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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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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沉醉 -【掌家俏娘子 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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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3:3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她伯祖家男丁很多,活下來活到現在的兒子有四個,老三去打仗了還剩三個,孫子足足有六個,還一個玄孫,是四世同堂了。

他們一家子再加上雲霖,一行祭祖就是十二個男丁了,浩浩蕩蕩的,拿著柴刀的在前面開路,抱幼兒的,提籃子的,除了幾個小的,沒一個手是空著的。

等他們祭祖回來,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三貴把雲霖送回來的時候喊他們去吃晚上的年夜飯,她不是很想去,就給拒絕了,當然話說的很好聽,三貴也說不出話來。

等吃過午飯,蕓露抱著雲霖,蕓霜提著一個籃子三姐弟去給她娘掃墓。她娘葬在後山,倒也不遠,未立碑,當初的棺材都是用了給范氏準備的,在這鄉下,家裡凡有過了五十歲的老人都會提前備下一副棺材,就怕不時之需。

晚飯又是她做的,蕓霜在一旁打下手,范氏在準備祭祖的東西,這邊的習俗,大年三十早晚飯時間都要在祭祖後再吃飯。在祖先牌前放了一堆瓜果肉菜,還倒了酒,擺了飯,又上了香,燒了紙,一家人去牌位面前拜了年,說了一些慣例的話,而後放了鞭炮,這祭祖儀式算是完了。

晚飯她做的豐盛,她舅舅帶給她的活魚被她宰了,和嫩豆腐一起煮,做了一個水煮魚,還有半條留著明天早上做,還炒了一碗木耳炒肉,這木耳是她自己采的,她家屋檐後有兩個腐朽的木樁,過些日子就長出些木耳和平菇,這木樁是她爹娘還在的時候從山上弄回來的。

還炒了個大白菜,一個豆腐渣。村裡人過年都喜歡磨豆腐,以前她爹娘在的時候會磨,切了炸了放在罈子裡能吃很久,現在她們沒磨了,沒那把子力氣和功夫,只是拿了幾斤豆子到她伯祖家,幫著她幾個嬸子打了一天的豆腐,最後拿回來十幾塊豆腐和兩菜碗豆腐渣。這豆腐渣放點辣椒炒了,味道也不錯。

這邊過年還喜歡打■粑,就是把糯米煮熟,再幾個成年男子拿打■粑特用的木錘用力錘爛,以後再裹上粉,壓扁了,冷透成型後就收起來。這■粑烤了可以當飯吃,開春家家戶戶有■粑,午飯就烤幾個■粑也就應付過去了。蕓露家是沒打,也沒有糯米,還是村裡人富裕點的一家給她們幾個,最後竟然有了小半袋的■粑了。

吃過晚飯就是守歲了,雲霖撐不過去一下子就睡了過了。

晚上睡得晚,早上還得起得早,卯時,天還未亮,村民們就陸陸續續的起床的,婦女們在灶前燒火做飯,男人在準備早上的祭祖。到了辰時,家家戶戶開始祭祖,祭祖完後,又把自家的老人扶到祖宗牌位前,家中的小輩們給他們拜年。

范氏被三個孫子孫女扶到了堂屋裡,接受他們一拜,一個一個的輪著說吉祥話。范氏一陣心酸,又想哭了,不過想到今兒個是初一,哭不吉利,硬生生的把眼淚忍了回去,也說了一堆吉祥話,給三個人一人一個紅包。

吃過早飯,等把瓜子花生糖果擺在堂屋,又弄了幾個火桶,三姐弟就出門拜年了。第一家要去的是她伯祖家,拜年先拜親,這是定律。

三姐弟在路上碰到了她伯祖家去給她奶奶拜年的一眾小輩,浩浩蕩蕩,得有十幾人,相互寒暄了幾句,相約待會一起走後,就分開去了對方家。

三姐妹拉著她伯祖和她堂大伯到堂屋祖宗牌位前磕了頭,說了吉祥話,這年就算拜完了。

她伯祖和她堂大伯都給了紅包,一人一個,一個裡面一個銅板,聊表一下心意。

等從她伯祖家出來,與薛三貴她們回合了,去村裡拜年就只有孫輩們去了,奈何她伯祖家人太多,孫輩玄孫輩得有十幾個,加上他們三,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去拜年還挺是壯觀。十歲以下的孩子還帶了個布袋子,打算見哪家的糖果好吃,裝點,往年布袋子都會裝的滿滿當當的,大部分人家都不在意這些,這個來那家家裝,那家娃也這你家裝,再者有的老人見到小孩子喜歡吃自家的糖果也很開心。當然有的人家就算了,最多說一句拜年就走了,估計連瓜子都不會抓一把。

這邊都是喜歡把整個村的人家走一遍的,有些人家就忽略,比如那宋滿倉家,他家人小氣,而且事兒多,特別是宋滿倉他娘,愛占小便宜不說,還喜歡站在半山腰罵人,一罵起來整個村都聽得見,論起理來,還是他娘的沒事找事,有一次蕓露不小心碰倒了她家曬的乾菜,被她罵了一天,什麼下賤胚子,什麼賠錢貨都出來了,從那以後她就對她相當厭惡,都避著她走。

還有,她兒媳婦生了五六個女娃,被她罵的抬不起頭,那幾個孫女也就兩個活了下來,個個都面黃肌瘦,常年吃不飽,比蕓露過得還苦,好歹她還吃的飽。還挑撥村裡兒媳婦生女兒的婆婆管自己媳婦,當年她奶奶能狠心把她扔掉,中間就有她的挑撥,好幾次她都聽到宋滿倉娘和范氏說她是賠錢貨,不如拿去扔了。還別說,她自家孫女還真被她扔掉了有,若不然六個咋的只活了兩,這兩還是她兒媳婦死命留下來的。

