一個女孩子,是自己的錯覺嗎?還是……

「呼呼……」跑了好大一段距離,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休息一會兒之後,彤語又繼續跑,跑回她方才在公車上瞟見席霜月出現的地方。

她的思緒拒絕去思索和那個不知名的女孩有關的事,堅信他是愛她的,那個女孩子……

想著想著,她突然沒了追根究底的勇氣,後悔自己一時衝動地自公車上跑下來。

如果那個女孩和他……彤語拒絕去做那種假設性的推測,光是念頭這麼一動,她的心臟便重重地瑟縮了一下,隱約作痛起來。

她應該相信小哥的,他不是那種會玩弄別人感情的男人,更不會腳踏兩條船,所以,那個女孩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對,只是普通朋友而已……她不停地在心中對自己說了一次又一次。

忽的,兩抹自漫畫屋走出來的人影緊緊地吸引彤語的目光,令她的呼吸一窒,是席霜月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席霜月笑盈盈地一手提東西,一手親熱地攬著女孩子的肩膀,有說有笑地向前走去。

溫潤的血色立刻自彤語的臉上退去,她的臉色霎時蒼白若紙,雙眼直勾勾地望著前方那兩抹刺痛她的眼、她的心的身影。

她的心彷彿破了一個洞,汩汩地淌著鮮紅的血。

看他們那般熟稔、親熱的模樣,肯定已經認識好一段時日,而且,關係匪淺,這一個認知就像是一把利刃無情地再添上一個新的傷痕。

那女孩是什麼人?為什麼小哥對她那麼好,抽空陪她出來買東西,還對她笑得那般溫柔?彤語的心愈想愈痛。

彤語下意識地拖著沉重的步伐跟上去,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小心地不被發現。

她是那麼的愛小哥呵,也只認定了他,而現在卻發現他還有另外一個女朋友!

難道他的喜歡、他的宣告、他的在意、他的吻都是假的,都只是在敷衍她而已?

熱氣慢慢地襲上她的眼,模糊了她的視線,鼻頭上一陣酸楚,眼眶裏的霧氣立即凝結成淚珠滑落,她抬起手胡亂地抹了抹臉。

一想到那個女孩在席霜月心中占著獨一無二的重要地位,以及他喜歡她,也會吻她,痛楚便像潮水般湧來,片刻就將彤語淹沒。

她的心碎成千萬片,可是,卻還是愛著他!

才抹去舊淚痕,新的淚珠立即又成形滾落,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舒解心中的痛楚。

她是說過只要他還未結婚,她就會一直喜歡他,不會輕易放棄。但是,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她有多喜歡他,她的心就有多痛,多喜歡他一分,她的心上便多一道傷口。

抬高迷蒙的視線,彤語心碎神傷地慘白著一張臉,一步一步跟著前頭的席霜月和那名陌生女子。

她不要他對別的女人那麼溫柔。

她不要他喜歡上別的女人。

她不要他吻別的女人。

席霜月和那名女子並肩走進一棟大廈內,搭乘電梯而去。

彤語瞟了一眼樓層顯示燈,掉頭便往樓梯而去,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八樓時,正好瞧見他和那名女子雙雙進入八樓的一間公寓內,關上了門。

彤語呆呆地站立在緊閉的門扉外許久,淚珠不受控制地掉下,心像跌進了無底的深淵。

他們在裏面做什麼?她無法不去想,無法不去在意。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失魂落魄地下樓,就在大廈的中庭花園正對著門口的地方坐下來,決心要等到席霜月出來。

在等待中,天色漸漸暗了,氣溫驟然降了好幾度。

這一陣子每到晚上便會開始下起雨來,讓原本就已寒冷的冬季再增一股刺骨的冰冷。

彤語坐在中庭花園裏,一動也不動,任由飄落的雨絲一點一滴地將她身上的制服沾濕。

此時,大廈的管理員匆匆持傘走近她,「小妹妹,下雨了,你怎麼坐在這裏淋雨?會感冒的。」

「我在等人。」她神色黯然地道,視線始終投注在大廈的八樓,不曾移開,也沒看向身旁的管理員。

「到管理處裏面等吧。」他好心地建議。

彤語搖搖頭。

「小妹妹,在管理處裏等也一樣,那裏至少溫暖得多,而且不必淋雨。」管理員不厭其煩地試圖說服她。

她還是搖頭,仍舊維持相同的姿勢,仰望著大廈的八樓。

雨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好心的管理員見她仍舊不為所動,索性將雨傘交到她的手中,「那……雨傘給你吧。」

