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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都市言情] 尹晨依 -【小王爺馴妻(瞎攪和王妃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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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28: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接下來的幾天,謹銳為霧霓買了輛馬車,讓她可免再受風吹日曬之苦。

  「是你自己要買馬車的,我可不領你這個情,我這可是有言在先。」

  謹銳回答,「我也沒希望妳感激,反正我也不是為了妳才買,我是為了我自己。」

  霧霓不解。

  「我是怕妳受了一點風吹雨淋就死翹翹了,害我白花了一番功夫,浪費那麼多時間帶妳回來,還要替妳買棺材……」他學著她說話的口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呸……呸……」霧霓瞪著他,「你有錢不想花就留著自己打算,別詛咒我,我可是要長命百歲的。」

  謹銳朗笑,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起身旋過腳跟邁步離開。

※     ※     ※
  霧霓著迷地看著他頎長英挺的背影,久久不語。

  「小姐。」小惠喊她,「小姐……」她搖著霧霓的手。

  霧霓驚醒,「幹嘛?」

  「妳在發呆。」

  「小惠……」她看著剛才謹銳消失的地方,「為什麼我一沒見到他就覺得怪怪的?」

  「誰?」小惠隨即會意道:「小王爺嗎?」

  霧霓傻傻地點點頭,神情可愛得不得了。

  「小姐愛上小王爺了呀!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樣的。」小惠理所當然地說。

  「我?」她指指自己,「愛上謹銳?」原來這種感覺就是愛情,「……那就難怪了。」她喃喃自語。

  「是啊!而且我看得出來,小王爺也是很愛小姐的,他看妳的那種眼神……噯!我也說不出來,反正很溫柔就是了。」

  「很溫柔?」她不以為然,「他對貓狗也很溫柔,前天不是還丟了一個包子給客棧前的一窩小狗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不同的。」小惠皺眉,「那種溫柔是一種憐憫和同情,而他看妳的方式是……」

  「是什麼?」她急著想知道。

  「好像妳的幸福就是他的希望。」

  「真的?我怎麼看不出來?」她洩氣地垂下肩膀,「我覺得他和以前不一樣了,比較保留,好像不願意我知道什麼。」她才不相信小惠所說的話。

  「妳這是當局者迷。」小惠笑笑,「就算小王爺對妳有保留,那也是因為妳有不良紀錄,以前妳瞞了他更多的事,他現在就算有些保留,也算是公平吧?」

  「不算……不算!他就是不能對我有所保留,所有的秘密都要告訴我……」霧霓用力甩著頭叫喊。

  小惠知道她孩子脾氣又犯了,聳聳肩任她喊叫,不再提起這個話題。

※     ※     ※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他們離目的地鎮南王府也愈來愈近,謹銳對霧霓不但沒有冷淡下來,反而隨著目的地的接近,益發地寵愛霧霓。

  但他們的幸福之下,卻存著不可忽視的陰影。

  謹銳和霧霓的婚事,猶如他帶她離開那時所說的話一樣,沒有再被提起。而霧霓也隨著時間的接近,一天比一天慌張,她怕父親不知何時會追趕上來,和謹銳相拚一場。

  霧霓不能坐視她最愛的兩個人狠拚,光想到他們其中有人會受傷就令她心痛難忍,更何況,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她一定得在父親趕到之前離開謹銳,才可以避免這種慘況發生,而他若是真有心,就會再到昆明來尋她。

  這回,她會二話不說就答應他的求婚,滿心歡喜地等待他的花轎來抬,什麼都比不上做他的妻子重要,她再也不想當偉大的老鴇了,經過謹銳溫柔的碰觸之後,此生除了他之外,她不會再屬意任何一個人。

