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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思 -【貴妻不下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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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4: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艾思 - 貴妻不下堂

老天!為什麼她的命運慘得一塌糊塗?
她本是一自力更生的小白領,遇上歹徒劫財劫色
為了扞衛貞操,結果抵抗不成,反被一刀捅死
沒想到這一刀竟讓她穿越了,重生成另一個女人──
她才穿越過來,就碰上一出休妻狗血劇碼
被休的女人叫沈慧,很不幸的,就是她重生的物件
而名義上是她丈夫的男人,他叫赫連白
令她訝異的是,他長著一張和她Boss一模一樣的臉
個性脾氣也是一個樣,根本當自己是皇帝,跋扈得很
瞧他眼裡的鄙夷,好似她的存在玷污了他的雙眼
也難怪他會為迎娶青梅竹馬,不惜休了她……
原以為和他的孽緣在她被休離後就畫下句點
但自他知道「前妻」的粗鄙全是她「假裝」出來的後
這男人就頻繁的出現在她面前,成天追著她這下堂妻跑
他要和她重新開始?!哼!她又不是腦袋進水了
既然逃出火坑,哪還有再跳回去的道理
這出複合大戲他自己去唱吧,姑娘她才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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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4:55 |只看該作者
序言 艾思】

  大家好,我是艾思。歡迎在閱讀網閱讀我的作品。

  大家好,很高興時隔三年多還有機會出版新作品和大家見面!

  過去三年因為工作變動緣故而外派到國外,除了要適應新的環境和生活之外,工作上也忙得不可開交,只好暫時放下創作一事,努力的過生活。

  雖然每天都忙碌的過生活,但是腦海裡還是時常想著新的故事,原本想等到適應新工作和生活後就可以開始動筆寫新的故事,可惜當時身體突然出了一點狀況,所以好長的一段時間都在調養身體,幸好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身體狀況慢慢好轉了,恢復健康後也提起勁來把未完成的故事寫完。

  經過這次身體的反撲後,我才發覺健康的重要性,縱然追求人生目標是生活的意義,但是若沒有健康的身體,人生有再多的計畫都是枉然,希望各位讀者都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健康。

  因為好長一段時間身體不適,腦海中忽然出現這本故事女主角每天生活只有工作的寂寞感,也因為一些人生的感觸,所以想給女主角一個全新的人生,新的目標和新的生活。

  身為女生,我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好好的愛自己,人生也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希望大家可以喜歡這個故事,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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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5: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牆上的電子鐘顯示為九點整,關筱涵從辦公桌後抬頭,臉上的完美妝容也掩不住工作一整天後的疲態。

  終於完成工作可以下班了。關筱涵此刻只想快點回家泡個舒服的澡,上網追個劇放鬆一下。

  「筱涵,等等一起去喝兩杯吧?」一名穿著粉色襯衫的年輕男子,肩上勾著外套繞來她這邊,一屁股就往辦公桌坐去。

  關筱涵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手邊整理起桌上的資料夾,假裝忙碌起來。

  坐在她辦公桌上的年輕男子叫羅翰勝,與她同個單位,這個花心男專門搞辦公室戀情,而且對女人很有一套,辦公室一半的女同事常被他的甜言蜜語哄得心花怒放,有的不小心就滾上他的床。

  但她偏偏不吃這一套。

  「筱涵,你是故意不理我嗎?」面對無動於衷的關筱涵,羅翰勝假裝一臉受傷,表情十分誇張。

  關筱涵是公司有名的冰山美人,進公司一待就是三年,不鬧緋聞,沒有任何過從甚密的男性友人,生活規律,每天就是上班下班,要不就是加班,除此之外,沒聽說過她與公司的任何人有交集。

  如果要說公司裡面,誰最值得攻下,大概首推關筱涵,可惜,不論他如何使出渾身解數,這女人的態度依然冷淡,對他不感興趣,讓他傷透了腦筋,卻也更想將她攻下。

  關筱涵點了兩下滑鼠,看著電腦螢幕開始跑關機程式,然後關掉檯燈,拿起包包推開椅子。

  說起來,她其實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被封為冰山美人,她的個性屬於慢熱型,在公事上一絲不苟,跟同事的關係皆不鹹不淡,或許是這樣給人一種她不好親近的感覺。

  「辛苦了。」她笑著跟羅翰勝道別,完全忽略他前一段的調情。

  羅翰勝一臉訕訕地,只能挪開屁股,讓開通道給關筱涵走。

  「好累。」關筱涵走進電梯,按下B1,然後疲憊的身軀往身後牆壁一靠,放鬆自己。

  自從大學畢業後,她就留在臺北工作,每天庸庸碌碌,上班打卡,下班回家,盲目的過日子,不知道為了什麼而活。

  她當然也想談戀愛,但絕對不是跟羅翰勝那種成天只想跟女人上床,又不願意負責任的渣男。

  看著鏡中的自己,頂著完好沒脫妝的妝容,卻沒有一絲笑容,時髦的上班女郎打扮,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大了兩歲,她不禁露出苦笑。

  其實她很厭倦這樣的生活,近來動了辭職的念頭,也想過要與閨密一起小額創業,弄間文創咖啡廳什麼的。

  不過,想歸想,真要付諸實行還真有難度。

  「叮!」電梯門打開,關筱涵走出來。光線昏暗的地下室停車場,一直以來就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心底毛毛的。

  她快步走向自己貸款買的小車,就在開車門時,突然有一道重量抵在她的腰間,她當場僵住。

  「別動!」背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警告聲。

  「你是誰?想做什麼?」她努力保持冷靜,但身體不由自主在發抖,內心害怕不已。

  「把皮包給我。」男人惡聲惡氣的命令,還加重抵在她腰間的重量。

  她不敢大意,只能乖乖照做,緩慢的把皮包遞向身後,霎時,皮包被一把搶過。

  同時,抵住她後腰的重量消失了。

  她心底鬆了口氣,以為危險已經解除,驀地,歹徒忽然一把拉住她,將她拖入暗處,然後撲倒她。

  「救命啊!……放開我!」她嚇死了,拼命尖叫,手腳並用的掙扎著。

  由於光線黑暗,看不清歹徒的臉,只聽見他罵了句髒話,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她頭一陣暈,眼冒金星,感覺胸口涼涼的,低頭一看,發現歹徒扯開了襯衫上衣,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

  這個壞人不僅劫財,還要劫色!

  她心中大驚,頓時恢復清醒,瘋了似的揮動雙手,捶打意圖侵犯她的歹徒。

  「賤人!」被打中鼻樑的歹徒,被徹底惹怒了,紅著一雙兇殘的眼,猛然將手裡的水果刀往前一刺。

  劇烈的痛意,排山倒海湧來,關筱涵眼前一黑,小嘴張著,痛得叫不出聲,只能大口喘氣。

  世上還有比加班回家,卻在停車場遇上搶劫強暴犯,為了扞衛貞操,結果抵抗不成,反被捅死更衰的事嗎?

  「媽的!」見她腹部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歹徒慌了,原本只是逞一時兇狠,沒想到釀出大禍,歹徒匆匆咒駡一聲,倉皇起身逃走。

  黑暗中,關筱涵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血泊之中,逐漸失去意識。

  吵雜的談話聲,由遠自近飄進耳中,關筱涵睜了睜眼,表情痛苦的掙扎著。

  「欸,人醒了。」一旁有人嚷著。

  關筱涵就覺得奇了怪了,她若沒死的話,應當是在醫院,醫院裡容許人這樣大聲說話嗎?

  她抬手扶額,在暈眩中總算睜開了眼。

  這一看,可不得了,她當場傻住。

  身旁那些圍繞著她的女人,個個穿著詭異古裝,從頭到腳,打扮道地,活似是在某個電視古裝劇的拍攝現場。

  難不成她已經死了,到了陰曹地府?不然這些人怎麼穿古裝?

  她伸舌潤了潤唇,望向其中一名模樣嬌俏可愛的小丫頭,問:「你們……是誰?」

  小丫頭愣住,表情惶恐。「少夫人,您是怎麼了?」

  「啊?少夫人?」聽見這聲稱呼,關筱涵腦袋一片空白。

  此時,外頭傳來了另一陣喧鬧聲,接著她便聽見房裡的人,用著敬畏的表情悄聲說︰「少爺來了。」

  少爺?關筱涵微呆,趁著房裡眾人紛紛退到一旁,彎身低頭,貌似恭迎某個大人物駕到的空檔,她趕緊坐起身。

  不過,這一坐,她又發現一個更驚人的事。

  她不是在醫院,也不是在陰曹地府!而且,她與其他人一樣,身上穿著古裝,顏色還是俗豔的對比色,瞧得她頭都暈了。

  這……這不是她該有的穿著品味啊!還有,她幾時有這套古裝了?

  錯愕之間,一道高大堅實的男人身影走進房裡。

  關筱涵抬頭望去,立即被男人那張英俊的容貌吸引,一時忘了呼吸。

  男人長得太好看了,束冠長發黑如墨,膚色極白,找不著一絲瑕疵,刀鑿似的英挺五官,再襯著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英挺的高大身形,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但,真正令關筱涵震撼的原因,除了男人長得俊以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

  眼前這男人,不正是她公司大Boss嗎?!

  大Boss怎麼也會穿著古裝?

  莫非這是變裝派對?但是萬聖節還沒到呀!

  而且,她也沒聽說公司要開派對的消息……

  關筱涵一臉憨呆的看著大Boss走到面前,那雙狹長的美麗鳳眼,酷酷冷冷的瞪著她。

  「你終於醒了。」男人的聲音低醇如酒,極是好聽。

  「老闆,你……我……」這還是她第一次跟大Boss說話,壓力真大。

  男人眯了眯眼,露出古怪的神色。

  「沈慧,你喊我什麼?」

  「啊?」聽見大Boss喊出了那陌生的名字,她滿臉狐疑,左右張望。

  「你在找什麼?」俊臉露出不耐煩之色。

  「找沈慧啊。」

  男人濃眉一皺,瞪著她的眼神,好似她說出的話非常可笑。

  慢慢地,關筱涵總算察覺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不對,應該說,眼前所有的事物都不對勁。

  這個長得與大Boss一模一樣的男人,並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大Boss,而是別人,他口中喊的沈慧……好像是她?!

  穿越!

  驀地,這個不陌生的名詞跳進腦海。

  不會吧?!她被強暴犯捅一刀後穿越了嗎?!

  難不成……她變成了眼前這個跟大Boss容貌一樣的男人口中的沈慧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

  隨著悟透這個事實,關筱涵逐漸明白,此刻她所待的這個世界,不對,應該說是這個時空,絕對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關筱涵眸光瞪大,喃喃自語︰「所以說……我沒有死,是真的穿越了!」

  聽見她這番奇怪的言論,赫連白眉頭皺得更緊了。「沈慧,你把頭摔壞了不成?」

  把頭摔壞?意思是她身體的原主摔倒了,醒過來後就變成她關筱涵了。原來如此。

  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關筱涵,不敢大意,更不敢再亂搭腔,開始用起小心翼翼的態度應答。「請問……眼下到底是什麼情形?」

  見她一臉迷惑,不似作戲,赫連白冷著臉斥問下人︰「大夫來過了?」

  那些婢女驚慌回道︰「回少爺的話,大夫剛剛來過,說少夫人已無大礙,只是畢竟撞傷的是頭,極有可能會留下一些病症。」

  赫連白聞言,難看的臉色稍霽,但是當他看向關筱涵,眼中的鄙夷更濃了,好似她的存在大大玷污了他的雙眼。

  見狀,關筱涵暗暗打了個冷顫。

  「把東西拿來。」赫連白語氣冰冷地說。

  站在他身後的隨從,旋即將一張紙用雙手呈上,他一手負於腰後,一手接過。

  關筱涵一頭霧水。「請問……」

  「沈慧,這段日子來你也鬧夠了,我好心給你留個餘地,不讓你回娘家後太難做人,偏偏你不領情,非得鬧成這樣。」

  鬧成這樣?是怎樣?

  她剛醒來,什麼都不知道。關筱涵一臉發懵。

  不過赫連白接下來說的話,倒是替她解了惑。

  他說︰「既然你不願和離,那便接休書吧。」

  和離?休書?關筱涵總算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個與大Boss有著一樣英俊面孔的男人,與他口中的沈慧——也就是她——竟然是夫妻!

  彷佛沒看見她滿面的震驚,赫連白寒著臉,將手中的休書扔給了她。

  她眨眨眼,趕緊接起休書,迅速把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覽過一遍。

  沒錯,真是休書,寫的還是令她頭痛的文言文。

  沒想到她一穿越過來,就碰上了這種狗血劇碼,連沈慧的身分都還不清楚,一睜眼就被丈夫給休了,上天這是在耍她吧?

  見她沒反應,以為她這是打算乖乖接受事實,赫連白美目毫無溫度的瞥她一眼,轉身之際命令下人︰「送少夫人回娘家。」

  「是,少爺。」那幫下人屈身應道。

  於是,關筱涵就在茫然中,連口茶都還未喝上,便連夜被送出了赫連府。

  看著兩個哭哭啼啼的老人家,關筱涵只能假意低頭,偷偷揉著太陽穴,內心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慧兒,你咋就這麼苦命呢?才嫁去赫連府不到半年,便讓赫連少爺給休了,嗚嗚嗚……」

  「是爹不好,爹不爭氣,才會讓你在夫家抬不起頭,都怪爹。」

  眼前那個穿大紅錦衣錦裙,頭上簪著翠玉簪,雖然已是四十好幾的年紀,不過五官姣好,風韻猶存的是吳氏,她是沈慧的娘。

  至於另一個身穿深紫色錦繡馬褂,與一身草根氣息不怎麼相襯的,則是沈慧的爹,沈大非。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沈家在三十年前可是京城大富之家,沈大非當年經營布莊與酒樓,金算盤打得忒響,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在京城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

  至於赫連白——也就是與大Boss長得一樣的那位——的父親,赫連文傑,雖是鄭王爺的私生子,但由於當年鄭王妃仍然在世,仗著外家勢力施壓,不讓赫連文傑進王府的門認祖歸宗,因此早年赫連文傑的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適逢鄭王爺過世,鄭王妃趁機報復洩恨,派人處處找碴,赫連文傑仕途受阻,為了活下來,只得苟且忍辱,因緣際會下,得了沈大非的襄助,開了間小小的糧舖。

  赫連文傑娶媳婦時,聘禮還是沈大非幫著湊齊的,對此,赫連文傑感念不已,更在妻子懷胎之後,言明要與沈大非訂下親事,無論生男生女,定要作沈家的夫婿或媳婦兒好好報恩。

  怎知,樹大招風,後來沈大非遭有心人設局詐賭,輸了所有名下的財產與田產,為了躲避那群惡徒,沈家連夜逃離京城,躲到西北的一個小鎮,過起了苦哈哈的田耕生活。

  興許是上天有眼,這兩年兩家人偶然聯繫上,想不到二十多年過去,沈家破敗了,赫連文傑卻已經翻身致富,赫連家成為京城第一大糧商,商號分行處處可見,在京城可是家喻戶曉的大人物。

  赫連文傑是個念舊之人,眼看昔日恩人落魄至此,二話不說便以親家的名義,為沈家在京城置辦了宅厝,三天兩頭便遣人送吃食與錦帛過去。

  過了二十多年的窮苦日子,沈家今非昔比,自然不敢再提指腹為婚的事,不想赫連文傑竟然主動提起,更強逼自家兒子赫連白非娶沈慧不可。

  偏偏啊偏偏,人家赫連白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加上他天資聰明,自小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若非繼承家業,恐怕早已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樣樣出挑的赫連白,怎看得上大字不識幾個,自幼便隨沈家兩老耕田種菜,要不就是養雞喂鴨的沈慧?自然是不願從之。

  怎奈赫連文傑以死要脅,更說出當年若無沈家,就無今日的赫連家,假如赫連白不願娶妻報恩,便要將赫連家所有財產全送給沈家。

  赫連白這人雖然心高氣傲,但還是個懂孝道的,見父親尋死尋活的,怎麼也不肯放棄,最終只好從了父親的願,迎娶沈慧進門。

  但,沈慧進門後,由於自幼長於農村,又目不識丁,在赫連家鬧了無數笑話。

  這樣的沈慧自然不受待見,除了赫連文傑之外,赫連家上上下下,幾乎無人給沈慧好臉色看,就連赫連家的下人也對她甚是輕蔑,畢竟,做為京城首富,赫連家用人的要求極高,下人們個個能讀能寫,並非尋常富貴人家的粗使奴僕,自然是極看不起沈慧。

  沈慧做為少夫人,卻連一個奴僕都比不上,赫連白娶了這樣的女子為妻,只覺無比羞辱,於是兩人新婚夜便分房睡,不曾有過肌膚之親。

  後來,沈慧聽聞赫連白有一個青梅竹馬,原來兩人早已私定終身,卻因為她的介入而硬生生被拆散,她沒多想,出於好奇,便前去見了那位姑娘。

  可不知為何,後來竟傳成了她去向那位姑娘下馬威,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面,給那位姑娘難堪,事情傳入赫連白耳底後,便越演越烈。

  顯然赫連白極為疼惜這位青梅竹馬,事發不出三天,他不顧父親反對,執意要與沈慧和離。

  沈慧雖然粗俗不識字,但也懂得女子的三從四德,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死也得是赫連家的鬼,怎能讓自家兩老丟臉,自是不從。

  無奈,赫連白早已寫好了和離書,鐵了心要結束這場鬧劇,沈慧見他心意已決,悲慟至極,竟然當著赫連白的面,意圖撞梁自盡!