她沒有異議地接下。

天愈來愈黑,雨愈下愈大,而彤語依然望著八樓透射出來的光線,心比寒冷的雨還要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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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2 00:15: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席霜月伸了個懶腰,瞥向窗外泛白的天際,「天亮了,希望今天上課的時候不要打瞌睡。」

有個漫畫家的妹妹就是這麼麻煩,在她趕稿又找不到幫手的時候,通常會找她那個“美人”溫栩和溫栩的管家來幫忙,偏偏他們有事回美國去了,所以,他這個哥哥只好責無旁貸地下海。

席末葉還在努力中,「只剩下一頁而已。」

終於快完了,席霜月鬆了口氣,無奈地看看傷痕累累的十指,如果再繼續下去,他的十根手指頭搞不好會廢了。「我到隔壁巷口的便利商店買些吃的東西回來填飽肚子。」

「雨傘在鞋櫃旁邊。」她頭也不抬地道。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到剛才稍稍停住,說不準雨還會不會再下,帶著雨傘比較保險。

「想吃什麼?」他打開工作室的門。

「隨便。」她不挑。

席末葉現在只想趕快把原稿畫完,然後大睡特睡一番。

不過,要是讓栩知道她熬夜趕稿,免不了又是一頓叨念。

鎖上門,席霜月拿著一把傘乘電梯下樓,不一會兒就到達一樓。

步出電梯,行經大廈管理處,他發現裏面空無一人,管理員也逃班啦!這樣子怎能為大廈的住戶把關,過濾來訪的訪客呢?太不安全了……

席霜月還在思索未來是不是該說服席末葉搬到另外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忽的,大廈中庭花園裏有兩抹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是管理員和……

席霜月大吃一驚,小語怎麼會在這兒?而且,還是在這個天剛亮的時候,太奇怪了!

她在這裏做什麼?

他無暇多想便朝他們走去,一走近才發現彤語的頭髮,衣服都濕了,臉色慘白、嘴唇發紫。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事?

看到彤語這般狼狽的模樣,席霜月的心受到一陣猛烈地撞擊,呼吸為之一窒。

他慌張地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彤語的身前蹲下,「小語,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兒?」他伸出手去扶住她,發現冰冷溫透的衣服底下,她的體溫高得嚇人。

毫無疑問地,她正在發高燒。

管理員訝異地轉頭看了一眼,是八樓席小姐的哥哥,「席先生,你認識這個小妹妹嗎?」他像遇見救星似的問。

「她怎麼了?」席霜月擔憂不已。

「這個小妹妹昨天晚上就來了,說什麼她在等人,就在這兒坐了一整夜吹風淋雨,任由我說破嘴也不肯進管理處避雨……」他說著忽然想到,「席先生,她在等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彤語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感覺也早已麻痹,透過朦朧的視線,她竟瞧見有兩個席霜月。

「小哥……」她漾出一抹飄忽、無力,彷彿隨時都會消失無蹤的虛幻笑容,眼神有些渙散。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他是又氣又心疼。

「席先生,這個小妹妹……」管理員還有話說。

席霜月打斷他的話,「她是來找我的,你去忙你的事吧!我會好好照顧她的,謝謝你。」

「我要是知道她找的人是你,一定早就打電話上去通知你了,也不會……」管理員嘀嘀咕咕地往回走。

席霜月的視線又調回神情有些恍惚的彤語臉上,她會在大廈的中庭花園坐一整夜,也淋了一夜的雨肯定是有原因的。

為什麼會這樣?他暫時拋開心中的疑問,準備先將她送到醫院去看病,養好身體。

笑容倏地自彤語的臉上隱沒,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哀戚,「為什麼要喜歡上別人?」她伸出的手只到一半便無力地垂下,身體也往後倒去。