  「小姐,可能再過不了多久就到了。」小惠突然對霧霓說道。

  霧霓將頭手伸出窗外,正好看見謹銳對她警告地皺皺眉,她將身體退回來坐在馬車裏,「妳怎麼知道?」她問小惠。

  「昨天小王爺和風強說話時候聽來的。」她回答道。

  霧霓沉吟。她不能再拖了,為了能多待在謹銳身邊更久一些,她珍惜著每一次相處的時間,雖然她知道再過不久就要離開。可是……

  若是進入了鎮南王府的地盤,想要逃離他們回到蕭家地盤就更不容易,她不能再拖延了,趁現在謹銳對她不再那麼防備,她打算今晚就找機會離開。

  「小惠,我有話要跟妳說……」


晚上,霧霓藉口頭疼想要回房,謹銳雖仔細檢查仍不知道病因,但還是縱容地讓她和小惠回房休息。

  「一定趕路太累了,妳進房好好地睡一覺,不要想太多事情。」

  霧霓點點頭,裝作疲累不堪地回到客房中,在那裏面,小惠已將包袱全都打理好了。

  「可以走了,小姐。」她說。

  「妳考慮一下,可以不和我一道離開,謹銳他們不會為難妳的。」霧霓不想讓小惠隨她一起冒險,「回去的路上並不安全,說不定會遇上盜匪。」她分析事情的輕重給她聽。

  「我要去。」小惠肯定地說道:「小姐要是覺得危險,為何不留下來呢?」

  「我不行。」霧霓說道:「妳該知道原因的。」

  「如果小姐一定要離開,那我也隨妳一起回昆明,路上若遭不測,全是我自願的,不怪任何人。」她慨然說道。

  「好。」她拿起包袱,「我們這就走吧!」心中默默地向愛人道別,希望謹銳別太生氣才好。

  出口就在門外,但要是從大門出去,一定會被他們逮個正著,霧霓帶著小惠從窗子逃出去。「留意不要被夥計看見。」她小聲地交代丫鬟。

  兩人悄悄地離開,霧霓期望老天能幫點忙,讓謹銳明天才發現她逃跑了,多替她爭取些時間。

  「等到了明天,我們得在市集上買兩匹馬代步。」霧霓知道自己的缺點,她的身體不好,若是買不到良駒,說不定還不到昆明就把自己累死了。

  到時候和謹銳豈不成了孔雀東南飛?她等不到他來接就死了,那可是死不瞑目啊!

  幾個時辰之後,霧霓回頭再也看不到客店的燈光,她們的腳程還算快,眼看著就要天亮了,遠方山頭透著微亮的天光,霧霓和小惠都十分疲累。

  小惠指著前方樹林說道:

  「我記得過了這個樹林就有村落,我們可以在農家歇歇腳。」

  霧霓點點頭,「就聽妳的,我們趕快點,就可以休息一陣了。」

  樹林裏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沒有出遊經驗的霧霓粗心沒防備地走入密林,心裏雖覺得恐怖,但沒有預料到自己真的會倒楣得遇上盜賊。

  「啊!」小惠尖叫,旁邊樹叢突然衝出好幾個黑影。

  霧霓警覺地想拉她往後退,但已來不及了,賊人愈來愈多,他們從後頭躍上來抓住她,霧霓忍住想尖叫的衝動,尖叫沒有用,她要保留著力氣應變。

  小惠用力瞪著雙腳踢向箝住她的盜賊,「放開我,你們這些下三濫。」她嘶吼著:「小姐……小姐……妳在哪兒?」

  「我在這兒。」霧霓也努力地掙扎著,在這個時候小惠還惦著她,令霧霓十分感動,「妳想辦法自己先逃,不用管我……」

  一陣鬨堂大笑,一個臉上有著恐怖刀疤的男子陰惻惻地笑道:

  「想逃?妳們一個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們輕易地將霧霓她們挾持到樹林的另一邊,她們原希望找到的休息之處。

  這時,天已經完全亮了,霧霓可以清楚地看見那些盜賊可憎的面容和骯髒的表情。

  「他奶奶的,你們有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妞兒?」強盜頭子伸手要碰霧霓的面頰,她恨恨地閃開來。「嫩得像掐得出水來。」

  「放開我家小姐。」小惠高聲大喊。

  「咦?」他轉移了注意力,「這個丫頭也不錯。」

  「住手!」霧霓厲聲大喊:「不許動她。」

  所有的盜賊大笑出聲,「不許動她?到了我們手中的女人,從來沒有毫髮無傷的回去,等我們對妳下手之後,嘿……」他抓住霧霓的衣襟。

  「你敢!」她目眥欲裂,「你若是動我一根汗毛,我就要讓你死無全屍。」

  「哈!」強盜頭子大笑,臭氣直衝霧霓鼻孔,「妳憑什麼?」

  小惠趁機大叫道:

