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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半卷珠簾 - 世家小兒媳婦(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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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6 22:41:32 |顯示全部樓層
世家小兒媳婦(卷二)》作者:半卷珠簾

世間什麼最難?當人的兒媳難,當小兒媳更是處處要小心、事事靠自己,
婉潞自嫁進定安侯府,錦衣玉食自是不必說,
和丈夫感情一日比一日好,她生了兒子後,納妾這種事沒人敢再提,

但想過得逍遙?作夢!後宅各房的髒事不少,
公婆屋裡的侍妾懷了孕,婆婆鬧心連帶沒有好臉色,難討好;
大伯子養外室,鬧得沸沸揚揚,難消停;

八叔子在山洞玩丫鬟被她發現,說與不說都很難。
幸好相公上進,中了進士,給她長臉不說,重要的是還放了外任當縣令,
讓她能離了這府邸稍稍喘口氣,在外的日子樣樣好,

後宅清靜,相公也老像偷吃了兒子的糖,甜死人不償命的情話張口就來,
凡事與她有商有量,他縣衙前堂有了難決之事──女方家裡堅持退婚來告官,
也是她將事主請到後宅瞭解詳情,揪出壞繼母,賢內助她做得名副其實,

不過京城那邊的麻煩還是追過來,八叔子玩丫鬟的事事發,到江寧避風頭,
沒關係她想想辦法,要改造成像相公那樣優秀是有點難,
但讓八叔子浪子回頭學做好人應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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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6 22:41: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趙思君的婚事開始提上議程,趙四太太挑了那麽幾個月,總算給這個庶女挑了門親事。

這日,婉潞陪著楚氏去向月太君問安的時候,就聽到趙四太太在那裡笑著說:「老太君,這門親事真是十全,姑爺不用說了,公婆也是厚道人。」

月太君「嗯」了一聲,接著就瞟一眼楚氏,「瞧瞧,這才是做嫡母的樣子,不光要挑姑爺,還要挑公婆,不然都像五丫頭似的被人欺負,我這做祖母的能進得了幾回宮?」

在眾人面前得了不是,楚氏只得低頭應道:「是,婆婆說的是。」

趙四太太更加得意,猶自滿口贊個不停,楚氏聽得如坐針氈,但又不得不陪在那裡。

一個丫鬟走了進來,對月太君道:「老太君,馬姨娘身邊的丫鬟來請太太,說馬姨娘今日早起有些頭暈,想請太太尋個太醫回來瞧瞧。」

頭暈?楚氏忙跟月太君告退,偏生趙四太太又來了一句——

「我昨兒路過大嫂院子的時候見馬姨娘有些噁心乾嘔,問了問,她的月信遲了半個多月,今天早上又頭暈,說不定是有喜了。」

有喜?房中各人神色都不一樣,楚氏更覺心亂如麻,偏生月太君又來一句——

「有喜,這也好。」

也好?楚氏縱是淡然,唇邊也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嘲諷的笑,那笑稍縱即逝,便行禮退了出去。

公公的姨娘生病,婉潞她們自然不用陪著楚氏去。

秦氏唇邊現出一絲冷笑,孫子都要娶媳婦了,又弄出個小的,傳出去豈不是笑話?

她看了月太君一眼,眼珠一轉就笑道:「老太君總是這樣,一聽說有了孫子孫女,就忘了我們這孫媳婦還有重孫們了,老太君再這樣,我就真的惱了。」說著還故意跺一跺腳。

秦氏在月太君跟前還有幾分體面,月太君這些日子心情大好,也就順著她,伸手推她一下,「隔輩親、隔輩親,難道你連這個都沒聽過?」

秦氏雖被月太君推了一下,那身子順勢靠到月太君那裡,挽著她的胳膊說:「我自然是聽過的,只是免不了還是要吃味。」

月太君拍一拍她,看著潘氏道:「你三嬸嬸說的,你也不要往心裡去,誰說我不疼這些重孫們?理哥兒是不是這些日子有人來議親了?他是我們趙家長房嫡孫,這媳婦一定要好好挑挑,人品家教缺一不可,人若實在好,門第低些也無妨,我們這等人家,難道還要靠媳婦兒來增體面嗎?」

這是月太君第一次提起重孫輩的婚事,潘氏頓時覺得心裡泛起喜悅,趙家的長房嫡孫呢,別人縱然再出色也越不過這裡去,她遂站起身恭敬應是。

趙四太太瞧得心裡泛起絲酸味,難道自家的不是趙家嫡子?論起聰明能幹,自己的兩個兒子可比長房的那三個強多了。她的眉微微一低,就對月太君笑著說:「老太君果然事事都周到,我們再想也想不到那麽幾層。六丫頭的事定了,小八那裡也要議親,這連天的喜事,全是老太君您帶來的福氣。」

這奉承月太君果然受用,眼微微眯著笑了。

婉潞只覺比看了場戲還要精彩,好在明年過完年就可出京,雖說外放之地比不得趙府舒適,但人也少了很多。她看蘇氏一眼,每每這些時候,蘇氏的手都是在那裡微微勾畫,像是在作詩,又像是在沉思。

感覺到婉潞在瞧自己,蘇氏回頭笑道:「六嬸嬸能隨六叔子出京,真是天大的福氣,哪似我,只能困守京中。」趙二爺生性恬淡,身世尷尬,自然沒有人替他謀畫,想來他這輩子也就是在翰林院裡待著吧。

婉潞想起昨日在王氏那聽到的,小聲對蘇氏道:「各人有各人的福氣,什麽事都不能占全了,二嫂是個豁達人,怎麽這點就想不到呢?」

蘇氏的眉微微一皺,說的也是,自己能嫁到這樣一個郎君,婆家長輩還算疼愛,俗務一概不管,兒女又孝順聽話,已是天大的福氣,只是終究有些難平罷了。

婉潞伸手握住她的手,方要把昨日王氏所說告訴她,就看見楚氏身邊的丫鬟青瑤走了進來,臉上還有喜色,走到月太君跟前行禮道:「給老太君道喜,太醫診過脈後,馬姨娘確是喜脈。」

趙四太太笑了,「我說的沒錯吧,就是有喜了,這誰沒生過孩子,一看就知道。」說完還湊到月太君跟前,「恭喜老太君了。」

月太君臉上露出笑紋,「添丁進口是好事,你回去告訴你們太太,讓她好好照顧馬姨娘的身子。」

青瑤應了聲也就退了出去。

月太君打了個呵欠,「又到這時候了,你們散去吧,我歪一歪。」

趙四太太遂帶著眾人應是,各自行禮後紛紛退去。

秦氏等到出了月太君正房好大一段路,這才冷笑道:「叔叔比侄子還小,這傳出去也真是讓人笑話。」

這種事雖說不常見,可也不是沒有的。婉潞和蘇氏都沒說話。

拐個彎前面就走來一撥人,領頭的是邱姨娘,看見她們,邱姨娘忙停下腳步,「三位奶奶好。」

蘇氏回了句「姨娘好」,婉潞微微一笑,秦氏點了點頭,笑著問邱姨娘,「姨娘一向都不愛出門,這是要往哪裡去?」

邱姨娘的神情還是很恭敬,瞧著她那和趙思蘭很相似的臉,這樣一個謹小慎微的人怎麽會養出思蘭那樣的女兒來?既不以自己的親生女兒做了探花夫人而驕傲,也不因二老爺帶著二太太上任去了,只留得她在家守著而怨恨,這樣一個堪稱侍妾模範的女子,好像就在這後院之中默默無語地生活,往後也默默無語地死去。

邱姨娘的聲音和趙思蘭有些像,「馬姨娘有了身孕,我給她送些東西去。」

秦氏「嗯」了一聲,往路邊讓一讓,邱姨娘忙道:「還是奶奶們先請,我這裡不急的。」

秦氏也不過是和她客氣一下,她既這樣說,也就往前走了。

直到她們走出一截,邱姨娘才繼續前行。

秦氏歎了一聲,也不知是歎什麽,接著就笑著道:「要不我們也去瞧瞧馬姨娘吧,怎麽說也是半個長輩。」

蘇氏抿著唇不說話,婉潞不置可否,秦氏已經轉身,「你們不去我也要去瞧瞧,瞧瞧馬姨娘是如何的高興。」

望著她的背影,蘇氏微微歎道:「似三嬸嬸這般,也是讓人羡慕。」

婉潞上前攜了她的手繼續往前走,「二嫂你文名滿京城,也是人人都羡慕的。」

蘇氏又是溫柔一笑。

想起方才的邱姨娘,婉潞想到傳言,不禁問道:「聽說,邱姨娘和二爺還有點瓜葛?」

這事也不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蘇氏回道:「二爺的親娘就是邱姨娘的姊姊,當初二爺生下來被抱到二伯母那裡,邱姨娘求了老太君去照顧二爺,之後才被二伯父收了的。」

難怪蘇氏對邱姨娘有些恭敬,婉潞頓時了然。她接著把昨日王氏說的話告訴了蘇氏。「照我瞧來,三叔父他在邊關接連升官,日後若能被召回京,二爺那裡也是有了助力。」

那些都是往事,蘇氏雖不理俗務也是知道的,卻只是搖頭輕歎,「這二十多年都過來了,誰還在乎這些?橫豎二爺已然成名,我也有了子女,那個爹有沒有助力誰還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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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16 22:42: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這些話想必也是趙二爺的心裡話,雖說葉氏待人極好,可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娘,和同輩兄弟們比起來,丫鬟生的也就罷了,那個爹還遠在邊關,且是趙家的忌諱,趙二爺能被葉氏教養得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也不知道葉氏當初花了多少心思。這樣的爹不去怨恨已經不錯了,哪還會再想著他?