  初聽到「撞梁自盡」這個詞時,關筱涵整個人都傻了。

  雖然這是思想傳統保守的古代,但撞梁自盡也太……太不可思議了。

  總之,前因後果便是這樣。

  和離不成,赫連白狠下心給了休書,於是沈慧便這麼讓人給攆回了娘家。

  「慧兒,你好傻啊!女婿肯娶你,已是你最大的福氣,再說,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你為什麼偏偏要去傷害孫姑娘?」

  聽著吳氏邊哭邊說,關筱涵不禁納悶,「孫姑娘是哪位?」

  沈大非急了。「你這孩子,莫非真撞傷了腦子?竟然連孫姑娘都記不得。」

  於是在兩老的解釋下,關筱涵才明白,原來孫姑娘說的是孫琦,便是赫連白那個青梅竹馬,「孫記銀莊」的掌上明珠。

  「爹,娘,我這一撞,把很多事情都撞忘了,你們說我去欺負孫姑娘,我是真的沒印象了,所以你們就別再念啦。」關筱涵沒好氣的回道。

  「你這個傻孩子,眼下可好了,你被休了,往後誰還敢再要你?你的下半輩子可怎麼辦啊?」

  「沒人要我,那我就自個兒堅強起來,好好過日子唄。」她關筱涵從學生時代就自力更生,沒什麼好怕的。

  見她一派雲淡風輕,沈家兩老被氣得既傷心又生氣。「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關筱涵笑著點頭。「爹,娘,你們就甭瞎操心了,女兒被休,又不是什麼大事,反正我們家本就匹配不上財大氣粗的赫連家,門不當戶不對是不會幸福的,你們就別難過了。」

  她的豁達與釋懷,登時看怔了沈家兩老。

  「慧兒,你這是怎麼了?莫非你真看開了?你不是說這輩子非赫連少爺不嫁嗎?你對赫連少爺的感情真能說放下就放下?」

  非赫連少爺不嫁?聽見沈大非這樣說,關筱涵恍然大悟。看來這具身體的原主,也就是真正的沈慧,對那個赫連白是真放了感情。

  也對,赫連白長得這樣俊美,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紀,都不知有多少女人搶破頭,更何況在這裡,赫連白不僅人長得俊,還是京城首富之子,與鄭王府的淵源頗深,這樣的條件,恐怕很難有女人不動心。

  想起那日,赫連白端詳她的鄙夷神態,關筱涵渾身都不舒服了。

  真可惡,那男人以為他是誰呀!有錢就能這麼個跩法嗎?一想到赫連白,關筱涵整個人就來氣。

  還有,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大難不死,上天讓她穿越重生,那她當然得好好活下來,才不會傻到像沈慧這樣尋死!

  另一頭,赫連府。

  華燈初上,赫連白站在父親的書房裡,只手負腰,揚著那張白玉俊顏,神情是一派不以為然。

  赫連文傑抓起桌案上的茶杯,朝著那道高大的人影扔去。

  茶杯撞上赫連白的肩頭,然後落到地上,鏗鏘碎了一地,但也不見他眉頭皺過一下,表情依然冷漠。

  「誰准你休妻的?!你明明答應過,會好好對待慧兒,你這是做什麼?!」

  赫連白無動於衷的說道:「爹,當初我會娶沈慧,是因為您尋死尋活,我不得不這麼做,您也答應過我,日後同意我另納琦兒為妾,怎知沈慧如此沉不住氣,竟然前去欺負琦兒,琦兒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能忍受被一個村婦羞辱。」

  「村婦?!」赫連文傑氣得險些七竅生煙。「慧兒好歹也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你怎能這樣稱呼她?」

  「她哪一點匹配得上我?」赫連白滿臉傲氣,毫不給面子的回道。

  「你要知道,我們赫連家能有今天,全是因為沈家當年的襄助,你對待恩人之女如此無情無義,日後必遭天譴!」赫連文傑氣得跳腳。

  「爹,您就別說了,既然您說沈家是我們的恩人,我們為沈家買了房與地,天天遣人送禮品過去,這樣還不夠嗎?」

  「你——你這個不肖子!當真要氣死我!」赫連文傑一手捂住胸口,老臉漲成紫紅色,往身後那把太師椅跌坐下去。

  這下赫連白的臉色總算有了變化,他皺著眉頭,快步上前查看。

  「爹,您沒事吧?要不要找大夫?」

  「找什麼大夫,我這病還不是讓你給氣的!」赫連文傑一把推開兒子扶過來的手臂。

  見狀,赫連白的態度不得不軟化下來,撤下了方才冷硬的語氣,道︰「既然爹這麼放心不下,明天一早我會去沈家,親自探望沈家兩老以及沈慧。」

  「你的意思是,你會把慧兒接回來?」赫連文傑喜出望外。

  「如果她願意的話。」赫連白陰著臉說道。

  「那好,那好。」赫連文傑站起身,拍拍兒子的胸口。「你得好好的安慰慧兒,再向你岳父岳母好好請罪。」

  翌日一早,赫連白便乘著馬車上沈家。

  馬車在沈家大門前停下,車夫挑開了簾子,赫連白錦衣玉顏,俊美若仙,一下了馬車,便惹來行人的側目。

  京城人眾所皆知,赫連白算得上是鄭王府流落在外的孫子,由於鄭王爺膝下無子,僅有一女,且該女已經遠嫁,因此鄭王府的老夫人很是後悔當年沒能善待鄭王爺在外的私生子,也就是赫連文傑。

  為了彌補上一代的恩怨,鄭王府的老夫人一直盼著能將赫連白找回鄭王府認祖歸宗,好讓鄭王府後繼有人。

  只可惜,礙於二十多年前的舊恨,赫連文傑始終無法釋懷,因此一直不肯認祖歸宗,否則赫連白早該進鄭王府養著。

  大概也是因為這層緣故,京城裡有些名門貴女,都希望嫁給赫連白,只是他這人畢竟不是長於貴族之家,行事作風向來不羈,即使知道迎娶這些貴女,有助於提升赫連家地位與聲望,可他也不屑娶。

  興許,他與父親一個樣,骨子裡都是念舊情的人,才會看不上那些出身高貴的名門千金,心中只念著自幼一塊兒長大的孫琦。

  望著沈家的朱紅大門,赫連白那張刀鑿似的俊臉,又陰又沉,好似要來討債。

  「少爺,要不……您先回車上等著,小的將禮品送進去後,少爺您再進來。」

  自幼伺候著赫連白的阿才,見自家少爺臉色這般難看,趕緊出聲勸著。

  「我若不親自上門賠罪,回去我爹肯定又要鬧了。」赫連白冷冷瞥了阿才一眼。「敲門。」

  阿才歎了口氣,只得照辦,上前扣住門環,正要敲動時,驀地,朱紅大門正好從裡邊開啟。

  大門往兩側一敞,一道粉白色身影乍現,門外的兩主僕齊同愣住。

  眼前這人……這人是誰?

  素雅的白色對襟短襖,搭著粉色繡花裙,看上去宛若盛夏初開的一朵荷花,乾淨舒服,不俗氣。

  一頭烏黑髮絲盤成麻花髻,簪了個金絲珠花,臉上薄施淡妝,凸顯了五官的優點與美,雖然稱不上傾國之貌,但一身淡雅若仙的模樣也足已讓人看懵了眼。

  赫連白眯細了長眸,過了好片刻才看清,眼前這個無論是打扮,或是妝容與氣質皆與昨日大相逕庭的女子,竟然就是被他休掉的沈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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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5: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門裡的那張花容,原是掛著笑,瞥見門外的赫連白,頓時斂起了笑意。

  「敢問赫連少爺上門有何指教?」關筱涵拘謹生疏的問道,臉上的表情非常不悅。

  雖說與赫連白有糾葛的人是沈慧,不過鑒於她對與大Boss長得一樣的男人,也沒太多好感,因此她對赫連白賨在熱絡不起來。

  再說了,無論赫連白娶沈慧是出於什麼理由,再怎樣沈慧都是他的正妻,那個孫琦連個名分也沒有,他卻為了孫琦而逼退沈慧,未免太沒良心了。

  她關筱涵最不屑這種男人,哼!

  赫連少爺?聽見她突然改了稱謂,赫連白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個沈慧……撞梁前都還稱他夫君,哭哭啼啼的說死也要這樣喊他,而且就算要死也要以赫連少夫人的身分死,怎麼才相隔一日,她就好似完全變了個人?

  「少夫人,您頭上的傷無礙吧?」阿才一時忘了改稱謂,見著她便開口關心。

  赫連白眉頭一皺,正想喝斥糾正,不料,門內的關筱涵已先他一步。

  「你喊錯了,我已經不是什麼少夫人,喊我沈姑娘吧。」關筱涵笑盈盈的說道。

  她這一笑,以及糾正阿才的說法,當下又聽楞了門外的主僕倆。

  「你真的摔壞了頭?」赫連白緊皺著眉頭瞅她,眉宇間透出疑惑。

  「怎麼,我這樣說不對嗎?我與赫連少爺已經是陌路人,難不成還要再稱呼自己是赫連家的少夫人?」

  看見她兩手叉腰,下巴揚得忒高,牙尖嘴利的模樣,赫連白著實又楞了許久。

  過去的沈慧,有些楞頭楞腦的,說起話來也不怎麼伶俐,舉止也是大手大腳的,丁點女子該有的溫柔范兒也沒有。

  但,此時面前這個沈慧,卻是與以往的那個大大不同。

  「赫連少爺,你是專程來我家門前罰站的嗎?」見他不吭聲,關筱涵故意出言諷刺。

  赫連白淩目一瞪,轉身便要回馬車,阿才趕緊提醒自家少爺他們來這趟的目的。

  「少爺,禮還沒送進門呢!您也還沒跟沈老爺與沈夫人請安。」

  聞言,赫連白冷著臉折回來,不悅地看著關筱涵。

  「沈伯父與伯母呢?」他開門見山地問。

  「在裡頭用早膳。」

  赫連白抬足往門內走,關筱涵秀眉一蹙,下意識往旁邊閃開,讓出了通道。

  阿才尾隨在後,兩手提著用紅色錦布包起的禮品,屁顛屁顛的進了屋。

  關筱涵瞠目。「他這是把這裡當自個兒家了?」

  靠,這個男人不僅與二十一世紀的大Boss長得一樣,個性脾氣也是一個樣,根本是個小皇帝來著,跋扈得很!

  關筱涵一回到屋內正廳,就看見沈家兩老站起來,讓出了主位給赫連白。

  「赫連少爺,坐。」吳氏殷勤地招呼。

  「要不要喝茶?」沈大非親自幫赫連白斟茶。

  關筱涵不敢相信,沈家兩老竟然這麼沒骨氣,赫連白可是休了他們女兒的無情漢,他們倆卻像是債主上門,鞠躬哈腰的討好。

  關筱涵上前搶過沈大非手中的茶壺與茶杯,只斟了半滿就遞過去。

  望著只斟了一半的茶,赫連白皺了皺眉,揚目看向她。

  她皮笑肉不笑說:「赫連少爺可是大忙人,應該沒空閒喝茶,為了不讓赫連少爺為難,我特意只倒了半杯茶。」

  這哪裡是怕他為難,分明是拐彎抹角的逐客。

  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赫連白對眼前這個女人,又多了一份疑惑。

  沈慧個性駑鈍,說話也不懂得拐彎抹角,怎會突然轉了性似的,說話如此流利靈活?

  「慧兒,你別胡說。」吳氏扯了女兒一把。

  「沈老爺,沈夫人,我們少爺今兒個是特地來向您兩老賠罪的。」阿才在旁幫腔。

  赫連白放下茶杯,起身抱拳,面無表情的說:「沈伯父,沈伯母,我赫連白對不住你們兩位老人家,我對慧兒畢竟沒有感情,原本這樁婚事來得太倉卒,也是我爹一相情願訂下的,為了不讓他老人家失望,我不得不娶慧兒。」

  沈家兩老聽得滿臉紅光,甚是羞慚,畢竟他們自個兒也清楚,沈家一窮二白,過去住的是茅草屋,耕的田還是租來的,想當初女兒的嫁妝,全是赫連家那方一手操辦,他倆連對金耳飾都湊不出來,丟臉至極。

  甭說是赫連家了,但凡有一些臉面的好人家,都不會想與他們這樣窮人結為親家,更遑論是貴為京城首富的赫連家。

  打一開始沈家兩老就很清楚,自家閨女配不上赫連白,是以遇上赫連白休妻的事,兩老很快就接受了,也不敢苛責赫連白。

  「赫連少爺,你這還算是在賠罪嗎?」關筱涵瞪著他。

  赫連白涼薄的睨她一眼,道:「沈慧,你錯就錯在,不該去欺負孫琦,否則我們也不會鬧到這個田地。」

  做賊喊抓賊呢!關筱涵當下火大。

  「慧兒,赫連少爺說得是,若不是你不識大體,也不會弄成這樣。」

  想不到連自家兩老都反過來檢討沈慧,關筱涵轉開身,手心往額頭一拍,當真服了這對窮得連自尊都扔了的老人。

  「事己至此,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我只想向沈伯父與沈伯母坦白,我對慧兒沒有一絲夫妻之情,當初我也言明要和離,是慧兒不肯,非要鬧到我給休書才肯甘休,如今我爹看不過眼,命我前來把慧兒接回……」

  「我不回去!」

  赫連白話還未說完,關筱涵已先沉不住氣地喊出了聲。

  登時,滿屋子的人齊刷刷地瞪著她。

  瞪她也沒用,她不是沈慧,休想要她把這個自大欠扁的赫連白當丈夫!

  赫連白不敢置信,那個總是死纏爛打的沈慧,竟然撂下話不願意與他回去。

  仿佛是要應和他心中的質疑,關筱涵故意直視著他的雙眼,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赫連少爺,你聽好了,既然你休了我,從今日起,赫連家與沈家就互無瓜葛,不再是親家,既然你也無心接我回去,那又何必上門假惺惺?」

  「慧兒,你說的是什麼話……」

  關筱涵抬手阻止沈家兩老繼續說,逕自對著臉色鐵青的赫連白說道。

  「赫連白,趁著今天把話說清楚吧,你不稀罕我,我也不見得多稀罕你,你少臭美了。」

  聞言,赫連白那張俊臉又更黑了,一旁的阿才大驚,只敢低著頭偷偷覷著自家少爺的面色。

  「赫連家我是不打算再回去了,你想娶孫琦,請自便,我不會攔著,更不會去阻撓你,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赫連白從未想過,那個粗俗愚鈍的女人,竟然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看看她,打扮得不再像從前那樣俗豔,穿衣的眼光變好了,一夕之間變得伶牙俐齒,那雙水靈的眼珠子,說起話來靈活轉動,一看便是個聰明人,哪裡還有過去蠢笨的樣兒?

  面對眼前這個煥然一新的沈慧,赫連白不禁懷疑,莫非過去的沈慧都是在演戲?

  眼前的她才是真實的模樣?這有可能嗎?

  「這些賠罪的禮品,我就收下了,至於其他的,恕不奉陪。」

  話罷,關筱涵作勢送客。

  阿才尷尬極了,頻頻覷著自家少爺,小聲問道:「少爺,現在怎麼辦?」

  赫連白長這麼大,走到哪兒都是受盡奉承,誰也不敢給他臉色瞧,這還是頭一遭有人當他的面,想攆他走,而且這個人還是被他休掉的沈慧!

  「阿才,回府!」他性子向來高傲,哪裡受得住這樣無禮的對待,當下臉色陰鶩,氣得拂袖離去。

  「少爺!等等我啊!」阿才趕緊又屁顛屁顛的追出去。

  「慧兒,你看看你,竟然把赫連少爺氣跑了。」吳氏氣得直罵。

  「你這丫頭是怎麼回事?要不是赫連家幫著我們,我們能有今天嗎?你怎能這樣忘恩負義!」沈大非也痛駡起來。

  關筱涵開始懷疑沈家兩老是耕田耕傻了,赫連家能有今天,不也是當初沈家拉過赫連文傑一把嗎?有必要落魄了,便連最基本的自尊都給扔了嗎?

  總而言之,既然她穿到了沈慧身上,暫時又回不去原來的時空,她就有義務好好拉沈家一把。

  「爹,娘,赫連家當年也是靠著爹的幫助,才能有今日的光景,赫連家給我們買房添地,不過是回報當年之恩,算不得什麼。」

  沈家兩老瞪大眼,不敢置信原本嘴拙的閨女,竟然會說出這麼順溜的話。

  「哎,瞧你這孩子把話說的……這怎麼對得起赫連老爺。」

  「還有,你們就別再想著我跟赫連白的事了,做人要有骨氣,既然赫連白不稀罕我,那我也不屑再回去當赫連家的媳婦。」

  沈家兩老又被她說這話的魄力嚇得一楞一楞的。

  「可是你……你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吳氏憂心忡忡地問。

  「是啊,爹跟娘總不能養你一輩子,我們百年之後你怎可麼辦啊?」沈大非實事求是,擔心起寶貝女兒的下半輩子。

  畢竟在這些古人的觀念裡,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沈慧到底已經嫁過人,如今被休,日後怕是很難再有好的歸宿。

  關筱涵實在無法苟同古人這些八股的觀念,即便這裡是古代,她骨子裡還是不折不扣的現代人,怎可能忍受這種封建思想。

  「爹,娘,你們就放心吧,我能養活自己,還能養活你們。」

  她拍拍胸口,做出保證。

  沈家兩老看著她,表情又是一傻。這……這真的是他們那個傻不楞登的閨女嗎?

  怎麼撞個梁,昏死一覺過後,她整個人宛若脫胎換骨,連他們做父母的,都快認不得了!