  「憑我們小姐是蕭鵬的長女,鎮南王世子的未婚妻。」

  吵鬧的場面頓時陷入死寂。

  「我不相信……」

  蕭鵬是強盜祖宗,光憑蕭鵬的名號已經讓這些盜匪嚇得屁滾尿流,他們居然抓到蕭鵬的女兒,如果被發現恐怕會比死還難過。

  何況還加上鎮南王的勢力,這兒雖還不是鎮南王的地盤,但民與官是絕對沒法子鬥的。

  「立刻放了我們。」霧霓想著辦法,「要不然等我爹他們抓到你們,你們可能就不久於人世了。」

  「沒想到抓了個燙手山芋……」他喃喃地抱怨。

  「大哥,千萬不能放了她,我們要是放了她之後,蕭鵬和王府的人一定會追上來,到時候就不得了了。」

  「那要怎麼辦?殺了她嗎?」

  殺了她也不是辦法,以蕭鵬和鎮南王的勢力,要追查到他們身上並不難,到時他們一個也跑不了。

  「有了!」其中有一人叫道。

  「快說。」

  「我們將她們賣到怡春院老鴇那兒,一根汗毛也不動,這兩個黃花大閨女一定可以賣到一個好價錢,等蕭鵬找到她們的時候……」他陰陰冷笑,「帳全會算在老鴇陳嬤嬤身上,有事也是怡春院的事,這樣我們的命也保住了,錢也賺到了。」

  盜賊頭子撫掌道:

  「好!就這麼辦。」

  霧霓撲上去用手抓他的臉,指甲從他的額頭畫過下巴,血涔涔地滴在泥地上。

  「幹!」他罵,反手狠狠地打了霧霓一個耳光,「這不教訓不行,把這個潑婦抓住。」

  霧霓被兩個強盜抓住,強盜頭子走到她面前,她不屑地往他臉上吐口水,希望激他氣得動手殺她,霧霓不想要活著受到屈辱。

  「賤人!」他命人將霧霓綁在樹上,「拿馬鞭過來,我要狠狠地抽這個潑婦。」

  霧霓又啐他一口:

  「你要是有種就殺了我。」

  憤怒的強盜抓起鞭子就揮下去,「我看妳的嘴還能硬多久。」完全忘了剛才還決定不傷她半根汗毛。

  第一鞭落下後不久,霧霓就失去了知覺。

※     ※     ※

  謹銳早晨起來,習慣性先到霧霓房裏探望她,而她總是如乳燕投懷地衝進他懷中,他打算等他們回到王府之後就立即舉行婚禮,那時候就不必避人耳目地分房睡了。

  「霧霓。」他等不及地在外頭就喊她了。

  沒有動靜。

  「奇怪……」謹銳又喊:「別淘氣了,我們今天可能就會碰上王府的人,要快點出發囉!」

  仍是一片寂靜。

  「不好。」謹銳衝進房中,裏頭一如他所料──空空如也。

  「該死!」他大聲咒罵。

  他馬上衝出客店,風強已算完帳在外頭等他。

  「小王爺,怎麼了?」他看出謹銳的神色不對。

  「那兩個女人走了。」謹銳著急地道:「我馬上追上去找,你繼續上路,要是碰上家裏的人,立即召集人手過來支援我。」

  「是!」風強立即火速離開。

  謹銳狠狠咒道:

  「要是被我找到……我非好好打妳一頓不可……」

※     ※     ※

  怡春院是一家俗得不能再俗的妓院,跟蕭家的尋芳閣比起來,簡直有如天壤之別,霧霓和小惠被送來這兒已有五天了。

  「小姐……」小惠喊著昏迷中的霧霓。

  霧霓被送來這兒時,已陷入昏迷狀態,怡春院的陳嬤嬤最會做生意了,看見她整個背部被鞭打得血淋淋地,硬是將強盜開的價殺低了許多。

  霧霓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我不想喝,我好難受。」

  小惠硬灌一些水進她口中,她知道不這樣的話,霧霓可能撐不到小王爺他們來救的時候了。

  「謹銳……」霧霓哭鬧道:「謹銳呢?我要謹銳……」

  「再忍耐一陣子,小姐。小王爺會來救妳的,妳一定要撐下去。」小惠鼓勵著她,霧霓又昏過去了。

  算是託霧霓的福,陳嬤嬤雖然把霧霓的價錢壓低,但看出她是一棵搖錢樹,所以暫時不叫小惠接客,讓她照顧霧霓的傷,想放長線釣大魚。

  但霧霓的傷不但沒有好轉,反而發紅發熱,好像已經開始化膿了,紅腫的背部看起來慘不忍睹,連小惠看了都心疼。

  嘎吱一聲,簡陋的木門應聲而開,進來的是妓院老鴇陳嬤嬤。

  「她怎麼了?有沒有好一點?」她問。

  小惠強迫自己綻出個笑容:

  「有,再過幾天就能完全復原了。」她說著謊。

  這些天來,老鴇每天都問同樣的事,小惠一直努力製造霧霓的傷勢快復原的假象,為她們兩人爭取多一點時間,她簡直不敢想像,萬一……

  陳嬤嬤知道小姐的傷勢嚴重到這種地步,不知會採取什麼行動來彌補她所支付出的銀子的損失?

