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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千帆過盡 -【演技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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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0:1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本帖最後由 為了一口餓 於 2018-11-16 00:01 編輯

演技派 作者:千帆過盡

內容簡介】:

  七年前,

  他得罪了黑道,她初入影台;

  兩人被逼著演了一部豔情電影,

  最後雙雙嘗了禁果。

  ◎   ◎   ◎

  七年後,

  他已是影帝,她卻兩度離異;

  兩人再度攜手螢幕情侶,

  而假戲再次真做了……

  ◎   ◎   ◎

  演技派女主和影帝男主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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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2:3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1

  一個故事的結局往往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就像今日的娛樂版頭條,文字不多,圖片不小,報導的內容卻其實很簡單:影星溫皓同顧悅微離婚了。

  這對於被報導的女主角──顧悅微來說,誠然算不上一個好的結局;但對於眼前的讀者──穆承延來說,這卻當真算不得一個壞的開始。

  不到三十就經歷了兩次婚姻,她的生活可比她演過的電視劇精彩多了。

  穆承延的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桌面,直到進門來的徐助理打斷了他的沉思。

  「穆總,您的咖啡。」

  徐助理一進辦公室便看到了穆承延手上的報紙,四開的版面上溫皓被拍了個清晰,顧悅微卻只有一個微側的背影。

  微卷的如墨長髮、曲線迷人的下顎與脖頸,微微裸露的白皙肩頭,僅僅一個背影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

  但,也只是停留在浮想的階段。

  報導上這個兩度離異的女人可是這娛樂圈裡的傳奇人物。

  她的傳奇,不在於她多美麗或多有演技,實際上她自出道以來就沒出過一部像樣的作品。

  她的傳奇在於她二十出頭便傍上了華氏集團的二公子──華旭,嫁入了豪門中的豪門,又在三年後結束了這段婚姻。

  沒人知道是誰先提出的離婚,但顧悅微委實不像被拋棄的樣子,因為她爭得了女兒的撫養權,華旭還主動將名下近一半的資產劃到了他們女兒──華葭葭的名下,作為母女倆撫養費和贍養費。

  當然巨大的資產上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那便是顧悅微不能再嫁。如果她嫁了,華旭將收回女兒的撫養權。

  二十五歲的顧悅微帶著女兒作了兩年的單親媽媽,終還是在第三年的時候嫁了;嫁的是名不見經傳的男影星溫皓,於是,華旭爭回了華葭葭的撫養權,連帶華葭葭名下資產。

  徐助理仍記得,那天是去年的七夕。

  顧悅微穿著價值上百萬的婚紗,嫁給了身價不過千萬的演員溫皓,丟掉了上百億的資產監管權。

  從此,顧悅微在娛樂圈的傳奇的地位無人能及。

  只是,讓人遺憾的是,那丟了上億資產換來的婚姻啊,終究沒能持續過一年。徐助理無限唏噓,卻更加堅定:對於顧悅微這樣的女人,男人都該避而遠之。

  不過,他家boss似乎並不這麼想。

  「徐助理,打個電話幫我約顧悅微出來吃個飯。」穆承延抿了一口咖啡後道。

  「誰?!報導上這個?」徐助理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直到穆承延蹙眉有些不悅的看著他,他才確信穆承延是真的要約人。

  「……什麼時候?」

  「今晚。」

  「可穆總您今晚已經約了──」

  「推掉。」

  「……」

  「這事很難辦?」

  「沒有,怎麼會呢!顧悅微身邊的Season我還是認識的……」徐助理訕笑了幾聲,又問,「穆總您要以什麼理由約對方出來呢?」

  穆承沉思了一會,認真地看了一眼徐助理:「男人約女人出來吃飯需要什麼理由?」

  徐助理一愣,似乎沒聽清他家boss說了什麼。

  許久後,才聽到穆承延換了正經些的口吻開口道:「新劇不是還差個女二號嗎?」

  §     §     §

  千度是一家旋轉餐廳,開在c市旅遊塔的最頂層,顧客在吃飯的過程中可以三百六十度俯瞰這個城市。

  現在,穆承延就坐在這家餐廳,一面欣賞著城市的夜景,一面等待著顧悅微的到來。

  下午的時候,他已經瞭解過顧悅微的近況:

  離婚的報導雖是今日登出,但其實顧悅微早在上個月便同溫皓離婚並回國定居了。

  回國後的顧悅微行為一直特別低調,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行蹤,就連Season也僅知道她時常出入某家幼稚園和醫院而已。

  似乎,她有病人和孩子需要照顧。

  離過兩次婚,資產被凍結,現在還要照顧病人和孩子;這日子只怕過得不太容易。

  穆承延猜想著顧悅微如今的姿容,有些好奇那張精緻的面龐上會不會有掩不住的滄桑與憔悴。

  他一邊希望看到生活的殘酷挫挫她完美的面皮,一邊又不希望看到她的驕傲受到折損。

  真是矛盾的心理。

  所想,當電梯的叮咚聲響起時;這樣的矛盾終於結束了。

  顧悅微踩十釐米的細跟高跟鞋,微笑朝著他走來。她的臉上沒有他所設想的疲憊,淺淡溫和的笑意是從唇角微微蔓延到眼底的;如墨的雙眸映著城市的燈火,有一種別樣的光彩。

  據說人腦分兩半,左腦主宰情感,表現在右臉上,而右腦主宰理智,表現在人右臉上,所以要看一個人是不是發至內心的笑,只需要看他左臉上的笑意便可。

  但是對於顧悅微這樣人來說,這樣分析顯然毫無用處,時隔七年,穆承延並沒忘記,眼前這個女人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演技派。

  旋轉餐廳很靜。因為考慮到兩人的公眾身份,穆承將整個樓層都包了下來。

  穆承延似乎能想像顧悅微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聲音,卻想像不出這個女人今晚會走哪一個戲路。

  七年不見,這個永遠帶著偽裝的女人見到再次見到自己時,會帶著怎樣的表情,用怎樣的語調,說出怎樣的問候。

  是故作熟稔,還是拘束謹慎,或者公事公辦……

  穆承延心中設想了好幾個劇本,卻在顧悅微一聲簡單的招呼後意識到──他甚至沒猜中開頭。

  「你好,大明星。」她三步之遙站立於他面前,帶著崇拜的眼神含笑看著他,像個鎮定的粉絲。

  他險些找不出自己的臺詞,過了一陣才挑眉,「需要給妳簽個名嗎?」

  顧悅微愣愣看著他,而後噗嗤一笑,如墨的眼眸裡彷彿泛起點點星光:「七年不見,穆總也變幽默了。」

  她是個天生的演員,一顰一笑都極具張力,即便沒有臺詞亦能感染身邊的人。她那一笑讓兩人間本該有的生疏忽地消彌,穆承延接過服務員送過來的餐牌遞與她道,「先點餐吧。」

  §     §     §

  顧悅微今晚所演繹的是個知性女人,她表現地極度知進退懂分寸的人,穆承延雖不愛講話,也不得不承認,他與顧悅微這頓飯相當愉悅:

  她知道什麼該沉默,什麼時候該發問,她知道什麼話題適合談,什麼話題要避免談,誘得人樂意開口的同時還可以無所顧忌。此外她對自己的境遇也很放得開,毫不避諱的同時甚至還能自我調侃……

  這樣子的女人讓人心生好感,但穆承延卻知道這不過是她顧悅微慣用的偽裝的面皮之一。而面皮底下真實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要揭開。

  「妳這次回國打算待多久?」終於,他切入主題。

  「唔,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走了。」

  「正好,我這有個劇本,希望妳有興趣。」

  說完穆承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遞到了顧悅微面前。她顯然有些意外,卻當即接過,翻看了起來。

  十來頁紙的合約加劇本,顧悅微翻了幾頁就擱下了。

  「這樣的角色,穆總手下應該有大把藝人想要爭取吧?」顧悅微笑得意有所指。

  「沒錯,但妳比她們更適合。」

  穆承延說得理所當然,抬頭的瞬間,敏銳從顧悅微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詫異。

  她不信?沒關係,他知道她還是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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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2:41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2

  旋轉餐廳的洗手間裡,顧悅微點燃了一支煙。

  星星點點的火光燃在白皙修長的雙指間時,她從中找到了某種撫慰人心的力量。

  灰霧彌漫上玻璃鏡,鏡中的女人終於卸下偽裝,垂下頭,讓捲曲的秀髮套聳在飽滿的額頭兩側,一向上揚的眼皮也緩緩垂下,幽長的睫毛掩映下雙眸漸漸透出疲憊之色。

  她今年二十八了。

  若是嫁了個好丈夫,這本該是一個女人坐享其成的年紀。

  究竟是她太不幸,還是她太不爭?竟要在這樣一個年紀開始一場艱難的打拼。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長髮、大眼、鼻樑小巧、唇形精緻,即便經歷過並且正在經歷著艱難的歲月,肌膚依舊瑩潤光潔;若不是眉眼間的幾絲滄桑,她都險些忘了自己已經到了這把年紀。

  她生的美,這是造物主的恩賜,也是她如今唯一可以依仗的資本。

  所以,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拒絕穆承延送來的那份合約,以及同合約一起送上的,讓她重返回影視圈的機會。

  劇本她只翻看了兩頁,便反應過來,這是由前兩年網上極火的網路小說《暌違》改編的。這部網紅ip年初便被穆承延的公司高價收購了,傳言身為影帝的穆承延親自擔任男一號,女一則是極有票房號召力的當紅女星──林素。

  就沖著這幾點,電影未開拍,前期造勢便已經引起萬千影迷的期待了。穆承延怎麼會找她演女二號?

  她雖有名,但並不怎麼正面,出道這麼多年,她根本沒有拍過一部拿得出手的代表作,穆承延找她演女二號,怎麼看都像是兩個大腕在帶她一個新人,他圖什麼?