  擺設雅致的書房裡,赫連白坐在長案後方,一邊撥著算盤,一邊對著帳冊。

  赫連氏家大業大,光是京城一帶的田產與房產,以及投資的各種生意,其編纂而成的帳冊迭起來,至少也有半個人高。

  他對的這本帳冊,是赫連家家業的總帳冊,便是由大小帳房掌櫃一一條列完整,最後再由他親自彙整。

  他天資聰穎,不論是讀書或賺錢,樣樣做得好,幾年前赫連文傑將當家的位置交給他,不過數年時間,他已經將當初赫連文傑交到他手裡的財產,增加了至少五倍。

  如今赫連家只差沒有插手鹽業與酒業,若是再加上這兩項,赫連家絕對稱得上是富可敵國,就連某些官差還會私下向赫連家借款。

  「少爺。」門外傳來阿才恭敬的叫喚。

  「什麼事?」長指飛快在算盤上撥打,赫連白應聲的同時,算帳的速度卻也不見有停滯。

  「孫姑娘來了,在前院候著。」阿才興高采烈的喊道。

  赫連白這才停下手邊的動作,合上帳冊,俊臉可見笑意,起身走出書房。

  來到前院正廳,一名穿著淡粉短襖與長裙,發上簪著珠釵,身形纖細單薄,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年輕女子,正坐在八仙桌旁,端起貼身丫鬟剛幫她吹涼的熱茶,小口小口喝著。

  一看見赫連白走進正廳,孫琦目光頓時一亮,忙放下茶瓷,娉娉嫋嫋的站起身相迎。「白哥哥。」

  「琦妹,手背的傷還好嗎?」赫連白上前便拉起她的手。

  孫琦低下頭,頰兒羞紅,連忙將手抽回來。「大家都看著呢。」

  其實孫琦的個性平時不是這樣的,身為孫記銀莊的掌上明珠,孫家雖然比不上赫連家這般富裕,但家底也是相當殷實,孫琦是嫡長女,自幼就被雙親捧在手掌心上,個性十分嬌氣。

  不過,她這份嬌氣,到了赫連白面前,全成了嬌弱,半點大小姐脾氣也不敢發,就怕嚇跑從小到大的心上人。

  「這個沈慧太離譜了,居然跑到你那兒動手傷人。」赫連白寒著俊臉低斥。

  孫琦目光閃爍,悄悄拉起袖口,遮住還有些泛紅的手背。

  「也不能怪她,畢竟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自然會介意我與你的關係。」

  見孫琦面泛溫柔笑意,一席話說來善解人意,丁點也不見怒意,赫連白不禁對沈慧的粗蠻更感厭惡。

  不過……昨日的沈慧,為何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眼神清透,說話伶俐,還懂得反嗆他?

  發覺赫連白兩眼望著自己,卻明顯走了神,孫琦不由得納悶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

  「白哥哥?白哥哥?」

  「怎麼了?」赫連白猛然回過神。

  孫琦撒嬌的嗔道:「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這麼入神,連我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理會。」

  莫名地,那日沈慧打開門,一身素雅的打扮,眉眼盈亮,神采飛揚的模樣,在赫連白腦中飛快閃過。

  真是奇怪,他怎麼會一直想到那個女人?

  迎上孫琦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兒,赫連白連忙將腦中的影像抹去,不許自己再多想那個村婦。

  他對著自己從小疼愛到大的孫琦一笑。「沒什麼,只是想著天氣越來越涼了,該幫你多做兩件冬衣還有斗篷,免得你又像往年一樣,還沒入冬便先病倒。」

  聞言,孫琦臉紅紅,嘴角卻開心的越揚越高。

  她就知道,白哥哥最關心她,他心中只能有她,身邊的女人也只能是她,即便是名存實亡的妻子,她也容不下!

  思及此,孫琦明知故問的試探:「白哥哥,那……沈姑娘可還好?你沒傷著她吧?」

  赫連白臉色陡沉,冷哼:「你都還沒入門,她就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你,你若是真進了門,她還會讓你有好日子過嗎?」

  孫琦咬了咬唇,一臉黯然的低下頭。「到底沈姑娘是赫連叔叔幫你訂下的娃娃親,凡事總有先來後到的順序,沈姑娘若容不下我,我也只能忍了。」

  赫連白見她如此委曲求全,頓時感到心疼,拉過她的手,緊緊攥住。

  「你都知道凡事有先來後到的順序,那還有什麼好忍的?論感情,你打五歲起便在赫連家出入,我們認識都己經十多年,當然是你先來。」

  「可是……」孫琦一臉難過。「赫連叔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他為了報答沈家當年的恩惠,你怎能讓他老人家難做人。」

  赫連白就喜歡孫琦的溫柔與善良,見她處處為他人著想,總把自己擺在最後,對她自然又多了一份心疼。

  「別擔心,前日我爹讓我去接沈慧回來,沈慧親口告訴我,她不回來,往後要我別再去找她。」

  孫琦詫異。「真有此事?」

  這怎麼可能!那個沈慧開口閉口都說她是赫連家媳婦,蠢模蠢樣的,一心認定了赫連白,那日上孫家來找她,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水,要她千萬別把赫連白搶走。

  赫連白以為孫琦是在擔心沈慧,拍拍她的肩,安慰著:「千真萬確,我親耳聽到她這麼說,而且她還說她不稀罕我。」

  「她真這麼說?」孫琦聞言更驚訝了。

  「興許是這一撞,撞聰明了,總算明白她與我並不匹配。」

  「那……赫連叔叔怎麼說?」孫琦可不希望未來的公公一心盼著其他女人當媳婦兒。

  一提及老頑固的父親,赫連白臉上的笑容微僵,語氣也不大好的說:「我爹不信我,一直認為是我沒真心誠意,沈慧才不肯與我回來,還在跟我鬧著呢,不過相信日子久了,很快就會放棄。」

  「赫連叔叔果然比較喜歡沈姑娘。」孫琦歎氣。

  「他不是比較喜歡沈慧,就是堅持要報恩,別理會他,誰都看得出來,沈慧根本不夠格做赫連家的媳婦。」

  聽著赫連白談及沈慧時,話中濃濃的鄙夷,孫琦心中竊喜,臉上卻是故裝憂思,仿佛不樂見他們父子倆產生嫌隙。

  「白哥哥,我帶了一些自己寫的書法來討教,咱們去你的書房聊吧。」

  見孫琦露出溫婉可人的笑容,赫連白也跟著笑,順著她的意,牽著她的手去了書房。

  他赫連白的妻子,就該是這樣識大體,琴棋書晝樣樣精通,還能為他分憂解勞的女子。

  至於那個粗鄙又野蠻的沈慧,甭說是赫連家媳婦,就算是當赫連家的丫鬟都不夠格。

  正所謂,人是鐵,飯是鋼,人活著就得吃飯,要想吃飯就得有銀兩。

  做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女性,而且還是個靠自己買車買房的小白領,即使穿越成為古代姑娘,關筱涵依然抱持著女人得獨立自主的想法。

  而女人要想獨立,肯定跟錢脫不了關係。

  「賣……賣飯團?!」吳氏嘴巴張得老大。

  「你說的是飯團是什麼?」沈大非也傻了。

  關筱涵很有耐心的為他們重複解釋:「就是把煮熟的糯米飯,拿來包炸好的油條與炒香的蘿蔔乾,還有鹹菜與瘦肉,淋上我特製的醬汁,這樣就叫飯團。」

  「丫頭,你這是從哪裡學來的?我怎麼從來沒聽過有這道菜?」

  因為這道菜是未來世界的玩意兒啊!關筱涵內心腹誹。

  別看她在原來的世界是個小白領,她爸媽可是賣飯團起家的,她從小幫到大,一直到北上念大學,才結束賣飯團的日子。

  她可是傳承了父母的好手藝,能煮能炒能蒸能炸,總鋪師等級不敢說,但是要在古代搞個小生意,她相信自己一定沒問題。

  「哎呀,反正爹跟娘都別擔心,你們只管相信我,在旁邊幫著我,我保證一定不會失敗。」

  見她說得起勁,眉飛色舞,兩老也不好潑她冷水,只當她是被赫連白休了,受了太大的刺激,為了力圖振作,近來才會老是語出驚人。

  況且,沈慧是在田裡養大的孩子,除了耕田種菜,喂雞喂鴨,能有什麼做生意的腦袋,兩老壓根兒就不把她說的賣飯團放心上。

  於是兩老便任由關筱涵胡鬧去,只當她是打發日子,想給自己找點事做,才不會又想不開,沒放太多心思理會。

  沒想,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關筱涵除了前幾日險些把廚房燒了,此後是越來越上手。

  畢竟古代沒有瓦斯爐,烹調器具不如現代精良,她得重新適應,想辦法克服火候等等的難題,幸虧她手腳伶俐,腦袋又轉得快,很快就熟練了。

  也幸好沈家兩老什麼事都由著她,不僅對她的創業大計不多過問,也沒多攔阻,讓她一路籌備起來,相當順利。

  一個月後,京城最熱鬧的市集裡,多了一間不起眼的小攤子,攤子旁插著一根竹竿,竹竿搭著一塊油布,油布上頭用粗黑的濃墨寫著「沈記飯團」。

  「天香樓」是京城最拔尖的酒樓,這兒出入的都是京中貴族,要不就是富紳商賈,隨便一桌菜一壇酒,便抵得過尋常人家半個月的飯菜錢。

  赫連白不常來這裡,通常是好友相邀,才會來此品茶飲酒,或是為友人祝壽時,才會在這兒出現。

  不過,通常只要他踏進天香樓沒多久,酒樓裡的女客便會明顯變多,而且還多是未出閣的姑娘。

  原因無他,自然是得了風聲,特地上酒樓偷看赫連白等人來著。

  「聽說……你上個月休妻了?是真是假?」

  酒樓的雅間裡,一名容貌俊俏,渾身書卷氣息的男子,一手端酒,美目睨著對座的赫連白。

  赫連白睞了一眼自幼一塊兒長大的譚升,「堂堂侯爺府的二公子,幾時成了大街上的包打聽?」

  譚升笑了。「你這事當真太逗了,你爹就為了報恩,居然讓你娶一個連字都認不清幾個的村妞,我不多留點心行嗎?」

  「這事就當是鬧劇一場,笑笑即可,我跟那個蠢婦已經斷得一乾二淨,再也沒有瓜葛。」赫連白冷著俊臉,一點也不想多提。

  錦簾被挑起,另一個容貌出挑的年輕男子走進來,他手裡提著一袋用油紙與麻繩綁起的東西。

  「你來晚了,可得罰三杯。」譚升替男子斟了酒。

  男子也沒拒絕,接過酒杯,卻是一臉若有所思,將手中提的那袋圓滾滾玩意兒往桌上一放。

  赫連白眉頭一挑,好奇看去。「這是什麼?你哪兒弄來的?」

  男子名喚齊玄,是將軍府的庶出公子,平日與赫連白及譚升往來密切,三人幾乎可說是一塊兒長大的好友。

  齊玄用著古怪的眼神看著赫連白。「阿白,方才……我遇見你妻子了。」

  赫連白一楞,旋即會意過來。「我妻子?你是說沈慧?」

  齊玄點了點頭,一臉百思不得其解的說:「她在市集裡賣飯團。」

  譚升正在喝酒,一聽差點嗆著,趕緊挪開嘴邊的酒杯,皺眉問道:「你說她在賣什麼?」

  齊玄指了指桌上那團東西。「就是這個,飯團。」

  赫連白濃眉皺緊,瞪著那樣奇怪的東西。

  飯團?那是什麼奇怪的玩意兒?

  那個女人剛剛被休,竟然就在外面拋頭露面?他越來越弄不懂那個女人,她真的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沈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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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赫連白佇立在店鋪的廊堂上,看著對街熱鬧市集裡,那個簡陋的小攤子前擠滿了人潮,川流不息。

  沈慧就站在人潮中央,雙手嫺熟且俐落地包著飯團,神情非常的專注。

  幹的雖是體力活兒,但她打扮素雅乾淨,粉藍色短襖與寶藍色繡花長裙,襯出她一身雪白的肌膚,異常的脫俗美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她長髮一半盤髻,一半紮成了髮辮,秀美的臉蛋因為忙碌而紅撲撲的,像是抹上了胭脂,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美。

  赫連白從沒見過這個模樣的沈慧,他不敢置信的直盯著她。

  沈慧一邊忙著手邊的活兒,一邊笑盈盈的招呼客人,一名年輕男子對這個脫俗的女子看得兩眼發直,見她額上發汗,連忙遞過了手帕,大獻殷勤。

  赫連白眉頭一皺,胸口莫名犯堵,美目緊緊瞪著沈慧與那男子的互動。

  當他看見沈慧大大方方的接過手帕,還對男子露出微笑,他再也忍受不了,大跨步越過街道,筆直朝著飯團鋪子走去。

  關筱涵正要把手帕還給熟客,不料,忽然憑空出現另一隻大手,搶走了手帕,直接扔還給客人。

  見狀,關筱涵不禁秀眉一擰,瞪著那位不速之客。

  赫連白?他怎麼會來這裡?

  年輕男子一臉奇怪,道:「這位兄台,你可不能插隊啊,想買飯團可是要排隊的。」

  赫連白冷冷睨了男子一眼。「我不是來買飯團的。」

  「啊?那不然你插什麼隊?」年輕男子一臉不悅的嚷道,還白了赫連白一眼。

  赫連白深邃迷離的鳳眼一轉,看向了同樣臉色不悅的關筱涵。

  「我是來找她的。」

  找她?她可不記得自己和赫連白還有什麼好說的,關筱涵心底冷嗤,這人是怎麼搞的?都跟他說了,從此以後相見不相識,莫非是聽不懂人話嗎?

  「赫連少爺,我與你無話可說,請你離開,別妨礙我這樣的小女子做生意。」

  沒料想到她竟然翻臉不認人,就連一聲招呼都吝嗇給予,赫連白俊臉當場鐵青,心火陡燃。

  「沈慧,是誰說你可以這樣拋頭露面的?」

  關筱涵啼笑皆非的反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還要誰來說嗎?難不成,我今天晚上吃什麼,還得先過問你?你是誰啊?」

  赫連白當下被嗆得一噎,那張高傲的俊臉又黑又綠,頎長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

  沈慧怎麼會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他看得出來,她不是在演戲,她說話的眼神與口吻,確實沒有一絲眷戀。

  這怎麼可能?不過短短一個月,她便起了這麼大的變化,莫非,先前的她全是在偽裝?有這個可能嗎?

  「這位公子,你若是不買,便走遠些,別擋著大家好不?我們可是還等著買飯團呢!」

  「就是呀!想吃飯團就去後面排隊。」

  年輕男子後方還排得長長的人龍,傳出了此起彼落的抱怨聲。

  瞥見赫連白那張俊臉黑得更難看,關筱涵偷偷憋笑,故意不給面子,嚷得更大聲:「就是說呀,堂堂京城首富的赫連大少,何必跑來這兒擋路呢?赫連公子該不會是……看上奴家了?」

  由於赫連白娶沈慧是迫於無奈,娶得並不甘願,在赫連白的要求下,當初兩人的婚禮是低調再低調,京城中沒有太多人知情,是以這些尋常百姓並不曉得,眼前這個賣飯團的年輕姑娘,曾經是赫連家的媳婦。

  關筱涵太清楚赫連白這種人的性子,他既然嫌棄沈慧的出身,如今兩人結束婚姻關係,他肯定也不想被誤會對她有興趣。

  再說,依他那種八股封建的大男人主義,絕對不可能忍受她這樣拋頭露面。

  果不其然,她話剛說完,就見赫連白怒皺眉頭,抿緊了薄唇,轉身走開。

  悶。

  走至對街的赫連白,一個冷冷甩頭,正好與她對望,她挑了挑眉,笑得可故意了。

  赫連白火歸火,可看著那張慧黠生動的笑靨,他的胸口莫名其妙狠狠抽了一下。

  眼前的沈慧,不僅與先前他接觸的那個沈慧大相徑庭,更是他從未見過的好強姑娘。

  他周遭的女子,不是溫柔賢淑,便是聽話乖巧,遵從禮教規範,但這個沈慧卻一點也不畏懼世俗目光,堂而皇之的做起生意,莫怪她這個不起眼的小攤子,會招來這麼多客人。

  赫連白停在對街端詳了飯團攤子一會兒,發覺排隊的人潮中,多以年輕男子為主,想來有的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莫名地,他竟然覺得沈慧對著那些人熱絡招呼的笑容,看起來異常的刺眼。

  奇怪了,他怎麼會有這種異樣的感覺,他是怎麼了?對,一定是這女人無故在外拋頭露面,活似赫連家虧待沈家一樣,要讓爹知道這事,豈不是又讓他老人家叨念一番。

  不行,他不能任由這女人一直讓他煩心。

  一抹古怪的不甘在心底作祟,盯著沈慧那張巧笑倩兮的花顏,赫連白眯了眯黑眸,決定不會就此甘休。

  飯團攤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眾人對於這樣新奇的吃食,從一開始的懷疑好奇,到後來完全接受,關筱涵也是下過苦功鑽研,不斷改良口味,才徹底抓住了這些古人的口味。

  由於每天上門的客人實在太多,關筱涵實在忙不開身,於是另外又雇用了兩個獨力扶養孩子的年輕寡婦。

  這一天,三大桶的糯米飯與配料,還未晌午便己售罄,關筱涵將當日工錢發給了兩名喪夫寡婦,便催促著她們兩人趕緊回家照顧孩子。

  「慧兒,你真的是我們的貴人,若是沒有你,我們家那些嗷嗷待哺的小毛猴,指不定要啃樹皮了。」

  兩名寡婦本就愁沒能有份工作餵養孩子,不想,沈慧竟然願意雇用她們,給的工錢還不少,她們對這個年紀輕輕,卻有著一身好廚藝,還有一顆懂掙錢的精明腦袋的小姑娘,可是真心實意的敬佩。

  「王姊,張姊,你們別這樣說,大家出門在外,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王氏看著她一身光潔如凝脂的雪膚,年輕秀麗的臉蛋,不由得歎道:「慧兒,你這麼好的姑娘,卻天天這樣拋頭露面,萬一因為這樣錯過好姻緣,豈不是糟蹋了?」

  關筱涵聞言,只能尷尬直笑。

  這些古人的觀念真奇怪,只要是還未出閣的女子,若是在外拋頭露面做生意,便會被認定是條件差,抑或是不夠規矩的姑娘,一般來說,好一點的人家都不會考慮迎這樣的姑娘進門。

  可她不一樣啊,她才不在乎這些,再說了,她骨子裡是不折不扣的現代人,怎麼可能嫁給思想八股的古人。

  驀地,一張高傲跋扈的俊臉,自她腦中一閃而過。

  關筱涵當下楞住。

  真是見鬼了,好端端的,她怎麼會想起赫連白?