  「怎麼她一動也不動?」老鴇疑惑地看向趴著的霧霓,「這些天我都沒見她起來吃飯,也沒見她說過一句話。」她指著小惠,「我要看看她的傷,替我把她的衣服掀開。」

  小惠愣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老鴇發現事有蹊蹺,自己彎下腰去掀開霧霓的衣服,在她被送來的時候,她曾經檢視過她的傷勢。

  「啊!」她倒抽一口氣。

  她厲聲問小惠:

  「妳說這種傷勢叫快復原了?」

  小惠立即跪求道:

  「只要嬤嬤肯請好大夫替我家小姐診治,一定治得好的。」

  還要請高明的大夫替她診治?陳嬤嬤在心裏打著算盤:這妞兒病成這樣,怕是連她原先付出去的錢都收不回來了,她怎麼還會再付錢出去替她請大夫。

  要怎麼才能減少損失呢?

  陳嬤嬤打定主意之後就往外走,臨走時落下一句:

  「我馬上讓人進來替她梳妝打扮,就讓她從今晚開始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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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28: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謹銳循著他們來時的路線找回去,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在離客店不遠之處有一些碎布,那布已經看不出來原先的花樣,上頭沾染著血跡,他只能期望那不是霧霓那天穿過的衣服。

  一路上,他留下孫家特有的記號,這樣等到風強召集齊了人馬,不用花多久時間就能找到他。

  因為範圍太大,謹銳也不否認,如果多一些人手,就可以分頭去找,找到的可能性也大些。

  現在,他只能憑感覺,像隻無頭蒼蠅一樣四處去碰。

  華燈初上,他來到另一個小鎮,不管是哪裏都一樣,鎮上最熱鬧的地方,不是賭坊就是妓院,這個鎮上的妓院有一個庸俗的名字,叫做怡春院。

  謹銳經過門口,就被招攬客人的老鴇拉住,他本想拂袖而去,但聽見老鴇說道:

  「公子,進來玩嘛!我們今天有新到的姑娘,從來沒見過的美人兒……」

  「新到的?」他問。

  「是啊!這個小鎮的貴人太少,沒人出得起價碼。」老鴇陪著笑臉,「所以我就一直等到今天才讓她接客,剛才我一見到公子,就發現您器宇不凡,一定出得起價錢……」

  「別說了。」謹銳神色極冷,「我要看看那個姑娘。」

  「價錢……」

  「等我看過再說。」

  老鴇聽了喜孜孜地將他迎進去,「當然,當然,公子看了之後,一定會滿意的。」

※     ※     ※

  謹銳隨老鴇進去,入夜還不算久,但妓院裏的人已經很多了,霧霓該不會就在這家妓院中吧?他以為她應該放棄她驚世駭俗的理想了。

  「就在這兒。」老鴇打開門。

  謹銳見到床上躺著的她,狠狠地震了一下。

  「該死的女人!」

  「怎麼?」老鴇呆了一下,「公子不滿意?公子若是不滿意,我們這兒還有別的姑娘……」

  「不用了,就是她。」謹銳吐出一串冰珠子,「她就行了,妳可以出去了。」他瞪著床上的女人。

  「價錢……」

  「隨便。」

  「呃……」

  謹銳失去耐性地吼道:

  「出去!」

  老鴇驚喘出聲,急急忙忙地跑出去,臨走還不忘關上了門,職業動作吧!

  謹銳走到床頭,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起來。」

  床上的她輕輕呻吟,謹銳聽了不由火冒三丈,她以為現在是在什麼地方,而站在她面前的又是什麼人,一想到今天有可能是別的男人站在這兒與她共眠,謹銳就氣得頭暈腦脹。

  「霧霓,妳給我立刻起來。」他粗魯地將她從床上抓起,沒有忽略她的肩膀變得更瘦弱了,他撇開心疼的感覺,覺得自己受傷得心碎了,「起來!」

  霧霓在迷霧中彷彿聽見謹銳在呼喚她的名字,她奮力睜開眼睛……

  「謹銳?」她喜極而泣,「真的是你?」

  謹銳的臉色變了又變,「妳希望是誰?」他狠狠地搖晃著她柔弱的身子,「不是我會是誰?」

  霧霓的背部撞擊著床板,她感到背部一片潮濕,可能傷口又開始出血吧?現在痛苦已經不那麼明顯,她已漸漸習慣痛楚,有些嚴重的傷處都快失去感覺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霧霓被他搖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盼到謹銳來救她,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兇?