馬姨娘懷了孕,只讓楚氏心裡添堵,別人還是各過各的日子,兄弟姊妹這麽多,一個庶出的弟弟或者妹妹並不能改變什麽。

趙思賢不過是在晚間進房的時候有些鬱悶地說:「父親四十多了還能再生子,我二十剛出頭只有智哥兒一個,還是要努力才行。」

說著就吹燈拔蠟,放下帳簾,不給婉潞說話的機會,努力去了。

等到一切平靜,婉潞瞧著身邊已經睡著的丈夫,這男子的想法果然和女兒家的不一樣,看來還是要再生個女兒,做自己的貼心小棉襖才行。

這幾日早起問安,婉潞都覺得楚氏面色有些憔悴,眼下多了一些暗影,知道她睡不好,可自己一個做媳婦的即便知道她的心病也不好安慰,只得笑著道:「這些日子婆婆想是要忙著太后的壽禮,勞碌得不好睡,媳婦這裡有幾味藥,極是安神的,讓人給婆婆取來。」

秦氏聽了這話也道:「六嬸嬸說的是,再過十來日就是太后的千秋節,婆婆若操心壽禮,何不把大姑奶奶請回來再一起商議?」

這些話楚氏知道都是托詞,拐著彎兒地安慰自己,臉上便露出笑容來,「還有十來天就到日子了,壽禮再不預備妥當,到時就撲個空,況且你們大姊也要忙著王府的事呢,怎麽能隨便把她請來?」

被兩個兒媳這麽一說,楚氏心裡的鬱悶又少了些,馬姨娘再得寵又如何,別說還沒有生,生而不養的事情又不是沒有見過?只怕是這十多年自個兒過得太順,有些事情給忘了。

楚氏收起思緒,笑著對婉潞道:「你今兒要有空,就去一趟襄國公府替我致賀,也不要帶什麽出挑的禮。」皇帝在前日下詔,封潞王之後為襄國公,除了他們進京落腳時的那座宅子之外,又賜原靖安侯府為襄國公府,只等過完年裝飾整齊,就讓他們搬進去。

婉潞日前聽到詔書,想起自己幼時所居之處,今後將成為國公府,心裡又是一陣感慨,但襄國公也算平家後人,住進這宅子總比外人住進去好。

此時聽見楚氏吩咐,急忙起身應了。

瞧著面前這幾個兒媳對自己的恭敬之態,楚氏心裡更加平和,領著她們出去往月太君正房問安,剛走出房門卻聽見有人罵道——

「不長眼睛的東西,這熱水怎麽往我身上潑,燙壞了我你賠得起嗎?」

這聲音在安靜的院子裡聽起來格外突兀。

聞聲好像是從後面跨院裡傳出來的,楚氏的眉微微一皺,身後的婆子已經上前在她耳邊道:「太太,昨兒馬姨娘不是求了太太,接她的娘進來瞧瞧嗎?昨日到得晚,也沒來給太太您磕頭,這個罵的人想必就是她了。」

張狂,女兒不過是懷了身孕,就如此囂張。楚氏心中罵了一句,只淡淡說了句,「你們都沒教她規矩嗎?」

那婆子的臉色頓時變了,一個小丫鬟已經哭哭啼啼從跨院裡出來,衣襟濕了半邊,頭髮也被人抓散了。

那婆子見狀喝道:「怎麽走路的呢?都沒規矩了嗎?」

這小丫鬟看見楚氏,嚇得連忙跪下。

楚氏瞧她一眼,淡淡地道:「這院子裡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你們說說,該怎麽罰?」

領頭的那個婆子早跪了下去,一下子除了三個兒媳和楚氏的貼身丫鬟,所有下人都跟著跪下,一個個低著頭等楚氏責罰。

小跨院那裡又走出來一個婆子,正在那扯著衣襟罵罵咧咧,猛然一抬頭瞧見這院子裡的下人都跪著,前頭站著一位夫人,她在馬姨娘進府的時候曾見過楚氏一面,曉得這是侯府的當家主母,趕緊上前跪下磕頭,「太太安好。」

楚氏瞧都沒瞧她一眼,還是那樣淡淡地說:「馬嫂子好,方才我聽說有人衝撞了你,在給她們講講規矩,你還是回去馬姨娘那裡吧。」

講講規矩?這婆子被楚氏噎住,那張臉真不曉得該有什麽表情出來。

青瑤已經忍不住了,小聲地道:「不過就是有了身孕,輕狂得和吃了蜜蜂屎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女兒會生孩子。」

楚氏沉聲道:「你也不知道規矩了嗎?」

青瑤連忙跪下,那婆子一張臉頓時變紅,訕訕地起身走了。

等她走進小跨院,楚氏才道:「你們各自都想想清楚,該教的不教,出了事兒,也是你們自己擔著。」說完她這才抬腳往外面走去。

見青瑤還跪著不動,身邊的另一個丫鬟紅瑤忙拉她一下,青瑤這才起身跟上。

直到楚氏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有婆子起身拎出個丫鬟就劈頭蓋臉地打了過去,「太太方才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別以為你們伺候的姨娘有了身孕,她就能上了天,別說生個什麽都還不知道,就算是生個哥兒,也只認太太為嫡母,你們姨娘還要朝後靠去。」

那個丫鬟被婆子幾巴掌打得臉都紅了,頭髮也散了,哪敢多說,只有連連應是的分。

婆子打了那個丫鬟,心裡的氣這才順些,瞅著滿院子的下人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偷偷摸摸做了些什麽,昨晚要不是你們在馬家的那裡說了些什麽,也不會讓她這麽張狂。」

其他人被她訓得只能低頭稱是,婆子見狀這才滿意了,道:「都起來吧,各自還是回去伺候,別以為老爺寵的人有了身孕,就能騎到太太頭上。」

她這幾句話聲音極大,小跨院那裡的馬姨娘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銀牙暗咬,這幾日她藉著身孕確是有些撒嬌,但也沒有太過分,就被這樣敲打了。

想要去找侯爺撒撒嬌,怕是侯爺只會說「各依規矩就是」,哪會再說別的,一股氣全發到自己的娘頭上,啐了她一口,「你當初怎麽就把我嫁來做妾,讓我如今連句硬氣話都不敢說。」說著扭身就進了屋,慌得她娘在背後直嚷——

「走慢些,休傷了孩子。」

這一幕不過是小事,楚氏也不放在心上,婉潞用過了午飯,就帶著人往襄國公府去。

此時又比不得那日冷清,車一直排到了巷門口,都是來給新任襄國公送禮的。婉潞命人遞了帖子,就在車裡等候。

車雖垂著簾子,但四周人說話的聲音還是能聽得到的,婉潞車旁邊也停了一輛車,隨後就是丫鬟的聲音——

「奶奶,前面那個好像是表姑娘的車。」

然後是咚咚的腳步聲,有人越過婉潞的馬車往前面去了,隨後有環佩叮咚的聲音,沒多久笑聲響起,「妹妹也來了。」

接著一個細細的聲音答話,「姊姊今兒也來了?」

先頭說話那個聲音裡帶有不滿,「是,我本不想來的,誰知婆婆說既是一家子,也要來拜見一番才是。她家姓陳,我家姓王,哪來的什麽一家子?」

那個細細的聲音沒有接話,接著聲音有些遠,像是已上了車。

姓王,難道說是威遠侯府的人又來了?婉潞悄悄挑起簾子,旁邊的車是輛青蓋紅底車,車邊丫鬟婆子簇擁著,見婉潞這邊挑起簾子,旁邊守著的婆子也瞧了過來,接著就上前去問婉潞帶來的人。

婉潞把簾子放下,心中有一絲懊惱,這時候瞧什麽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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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燕的聲音在窗邊響起,「姑娘,威遠侯府的大奶奶請您過車一敘。」

果然給自己惹了麻煩,婉潞想不去,又怕別人說自己擺架子,畢竟這京城裡轉來轉去的都是親戚,只好下了車,走到對方馬車上。

王大奶奶婉潞之前也曾見過一、兩面,此時堆了笑容互相行禮,王大奶奶身邊還有個年紀稍小些的婦人,行禮完王大奶奶才笑著道:「這是我的表妹,嫁到吏部侍郎家的,和府上算起來也是姻親。」這姻親就扯得遠了,不過是思敏丈夫的堂弟娶了吏部侍郎家的女兒。