  她揉揉額頭,不許自己再瞎想,抱著米桶轉過身,怎料,這一轉卻差點撞到別人身上。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但懷中的米桶太過笨重,害她一時失去平衡,眼看整個人就要往後栽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強壯結實的男人手臂,及時扶住了她的腰,把她拉回來。

  關筱涵站直了身子,這才看清楚那雙手臂的主人是誰。

  赫連白?!怎麼會是他?關筱涵小嘴一張,秀眉緊蹙,納悶的看著面前一身青色錦袍,腰纏白玉,俊美如謫仙的男人。

  不得不說,赫連白真的長得很好看……就跟二十一世紀的大Boss一樣好看。

  好吧,她必須承認,從前剛進公司當小菜鳥的時候,她確實跟其他女職員一樣,曾經對大Boss產生過一些不切實際的憧憬。

  不過,工作幾年後,從菜鳥轉變成老鳥的過程中,她也逐漸明白一個道理,像她這樣的小白領,平常能在公司見到大Boss一眼,就己經很幸運了,至於要想跟大Boss產生任何交集,或是有更進一步的接觸,那根本是一種奢想。

  而這個時空的赫連白,就跟另一個時空的大Boss一樣,對她眼前這個身分來說,是遙不可及的人,莫怪沈慧會鬧到撞梁自盡。

  即使是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依然逃不了門當戶對這種老觀念,更何況是這種思想封建的古代社會,赫連白會瞧不起沈家,其實依他的身分來看,也是無可厚非,算不上是什麼狗眼看人低,只能說是人之常情。

  只是,她個人對赫連白那日冷漠的態度,以及極為輕蔑的態度很感冒,因此對他這個人沒有太多好感。

  除此之外,不得不說,他的外貌確實出眾,英俊得讓人挪不開眼。

  赫連白見她那雙水亮的杏眼,直勾勾地盯著他,也不像是勾引,而是直接大膽的打量與端詳,不知怎地,他的心口沉沉的跳了一下。

  「赫連公子,你是來買飯團的嗎?」關筱涵的態度不冷不熱。

  「當然不是。」赫連白一臉嫌惡。

  她心底頓時有點冒火,口氣不大好的回道:「那你為什麼要在這裡擋我的路呢?」

  真是怪了,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個性前後判若兩人?赫連白眉頭一皺,道:「我有話問你。」

  「什麼話?」關筱涵沒好氣的抱著木桶繞過他。

  赫連白見她忙著收拾攤子,手腳相當伶俐,當她彎下腰時,烏亮的黑色髮辮垂落下來,長長的睫毛沾上汗水,那模樣竟有種說不出的別樣風情。

  他莫名一窒,連忙別開眼,故裝冷漠的說:「我爹知道你在這兒拋頭露面的做生意,便讓人送銀子過去,可下人說你把銀子退回來了,為什麼?」

  關筱涵直起身,一臉奇怪的睨他。「我們沈家跟赫連家非親非故,為什麼要拿你們的銀子?」

  赫連白不假思索的脫口:「再怎麼說,你都曾經是赫連家的媳婦,哪來的非親非故。」

  關筱涵失笑。「赫連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是你把我給休了,還連夜送回沈家,此後我們就真的是非親非故,難不成還算親家?」

  這女人給他的感覺為何跟從前大相徑庭?好像他從來不認識她一樣。那說話的語氣,那神情皆與以前還住在赫連家的她大大不同。

  真的是她撞昏頭後性格丕變,或是其中有何古怪?

  忽然,一股念頭閃過赫連白的腦海,他眯起眼,仔細端詳她,好片刻才說:「你……先前是故意作戲嗎?故意裝笨裝蠢?是不是這樣?」

  關筱涵心底一緊,這才看清楚他眼中的懷疑。

  糟糕,他是不是發現她不是真的「沈慧」啦?

  也對,聽說沈慧個性駑鈍,又不太會說話,在赫連家以及赫連白面前似乎鬧了不少笑話,也出過不少醜,但是她關筱涵的個性跟身體原主完全不同,莫怪赫連白會起疑心。

  雖然她對這些古人的傳統思維,一直是嗤之以鼻,不過她可不會傻到讓別人發現,其實她根本不是沈慧,以免被當成瘋子,後果難以設想。

  思及此,關筱涵索性順他的話撒謊。「不錯,先前的我全是裝的。」

  聞言,赫連白楞了一下,從沒被人這樣戲耍過,登時怒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當然是因為我不想嫁給你。」想起沈慧死得那麼慘,她決定替身體原主討回公道,好好減一減赫連白的氣焰。

  赫連白皺眉。「你不想嫁給我?可你先前明明死纏爛打……」

  「因為那樣做,才能招你討厭呀。」她故意笑嘻嘻的說道。

  聞言,赫連白鳳眼一瞪,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個女人出身寒微,又沒上過私塾,說話沒大沒小,更不懂得規矩,她竟然反過來嫌棄他,還故意演了一場戲招他討厭?!

  「老實告訴你吧,我從一開始就沒喜歡過你,要不是看在赫連叔叔還有我爹娘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嫁給你。」

  見他一張俊臉鐵青得難看,關筱涵得寸進尺的笑呵呵說道。怎樣?氣死你!

  「沈慧,你憑什麼嫌我?你以為你是什麼身分?」赫連白怒問。

  「就憑你狗眼看人低,哼!」關筱涵冷哼一聲,甩頭推著攤子就走。

  赫連白被她拋在原地,氣得臉都綠了,他怎樣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片子耍了。

  原來,從頭到尾沈慧就不是他看見的那樣愚笨,相反地,她能言善道,伶牙俐齒,而且還有一顆懂得做生意的頭腦。

  這段日子他一直暗中觀察,看她把一個小小的飯團攤子,經營得有聲有色,應對客人也是能軟能硬,進退間拿捏得宜,她能做到這樣,肯定是有一定的聰明。

  瞪著關筱涵遠去的背影,赫連白凜著眉眼,冷聲道:「沈慧,我跟你還沒完!」

  錦華街是京城最熱鬧的一條街,最主要是這裡彙集了知名的飯館茶樓,還有各式各樣的小吃店鋪,不管是宴客喝酒,吃飽吃巧,來這條街包准沒錯。

  近日,一間簇新的店鋪緊鑼密鼓的裝修起來,大門匾額上題著「沈記飯團」四個鬥大的字,教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多看兩眼。

  沈記飯團可是近來京城最火紅的吃食,雖然是賣給尋常百姓的市井小吃,可這玩意兒實在太紅了,就連王公貴族也私下命人去買來供他們嘗鮮,可見關筱涵這個飯團生意有多成功。

  為此,關筱涵早己計畫好,要乘勝追擊,在錦華街開間飯團鋪子,再也不必風吹日曬,又能容納更多人潮,還能把生意做大賺大錢,怎麼想怎麼完美。

  只是,店鋪裝修到一半,將店鋪租給她的房東,昨兒個突然托人捎話,說是要退還押金與半年的租金,不打算租了。

  聞言,關筱涵差點氣到吐血,她可是把這些個月賺來的銀兩,都投資在這間店鋪上頭,而且馬上就要開張了,房東怎能說不租就不租呢?

  於是她找上房東理論去,怎料,那個老賊房東竟然這樣回她:「我己經把店鋪賣人了,我把你的租金退給你,你找別處去租吧。」

  「你已經先租給我,怎能說話不算話轉手賣人呢?」關筱涵氣炸了。

  「賣人就是賣人了,總之,眼下這店鋪已經不歸我管,姑娘要租就找新的房東租去。」

  完蛋了,當初租屋時,房東信誓旦旦的說免打契約,只要付足兩個月租金就將店面租給她,她一時聽信房東的話沒有打任何的契約,若現在要告官,恐怕申訴無門。

  關筱涵苦思下一步該怎麼走。看來只能去找新房東商量了。

  「那好,你總該告訴我,新房東是什麼人?」

  老賊房東睨了睨她,一臉賊兮兮地說:「赫連家少爺。」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關筱涵萬萬想不到,買走店鋪的人,竟然會是赫連白。

  是巧合?還是他故意為之,存心要跟她過意不去?

  關筱涵的預感指向後者,但為了她那些白花花的銀兩,她說什麼也得上赫連家問個清楚。

  於是乎,關筱涵來到赫連府找人,要赫連白出來說個清楚。

  原本守門的小廝見到她,還不願意放行,大概是以為她又回來糾纏赫連白,這些赫連府的下人可都不敢大意。

  關筱涵氣得只好撂狠話:「讓你們家公子出來見我,否則我便一把火燒了赫連府!」

  聞言,守門小廝被唬住了,趕緊入內通傳,沒想到不出一會兒,赫連府大總管竟然親自出面來相迎。

  「失敬失敬,少夫人請這邊。」大總管好聲好氣的比了個手勢。

  「什麼少夫人,我已經被你們家公子休了,現在可是自由身,別亂喊,喊我沈姑娘吧。」關筱涵毫不避諱的嚷嚷。

  大總管一臉汗顏,若不是他家公子特別囑咐,他也不可能這麼大費周章,親自前來相請這個己經被送出赫連府大門的少夫人。

  說也奇怪,他家公子一向不喜歡這個沈慧,能離她有多遠就多遠,今天的態度卻又一百八十度轉。

  雖說他家公子的心思本就難捉摸,不過這一回倒是又教眾人出乎意料。

  原以為他家公子對這個愚笨的少夫人,應該是厭惡至極,怎知透過公子的隨從阿才,才曉得近來公子經常去找己經被休的少夫人,有時還只是站在對街遠遠望著,丁點也不像是痛惡少夫人的模樣。

  就連長年貼身服侍公子的阿才都摸不著頭緒,還以為公子吃錯藥了。

  關筱涵隨著大總管繞過前宅,來到後宅的某座院子,院子很大,花木扶疏,假山小池,堆砌華美,她心中不禁得佩服,赫連家真不愧是京城首富,這宅子建得可真氣派。

  那天她連夜被送出赫連家,根本就還來不及看這個地方一眼,想不到今天一看算是開了眼界。

  「有勞了。」關筱涵簡單謝過,便推門而入。

  進到屋裡,關筱涵停住腳步,望著坐在烏檀長案後方的赫連白,他臉上噙著笑,鳳眸促狹,好似早猜到她會來這兒見他。

  她就知道果真是他在搞鬼!真是個小人!

  她心裡嘔極了,想也不想便沖上前,纖手使勁的朝桌案一拍,一副要幹架的模樣。

  「赫連白,你到底是何居心?為什麼要把我租下的店鋪給買了?你存心要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她氣得臉兒漲紅,一雙杏眸越發靈動了,反添幾分嬌媚。

  他濃眉挑了挑,說:「怎麼,我有銀子還不能買店鋪嗎?」

  「你明知道那間店鋪是我租下的,卻還故意把它買走,不就是為了阻撓我開店嗎?你敢說不是?」這個可惡的男人,分明是故意的!

  見她氣得臉兒泛紅,胸口起伏猛烈,赫連白覺得她這模樣,可愛極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觀察她,每次見到她說起話來,活靈活現的俏皮模樣,便會忍不住貪看好些會兒。

  他也說不明白自己是什麼心思,只覺得先前被她給矇騙了,心底很是不甘,不甘的同時,又被她挑起了滿腹興趣。

  「我可沒有阻撓你開店賺錢的意思,我只是剛好看中那間店,就把它買下,至於要租給誰嘛,我還得再想想。」

  「我銀子都花在那間店了,你只能租給我!」她氣憤地說道。

  他鳳眼一彎,笑得像只美麗的妖孽,說:「憑什麼我要把店鋪租給一個曾經耍了我的女人?」

  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原來是在記恨這檔事!關筱涵氣得猛磨貝齒。

  「好,不然你說,要怎麼做你才肯把店鋪租給我?」

  他勾了下唇,那雙邪氣的鳳眼,突然看向她紅豔豔的小嘴,腦門突然一熱,話便這麼脫口而出——

  「只要你願意親我一下,我便把店鋪租給你。」

  關筱涵傻住,杏眼瞪得大大的。

  「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赫連白就是想看她傷腦筋,挫一挫她的氣焰,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對他不屑一顧,不把他放在眼底,還在他面前演了場戲,把他耍得團團轉兒,他怎樣都忍不下這口氣。

  「赫連白,你瘋了是不?」關筱涵紅著臉低嚷。

  「你若不願意,那就算了。」赫連白挑了挑眉頭。

  關筱涵握緊粉拳,貝齒緊咬著唇兒,瞪著他好一會兒,然後猛然一個轉身就往外走。

  一股失落在赫連白心底落下。看著她纖細卻有著滿滿朝氣的背影,他就是想不明白,她真這麼討厭他?真的這麼看不上他?

  更想不明白,她那樣出身的女子,為何身上有著濃濃的自信,還有那樣聰明的腦袋,使她看起來特別耀眼美麗。

  慢著,他竟然覺得她美麗?

  赫連白被自己的想法楞住,旋即醒悟了一個事實。

  他,似乎喜歡上了這個不把他當回事的沈慧!

  赫連白心煩意亂的站起身,追上正要推門出去的關筱涵,一把將她拉回來。

  關筱涵被他握著手腕,整個人貼在他身前,怒氣未消的臉兒依然嫣紅,仿佛有著淡淡水氣的大眼,看上去楚楚可憐,明媚動人。

  赫連白氣她性子好強,不過是親他一下,她竟然也不肯,外邊有多少女人想這麼做還苦無機會,她居然這樣嫌棄他。

  「赫連白,你做什麼?放開!」她試著把手扯回來。

  「你怕什麼?我們已經拜過堂,還曾經是夫妻,你親我一下,有什麼難的?」

  「我為什麼要親你?你又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她話還沒說完,赫連白忽然一把摟住她,壓低俊臉,就這麼親了上去。

  她杏眸圓瞪,倒抽了口冷息,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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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6: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赫連白的唇重重地壓在她嘴上,他身上的熏香,陣陣飄進鼻尖,她忽然打了個冷顫,雙腿悄悄發軟。

  他親了她一口,見她沒反抗,只是紅著臉,眼神驚愕,也不像是討厭或排斥,他便放心的加重了這一吻。

  他靈活的舌尖先描繪過她可愛的小嘴,接著長驅直入,撬開整齊的貝齒,溜入濕潤的芳腔。

  他故意勾挑了一下她的小舌,見她嚇得身子發僵,兩隻小粉拳抵在他胸膛,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的笑聲把關筱涵從驚楞中喚醒,這才趕緊將他推開。

  「你、你非禮我!」她臉紅如火的怒指。

  「說好了,你親我一下,我便將店鋪租給你,這是條件交換,哪裡是什麼非禮。」

  「我什麼時候說要親你了,你這是強詞奪理!」她氣得想揍人。

  他笑得俊美無儔,說:「好了,我把店鋪租給你,租契就打一年,至於租金只收原來的一半。」

  她聞言怔住。「只收原來的一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看得她心都慌了,才慢條斯理的說:「只要你願意喜歡我,我能給你更好的。」

  她瞪大眼,楞得更厲害。「嗄?!……你說什麼?」

  「沈慧,你聽好了,先前你故意演戲,害我誤以為你真那麼笨,過去的那些全都不算數,往後我們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她沒聽錯吧?赫連白哪根筋不對啊?

  赫連白驀然往前站了一步,俊臉再認真不過,她下意識吞了口唾沫,後知後覺的發現一件事。

  自從這個男人「知道」先前的沈慧,全是她「假裝」出來的,他出現在她面前的次數,似乎變得更頻繁了,而且看她的眼神也不太一樣。

  啊,她懂了!肯定是她故意減他威風,傷著了赫連大少的自尊心,他才會纏著她不放。

  思及此,關筱涵決定乖乖改變策略,以免惹禍上身。

  她擠開了一抹笑,說:「赫連公子,我知道你很介意我先前演戲騙了你的事,不過你要想想,我們倆是真的不合適,我們家窮得揭不開鍋,我爹娘又是那樣的粗人,我自個兒也沒好到哪兒去,琴棋書晝沒有一樣精通,你想想,我們若是成了夫妻,肯定不會有好日子,因為我們一點也不匹配。」

  赫連白冷冷瞅著她,表情有些不耐。「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千萬別在意我騙你的事,你跟我本來就不合適,你不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孫姑娘嗎?我聽說她長得美,而且琴棋書晝樣樣會,你跟她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祝福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經她這麼一提,赫連白才猛然發覺,他己經有好一陣子沒想起孫琦,更沒去找過她。

  自從他發現沈慧的真面目,他的心思就全系在她身上。

  過去他以為自己要的,是像孫琦那樣的女子,溫柔賢良,善解人意,然而看著眼前的沈慧,他突然對這樣的想法,產生了動搖。

  見他沉默下來,關筱涵以為自己是說中了他的心思,於是又賣力的接著遊說。

  「我知道,因為我先前騙了你,你心底不好受,所以才會這麼注意我,不過這只是一時的情緒,你千萬不能衝動,你跟孫姑娘才是門當戶對……」

  「沈慧,你就這麼討厭我嗎?」赫連白沒由來的冒出這麼一句。

  關筱涵頓時發懵。「啊?」

  「你千方百計想說服我,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讓我滾遠一點嗎?」他嘴角挑高,冷笑。

  真尷尬,想不到原來他也不笨,一下就被他識穿。

  關筱涵只能乾笑。「嘿嘿……話不能這麼說,你誤會了,應該是我想滾遠一點,才不會礙赫連公子的眼,擋了你的道。」

  說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可是,沈慧越想離得他遠遠的,他越想纏著她,莫非……他骨子裡當真犯賤?赫連白不悅的想著。

  「沈慧,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總之,我要你喜歡上我,你就得喜歡上我。」

  聽著他霸道的宣示,關筱涵應該生氣才對,但,想起剛才那一吻,她的心跳竟然不受控制的亂了。

  「赫連公子,你少無聊了,你不是已經有了孫姑娘?而且外頭多的是女人想對你投懷送抱,你何苦偏要找我這個村婦?」

  「你是村婦?」他睨了睨她。「村婦能懂得怎麼開店鋪做生意?」

  「我家很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做點生意要怎麼活下去。」她強調。

  「你爹過去還是我家恩人,我爹送過去你家的銀兩足夠沈家過三輩子。」他涼涼的反擊。

  可惡,這個男人是存心跟她杠上就對了!關筱涵氣炸。

  「赫連白,你究竟想怎麼樣?」她直接嗆明。

  怎知,那個妖孽挑起一彎笑,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拖到身前,不由分說的就親了一口。

  有別於剛才那一吻,這次他親得可火辣了。

  他的舌尖挑開她的唇瓣,深入其中,吸吮起來,她柔軟的小舌被吮得發麻,嘖嘖作響。

  她兩隻粉拳抵住了他的胸膛,剛開始還拼命掙扎,不斷捶打著,到最後卻也只能無力的軟化下來。

  他的吻技實在太好,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能被動的任他戲玩。

  濕淋淋的舌頭,在她嘴裡進進出出,偶爾退出來,舔了舔她的唇,偶爾強硬的潛入,在她嘴裡旋轉繞圈。

  她被吻得發暈,到最後兩隻手心竟然是緊緊貼在他胸前,指尖還抓住了他的前襟,好似在求他一般。

  赫連白見她杏眸如水,臉兒嫣紅,沉醉在自己吻裡的模樣如此可愛,不由得胸中一動,將她抱得更緊。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讓一個倔強有脾氣的姑娘,心甘情願的靠在他懷裡,是一件這麼有成就感的事。

  「唔……」關筱涵輕輕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教赫連白為懷裡的玉人兒更加瘋狂,扶在她腰間的大掌,忍不住往上挪了挪,輕輕地揉捏起一邊的渾圓。

  來自胸口的重量,頓時驚醒了關筱涵。

  她急急忙忙的推開赫連白,雙手交叉護住前胸,臉兒漲成茄紅色。

  「你幹什麼?!誰准你這樣對我亂來的!」

  赫連白見她一臉赧色,與平時趾高氣昂的模樣相差甚遠,不禁得瑟的笑了。

  「你等著,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心甘情願。」他自負的宣告著。

  關筱涵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立馬轉身奔走。

  赫連白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忍俊不住,笑出了聲。

  外面掃地的僕人,看見自家少主子,竟然對著被休掉的少夫人笑得那樣開心,眾人齊刷刷地看傻了眼。

  關筱涵實在懶得多理會赫連白,她只當他是不甘男性尊嚴受損,才會這樣糾纏不放,至於那天在書房裡孟浪的吻,她也當是一時場面失控,才會著了他的道。

  「我發誓,下一回他若是再敢這樣對我,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

  每當夜裡躺在床上,想起那一吻而反復難眠時,關筱涵就會紅著臉,兩手緊握成拳,小小聲的說著。

  反正店鋪是租定了,關筱涵按照原來的計畫,將店鋪整理好,挑了一天黃道吉日,沈記飯團的第一間店鋪正式開張!