席霜月及時拉住了她,臉色凝重。

抱起失去意識的彤語,他迅速地掉頭往停車場走去,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到醫院。

☆☆☆☆☆☆☆☆

這一病足足讓彤語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前三天始終高燒不退,差點引發肺炎,而她一直在昏睡中沒有清醒過來,直到第四天晚上。

昏迷中,她一直反反復複地發出相同的囈語:「小哥,我不要你喜歡別人,不要對別的女人那麼溫柔。」

聽著她的囈語,席霜月自始至終都守在她的病床邊。

躺在病床上的彤語看起來既蒼白又脆弱,讓他的心揪在一起,揪得都痛了。

她像打了一場仗似的身心俱疲,奮力地撐起恍若千斤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模糊,但在模糊之中有個人站在她的床邊,看不清楚。

她又閉上眼睛疑惑地想,我怎麼了?這是哪里?

「小語,感覺怎麼樣?」席霜月的聲音盈滿關切。小哥……她欣喜地想立即睜開眼睛,卻被下一秒湧進腦海中的記憶抽走所剩無幾的力氣,讓她連睜開眼睛的力量也沒有。

記憶像電影般一幕一幕地掠過,她記得他和一個陌生女孩在一起,狀似親密,她跟蹤他們一路來到一棟住宅大廈,看著他們一同進入八樓的一間公寓之後,她就在大廈的中庭花園裏呆坐了一夜,癡癡地等著他出來,而雨不曾停過。

最後的記憶是她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而天際開始亮起來,然後,她的眼前出現兩個小哥……原來,那不是幻覺。

彤語緊閉著的眼瞼一陣急速地顫動,卻還是沒有睜開的意思,接著又是一陣急促地顫動,而淚,就這樣毫無預警、無聲無息地自眼角淌下來,迅速地被白色的枕頭吸收。

她的眼淚令他的心更痛。

「小語,睜開眼睛看著我。」席霜月坐在床邊,心疼地凝視著她虛弱而蒼白的容顏,這件事根本就是大笑話。

彤語仍舊閉著眼睛,不停淌下眼角的淚水很快便將枕頭沾濕了一大片,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還是很愛很愛小哥的,她對他的愛從不曾停止。但是,他喜歡上另一個女孩子了,而且,還在同個屋簷下過了一夜。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席霜月沒轍地看著她緊閉的雙眸好半晌,歎了口氣,「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個誤會……」

誤會?彤語驀地睜開哭紅的眼睛,「我……親眼看見的……」看見他和那個陌生女孩子在一起,而且還過了一夜,所以,她才會在大廈外守了一夜。

「看見我和一個女孩在一起?」他伸手抹去她的新淚痕,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地問。

他……承認了!她的心彷彿受到一陣猛烈的撞擊,眼神瑟縮了一下,淚掉得更凶。

「別哭了,先聽我把話說完。」他的心都被她哭擰了,大病初愈怎麼禁得起這麼哭?「那個女孩子是我的妹妹。」

若不早點解釋清楚,他還真擔心她會哭暈過去。

「你騙人!」彤語別開臉。

她記得他說過只有一個妹妹,雙胞胎妹妹,那天晚上和他在一起的女孩長得一點也不像他。

騙人?他哭笑不得地將她的臉扳正,「怎麼我說實話你卻不信,她是我的妹妹席末葉。」也許明天非要找末葉過來證明一下。

「你說過你們是雙胞胎。」她的神情黯然。

雙胞胎……他和末葉的的確確是雙胞胎礙…倏地,席霜月恍然大悟,「雙胞胎有同卵和異卵之分,我們是異卵雙胞胎,當然長得不像。」

彤語怔了怔,反應不過來。

席霜月剛剛說什麼?異卵雙胞胎!

他再次聲明:「我和末葉是異卵雙胞胎,所以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套用她的用語。

彤語一陣錯愕,瞪大眼睛,呐呐地說不出話來,因為過度驚訝,眼淚也停住了。

長相不同的異卵雙胞胎?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她事情沒有弄清楚就胡亂猜測的結果?