婉潞想了想才算把這關係理清楚了,含笑又是一禮。

這位奶奶見王大奶奶特意把婉潞請來,只怕兩人有什麽私密話要講,笑著告辭下車。

王大奶奶講了幾句客套話,這才笑著道:「本來還想到府上拜訪的,誰知在這裡相遇,我這才請六奶奶過來一敘,還望六奶奶休嫌魯莽。」

婉潞心裡也打點著怎麽回話,只怕要提的是襄國公府的事情,果然王大奶奶已經道——

「六奶奶你是知道的,這位襄國公太夫人本是我們府上的姑太太,只是當年因為有些誤會,這才沒有來往的。六奶奶既也是襄國公府的親戚,聽說姑太太又對六奶奶你青眼有加,到時進去了,還請六奶奶幫我們居中說幾句好話,畢竟本來就是一家子,再者說句不好聽的,以後姑太太去了,也還要威遠侯府這個外家呢。」

敢情剛才那句「她家姓陳,我家姓王」這位王大奶奶一個字都沒說過婉潞只是一笑,「雖說是親戚,論起來也是三代前的親戚了,襄國公太夫人今日肯叫我一聲表侄女已是奢望,我哪還敢說別的話,大奶奶這個託付只怕是所托非人。」

王大奶奶臉上露出一絲懊惱,還想再說的時候,聽到丫鬟在車窗邊道:「大奶奶,趙奶奶的人請趙奶奶過去,說襄國公府的人有請。」

王大奶奶是一肚子的氣,偏生還不能發出來。

婉潞已起身下車,上了自己的車,車從車隊裡出來,那些一直在等著的人看著這輛車,臉上神情複雜,今日直到現在,進了襄國公府的車只有三輛。

這次和上次不同,車被趕進後面小巷,婉潞下了車,上次那個婆子已經在門口候著,進門拐到二門,就看見襄國公夫人站在那裡迎候。

這位表嫂姓丘,婉潞道個萬福,丘氏忙拉起她,「表妹快休如此,娘還在前面等你。」

丘氏此時有了誥命,和上次的素淨不大一樣,穿了件泥金色緞袍,頭上的首飾也多了兩樣,最惹眼的是一支鳳釵,鳳口處叼了珠串,最下面那顆竟是指甲蓋大小的紅寶石,在她耳邊顫巍巍的,瞧來有些可愛。

丘氏不由得正了正鳳釵,面上浮起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這些東西都是前日去宮裡謝恩時候皇后賞的,不然都窮了那麽些年,哪還有這樣的首飾?」

兩人邊說已來到堂前,除了王氏,還坐了位婉潞沒想到的人——她的大姑子趙思梅。

婉潞給王氏問過安,這才對趙思梅笑道:「大姊姊是幾時來的?」

王氏開口道:「三侄媳是我一大早就請過來的。你這個表嫂啊,在邊關時日長,京裡的事總是有些怯,前日去宮裡謝恩差點出了紕漏,我這才請了三侄媳過來教教她。」

婉潞見王氏說話時候,語氣柔和,並不帶一絲怪罪,那手還拍著丘氏的手以示安慰,丘氏微微低下頭,面上有抹緋紅,和紅寶石映在一起,也算相映成輝。

趙思梅笑著道:「二伯母這話就有些抬舉侄媳了,不過是恰好過來給伯母問安,順便和五嬸嬸講些京城裡的事罷了,五嬸嬸天性聰穎,哪有不會的?」

丘氏在邊關長大,父親也不過是個教書先生,但婉潞見她行動斯文,說話得體,也不知這是從前在家教的還是後來王氏的教導?

這府裡現在就不只兩個下人了,說話時候已經有丫鬟捧茶上來,見丫鬟和別的府裡的丫鬟行動有些不同,問了問,果然是羅太后賜了八個宮女過來伺候。太后賜的,王氏不能璧還就全都收下。

見王氏使喚她們一切如常,並不因她們是宮女出身就多加青眼,果然是曾做過世子妃的人,就算落難三十來年,眼界和旁人就是不同。

閒談幾句,把賀禮送上,王氏這次收了,婉潞也就告辭。

趙思梅也起身道:「二伯母,侄媳也正好想回侯府一趟,就和弟妹一起走了。」

王氏命丘氏送她們出去,直到出了二門,趙思梅臉上的笑才不見了。

婉潞每次見這位大姑子她都是笑容滿面,此刻見她面上沒有笑容,婉潞不由得回頭瞧了眼。

趙思梅見狀搖頭,「不關這邊的事,只是我昨日聽說了一些事,心裡有些懊惱罷了,等回府再說。」

她既這樣說,婉潞也就不多問。

兩人上了趙思梅的車,郡王府的車比起侯府馬車要寬大舒適,車趕出小巷子的時候,看見襄國公府門口的馬車只多不少。趙思梅略略掀起車簾子一角瞧了瞧就放下,冷笑道:「世態炎涼,不過如此。」

婉潞並不接話,這位大姑子是侯府這一輩的第一個孩子,從小受盡寵愛,長大後嫁的又好,在婆家當家作主,自家侯爺除了父母的話,也就只有這個女兒的話還能聽進幾句。別的弟弟妹妹對這位長姊也是又敬又愛,自己這個入門不久的弟媳婦,自然不敢再問。不過能把一向淡然的她氣得說出這樣的話,也不曉得是什麽事?

【第二十三章趙大爺被狠打】

馬車拐出巷子,往大街上駛去,和冷清的巷子不一樣,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小販叫賣的聲音不時傳入耳裡——「糖葫蘆賣了。」、「新鮮大饅頭,兩文錢一個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灌滿了人的耳朵,趙思梅還是一句話不說,忽地,她掀起車簾一角往外看。

從婉潞這個方向看去,能看到外面影影綽綽好像是座酒樓,這有什麽好望的?馬車已經駛過酒樓,好像方才有個說話的聲音很耳熟?

婉潞仔細在想的時候,趙思梅已經放下車簾,說出的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家門不幸!」

家門不幸?若說是馬姨娘的身孕,大姑子又不是沒有過庶出的妹妹,這樣小事應該激怒不到她吧,是方才那聲音嗎?婉潞的眉微微皺起來,好像有點像趙大爺的聲音,不過趙大爺一個富貴閒人,就算是去酒樓也沒什麽好生氣的,難道說是還有什麽外人不得而知的內情?

瞧著趙思梅的臉,婉潞決定還是不開口問比較好。

馬車駛近侯府的時候,趙思梅的臉色漸漸變得平和,等馬車停好,婆子上前來打起車簾,她的神色又和平日一樣。

大姑奶奶歸甯是常事,這幾日京中最熱鬧的是襄國公府,婆子們自然也不會多嘴問兩人為什麽同車而歸,兩人走到裡面,婉潞本想陪著趙思梅去楚氏正房的,趙思梅笑道——

「這些日子不見智哥兒,怪想的慌,六弟妹你去把他抱來給我瞧瞧。」

這打發自己回去的話婉潞怎麽聽不出來,含笑應了,回到屋裡換了衣衫,抱著兒子玩了會兒,估摸著趙思梅和楚氏的話已經說完,她這才抱著智哥兒往楚氏那裡過去。

楚氏的院子還是像平日一樣安靜,馬姨娘安胎的那個小跨院靜悄悄的。今早楚氏讓人教教院裡的人規矩,不到午飯時候,馬姨娘的娘就來磕頭告辭,楚氏賞了她十兩銀子就命人送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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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門口的青瑤她們坐在那裡邊做針線邊小聲說話,瞧見婉潞過來,青瑤忙把針線放下上前迎接,紅瑤已經稟報道:「六奶奶來了。」說話時候手裡打起了簾子。

婉潞低頭走進去,趙思梅已站起身來接婉潞懷裡的孩子,「來,給姑母瞧瞧,越長越像你爹小時候。」

智哥兒不認人,嘴裡含著個拳頭,臉上只是嘻嘻地笑。

楚氏眼下似乎隱隱有淚痕,瞧見婉潞來了,臉上早露出笑容,「梅丫頭,把智哥兒抱來給我瞧瞧,今兒事多,還沒瞧瞧我孫子呢。」

三人逗弄著智哥兒,智哥兒已經開始長牙,別人一逗就露出下牙床上的兩個玉米牙。看見孫子,楚氏心裡被女兒帶來的那個消息引起的鬱悶似乎減輕一些,但一想到侯府的未來,楚氏就想歎氣。瞧著婉潞那溫婉的笑容,怎麽潘氏就不像她一樣呢?

丫鬟在外面說:「大奶奶來了。」

潘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見了裡面情形不由得一愣,但隨即臉上就露出笑容,「婆婆叫媳婦?」

楚氏懷裡抱著智哥兒,手上拿著半塊梅花糕在喂他,聽了潘氏的話,抬頭細細瞧著這個兒媳婦,她長得也算美麗,雖說性子軟了些,可是處置家務也還得力,為什麽就勸不住呢?