  她目前能給電影帶來的,無非各種八卦及話題,穆承延是要借她炒作?可印象中他並不是這樣取巧的人。

  深吸了一口煙,帶著薄荷涼意的氣體在她肺部緩緩地翻滾而過,又帶著濕意從她雙唇間悠悠被吐出。

  煙霧繚繞間,第一次同穆承延合作的情形突然浮現眼前。

  那是七年前的某個午後,一個簡陋地攝影室裡,她與他一起拍攝一部豔情片。

  她躺在絲綢桌布上,身下是妖豔的牡丹,襯托著的裸露的肌膚,融合成殷紅的綺靡。穆承延狹長的雙目緊緊鎖住她,覆在她身上狠狠衝刺,沒有溫柔,沒有憐惜,甚至……沒有感情。

  她的手腕被牢牢固定住,十指在空中絕望地抓取著;淚水隨著他的動作從她眼角抖落,一半是因為劇情需要,一半是因為內心的羞恥與惶恐。

  §     §     §

  那是她進入華聯的第一部電影;尚未見識到所謂夢想的舞臺,就先受到了現實殘酷的侮辱。

  香煙被按滅在白色盥洗池內,留下灰黑色的痕跡,水一沖便消失了。

  罷了,當年那樣艱難都熬過來了,如今還有什麼好瞻前顧後的呢。

  顧悅微出了洗手間,從包裡掏出一頂鴨舌帽扣上,又架上了那大的足以遮住半張臉的墨鏡後,這才往電梯方向而去。

  穆承延早已經走了,她之所以拒絕同他一起離開,一來是因為顧忌記者,二來……

  出了電梯,四顧無人後,顧悅微走到一輛造型極不起眼的凱迪拉克旁,開車走了進去。

  一個小時候,她將車開進了市內某家著名的私立醫院。

  親車熟路地將車開到精神科的大樓底下,上到第九層,最偏僻的角落的病房前,她才除了帽子和墨鏡。

  病床上的人已經睡過去了,絲毫察覺不到顧悅微的頭痛,她安靜地闔著眼,睫毛交錯,皮膚蒼白略顯鬆弛,但透過其美麗的輪廓仍舊依稀可見年輕時嬌好的容貌。顧悅微輕聲而入,還沒坐下,就聽見有人喚她。

  「悅微,這是今日報回來的化驗單。」

  梁醫生將手上的單子遞給顧悅微,有些不忍的開口道,「從檢測結果看來……病人這幾日又用了毒品。」

  顧悅微沉默地結果化驗單,雙眉微微一蹙,除了些許吃驚,並沒流露其他情緒。

  梁凡抬頭看著她,想起這今日看到的報導,不禁有些感慨:不過三十便經歷了兩次婚姻,想來顧悅微母親失敗的婚姻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同樣的經歷,從上一代人傳到下一代人,或許,倫理觀與價值觀遠比遺產更容易繼承。

  他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見她時,她才十歲。她看起來安靜而不起眼,只除了那張精緻得不像話的臉,和身上那與年齡極不匹配的成熟與穩重。

  她面無表情的應對醫生的叮囑,像個大人一樣鎮定地照顧著她那因遭受了家暴,滿身傷痕的母親。

  當時他想她真不像個孩子,誰知她便對著某個來看她母親的男人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笑臉。

  男人走後,他忍不住問她,那是妳父親?

  她望了他一眼,那個叔叔喜歡我媽媽。

  他再問,妳很喜歡他?

  她笑,我只是不想做我媽媽的拖累。

  那時他就知道了,這是一個早就懂得了何為世故與偽裝的女孩子,她早就學會了收斂情緒,豐富的表情,只為有目的性的表演。

  「病人這頓時間其實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可是從心裡上戒除毒癮才是最難的。」見顧悅微已經看完了單子,梁凡微微嘆了口氣,斟酌著措辭道,「妳母親也挺不容易的……或許妳應該試著好好與她溝通一下。病人心理上的毒癮,一般都源於他們對於生活的絕望,所以借助毒品尋求快感和慰藉。作為家屬應該多給他們些關心與認可。」

  顧悅微琢磨著梁凡的話,再次回到病房內,床上的人聽到動靜醒來過來,喚了一聲「妳來啦?」

  顧悅微背對著她,打開了窗戶,「妳這兩天又注射了毒品?」

  床上的人沒有否認,一副做好應對對方責備的表情。

  顧悅微靠著窗口,點了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緩緩開口道,「有那麼難受嗎?這次妳都堅持了大半年了。」

  床上的笑了笑,神情有些微陶醉:「能讓人上癮的東西,帶給人的並非完全是痛苦……甚至它們一開始都讓人感覺美好,讓人沉溺的快樂,比如……愛情。」

  顧悅微一愣,沒有再開口。

  病床上的人忽然笑了,「是了,妳怕是還沒體驗過呢。」

  這像是一個母親應該說出來的話嗎,顧悅微轉頭看她,竭力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半點記憶中的模樣,記憶中那溫柔盡職,美麗堅強的模樣。

  然而卻只是徒勞。

  「別逼我再次把妳送去戒毒所。」沉默了一陣,她終於下了狠話。

  「妳就不能讓我安享個晚年嗎?」床上的人盯著顧悅微雙指中的快要燃盡的煙支,「我都這把年紀了,即便我真戒掉了又如何,我還有什麼好指望的嗎?」

  「妳還有葭葭,還有我。」

  「葭葭?妳想同華旭爭?」

  顧悅微沉默,沒有開口。

  「既然捨不得,當初又何必同那姓溫的結婚?這幾年妳還沒折騰夠嗎?妳看看妳現在的名聲──」床上的人眉頭一皺,終於拿出母親的身份與威嚴,卻是毫不留情地潑冷水,「認命吧。悅微,別忘了自己的出身與背景。」

  顧悅微依然沒有開口,只沉默地掐滅了手中的煙。

  認命?只有弱者才會認命。

  她若甘願忍受生活的不堪,生活只會越來越不堪。不相干的人的嘲諷與鄙夷算什麼?

  既然活著,她就要體面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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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2:52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3

  七年的時間,絕對足夠讓當初在同一層次的兩個人拉開天差地別的距離。

  嫁過兩次,顧悅微依然是顧悅微,有名氣,卻與演技無關,有身價,卻無半部拿的出手的代表作,與其說是娛樂圈的一個神話,不如說娛樂圈的一個笑話。

  穆承延卻不一樣,七年的時間,他早已從當初不入流的演員奮鬥成娛樂圈的影帝,同華聯的合約到期後,他離開華聯創立了自己影視公司──映會。短短三四年時間,映會網羅不少當紅影星,培養了大把有潛質的新人,已然有了幾分同華聯抗衡的勢頭。

  今時今日,站在映會公司大樓的門口,要說顧悅微心頭沒有半點感慨,那是假的。

  氣息從肺腑升騰至喉間,卻被緊閉的雙唇壓得溢出鼻孔,伴隨著上彎的嘴角,生生變成了一聲嗤笑。

  任何時候都不該嘆息。

  顧悅微深深吸了一口氣,扯出一個微笑,大步朝著映會影視公司的大樓走去。

  今日是來試鏡的。顧悅微本以為演一段給導演看,通過就可以了。沒想到了攝影室卻發現佈景、燈光、服裝和化妝師已經就位了。

  「這陣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開拍了呢。」跟著顧悅微而來Season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都說齊導是位有態度的導演,今日可算是見識了。」

  顧悅微眉頭微蹙,視線掃到攝影棚裡坐在高椅上的齊導演後又忽的展開,笑著上去打招呼。

  齊導的認真嚴謹是圈內出了名的。據說他選用的角色從來都是實力爭取來的,從沒有潛規則、空降軍這些亂七八糟的,連投資方都沒辦法更改他選定的角色啊。

  Season早就聽說過齊導演的大名,如今見到本人,不禁暗自為顧悅微捏了一把冷汗。

  她快步跟上前去,卻見一向擅長交際的顧悅微難得地少話,只簡單說明來意後便去試衣間換服裝去了。

  齊導這樣的人根本沒辦法討好,要贏得好感,只能用實力說話,顧悅微深知這一點,自然不會浪費唇舌,她一邊往試衣間而去,一邊回憶昨日看過的劇本。

  那是一部古裝大戲,一場關於復仇與權謀的,簡單來說就是男主因家族遭人陷害蒙冤被流放,卻大難不死,最後幾經磨難,又得遇貴人後起義歸來,不僅還家族以清白,還推翻暴政,得登帝位。

  劇中的女二驪姬是男主的初戀,誤以為男主死後,遵從家族的意願,入宮為妃,而後母憑子貴,成為後宮地位最高的女人。最終卻在男主弒君奪位,自己丈夫兒子雙雙被害後,選擇了自盡。

  這是一個悲情的角色,她的人生可以簡單的分為三段,入宮前的天真單純,入宮後的心機狠辣,以及夫死子亡後的痛苦掙扎。

  顧悅微進到更衣室,看著裡面行行色色的服裝。略一思考後,選了一套與驪姬妃位匹配的華麗宮裝。

  剛才在交談時,齊導並沒指定讓她演哪段些,而是讓她隨便挑一段發揮。這看是自由的選擇背後,才更考驗一個演員的素質。

  這圈裡多的是貌美的小女生和高冷的女神,她們都能演出驪姬入宮前的清純和入宮後的狠厲,真要說考驗演技的,應該是驪姬在與男主重逢後,喜悅與痛苦交織的那段掙扎。

  顧悅微一邊換衣服,一邊在腦海中上演劇中某段片段,讓造型師幫她梳了個同衣著匹配的髮髻,又將妝容稍稍做了修改,才走出門去。

  走出化妝間的時候,穆承延不知何時坐在了齊導旁邊,顧悅微笑笑同他打了個招呼,而後深吸口氣,換了一副神情,朝著佈置好的舞臺而去。

  她衣著盛裝,髮髻高挽,容貌嬌美絕俗,烏眉微微挑起,益顯得清貴高華,英氣逼人。

  顧悅微長得美,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實,可此時此刻,已然入戲的她,美豔中還帶著一種睥睨眾生的氣質。而那稍顯蒼白的,連脂粉都難言蒼白的面色,又多少幾分難以言說的愁緒。

  她拖著裙擺上臺,旁若無人地走到桌案前坐了下。一抬頭,眉眼間似有千言萬語。

  這入戲速度,這面部語言,居然……很專業。

  齊導演疑惑望了一眼坐在旁邊的穆承延,卻見對方一副毫無意外的表情。

  有點意思,齊導坐直了身子,那邊顧悅微已經開演了:

  「阿墨……你愛我嗎?」

  盈潤的嗓音,低沉而輕顫,有種跋山涉水的艱澀,顧悅微的眼睛聚焦在桌案前方的位置,似乎對面真坐了一個人。而她從那人眼中看到了答案,於是悽楚的笑了笑:「那麼你愛過我嗎?」