那時候她丟孫女的事被村長知道了,當著村裡人面給她好大一頓批,自此她那抱著想要拿去扔了的孫女就抱回家養著了。而正是她兒媳婦不顧自己剛生產完,看到自家婆婆抱著自己孩子出去了,就跑去了村長家,她的男人也是靠不住的。

這不,一行人離她家老遠就能聽到罵聲,一聽語言就知道罵的是她小孫女,說她大過年的打破碗。一行人嘆了口氣,說了句造孽,就繞了遠路,都不往她家過了。這過年講究的是喜氣,罵人吵架乃大忌,摔個碗可以說歲歲平安嘛,非得這麼罵人,破壞了過年的氣氛,也活該自己越過越苦,想了大半輩子孫子都沒想到。

等拜完年已經是響午了,每年這天午飯她們都是在她伯祖家吃的,因著她們外搬出去的叔祖一家要回來拜年。

要說啊,他叔祖家是三兄弟中過得最好的,如今舉家搬到了鎮上,在鎮上開了一家酒樓,生意好,錢銀也寬裕,不過呢一整家子都有些看不起她們這些窮親戚,每年回來過年感覺都是被逼的一樣。

這不,她們剛進院子,就聽見他叔祖家的三堂嬸陰陽怪氣的和許氏說:「哎呦,這啥玩意,能吃嗎?」

許氏是和氣的主,就說了句能吃,反倒是同在做飯的何氏來了句:「放心,這毒不死你,要是害怕吃了不幹淨,就別吃好了。」

氣的那錢氏想罵人,但想到這大過年的不和這鄉下村婦一般見識,免得自找晦氣。哼了一聲就扭著腰走了,進了堂屋也是這抱怨那抱怨的,一下抱怨凳子髒,一下抱怨炭火熏著他了,一下又抱怨沒好吃的點心,在場的人都被她抱怨的來了脾氣,若不是大過年的,又是親戚,有幾個還真想把她趕出去。

往年,她叔祖家來拜年的都是成年男丁帶著小孩子,這錢氏是因著她是新媳婦,拜新年才來的,就是讓親戚們認識一下這新媳婦。

這錢氏一看就和叔祖母錢氏一個德行了,是她叔祖母的堂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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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3: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她叔祖家和他們這邊關係不好,很大原因就是那個叔祖母大錢氏,她是酒樓老闆的女兒,她叔祖年輕時候在哪家酒樓做跑堂的,就是小二,她叔祖長得好看,那大錢氏就看上了。婚後就在這谷山村住幾天,嫌棄鄉下窮地方,搬回了娘家,又挑撥著她叔祖分家。

分家的時候她叔祖是說不要田,不要地,也不要屋子,給點錢就行,他以後在城裡住。大家都覺得可以,公中還有十幾兩就打算給他十兩,剩下的留給兩個老人。誰曉得大錢氏不幹,田要分,房子要分,分到給賣了,錢也要分,最後鬧得挺大。

那時候薛家總共才十三畝地,這邊地貧瘠,一畝地不過三兩銀子,兩個老人在,地分四份她叔祖也就三畝多,賣了也就十兩,而那一間房子更不值錢了,不能拆開,根本無人買。最後還是多給了三兩,她伯祖又獨給了一兩買了房子才罷休。

而且分家後那大錢氏還拾掇著她叔祖不回家看二老,更別提什麼孝順的東西了,連一次都沒有接他兩去住過,氣的二老肝疼,養個兒子當養白眼狼了,不是入贅卻和入贅一般。若不是錢氏有好幾個兄弟,估摸她叔祖還得入贅她家,最後和這邊不相往來。

過年過節做喜事的時候倒也來往,但是很多次都如這次這般被氣到,以前是錢氏,後面是她女兒薛菲,現在又是這小錢氏,還有她一個兒子薛檜,是個混世魔王,這會跟著父親兄長上山祭祖去了,若不然又是被氣的。蕓露是一直記得她那隻被他踩死的母雞以及她被他撕毀的書。這薛檜正是小錢氏的丈夫,兩個極品湊一對了。

等薛三爺帶著兒孫從祖墳回來,小錢氏拉著薛檜訴起苦來,那個憋屈樣,活像誰打了她罵了她一樣。那薛檜一聽媳婦的訴苦,心疼的要死,他媳婦可是嬌養大的,讓她來著鄉下已經是委屈她了,還讓她被鄉下莽婦給欺負了,保不定多麼委屈了。

這薛檜是個衝動的,聽完媳婦的話,管她過不過年,就要去找何氏算賬,氣衝衝走的時候還撞倒了在地上走的的薛滿,他哇的坐到地上就哭了。薛滿他娘段氏心疼的不得了,忙上前抱在了懷裡,薛滿一向乖,若不是痛了怎麼會哭,可見薛檜撞得多麼用力。