「往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你會有機會證明的。」他向她提出保證,「或者要我現在找她過來?」

她相信他的話,連忙阻止,「不、不必找她過來。」她心裏的沉重、陰霾、悲傷全都一掃而空,湧上心頭的狂喜隨即被歉意壓下,「我……相信。」

她怎麼有臉見席末葉,她竟然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就主觀地認定席末葉是席霜月的另一個女朋友,而獨自心碎神傷,然後還為此淋雨大病了一場,結果卻只是一場誤會。

「相信了?很好。」席霜月打算跟她好好地溝通一番,達成基本的共識,這種讓人提心吊膽的事一次就夠了,「為什麼不愛惜自己?」

看見他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她的心都快碎了,哪還能想那麼多,「我很傷心,管不了那麼多,不是有句話說什麼心什麼死的?」

「哀莫大於心死。」他淡淡地接下她的話。

「對啦!對啦!」彤語更使勁地撐起身體,「就是那一句,哀莫大於心死。」她已經恢復精神了。

席霜月傾過身摟住她,將枕頭豎起來讓她靠著,「你先把事情弄清楚再心死也不遲。」

她還在辯解:「可是,你親密地摟著她的肩膀,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對情侶嘛!」她愈說愈小聲。

而且,她又不知道她就是小哥的妹妹,難怪會誤會嘛!現在她真的鬆了一口氣。

「當時你若上前問清楚,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他倒了杯水給她,「不會傷心,不會淋雨生病。」

彤語赧然地點點頭,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地喝著水,忽然想到什麼抬起頭來,「我爸和我媽呢?」

「你昏迷四天,他們也一直在醫院裏守了四天,剛剛我才說服他們回家去休息一下。你呀,下次別再做這種會讓人心跳停止的事。」他雖然語帶責備,但更多的是心疼她所受的苦和傷心。

昏迷四天,那……她仔仔細細地瞧了瞧席霜月,果然瞧見他眼中浮現的血絲和眼睛下方的淡淡黑影,還有下巴新冒出來的青色鬍鬚,「對不起,讓大家擔心了。」她很是自責。

席霜月緊緊地摟住她,「以後不論有什麼事都要先問個明白,別胡思亂想、胡亂猜測。」很多沒有必要的誤會摩擦都是這麼來的。

老實說,在她高燒不退的時候,他真的很害怕會失去她,很怕再也看不到她的笑靨,很怕聽不到她毫不保留的真情告白。

「好。」彤語雖然點頭,但心裏不免還是有些自責。

其實這件事他也得負一些責任,如果他早一點抽出時間介紹小語和末葉認識,也就不會產生這誤會了。

「肚子餓了吧?」席霜月的視線觸及櫃子上那一鍋仍在保溫中的粥,起身去替她盛了一碗。

「嗯,是有些餓了。」她接過粥,一口一口地細細咀嚼著,咦?這個粥和平常媽媽煮的味道不太一樣。「好吃嗎?」他笑問。

彤語點頭,忽地,眼中竄進一抹訝異,莫非……「這粥是你煮的?」難怪味道不一樣。

「不是,是我媽煮的。」他公佈答案,「她親自下廚幫你熬的。」身為席氏財團的總裁夫人,是不需要親自下廚,就連他們兄妹也甚少有口福嘗到她的手藝。

「席媽媽?」她受寵若驚地睜大眼。

「是呀,由此可見她多疼你了。」席霜月故作吃醋的樣子,「連我這個兒子都沒得比呢!」

他吃醋的口吻逗笑了彤語,「那也是因為你,席媽媽才會對我這麼好,替我謝謝席媽媽。」

「你親自跟她說吧!她每天都會來看你。」他溫柔地替她撥開掉落在頰畔的發絲。媽簡直就拿小語當她第十四個小孩似的,疼得緊呢!