楚氏心頭一股無明火起,當著婉潞的面又不好發出來,把智哥兒遞給趙思梅,對婉潞道:「你陪著你大姊。」就起身示意潘氏隨自己進裡屋。

她們一走,似乎把屋裡的活躍氣氛也帶走,婉潞一時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智哥兒依依呀呀地叫著要糕吃,婉潞這才繼續給兒子喂糕,趙思梅也有些恍惚,眼瞼垂了下來,直到智哥兒伸手去抓她的手的時候她才回神過來,抓著智哥兒的小小手指笑著說:「智哥兒長大了要聽話,知不知道?」

智哥兒怎麽會聽得懂呢?只是睜著一雙大眼睛,不停地玩著他大姑母的手指。

趙思梅微微歎息了一聲,大弟弟出生的時候,自己已經三歲,他的出世讓自己的娘松了口氣,侯府嫡長孫,承擔著家裡幾乎所有人的希望。

那時他也是白白胖胖,玉雪可愛,怎麽轉眼之間他的行事就越來越荒唐了呢?還是在這個時候,此時她倒慶倖父親沒有早早立他為世子了,否則定安侯世子如此荒唐的行徑,傳出去被禦史奏上一本,這動靜可就不小了,現在不過是侯府長子,禦史要彈劾,不過就是彈劾侯爺教子不嚴。

楚氏和潘氏說話的聲音很小,婉潞仔細去聽也沒能聽清楚,猛然間潘氏發出一聲哭泣,讓正在專心吃糕的智哥兒睜圓一雙大眼,四處去尋那聲音來處。

接著潘氏的哭聲就低了下去,智哥兒尋不到聲音來處,張開雙手要婉潞抱。婉潞接過兒子,笑著對趙思梅道:「智哥兒待不住屋裡,我抱著他出去外面走走。」

趙思梅含笑應了。

婉潞抱著兒子走出來,只覺得汗沾濕了衣衫,究竟是什麽嚴重的事情,讓婆婆和大姑子如此憤怒?

趙思梅並沒有在侯府用晚飯就走了,此後幾天,日子還是那樣平靜,直到第三天後才有消息傳出來,趙大爺被趙大老爺打了,而且下手極狠,打得下不了床。

婉潞起先還有些將信將疑,侯爺再怎麽動手,那也是他嫡親的兒子,怎麽捨得打得下不了床,只怕是趙大爺借勢撒嬌也是有的。

但到了晚間,這個消息就被證實了,潘氏身邊的丫鬟巧雲來了,進門的時候,她額頭上還有些汗珠,眼裡似乎也有淚,對婉潞只是輕輕一福就道:「六奶奶,我們奶奶聽說您這裡有血竭,特意讓奴婢過來尋一些。」

血竭?正在疊衣服的婉潞手停了下,都要用到血竭了,這傷看來不是一般的重。

巧雲見婉潞的手停在那裡,還當她是捨不得藥材,張口正要催促,婉潞已經喚春燕過來,「給大奶奶尋些血竭出來。」春燕應了,婉潞把衣服放在那裡,示意巧雲坐下,「瞧你這跑得一頭一臉的汗,先坐下喘口氣。」

巧雲哪有心情坐下喘口氣,還是站著不動,「奶奶吩咐本不敢不從,只是我們奶奶還在等著這藥呢。」

春燕拿了一個小包出來,巧雲伸手要去接,婉潞卻從春燕手裡接過小包,打開瞧了瞧,這才重新包上遞給巧雲,「我本該去瞧瞧大伯子,只是怕給大嫂添亂,請回去多多致意大嫂,我這裡藥材還不少,讓她缺什麽就來這裡拿。」

巧雲恭敬應是,這才退了出去。

春燕等她背影都看不見了才好奇地問出口,「大爺到底出了什麽事,惹得老爺這麽生氣?還動了板子,聽嬤嬤們議論,老爺親自動手打了大爺四、五十板,太太也不勸,還怒道打死了才好,後來是大奶奶哭著求情,老爺才住了手,不然大爺真的會被老爺活活打死。」

這事看來是極其嚴重的,不然楚氏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婉潞屈起手指敲春燕的額頭一下,「好好的姑娘家,就是愛去聽那些閒話,等嫁了人,多嘴多舌的婆婆也會不喜歡,還不快些把衣衫疊好。」

春燕已經許了人,就是董嬤嬤的兒子,說好了過完年就嫁出去,出嫁之後春燕夫婦就跟著婉潞出京上任。董嬤嬤這些日子正在歡喜時候,院子裡也避無可避之處,還是一樣做活,倒讓董嬤嬤和春燕更加廝熟,董嬤嬤對春燕如女兒一般,這都是婉潞瞧在眼裡的。

此時春燕聽到婉潞這樣說,臉都不會紅,逕自去疊衣衫。

奶娘這時抱著智哥兒走了進來,嘴裡還在說:「哥兒醒了就鬧著要來找奶奶。」

智哥兒見到娘親,已經伸開雙手要抱,婉潞把他從奶娘懷裡接過,在他臉上使勁親了兩口,智哥兒嘻嘻地笑,摟住婉潞的脖子也在她臉上親了兩下,親得婉潞一臉口水,奶娘忙要上前接過孩子。

婉潞只是拿出帕子先擦了兒子嘴上的口水,才擦著自己臉上的口水,笑著說:「他越長越大了。」

奶娘湊趣道:「奶奶,這孩子是一天一個樣的,等奶奶和爺三年後回來,哥兒早就什麽都會說,什麽都會做。」

婉潞下意識地抱緊孩子,三年外放這孩子不跟著去,等回來會不會認不得自己?會不會因為自己不在他身邊,被嬌寵得無法無天?又或許因為不在自己身邊,被人欺負了也不會說?畢竟祖父祖母再好,奶娘丫鬟再精心也不是親爹娘。

婉潞把兒子抱得更緊,真想現在就去找楚氏,求她讓智哥兒隨著自己一起去。

趙思賢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智哥兒,來,給爹抱抱。」

智哥兒也在婉潞懷裡不停蹬著小腳,往趙思賢懷裡撲去。

等趙思賢接穩了孩子,婉潞才拉拉方才揉皺的衣衫,語氣裡帶著些抱怨,「你一天也見不了他幾回,怎麽他就這麽親你,也不記得生他時候是誰更疼。」

趙思賢把智哥兒高高舉過頭頂,智哥兒笑得更開心,嘴巴張開那口水都滴到了趙思賢的頭頂,感覺到涼意的他這才把兒子重新抱到懷裡,坐到婉潞身邊。聽著她的抱怨,他笑著說:「我兒子自然和我最親,等你生個姑娘出來,和你親才對。」

婉潞用肘撞他一下,屋裡只剩他們一家三口,見趙思賢還是逗弄著智哥兒,婉潞這才歎道:「還說呢,我方才還在想,我們就要外放,智哥兒又不帶去,雖說這是婆婆疼我們的話,可是這爹娘不在身邊的孩子,公婆未免多疼愛些,等我們回來的時候,萬一兒子成了個小霸王,那才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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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話讓趙思賢眉頭微微皺緊,見他沉吟,婉潞又輕聲地道:"你我既為夫妻,一生兒女也是有數的,若個個平安倒也罷了,只要有一個出點事,那不光是我們操心,只怕老的也要跟著操心,此時怎能想著清閒就把孩子丟給公婆呢?"

趙思賢知道她說的是趙大爺被打的事情,把智哥兒放到腿上坐著,搖頭說:"不會的,父親母親都在懊悔當年對大哥管教不嚴,以致今日惹出大禍,方才祖父又把我們叫去,說日後大哥在外做的事弟兄們再有隱瞞的,一概逐出趙府。"

趙思賢不接自己這話,婉潞也只得轉而道:"公婆操心我也是明白的,只是等明年我們動身時候,天氣也不是太冷,一路又是坐船,奶媽照看著,也不會有多辛苦,況且,"婉潞笑了笑:"這路上不是要過我娘家?把他帶去,也好讓母親瞧瞧外孫子。"

說的也是,趙思賢點了點頭,但並沒有完全答應:"等過幾日再說吧,父親母親這幾日正為大哥的事煩心呢。"雖沒有十分肯定,但趙思賢能這樣說婉潞已經松了口氣,順著他的話道:"大伯究竟做了什麼錯事,惹的公婆大動肝火,連祖父都驚動了。"

趙思賢見智哥兒坐在自己腿上只是專心致志地玩手指,把自己的手指伸給他,智哥兒握著趙思賢的大拇指就開始玩。哄好了兒子,趙思賢才苦笑道:"說來你也不信,大哥竟是拐帶了女子,安置在外面,那女子的家人尋到蛛絲馬跡,不敢尋上府來,到大哥常去的酒樓尋大哥說話,不想被大姐夫瞧見,私下暗自訪了切實,這才悄地告訴了大姐姐。"

拐帶女子?婉潞的嘴張大後許久都沒合攏,這也太不像是世家子弟所為了吧?若說為了青樓女子爭風吃醋,或者養了小倌在外面,婉潞倒也能想到,但這拐帶女子,不從來都是市井流氓所為,怎麼會是世家子弟所為?