  她眼中愛意同期待隱隱藏在憤慨之後,雙唇緊抿著,許久後才頹然垂眸:我給你唱首歌吧。

  顧悅微從桌案前起身,扯開了歌喉。

  她的音色很純淨,音感準,感情足,唱到最後還隨興地舞動了起來。

  輕快而悠揚的曲調,她昨晚在翻看到歌詞時,腦中便浮現了某古箏曲,她將詞安在這曲調上,用她略帶哀傷的嗓音演繹出來,帶著在場的觀眾漸漸入戲。

  說起來這幕戲其實很帶有心機的。

  女二恨男主,可又無計可施,她故意勾起他昔日對她愛意,最後又以慘烈的方式死在他面前,目的只是想要他心頭愧疚。

  用女二的話來說就是,她希望他不得安生,哪怕每年只有她忌日那一日,那也足夠了。

  她恨他,這個她年少時以為可以託付終身的男子,最後奪了她丈夫的皇位,殺了她的兒子;她恨他,這個因為顧戀舊情而留她一命的男人,毀了她的生活,卻要與他人白頭偕老……然而無奈的是,拋卻這些仇恨的同時,她還愛他,這是為什麼她沒辦法真正傷害他,而要用這種迂迴的方式報復的原因。

  顧悅微將自己的理解很好地詮釋在了自己的表演中,她那盛裝都掩飾不了的憔悴,那在憤恨的目光後又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愛戀,那包含感情的嗓音,還有那回憶起往昔時眼中不覺流露的天真神情……讓在場的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頭的痛苦與掙扎。

  一曲完了,

  Season忍不住想要給顧悅微鼓掌,那邊齊導卻蹙著眉頭,神情嚴肅地同穆承延說著些什麼。

  「我同齊導還有點事要談,我讓徐助理帶妳們先上樓吧。」穆承延的神情倒是很平淡,只是簡單同顧悅微解釋了一句。

  現今的社會,早不流行藝人單打獨鬥,藝人即便與影視公司合約到期,大多也會續簽或另找別的高枝,再不濟也會掛在某個經紀公司下面,以便擁有更多的機會。

  顧悅微早年並沒有拍幾部作品,也不認識什麼人,如今要想重返回影視圈,自然需要找棵大樹靠著,既然答應了穆承延的電影合同,她決定順便同映會簽訂代理合同。

  換好衣服出了攝影室,那邊徐助理已經先行迎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藝人,看起來十分眼熟,但顧悅微卻實在想不起她的名字。

  「寧海心,89年出生,興達經紀公司旗下的,模特身份出道,前兩年開始接拍電影,拍過幾部古裝大戲,演技過得去,卻戲紅人不紅,至今仍奮鬥在女三女四號。」Season湊上前,簡潔地介紹了一下來人的底細。

  顧悅微迅速將這些資訊記入腦中,同時不動聲色地將寧海心從頭至腳打量了一遍,心中對於來人心頭多多少少有了瞭解:

  長相上看,寧海心的長相頗有範,一看就是戲路夠寬那種;模特出身的她身材一流,這樣的資本加之演技還不賴,在參演過幾部大片後,卻連女二號都沒混上,想來不是太蠢就是太有個性。

  顧悅微掃過寧海心高挺的鼻樑和上揚的眼角,認定對方是屬於後者。

  果然,等兩人到了跟前,徐助理剛開口向寧海心介紹起顧悅微,寧海心便打斷了徐助理。

  「徐助理說笑了,圈子裡還有誰不認識悅微姐的嗎?」寧海心望著顧悅微,眼角眉梢是毫不掩飾的戲謔。

  顧悅微唇角的幅度不變,好似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般,轉頭歉意地看向徐助理,「這位大美女是?」

  寧海心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卻又礙於對方『誠懇』的態度不好發作,只哼了一聲別過頭。徐助理不動聲色地觀察完兩人的初次交鋒,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彼此,然後帶著兩人連同Season往法務部而去。

  簽好合約,穆承延的電話剛好打了過來。徐助理又笑著帶兩人往穆承延的辦公室而去。

  等電梯的時候,幾個掛著訪客證件的小女生正從他們身後經過,她們打扮入時,並且化著精緻的妝,邁著小碎步一邊經過四人身旁,一邊討論著剛才的面試:

  「早知道映會的面試這麼嚴格,不如去華聯好了。」

  「華聯那麼黑妳也敢去,不怕被潛規則?!」

  「就是就是,據說華聯但凡有姿色點的新人都會收到世紀酒店頂層套房的房卡……嘖嘖,妳是打算為了藝術獻身?」

  「胡說什麼呢!自從辰少接受華聯,華聯乾淨著呢。妳說那些事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

  幾個面試被刷了的小女生口無遮攔地討論著華聯骯髒的內幕,徐助理用餘光瞄了瞄顧悅微,卻見對方臉色並無絲毫的變化,好像在聽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般。

  不是說顧悅微當年出道時,正好碰到華聯最黑暗的時期嗎,難道這消息弄錯了?

  「電梯到了。」

  Season開口提醒了一句。徐助理這才收起疑問,將三人引入電梯之中。

  按下樓層,電梯門剛一闔上,寧海心就先開了口:「剛才聽那幾個小女生在討論華聯影視。悅微姐當年也是從華聯出道的呢,裡面真有這麼黑嗎?」

  顧悅微笑了笑:「海心妳想問哪方面呢?」

  「當然是她們討論的那方面。聽說當年在華聯,但凡有點姿色的藝人都曾收到過世紀酒店頂層套房的飯卡,悅微姐這麼漂亮,應該也有收到過吧?」

  挑釁,赤裸裸的挑釁。

  面對寧海心的發問,Season的第一個反應是在腦中檢索對方與顧悅微的交集,試圖找出對方懷抱如此大敵意的原因,而徐助理則是斜眼偷瞄著顧悅微,十分好奇她要怎麼應對。

  「當年啊……」過了一會兒,顧悅微幽幽地開了口,笑容不變,轉頭看著寧海心,「海心妳應該知道穆總當年也是從華聯出來的吧。」

  「?」寧海心挑挑眉,不知顧悅微怎麼忽然轉了話題。

  「我這人記性一向不怎麼好,房卡什麼的我真沒印象。」顧悅微無奈地聳了聳肩,「不過華聯當初的掌權人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海心妳要實在好奇,一會兒可以問問穆總。」

  話音還沒落下,叮的一聲,電梯門卻隨之打開了。徐助理默默在心頭給兩人的戰力劃了個等級,抬頭就看到了臉色有些黑的自家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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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3:1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4

  電梯門驀地打開,樓層顯示15層。顧悅微愣了一瞬,然後便像什麼也沒說過一般,自然地同穆承延打招呼。

  不怪她疏忽,這還沒到徐助理按下的樓層,誰曾想,穆承延竟在這層冒了出來。

  他聽到剛才的談話了嗎。她當然希望穆承延什麼都沒聽到,然而不行的是,電梯隔音不好,電梯還在14層時,他便聽到了裡面的談話。

  世紀酒店就在華聯影視隔壁,也是華聯集團名下的產業,頂層的套房,除了華聯的掌權人外還用來接待投資方。

  酒店的房卡嘛,他當年確實收到過,他的選擇是置之不理,以致最後被雪藏了一年多。至於顧悅微,處在那個時候進入華聯,只怕也是收到過的。

  她是怎麼處理的,他不清楚,當然恐怕不是今日輕飄飄的一句──沒印象了。

  電梯停在20層,眾人跟著穆承延進了辦公室,經紀人已經等在裡面了。徐助理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經紀人還有事便帶著寧海心先出去了,徐助理也要帶Season熟悉壞境。一時間房間只剩下顧悅微同穆承延兩人。

  穆承延將西裝外套搭在椅背,走去茶台前,取了一餅普洱,撬下一塊沖泡起來。陽光從側面的玻璃窗照進來,讓他冷峻的棱角看起來緩和幾分,一向嚴肅的神情下也透出幾分慵懶隨意起來。

  這是顧悅微第一次看到穆承延泡茶,以前在華家也常見老爺子泡茶,她一向覺得那是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的消遣,沒想到穆承延泡起茶來,動作也是極為熟練──

  帶著樟香的普洱茶香漸漸在室內彌漫開來,顧悅微回過神來只見棕黃明亮的液體被斟入自己面前的影青瓷茶杯中。

  她熟練地曲起食指和中指,輕扣了兩下紫檀茶台,端起茶杯,望著茶湯上氤氳的茶霧,開口:「喲,這可是老茶,有好些年頭了吧?」

  「跟妳差不多年紀。」穆承延語調淡淡的。

  這是在暗指她老了嗎?還是在計較她剛才用他做擋箭牌。

  顧悅微不再接話,低頭喝茶。又聽穆承延開口道:

  「聽說妳現在住酒店?」

  「嗯,一時沒找到合適的房子。」顧悅微如實答道。

  「想找什麼樣的?」穆承延又問。

  「保全系統完善些的吧,最好離市區中心近些。」顧悅微也不隱瞞。

  「聽妳的意思──不打算置購豪宅?」穆承延似乎並不意外。

  顧悅微笑了笑,心想對方找上她拍電影的時候,只怕就已經瞭解清楚她的境遇了,說實話,她最近手頭本就有些緊,加上如今這房價極有可能下跌,她可不打算在這種時候花大價錢購置什麼豪宅。

  當然這些理由她是不可能說與穆承延聽的,她同穆承延不算熟,在他面前承認自己的困境,未免有博同情的嫌疑。

  所以對於穆承延的問話,她只是笑了笑:「我現在在穆總手下混飯吃,穆總你如今都還在聖典的公寓裡住著呢,我有什麼資本高調呢。」

  說起來,聖典位於商界黃金地皮,傳說中名流出入,奢華之極,設施直追孟買七星級酒店,被評為高級公寓中經典之作,每平米十幾萬的售價怎麼都跟寒磣不搭邊,但是同某些明星高調置辦的天價豪宅比起來,穆承延也確實算低調了。

  而穆承延之所以一直住在聖典,一來是因為聖典離映會近,夠方便;二來,聖典果然保全系統強勁,從進入地下專用車庫開始一路電梯到達門口都是全封閉式的,每隔一段距離都有監控攝像頭,夠安全。而且為了足夠的隱私,他將他所在的那層對面那戶也一併買了下來。

  現在聽到顧悅微這麼說,穆承延心念一動,面上卻一派平靜地開口道,「說起來,我對面的那套公寓還空著呢,不知妳有沒興趣?」

  對於穆承延的盛意,顧悅微不好推卻,當日下午便尋了空檔同穆承延去聖典看了房子。

  百來平的套房,酒店般大氣簡潔的裝飾,36樓的高度,從玻璃邊望出去,有種俯瞰眾生的意味。

  地段、設施、安保,甚至鄰居都是沒得挑的,顧悅微簡直沒有理由拒絕。第二天,她便讓Season幫忙收拾好東西搬了過去。

  「悅微,妳說穆總對妳是不是有點意思?」敞亮的客廳裡,Season一邊幫顧悅微收拾東西,一邊開口道。

  顧悅微當時正在陽臺上抽煙,聞言,吐了一口煙圈:「嗯,好像是有點。」

  Season頓時來了勁,湊到窗臺邊:「說起來,這麼多年穆總都沒傳過緋聞。說不定是好男人一枚呢,悅微妳可要好好把握。」

  沒傳過緋聞就不濫情?小女生還真喜歡將對愛情的幻想強加到長得好看的男人身上。

  顧悅微笑了,轉頭看著Season:「那妳倒是說說我該怎麼把握。」

  從沒有過戀愛經驗的Season一下子收了聲。回屋繼續收拾東西去了。

  下午沒事,顧悅微去了一趟醫院了,晚上早早地睡下了,也不知是聖典的裝修風格同世紀酒店太像了,還是近來舊人遇得太多,當晚,躺在公寓的大床上,顧悅微竟夢到了七年前的前塵舊事。