「嗯。」彤語將空碗遞出去。

順手將碗擱置在櫃子上,席霜月替她把被子拉好,「要不要躺下來休息?」她要好好休養才能早日康復。

她是想要他留在這兒陪自己,但是,打從她生病住院以來,他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她可不希望讓他累倒了。

「小哥,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了。」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待在醫院裏,不會有事的。

「我在這裏陪你。」他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這兒,反正,他也已經習慣以醫院為家。「好了,躺下來。」

沒有再說什麼,彤語乖乖地躺下。

席霜月替她將被子蓋好,輕聲低哺:「你該對我有信心一些,我只喜歡你一個人。」

彤語原本徐緩垂下的長睫毛倏地揚起,慧黠的大眼睛中湧進狂喜,「小哥……」她想要坐起身。

他按住她,「休息吧,往後不論發生什麼事.你都要相信我,心中有什麼疑問都要問清楚,嗯。」

他不是不想將她據為己有,不許別人覬覦,但是,她還需要長大,他不能自私地局限她的未來。

「好。」她滿懷喜悅。

「閉上眼睛。」他命令。

她又看了席霜月一眼,眼波流轉間儘是深情,而後她徐緩地閉上眼睛,眼角、眉梢、唇畔都洋溢著幸福,「小哥,我愛你。」

席霜月握住她的手,在床沿坐下,靜靜地陪伴著她,等待她入睡,一抹笑徐緩地浮上來。

☆☆☆☆☆☆☆☆

禮物?就在房間裏?

席霜月沒來得及阻止席桐月離去,便納悶不已地推開房間的門,反手按下燈的開關。

瞬間,原本一片黑漆漆的房間大放光明。

床上竟有個陌生的女人……天知道她是誰!

席霜月錯愕地瞪著躺在自己床上的陌生女人,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是誰?又為什麼在他的床上,難不成她就是三哥所謂的禮物?

「十二少,我是Vivi。」女子欲掀被而起。

「等等。」他及時出聲阻止。

「咦?」她的動作一頓。

「你為什麼在我的床上?」而且還是幾近全裸的模樣。席霜月已恢復一慣的沉穩。

在事情還未得到證實之前,他不想胡亂下斷言,但是,他肯定是有人帶這位Vivi小姐進席宅,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席家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夠隨意出入的地方。

她回答他的疑惑,「是席導演叫我來的。」

果然是三哥,他一點也不意外。

「十二少,既然你不要我起來,那你過來好了。」Vivi招了招手,模樣十分性感誘人。

席霜月沒有理會她的誘惑,「你來做什麼?」肯定不會有好事。

「席導演叫我來幫你舒解一下。」姑且不論席導演給她的報酬——在他的新電影裏演一個配角。即使沒有報酬,她也願意陪席家十二少。

舒解一下?他簡直不敢相信此刻所聽見的話,難道是……

「十二少,我會好好服侍你的。」Vivi又道。

「不必了。」席霜月敬謝不敏地與她保持距離,「我三哥他答應了你什麼條件?」

這根本就是另一種色情交易嘛!想不到三哥除了當導演之外,還兼任皮條客啊!

「他答應讓我在下一步部電影中軋一腳。」只要有機會在席桐月執導的電影中露臉,她的知名度肯定可以大大地提升。「十二少,我—定會讓你滿意的。」Vivi站起身,被子順勢滑落,露出她纖細適度的身材。

席霜月身手敏捷地一閃身,退出房間外,湊巧遇上疲憊不堪正準備回房的老九席菊月。

席菊月習慣性地皺眉頭,瞟了瞟他怪異的舉止,還來不及開口問個明白,他的房門再度打開。

「十二少,你別走啊!」Vivi正站在門口。

席菊月淡漠地看了幾眼,隨即調開視線,「取締色情行業不是我的職責。」所以,他不管。「不過,你最好做好防護措拖,免得惹病上身。」

「我才沒有病!」這人怎麼如此無禮啊!還說什麼取締色情行業,她才不是應召女郎。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她好歹拍過幾部片,也算是個小明星啊!

「九哥,這不是我的意思,是三哥玩的花樣。」席霜月趕緊把話說明白,免得事情傳開,被小語知道,她又要誤會了。

九……哥?這個無禮的男子也是席導演的弟弟之一!Vivi慶倖自己剛剛沒有口出惡言。

席菊月的視線又轉回來,「小姐,你最好把衣服穿上,免得感冒。」他大咧咧地打了個呵欠,眼前曲線玲瓏的女體對於他猶如無物。

「可是……」她的任務尚未完成啊!