這哭聲也吸引了很多人,眾人紛紛看向她們。

薛三爺一看一家兒子氣衝衝的樣子就知道他又被自己媳婦挑撥了,忙喊住,「檜兒,你這是幹啥?咋的能把你小孫子撞到了?」

薛檜在撞倒雲霖後火氣下去了一半,他不蠢,雖然被女人挑撥起了脾氣,衝動過後就會覺得那樣不妥。被自家爹問到了,他嘴上還是強硬的。

「我去找何氏算賬,她欺負我媳婦。」

薛三爺皺皺眉頭,他這兒子又混賬了,「什麼何氏,那是你嫂子,大過年的,不能安生點嗎。」

薛三爺它大兒子薛杞也說話了,「二弟,別又衝動用事,這是老宅,衝撞了祖宗們就不好了。」

這話一出,薛檜息聲了,前陣子他賭錢總是輸,找人算命說是他衝撞了老人,所以諸事不順,在家的時候他就特別誠懇的祭祖,之前去祖墳,亦是特別誠懇,就想著能讓祖宗們給他好運氣。薛杞可謂是抓住了他的命門,若是他要鬧,丟的是他們三房的臉。

若說啊,這二兒子女兒都養歪了,唯獨這個大兒子薛杞沒養歪,是個好的。他對這邊大房二房也好,知道維繫關係,蕓露在鎮上碰到過兩回,又給她買肉買布的,很是親昵。還好有這麼一個沒偏的,耳根子又不軟,若不然這親戚都快成仇家了。

薛滿到了她娘懷裡就不哭了,別人問他那裡疼,就摸摸小屁屁,在後面就說不疼了,這可愛模樣逗樂了一群人,一人一句的逗起他來,就把這事給揭過了。就那小錢氏咬牙切齒的,帕子都快絞爛了,見丈夫沒有為她出氣的打算,癟著嘴,氣衝衝的跑了,薛檜注意到自己媳婦跑了,也急忙忙的追了上去,到了開飯都未回來,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薛三爺很愧疚的看著自己的長兄,每年都鬧出點事,它臉上也無光,「大哥,是弟弟沒教育好,咱就不等他了。」

薛大爺深吸一口旱煙,暗自無奈,喊了聲:「開飯!」

這成年男丁坐一桌,再又是幾個媳婦加上她奶奶,幾個小輩坐一桌,剩下的小輩又坐了一桌,足足坐滿了三桌,那些不到三歲的小孩還是抱在懷裡的。

這午飯也豐盛,煮的白米飯,每桌一碗魚肉,一碗扣肉,一碗蕨粑燉雞,一碗蘿蔔,一碗白菜,還一碗酸菜,都裝滿了一菜碗,而且都放了豬油,白菜都能看到油沫子,不到過年過節哪能吃的這麼好,所以村裡小孩都喜歡過年,有糖果吃,還有肉吃。

吃完飯,薛三爺就帶著兒孫回去了,他們好多年沒留過宿了,這小兒媳,小兒子不吃飯的跑了,估摸著回家了他和大兒子都得被罵,而且被罵還得受著,他能過上不愁吃穿又不幹苦活的日子,大部分都是因著錢氏嫁妝多,娘家也對他多有幫助,才盤得下一家酒樓。

蕓露吃過飯,還幫著秦氏她們收拾了碗筷,又幫著洗了才回家。晚飯自家做的,吃的是早上的剩菜。

初二回娘家,初三去舅家,因著她娘沒在了,所以她們打算初四再去她舅家,初三得去薛三爺那裡一趟,這血緣斷不了,過年還是得去一趟的。

初二她兩個姑姑回來了,還是結伴回來的,她二姑宋薛氏嫁的比她大姑譚薛氏遠,宋薛氏回娘家都要經過譚薛氏的村子,所以每次回娘家譚薛氏都等著宋薛氏一道。

她兩個姑父和幾個表親都來了,一行人也有十來個,有說有笑的,給她家增添了不少樂趣。

兩姐妹先是給自家娘拜了年,又帶著丈夫孩子提了籃子去了薛大爺家,這時代拜年提的無非就是酒肉糖果。薛大爺愛喝酒,小輩又多,兩姐妹都是帶的一壺酒,半斤肉,一包糖果,每年都是一樣。給自家娘帶的多點,一人給她做了雙鞋,幾件衣服,宋薛氏做的裡衣加褲子,譚薛氏做的棉衣,譚薛氏還給雲霖做了一雙小人鞋。譚薛氏帶的是野豬肉,給蕓露她們多帶了一斤,她丈夫譚虎是個獵人,打獵一把好手,這野豬是譚虎年前和村裡一個獵人合夥打的,一人分了一半,這豬肥,有三百多斤,給親戚鄰居一家分了半斤,還剩百來斤,又去鎮上賣了一半,自己家留了四十多斤,過年都不用殺豬了。

兩姐妹從薛大爺家回來依舊是有說有笑的,進了屋,宋薛氏就笑眯眯的問蕓露:「昨兒個那小錢氏在這撒潑了呀?剛去大伯家,聽他們談來著,還問我們去不去三叔家拜年。」

「是呀,最後飯都沒吃就走了,嫌棄鄉下地方髒。」蕓露實話實說,估摸著那邊大伯娘已經說過了。

宋薛氏笑了,「嘿,就她那德行,還嫌棄我那幾個嫂子弟妹是鄉下村婦,嫌棄我幾個兄長弟弟是鄉下莽夫是吧。都什麼人,不是極品不湊一家,那錢家就是極品窩,你不知道,她們那一家還想把錢家小女兒說給我小叔,我呸,妾生女也配季禮,良妾也就罷了,偏偏還是個賤妾,聽說是錢老爺從縣裡的玉芳苑帶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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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3:5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玉芳苑是縣裡的妓館,饒是蕓露沒去過縣裡,也聽人提過這個名字。