趙思賢把智哥兒抱起,輕輕拍著他後背,抬頭見婉潞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笑著道:"想什麼呢?大哥糊塗是大哥的事。"婉潞輕歎一聲,接過智哥兒,用臉貼一貼他的小臉,突然開口道:"說不定是別人栽贓給大哥呢。"

趙思賢搖頭:"大哥都已認了,父親已經把那女子悄悄送回他家,又許了銀子,讓他們離開京城,這種事情只求不聲張悄悄處置的好,那家人既尋回女兒,又得了銀子,也就答應不再去衙門裡告,領著女兒離開京城了。不然這種事情被有心人抓住,名聲是小,為這丟了爵位的人家又不是沒有。"

十多年前誠意伯的孫子,就是迷上一個寡婦,趁寡婦回娘家的時候把她弄出來在一處宅子安置,自以為做的嚴密。誰知這寡婦的大伯竟是個滾刀肉一樣的人,京裡最不缺的就是地痞流氓之流,尋到安置寡婦的所在,正遇上誠意伯的孫子在那裡,把他們赤條條捆在一起,也不去官府,竟押到誠意伯府門前,在那裡大聲地罵誠意伯的孫子霸佔良家婦女,一時轟動了成千上萬的人去瞧,一個京城竟無人不知。

這風聲傳進皇帝耳裡,尋人查問的是,雖知道這不過是地痞流氓趁機訛銀子,但把柄都攥在手裡為什麼不治?除教子不嚴之外,又查出誠意伯家的旁支管家們在京城裡做出許多事情來,誠意伯家的爵位竟就此被奪。

有前車之鑒,誰知道這女子的家人是什麼來路?萬一又似誠意伯遇到的那家人一樣,若要下個狠手,把那女子殺了屍體遠遠拋走,只怕更被那家人賴上。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禦史,一本奏上,只會有損侯府名譽,堂堂侯府,也只得花錢消災,讓那家許下永不回京的承諾。

趙大爺被打的躺在床上四五十日,潘氏日夜照顧他。趙大爺剛剛平復就掙扎著往小金屋來,誰知那裡早掛了幾把大鎖,守著的家人倒認得趙大爺,見了他來忙上前行禮:"大爺您還是快回府吧,侯爺吩咐了小的們,如見您往這裡來,就要小的們捆了您送回府裡,小的們只當沒瞧見,大爺您快回去吧。"

趙大爺一顆心只在那女子身上,下人們說的話怎麼肯聽,推開那下人就往前走,早被下人緊緊抱住:"大爺,小的們還要吃飯,求大爺回去。"趙大爺養驕了的性子,拿起馬鞭就往下人的身上抽,嘴裡就開始罵人。

見他果真不聽,有個年紀大些的管家只得招呼人拿了繩子來把他緊緊捆住送回趙府。侯爺聽的人來報,那氣更不曉得該向誰發,拿起馬鞭就往趙大爺身上抽,趙大爺雖跪在那裡,依舊倔強:"誰家男子不養小,我不過就是養了個外室,爹您就……"

侯爺見他還在強嘴,馬鞭就往他脖子上勒:"我勒死了你,省得日後家當都毀在你身上。"趙大爺雖好了傷疤忘了疼,但馬鞭勒到他脖子上的時候還是叫出聲來,叫不得幾聲趙大爺的一雙眼就凸了出來。

見他下辣手,伺候的人都嚇住了,想勸也不敢去勸,猛然一個身影撲到趙大爺身上,還哭的哀哀切切的:"公公要勒死他,就請先勒死媳婦,都是媳婦不賢慧,管不住自己的丈夫。"見兒媳婦出來,侯爺把馬鞭一扔,長歎道:"我這是做的什麼孽?"

潘氏聽了這話,放聲大哭起來,此時楚夫人也知道消息趕了過來,見裡面情形,倒也不知道要去怪誰,只得對侯爺道:"老爺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我這兩個做老人的,又管的了多少?"

一句話說的侯爺也滿面淚痕,他用袖子點一點眼角,顧不得兒子兒媳還在面前就拉了楚夫人的手道:"早曉得他是這樣的人,生下來的時候就該溺死,也省得他長大了,給他娶了媳婦,要管教時候還怕管教太狠,讓媳婦做了寡婦。"

趙大爺又驚又嚇,那馬鞭一放他雖喘過氣來,但只一喘過氣就暈了過去,潘氏忙和丫鬟給他掐人中,灌開水忙做一團,竟沒聽到侯爺夫婦在說什麼。

侯爺見她眼裡心裡只有趙大爺一個人,竟從沒有把事情放在整個侯府的角度想一想,心裡對他們夫妻的厭棄更大,跺腳罵道:"他既醒了,還不給我快些滾出去,休髒了我這裡的地。"潘氏聽的責駡滿心委屈只是不敢說出來,叫進丫鬟婆子把趙大爺扶起出去。

侯爺等他們夫妻走出去,那淚不自覺地又滾了出來,楚夫人的淚也是滾瓜般地落,老兩口竟相對落淚,地下伺候的人站了一排,沒一個敢上前去勸的。過了許久侯爺才歎道:"若真是天亡我趙家,也就罷了。"

這話說的楚夫人心裡像被刀割一樣,含淚道:"都是我的不是。"侯爺又長歎:"養子不教父之過,不光是你的不是,也是我的不是。"

這風波雖被人刻意隱瞞,但還是傳到月太君耳裡,前因後果一概都明,歷來疼這個這個長孫的月太君卻一個字都沒說。四太太正好在旁邊伺候,見月太君緊閉著嘴,忙笑著道:"孩子不懂事也是有的,婆婆你也別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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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太君重重哼了一聲,眼只是瞧著她,四太太有些納悶,正要說話時候,月太君突然開口道:"你真當我老糊塗了嗎?"月太君房裡除了她們,婉潞這些人也在,今日本來是來商量思君嫁妝的,見月太君有想發火的意思,秦氏剛想上前,月太君已經冷哼道:"跪下。"

這話是對四太太說的,既要叫四太太跪,婉潞她們這些小輩自然不好在跟前,都站起身準備出去,月太君已經對她們道:"都不許走。"

不許走,難道還要陪跪不成?秦氏在心裡思量一下,臉上露出笑容走上前對月太君道:"老太君,您要教訓兒媳婦,自然是有理的,但我們都是小輩,自然是要回避。"

四太太一張臉已經滿是汗水,又羞又惱,她心一橫:"婆婆要教訓媳婦,媳婦自然是要受著,只是媳婦想問問婆婆,媳婦犯了什麼錯?"

月太君還是冷冷地瞧著四太太,一個字也不說。屋裡靜悄悄的,丫鬟婆子們都退了出去,婉潞她們妯娌站在那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四太太臉上的水已經變成了淚水,她吸吸鼻子,委委屈屈地跪下,依舊沒說話,只是小聲啜泣。

這樣的啜泣似乎讓月太君的心平靜一下,她微微歎了一聲看著四太太:"知道我為什麼罰你嗎?"四太太一張臉淚水和汗水交錯在一起,抬起頭瞧著月太君:"媳婦不知,還請婆婆明示。"月太君似乎坐不住,往椅背上靠一靠。

秦氏忙上前給她放了個靠墊,又給她捶著肩,月太君又歎氣了:"媳婦,你進我趙家幾年了?"四太太微微皺眉:"媳婦進趙家十九年了。"月太君點頭,又問道:"你原來姓什麼,現在姓什麼?"這話問的著實奇怪,但四太太也只有老實回答:"媳婦娘家姓吳,媳婦既嫁進了趙家,出去外面人人都稱媳婦趙吳氏,日後死去入的,也是趙家的祖墳,媳婦自然是姓趙。"

月太君這時笑了:"你現在既姓了趙,你的一身榮辱自然都系于趙家,爾哥兒就是你的侄子,你自己的侄子出了這麼大的錯,你自然打的罵的,哪有在旁說風涼話的道理?"後面一句月太君聲音有些提高,眼見怒不可抑,剛說完就咳嗽起來。

秦氏忙給她順著氣,婉潞倒了盞茶上來,月太君就著婉潞的手喝了幾口茶這才抬起頭望著四太太:"你難道不知出了這種事情,一個不好整個趙家都會完了,趙家完了,誰都跑不了。"說著月太君氣的手都抖了,手裡拿著的蜜蠟佛珠也掉在地上,蘇靜初忙上前撿起遞給月太君。

月太君沒有去接,語氣依舊這麼激動:"你平日和你大嫂有些不對,這妯娌之間相處的好的也不多,我只不放在心上,誰知出了這等大事,你一個做嬸嬸的,一不去關心,二不去責駡,只是在我耳邊說風涼話,你真當我老糊塗了?"