「我保證你會得到那一個角色。」席霜月許下承諾,「不過,你得立刻離開這裏。」

Vivi有些猶豫。

「你只能相信我。」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他是不會和她有任何瓜葛的。況且,他的心中已真的有了一個他愛的人。

雖然她現在年紀尚小,他不能順遂心中的渴望抱了她,但是無妨,他心甘情願地忍受這種既痛苦又甜密的煎熬,直到她長大。

「我可以得到那一個角色?」Vivi再次確認,完全不在意自己此時在做什麼。

「對。」他的答案依然相同,那是三哥欠她的。

「好吧。」這是思索後的結果,雖然有一些遺憾,她卻是非答應不可。

「那麼穿上衣服,離開席家。」席霜月淡淡地指示。

Vivi只能依言而行。

隨後,席霜月召來一個傭人,「你送這位小姐出去。」

「是。」傭人躬身領命,「小姐,請吧!」

席菊月又打了個呵欠,「沒事,那我也要回房間睡覺了。」時間是很寶貴的,說不準他什麼時候又得出去執行任務。

末了,他又補上一句,「好戲結束,三哥,你可以出來了。」隨即他邁開步伐走人。

三哥?他還沒離開?席霜月霍然轉身,果然瞧見席桐月自轉角隱身處走出來。

「三哥,你什麼時候也兼當皮條客了?」他的眸子裏隱隱冒出怒火。

席桐月笑笑地走過,「我可是為你好啊!」

為他好?席霜月嗤笑了一聲,「你是惟恐天下不亂吧!」

小語的年紀雖小,醋罎子倒不小,他可不希望她又誤會,哭個淅瀝嘩啦,他不愛瞧見她的淚。

席桐月一臉蒙受天大冤枉的表情,「這麼說可就太傷我的心了,我是心疼弟弟受煎熬,所以,才會讓Vivi過來幫你舒解一下,畢竟禁慾過久對身體也不好。」有一絲戲謔自他銳利的眼眸。

席霜月難得地臉紅了,他的表現真有那麼明顯嗎?他一直在努力壓抑著對小語的渴望,結果卻還是被人看出來。

「如何?要不要我把Vivi叫回來?」席桐月笑著提議。

他的字典裏沒有「禁慾」兩個字,不過,他有一個原則,就是絕不對未成年的女孩出手。

「不用。」席霜月一口回絕,他不會抱其他女人。以往無所謂是因為他並沒有愛上任何人,但是,現在不同了,他愛的人是小語,他是應該也必須要忠實於他倆的愛情。

「你確定?」席桐月質疑。

「確定,我只要小語。」他不想當個不忠的情人。

席桐月語帶調侃地道:「那種發育不良,小孩子似的乾扁身材也能挑起你的慾望,看來你還真是深愛著她呢!」要不是因為愛,誰會對那種乾扁四季豆有興趣,除非是有戀童癖的人,而十二並沒有戀童的傾向。

席霜月俊美的臉上疾速掠過一抹赧然,「我是愛著小語沒錯。」事實就是如此。

「她現在還協…」

「我不會越軌的。」他知道三哥要說什麼,他會耐心地等她長大。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席桐月之前做的‘好事’,「像剛剛那種事希望不要再有第二次。」

席霜月沒好氣地看著他,「我的未來已經夠多苦難了,你別又來軋一腳。」希望他被慾望淩虐的身體還能繼續支撐下去。

小語會一天天出落得更加美麗、成熟,相對的,也會一點一滴地加深他對她的渴望,他受到的煎熬自然會更大,當然不願去想像未來。

他多渴望她呵,但是他不能,他的理智沒有辦法去忽略她的年輕、稚嫩,他不能那麼自私。

這倒也是,席桐月一臉的同情,「祝你好運。」

他知道熱滾滾的血液在皮膚底下流竄的感覺,也知道克制慾望不容易,更知道十二受到的煎熬,不過,那是他自己的選擇。

「謝了。」他很需要好運。

「小哥,三哥。」彤語像只快樂的小麻雀,蹦蹦跳跳地朝他們而來。

「你怎麼來了?」她今天不必上家教課啊!

「是席媽媽去接我過來的。」她笑盈盈地挽住席霜月的手臂。

光是這麼凝視著她迷人的笑靨,他的體內便已開始緩緩地凝聚一股騷動。

等到她成年,……漫長的等待,也肯定是多磨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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