屋子裡的人除了宋家,都沒人知道這事,不禁好奇了。宋家家境還行,有十幾畝良田,主要的是宋季禮讀書讀的好,去年考了秀才,準備在家在苦讀兩年再去考進士。他考了秀才,加之縣太爺對他褒獎了一番,說他定能高中,這媒婆就活絡了,他今年不過十九歲,前途不可限量,也難怪這錢家想將小女兒嫁給他,不過妾生女,那妾聽說還是窯子裡出來的,未免打人臉了,這是想做親家還是想結仇呢。

譚薛氏皺皺眉頭,疑惑的問:「這錢家不是有個十四歲的嫡女嗎?怎麼想著說庶女不說嫡女。」

「哼,人家瞧不起我們家,瞧不起咱家季禮呢,那嫡女是打算說給縣裡陳家的庶子的。」

「這一家子,哎,不會又是填房吧。」薛三爺的女兒薛菲是嫁給高家庶子做的填房,那高家少爺亡妻還留下兩個兒子,她一進去就是當後娘的,而且那高家少爺的好色之名鎮裡誰不知,當初不就是在酒樓見到薛菲長得好看才娶得,而他出手給的就是二百兩聘禮,樂的錢氏找不著北,忙答應了。

「這倒不是,不過那陳少爺的爹也是個庶子,而且那陳少爺是臥病在床的,能不能活過二十歲都是問題。聘禮倒給的多,足足二百兩呢。」

「一家子極品,趕著賣女兒。」譚薛氏不屑的道:「我寧可餓死都不把女兒這麼賣了,不是坑她嗎,都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疼誰疼。」

譚薛氏八歲的女兒譚小蝶聽了,抱著個橙子笑眯眯的跑到自家娘身邊,開心的說,「我知道娘對我最好了,娘給我剝橙子吧。」

譚薛氏好氣又好笑,接過了橙子給她剝,嘴裡還是抱怨,「你這臭妮子。」

她兩個姑都是得住上好幾天才回家,第二天她兩個姑父帶著男娃回家了,還有親戚的走走,婆娘和女娃就回個娘家來個外祖家就夠了。

蕓露是抱著雲霖和他兩個姑父一起走的。薛大爺家要去薛三爺家的也就幾個男丁,昨兒個除了已經做了祖父祖母的薛松夫婦,那些娶妻的都陪著自家婆娘帶著孩子回了娘家,都商量好在鎮上回合了。按理說蕓露也不去的,她是女娃,只是雲霖得有人抱著去,所以她才去了。

到了山腳,就看到薛大福和薛二富兩兄弟,旁邊有一輛驢車,顯然是在等他們。這兩兄弟的婆娘都是這山腳村裡的,這驢車是薛二富問他大舅子借的。

兩兄弟向譚虎二人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就招呼蕓露上車了。

走了一會,又上來薛三貴和他爹薛柱,到了鎮上,先去了約定好的地方,薛根和他兒子薛六安還沒來,沒等幾分鐘,人就齊了,總共八個人,比起在村裡去拜年十幾個人而言,顯得冷清多了。

他們過去的時候錢氏和小錢氏都不在,初二回了娘家,今兒個沒回來,都是在鎮上,又離得不遠,不過十幾分鐘腳程,大伯家的來拜年,這三叔母都不回家,可見對他們多麼不待見了。薛杞早早的就帶著婆娘回來了,他婆娘還不是鎮上的,知道每年初三自己大伯家的回來給自己父親拜年,故而回來待客,總不能讓自家老爹一個人在家,還讓他做午飯吧。

午飯是薛杞婆娘於氏在做,她八歲的女兒薛玉在幫著打下手,蕓露見了,讓薛三貴帶著雲霖,也進了廚房打幫忙。

於氏很不好意思,「怎麼能讓你來,你去屋裡歇著吧,吃吃糖果,磕嗑瓜子。」

「沒事嬸子,你別嫌棄我笨手笨腳就行。」

「那裡,一看你就是個勤快的。」於氏往屋裡看了一眼,都是男子,估摸蕓露一個人呆在那會悶,才來廚房,也就讓她在廚房忙活了。

蕓露做事比薛玉利索,蕓露一來,薛玉就只坐在灶前燒火了,聽自家這麼說,也跟著誇蕓露:「蕓露姐最勤快了,我爹常誇你,還讓我和你學學呢。」

這午飯做的很豐盛,就擺了一桌,炒了八個菜,一碗魚乾,一碗冬筍臘肉,一碗梅乾菜扣肉,一碗大白菜,一碗蘿蔔條,一碗土豆絲,一碟花生米,還一小碟牛肉乾。

於氏和薛玉都不在餐桌上吃,剛剛炒菜的時候就在廚房留了菜,上完菜就回到廚房吃飯了。蕓露也沒上桌,就跟於氏在廚房吃了,還得先喂飽雲霖再吃。

喂小孩是個技術活,也是個辛苦活,前世她活到二十六都沒嫁人生孩子,如今她十二歲開始就是當娘又當爹的,雲霖完全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這麼大的,喂飯這活已經熟練到不能再熟練了。

蕓露喂雲霖吃的是米糊和一點飯,她帶了點米粉,剛剛在廚房煮的,又就著湯給他喂了幾口飯,還弄了一點肉。之前給他喂了了點米湯,這會倒也不是很餓,吃幾口就不肯張口了。

蕓露給他喂完,那邊於氏已經吃完,及時的給她盛了一碗飯,還說她來抱雲霖,讓她好吃飯。蕓露這不矯情,一看就知道這於氏知道要幫她帶孩子,很快就吃了。

吃過飯眾人就坐上驢車回家了,他們都要回谷山村一趟,明兒個再去各自的舅家拜年,到了山腳,等大福二富去還了驢車,一群人慢慢的爬山了。

這次拜年她還不算太累,出山的時候有她兩個姑父幫著抱,回去了又有叔伯兄長幫著抱,倒也輕鬆,為了明天也輕鬆,蕓露還和他們說走的喊上她,一起出來。薛根他們的舅家還是走的這條路,而薛松的得是翻過另一座山頭,和谷山村差不多的村子,她婆娘娘家離那個村不遠,到時候他就和兒子帶著婆娘一起去了,還不用多走路。