四太太這時的淚落的更急,也不敢用手去擦,只是不停地道:"是,老太太教訓地是,確是媳婦錯了。"月太君罵了一通,心裡的鬱氣也消散一些,又歎了一聲才道:"你起來吧,現在你也是要做婆婆的人了,當了你這些侄媳的面被我罵一頓,也是沒臉的。"

四太太哪裡還敢說別的話,只是又磕一個頭這才站起,站起之後才敢用帕子去擦一擦淚。月太君瞧著她:"說來也不算冤枉了你,你心裡那點東西還真打量我不知道?只是長房長孫,文哥兒再怎麼出息,有些東西不是他的你也就別去幫他想,害了孩子不說,也鬧的家裡不安寧。"

四太太的臉又重新漲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說破心事,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話,過了些時聲音細如蚊蠅的道:"婆婆,媳婦也知道不過是妄想,只是……"四太太的牙在嘴裡撮一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月太君又歎氣了,久久不說話。

屋裡又陷入了沉默,秦氏忙笑著道:"老太君,既做了這家子的人,又當了娘,自然想為孩子們多爭一些,況且七叔叔又是這樣出類拔萃,這也怨不得四嬸子。"月太君橫著眼睛看一眼秦氏,秦氏猛然想起什麼,忙又閉嘴。

月太君的手輕輕敲著靠墊:"好了,我今兒這話撂在這裡,你們也給我聽清楚了,這爵位到誰身上,自有朝廷制度和我們拿捏,不是說誰想就有的,日後再有這樣的事,休怪我開了祠堂趕人出去。"

幾個孫媳婦急忙應是,四太太一張臉更加紅了,話裡帶著委屈:"婆婆,大侄子這事,我在旁瞧熱鬧是有的,在背後搗鬼是沒有的。"月太君又冷哼一聲:"我量你還沒這麼大的膽子,他是定安侯府的嫡長子,京中有些想拉這些人下水的人又少了嗎?我只是知道的遲了,要知道的早,那賤|人就該被活剝了皮,扔到街心裡去給大家瞧瞧,什麼良家女子,哪有良家女子會輕輕幾句話就上鉤的,老大他也是太過膽小了。"

婉潞垂手侍立,這個疑問也是婉潞心裡的,這誰勾搭誰還真是說不一定,侯爺雖為了息事寧人,但難保這人家也是故意設套騙銀子的。

丫鬟的聲音響起:"老太君,大太太來了。"月太君在這裡發火,丫鬟們怕出什麼不可收拾的事情就去稟告了楚夫人。簾子被掀起,楚夫人急急走了進來,見裡面還算平靜,只有四太太臉上帶了淚痕,忙笑著上前行禮:"婆婆,方才收到大姑太太的信,大姑太太這月底就要隨著大姑老爺回京敘職,還說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對這位大姑母婉潞是心嚮往之,當年不過十一宮中就降旨欲立她為後,雖被老侯爺上書辭了,但這位姑母的美名已在京城傳播開來,上門求親的更是不計其數。最後老侯爺把她嫁給一個來京趕考的舉子,還惹的月太君抱怨,但老侯爺堅持說自己一雙眼並沒看錯。

果然這舉子中了狀元,翰林院三年之後就開始外放,遷轉這二十多年,已從當初一個進京舉子做到二品大員,雖說升遷也沾了岳父家的光,但也是這人十分出色的緣由。

夫妻成親二十餘年,恩愛是不消說的,趙致柔連生兩子兩女,房中再無別人。月太君也從對女婿的不滿變成對女婿滿口讚揚。這次回京,不光是敘職,留下不走,看來就是要升尚書,六部之中,工部和戶部的尚書都是上個月告老回鄉,空缺的位置還沒人補上。

反觀當初趙家辭了皇后之位,補上的是林家,只等到十五就嫁進宮去,誰知不到兩年,先帝就崩于傷寒,林家姑娘也就從未來皇后成為皇家的望門寡,這樣曾和皇帝定過親的姑娘,自然沒人敢娶。

只得脫下繡衫穿上緇衣,十三歲的年齡就去侍奉佛祖。今上登基之後,雖給了她一個慈航仙師的封號,但紅塵裡所有的東西都和她無關。從人人稱羨到人人歎息,不過短短兩年。

這個消息果然讓月太君十分歡喜,她眯著眼笑了:"自從上次進京,到現在也有七年了,聽說你大外甥已經娶妻生子了,我做了外曾祖母,到現在都沒瞧上一眼,這次回來可以好好瞧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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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秦氏又上來說了幾句笑話,四太太雖然聲音還帶著哽咽,也開口幫著自己的侄媳,房裡的氣氛又重新變的融洽,開始說起思君的嫁妝。

月太君偏心孫女是人人都知道的,果然月太君已經笑眯眯地說:"上次給了敏丫頭一個釵子,我箱底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了,就給君丫頭兩千兩銀子,你們可不許笑我寒酸。"秦氏已經笑出來了:"老太君箱裡的東西還多的是,給了五妹妹一個釵子就在這裡嚷沒有了東西,只給六妹妹兩千兩銀子,也不曉得這些東西誰有福氣得了?"

水氏也在旁邊幫腔,商量完了各自散去,月太君叫住楚夫人:"我還有話問你。"楚夫人停下腳步來到她身邊:"婆婆是有什麼事?"

月太君歎了口氣才道:"爾哥兒的事,雖說是他自己不該,但細想一想,這事也是別人設的套,你們夫妻怎麼這麼膽小,就吃了這個悶虧?"楚夫人心裡也是明白的,只是這種事情,設套的人本就已面面俱到,戶籍鄰居無一挑剔,就算明知道是套,也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楚夫人歎氣:"婆婆,京中人多眼雜,他們既敢設這個局,後路自然也找好了,說來說去,就是爾哥兒他太過……"

楚夫人皺眉,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這個兒子。月太君沉默不語,就算把事情全抖了出來又如何?那時京中只怕傳的更難聽,堂堂定安侯長子,被幾個地痞流氓設了美人局。

月太君拍拍兒媳的手,隨即就道:"雖如此,也該趁他們出京時候在路上給個辣手,還真當定安侯府沒人了?"給個辣手?楚夫人不是沒有想過,但說來說去,還不是怪自己的兒子不爭氣,又怨得了誰?

婆媳說了一會,楚夫人伺候月太君歇下這才帶著人走出去,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寒冷,外面陽光和煦,楚夫人卻感覺不到一點暖意。各種事情都紛亂地進了自己的腦子,婆婆,妯娌,兒女,兒媳,還有馬姨娘的身孕,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等著自己去做。

本來潘氏能幫忙,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潘氏也不能再協助自己理家,那還有誰呢?一個個名字浮進她的腦海,滿眼都是人,卻覺得滿眼都沒有人。

楚夫人歎了一聲,耳邊突然多了個聲音:"媳婦見過婆婆。"楚夫人抬起頭,陽光照的她的眼微微花了一下,仔細一看才看清面前站著的是婉潞,楚夫人想笑一笑,但覺得怎麼都笑不出來,只是問道:"你有事?"

婉潞是特意在這裡等著她的,聽到她的問話先把她扶到旁邊的美人靠坐下,美人靠上已經放好一個軟墊,婉潞等她坐下之後依舊侍立在旁:"媳婦想求婆婆開恩,讓媳婦把智哥兒一起帶去任上。"

楚夫人哦了一聲,看向一旁侍立的兒媳,她依舊低眉順眼,並不像有所求之後就急切地等著自己回答。楚夫人心中突然冒出一股無名火:"怎麼,你是怕我管教不好孩子?"婉潞哪聽不出來,她這才抬頭看著楚夫人:"六爺也是婆婆教養長大的,婆婆怎會管教不好孩子,只是母子連心,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媳婦只是怕等媳婦回來時候,智哥兒已經認不得媳婦了,那時媳婦為娘的心,不曉得該去和誰說。"

婉潞的語氣真摯,楚夫人是能聽得出來的,她看著面前平時不言不語的兒媳,輕聲歎息:"好了,你不必說的那麼可憐,到明年你們動身時候智哥兒也才一歲,長途跋涉大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他一個繈褓中的嬰兒,我不過是想著這點,不然也不會讓你把孩子留下。"

婉潞松了半口氣,但嘴裡依舊道:"婆婆憐惜媳婦和孫子,做媳婦的是知道的,只是婆婆平日管家事情已然不少,孩子雖有奶媽和丫鬟,但婆婆也不能少操一點心,媳婦在外面已不能在婆婆跟前伺候,哪能再給婆婆加些事情?"

好巧的嘴,楚夫人這下是真的笑了:"都說三奶奶嘴巧,我瞧你的嘴也不笨。"婉潞臉上泛起一絲紅色:"媳婦算不上巧嘴,只是句句實話。"人都是喜歡聽好聽的,楚夫人也不例外,她站起身,婉潞忙上前扶起她,楚夫人瞧著婉潞那溫婉的臉,就讓她帶孩子去吧,也不過就是點小事。

楚夫人開口允了,婉潞壓抑住心裡的狂喜又謝過楚夫人,這才伺候著楚夫人回她的上房,見她不急不燥,楚夫人又多添一絲好感。

婆媳剛進了院子,就有個婆子急匆匆往外跑,差點撞到楚夫人,婉潞忙上前擋住,那婆子撞到人這才停下,看見撞到的是誰,她臉色刷一下白了,忙跪下道:"太太,小的真要去請太太呢。"

楚夫人皺眉:"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出了什麼事情?"婆子不及回話,萬姨娘已經走了出來上前迎著她:"太太回來了,馬姨娘方才吃過午飯就嚷著肚子不受用,我去瞧了瞧,只怕是她吃多了點,走動走動就好了,誰知方才她身邊的小丫頭過來報,說是馬姨娘肚子疼的更厲害,這才說去請太太,要不要尋個太醫來瞧瞧?"