  新開張當天,店鋪前面排滿了人潮,關筱涵又另外雇了一名小夥子,當跑堂兼夥計,幫忙招呼客人與備料,再加上原來雇請的兩個寡婦大姊,四個人妥妥撐起一間店,生意好到人仰馬翻。

  不過,正所謂人紅招人妒,開張第二天,立馬就有人上門找碴兒。

  一幫人浩浩蕩蕩的進到店鋪裡,幾個彪形大漢,端著張兇惡的臉,故意把排隊的姑娘嚇跑了。

  夥計小武見情形不對,趕緊跑到屋後邊的廚房,通知正在煮糯米飯的關筱涵。

  「慧姊,外邊來了幾個面惡的人,我看准是來鬧事的,你趕緊出去瞅瞅。」

  關筱涵秀眉一皺,抹了抹手就出去。

  來到店鋪大廳,只見幾個大漢擋在門口,故意不讓排隊的客人進門,一名容貌可人的年輕姑娘,在兩名丫鬟的簇擁下,慢悠悠地晃進店裡。

  這分明是存心來找麻煩的。關筱涵立刻從那名女子的表情嗅出敵意。

  她可不是吃素的!關筱涵心中暗想,也沒打算示弱,挺起了胸口就迎上前。

  「這位姑娘,外頭那幾位仁兄是你帶來的嗎?」

  聽見關筱涵用著陌生人的口吻與自己說話,孫琦楞了一下,眼神奇怪地上下瞟了瞟她。

  「你不認識我了?」

  「我應該認識你嗎?」奇了,怪了,沈慧應該不可能會有派頭這麼大的閨密吧?

  孫琦以為她這是在挖苦自己,當下蹙了蹙那雙柳葉眉,臉色不好的淩瞪她。

  「沈慧,你別以為你做個小生意,做出了點名堂,就可以在我面前拿喬。」

  「姑娘,我幾時拿喬了?我是真的不認識你。」

  「怎麼,你被白哥哥休了之後,不僅不認得我了,連性格都變了?」孫琦諷刺的說道。

  關筱涵驚訝了下,旋即恍然大悟。看來眼前這位就是傳說中赫連白的青梅竹馬,據說被沈慧欺負的那一個。

  「孫姑娘,你要來光臨本店,我很高興,也很歡迎,但能否請你的家僕別擋在門口,妨礙我們做生意。」

  「這店鋪是白哥哥的,他只是租給了你,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著嗎?」孫琦抬高了下巴,炫耀似的看著她。

  關筱涵越來越懷疑,當初沈慧去找孫琦,應該是沈慧被欺負才對,怎麼會是這個惡女被欺負呢?這其中肯定有鬼!

  不過,那也是沈慧與赫連白的事,她才懶得管。

  「我是管不著。」關筱涵笑了笑。「不過,敢問孫姑娘,這店鋪是赫連少爺的,又關你什麼事呢?」

  孫琦水眸一眯,露出了陰狠之色,道:「再過不久,我就會與白哥哥成親,到時候我便是赫連家的少夫人,白哥哥名下的房屋,自然也歸我管。」

  「那就等你嫁過去再說吧。」關筱涵不客氣的潑她冷水。

  孫琦瞪眼,氣得一記耳刮子想思過去,還是一旁的小武嘴快,喊了一聲:「這裡這麼多人,姑娘你別亂來啊!」

  孫琦這才硬生生的把手收回來,她先是惡狠狠地瞪了關筱涵一眼,接著甩身,給了隨她一起來的那幾名護院,一個暗示的眼色。

  等到孫琦在丫鬟簇擁下,走出店鋪後不久,那幾名大漢便開始砸店。

  「你們這是幹什麼!別砸了……」

  「別啊!」

  一名寡一大姊趕緊上前阻止,卻被孫家護院推開,關筱涵氣不過,卻也知道對方財大氣粗,又仗著赫連白的勢,她什麼也不能做。

  於是,眼睜睜看著護院把店砸了,辛苦備的料全翻倒在地上,外頭排隊的客人也被嚇跑了,關筱涵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慧姊……你沒事吧?」小武一邊幫忙收拾著,一邊憂心地安慰。

  關筱涵低下頭,抹了把眼睛,一聲不吭的默默整理。

  「這是怎麼回事?」

  赫連白一踏進店裡,就看見桌子椅子全被砸爛,食材翻落滿地,都被踩爛了。

  他眉頭緊皺,看向蹲在一旁的關筱涵,她紅著眼,一雙手握得緊緊的,手裡撿著碎掉的陶片。

  他心一緊,趕緊走近,一把拉過她的手,把陶片抽出來。

  「你也太大意了,萬一割傷了,看你怎麼辦。」

  沒想到她卻瞪他一眼,用力將手抽回來。「你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愣住。

  「你看見了,滿意了嗎?」她指著滿地瘡痍,反諷地說道。

  他眉頭皺得更緊,「這與我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小武趕緊跳出來緩頰:「赫連少爺,方才有個姑娘來過,還帶了兩個大漢來鬧,聽那姑娘說……說是赫連少爺快過門的少夫人。」

  赫連白聞言一震。他一聽就知道小武說的是孫琦,但是,孫琦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是你讓她來鬧的吧?」關筱涵恨恨地瞪著他。

  「你胡說什麼,若是這樣,我又何必把店鋪租給你。」赫連白不敢相信她竟然懷疑起他。

  「那不然孫琦怎麼敢來這裡鬧?」她態度冷冷的又問。她懂了,赫連白是故意將店面租給她,好讓孫琦可以來鬧場欺負她!

  赫連白答不出來,只能陰著臉,不說話了。

  「赫連白,你這個小人!我真是受夠你了!」關筱涵紅著眼眶,撂下這句話,甩頭就往屋裡走,不願意再見到他。

  「赫連少爺,你別跟小姑娘較真。」王氏與張氏趕緊出面打圓場,就怕關筱涵一時的脾氣,得罪了大房東,那往後生意可就真的不用做了。

  赫連白冷著臉,沒多說什麼,也是轉身就走。

  「這下可糟了,往後我們店的生意要怎麼做啊?」王氏與張氏歎道。

  赫連白去了一趟孫家,孫家奴僕一見他來,殷勤相待,將他領進了內宅。

  孫琦正在荷花池旁的花廳裡彈琴,聽見赫連白來了,便興高采烈的命人去泡茶,再讓貼身丫鬟幫她理了理頭髮。

  怎知,赫連白來時,一張俊臉冷硬陰沉,孫琦楞住,不安地問:「發生什麼事了?白哥哥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你去過沈慧的飯團店鋪?」

  聞言,孫琦表情浮上一抹心虛,但很快又壓下去。

  「我是去過。」她笑笑地說。

  「店是你讓人砸的?」見她還笑得出來,他臉色頓時更沉了。

  「什麼?當然不是!」孫琦驚嚷。

  「店裡的夥計都說是你帶去的人做的。」

  「白哥哥,你不會真的相信那種人說的話吧?」孫琦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我只是好心過去祝賀,順道給沈姑娘捧個場,怎知道她非但不領情,還讓人把我趕出來……」

  赫連白見她當著自己的面撒謊,心涼了一大截,冷冷的說:「我讓人去問過街坊鄰居,很多人都看見是你帶去的護院砸店。」

  聞言,孫琦臉色發青,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赫連白開始懷疑她先前說的話,有哪些是真,又有哪些是她捏造出來的。

  眼看紙是包不住火了,孫琦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心底話全搬出來說。

  「這段日子你三天兩頭就跑去找沈慧,你以為我都不知道嗎?人是你休的,也是你給送回去的,眼下你卻捨不得了,是不?那我怎麼辦呢?白哥哥不要我了嗎?」

  孫琦嚶嚶哭了出聲,手裡那方繡帕絞得不能再緊。

  換作是過去,赫連白肯定心疼極了,然而此時看著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兒,他竟然覺得扭捏造作。

  為什麼他從前都沒發現,孫琦哭的時候,雖然掉著淚水,但是眼眶卻沒紅?

  比起方才在沈記店鋪裡,沈慧雖然沒掉半滴眼淚,但是那紅透的眼眶,以及怨慰的神情,在在說明了她的委屈。

  忽然間,赫連白悟透了一些道理。

  過去他一心護著孫琦,總把她當成是柔弱的小花,需要他的保護,對於她說的話,從來沒有過懷疑。

  每次同一件事,透過孫琦的嘴,以及其他人的嘴說出來,似乎總有兩套說詞,而他自然選擇相信孫琦,因為他的心總是向著孫琦。

  越是相信,越容易被蒙蔽,這麼久以來他是不是也讓孫琦給蒙了?

  「琦兒,你是因為擔心我喜歡上沈慧,才會故意帶人去砸店?」赫連白乾脆把話挑明瞭問。

  孫琦自然不甘心背上惡名,花顏一慌,玉手抓住了赫連白的袖子,哭嚷著:「白哥哥,我是真的很怕失去你呀……你不是說好要娶我的嗎?為什麼都過了這麼久,還不見你來提親?」

  太明顯了,她分明是故意岔開話題。赫連白冷眼看著她作戲。

  見他眼神寒峻,不像從前那樣充滿寵溺,孫琦心下發慌,顧不得姑娘家的矜持,一個撲身就抱住了那具高大強壯的身軀。

  「白哥哥,你別不理我……琦兒只是一時發傻,做了傻事,你千萬不要聽那些人亂嚼舌根。你忘了嗎?當初是沈慧上門來欺負我的呀!」

  一隻大手強硬的將她推開,孫琦愕然的踉蹌幾步,撞上了後方的樑柱。

  赫連白一張俊臉冷若寒霜,看著她的眼神,沒有半絲溫度。

  「我從來不曉得,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事實擺在眼前,你卻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對我撒謊,只挑對你有利的話說,琦兒,我錯看你了。」

  話罷,也不等孫琦反應過來,赫連白轉開身,大步離開。

  「白哥哥!白哥哥!」

  任憑孫琦在他身後怎麼喊,他都不曾回過頭,或是腳步稍有遲緩,就這麼頭也不回的離開。

  連著兩日,沈記飯團都是大門深鎖,沒有開張營業。

  赫連白幾次撲了空,索性直接上沈家找人去。

  到了沈家,沈家兩老一見他來,自然是客客氣氣的以茶相待。

  平日赫連白是不喜這些寒暄的,但為了見到沈慧,他沉住氣,很有耐心的與沈家兩老閒聊了一會兒。

  片刻後,一道粉藍色的身影走進正廳,一看見赫連白,關筱涵原本帶笑的花容旋即沉了下來,冷冷的繃著。

  「慧兒,你來得正好,赫連少爺特地來見你的。」吳氏忙攔住轉身想走的關筱涵。

  不想在兩老面前將場面弄得太僵,關筱涵只好勉為其難的回到正廳。

  「赫連公子找我有什麼事?」她冷淡的問,也不正眼瞧赫連白。

  赫連白知道她還誤會自己,也不怪她,說:「沈記兩天沒開張了,我有點擔心,就過來見你了。」

  「沈記不開張,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嗎?」關筱涵話中帶刺的反問。

  一旁的阿才忍不住跳出來說句話:「少夫人,你可千萬不能誤會我們家公子,那天孫姑娘帶人去鬧事,這件事是真的跟我們家公子無關。」

  赫連白淡睨了阿才一眼,阿才自知多嘴,趕緊退到正廳外。

  氣氛有些尷尬,沈家兩老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隨口找了個名義,一個拎著赫連白捎來的人蔘回廚房燉湯,一個則是出門與鄰居下棋。

  片刻後,正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關筱涵也懶得假裝,直接拉下臉。「赫連白,你到底想怎麼樣?」

  赫連白見她態度如此強硬,知道不管怎麼解釋,她肯定都聽不進去,於是便直截了當的說:「我已經讓人把沈記店鋪被砸壞的東西,全都添購一批新的,也雇了兩個護衛,往後沈記開店,就由他們在店裡幫忙顧著,日後不會有人再上門找碴,你放心。」

  聞言,關筱涵整個人都傻了。「你……你說什麼?」

  赫連白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願意相信我,不過,我可以再一次向你保證,那日孫琦去砸店的事,真的與我無關。」

  見他言之鑿鑿,神情懇切,關筱涵不為動搖的心,忍不住開始搖擺。

  赫連白又接著說:「還有,先前我說你上門去找孫琦,還欺負了她的事,你能跟我說說,事情的經過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這一問,反教關筱涵心虛了。那是身體原主與孫琦發生過的事,她怎可能記得。

  不過,按照那天孫琦的個性看來,她猜想沈慧應該是被誣賴的,才會一時想不開撞梁自盡。

  「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孫琦愛怎麼說,就隨她去吧,我不在乎。」關筱涵故意這麼說道。

  「是她說謊,對不?」赫連白心底早有了答案。

  關筱涵沒答話,反正這事她是真的沒參與到,為免說錯話,她還是保持沉默得好。

  赫連白見她不說話,當她是默認,想起自己先前一口咬定是她上門挑釁,傷害了孫琦,還逼著她和離,當下內疚不已。

  「慧兒,是我錯了,我對不住你。」他發自內心的道著歉。

  從沒見過這個高傲的男人,這般低聲下氣的說話,關筱涵當場懵了。

  見她瞠著雙杏眸,怔怔的看著自己,赫連白頓時也感到難為情,他別開了俊臉,卻朝她露出了泛紅的耳根。

  關筱涵發覺了,忍不住笑了出來,一直以來對他的成見與敵意,在這一笑中,悄悄軟化了。

  看她眉開眼笑,臉兒嬌媚,赫連白不禁為她這可人的模樣心蕩神馳。

  他伸出大掌,覆上她的手背,沙啞的低道:「慧兒,我們……重新來過,好不?」

  怦怦,怦怦……關筱涵覺得一顆心突然跳得好快,臉也不自覺的紅了。

  而且,她竟然無法像之前那樣,斬釘截鐵的拒絕他。

  實在不知該怎麼答覆,於是她又選擇沉默。

  赫連白也不逼她,至少這一回,她沒給他臉色看,也沒有直接回絕,這表示她對他並非無動於衷。

  相信再過不久,她一定會喜歡上他。

  想到這兒,赫連白俊臉露出了笑容,那笑,看得關筱涵心跳又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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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沈記飯團休息兩日再重新開張後,生意非但沒有減少,反而一如往常的好,不,是要比先前更好了。

  店鋪大門一開,門外已經排滿了人龍,完全出乎關筱涵意料之外。

  畢竟那天孫琦來過店裡一鬧,許多人已經知道她與赫連白的關係,也知道她是被掃地出門的下堂妻,按照常理而言,這些保守的古人,應該會以異樣眼光看她才對,她估計生意肯定會清淡很多,沒想到竟然沒有。

  後來有個客人說溜嘴,她才曉得,原來赫連白對外放了話,說沈記同樣是赫連家底下的產業,是赫連家在管的,誰要敢來鬧事,就是跟赫連家作對。

  京城百姓本就對赫連家敬畏有加,畢竟整座京城有一半的房舍田地,都是歸在赫連家名下,許多人頂下的店鋪,大房東都是赫連家來著,當然得罪不起。

  「慧兒,赫連公子可真疼你。」王氏等人知道實情後,打趣地糗著關筱涵。

  關筱涵兩頰熱辣辣的,一時竟然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她真沒想到,赫連白那樣自大的男人,竟然會這樣維護她。

  看來,那天孫琦來鬧的事,是真的與他無關吧。

  「老闆,給我兩個飯團。」排隊的客人喊了一聲。

  關筱涵趕緊回過神,拍了拍紅透的臉,不許自己再胡思亂想,手腳俐落的包起飯團來。

  她忙得腳不沾地,專心低著頭包啊包的,連客人長什麼模樣都沒力氣看。

  「老闆,給我一個飯團。」

  乍聞熟悉的低沉聲音響起,關筱涵楞了下,抬頭一看,對上一張噙笑的俊臉。

  驀地,她心口撲通的跳了一大下,兩頰兒也悄悄發燙。

  赫連白不知幾時來排隊的,他一身錦衫玉帶,發黑如墨,俊美得不可方物,後頭排隊的姑娘們,全都一個勁兒的偷偷覷著他。

  「喏。」關筱涵將迅速包好的飯團,裝進油紙裡,再用麻繩紮緊開口,遞給了赫連白。

  赫連白接過了飯團,一旁的阿才趕緊把碎銀遞過來。

  關筱涵見他那雙修長白晰的手指,撥開了油紙,吃相斯文的品嘗起她親手做的飯團,莫名地,她心底一陣暖。

  他嘗了幾口,表情十分認真,然後朝她露出笑容,說:「真的好吃。」

  得了他的稱讚,關筱涵心情竟然有點飄飄然,差點就沖著他笑出來。

  不行,不行,她怎能這麼容易就隨他起舞。

  關筱涵抿緊差點上揚的嘴角,冷哼了一聲,別開臉繼續忙她手邊的活兒。

  見狀,赫連白也不氣,拿著手裡的飯團,走了。

  關筱涵悄悄用眼角餘光偷覷,看著赫連白離去的高大背影,嘴角再也忍不住往上揚。

  他說好吃呢……也不知道是故意拍她馬屁,還是出自真心的?