  那是她剛進華聯那會,拍完豔情片後不久,她就收到了世紀酒店頂層某房間的房卡。

  她不安地站在房門前,拿著房卡打開總統套房的房門。

  厚重的窗簾阻絕了窗外的光線,屋內暗無天日。

  人在面對黑暗的時候似乎就格外容易走神失控,也更誠實。那一瞬間,心頭拼命壓抑的恐懼終於湧向心頭,她極力抑制,才克制住自己想要轉頭逃走的衝動。

  艱難的往前邁了兩步,她伸手剛打算開燈,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誰准妳開燈的。」

  低沉的嗓音,冰涼的音調,似毒蛇一般,纏繞過她緊繃的身子,引起陣陣顫慄,她愣在原地,不敢逃,亦不敢前進。等到眼睛適應了屋內的光線,這才看清房間的沙發上坐了一個男人。

  「過來。」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有些遲疑,當即便聽到對方開口道,「不要讓我把話說兩遍。」

  不容抗拒語氣,不由自主地,她起身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自己把衣服脫了。」還是那樣冰涼的語調,只是多了兩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無邊的黑暗隱藏住了顧悅微那雙不住顫動的眸子,她咬牙,伸手解開扣子。

  男人取了煙點燃,火光閃耀的一瞬,她努力地想要看清對方的面孔,卻只在恍惚間記住了他冷峻的棱角,凌厲的神情。

  眼前的男人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她纖細白嫩的手有些僵硬的動作著,脫了鞋,解了扣子,拉開拉鍊,任外套就無聲地落在了地毯上,本該是一瞬結束的事情,顧悅微卻覺得自己似乎掙扎了一個世紀。

  「脫乾淨。」

  他再一次按動打火機,昏黃的光一瞬即逝,她袒露著自己若隱若現的胸乳,結實勻稱的腿,褪掉內衣,一絲不掛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那年她才二十一,不知道如何媚惑取悅男人,只垂著眼,讓交錯的睫毛遮擋住她不安的內心,牙齒下的紅唇幾欲咬破。

  「妳有一副好身材。」

  男人站起身,伸出手指,順著她的線條與呼吸間的起伏輪廓,按圖索驥,一路往下,徘徊在淡棕色的乳尖上,一圈一圈,眼睜睜看著她那兒隨著他的觸摸,驟然緊縮,俏麗堅挺。

  他低頭含住,舌尖挑逗。她止不住輕哼出聲,他便狠狠咬住,逼得她出聲驚叫。

  「妳在害怕?」他抬手端起她的下顎,撫過她低垂的眼瞼,畏縮的身子。

  「沒有。」她強自鎮定。

  「沒有就好。」他輕哼一聲,另一手握住她左乳,揉捏挑動,彷彿要將那一團綿軟捏碎在掌心,「第一次?」

  「不是……」她喘息,有片刻的猶豫。

  「有些事有了第一次,便會第二次。妳用自己的身體來換取機會,以後別人也會用機會來交換妳的身體。」

  男人開口,語氣像個持重的長輩,但動作卻放肆而輕佻,她在他身下急促的呼吸,竭力避開感官的干擾,去思考話語背後的深意。

  「困於社會底層的人,往往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

  他哼了一聲,將手繞到她身後,抓住她右臀狠狠往前一送,將她光裸的身體緊緊貼上自己,讓那玲瓏的肚臍,平滑的小腹,依著他最緊繃一處灼燒的欲望,她身子微微顫抖,有些緊張,有些害怕。

  「妳表現得很生澀,如果是演技,請收起來,我不喜歡。」

  男人聲音淡淡,卻帶著毫不客氣的鄙夷。他手中動作未停,側身一步,大力將她推到床上,手扶著她圓潤雙膝,將她的腿強行掰開,伸手碰了碰敞露的一叢黑色。

  「主動些,我更喜歡成熟放蕩的女人。」

  說完,他將她的腿撐開,釋放了自己的欲望,擠身而入,狠狠地衝進去,用力之猛,如同遇見不共戴天的仇人,要用利刃,活生生將她劈開。

  她痛的痙攣,咬住唇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尖叫,不見光的房間裡,她眉頭擰地死緊,眼簾前是黑暗的一片,黑暗中又生出滿地殷紅的花,妖豔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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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3:27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5

  指甲掐進手心,疼痛中,她忽然頓悟了他的話語:這是條不歸路──用肉體換了第一次機會,就必然會用肉體去換取第二次,第三次,即便她回頭,別人也早已給她打下了標籤……她今日脫掉的不只是衣服,還有她的底線和尊嚴。

  她沒有想過後果嗎?不,進來前她便想清楚了厲害關係。不是她看不長遠,只是每月都要還債,她沒辦法顧忌其它。

  交合處分泌出越來越多的液體,似乎在代替乾涸的眼睛替她流淚。黑暗中她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只攀摸著雙腿,環上了他有力的腰身。

  男人一愣,突然合指一攥,緊緊握住她的腰肢,往前奮力一壓,全根沒入,起落地更加劇烈。

  她拼命抵抗住身體的反感,竭力去適應他,等到身體的城池漸漸打開,快感便如一場駭人的潮汐,漲落間沖掉她殘存的意志。

  她抓著身下的床單,纖細的腰肢不斷扭動,口中叫嚷著勾人的音節,婉轉呻吟。

  她的聲線偏冷,床第間卻格外勾人,男人轉過她的身體,令她趴在床上,火熱的身軀隨之覆上,壓著她鎖骨,身子一沉,從背後插入,攀著她,兇悍且粗暴地撞擊。

  她被狠狠壓著,在他的衝撞中與床褥廝磨,在疼痛中咬合了無可言語的快慰與罪惡,破碎地呼喊著,像是呻吟,又像是低泣……直到身體攀上愉悅的頂峰,她終於忍不住尖叫了一聲,淒厲的嗓音,彷彿在祭奠她淪陷的貞潔。

  「啊──」顧悅微從夢中醒來,額上汗珠淋漓,她喘著氣,許久才回過神,望著空茫的夜色,心頭生出些許波瀾:

  如果一早預見到以後的人生會有上百萬上千萬資產,那時的她還會為了爭十幾萬的片酬,而選擇犧牲自己的肉體嗎?

  答案是──會的。因為當時的她看不到別的出路,也不知要如何攀向光明。

  「困於社會底層的人,往往只看重眼前的利益,看不到命運的出口。」

  時隔多年,再次想起這句話,她很想替當初的自己爭辯一句:一個人站的位置太低如此之低,要如何高瞻遠矚?

  憶起舊事有些煩躁,她習慣的想要點一支煙,伸手卻發現床頭櫃上只有一個空了的煙盒。下午忘讓Season幫她買了。

  顧悅微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抓了錢包就打算去樓下買煙,出門按下電梯,卻和拍戲回來的穆承延碰上了。這個時間點才回來,看來影帝就是比一般人忙。

  儘管顧悅微心情不太好,但碰上了便沒有不招呼的道理,她瞬間換下自己有些頹憊的神情,招呼道:「穆總這麼晚才回來啊?」

  「嗯。」穆承延淡淡應了一聲,目光落在她抓著的錢包上面「這麼晚打算出門?」

  「嗯,下樓買點東西。」

  都是彼此客套,一般人問到這裡也就完了,不料穆承延卻接話道,「買什麼?」

  問這麼具體真的合適嗎,他們今天才成為鄰居而已,顧悅微輕輕咳了咳,又聽穆承延開口道:「這個點,這附近還營業的店可沒幾家。」

  這樣的一句類似補充的解釋讓剛才穆承延的問話瞬間不再那麼唐突,顧悅微笑了笑道:「晚飯吃的少,有些餓了,我去樓下看看有沒什麼餐館還開著。」

  顧慮到自己一向保持健康形象的。顧悅微隨便撒了個謊道。誰知話音剛落,就聽穆承延開口道:「晚上還沒吃飯,妳這說我也覺得餓了,附近有家餐館還不錯,一起吧。」

  這……

  顧悅微看穆承延站在電梯裡沒有絲毫要出來的意思,也不好再找藉口駁了他的面子,於是只好跟著他一起下了樓。

  餐廳的位置並不遠,這個時間點也不用擔心遇到什麼粉絲,穆承延並沒有取車,帶著顧悅微好似散步一般朝著餐館而去。

  夜風微涼,顧悅微的焦躁思緒逐漸平緩下來,於是開始找話題同穆承延聊起天來。

  穆承延是大明星,網上一搜,採訪、八卦,各類資料一大堆,Season當初給顧悅微整理過一份,顧悅微細細地看了一遍,對於穆承延的喜好及習慣其實也瞭解的七七八八,找起話題來也很容易。

  穆承延不鹹不淡的應著,也不知是累了還是沒有什麼興致,回答一句比一句簡潔。顧悅微意識到穆承延的敷衍,也就善解人意的不再聒噪了。

  深夜的街道很靜,穆承延站在顧悅微的外側前一點帶路。兩旁路燈暈黃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打在一起,糾纏不清。

  十多分鐘後,兩人到達了穆承延所說的餐廳。

  居然是中菜館。棕色的雕花大門,內部透出的一點點昏黃的燈光呼應著牌匾上掛著的大紅燈籠,顧悅微站在門口,抬頭就看到了大門上的檀木牌匾,餘一念。這名字倒是有些意思。顧悅微默默跟隨穆承延進了房間。只見他似乎對這裡很熟的樣子,也不用工作人員帶,直接帶著她進到一荷塘之上的包房內。

  初夏的城市,夜晚還是很涼爽的,房間四面窗戶敞開,荷塘之上風搖荷動,蛙鼓蟲鳴,令人好不愜意。

  「這裡環境可真不錯。」

  顧悅微稱讚了一句,過來寫菜的經理忙開口道:「兩位下次傍晚過來,那風景才叫好呢。」

  這話說的好像可不怎麼合適,她不過碰巧同穆承延吃一次飯而已,怎麼還有下次?看經理剛才見到穆承延絲毫沒有吃驚的樣子,想來也是見慣了世面的,怎麼說出這麼惹人誤會的話來?