  「妳還問我?妳這個賤人。」他氣得出口傷人,沒有搞清楚情況,「小惠呢?妳該不會也把她拖下水吧?」

  霧霓委屈地掉下眼淚,「小惠?我不知道……」

  「不准哭,妳不是喜歡待在妓院嗎?」他惡毒地對她說:「等這個一結束,我就送妳回去昆明,讓妳一輩子待在妓院,至少尋芳閣比這兒高級一點。」

  「為什麼……」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你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叫妳不許哭,妳難道聽不懂嗎?」謹銳死命地扯著她的衣服,一陣裂帛聲過後,霧霓的衣服直裂到腰際,霧霓軟軟地昏倒在他懷中。

  碰!

  門被撞開,「放開我家小姐!」從門外衝進來的正是小惠,她在門外守了很久,一直在等待機會衝進來。

  謹銳回過頭去。「小惠?」

  「小王爺?」當發現是謹銳時,小惠不由得流下釋然的眼淚,但想了想又奇怪地說:「不對,既然是您,那為什麼剛才對小姐那麼兇?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但沒多久她就想明白了。

  「妳有沒有事?」謹銳問道。

  「先別管我,看看小姐怎麼樣了。」

  謹銳愣了一下,「看她?」他拂開遮住她面頰的凌亂髮絲,「她昏迷了。」

  「糟了。」小惠驚叫,「小姐的傷勢更惡化了。」

  「傷勢?妳到底在說些什麼?怎麼我一句也聽不懂?」謹銳蹙眉。

  「哎呀!你……誤會小姐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講起,「用看的比較快!」她將霧霓的身體翻過來,「我的天!」她的背全被血跡浸濕,連床單也被染得血紅,謹銳看了瑟縮一下,小惠再將霧霓的衣服拉下來,還好謹銳剛才已經將霧霓的衣物撕破,這個工作做起來還不難。

  謹銳看了倒抽一口氣,「誰幹的好事?」神情冷酷到了極點,「我要他後悔到一輩子,希望自己不曾在這世上活過!」他的心疼得快要爆裂開來,「沒有人可以對我的妻子這樣,我要所有傷害過她的人……生不如死!」他神色一凜。

  即使是小惠,看見謹銳陰鬱的表情也怕得連打幾個寒噤。

  她哭著哽咽說:

  「小姐說不希望小王爺和老爺打起來,所以她要先回昆明,我們在路上……碰到強盜,小姐說了幾句他們不愛聽的話,他們就把她綁在樹上鞭打……」謹銳的身子一顫,對霧霓的痛苦感同身受。

  「說下去。」他的聲音嘶啞。

  「然後他們把我們賣到這裏,小姐受的傷很重……」小惠大聲哭泣著,「……我一直求陳嬤嬤替她請醫生來療傷……她都……不肯,我好怕……小王爺來得太晚……到時候就算想救小姐……也來不及了。」

  「夠了!」他沉痛地喊著,眼中有著自厭的淚光,他剛才對她受傷的背,做的那些殘忍的折磨……

  他可以讓那些人生不如死,但誰又能保護霧霓不受他自己怒氣的傷害?謹銳自責地想。

  「小王爺,您一定要為小姐出氣,替小姐報仇。」

  謹銳點點頭,脫下自己的外袍,小心地不碰到霧霓傷痕遍佈的背部,衡量著以最不會傷到她的角度將她抱起。

  「我會的,就從這間妓院開始,我要這間怡春院自現在開始……變成歷史的廢墟。」


謹銳抱著霧霓走出妓院,她的衣袖自高處垂落到地下,在謹銳移動時飄動,就像圍繞在他身旁的雲霧。

  他已先命小惠拿著他的信物到大門口等著王府的軍隊,等待他的命令。

  老鴇一看見他走出來,笑嘻嘻地迎了上來道:

  「我的公子啊!您怎麼將姑娘給抱出來了呢?」

  謹銳強抑著快爆發的怒氣道:

  「妳知道她受了重傷嗎?」

  老鴇一窒,才接著說道:

  「公子,莫非你不滿意?沒關係!我們再給您換別的姑娘……」看她一動也不動,該不會死了吧?