蕓露回到家,兩個姑姑還在,那會正和翠花娘嘮嗑,翠花娘就是谷山村的,小時候三人可是閨中密友,就像如今的翠花和她們兩姐妹一般。嫁了人就難得見面,趁著過年能聚聚就有了說不完的話,幸而三個人嫁的都不差,如今小日子也都過得不錯,沒有誰在抱怨或是埋怨的,都在說些趣事育兒經。

翠花也來了,和蕓霜待在房裡說悄悄話,聽到譚薛氏喊蕓露的聲音,兩人都從屋裡出來,翠花更是小跑到雲霖身旁,伸手就是一捏,雲霖虎頭虎腦的,蕓霜對他上心,養的可愛,很是遭人喜歡,這翠花每回見到他就要捏捏他臉。

蕓霜護弟,翠花跑起來了,她忙追上,翠花剛碰到雲霖臉,就被她一巴掌打偏了,是真的一巴掌,還很用力,大家都聽到了啪的一聲,忙看過來,怕小孩子吵起來了。

翠花也不惱,和蕓霜玩起你打我捏的遊戲來,哪回她捏雲霖臉不被蕓霜打,最後還是被她捏著了,而且蕓霜這護弟的表現讓她很喜歡,也甚是理解,她也有個弟弟,不過比雲霖大幾歲,她就一個弟弟,她也護的不行。做姐姐的護著弟妹天經地義,若是不護著的就不是稱職的好姐姐了。村裡就有不少女娃因著弟弟受寵就暗裡欺負弟弟的,更別提弟弟受欺負時護著了,估摸著巴不得弟弟被欺負死。

蕓露是懶得搭理二人,抱起雲霖進了屋,她心理年齡得有三十了,不會這麼幼稚,前兩年爹娘在的時候還裝過小孩,等她娘死了,她就是大人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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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兩人玩鬧了一會,翠花跑到蕓露身邊,小聲的問她:「你知不知道大丫她奶奶把她賣了?」大丫是宋滿倉的大女兒。

蕓露沒聽說過,疑惑的回問:「沒聽過啊,你聽誰講的?」

翠花帶著鄙視的笑了,當然鄙視的是大丫那一家,「昨兒晚上村裡人都知道了,說是說給了鎮上童秀才的小兒子做媳婦,給十兩聘禮,不要嫁妝,過年前說好的,過完年就把大丫接過去,這不,昨天那童家來人來拜年了,那大丫祖母恨不得全村都知道她賣了大丫,就在屋門口大聲說呢,你昨兒個不在,可笑死人了,那有賣了孫女還宣揚的。」

「這不是好事嗎?不過大丫和我一樣大吧,不得滿了十五歲才嫁嗎?」嫁到秀才之家,又不用出嫁妝,好多農戶都樂意。

「嘿,哪兒好了,那個童秀才的小兒子是個病秧子,可能活不過十八,今年都十五了,等大丫十五,估摸那小兒子也沒了。童家是想找個人沖喜呢,大丫她祖母不知道從哪聽說了,就跑去童家說大丫命硬,有旺夫相。那童家就拿著大丫的八字去測了,果真是,又和童家小兒子的八字一合,挺般配的,就這麼成了。」

聽完,蕓露懂了,這真是賣孫女,讓孫女嫁過去有可能守寡的,也就大丫她祖母那麼狠心了。

她兩個姑姑昨兒也聽到了,小的在聊,大的也聊起那家事了,無一不感慨,這都是什麼事嘛,再窮也不能賣女兒啊,為了十兩葬送一個孫女的未來,還真不是人能幹出來的。

范氏在旁聽著有心心虛,早些時候她可是宋滿倉他娘相處的不錯的,那時候聽她說了很多孫女的不好,特別是那時候蕓露還不會說話,在她的梭使下還動過將孫女賣出去或扔出去的的心思。若不是她兒子兒媳都是強勢的,孝順但不愚孝,估摸著她還真會做出錯事,幸而沒有做錯事,如今整個家就靠蕓露撐著。

譚薛氏和宋薛氏都嘆了口氣,宋薛氏輕聲說,「若那宋滿倉,自家娘扔女兒賣女兒就默許,也不心疼閨女的,估摸著自己還出了主意,那滿倉媳婦也是可憐見的,昨晚我還聽見她哭,又聽到她男人和那老婆子打她罵她,可惜男人不疼,她一個女人也頂不了事,反而會受苦。聽說年那老婆子也扔過孫女,賣過孫女,可是真的?」

翠花娘點點頭,也嘆了口氣,「可不是,大丫前頭兩個你是知道的,二丫後頭還有一個,養了三個月就賣給鎮上的一戶人家了,那家家裡富足,可是連生五個兒子,之後不能生了,想要個女兒呢,那婆娘也是個厲害的,也不讓男人納妾生女,寧可買個孩子,就花了十兩買了。」