  留意到倒茶水的服務員不時偷瞄穆承延和自己的目光,顧悅微心想這裡的人八成是認出了自己同穆承延了的,她也不解釋,隨手闔起面前的餐牌,朝對面的穆承延開口道。

  「看穆總樣子像是這裡常客,不如穆總你來點吧,我沒什麼忌口。」

  一句穆總,讓經理頗有些錯愕,穆承延簡單交待了幾句,便讓經理隨意安排。

  顧悅微坐在對面,聽到經理報出的菜名,愣是猜不到穆承延到底點了些什麼。本來她只是想要買包煙而已,現在,她居然要陪穆承延吃餐飯的;多不自在。

  等菜的空檔,穆承延的手機響了。穆承延起身去外間接電話,顧悅微正好坐在靠屏風的一端,稍微仔細分辨,便聽清了穆承延的聲音。

  穆承延講的是法語,或許他以為顧悅微聽不懂,便不刻意避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顧悅微其實是能聽懂法語的。華旭的生母親是日法混血。當初顧悅微為討老太太的歡心,可是狠下了一番功夫學習法語和日語。

  如今許久不用,很多詞彙都忘了,但穆承延同電話那頭的人對話太過日常,顧悅微能輕易地聽了個明白。電話那頭的人是穆承延的母親,顧悅微很快便聽了出來,只是她沒料到的是,穆承延的母親同穆承延聊了一會彼此近況後,竟然催問起了穆承延的婚事。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就算子女再事業有成,為人父母的卻總歸不希望子女一個人。看來在這一點,穆承延的父母果然也不能免俗。

  說起來,穆承延如今都三十呢,但明面上交往過的女友卻一個都沒有過,連緋聞都少的可憐,也不知是太過低調還是從沒認真過。

  有八卦私底下傳穆承延其實喜歡男人。但是顧悅微的第一次正是交待在穆承延身下的;直覺告訴她,對方當初那樣的表現,不可能是gay。

  電話那頭的穆承延的母親似乎卻並不肯定自己兒子的性取向。因為顧悅微接下來就聽到了穆承延耐心地辯駁自己並不喜歡男人。好像無意間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事呢。

  穆承延不在,顧悅微看笑話的表情不覺顯現在了臉上,直到穆承延回到她對面坐下,顧悅微才低下頭,借著喝茶,迅速收起臉上的笑意。

  服務員很快便開始上菜了。

  這裡的菜做得很精緻,分量卻小,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經理居然幫他們兩個人點了一桌子菜,冷熱葷素都有。

  一個人的飲食口味或多或少也會反應一個人的性格。就像愛吃辣的人大多直爽,吃軟不吃硬;愛吃酸的人情稍微孤僻,愛鑽牛角尖;愛吃甜的人好相處,但有些軟弱膽小……顧悅微是天生的演技派,但還不至於吃個東西都偽裝自己。

  穆承延稍一留心就發現了她的口味一──顧悅微口味偏鹹,愛吃生冷食物。

  鹽是金屬元素,金屬是神經傳導的重要遞質,理性思維的重要環節,喜歡吃鹹的人做事有計劃和條理,但感性思維不夠,相對冷漠也虛偽;而愛吃生冷則表明顧悅微不太喜歡表現自己,對大自然的興趣甚至多過於人。當然這只是一種推斷,並不一定完全準確,但穆承延覺得,這倒是比她現在的樣子更像她本該有的性格……

  剛才來的路上,她就一直挑著他感興趣的話題同他聊天。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她近日才做的功夫。

  說的好聽,她記得他喜歡什麼什麼的。但她怎麼可能真的在意、記得他的喜好。

  穆承延看著眼前吃相優雅的女人,忽然想起七年前,他曾認真地向她提出過交往的想法,她怎麼說來著?

  她說,她不想做任何人的女朋友。然後,不過一個月,她卻成了華旭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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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3:39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6

  穆承延看著眼前的女人。忽地想起了當初那個剛從影視學院畢業的少女。

  那時的顧悅微,年輕,漂亮,充滿活力,雖然也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虛偽和世故,但她並沒有一味靠著逢迎巴結去投機取巧,相反,她有著嚴格自律精神,努力地磨練自己的演技,不管怎樣幸苦的訓練她都不曾缺席,不管怎樣的丑角配角,她都不遺餘力地揣摩詮釋……

  一個女人漂亮聰慧且努力。穆承延想,只要耐心等待機會,他日,她定能憑藉自己的實力,如願站到影壇的頂端。

  然而結果呢──他沒等到她一點點發光發亮,卻等到她嫁入豪門,成了華旭的太太。

  不用一步步幸苦攀爬,便能依附著他人站在一個令人欣羨的高度。捷徑這種事,或許大多數女人都無法抵擋吧。

  只是,依附著他人而站到那樣的高度,能舒心嗎?

  答案大概是否定的,不然顧悅也不會提出離婚。只是離婚就罷了,又為何要再嫁,進而丟掉上億資產的監管權。

  僅僅是為了一段不足以維繫一年婚姻的愛情?!他不覺得顧悅微會那般沒有眼光。

  眼見對面的女人放下了筷子,一副吃好了的姿態,慕承延開口道:「對了,新戲最後幾個角色齊導已經拍定了,開機儀式初定在下周日,妳這邊沒什麼問題吧?」

  這麼快?顧悅微有些詫異,不過她如今並沒有別的廣告和戲約在身,於是當即表示自己這邊可以安排過來。

  「那樣最好。」穆承延點點頭,忽然看向她道:「開機儀式上記者可能會問一些私人問題,妳最好有心理準備。」

  說起來顧悅微同溫皓的婚姻,本不是什麼男才女貌和諧美滿的代表,也不是婚內出軌移情別戀的極端,不過因為涉及到巨額資產,這才引起群眾的好奇。

  對於這段婚姻,穆承延自然也好奇,他也想知道顧悅微這樣的女人為何會做出這般不明智的選擇。

  「要回娛樂圈,這些話題遲早都是要被挖出來的。」顧悅微自然察覺到了穆承眼中的興味,只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其實我同溫皓離婚不過是因為彼此不適合而已,並沒有八卦猜測的那邊曲折。」

  「是嗎?」穆承延挑了挑眉,「那結婚呢?」

  其實以兩人如今的交情,這話問的有些不合宜。然而穆承延還是問了,且問的理所當然,意有所指。

  「結婚啊──」顧悅微也不好不回答,只玩笑的口吻道:「當然是因為兩情相悅。」

  穆承延沒有再說什麼,喚來服務員結了帳,兩人一同出了餐館。

  餐館不遠處有家24小時便利店,顧悅聲稱要買點東西,請穆承延在一旁稍等,誰知剛出門口,一向安靜的街頭卻忽然竄出幾個狗仔,對著他們一陣狂拍。

  突如其來的光線讓顧悅微有些無措,反應過來時卻見穆承延早已大步追了出去,一把擒住了偷拍後準備逃跑的偷拍者。

  敏捷的動作,熟練的擒拿手法,顧悅微看著穆承延,只覺他那樣的身手,拍動作戲時,只怕替身都可以省了。

  當顧悅微呆在原地感慨的時候,穆承延已經同那三個偷拍者交涉完,讓對方刪了照片。

  為防止對方將資料恢復,穆承延甚至出錢將相機從對方手上買了過來。

  顧悅微看著穆承延極有經驗的做完這一切,等到那三個狗仔都已走遠了,這才走過去,站到了穆承延的身旁。

  「穆總你沒事吧?」

  「沒事。」穆承延淡淡回了一句,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就是,手臂擦傷了。」

  「……」

  其實剛才顧悅微也注意到了,在搶相機的過程中,穆承延的手臂在一旁的樹根上狠狠擦了幾次,所以才有此客套的一問,只是沒料到穆承延倒是直接。

  說到底他也幫了自己,回到聖典時,顧悅微開了門意思道,「穆總要不要擦點藥,我家裡備有醫藥箱。」

  穆承延也不客氣,當即回答好。顧悅微只好招呼穆承延進屋,給他端來一杯熱水,這才轉身去取藥箱。

  顧悅微的東西不多,又是新搬進來,所以房間的裝飾擺設同當初空著時的並沒太大的區別。

  穆承延隨意打量了一番,只見廚房裡並沒有添加任何做飯的器具,客廳裡除了花瓶裡隨意插著兩枝馬蹄蓮,甚至看不出使用的痕跡,他環顧四周,只覺得這屋內極其欠缺生活氣息。

  「這邊的格局同穆總的那套可有區別?」見穆承延打量自己的房間,顧悅微問道。

  「嗯,差不多」

  穆承延這才收回目光,顧悅微笑了笑將醫藥箱放到茶几上,拿出了裡面的酒精、藥膏、棉簽還有紗布。

  穆承延解開自己的袖口,單手將袖子挽了上去,然後便再沒動作。

  敢情這是讓她來?