  他暴怒地震天大吼:

  「我在問妳話!不要給我說廢話,只要告訴我……知──不──知──道?」

  「知……道。」老鴇直打著哆嗦,「但是公子,我們是生意人,總是要做生意……」

  「我要帶她走。」謹銳不容爭辯地說。

  「銀子……」

  謹銳隨手丟了張銀票給她,「夠了嗎?」

  她看了看上頭的金額喜道:

  「夠了……夠了。」這樣不但不會蝕本,還有得賺,她老早就知道這女孩是個搖錢樹。

  謹銳冷酷的唇譏誚地抿成一線,「妳滿意就好……來人啊!」

  大批人馬從妓院門外進駐,一部分將妓院整個由外頭包圍,另一群由風強率領的精英,衝進來護在霧霓和謹銳身邊。

  「屬下參見小王爺。」風強躬身行禮,「小王爺有何指令?」

  老鴇大驚失色,這個人是小王爺?

  謹銳冷冷地掃過這間令他不悅的妓院:

  「嗯,給我查封這間妓院,並和當地的衙門連絡。」

  「什麼罪名?」風強極有條理地問道。

  「公子……」老鴇上前。

  謹銳抱著霧霓移動,「勾結土匪,逼良為娼。這個罪名應該夠了吧?」

  「綽綽有餘。」

  老鴇虛軟地癱在地上,「饒命!」

  「查出那個土匪的蹤跡!」謹銳嚴厲地交代,然後轉過來對小惠說道:「我們先找地方替她療傷。」

  「是!」

  小惠跟上前去,回頭對老鴇說道:

  「如果妳當初對我家小姐稍好一點,今天說不定下場不會那麼慘,小王爺應該會看在小姐的面子放過妳。」

  「小姐是……」她早該知道那女孩不是普通人。

  風強回答道:

  「小王爺的未婚妻。」

  這下沒指望了,老鴇翻翻白眼仆倒。

      ※     ※     ※

  謹銳的身分都公開了,所以也不住客店,為了霧霓治傷方便,他找了驛站落腳,這樣她也可以住得舒服些。

  他不放心將霧霓交給普通的大夫來照顧,樣樣都自己來,每天用靈藥替她清洗傷口,親自替她煎藥。

  剛開始,她發著高燒,清醒的時刻不多,還好是如此,否則謹銳很怕她撐不過治療時的痛苦,他必須用刀割破她的肌膚,將膿血放出,再用丹藥化水清洗。當看見她無意識地抽搐時,謹銳承受的折磨比誰都大,心疼得全身微微發顫。

  他煎好藥準備餵她,推開房門看見小惠正在為她擦汗。

  「小姐今天怎麼樣?」他問道。

  「還沒有清醒。」她拭著霧霓的臉,「好像又在作噩夢了。」

  霧霓昏迷的時間很長,這可能是身體自療的徵兆,自然地多休息,但她睡的也不穩,常常被噩夢嚇醒。

  偶爾他聽見她哭泣著囈語,就恨不得馬上將那些土匪碎屍萬段,也跟她一同承受痛苦和驚駭,他保證那結果將甚於霧霓百倍。

  她趴在床上,謹銳在她兩側用了很多柔軟的被子固定她的位置,以免她無意中翻身壓痛了傷口。

  「霧霓?」他輕柔地喚醒她,「吃藥的時間到了。」

  她順從地睜開眼睛,眼瞳裏仍有著夢魘的陰影折磨,澄明的美目在看到謹銳之時,立刻蒙上一層水霧,今天她神智清醒很多。

  「別怕!」他安慰地吻著她的眉毛,「我在妳的身邊保護妳。」

  「我……夢到你好兇……好兇地罵我,我一直哭。」淚水如珍珠斷線。

  他胸口感到撕裂般的痛苦,「對不起,我傷害妳了,妳能原諒我嗎?給我一個機會!」語氣盡是誠懇的請求。

  她凝視他好一晌,「你不生我的氣了?不怪我故意扮妓女騙你?」她緊張地咬住下唇。

  謹銳的喉頭發緊,淚意哽在喉中,「不!」他嘎啞地說。

  「妳不怪我扮男裝騙你?」

  「不。」他撫過她柔滑的頸子,「妳對我沒有惡意,只是好玩而已,我不應該對妳發脾氣。」

  「謹銳……」她吶吶地開口,「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

  這個時候,就算是一百個請求,只要謹銳做得到,他也會答應她。

  「妳說。」他將她扶起來說話。

  她驚慌的黑眸淚光盈盈,「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爹起衝突?我不想看你們火拼,不管是誰受傷……我都會受不了的……」

  「妳的意思是……」謹銳不敢確定她的言外之意,會是他想的那樣嗎?老天會如此眷顧他嗎?