  往後連著幾天,赫連白都在差不多的時間上沈記飯團報到。

  他來時也沒聲張,一樣與其他客人乖乖排隊,也沒仗著是房東的勢,就要求什麼特權,就連被人認出是赫連家大少,他也不否認,更不插隊,相當遵守沈記訂下的規矩。

  這一點倒是讓關筱涵挺贊許的,想不到他那麼高傲的人,竟然也是能屈能伸,說實話她還真有些意外。

  每一回他都從她手上拿過熱騰騰的飯團,在她眼前咬下一口,俊朗的眉眼染著笑意,聲音悅耳的讚美著飯團有多美味。

  她的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抽動一下,然後只能假裝若無其事的冷臉回應。

  她看得出來,他在討好她,但是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

  難道……他真的喜歡她?

  每當想著這個問題,關筱涵的心情便不大好,原因無他,先前她明明說過,不論如何,都不會對赫連白動心,但眼下她竟然因為他而胡思亂想。

  對她來說,他是個勢利眼的富二代,態度高傲,出言不遜,雖然現在改善許多,但並不代表他從此改邪歸正。

  再說,她與他的身分地位確實相差懸殊,即便她骨子裡是現代人,但也清楚門當戶對對古人來說有多重要……慢著,她想這些做什麼?

  她跟赫連白一點關係也沒有,怎麼會扯到門當戶對上頭?

  「慧兒?慧兒?」

  王氏連喊了兩聲,關筱涵這才回過神,看見鐵鍋裡的醃蘿蔔乾快燒焦,趕緊翻動手裡的鍋鏟。

  「你在發什麼楞呀?」王氏一邊盛著剛坎煮好的糯米飯,一邊笑問。

  「沒啊。」關筱涵心虛的低著頭。

  「是不是在想赫連少爺?」

  「啊?」霎時,鍋鏟翻動的聲響明顯頓了一下。

  王氏笑睞分明是在裝傻的花顏一眼,又說:「這樣說起來,赫連少爺昨日跟今日都沒來。」

  「是嗎?我沒發現。」關筱涵一臉不在乎的輕哼。

  才怪!那個男人昨天沒來,今天又沒出現,她整個早上都在想是怎麼回事。

  「慧兒,我看赫連少爺對你挺有心的,你怎麼都對他愛理不理的?」王氏好笑地追問。

  翻動鍋鏟的力道頓時更大,關筱涵哼了一聲:「王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久前才被他休了,他對我哪裡是有心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赫連少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不過我看他這段日子,為你做了各種事,還天天上門捧場,只為了見你一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很上心。」

  關筱涵停下手邊的翻炒動作,有些茫然的低語:「……真是這樣嗎?」

  驀地,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抬頭看去,竟是小武帶著阿才進來店鋪內屋後方的廚房。

  關筱涵秀眉一皺,「小武,你怎麼把人帶進這裡?」

  小武剛要說話,阿才便搶著解釋:「少夫人別生氣,是我央求小武哥帶我進來的。」

  關筱涵一臉奇怪的瞅著阿才,「你來這兒做什麼?」

  阿才回道:「也沒什麼,就是來跟少夫人打聲招呼。我家公子特地讓我過來買飯團,剛才在外面沒見到少夫人,所以就讓小武哥帶我進來。」

  「你家公子自個兒不想來,又何必特地讓你過來買呢,還有,我才不是什麼少夫人,你別亂喊。」關筱涵不大高興的說道。

  哼,看來他的稱讚全是假的,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怎可能吃得慣這種平民小吃。

  見她臉色不好看,阿才趕緊解釋:「少夫人誤會了,我家公子不是不想來,而是不能來。」

  「為什麼?」關筱涵狐疑地問。

  「我家公子受傷了。」阿才滿臉憂心的回道。

  關筱涵心下一緊,「受傷了?為什麼?前兩日不是還好好的?」

  「我家公子昨日隨將軍府二公子一塊兒出遊打獵,兩人為了爭射一隻野狐,我家公子不慎被將軍府二公子的箭射傷了。」

  「他傷得重不重?」

  眾人見關筱涵一臉擔憂,不禁個個憋笑。她明明就很關心赫連家大少,偏偏老是裝出不在乎的樣子,眼下倒是藏不住擔心了。

  阿才也憋著笑不敢表現出來,佯裝一本正經的說:「不礙事,就是一些皮肉傷,只是我家老夫人太過擔心,硬要公子在家養著,公子為盡孝道,也就順著老夫人的意思。」

  聞言,關筱涵才松了口氣,不過她目光一轉,對上其他人訕笑的眼神,才驚覺自己表現得太明顯了。

  她紅著臉,咳了兩聲。「你們別亂想,怎麼說赫連白也是房東,我總要關心一下。」

  王氏順勢勸道:「這樣說的話,慧兒你也該上門去探望一下赫連少爺,畢竟他幫了咱們這麼多,多虧了他,沈記的生意蒸蒸日上,每天還有不用錢的護衛幫著看店,不用怕有心人來鬧事。」

  關筱涵咬了咬唇,面有豫色,那神情似是被王氏說動了。

  小武多少知道眼前這位年輕女老闆與赫連大少的事,自然也幫著敲邊鼓。「是啊,慧姊,你是應該去探望一下赫連少爺,不然也太薄情了。」

  關筱涵支支吾吾的說:「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好吧,一會兒忙完我再去探望赫連白。」

  阿才喜出望外。「太好了!公子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我這就回去轉告公子。」

  「哎,我……」關筱涵正想反悔,阿才己經一溜煙兒往外跑,轉眼便不見蹤影。

  「這樣就對了,明明擔心,別憋在心底,好壞都該去看一眼嘛。」王氏笑盈盈的說道。

  關筱涵兩頰熱紅,心虛的低下頭,繼續炒她的醃蘿蔔乾。

  雖然己不是第一次來到赫連府,不過每次進到至少有五進深的大宅院,關筱涵仍是忍不住在心底嘖嘖稱奇。

  「姑娘這邊請。」大總管親自領著關筱涵,手裡還拎著她帶來的糕餅,喜孜孜地帶著路。

  真奇怪,記得她剛穿越來的時候,赫連府上下沒有一個人給她好臉色看,如今她人一站到赫連家大門前,就連守門的小廝一見到她,又是鞠躬又哈腰的,弄得她怪不自在的。

  「姑娘,到了。」大總管領著關筱涵進了西跨院,來到赫連白的寢房。

  大總管上前輕敲兩下門,「少爺,沈姑娘來了。」

  「進來。」屋內傳來赫連白醇厚的嗓音。

  關筱涵聽著,頓時有些鬧心慌,起了想逃走的衝動,無奈大總管己經把門推開,眼巴巴的瞅著她。

  「姑娘,請進。」大總管笑咪咪的比著手勢。

  關筱涵只得硬著頭皮入內。

  赫連白的寢居甚大,擺設雅致不浮誇,古董花缽裡插著素淨的百合,一架繡屏隔開了裡外間。

  關筱涵隨大總管進到外間,大總管將她帶來的糕點擺在几案上,對她笑了笑,然後退出了寢居。

  關筱涵蹙眉,張望著四周,卻沒看見赫連白的身影。

  她納悶地喊了一聲:「赫連白?」

  「我在這裡。」赫連白的嗓音從繡屏裡邊傳出來。

  她不疑有他,朝著內間走去,繞過了繡屏,卻見赫連白竟然裸著上身坐在錦杌上,他手裡拿著乾淨的布,小几上擺著藥瓶。

  一撞見他白晰壯碩的胸瞠,她立刻伸手遮住雙眼,急慌慌的背過身去。

  「你……你幹什麼?!」她害羞的嚷叫。

  「你沒看見嗎?我在替自己上藥。」他一派正經的說道。

  聽見他這麼說,她才緩緩轉回來,將遮在眼上的手拿開。

  那一頭,赫連白正在替手臂的傷口纏上白布。

  看見白布染上了血跡,她心中一緊,管不了羞赧什麼的,立刻上前查看。

  「你的傷沒什麼事吧?」

  赫連白見她眼中寫滿擔憂,胸口升起一股喜悅,原來她還是在乎他的。

  原本聽見阿才回報她準備來探望他的消息,他興奮了一陣,怎曉得等啊等的,她壓根兒沒現身。

  就在他以為她只是隨口說說,其實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時,她總算來了。

  赫連白沒回話,關筱涵以為是他的傷口疼,二話不說便伸出手,接手包紮的活兒,嘴上邊念著:「你不是很行嗎?怎麼連打個獵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我開始懷疑你是不是真像那些人誇讚的那麼好。」

  赫連白依然沒說話,等她數落完,也包紮妥當,他站起身來到一旁的檀木衣架上,取過一件質料上好的淡藍色斗篷。

  披風是連帽的款式,邊緣鑲上了一圈雪白的狐毛,看上去甚是暖和。

  他拿著披風折回來,俊臉含笑的將披風交給了她。

  她怔怔地接過來,看了一眼手裡挺有重量的斗篷,問:「這是什麼?」

  「這是給你的。」赫連白驕傲的說道。

  「給我的?」

  「看見上頭的狐毛沒有?」他笑睞著她手中的披風。

  她納悶的點了下頭。「嗯,看見了。」

  「那便是我昨日獵下的白色野狐,很是珍貴,我讓人連夜趕工,裁製成披風。」他探手撫過了柔軟的狐毛。

  那一下,好似摸進了她心底,她整個人一震,當下受寵若驚。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赫連家富可敵國,你又不是買不起,何必非得冒著危險去幹這種事……」

  「你還不懂嗎?」他目光灼灼的打斷她。

  她杏眸一閃一閃地,水光粼粼,盈滿了不解與迷惑。

  「用錢買來的,怎比得上我親手獵來的。」他說。

  他這是……是在向她表白嗎?關筱涵心跳一亂,頰兒染上豔色。

  「慧兒,先前是我不好,不該用那樣的方式對待你,可你也有錯,你不該騙我的。」

  他熱切的凝視著她,撫在狐毛上的大掌,一把握住她的,她心口跟著一縮,反射性的站起身。

  怎料,她這一站,正合他意,他一個暗使勁便將她拉進懷裡。

  「呀!」她驚嚷一聲,被他抱了滿懷。

  「慧兒,你真這麼討厭我嗎?」他俯在她耳邊,嗓音沉沉地問。

  濃濁的男性氣息吹拂過耳際,她渾身一震,嬌軀不由自主的顫抖發軟。

  「你……你別這樣,先放開我。」她紅著臉央求。

  「看我為了你而受傷,難道你一點也無動於衷?」

  聽著他用可憐兮兮的討好自己,說實話,有哪個女人不會心動?即使是她,也很難抵抗這樣的攻勢。

  關筱涵心下一軟,臉紅紅地說:「赫連白,你為我去打獵,還特地做了這件披風給我,我很感動,不過……」

  「不過什麼?」他急切的追問。

  「不過我們之間是行不通的。」她逼自己說出口。

  俊臉一凜,他皺起眉頭,不悅地問:「為什麼?」

  「因為我們差太多了。不論是家世背景,還是身分地位,我們都不相襯,所以……」

  「藉口。」他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堵住了她沒說完的話。

  她楞了下,抬頭一看,迎上他微怒的鳳眸,不禁有些心虛。

  「你只是在逃避罷了,我看得出來,你對我並不是無動於衷。」

  「你若真的不想與我有任何牽扯,那你此刻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更不會任由我這樣抱著你。」

  「我、我這是看你受傷可憐,給你面子才沒推開你!」她赧然的反駁。

  他挑了挑眉,露出俊美卻也邪氣的笑,她心跳頓時漏了半拍,正想伸手推開他時,那張教人招架不住的俊臉,驀然壓低下來。

  她還來不及反應,就這麼被他吻上。

  「你說謊。」在他堵住她的唇之前,他沙啞地低喃。

  接著他的唇舌接管了她的,火熱的舌頭溜入口腔,肆意攪動她柔軟的小舌,逼得她不得不探舌回應,與他糾纏在一塊兒。

  兩雙舌纏繞勾挑,交換著彼此的唾沫,她雙手一個鬆放,手裡的披風悄悄掉落在地上……

  赫連白探手繞到她腰後,猛然一個緊擁,將她摟得更近。

  霎時,他光裸渾厚的胸膛,緊緊貼住她的胸口,隔著有些厚度的秋裳布料,滾燙地擠壓著。

  異樣的騷動,自胸間竄升,關筱涵渾身發軟,差點就站不住腳。

  「放開……」她在他嘴裡呻吟。

  「你真要我放開嗎?」他嗓音溫柔的哄著她。

  同時,他故意用著受傷的那一手,扯弄她的衣結,將交襟的衣領拉松,白晰修長的大掌探進衣裡。

  感覺到他粗糙的指腹摩擦過胸口,關筱涵咬住下唇,臉兒豔紅如火,身子已有些在顫抖。

  「你捨得我放開嗎?」他的唇貼在她的耳邊,一口含住了她的耳珠子。

  「嗯……」她被他這一含,惹出了一聲嬌吟。

  衣裡的大掌也開始不安分,隔著繡花抹胸,來回揉弄起一邊的柔軟渾圓。

  她話未竟,衣裡的大手竟然一把扯下了抹胸,直接盈握住雪白的乳房。

  「你不喜歡我這樣碰你嗎?」他故意這麼問,一邊加重手中的力道,揉弄豐滿的圓乳。

  她羞紅了臉兒,被他揉得渾身軟綿綿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看她不說話也不再拒絕,他吐出了沾濕的耳珠子,挑起她的下巴,再次俯首吻住她,徹底挑起她的情欲。

  她頭暈目眩,只能順從本能,輕吐蘭舌與他相纏,小嘴被吻得濕漉漉的,沾滿了他的氣味與唾沫。

  衣裡的大手也沒閑下,輪流揉弄起挺翹的美乳,甚至用指尖撚起發硬的蕊珠。

  她敏感的扭動身子,不自覺地挺起上身,更加迎向他。

  赫連白見她眸光迷亂,兩頰嫣紅,小嘴微張,神情嬌媚動人,體內勃發的欲念頓時更加旺盛。

  他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臂,將她托抱起來,她楞了楞,沒想到他看似精瘦,竟然如此強壯,光用一隻手便能抱起她。

  思及此,她心頭一蕩,情難自禁的伸出手,環上他的後頸。

  赫連白將她抱上了床榻,讓她躺在柔軟的錦褥上,冰涼的錦緞讓她恢復了一些理智。

  她睜大眼,羞紅臉坐起身,雙手急急忙忙的揪緊前襟。「沒經過我的同意,你怎能這樣……我……我還得回去忙呢。」

  他一笑,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裡,目光灼熱的緊盯著她。

  她被盯得呼吸困難,心跳紊亂,原有的抵抗也逐漸瓦解。

  「慧兒,我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你留下來,好不?」他深情款款地提出要求,俊美的臉龐是那樣專注入神。

  看過他高高在上的模樣,也看過他狂妄自負的說話方式,此刻他卻用著如此溫柔的態度來請求她,她竟然拒絕不了。

  其實……她早就喜歡上他,只是一直不願承認,也不願正視這個事實。

  見她遲遲不回應,赫連白不免有些心慌,不由分說地湊上前,

  挑起她的下巴,在柔嫩的唇瓣落下一記綿長的熱吻。

  「唔……」她仰著花顏,閉起眼,承接他的傾索。

  「慧兒,你好美。」他啞聲讚美。

  她心中一軟,有些羞怯卻又大膽的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手臂,這對他而言,無疑是個莫大的鼓舞。

  赫連白漂亮的鳳眸裡,明顯可見兩簇火焰,他再也無法克制對她的渴望,一個傾身上前,便將她壓進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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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6: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她香汗淋漓,疲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只能抬動雙手,抱住他的肩頭,就這樣沉沉睡去。

  昏睡間,依稀能感覺到有一隻大手,在她纖細的後背來回輕揉按摩。

  嗯,這個男人平時看似挺高傲討人厭……其實還挺溫柔的。這是關筱涵失去意識前,腦中唯一的想法。

  外頭傳來的吵鬧聲,驚醒了沉睡中的關筱涵。

  「黃總管,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不能進去找你家公子?」

  孫琦拔尖的嗓門,從不遠處傳進了寢居,關筱涵睜開眼,楞了一會兒後,迅速坐起身。

  然而,她很快地又躺回原位,因為一隻男人的手臂,正牢牢勾抱住她的腰。

  回想起不久前在床榻上的各種淫靡畫面,她臉兒轟地一聲,霎時炸紅。

  完了完了,這下子她跟赫連白糾纏不清了。

  她抬頭看去,正好對上赫連白饒富興味的鳳眼,這下她想遮起紅透的臉兒,為時已晚。

  「慧兒,你臉紅了。」他心情甚好的笑問。

  「我哪有,少囉嗦!」她用力捏了腰間的男人手臂一下,忘了兩人正處於非常曖昧的姿勢。

  外頭又傳來孫琦的叫嚷:「別攔著我,我知道他在裡頭。」

  「孫小姐,沒公子的吩咐您不能進去,您就別再為難小的……」赫連家總管的婉勸聲隨後傳來。

  聽見外面的吵雜聲,關筱涵趕緊撥開赫連白的手臂,慌慌張張地撿起地上的衣物,手忙腳亂的著裝。

  見狀,赫連白眉頭一皺,「你這是做什麼?」

  「當然是穿好衣服,趕緊離開啊!」她紅著臉瞪他一眼,穿衣的動作沒停下。

  聞言,赫連白也跟著坐起了身,俊臉滿是不悅的回視她。「你後悔留下來了?」

  她悶著聲不回答,看似俐落著裝的雙手,其實正在顫抖。

  天啊,她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跟赫連白上床,而且完全把持不住自己……真是太丟人了!