又說了會話,翠花就和翠花娘回家了,留她們吃飯也不吃,說是得回家做飯。

吃過晚飯,兩個姑姑就拉著兩個侄女說了些體己話,說著說著又有了要哭的趨勢。

蕓露被她們這麼一說一哭的也有些傷感,雖說也掉了淚,卻未大哭,反而安慰兩位姑姑:「姑姑不哭了,我現在十四了,能養家了,你看這日子不還過的不錯嗎,等過兩年雲霖長大了,這日子就更好過了。」

蕓露的反應讓兩姐妹更心酸多麼懂事的孩子,擱誰家誰心疼。年紀那麼小又挑起全家重擔,若不是蕓露在,這個家就沒了主心骨,保管一團糟。

她外祖母已經盼了她們好幾天了,從沒過年起就盼著,雖說知道三姐妹得初四來,每日還是往門口看兩眼。

她二舅母吳氏回了娘家打算住幾晚,二舅和大舅昨日去了她外祖母席氏的娘家,今兒個還沒回來,她大舅母孫氏因著大女兒要回來拜年,就打發兒子和小女兒回了她娘家,自己在家等著女兒。她們三到的時候,孫氏大女兒高黛也在,挺著個大肚子,正窩在房裡和母親說話。

高黛滿了十五就嫁了,嫁的是她祖父高太爺的同窗的孫子,家姓萬,不過那個同窗比他好點,考上了秀才,之後考了幾年,沒中舉,等孫子都有了,就不考了,到縣裡一個陳姓大戶人家教那家孩子啟蒙。當年那萬太爺和這高太爺關係比較好,高黛出生的時候,那萬太爺正好有個一歲的小孫子,就琢磨著定了娃娃親,這不,高黛剛滿十五,那頭就來提親,選了個黃道吉日就成了親。

席氏老遠就看到自家三個外孫了,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接過了蕓露背上的雲霖,高黛和孫氏也從屋裡出來,蕓露蕓霜看見自家外祖母和舅母大表姐,忙說拜年,進了屋又拉著外祖外祖母和去堂屋祖先牌位前拜了一拜,依舊說了一些吉祥話,兩老直說好,給三姐妹一人遞了一個紅包,之後又拉著孫氏拜了個年,不過老的給了紅包,她就不給了,只說了吉祥話。這外祖家每個紅包都有五文錢,這六個就有三十文了。

這過年給紅包啊,若是大方的就讓家中老人一人給一個,一般的,就是給一個就行,小氣的,一個都不給。

她們就在外祖家住了一晚,初五就去了她大姑家,每年她大姑二姑都住到初五,再回家等著她們去拜年。

幸好從外祖家到她大姑家不遠,走個半個時辰就到了,她們到那的時候她大姑譚薛氏剛回來不久,二姑也在,就等著他們來。

譚家早分了家,如今他們兩口子單住,她們三就需要拉著譚虎兩口子拜了個年,又得了幾個紅包。

中午譚薛氏正做飯,宋薛氏的丈夫,宋仲相就趕著個驢車來接了。這譚虎家所在的譚水溝到宋家所在的槐樹村有條道,這走起來也方便,可以趕車了。

吃過午飯,一行人就趕著車去了宋仲相的家,除了宋仲相一家和雲露三姐妹,還有譚虎的一兒一女。在宋家住了一晚又返回譚家沒有住,初六就回家了。

初七是立春,她要趕回家祭祖。在古代就這點麻煩,一年到頭要祭很多次祖,從除夕初一立春,到元宵,再是清明節,七月半,平日過個端午什麼節日的也會下一個神杯,燒點紙,上柱香。

村裡的老人大都是從年頭到年尾這香沒斷過的,每日早上飯前上柱香,晚上飯前再上柱香。就如范氏,寧可少吃點,也要買香,每日上。不過鑒於大家家裡都不富裕,買的香品質比較次,價格也就便宜了,大都也供得起。老人們認為,供奉好祖先了,福氣就來了,范氏就對這點深信不疑。

立春的祭祖儀式相較大年初一的要簡單些,不過也沒簡單到哪去,又是放鞭炮,又是燒紙下拜的,這都有具體的規定,蕓露謹慎的跟在范氏後頭忙碌。在她外祖家的時候她外祖母和她說過一些話,她就覺得自己也該學學這祭祖了,若是等兩年范氏身體不行了,這件事還是得她來做,她將來還得教給雲霖。

初六她們回來的時候,她伯祖家的二孫媳婦李氏來告訴她,那李范氏讓她們過兩天去她家一趟,說是有事情談。那李氏和李全是同宗,算起來祖上還是一家,只不過到了李全這一輩早出了五服,按照輩分,那李氏得喊李范氏一聲嬸嬸。

蕓露很高興,會讓人帶話來,那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初八,蕓露就和雲霖兩姐妹帶了點禮,出門去李范氏家了,這事早確定早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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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還未出年,到了李全家,兩姐妹首先是說拜年,再談其他。

她原本以為只是自己的事情有著落,沒想到李范氏是告訴她,她有個閨中密友有一門紡織的手藝,及笄後嫁到了縣城,如今在縣城的織坊做事,現下正想收幾個十來歲的徒弟,她就把蕓霜推薦了過去,還說了一下兩姐妹不容易。她閨中密友也是個感性的人,聞言也很可憐她們,當場就應了李范氏。

李范氏說:「等出了年,她來鎮上接蕓霜,先學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後蕓霜有點樣子就繼續學,不行再送回來。那邊包吃住,前三個月沒有工錢,就是當學徒的,後面也是當學徒,只是有工錢了,每月三百文,還包了吃住。還說若是後面做的好,那工錢還會加的,出了師,工錢至少五百每月了。女孩子有門手藝還是不錯的,我看我那好友現在過得越來越好了,估計工錢每月至少三四兩了,她都是師傅級別的人了。」