  「我不想看到我的親人自相殘殺,你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不要……」她的話被謹銳的擁抱阻斷。

  「感謝天,我不敢相信我的好運……」他痛恨要這麼小心翼翼地擁抱她,「經過了那麼多事之後,妳居然還願意原諒我,竟然還會愛我?」狂喜浸透了他,讓謹銳想躍起來叫喊。

  「怎麼樣?你答不答應?」他還沒有給她答案。

  謹銳神秘地笑了。

  「你……怎麼了?」

  「根本不可能有火拼這件事。」他微笑,「妳爹是會過來沒錯,但不是過來打架,是來主持我們的婚禮。」

  她張大了嘴,「可是你跟我說……我以為你……」她開始語無倫次。

  謹銳搖頭道:

  「我早就跟妳爹交代過了,要不然怎能隻身將妳帶離昆明?縱使我的武功再高強也沒有辦法。」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她撇撇嘴。

  「妳這是聰明一世,胡塗一時。」謹銳自責地又說:「我也不應該欺騙了妳,造成妳這次想逃回昆明的事情,但是……妳總是有辦法激得我失去理智,讓我氣得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霧霓低下頭,裝出反省的可憐模樣。

  「別裝了,妳很清楚自己的功力。」謹銳調侃她道。

  她咧開嘴笑了,「我抱歉,以後不敢了。」

  「算了,我已有覺悟。」謹銳輕點她的頭,「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算我前世欠妳的。」他擁她入懷,但沒有太緊。

  叩……叩……

  「進來。」

  風強從門外探頭進來,謹銳看見他只問:「準備好了?」

  風強點點頭。

  謹銳頷首,「好,我馬上就去,你帶著大夥兒先出發,我隨後趕上。」

  不知怎麼地,雖然他們都沒有說些什麼,霧霓卻感覺出一股肅殺的氣氛。

  謹銳隨即起身在她唇上輕吻,「我有事出去一趟,妳快把藥喝了休息,等我回來再來看妳。」

  霧霓不由自主地點著頭,眼晴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快把身子養壯來,妳總不希望當我父母看到妳時,像個小病貓吧?」他溫柔地對她笑著。

  霧霓又點了點頭。

  「小惠,過來服侍小姐吃藥。」謹銳招手叫來小惠。

  「我不會出去很久,待會兒就回來。」謹銳寵愛地撫過她的臉,「再見,要乖乖的,不要惹麻煩。」

  憐愛的表情在霧霓房門關上時,轉變成異常的冷靜及嚴酷,連眼中的柔光也轉變成寒光冷閃。

      ※     ※     ※

  謹銳帶著大隊精英肅清土匪,憑鎮南王府的勢力,沒多久就找到了當初劫持霧霓的土匪窩。

  這群烏合之眾不堪他們一擊,很快就死傷大半,謹銳命風強將活著的人都送往衙門,江洋大盜的刑罰很重,除了斬首還是斬首,主事者還要暴屍示眾,就算現在不死,將來也是難逃死罪,等待秋決。

  「求小王爺饒命。」原本趾高氣昂的土匪頭子跪在地上乞求。

  原本心軟的謹銳,對他卻沒有一絲憐憫之情,他恨聲說:

  「當你對弱女子用刑之時,怎麼不會想手下留情呢?當你將奄奄一息的她賣入怡春院時,怎麼不饒了她呢?」

  「小王爺饒命……饒命……」他磕頭如搗蒜。

  謹銳的眉頭向中間聚攏,「不可能!你們要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我要將霧霓所受的痛苦……百倍奉還,當你們錯待吾妻之時就應該有所覺悟。」他冷笑。

  「就交給你辦了,風強。」

  「是!」

  「千萬不要讓他死!我要他活到秋決之時,慢慢地等死!」


※     ※     ※
  霧霓來到鎮南王府,這個她以後將終身生活的家已經好幾天了,她的身子也已經好了許多,可是她還沒有見過她未來的公公和婆婆。

  聽說他們老人家到別苑住,今天會回來,所以待會兒醜媳婦就要見公婆了。

  謹銳在這段時間對她呵護備至,背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他請人帶來靈藥治療,就連那些可怖的傷疤,幾乎都奇蹟似地看不見了。