  顧悅微只好湊過去,抬起了他的手臂,用沾了酒精的棉簽幫他擦拭起傷口。

  絲絲疼痛從傷口處傳來,穆承延低頭,只見顧悅微撐著身子蹲在他身邊,微涼而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臂上,熟練的動作著。

  她柔軟而微卷的秀髮垂落到他的膝蓋上,呼吸淺淺地拂過他的手臂,空氣似乎都黏帶上了她的味道,溫軟中帶幾絲冷冽的幽香,讓他有些燥熱。

  她垂著頭,先幫他將傷口清理消毒,然後拿過一旁的藥膏,擠出一截在自己掌心中,然後用手指沾著塗抹在了他擦破皮的傷口之上……

  酒精的作用使得傷口有些疼,顧悅微冰涼而飽滿的指腹帶著藥膏劃過其上,彷彿一種清涼的慰藉。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接觸的皮膚上傳來,穆承延望著顧悅微線條美好的下顎和光潔白皙的脖頸,呼吸開始有些灼重。

  不過是小面積的肌膚接觸而已,為什麼他的『興致』也被她撩了起來。

  穆承延強迫自己將目光從顧悅微白皙水嫩的手上移開。找話題轉移注意力。

  「這裡還住的習慣嗎?」他問。

  「挺好,這裡出行方便,環境又安靜。」她答,拿起一旁的紗布在他胳膊上裹了一圈。

  「妳動作挺熟練的,經常處理傷口?」他又問。

  不過就是熟練了一點,他怎麼就看出了端倪,顧悅微腦中浮現起自己小時候給母親換藥的場景,嘴上卻隨便找了個藉口道:「小孩子調皮,磕磕碰碰常用的。」

  是了,他險些忘了她還有個孩子。穆承延不再說話,直到顧悅微幫他綁好傷口,他才放下袖子扣好,道謝後起身告辭。

  經過剛才那一鬧,因為噩夢帶來的煩躁被沖淡了,顧悅微洗了個澡便睡覺。倒是回房了的穆承延,失眠了。

  他從床頭最底下的某個抽屜裡抽出一張光碟塞入DV機中。

  房間一片黑暗,唯一發出光源的是電視螢幕,穆承延靠著床頭半躺在床上看起電影來。

  螢幕上兩具緊緊連接的身體,淫靡而放浪糾纏著,女人臉上的痛苦與迷亂,男人奮力衝刺,彷彿世界末日。

  並非借位,這段激情戲是實打實地真槍實彈,片中男人是穆承延自己,女人則是顧悅微。

  七年來,這並非穆承延第一次重播這部影片,但卻是他第一次如此情慾高漲。

  手臂上還殘留著她為他塗上的藥膏,看著螢幕上的影像,他似乎被帶回了到了多年前那個荒唐的午後。

  那時候他還是個沒有名氣沒有背景的小演員,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他被迫接手一部豔情電影,而與他演激情對手戲的女人,是華聯新簽進來的女藝人──顧悅微。

  那是華聯控制旗下藝人的手段之一,但凡有潛力的藝人,正式接戲前都會被被迫拍下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或視頻。

  既然是有潛力的女藝人,身材和長相自然是沒得說的。穆承延雖有這樣的準備,見到顧悅微時,他還是有些意外,對方比他想像中更讓他驚豔。

  她的飽滿瑩潤的唇,明晰翹挺的鼻,卷翹纖長的睫毛,水光瀲灩晴的雙眸……她精緻地好像一幅畫,每個弧度每根線條都是恰到好處的絕妙,讓他看向她的第一眼,呼吸為之一窒。

  於是他愣愣看著她走向自己,一點點褪去了身上的衣服,躺到了他的面前的桌上。

  白皙透明的肌膚,甚至可以看到肌膚下隱隱透出青色的脈搏,好似天生裹帶了一層雪,潔白純淨,卻帶著冷光。

  然而更吸引他的,是她的神情。

  她躺在繡著牡丹的絲綢畫布上面,睫毛纖長,眼角上翹帶著天生慵懶與嫵媚。妖豔的牡丹,襯托著她如玉一般的臉頰,融合成殷紅的綺靡。

  她羞赧嗎,她難堪嗎,她如何看待站在眼前的自己和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

  一切的情緒都被她封藏在冰冷的表情,他試圖從她幽深目光裡探出破綻,然而只是徒勞。

  她真的才二十一歲,才從影視學院畢業?為什麼他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年齡極不匹配的成熟與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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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8-11-16 00:03:55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7

  褪下衣服的她像是一隻妖,身體的每一根線條都滲蠱惑人心的氣息,她安靜地躺在那裡,只是微微眨一眨眼,都讓他覺得心悸。

  拍這樣的片子,他本是排斥的,然而那一刻,他卻像收到蠱惑一般,伸手不由自主地觸上她皮膚,那滑膩的皮膚,彷彿一塊絲綢,柔滑中帶著一點涼意。

  再顧不得劇本,他俯身,依照內心的慾望與本能親吻起著那蠱惑人心的雙唇。四片唇瓣相貼的時候,

  他感到她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於是他有些小心翼翼地伸出舌頭,一遍一遍,舔著她的唇,舌尖描繪著飽滿唇線,緩緩地,略帶羞怯地,嘗她唇上滋味,咽下那妖冶的胭脂紅。

  然而這樣的舉動明顯惹怒了導演,這是一齣強暴戲碼,由不得他虔誠深情。一聲怒斥,兩人再次從來。

  這一次他狠狠的吻住了她,用力的攫取,像個不知饜足的惡魔,直到身下人奮力掙扎開他,急促地喘息。

  燈光下的女人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雪白頸項,羊脂白玉似的膚,還有那隨著呼吸起伏顫抖的豐盈……他只覺得全身血液都往身下去了,腦中一片空白,他的唇,開始在她身體上遊走。他含住她胸前的柔軟,肆意吮吸著,輕輕地撕咬著。

  稚嫩的蓓蕾在他舌下顫慄,變得硬挺。她的肌膚有點涼,掙扎著的身軀像一條妖嬈的蛇,他牢牢禁錮住她,用炙熱的大掌及唇舌點燃她的溫度,她漸漸化作了水,像一團沒有骨魂的肉,任他揉捏在掌心。

  如墨的秀髮被薄汗黏在腮邊,勾出妖魅的曲線,她微張著小口,終於止不住嚶嚀出聲。動情的嗓音,激發了他體內最原始最猛烈的獸慾。

  他將自己身體的束縛解開,抓住她白嫩的雙腿,大大分開,他用他昂揚的欲望抵上她身體最脆弱,最柔軟,最誘人之處。

  終於她平靜的外表有了波動,羞恥與絕望凝聚在她眼眸之中,像化不開的霧。她閉上眼,那薄薄的眼瞼,帶著微微的緋色,如蟬翼般微微顫抖。

  這是真情實感還是她的演技?

  不管如何,他望著她顫抖的睫毛,只覺忍不住地想要憐惜,又忍不住地想要……蹂躪。

  「先前忘了自我介紹」他的唇靠在她耳邊:「我叫穆承延。」

  說完,他一個挺身,擠開她的身體,一插到底。

  濕潤的內壁,讓他得以順利進入。堅挺戳入她身體深處的剎那,某個薄薄的東西隨之被撕裂了。他愣住,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

  她居然是處女?!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顫,卻又慢慢生出一些可恥的竊喜,他竟是她第一個男人。

  細碎晶瑩的液體沿著交疊睫毛細細抖出,他看著她,感到她每一寸肌膚,都因劇痛而緊縮。下體好似即將爆炸一般難受,他隱忍地埋在她體內,額頭開始滲出汗珠。

  他想他該溫柔一些,然而劇情並不是這樣的,旁邊的導演大聲喊叫了一聲,他只好咬著牙艱難地在她緊致的身體裡抽送了起來。她的身體,是他從未品嘗過的美好,讓人忍不住想要在她身體上馳騁、釋放自己最原始的獸慾。

  罪惡的慾念。他漸漸失去了控制,恣意放縱。他早忘了他表演,只是本能的、迫切地索要著眼前的少女。

  不夠,不夠,怎麼會夠。他似癲狂,不斷索取,她躲閃,掙扎,他將她推拒的小手壓制在桌上,情慾如哮黃河水,狂亂奔騰,無頭無腦,沖進四肢百骸,細枝末節。

  他丟了理智,失了控制,只知道緊緊抓住她,抓牢她,霸道地進出於她的身體之中。她細弱的身體,無可奈何地隨之擺動,張著小口低泣、呻吟。

  她像一尾失了水的魚兒,在乾澀的泥土上垂死掙扎,卻依舊躲不過既定的命理。喘息,短促流連,一聲急過一聲,隨著她被他撞得起伏的身子一同晃蕩著,劇烈而急促,她白嫩的肌膚上,留下他的印記,一片片,宣告著他的佔有。

  激情過後,拍攝人員先行撤離開,留下他們自己收拾殘局。他從她體內抽出,拿起被單,為她罩住身體。

  她沒有拒絕。臉上卻空空茫茫的,什麼也看不出來。他抱著她坐起身,淫靡的液體從她下體流出,帶著幾縷淡淡的血絲。「對不起。」他說,「但我可以負責的。」沉默,許久後她茫然的雙眼才開始漸漸聚焦。

  「不用!」她轉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下一刻她狠狠地咬住他的胸膛。像隻發狠的貓,用盡了全部力氣。他悶哼了一聲,沒有躲閃,直到胸口漸漸溢出鮮血,她終於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的,可你剛才太用力了!」說完,她一把推開了他,裹著被單,出了拍攝工作室。

  後來回想起來,他覺得那才是顧悅微本來的面目,冷清的,驕傲的,妖嬈的外表下是無比的堅韌。

  螢幕上的兩人仍在糾纏,穆承延的手不自覺撫上當初被咬的地方,那裡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了,每次回憶起來的時候,他並不記得疼痛的感覺,反倒覺得有些……癢。心癢。就像她貼近自己時,他在她身上嗅到的那淺淡芳香,時隔七年,依舊輕易地勾起了他的興致。

  啪的一聲遙控器被扔到一邊,電視的螢幕跳動了一下,圖像瞬即消失。

  室內一旁黑暗,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解開,然後便是男人逐漸粗重的呼吸……許久後,穆承延才咬牙,仰著頭,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起身去了浴室。

  §     §     §

  換了個環境,顧悅微有些不太習慣,生物鐘沒有如常地叫她起床。

  等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她從睡夢中喚醒時,一看床頭,時鐘已經指向十點了。今日似乎並沒有什麼安排吧,還是她忘了?

  顧悅微接起Season打來的電話,半分鐘後放下手機,立馬點開了新浪微博。

  新浪微博是中國大陸最主流、最具人氣的微型博客社交網站。作為藝人,微博公眾號絕對是必不可少的。顧悅微雖不太喜歡用那個東西,但依然保留著帳號,交由Season幫她打理著,維繫著她本就為數不多的粉絲。

  手機登陸用戶端,無數條她的消息,隨便點開一條,顧悅微發現她同穆承延還是太低估現在的記者──即便索要到了相機,她同穆承延被偷拍到的照片還是被爆了出來。

  微博內容裡,有昨晚她同穆承延一起進入『餘一念』餐館的照片,還有穆承延等在便利店門口,顧悅微拿著煙盒從裡面出來的情形。

  昨日因為背對著穆承延,顧悅微也就沒有什麼顧忌,結了賬直接拿著香煙揣入了外套口袋中。

  然而好巧不巧,這個動作正好被昨日的記者拍了下來,因為光線及距離,照片中只顯示她手拿一個小盒子,正要往衣服口袋裡揣。

  難怪連Season都問她昨晚是不是同穆承延開房了。

  望著刷出來一堆的媒體以及轉發微博的粉絲,顧悅微隨意點開幾條評論,果然,眾人無一例外的都認定她同穆承有姦情,甚至有不少粉絲推斷顧悅微同穆承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為買套的人是顧悅微,說明兩人之前肯定上過床,顧悅微才會清楚穆承延的尺寸。

  而對此種誤會,穆承延的粉絲們大多表示難以接受,言語間對顧悅微各種辱駡,罵她不知羞恥,才離婚就亂搞,帶壞他們男神。稍微理智一點的,認為兩人都有責任,穆承延要是不偷腥,顧悅微勾引也沒用。當然還有號稱真相帝的,爆料穆承延同顧悅微早已暗度陳倉,顧悅微正是因此才會同溫皓離婚的。

  顧悅微看了一會兒,Season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焦急地要她趕快解釋。

  解釋?就照片內容來看,怎麼看都像吃飯開房的節奏。她要怎麼解釋?告訴穆承延的粉絲們她如今住在聖典,還是告訴他們她即將出現穆承延新戲的女二號?