「謝謝李嬸。」兩姐妹喜出望外,忙感謝李范氏。

李范氏還說:「客氣啥,蕓露啊,你也可以跟著我接點活兒做,不過做的不是富人衣裳,而是新店裡的普通衣裳,做工費少點,當然,針腳要求就沒那麼高了。」

蕓露也忙應承了,她沒想過做富人衣服,她的針線是不錯,但是還沒達到那麼地步,而且她小,別人也不放心。那普通的衣服做工費也不少,上衣一件也有二十文,下面穿的褲子和裙子也有十五文,若是那種大件的衣服或裙子,就是二十五文,鞋子是三十文,要自己納鞋底,要麻煩些,而冬衣要貴點,價格是前面說的兩倍,也就是說做一件冬天的棉襖是四十文。按照她的速度,一天從早到晚除了吃飯就拿著針做也能做一件,當然不能一直做,那樣傷眼,她可不想把自己眼睛做壞了,就想著偶爾做做,十天做個五六件,也有近一百文了。

有了活兒的兩姐妹特別高興,回到家就和她祖母說了,范氏也高興,還親自下廚割了小半塊臘肉,炒了一大碗蕨粑臘肉,讓兩個孩子吃好點。

十六,出了年,蕓露送蕓霜去鎮上,包袱是前幾天就收拾好的,還給了她幾百文錢帶著傍身。兩姐妹先去李范氏家,李范氏帶著兩姐妹去了鎮上,她先是回娘家,把蕓露介紹給了自己大哥大嫂,夫妻兩看蕓露也是個能幹的,就囑咐了一番話,告訴她這邊的規則,讓她每月去店裡接活就好了,這家普通成衣點沒有定做一說,都是做好後放店裡買的,她可以一月一交貨,到時候再拿下個月的布料,針線她們也提供,她就只需要做就好了。

在范家坐了一會,李范氏的好姐妹就來了,她讓她們喊她何師傅,她看了一下蕓霜,又看了看她的手,很滿意,說:「這徒弟我收了,我肯定會用心教的,你們放心,只要她有那個資質,我絕不藏私。」

蕓霜也聰明,何師傅話音落就接話了:「謝謝師父。」說完還拜了下去,磕了一個頭。

讓一群人都愣住了,何師傅很高興,忙扶起蕓霜:「你這一拜,我是不收你都不成了,成,你頭都磕了,那你從現在就是我徒弟了,我別的不行,這紡織技術是一把好手,定會用心教你,那叫什麼來著,什麼相授……」

見何師傅想不起來,蕓露默默的接了句:「傾囊相授。」

何師傅一拍腦袋,點點頭:「對,傾囊相授,哎,你是叫蕓露吧,看你樣子還是讀過書啊。」

蕓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爹娘在的時候教了我識字,我閒時會看看書。」

何師傅沒有蕓露幾個姑姑舅母的偏見,反而覺得好:「女孩子識點字,讀點書也是好的,以後也不怕被哄騙,而且讀過些書就達理些,不像那些蠻婦,只知道開著嗓子罵人。」

「謝師傅誇獎。」

蕓霜也忙說:「師父,我也識字,這兩年姐姐也讓我看了不少書。」

何師傅笑了,點了點蕓霜的頭:「我才收你呢,就來向師父邀功了啊,我可告訴你,師父我可很嚴厲的,你要是學不好可是會挨打的。」

「師父,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的,不負大家的希望。」

「好好好。」

等大家又說了幾句話,何師傅就帶著蕓霜走了,她這次不只是來接蕓霜的,還有自己本族幾個女孩,還有幾個是她拐著彎的親戚,總共九人。她和她娘說了,她娘就幫著找了這些。那邊的織坊可是越開越大了,這少不了多招人,可哪有那麼多熟工,就只有她們這些熟工帶徒弟了。她還帶了夫家的幾個小女孩,一共就十幾個徒弟了,她心好,只拿織坊的賞錢,都不收拜師費,像有的拿了織坊的賞錢了還收拜師費,這一收就收幾十個,得有好幾兩了,等徒弟們有工錢了,還克扣工錢,她是看不上那種手段的。

蕓露一個人回家,還帶了一包布料,這是她這個月的活,她也不接多,就接了十二件的量,剛好六套。如今是閒時,她有很多時間做,但是是第一次接,也不敢接多的,她手速並不快,也怕傷眼,衣服三天做一件,褲子兩天一天,也差不多。

她還給了一百文的押金,怕她把衣服料子給吞了,這個是都要給的,她拿了料子後就給了,沒有多猶豫,換做她也不放心,要收押金。

現在春筍漸漸出嘴了,可以去挖,春筍比冬筍好挖多了,當然價格也便宜很多,可是蕓露想想自己這把子力氣還是不去挖了,去年挖了蕨粑和冬筍她現在都覺得全身疼,用力過猛了。

李氏知道她接了活計,在家做衣裳,本來也想接的,但是想想自己那一大家子,最後自己賺的錢還得交公,就沒去接了。

就蕓露說,她伯祖那一家早該分家了,這麼天天鬧著,大家都過得不舒坦,都想著要交公的,幹嘛那麼累,偷懶的就多了。而且矛盾那麼多,散了年就聽見何氏在鬧,說那一大家子欺負她孤兒寡母。被她伯祖訓了一頓,何氏丈夫薛林只是去打仗了,還沒說死了呢,罵她咒自己丈夫,沒安好心。