  經過門前的石獅,花園裏有一棵好大好高的樹,霧霓撫著樹幹,對著陪伴著她的小惠和風強說道:

  「我們家以前也有這樣一棵大樹。」

  「以前有?」風強覺得奇怪,「後來呢?」他不記得在蕭家看過像這樣的大樹。

  霧霓眼中漾出笑意,「被我爹砍掉了。」

  「為什麼?」小惠問道。

  「有一回,我帶著舞揚爬樹,那樹好高,剛開始爬還滿順的,但是舞揚怕高,所以沒有多久就不肯再上去了……」

  帶烏鴉爬樹幹嘛?

  風強皺眉忖道:烏鴉還會怕高,這種天下奇聞,他頭一回聽到,不過……蕭家專門出產奇怪的東西,不會飛的烏鴉可能也是特產之一吧!

  「……所以,我只好一個人繼續爬,可是後來就累得半死,好不容易爬到頂了,卻用盡了力氣,沒有辦法下來,就……」她作了一個往下栽的手勢,「掉下來了。」小惠聽了驚叫。

  「幸好那時候是秋天,那些天園丁們太忙了,樹下積了好厚一層葉子,所以只摔斷了一隻腿。」只?難道摔斷一隻腿還不嚴重嗎?他奇怪地瞅著她。

  「……後來我爹怕我再去爬樹,就把它砍了。」就像那回填平池子一樣,風強看了看那棵樹,說不定小王爺也會將它砍了,可憐啊!

  「不過,我雖然摔斷了一條腿,還好舞揚一點事也沒有,要不然就慘了。」她將看著高聳入雲樹木的視線調到風強身上,「你說對不對啊?」她問。

  「什麼?」風強傻了一下,「呃……是啊!雖然這麼不幸,不過如果連鳥都能沒事,那就好了。」

  「你說什麼?」霧霓皺眉,「什麼鳥?」

  「烏鴉啊!」說真格的,他也搞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小惠爆出笑聲,笑得臉都漲紅了。

  「舞揚是我妹妹。」霧霓白了他一眼,風強顯得有些尷尬,「算了,我自己隨便逛逛就好了,放你假去清清耳朵,話都不知道怎麼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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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3 00:28:44 |顯示全部樓層
尾聲

  霧霓遣開他們,自己漫步到池塘邊,那兒有兩個人坐著聊天,看到她來似乎覺得很有趣地對著她笑。

  「你們在玩什麼啊?」她對和氣的人都有好感。

  「我們正在下棋,小姑娘也會下棋嗎?」一人指著身前的棋盤問道。

  「老伯在和伯母下棋?」霧霓上前觀戰,「有沒有賭注?」不好意思,馬上職業病就犯了。

  「當然有,輸的人要給贏的人五兩銀子。」老太太笑著說。

  「怎麼桌上沒有賭金?」霧霓問道:「是誰贏了?」她比他們還急。

  「一局都還沒下完,怎麼能定輸贏?」老先生笑道。

  「不好,不好。」她拿出隨身攜帶的骰子,「我有更好的方法,我們擲骰子定輸贏,這樣比較快……」她最討厭拖拖拉拉的。

  「也好。」老太太笑道:「我們怎麼沒想出這個方法?」於是霧霓權充公證,替他們開設這個賭局。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謹銳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妳在幹什麼?」他冷靜地問她。

  「我……」霧霓心虛地低著頭。

  「她只是陪著我們玩而已。」老先生夫婦出來替她解圍。

  「是啊!是啊!」霧霓趁機見風轉舵地說道。

  謹銳嘆氣,「爹、娘,你們怎麼也跟著她一塊胡鬧呢?」霧霓驚得嚇住了。什麼?!

  「反正好久沒什麼刺激的事發生了。」老先生朗笑。

  那是……完了!她剛才做了什麼?教公公和婆婆擲骰子,老天爺,她不想活了。

  謹銳無奈道:「好了,您現在已經見到我要娶的媳婦了,這個女孩別的不會,但是發明刺激的事……可是她的專長,以後您不要覺得太刺激才好。」

  霧霓羞紅著臉瞪著謹銳,氣得直跺腳。

  那可愛的俏模樣惹得大夥兒全大笑起來。

  果真,這以後刺激的事可多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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