  「不急這一時。」

  顧悅微這般同Season交待了一句後掛了電話,簡單洗漱過後,出門來到穆承延的門前。

  敲了很久都無人應,就在顧悅微以為穆承延已經外出的時候,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顧悅微轉頭便看見了晨練歸來的穆承延。

  「妳找我?」他問。

  「嗯。」顧悅微也不廢話,點開微博,將手機遞了過去,「昨晚的照片被傳了出去。」

  「照片?」穆承延接過手機,翻看起來。

  兩人隔得更近,顧悅微的目光不經意就落到了穆承延身上:寬大的t恤領口敞露出性感的鎖骨,貼在身上展現出他精壯的胸膛,短褲包裹著挺翹的臀部,下面是結實的大長腿。

  這身材還真是不錯,難怪他的粉絲們要這般聲討她。

  不知怎麼,顧悅微忽然就想起了那句說她知道穆承延尺寸的評論……

  其實,這個她還真不知道,雖然七年前她同他確實上過床,但她並不曾認真觀察過,如今回想起那撕裂般的痛苦,她想來尺寸只怕也是尤為驚人的。

  「妳手裡到底拿的是什麼?」

  冷不丁的一句話打斷了顧悅微的沉思,她回過神,就見穆承延點開她站在便利店玻璃門前的照片:「昨晚妳在便利店買了什麼?」

  穆承延在看照片時便留意到了顧悅微的目光,儘管她垂著眼眸,他仍是注意到了她目光中的恍惚,還有她臉頰上不正常的微紅。

  不會真是那東西吧,他可沒查到她如今有什麼交往的對象。還是說她同七年前一般…穆承延的眉頭不由的擰了起來。

  「煙。」

  「?」

  「我昨晚只是買了包煙。」

  顧悅微又重複了一遍,並報了香煙的牌子,穆承延擰著的眉頭這才漸漸展開,開了門道:「進來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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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4:0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8

  要避開緋聞帶來的負面影響,最好的方式不是否認,而是承認。百般解釋未必能澄清真相,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認,說不定還能收穫一些理解與支持。

  既然解釋不清一夜情的真相,承認彼此正在交往,至少名聲會好聽許多。明星也不能沒有感情生活不是?

  只是想歸這麼想,顧悅微卻不好直接這麼開口說,以她如今的形勢,有緋聞並不算壞事,可穆承延就不一樣了。

  這麼多年,穆承延都沒傳出過什麼緋聞,要不是太過潔身自好,那就是厭惡與這種事扯上關係的,刻意避免。

  「穆總要不要發條微博解釋一下?」坐在客廳裡的茶台前,顧悅微試探地開口道。

  「怎麼解釋?」穆承延反問,用手機登陸微博,進入消息編輯頁面,遞給顧悅微:「我一向不太會說話,妳看著發吧。」

  這要怎麼發?顧悅微唇角抽了抽,笑著推拒:「穆總別誤會,我可是巴不得同穆總扯上關係呢。我只是怕對穆總影響不好。」

  巴不得同他扯上關係?不見得吧。

  「沒什麼影響好不好的。」穆承延眉頭挑了挑,將白茶從罐子裡取出放入蓋碗中:「新戲就要開拍了,這個時候傳出些新聞倒方便了宣傳,既然妳不介意,開機儀式上,我們再順便發個聲明。」

  「聲明?什麼聲明。」顧悅微有反應不過來。

  「當然是正在交往的聲明,現在這樣傳……到底難聽了些。」

  水燒開了,在壺中咕咕作響,穆承延拎起水壺,將水沿著蓋碗邊緣細緻地注入蓋碗之中。

  有些泛甜又有些微中藥氣味的茶香飄在空氣中,顧悅微看著穆承延垂頭淡漠的眉眼,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荒唐而迷離的夜晚。

  想起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墮落和放縱。

  人這一生,總會遇到各種不順和挫折;沒有人能事事順遂。

  無論顧悅微在別人眼中是多麼的積極、充滿正能量,當她被命運逼迫至角落無力反抗,當然被現實困於兩難,難以取捨時,她也會想要卸下自己的堅強,放任自己的情緒。

  排解的方式很多,暴食,抽煙,酗酒,甚至乎縱慾……她自有自己的一套能量守恆法則,從頹廢中積蓄上進的力量,從放縱中獲取堅持的勇氣。

  只是,同穆承延的一夜荒唐,卻是個例外。那個時候,她甚至乎期望,第二日的太陽再也不要升起。

  只因為,在捨棄那麼多之後,她收到了華聯影視的解約書。

  洲際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顧悅微也不記得自己究竟去過多少次了。

  昏暗的光線,放縱的歡愛,她並沒覺得有多羞恥及屈辱,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利,她犧牲的是自己的身體而非別人的利益,她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值得譴責。

  只是,當她知道,她的犧牲並不曾換來如她所願的結果時,她覺得莫名的諷刺。

  「之前的角色臨時換了人,劇組讓我通知妳一聲。」

  「別誤會,並非金主不滿意妳,相反,金主很滿意,他提出要包養妳。」

  「這是支票,妳還是先收下吧,畢竟……半年之內公司是不敢派任何角色和廣告給妳了。」

  經紀人將支票遞給顧悅微:「關於金主的身份,我這邊不方便透露,不過只要妳抓牢了這棵大樹,錢來得至少會比妳混演藝圈輕鬆。」

  聽到消息的那一剎那,顧悅微只覺得兩耳嗡嗡作響,命運這記耳光扇得她有些疼。

  若她只是想要做隻金絲雀,她何必淌入娛樂圈這趟渾水?!憑她的身材和相貌,她何愁找不到人包養?!

  母親的經歷讓她沒辦法相信男人,她決定自食其力,不只是為了那點安全感,還因為她想要活得體面,活得自在。

  賠上了自己的清白,卻只換來這麼個結果,她愣愣接過支票,望著上面那嘲諷的數字,惱怒地想要撕碎它。卻礙於沒有喜怒形於色的資本,只好將滿腹的不甘咽作嘴邊一抹勉強的笑意。

  支票,最終她還是收下了,只是她並沒有就此認輸,當時的顧悅微一面接受了交易,小心伺候著金主,一面卻根據金主的各項喜好和特徵,暗中查證對方的身份,準備尋找突破口。

  她沒有別的本事,演技卻是一流,她小心試探著金主的喜好,偽裝成他喜歡的類型,漸漸獲得他的歡心與信任。

  三個月後,她終於查證出自己的金主並非什麼投資商,而是華家一向神秘的二公子華旭。她暗自盤算,要如何從對方手上取得自己想要的資源時,卻不知道,命運早挖好坑等著她跳了。

  還是洲際酒店的頂層,還是那隔絕了天日的昏暗房間,男人的手指迷戀的在她身上留戀,聲音卻是冰涼入骨,「都說長得漂亮的女人可以比別人少奮鬥一些,可妳似乎並不願享受這種安逸。」

  顧悅微不知他這話究竟有何意味,費力思考著要如何回答,卻只聽到啪啪兩聲,房間的燈被打開了。

  突如起來的亮光讓顧悅微猛然低頭,她還來不及去細看燈光下的男人究竟長何模樣,下一秒,對方便驀地甩出一遝照片。

  那是一遝裸照,上面的女孩黑直長髮、齊劉海,身體嬌嫩而青澀,表情卻麻木且成熟。

  照片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十七歲時的她。

  顧悅微捂住自己幾欲尖叫出聲的嘴巴,愣愣地望著照片,如同一下子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陽光之下,難堪至極。

  「怎麼,感到很意外?妳想查我,卻先被我扒了底細,這種滋味不好受吧?」男子一張張翻查這照片,語氣是毫不掩飾的戲謔,「妳倒是很讓我意外呢,十七歲時便有那般手段,敢與虎謀皮。」

  顧悅微大腦飛速轉動著,卻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和姿態來面對眼前之人,對方已經查清她的背景及為人,偽裝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

  她望著照片,身子不自覺地發顫,似乎又回到了十七歲時的那個夏天。

  那年,繼父欠下上百萬高利貸跑路了,追債的人找上她們母女。有人拿著刀子將她逼到牆角,鋒利的刀子抵著她的臉,要脅她母親拿出錢來。

  可惜,她母親本就沒什麼積蓄,又吸食毒品,根本拿不出半分錢。

  對方見她母親哭泣求饒,嚇得不似假裝,似乎也反應了過來,看著顧悅微的眼神越發狠厲,最後也不知誰吼了一聲『這妞長得不錯』,幾個人便拽著她,開始脫她衣服,打算一呈獸慾。

  那時她恐懼到幾乎癱軟。但腦袋還是清醒的。

  似乎是意識到再沒有人可以拯救她,她忽然冷靜了下來,沖著領頭的人大喊了一聲住手。

  「我知道你們要做什麼,可你們這麼做了,就再也拿不到錢了!即使你們賣了我,我也不值那麼多錢!這筆債你們便永遠也要不回來了!」

  也許是恐懼激發了她的潛力,那一嗓子,她吼地尤為順暢。

  領頭的人見她一個小姑娘竟敢大放厥詞,約摸覺得有點意思,於是問她有什麼辦法還錢,她心頭怕得要死,面上還要強裝鎮定,她告訴對方,她可以掙錢。

  十七歲的女孩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很沒有信服力,可是溺水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根救命稻草的,賭一把,有些事,說不定就會有轉機。

  顧悅微忘了自己當年是怎樣說服對方的,許是她眼中與年齡不符的鎮靜,許是她豁出去的氣勢,又或許追債人也別無辦法……最終她保住了清白;只是被他們扒光衣服拍了一組裸照,作為威脅她每月按時還款的證據。