早就聽說馬姨娘這胎懷的金貴,短短三個來月,太醫就請了七八回。秦氏說笑之間還道:"這姨娘當自己是皇后懷太子呢?不過是個妾懷個庶出的不知是男是女罷了。這麼金貴,當心保不住孩子。"這樣的話只有秦氏會說,但人人心裡都贊同她的話,馬姨娘也太輕狂了。

楚夫人聽了萬姨娘的話,眉頭輕輕皺了皺:"她既然肚子疼,就請太醫來瞧瞧吧。"萬姨娘吩咐婆子去了,這才伺候著楚夫人進屋,換了衣衫。婉潞陪著楚夫人說笑幾句剛要告退,猛地聽見外面傳來喧嘩聲,楚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起。

青瑤已經掀起簾子出門去呵斥,問了幾句就轉身進來對楚夫人道:"太太,是馬姨奶奶身邊的丫鬟,說馬姨奶奶流血不止,她們慌了手腳,這才來請太太的。"

楚夫人面上閃過一絲厭惡之色,見她想起身,婉潞忙上前扶起,萬姨娘也在旁邊攙扶,嘴裡還道:"天天都說肚子疼,也不知說了多少天了,這下難道是真的?"她話裡透著一股輕鬆,楚夫人橫她一眼,萬姨娘忙閉嘴。

楚夫人一邊走一邊吩咐人快些再去催催太醫,小跨院裡已經亂成一團,馬姨娘住的東廂房裡不時傳出她的痛呼。這動靜著實太大,從來都關著門的西廂房門也打開,隱約能看見兩個人影,瞧見楚夫人走近,那門開的更大些,侯爺的長妾褚氏在丫鬟攙扶下顫巍巍地走了出來,蹲下給楚夫人行禮:"太太安。"

褚氏的一張臉都是蒼白,連唇都是灰白,卻也能瞧出她眉目生的十分精緻,病了這許多年的人眉目都如此精緻,好的時候就不知道是怎樣絕色了。難怪思竹在姐妹中間是生的最好的一個。

楚夫人已虛扶了她一把:"起來吧,你本就病著,不用這麼多禮。"褚氏雖只行了個禮,說了句話,就像耗盡了全身力氣一樣,已經靠在丫鬟身上,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今兒太陽好,本想出來曬曬的,馬妹妹又不舒服了,也是我一直病著,連忙都幫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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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這麼一句話,褚氏已經喘了三四次才說完,楚夫人又安慰她幾句,這才往東廂房走去。廂房前站著個婆子在那不停指揮:"燒熱水,拿白布,再把太太送來的參片給姨奶奶含在嘴裡。"青瑤輕咳一聲,那婆子這才瞧見楚夫人,忙上前磕頭:"太太來了,姨奶奶只怕是……"

不好兩個字那婆子怎麼也不敢說出來,這伺候的主人出了事情,雖說只是個姨娘,她肚裡懷的可是老爺的血脈,又是正當寵的,到時候上面怪罪下來,還要不要吃飯了。

楚夫人心裡明白,只微微嗯了一聲就走了進去,萬姨娘跟著,婉潞在門外有些進退兩難,楚夫人既沒叫自己進去,也沒叫自己回去,這時告退又顯得自己太不會看臉色。

還在徘徊時候青瑤已經走了出來,快步上前對婉潞道:"六奶奶,太太這裡事情還忙,六奶奶先回去吧。"婉潞這才松了口氣,謝過青瑤帶著人走出去。

剛走出小跨院就看見侯爺急匆匆走進來,婉潞忙避讓到一邊給公公行禮,侯爺只微點一點頭就走過去了。春燕等侯爺走過去才小聲地道:"馬姨娘是侯爺的寵妾,現在危急時候,只怕又會起風波。"婉潞回身捏一捏她的鼻子:"你啊,切記禍從口出。"春燕吐下舌頭,依舊伺候婉潞回去。

侯爺已匆匆進了小跨院,聽到愛妾在房裡發出痛呼,侯爺更覺心急如焚,幾步上前掀起簾子沖到馬姨娘床前。馬姨娘只覺得肚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往下墜,一張粉面早已雪白,見到侯爺來了,本已疼痛難忍的她就更嬌柔一些,伸出手只嬌滴滴喚了一聲侯爺,就再說不出別的話了。

侯爺也顧不得房裡還有許多的人,一屁股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雲兒別害怕,我來了。"馬姨娘嗚嗚咽咽,把半個身子都伏到他懷裡,侯爺摸到她額頭,只覺得手心全是汗,不由抬頭對楚夫人道:"你是怎麼了?怎麼還沒請太醫?"

萬姨娘見馬姨娘這樣做派,心裡又酸又妒,見主母被喝,忙開口道:"半個時辰前就去請了太醫,想必太醫今兒忙,還沒來呢。"馬姨娘雖肚子極疼,但心智還是清明的,況且現在侯爺來了,自己多了撐腰的,說出的話不由帶了些怨毒:"侯爺,奴沒福,只怕這孩子保不住了。"

這話讓侯爺不由心頭火起,抬頭就問旁邊伺候的丫鬟:"你們是怎麼伺候的?"丫鬟見侯爺發火,慌忙跪下道:"侯爺,今兒姨奶奶用過午飯就說肚子有些疼,太太不在,奴婢們去回了萬姨奶奶,萬姨奶奶說姨奶奶只怕是吃多了撐著,走動走動就好了,等到方才疼的更厲害,萬姨奶奶這才過來瞧了,說去回太太請太醫,太醫到現在都沒來。"

這話趁了馬姨娘的心,雖然肚子還在疼,只怕孩子沒了,但借這個機會除掉萬姨娘少了個眼中釘也是好事,她叫的更加大聲,口口聲聲只說是自己沒福。

侯爺心頭的怒火更大,喚過丫鬟服侍馬姨娘,站起身抬起手就要打萬姨娘:"你這賤|婦,平日我是怎麼和你說的?"說話時候那巴掌已經抽到萬姨娘臉上,馬姨娘雖然肚子還疼,但看見萬姨娘挨了一巴掌,那心裡覺得痛快,肚子似乎也不那麼疼了。

臉上剛露出一絲笑容就想起事還沒完,又開始哎呦叫喚,她在那裡叫喚一聲,侯爺心裡的怒氣就更大一點,萬姨娘挨了一巴掌,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是用手捂住臉站在那裡。

馬姨娘見狀再加一把火,嬌滴滴地叫道:"哎呦,奴的孩子啊,娘保不住你,就趁了別人的願了。"這話不但指了萬姨娘,還說了楚夫人,不能打楚夫人,侯爺自然只拿著萬姨娘出氣。

他伸手就揪過萬姨娘,劈頭蓋臉打起來:"我讓你趁願,讓你趁心,我讓你……"才打了幾下楚夫人大喝一聲:"老爺,夠了,你今兒是吃多了酒嗎?"侯爺抬頭見妻子面罩重霜,凜然不可侵犯之勢,手不由放開萬姨娘,萬姨娘一解脫就跪到楚夫人跟前大哭起來:"伺候太太這二十來年,也是我的福氣,老爺若不喜歡,太太也不用攔著老爺。"

說著萬姨娘哭的更傷心,楚夫人冷冷地盯著侯爺:"你夠了沒有?馬姨娘這胎,保得住保不住要等太醫來了再說,你現在就在這裡打姨娘,罵丫鬟,我曉得她是你心愛的人,但萬姨娘也為你生了五丫頭,你在這裡打罵她的親娘,傳出去,你讓五丫頭在婆家怎麼做人?"