  臉兒紅如火燒,關筱涵一邊系著腰帶,一邊低著頭往外走,見她完全不搭理自己,赫連白心中一急,不顧一身赤裸,下了床榻追出去。

  關筱涵臨到門前,正好聽見孫琦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白哥哥,白哥哥,我知道你在裡面,是我,你開門呀,你為什麼不理我?」

  慘了!關筱涵正要推開門的手,立馬收了回來。

  萬一這個時候走出去,孫琦與赫連家下人不就撞見她與赫連白衣衫不整的模樣?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他倆在房裡幹了什麼「好事」!

  關筱涵臉兒發燙,趕緊往後退了幾步。

  不料,這麼一退,反成了羊入虎口,正好讓赫連白一把抱住。

  她別過臉去,見他連衣服都沒穿上,頓時又羞紅了臉,低斥:「你幹什麼?為什麼不把衣服穿上?」

  「你為什麼怕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我們可是拜過堂,成過親。」他冷著俊臉反問。

  「噓,小聲點,小心被聽到。」她伸手遮住他的嘴。

  他不悅的拉下她的手,臉更臭了。「回答我。」

  就怕被外面的孫琦聽見,她只好隨口解釋:「你才剛把我休掉,萬一被其他人知道我又回頭找你,豈不是很沒面子嗎?」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回來了?」

  「廢話,我回來做什麼。」

  見她回答得毫不遲疑,赫連白登時怒火中燒,也不管外面的人隨時可能闖進來,他一把將她壓到屏風前,扯下她還沒來得及系好的腰帶。

  她慌了。「你、你幹什麼?!」

  他勾起邪氣的冷笑。「我幹什麼?當然是讓你離不開我。」

  說罷,大掌扯下了她的裙與褻褲,扳開一雙玉腿,將早已挺立的粗硬,磨蹭起她紅腫未消的嬌花。

  他不由分說的低下頭,吸吮她的小嘴,將她吻得天旋地轉,下意識探出小舌與他糾纏。

  嘗過了情欲滋味,又被他這樣頂住摩擦,很快地,嬌花泛起了濕潮。

  她無力的往後一靠,癱在厚實沉重的實木屏風上,他勾起她的腿兒,扯開衣襟,掏出一邊的圓乳,低下頭嘖嘖吸吮起來。

  「嗯……」就怕被外面的人聽見,她趕緊咬住下唇。

  她低著眼,看見他將挺立的美乳含進了大半,再吐出時,雪白的乳房全沾滿了他的唾沫,那畫面太過淫靡,她臉兒辣紅,嬌吟脫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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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6:4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自從誤上「賊床」之後,赫連白的行徑是越來越明目張膽了。

  他三天兩頭就上沈家送禮,閑來無事時還能陪沈家兩老喝茶聊天,或是陪沈大非下棋,將兩老哄得服服貼貼的。

  再來,他幾乎天天上沈記光顧,成了店鋪的活招牌,經常能看見京城的姑娘們為了見他一面,特地一早來沈記排隊。

  於是,關於赫連白與她的各種流言蜚語,開始在京城滿天飛。

  有一天,她終於受不了,不客氣的對赫連白說:「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麼說你?」

  赫連白坐在店裡隨意擺的幾張板発上,手裡還拿著熱騰騰的飯團,明明是那樣尋常的平民小吃,到了他手中,看起來就像是山珍海味,瞬間升了幾個層級。

  她不得不說,沈記生意這麼好,與他這個活廣告脫不了關係,畢竟這些老百姓都是無知盲從的,一聽說沈記的飯團連京城首富之家都愛吃,尋常百姓當然也會產生好奇心,爭相跑來嘗鮮湊熱鬧。

  不過,她對自家的產品很有信心,許多新客剛開始是來嘗鮮,嘗著嘗著就愛上了沈記的飯團,自然而然成了常客。

  「你也會在意別人的看法?」赫連白挑著眉,一臉戲謔的反問,眼中是赤裸裸的暗示。

  她差點被自己的唾沫噎著,霎時花容翻紅。嘖,他那是什麼意思?說得好似她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人,還是什麼淫娃蕩婦,壓根兒不管世俗眼光。

  嗯,好吧,她承認,比起這些思想落後的古人,她的行為舉止,在外人看來,確實是挺異于常人的。

  不過,赫連白這男人才沒有資格說她!一想起兩人在床榻間的瘋狂與淫浪,她不禁又紅了臉兒。

  「你還敢問我?你知道外頭的人怎麼說你嗎?」

  「他們說了什麼讓你這麼在意?」赫連白反問。

  「他們說你成天不務正業,追著我這個下堂妻跑。」關筱涵吐槽他。

  「不務正業?討老婆也是正業,我可是很認真的,怎麼能說是不務正業?」赫連白俊臉勾起笑,一點也不以為意。

  「誰是你老婆,胡說八道!」關筱涵啐了一口。

  「如今整個京城有誰不知道,你是赫連家的媳婦兒?」赫連白滿臉狂妄的說道。

  關筱涵抿了抿唇,忍下了想翻白眼的衝動,重重的哼了一聲,掉頭就走。

  赫連白在她背後笑得可大聲了,分明就是在嘲笑她。

  她也知道,其實她是在逃避,眼下有誰不曉得,一入了夜,要想找她的人,不是上沈家找,而是上赫連家。

  她這個被休的下堂妻,夜夜在赫連家留宿,赫連家的下人見著她,都還喊上一聲少夫人,想到這裡她就發惱。

  她知道這樣是錯的,她不該與赫連白牽扯不清,但每一次總受不住他的肉體誘惑……唔,不能再想了,否則她肯定沒法兒幹正經事。

  關筱涵抬手拍了拍臉頰,把思緒拉回來,專心的炒料。

  再過一會兒便要準備開鋪,她得趕緊把料備好,以免趕不上開賣的時間。

  「慧兒,亭玉已經好幾日沒上工,似乎有些奇怪。」

  王氏抱著盛裝糯米飯的木桶,走進熱烘烘的廚房時,一臉擔憂的對她說道。

  王氏口中的亭玉,便是另一名雇請的寡婦張氏。

  經她這一提,關筱涵才想起,前兩日張氏讓鄰居前來轉告,說是孩子染上風寒,得留在家中照顧,因此向她告了兩天假。

  眼瞅著兩天假早己經過了,還是不見張姊人影,事情確實有些古怪。

  「會不會是孩子出了什麼事?」關筱涵下意識聯想到這一處,內心不由得擔心起張氏。

  「要真是這樣,那可就糟了,孩子可別出什麼事才好。」王氏也是個心善的,聽她這麼說也跟著發愁。

  「不然這樣吧,王姊也別擔心了,等關店後我們一塊兒去探望張姊,看看她家裡是不是需要幫忙。」

  「好好好,確實該去關心她一下,真是擔心死了。」

  兩人正說著,小武驀然奔進了廚房,上氣不接下氣的嚷叫:「不好了!事情不好了!」

  「發生什麼事了?喊得這麼大聲。」王氏皺眉斥道。

  小武滿臉豫色,來回看著她們兩人,欲言又止。

  「小武,你倒是說說,什麼事情不好了?」關筱涵狐疑的追問。

  「對街開了一間新店鋪。」

  「這條街經常有新的店鋪開張,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小武神色複雜的看了兩人幾眼,才說:「那是一間賣飯團的店鋪。」

  聞言,關筱涵與王氏兩人齊齊楞住。

  天色剛亮,錦華街上專賣早食的店家,已經陸陸續續開店。

  關筱涵與王氏連同小武三個人,一起穿過街道,來到對街一間簇新的店鋪。

  張記飯團。

  花梨木匾額上頭,落著四個鬥大的字,三個人全看懵了。

  「張記?」王氏不安的看了關筱涵一眼。

  「該不會是……」小武也跟著看向自家的年輕女老闆。

  關筱涵正想回他們一句別瞎猜,卻看見多日不見的張亭玉,從店鋪裡頭走出來。

  與昔日打扮簡樸的穿著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張亭玉,穿著新裁的綢襖錦裙,頭上還簪著一支珠釵,看上去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看見他們三人,張亭玉先是楞住,表情有點彆扭,但是很快就恢復鎮定。

  「亭玉,你怎麼會——你竟然吃裡扒外!你這樣做豈不是對不起慧兒對你的好!」王氏首先發難。

  聽到王氏這席話,張亭玉臉上出現羞慚之色,扭開了臉兒,不作回應。

  「張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關筱涵冷靜地問。

  「還用得著問嗎?慧姊,張姊她偷了你的手藝!」小武氣呼呼的撩袖子,一副準備與人幹架的姿勢。

  「小武,稍安勿躁。」

  關筱涵伸手阻止他,然後看向一臉作賊心虛的張亭玉。

  「張姊,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銀子開店?」

  張亭玉還未開口,只見店鋪裡走出另一道人影,關筱涵定睛一看,頓時解了惑。

  原來是她在背後搞鬼!

  孫琦扭著腰款款走來,身後還跟著兩名貼身丫鬟,頗是招搖。

  關筱涵頓時冷了心,沒想到一路與她共同打拼起來的張亭玉,竟然說背叛就背叛,人心果真不可盡信。

  「別以為整個京城只有你會賣飯團,這間張記飯團店是我出資的,讓張姊當老闆,實賺實拿,我連利潤也不要。」

  孫琦揚著一邊嘴角,眸兒像毒針似的,緊緊睇著關筱涵。

  關筱涵覺得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見狀,孫琦臉色一變,怒上眉梢。「你笑什麼?」

  「為了對付我,孫小姐竟然連賠錢的生意都肯做,真是難為你了,竟然可以做到這樣的地步,真是服了你。」

  「你——你這是在挖苦我?!」

  孫琦杏眼一瞪,一臉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的模樣。

  關筱涵懶得搭理這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她逕自看向張亭玉,滿臉感傷的說:「我早料到再過不久,就會有人模仿沈記,賣起飯團,只不過我怎樣也想不到,竟然會是你,張姊。」

  張亭玉自覺愧對於她,也不敢與她對上眼,只是別開了臉,故意不看她。

  「孫小姐,你若覺得這樣做,能讓你心情好過一些,那我也沒意見。」

  雲淡風輕的說罷,關筱涵領著王氏與小武準備離去。

  孫琦就討厭她那副灑脫又滿不在乎的模樣,因為她很清楚,赫連白就是被她這模樣吸引,才會對她如此神魂顛倒。

  她買通了張氏,偷走了關筱涵的飯團食譜,為的就是打擊她,讓她最引以為傲的飯團生意做不下去。

  況且,沒有一個當老闆的,在被自己雇用的員工背叛後,能不受傷難過的。

  沒想到這個關筱涵,竟然一臉不痛不癢的模樣,完全出乎她意料。看來她小看這個賤人了,可惡!

  孫琦心中實在氣不過,她做了這麼多,為的就是能看見關筱涵大受打擊的模樣,結果居然是白忙一場,她怎忍得下這口氣。

  於是孫琦追了上前,沖著關筱涵的背影,氣急敗壞的嚷道:「沈慧,你別囂張,你真以為白哥哥會真心喜歡你這樣的女子嗎?

  就算他有心再娶你一回,你跟他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告訴你,他能這樣對我,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你!」

  關筱涵的腳步頓住,背影看上去有點僵,但是始終沒有回頭,只是遲疑了一下便又繼續往前走。

  不過,孫琦這句話,卻像一根毒刺,悄悄紮進了她的心底。

  夜裡,關筱涵剛把火燭吹熄,更衣睡下,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黑暗中可見一道高大的男人身影,踩著幾無聲息的輕緩腳步,晃進了寢房。

  為了鍛錬身軀,赫連白小時候曾被父親送去某個門派學過幾年武,他的武功底子極好,因此要能不發出聲音的走路,這對他來說是易如反掌。

  他摸黑走向床榻,撥開了帳子,就著窗外照進屋裡的一束月光,兩眼灼灼地凝視著床上的嬌人兒。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睡到下半夜,關筱涵突然轉醒,她抬起臉兒,看向雙手摟住自己的男人。

  赫連白閉著眼,貌似睡得頗熟,俊臉看上去毫無防備。

  她凝視了半晌,心中一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顎,還有那張好看的薄唇。

  驀地,那雙黑如子夜的鳳眸睜開,正好與她的目光對上。

  見她難得這樣乖順,還主動碰觸他,赫連白心情甚好,一把握住她撫在臉上的玉手。

  「你若是睡不著,我不介意再幹些累人的活兒。」他戲謔的提議。

  「色胚。」她低斥。

  他笑了笑,將懷中赤裸的玉人兒抱得更緊,頓時覺得胸口一陣滿足。

  氣氛與情境使然下,赫連白語氣充滿寵溺的說:「慧兒,嫁給我吧。」

  聞言,他摟在懷中的嬌軀瞬間變得僵硬。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她說:「我不要。」

  赫連白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坐起身,看著翻了個身,故意背對著他的關筱涵。

  「為什麼?」他不悅問道。

  「我不想嫁給你。」

  「慧兒,你這是什麼意思?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是不願意嫁給我?」

  這一次赫連白是真的動了怒,他一直遷就著她,順著她的意思走,原以為兩人變得親密之後,她的態度會慢慢軟化,沒想到她依然堅持己見。

  聽出他語氣中的怒氣,關筱涵這才轉過身,眸兒直勾勾地回望著他。

  「我若是嫁給了你,往後你還會珍惜我嗎?」

  赫連白總算明白她在顧忌什麼,原來她是擔心兩人成婚後,他會變了心,所以才不願意嫁給他。

  思及此,赫連白一方面松了口氣,一方面莞爾失笑。

  「慧兒,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傻瓜,我這麼一心一意的對你,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一心一意?」她蹙起秀眉,表情不怎麼苟同。「看看你是怎麼對待孫琦的?」

  「孫琦?」他愣了下。「好端端的,你怎麼會提起她?再說,她與我倆有什麼關係?」

  「你跟她是青梅竹馬,原本還想娶她為妻,可是你說變心就變心,也不管她了,你這也叫一心一意?」

  關筱涵知道她這些話說來,是有些鑽牛角尖,但她沒辦法,今日孫琦說的話,確實影響了她。

  赫連白見她這麼在意孫琦的事,收起了玩笑的心態,改為一本正經的回答。

  「慧兒,你聽好,先前我的確與孫琦十分要好,我也確實有過想娶她為妻的念頭,但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麼久以來,我一直被她矇騙,她根本不是我認為的那樣單純善良。」

  「你跟她從小一塊兒長大,竟然連她是什麼個性都不清楚。」

  她挖苦地說。

  他苦笑。「我必須承認,我確實太大意了,一直把孫琦當作是柔弱的小女子,沒想到原來她的城府這麼深。」

  「她還是盼著能嫁給你。」她說得有點賭氣。

  「整個京城有無數的女子盼著嫁給我,難不成我要把她們全娶回家?」

  她被他反堵得有點心虛,吶吶地回道:「話也不是這樣說……」

  不待她說完,他忽然一個緊緊的擁抱,截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

  「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好,不該那樣對你,還誤信孫琦的謊話,對你做了很多惡劣的事,我向你賠不是,你就別再記恨了。」

  其實他對待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並不是她……關筱涵五味雜陳的想著。

  「慧兒,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想要你當我赫連白的妻子,你就點個頭,答應我吧。」

  聽著他話裡滿溢而出的寵愛,說實話,關筱涵不是不心動,只是心中多少仍有些疑慮與不安。

  還有,她到底不是真的沈慧,這件事她該不該對他坦白?假使她真的坦白了,他會相信她的話嗎?

  前思後想,最終關筱涵還是給了最保守的答案:「……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赫連白瞭解她的性子,她就是嘴硬又倔強,越是逼她,她越不肯就範,於是他只好按捺下來,從了她。

  「你好好想一想,我不逼你,你想通了便跟我說。」

  說罷,他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深情的吻。

  她沉迷在他給的溫柔之中,心中越來越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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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0-23 00:07: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過沒幾日,孫琦出資協助張亭玉開店的事,便傳進了赫連白耳裡。

  赫連白為此大為光火,親自上孫家找孫琦談判,而這正是孫琦要的結果。

  「公子這邊請。」丫鬟領著赫連白進到孫琦的別院。

  孫琦就坐在院子裡,把弄著庭院裡的花花草草,一見到高大英俊的赫連白,她放下了剪子,揚起了與昔日一樣嬌美的笑容。

  「白哥哥,你可終於願意來見我了,你可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她巧笑倩兮的迎上前。

  赫連白俊臉發冷,看著她的眼神更是冷漠,教人打從心底發寒。

  孫琦笑容頓時僵了一下。「白哥哥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赫連白直視孫琦,面上無表情。

  「我不知道白哥哥在說什麼。」孫琦別開了臉兒,擺明瞭不承認。

  「你心知肚明,又何必在我面前裝無辜。」赫連白的語氣又冷上幾分。

  孫琦氣不過,眸兒含淚的瞪著他。「白哥哥,你太過分了!自從你迷上沈慧,便對我不聞不問,你明明說好會娶我過門,我等了等卻沒等到你上門跟我爹提親,你就這樣不要我了,你這根本是始亂終棄。」

  面對她的指控,赫連白無動於衷。「我與你雖然曾有過口頭之約,但是我們之間清清白白,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又哪來的始亂終棄?」

  孫琦就恨他這樣,兩人從小一塊兒長大,她一直讓赫連白呵護著,除了牽她的手之外,他從未對她有過不合禮節的舉動。

  然而他對一個下堂妻沈慧,卻是能當著眾人的面眉來眼去,當眾調情也無所謂,這算什麼?