  巨額的債款加上幾年的利息,顧悅微如今不過只還了一小部分,卻不料這事就被人翻了出來。

  顧悅微看著華旭,不知自己是該緘默還是解釋,對方卻丟下一張支票,起身出了房間。

  「我不喜歡不安分的女人,以後,妳不用再來了。」開門前,他這般說了一句。

  「等等。」電光火石之間,她明白了厲害關係,開口乞求道,「我可以不要支票,選擇當初那樣的片約嗎?」

  「妳還想混娛樂圈?」華旭轉頭,瞥了一眼散落床上的照片。

  顧悅微瞬間了然,裸照的事如不能妥善解決,這必將是一個定時炸彈。可是,還有什麼看上去正當行業來錢比娛樂圈快呢,她實在想不出。

  「想要在這個圈子混,就拿出妳的手段和本事,我沒有義務幫妳。」沉默間,華旭如是說了一句,關門離去。

  顧悅微默默撿起地上的支票。以為這事終於告一段落。卻不料,三日後,她收到了華聯的解約合同。

  華聯沒有給出明確原因,只說覺得她性格不適合混演藝圈,於是寧願支付一定補償金同她解約。

  於是,當時她認定的唯一的出路;就這樣單方面地,毫無徵兆地被堵死了。

  現在想來,哪有什麼性格不適合,不過是有人以為她得罪了華旭,想要借此賣華旭一個人情罷了,可惜當初她還不太清楚現實社會裡殘酷的遊戲規則;四處託情,卻忘了開口求華旭留她一條生路。

  如今再遇到這樣的事,顧悅微已經可以非常地冷靜分析及應對了,只是當時的她卻難免心灰意懶,埋怨命運的捉弄。

  她明明她已經如此努力了,為什麼命運卻不肯眷顧她半分,非要一次又一次地戲弄她,讓她在周而復始的憧憬與絕望中流血、掙扎。

  是不是她註定逃不出既定的命理,終將走上與她母親無甚差別的道路。

  若是那樣,掙扎又有何意義?不過是讓自己更加疲憊罷了。

  念頭一動,就像積蓄多年的潮水終於找到了一條河道奔流入海。昏暗的酒吧裡,顧悅微只想大醉一場。

  放棄自我的那一刻,前所未有地空茫,卻也前所未有的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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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16 00:04:26 |只看該作者
chapter 9

  為什麼她的人生要如此艱難?為什麼她那般努力卻依舊得不到老天的眷顧?這tm誰寫的劇本,她爺爺的她不演了!

  酒精的勁頭沖上大腦,壓抑的情緒的閘門漸漸潰堤。

  她砸了手中的杯子,呵呵大笑,眼淚卻像斷了線一般順著她幽長的睫毛而出,划過她白皙的臉頰,一滴一滴砸在她手背上,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盛開又消失。

  直到從喉頭再吞咽不下那越來越大嗚咽聲,她終於用手掩面,嚎啕大哭起來。

  肆意的哭喊,讓積壓已久的情緒得以宣洩。等到喉嚨幾經沙啞,她才摸出紙巾擦乾淨哭花的臉,愣坐了好一會,理了理衣服,邁著疲憊的步子,起身出了包廂。

  酒精讓她大腦比平日更加興奮易衝動,但意識仍舊清醒。經過舞池,有試圖搭訕的男子湊上前來,顧悅微冷冷瞪了對方一眼,繼續往門口而去,對方卻糾纏不休。

  一向好脾氣的顧悅微終於火了,伸手給了對方一個耳光,不想對方本就有些醉了,被她這一激,更是借著發酒瘋的勁頭,揮手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顧悅微知道以自己的體力根本不是對方對手,倒也不反抗,反而是閉眼等待疼痛的降臨與過去。

  然而預料中的動作並沒落下來,顧悅微睜眼,就見身邊站了個男人,她反應了一會才認出來人正是穆承延。

  居然在這裡也碰見了熟人。

  顧悅微下意識地檢視起自己的模樣,試圖給自己泛紅的眼眶和抓狂的舉止的找一個合理的藉口,卻又忽地認知到──以她同穆承延的交情,其實還不足以讓她顧慮這些。

  她攏了攏有些凌亂的頭髮,扯出一個勉強笑容,啞聲說了一句謝謝。

  「認識?」穆承延微微蹙了下眉頭,目光望著剛才騷擾她的男人。

  顧悅微搖頭,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出了酒吧。

  入秋的夜晚有些涼,顧悅微在酒吧幾次招手,攔下的的士卻總被人捷足先登,直到穆承延將車停到她腳步,她緊了緊外套,最終還是上了他的車。

  「去哪?」

  剛關上車門,便聽到穆承延這般問,顧悅微懶懶地坐在車裡沒有開口。

  她還不想回家,她的情緒尚未發洩乾淨,她不想讓母親看到自己崩潰的樣子,更不想一個人在外頭輾轉,惹上不懷好意之人。

  或許是酒精讓一貫的理智崩塌,又或許是想要放縱的念頭占了上風,顧悅微終於轉頭,看向身側的穆承延,看著這個自從同她合作拍過豔情片後,不時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唇角的嘲諷幾不可查:「你家方便嗎?」

  穆承延搭在方向盤上的手一抖,神色複雜地望了她一眼,而後發動了汽車。

  那時的穆承延還未買下聖典,顧悅微當時心情不佳,也未留意穆承延到底將車開到了哪裡。

  她只記得那是一片老城區,社區裡種了很多法國梧桐,穆承延的公寓在一個不高不矮的樓層,不大的面積,佈置地卻很溫暖舒適,

  從傢俱到,即便透過一盞小小的檯燈,都可以看出屋子主人對生活的誠意──那恰恰是她所不具備的東西。

  她的一生大多時候都在同生活做鬥爭,抗拒命運的洪流,掙扎著想要超越自己的出身,疲憊不堪地武裝自己的思想及內心。

  她活得像個鬥士,不能同命運握手言和,更無法向生活奉上她的熱情與愛意。

  浴室的流水嘩嘩地響著,第一次,顧悅微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乏力。

  她套著穆承延的襯衣,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了浴室,迎上的就是穆承延晦澀不明的目光

  「妳經常做這種事?」他問她,淡漠的語氣,似有隱隱的失望。

  失望?他憑什麼失望,要是女人個個都潔身自愛,他又豈有機會撿到這種吃完不負責任的便宜。

  「你覺得呢?」她走近兩步,抬頭與他對視,領口微敞,任由沐浴後的水珠蜿蜒過自己胸前的溝壑。

  穆承延的喉結滑動了一下,目光愈發幽深。

  也不記得是誰先吻誰的。親吻這種事在兩個不存在愛意的人之間並不那麼纏綿美好;沒有感情的交流,只有帶著慾望的急切啃咬。

  顧悅微回過神來時,人已被壓倒在床上。而穆承延高大的身軀正壓在她的身上,他埋頭啃咬著她的脖頸,一手撐著床頭,一手往下一顆顆挑開她襯衫的紐扣。

  身子陷入床墊中,她伸手抓住身下的床單,瘦削的鎖骨傳來陣陣異樣酥麻,被華旭調教地食髓知味的身子早沒有第一次時的青澀,她挺著身子,胸口起伏,仰頭發出低促的呻吟。

  在她聲色挑逗之下,身上之人呼吸加重,他解開她的紐扣,等她兩捧飽滿白驟然彈跳出來時,他湛黑的眸子微微緊縮,張口便含住了她不斷顫慄的紅蕊頂端。

  相對當初第一次時的被迫粗暴,穆承延的動作耐心了些,他的舌尖遊走在她豐盈上舔舐刮擦,溫熱濡濕的口腔包裹著頂端的茱萸拉扯逗弄。

  顧悅微的身子不住低顫抖,借力的雙手已經深深陷進他臂彎裡,任他結實的身軀壓制得她無法動彈。

  他握住她的腳踝微微分開,跪坐在她腿間,硬挺的西褲材質摩擦著她的雙腿。他傾身探向床頭的櫃子,卻在拉開的那刻頓住了動作。

  顧悅微轉頭,瞬即明白他的顧慮,低聲開口道,「我有吃藥的。」

  穆承延眉頭微蹙,動作卻不再猶豫。他迅速地脫了自己的衣服,抱著顧悅微微微調整了姿勢,攬住她的腰將她完全抵上自己的硬物。

  他一點點刺進,致命的快感鋪天蓋地襲來,她呻吟著,下身分泌出更多花蜜,沿著交合之處不住流出。

  感受到潤滑,穆承延掐著她的腰,抬高她的腿,毫不猶豫的貫穿到底。

  那是很瘋狂的一夜,他一次次長驅直入,和她融為一體;她一次次弓著身子,不由自主的迎合或顫慄。

  他脈搏熱得她全身都顫慄抖動,他在她體內狠狠頂弄,掐著她腿根的細肉強悍進出。

  她一陣陣暈眩,卻又被他不住送上頂峰,掐著他的手臂啞聲呻吟呼喚……

  肉體的歡愉猶如一劑有效的麻藥,讓她繃緊的神經和算計的大腦得以放鬆,最後帶著疲憊的身子沉入夢鄉短暫的安穩之中。

  只是當慾望退卻,煩惱和痛苦並不曾消失。

  第二日,醒來後的顧悅微茫然地望著天花板時,那些暫時消隱的煩惱又隨之回來了。

  昨晚穆承延怎麼說來著,哦,對了,他說要她做他女朋友?真是好笑,他不過同她上過兩次床而已,他知道什麼?

  清晨的陽光透過飄窗撒進有些凌亂的臥室之中,顧悅微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迅速穿衣洗漱;離去時,她甚至沒有去看一眼熟睡中的穆承延到底是何表情。

  一個月後,顧悅微已經重新振作,她新簽了一家經紀公司做模特,公司雖不入流,但收入卻有保障的;在沒有更好的公司敢簽她的時候,顧悅微只好先待著。

  說是做模特,其實正規的走秀和廣告她根本沒有接過,大多數時間她都被指派到聲色場所,陪所謂的大老闆喝酒唱歌。

  那樣的日子,顧悅微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但人心確實是一種強大的東西,當知道結局不可更改的時候,總會爆發出驚人的適應能力。

  如果不是後來突生的變故,或許她會繼續做著不入流的模特,然後藉著機會攀爬,混入娛樂圈,做個二三線小影星。

  然而她沒料到的是,三個月後,老天卻讓她中了一個大獎──她懷孕了。

  借著這個孩子,雖費了好些周折,她最終還是嫁入了華家。

  只是,生活遠比電視劇來的更為精彩和殘酷。時隔七年,命運像是鐵了心要嘲諷她的貪心一般:讓她兩度離異後,再次坐到了她當初拒絕過的男人身邊。

  當初她怎麼拒絕他的來著,她不記得了,但應當是不好聽的。

  如今他什麼個意思:送合約,提供住宿,遇到緋聞不解釋也就罷了,甚至犧牲名聲同意與她扮做情侶……他圖她什麼,她又有什麼值得好圖的。

  總不至於是Season口中所謂的那『有點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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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3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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