馬姨娘見楚夫人出頭,正想再哭,嘴裡的哭聲剛冒出一句,楚夫人已經喝到:"你也給我收著些,省點力氣等太醫來了再說。"馬姨娘平時雖然得寵,卻是極怕楚夫人的,楚夫人這一呵斥,她那半聲還沒哭出來的哭聲就卡在喉嚨裡。

外面已經有人傳報太醫來了,楚夫人看一眼侯爺,拉起萬姨娘道:"我們出去,讓太醫給馬姨娘診治,出了什麼事有我擔著。"說完楚夫人已昂首走了出去,眼看都不看侯爺一眼。

侯爺方才不過是急怒,被楚夫人這一說已經清明,回頭看一眼躺在床上哀怨悽楚的愛妾,歎了一聲:"好了,我曉得你難過,只是有些話不該說的就別說。"馬姨娘心裡恨楚夫人恨的要死,名分所關,她也不敢說個不字,只輕輕應了一聲。

丫鬟上前把帳子放下,侯爺自去外面請太醫進來給她診治。結果是不言而喻的,馬姨娘這胎是保不住了,不過太醫也說了,馬姨娘還年輕,身子健旺,好好調理並不會影響以後生育。

吃晚飯的時候月太君已經知道馬姨娘的小產,只是皺眉說道:"這也是她沒福氣。"接著月太君就關心地道:"原本我還瞧不上五丫頭的姨娘,誰知她倒是個知好歹的,你回去就說我說的,她受的委屈我知道了。"楚夫人急忙應了,笑著道:"婆婆真是什麼事都能想到,媳婦是不及的。"

月太君十分受用這吹捧,見她愛吃野雞炸的肉,楚夫人忙把盤子往她跟前送一送,嘴裡還道:"這野雞是前幾日老三出去外面打獵時候打的,活的就有七八隻,他一個也不敢吃了,專門留著孝敬您呢。"

月太君嗯了一聲,趙三爺不愛讀書,只喜歡拳腳功夫,在宮裡充了個侍衛,下值回來也不在家待著,只喜歡往外面打獵,若不是礙著趙三老爺在邊關,他早投軍去了。

月太君想必也想起了那個離家的庶子,嘴裡的野雞肉似乎也沒原來香,那些遠去的日子看起來離的很遠,但一直在心底不曾離去。別人的肉始終貼不到自己身上,這句話又浮現在月太君腦海裡,馬姨娘這胎流了也好,自己又不少孫子孫女。

馬姨娘小產後在床上躺了七八天也就起來,她雖恨楚夫人她們恨的要死,也要收拾好了去給楚夫人問安,見萬姨娘鬢邊多了一支小珠釵,曉得是那日她被侯爺打了,侯爺過了幾日就給了萬姨娘幾樣首飾,還連著在她房裡歇了幾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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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馬姨娘見萬姨娘不但沒被自己除去,反而更添光輝,心裡更加恨她們,自己肚裡這胎,不是她們搞的鬼還是哪個?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恭敬向楚夫人問安,楚夫人又笑著道:"你小產那日,萬姨娘受了些委屈,雖說侯爺心急了些,但事情也是因你而起,你向你萬姐姐陪個不是吧。"

馬姨娘心裡更加惱怒,但面上還是要做出笑容,緩步走到萬姨娘跟前行禮下去:"那日讓姐姐受委屈,是我的不是,還請姐姐大人大量,休放在心上。"這話說的溫柔,萬姨娘曉得她心裡不快,既是楚夫人抬自己的頭,為什麼不受了她的好意?

萬姨娘等她行完禮才伸手扶她:"妹妹這是何必?你剛沒了孩子,心裡難受也是常事,侯爺和太太是我們的主人,受些打罵又算的了什麼?"馬姨娘被噎的說不出話來,只得咬著牙道:"姐姐進府時候比我長,果然比我知禮。"

兩人在那裡虛與委蛇,楚夫人坐在上面只做不知,等她們親親熱熱客氣完了楚夫人才道:"好了,都過去了,既能服侍侯爺,也是你們上輩子修來的緣分,以後要好好服侍侯爺。"

萬姨娘和馬姨娘雙雙應是,面色各不相同,楚夫人也只當沒瞧出來,橫豎她們是被自己捏在手心的,高興的時候放鬆些,不高興了收緊些,多些消遣又有什麼不好?

月太君的長女趙致柔在冬月三十的時候趕到了京城,他們離京已經七八年,京裡的宅子早就賣了,雖侯爺已經遣人去瞧了幾處宅邸,但收拾出來也要等過了年,於是趙致柔全家就先暫住侯府,等過完年再搬到宅子裡去。

大姑母回京,京裡出嫁的那些姐妹侄女都一起歸寧,擠的月太君的屋子裡全是人,只聽見笑語歡言。趙致柔是個讓人很舒服的女子,眉目間和月太君很像,但比月太君多了幾分溫柔。

月太君緊緊拽著她的手,不停在那裡問東問西,楚夫人在旁邊笑道:"婆婆您心疼大姑太太我們都是曉得的,只是大姑太太出京這麼七八年,又添了幾個侄媳,侄媳們又給她添了侄孫,都在那裡等著拜見姑母姑婆,婆婆先讓他們把這些禮敘完了再心疼姑太太吧。"

月太君這才放開握緊趙致柔的手,眼裡十分歡喜:"說的是,不光是這些,我聽說我那個外孫也討了媳婦,給我添了重孫,還不快些過來給我瞧瞧?"秦氏已把一邊低著頭的女子推上前:"老太君您瞧瞧,這就是我們表弟妹,這行動氣派,把我們都比下去了。"

這位表弟妹程氏是個秀氣女子,瞧著還有些靦腆,她的父親是吳姑老爺的同年,在江南長大的她講一口綿軟的官話,聽到秦氏這樣說,臉上已經飛起紅霞。低頭連袂上前給月太君行禮,月太君拉起程氏的一支手仔細瞧了瞧,臉上樂開了花:"果然是個出色女子,三奶奶你說的沒錯。"

秦氏還在嘰嘰喳喳,程氏臉上的紅暈更是鮮豔,水氏排開眾人上前笑著說:"三嫂總是如此,成日在家裡說我們倒也罷了,今兒來了這樣一個新新的表弟妹,也不怕表弟妹笑話?"說的正歡的秦氏推水氏一下:"知道是你家鄉人,你就急不可待地上前解圍?"

水氏秦氏在那裡互相嘲笑,蘇靜初和婉潞只在一邊含笑瞧著,月太君拉著程氏的手問些什麼,秦氏一回頭瞧見,又笑著道:"老太君果然是見了新人忘舊人,我們這些舊人老太君連眼都不梢。"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一直不說話的趙致柔臉上也露出微微笑意,說笑一回,各人上前見過姑母,新添的孩子們也被抱出來見過姑婆,互送表禮,互相行禮,又忙亂了好一會這才各自重又坐下。

趙致柔這才開口道:"怎麼不見大侄媳?"潘氏嫁進來的時候吳姑老爺還在京裡任職,趙致柔歸寧時候見這個侄媳是個溫柔和順的,言語之中也多過指點。況且她是長媳,每次歸寧時候別人見不到,她總是能見到的,此時不見,由不得人不奇怪。

聽到趙致柔提起潘氏,月太君和楚夫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趙大爺出了這事之後,侯爺命他在家閉門思過,把孩子們從他們院裡挪出來,挪到楚夫人的上房。小院裡面只留下他們夫妻兩口和兩個丫鬟,院門緊閉,一日三餐都是用轉桶傳進去,院門口安排了兩個婆子在那裡守著,一步也不許離開。

什麼時候放出來,要看他什麼時候知道自己錯了,對外只說是生病要靜養。家裡的事就由秦氏水氏幫著楚夫人料理。秦氏已經笑了:"大姑母真是老太君養的,這心偏的,叫我們怎麼不吃味?"趙致柔是聰明人,聽了秦氏這打岔的話,知道裡面定是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只笑了笑就沒有再問。

丫鬟聲音響了起來:"四太太帶著郡主來了。"四太太自被月太君當著人教訓一番,只覺得臉上毫無光彩,這些日子都稱病不出來伺候,只是這大姑子歸甯,她做弟媳婦的怎麼也要來一趟,不然會被人挑禮,這才帶著郡主兒媳婦趕過來。

月太君見了她,淡淡問了幾句她的身子,聽說她已好的差不多了這才道:"你大嫂事忙,你兩個侄媳又要去幫她理事,總也要有人陪著我說話才成。"四太太連忙應了,接著就道:"還忘了給婆婆道喜,方才傳過太醫來了,郡主有兩個月的喜。"

郡主比婉潞早進門三個月,婉潞的孩子都快一歲,郡主那裡還沒動靜,若是個一般人家的媳婦,四太太早就催促了,媳婦來頭大,四太太擺不出做婆婆的威風,也不敢說一個字。此時四太太才發現娶個郡主兒媳婦的不好處。

唯一慶倖的是這只是郡主不是公主,娶個公主回家,那是連公婆都要先行國禮,後行家禮的主。

郡主有喜,月太君也是歡喜的,子孫多總是好事,只是郡主還是像以前一樣,說了幾句,問候過趙致柔就告辭了。大家又說笑一回,月太君要和趙致柔說她們母女的私房話,楚夫人帶著思梅她們回自己上房說話,秦氏水氏去理家務,大家也就各自分開。

出了月太君的上房,外面依舊陽光燦爛,奶媽們抱著孩子在前面走,婉潞和蘇靜初兩人在後面緩緩跟隨。一直不說話的蘇靜初突然歎道:"這看起來熱熱鬧鬧一大家子,能說話的也沒有幾個,六嬸嬸,一想到你過完年就要隨六叔外放,到時我更是沒說話的人,心裡有些難受。"

陽光和煦,智哥兒在奶媽懷裡,用小手指不停地指指點點,蘇靜初的女兒玨姐兒睜著大眼瞧著弟弟,嘴裡不時發出別人都聽不大懂的話語,這一幕本該和諧而美好,但瞧在蘇靜初眼裡,就是帶有些落寞。

婉潞不由笑了:"二嫂真不愧是才女,時時感花濺淚,月圓思缺,人生在世,若時時只記得花落月缺時的落寞,豈不辜負這滿眼的繁花圓月?"蘇靜初的唇彎一彎,輕笑道:"道理總是這個道理,只是落花缺月是時時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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