  「白哥哥,你以前對我這麼好,難道全是假的?對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孫琦哀怨的嬌嗔。

  「那我問你,你過去到底在我面前撒了多少謊言?我喜歡的是那個善良單純的孫琦,而不是裝模作樣騙人的孫琦。」

  赫連白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騙,沒想到他自小珍惜的女子,總在他面前裝模作樣,甚至是頻頻對他撒謊,他像個傻子被她的演技騙得團團轉。

  聞言,孫琦心虛了下,嘴上還是狡辯著:「我騙你,那是因為我在乎你,我害怕沈慧把你搶走。」

  「不管是什麼理由,你都不該騙我。」赫連白對她早沒了信任。

  孫琦見他是鐵了心與自己撇清,當下心灰意冷,連同他也一起恨上了。

  「所以你來是為了沈慧?你想要我把張記飯團店收起來?」

  「你不應該慫恿張氏背叛慧兒,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赫連白眯起眼,目光多了一份嫌惡。

  孫琦恨恨的瞪著他,彎起一道冷笑,「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大家做生意各憑本事,況且,我只是出資助張氏開店,其餘的一概不管,張記的事情我管不著。」

  赫連白正欲發怒時,只見孫家的下人領著沈慧進了別院,一時間兩人齊齊楞住。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兒,走,跟我回去。」一見到人,關筱涵不由分說就拉住赫連白往外走。

  兩人親昵的姿態,登時看得孫琦又恨又妒,一雙眼氣恨得發紅。

  「你這是在做什麼?」赫連白一個反手便將關筱涵挽住,不讓她繼續拉著自己往外走。

  關筱涵橫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那你又是在做什麼?」

  赫連白皺起眉頭。「當然是要幫你。」

  「我的事情,你別管,反正張姊過去也曾幫過我,既然她決心要自立門戶,我也不會阻撓她。」

  赫連白簡直不敢相信他聽見的,「所以你打算放任張記與你打對台?」

  「你是生意人,你比我更清楚,生意就是這樣,今天你賣什麼賺錢,明天就有人搶著跟你做一樣的生意,甚至賣得比你更便宜,防都防不完。」

  「張氏不一樣,她曾經是你店裡的幫手,她偷走了你獨創的食譜,這分明有違做人的道義原則。」

  赫連白最不齒的就是像張氏這樣的人,根本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然而,關筱涵到底是個心軟的,她不打算追究這件事,也懶得與孫琦鬥法。

  關筱涵說:「這是我的事,我的生意,你甭管了,好不?」

  見她這般不領情,還當著孫琦的面潑他冷水,饒是向來順著她的赫連白,當下不禁真的動了怒。

  鳳眸一冷,赫連白思開了她的手,滿身怒氣的拂袖離去。

  關筱涵被留在原地,看著他僵硬的背影,只能苦笑連連,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竟然就這麼自顧自地走掉。

  「你少在哪裡假好心了,你以為這樣做,張氏就會感念在心嗎?告訴你,當初我提議出資讓她出來開店,她連猶豫都沒有,一口氣就答應了。」孫琦冷嘲熱諷的說道。

  關筱涵只是轉過身,淡淡瞄她一眼。「我不是想當好人,我也知道經過這件事,可以看清張姊是什麼樣的人,只是這種事,張姊絕對不會是唯一的一個,往後我還會碰上更多生意上的對手,這不算什麼。」

  拜託,她可是經歷過二十一世紀職場鬥爭的小白領,區區這麼一點打擊,怎麼可能傷得了她。

  只是多少會感慨,原以為張氏與她們有革命情感,不至於這麼無情,沒想到她錯估了人性。

  「你以為你這樣的人,能讓白哥哥放在心尖上一輩子嗎?別做大夢了!外頭還有多少比你強的姑娘,等著讓白哥哥看上眼,就算眼前你能獨佔白哥哥一時,也不代表你能占著他一輩子!你等著看好了,我就等你有一天跟我一樣被白哥哥拋棄!」孫琦妒恨的詛咒道。

  聞言,關筱涵只是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然後轉身就走,也沒做任何反駁或反擊。

  因為,她知道孫琦說的是事實,人心思變,赫連白不可能永遠對她好的。

  「沈慧,你別囂張,再過不久,等白哥哥膩了,你就會跟我一樣被丟下!」

  背後傳來孫琦充滿恨意的尖叫聲,關筱涵雖然聽見了,但是沒停下腳步也沒回頭,只是五味雜陳的離開了孫府。

  那日過後,赫連白一連好些天沒再來找她,她猜想,八成是因為她在孫琦面前拂了他的面子,他這人本就心高氣傲的,肯定容不下這口氣。

  再說,他那天是為她出頭,她卻毫不客氣的要他別管,換作是其他人,肯定也會氣瘋了。

  所以關筱涵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慧兒,你是不是胖了?」

  這日用著晚膳,沈家兩老看關筱涵吃得胃口大開,一碗飯空了,又添了一碗,桌上好幾盤菜都吃得盤底朝天,不由得多瞧了她近來略圓的臉蛋幾眼。

  關筱涵剛塞了一口飯,一邊臉還鼓著,聽見兩老這樣問,才停下動個不停的筷子。

  「胖了嗎?」她放下筷子,捏了捏自己的臉頰。

  「這酸菜別吃太多,聽說吃太多會腰疼。」吳氏挪開了她手邊的那盤酸菜,改夾了翠綠的青菜往她碗裡放。

  「你最近好像特別喜歡吃酸的東西?」沈大非意有所指的問道。

  關筱涵又不傻,當然聽得出沈家兩老這些話裡藏的暗示。

  回想起來……這段日子她的飲食習慣確實改變了不少,似乎也真的胖了一些。

  莫非她……關筱涵將嘴裡那口飯,硬生生的吞下去,表情頓時有點慌。

  見她這樣,沈家兩老也不客氣了,繼續問:「這些天怎麼不見赫連少爺來找你呀?是不是跟赫連少爺吵架了?」

  關筱涵楞了下,想起那個多日不見的男人,心底頓時有點空。

  她也不否認,點了點頭,說:「嗯,吵架了。」

  沈家兩老見她直接承認,當場懵了。

  「吵得凶不凶啊?是不是你跟赫連少爺嘔氣了?一會兒娘燉只雞,讓你帶著去找赫連少爺賠個不是。」

  「要不爹陪你一塊兒去吧?」沈大非著急的提議,生怕女兒得罪了赫連少爺,再次被他拋下。

  每回一聊到赫連白,沈家兩老就是百般低聲下氣,關筱涵真的受不了他們這樣,實在又氣又無奈。

  「爹,娘,雖然我開的那間沈記,遠遠比不上赫連家的產業,但是每個月賺的銀兩,也夠我們一家三口過上不匱乏的日子,你們沒必要老覺得在赫連白面前抬不起頭。」

  聽見女兒這樣說,沈家兩老面上泛著尷尬的笑。

  「慧兒,你怎能這樣說,我們家與赫連家相比,確實大大比不上。」

  「那又如何?我們也是正正當當的做生意,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赫連家再有錢,那也是他家的事,我們沒必要見著了赫連家的人,就好像沒了骨頭。」

  聽自家閨女話越說越難聽,脾氣也逐漸上來,兩老趕緊岔開話題。

  「好了,好了,沒什麼事,你別生這麼大的氣。」

  「吃飯,吃飯吧。」

  見兩老不敢多說,拿起筷子就猛扒飯,關筱涵這才驚覺自己竟然在老人家面前失控,管不住自己的脾氣。

  先前她氣歸氣,但是還不至於對兩老說出這麼難聽的話,她是怎麼了?

  關筱涵放下了飯碗,起身回到寢房,在小発上坐下,扳起手指數了數日子。

  驀地,她一頓,表情大變。糟了!日子過得不知不覺,她竟然沒發現自己己有兩個月沒來潮。

  再加上她近來食量變大,嗜吃偏酸的吃食,脾氣也容易失控……雖然她在二十一世紀沒懷過孕,但她看過其他同事懷孕,症狀似乎跟她差不多。

  「不會吧……居然在這種時候。」關筱涵滿臉發愁的抓著頭髮。

  偏偏古代又沒有驗孕棒,除了看大夫把脈,想偷偷摸摸自己測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她一個被丈夫休掉,又還未再嫁的姑娘,如果被把出喜脈,那不是要給沈家兩老丟臉了?

  雖說她是現代人,對於古代這些封建思想,丁點兒也不在乎,但是她總要替沈家兩老著想。

  況且,這段日子眾人都知道她與赫連白這個前夫,私下偷來暗去,糾纏不清,若是真有了喜,眾人一定猜得到孩子的父親便是赫連白。

  這樣一來,她不就是非嫁不可?

  不成,不成,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嫁給赫連白,千萬不能因為懷孕而半推半就的嫁進赫連家。

  但是,倘若真的懷孕,再過不久,肚子大了,縱使想瞞也瞞不住……

  思緒千回百轉,關筱涵苦惱了好片刻後,起身又折回偏廳。

  「娘,你不是說要燉只雞讓我帶去找赫連白?」

  吳氏楞了下,旋即大喜。「欸,我這就去弄。」

  沈大非也驚訝極了,自家閨女的倔性子,這段日子眾人是有目共睹,沒想到她竟然會改變心意,決定主動去賠罪,這可真是難得啊!

  翌日一早,關筱涵放下店裡的工作,將生意交給王氏與小武忙去,自己一個人抱著一甕雞湯,來到赫連府。

  守門小廝一看見她,態度不像先前那樣熱絡,反而有些緊張無措。

  「沈姑娘……」

  「我要找你們家公子,他在嗎?」

  「公子在府裡,小的這就去通報——」

  「別,我要給他一個驚喜。」關筱涵喊住了轉身要往裡走的小廝。

  小廝面有難色,支支吾吾:「啊,可是……」

  「你沒看見我抱著這一甕可重著,你要是再可是下去,我的手可要斷了。」

  關筱涵笑咪咪的繞過小廝,逕自往大門裡邊走去。

  小廝不敢攔,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她走向後宅。

  赫連家的下人對關筱涵大多熟悉,路上碰見的奴僕,一見著她就紛紛上前行禮問安,絲毫不敢馬虎對待,更沒人敢攔住她的去路。

  於是,關筱涵一路無阻的來到赫連白住的院子,正想把灑掃的下人招來一問,旋即聽見書房那頭傳來笑聲。

  笑聲有男有女,男的,她認得出來是赫連白,至於女的……是她不曾聽過的嗓子。

  「啊,是沈姑娘——」

  一名丫鬟正嚷著,關筱涵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見狀,丫鬟打住了聲,納悶的看著關筱涵將懷中那甕雞湯往地上一擱,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向書房。

  她透過半敞的窗子往裡頭看去。

  書房裡,赫連白與一名容貌秀美,打扮端莊飄逸的女子面對面而坐,兩人不知在談論些什麼,有說有笑的,氣氛很是融洽。

  見狀,關筱涵先是楞住,隨後別開了臉,不敢再多看。

  「我哥也真是的,不過就是只野狐,非得跟你爭,害得你受傷。」

  「不礙事,傷己經都好了。」

  「為了賠罪,我跟我哥特地設宴招待,你會過來吧?」

  即使沒有看見女子的表情,但是光從她的聲音,不難聽出她對赫連白的仰慕與盼望。

  再加上她說的那些話,關筱涵大概能猜出女子的身分,應當是將軍府二公子的庶妹齊貞……先前她曾經聽赫連白提起過幾次,但那時她都沒放在心上。

  剛才匆匆一瞥,就能看出齊貞容貌姣好,氣質出眾,坐姿也相當端正好看,這樣高貴的女子,有哪個男子見了不會心動?

  原來,這些日子赫連白沒來找她,就是忙著與齊貞談情說愛。關筱涵頓時心中一酸,一陣噁心感湧上來。

  她趕緊用手搗住嘴巴,忍住想哭的衝動,一轉身就往外奔去,動作快得讓丫鬟攔也攔不住。

  「沈姑娘,您的雞湯——」丫鬟在後頭嚷著,然而關筱涵早已不見蹤影。

  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赫連白出了書房查看。

  「這麼吵是怎麼回事?」他皺眉責問。

  丫鬟趕緊行禮賠罪。「公子息怒,方才沈姑娘來過。」

  赫連白楞住。「慧兒來過?」

  「是啊,那甕雞湯便是沈姑娘留下的。」丫鬟趕緊把雞湯抱過來。

  赫連白接過那甕沉甸甸的雞湯,不悅的問:「既然她來了,為什麼不進房裡見我?」

  「奴婢也不知道。」丫鬟搖頭。

  赫連白確實是在生關筱涵的氣。

  那天他為了她,特地上孫家找孫琦理論,沒想到她竟然如此不領情,還在孫琦面前大潑他冷水,絲毫不給他面子,他當真氣壞了。

  他是心疼她遭自家夥計背叛,才會找上孫琦,做為赫連家的傳人,他掌管赫連家底下多不勝數的生意,自然曉得生意就是這樣,今日你做這個賺錢,明日便會有其他人與你做一樣的事。

  但是,這事與她有關,張氏又是從她兒偷師,偷走了她一手絕活的飯團手藝,還讓孫琦在背後撐腰,這樣的事實在有違做人道義,他看不過眼,才會想找孫琦質問。

  沒想到沈慧只當他是多管閒事,非但不感激,還嫌他煩,那當下他真是氣火攻心,連話都不說扭頭就走。

  他是男人,而且是被眾人捧到大的男人,幾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先前她不斷給他冷釘子碰,不給他好臉色看,這些他都忍了,只因為他是真心喜愛她,然而這一次,她這麼做,卻大大傷著了他的尊嚴。

  所以他不願去見她,就這麼耗著,想等看看她會不會良心發現,主動來找他。

  沒想到,她人是來了,還留下了一甕雞湯,卻沒有見他。

  赫連白望著捧在手裡的那甕雞湯,想起多日未見的那張花顏,心中不大痛快。

  他這麼想她,她人來了,就隔著一扇門,卻能狠下心不進門見他,她對他究竟是存什麼心?

  「怎麼會有這麼一甕雞湯?」齊貞好奇的走出來一看。

  「是我妻子拿來的。」赫連白不假思索的回道。

  聞言,齊貞的表情僵住。

  「妻子?赫連大哥不是已經……」「休妻」這一詞說出來不大好聽,齊貞故意頓了一下,沒再往下說。

  赫連白也不以為意,俊臉噙著笑,說:「我跟慧兒先前有過一些誤會,所以才會鬧成那樣,如今我們已經重修舊好,再過些日子,我便會重新迎她入門。」

  這下齊貞臉上再也掛不住笑,只能隨口找了個理由,匆匆告辭。

  「既然這樣,那我不打擾赫連哥哥了,晚上你可千萬要過來賞個光,否則哥哥肯定不會饒了我。」

  「放心吧,我會去的。」沖著齊玄的面子,赫連白自然會去。

  齊貞勉為其難的笑了笑,在貼身丫鬟的陪同下,離開了赫連府。

  赫連白抱著那甕雞湯回到書房,一邊喝著熱騰騰的雞湯,一邊想著,要是再多耗上幾日,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會否耐不住思念,主動來見他?

  她剛才過門不入,肯定是因為還鬧著彆扭,不願意服軟,但是她既然肯抱著雞湯過來,想必她心底一定還是有他的。

  為了壓一壓這個丫頭的氣焰,免得日後他又被她吃得死死,這一次他得沉住氣,千萬不能這麼快就主動低頭。

  底定思緒,赫連白垂下眼,看著燉得香噴噴的雞湯,自負的笑了。

  只是,他怎樣也想不到,這個決定將會誤了他一生……

  這一天沈記打烊過後,關筱涵特地下廚燒了一桌子的菜,將王氏與小武留下來一塊兒用膳。

  「這實在太突然了,慧兒,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王氏一臉不舍的看著她。

  「王姊,你別這樣,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只是暫時離開一段日子,這期間還得拜託王姊跟小武一起照看沈記。」

  說著,關筱涵以茶代酒,敬了王氏一杯。

  「什麼照看呀,你分明是把半個店都送給了我跟小武。」王氏嚷著。

  前兩日關筱涵突然告訴他們,她想離開京城,回從前沈家待的鄉下,但是沈家兩老都在京城,擔心沒人照應,於是就跟她與小武打個商量,說是無償把沈記頂給他倆,條件是每個月的盈餘有一半得給沈家兩老。

  如今沈記的生意是好上天了,而且前不久還聽關筱涵念叨著想開分號,沒想到她竟然想回鄉下生活。

  王氏直覺聯想便是她跟赫連白之間肯定出事了,但是甭管她怎麼問,關筱涵就是不肯說,她與小武也不能逼她,只好順著她,同意了她的提議。

  「往後我不在京城,我爹娘那兒恐怕沒人照顧,還得勞煩二位有空多費心,幫我去跟兩位老人家說說話。」

  「沈大娘跟沈伯父都知道慧姊要離開嗎?」小武好奇的問。

  關筱涵微笑點頭。「嗯,我已經跟他們談妥了,他們也贊同。」

  聞言,王氏與小武互看一眼,也不好再多勸了,雙雙舉起手邊的熱茶回敬。

  「慧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記得有空要多回來探望我們,沈記永遠是你的店鋪,我們只是先幫你照看著,隨時等著你回來。」

  見小武這般有情有義,關筱涵鼻頭一酸,頓時紅了眼眶,害怕淚水落下,她趕緊低下頭,假裝吃菜。

  「慧兒,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會幫著你,你儘管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法子。」

  王氏見她似乎悶著心事,不由得勸起她來。

  關於懷上孩子的事,關筱涵誰也沒說,還故意用一些方法,斷了沈家兩老的懷疑,因為她想通了,她可是來自現代的小白領,即使穿來古代,也不能因為懷孕,便將就的把自己嫁了。

  既然赫連白是個花心種,不能對她專一,那麼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嫁給他,這種事她做不來。

  於是她決定離開京城,一個人到鄉下生活,才不會讓沈家兩老蒙羞,更不會招來非議。

  「王姊,對不住……有些事,我想說但是不能說,希望你能諒解。」關筱涵心頭酸酸的說道。

  王氏也不逼她,只是傾身湊上前,給了她一個暖暖的擁抱。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你別傷心,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們這些人為你擔心。」

  「王姊,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關筱涵靠在王氏的肩頭,一手悄悄地摸上還不顯的小腹。

  寶寶乖,你娘親可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絕對能靠自己的力量養活你。

  關筱涵在心底對著肚裡的寶寶低語,想著未來自己身邊會多了個小蘿蔔頭,臉上緩緩泛起了微笑。

  有了這個孩子,就算離開赫連白,她也不傷心了……嗯,是的,她會全心全意照顧孩子,不再去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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