何氏還是哭著說他們欺負她們母子,大哭大鬧的,一定要分家,她在家都聽得見罵的什麼了。連她祖母聽了都說了句造孽哦,這一家子快成仇人了。

如今薛林還在外打仗,生死未卜,這家的確分不得,蕓露倒是覺得分家好一點,但是若真分家,他們家會被戳脊梁骨了。要分家也得薛林回來再分。

管他們怎麼吵,除了時不時傳來的罵聲,哭聲,對蕓露一家子沒什麼影響了,如今蕓霜去了縣城,家裡就三個,又不是農忙,她就做衣服,做累了就教雲霖說話,教他站立走路。如今雲霖再過兩個月就滿兩歲了,當然是虛歲,實際論起來是快一歲了,不過也好帶很多,如今還會說幾個簡單的字了,而且第一句叫的是奶奶,可把范氏給感動的,直抹淚,在她的教導下也會喊姐姐了,她之前在猶豫要不要教他喊父母,猶豫來猶豫去還是教了他,只是他沒學會,她就不厭其煩的每日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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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她做的衣服都是一套一套的,一共六套,一件上衣一條褲子組成一套,一套三十五文錢的工錢,這五套就是二百一十文了。做了這個月她下個月就打算少接點了,做的太累了,眼睛都有些疼了。這麼下去眼睛遲早得壞,她還不想等三四十歲的時候變成瞎子。而且成日坐著低著頭,腰酸背痛,脖子也疼的厲害。

交貨的時候她還拿到了一封信,是蕓霜寫給她的,知道寄不到鄉下,就寄到了這成衣店,曉得她每月都來的。這個月蕓露只接了五套的活,少了一套也讓眼睛休息會,脖子舒服一會。

她去的時候店裡有客人,她在旁聽見他們說這前邊打了勝仗,那晉王眼看要敗了,如今躲過了河僵持起來了。

走在路上也有很多人在談論這個事情,她張著耳朵聽著,可惜除了這些信息,沒別的了,她多麼希望她的父親能活著回來,只要活著。

蕓霜是寫信報平安的,她在信裡告訴她,她學了幾天就上手了,師父還誇她了,那夥食也不錯,管飽,每周還有肉吃。看完信,蕓露又拿著灶上的火炭削成一小塊,拿出自己珍藏的紙,回了一封信,打算下個月去鎮上的時候去寄了。

三月她去交貨的時候順便還去她外祖家拿了一些稻谷種子,她自己的稻谷種子產出沒有她外祖家的大,種田嘛,總希望田裡產出多點。其實她也知道產出不高是因為自家稻田實在不咋地,又不當陽,而且現在的稻谷種子不是現代的雜交種子,又沒有農藥化肥的,肥不足,蟲還多,產出能多就奇怪了。

四月是農忙,她沒敢接多少活,就接了兩套,打算沒事的做做。農民,種田種地是首要的事情,這其他的活計都是農閒時候的額外進項,不能耽擱農活。

那陣子,她都是天微亮就起床,她祖母也跟著起了,兩祖孫去挖地,挖了地就種了菜,大豆玉米之類的。

她家那兩畝水田是她大姑父牽著牛來耕的,她們也不能事事麻煩別人,自己從未回報的,自家田沒種的時候就去了她大姑家幫忙,耕田是男人的活,插秧什麼的她還是做得來的,還別說,她插秧還插得很好且快,大家都誇她手腳麻利。

這會還沒有雨靴,大都是打了赤腳踩進田裡,因著她是未嫁的女孩子,她大姑還給她做了兩雙下田的襪子,縫了帶子,到時候緊緊的綁在腿上,這腳和小腿都不能給別人看了去。

等她幫她大姑插完田,她大姑父帶著一雙兒女隨著蕓露去了蕓露家,幫著插田,譚蝶小,但是能拔秧,拔好就拿燈芯草給綁了,這活農家女們大都是六七歲時候就開始做了,能幫家裡點是一點。她舅家農忙時候都是請短工的,自家秧插完了,就來幫著外甥女家了,因著她家田本來就小,幫忙的人不少,到也快,就兩天時間,這秧就插完了。

插完秧蕓露還不能閒著,每天還得去看水,放水,兩祖孫繼續挖地,種紅薯,種大豆和玉米,這些都是她們以後的糧食。種下後若是不下雨還得去澆水,這都是辛苦活啊。

等沒那麼忙了,已經是端午了,蕓霜還從縣裡回來了。她已經過了三個月試用期,她提著東西回來,把蕓露嚇了一跳,以為她是因為做不好被辭退了。

還好這是虛驚,蕓霜帶的是一些布料和一些吃食,說:「姐,是紡織的殘品,不能拿去賣,管事就分了一些給我們,這幾塊是我分到的,拿回來給你,你可以拿來做衣裳。」

蕓露看了看那布料,懂了為何說這是殘品了,因著這布料是上好的綢緞,有的地方可以明顯的看出是織壞了,若是拿這些壞的去賣給客戶,那是自打店鋪臉。這綢緞只有富貴人家能穿,那管事拿來分給底下工人算是福利了,看蕓霜去了幾個月還養胖了一些,就如她所言,夥食不會很差。這陳家還是會籠絡底下的人,會做生意的,難怪能把生意做那麼大。

蕓霜好幾個月沒見自家姐姐了,放下東西,就拉著蕓露的手蹭了蹭,撒起嬌來,「姐,我好想你啊,你有沒有想我,還有,我是正式學徒了,現在每月有三百工錢了,等這個月二十我就有錢拿了。」

蕓露也想妹妹,自她出生起,兩姐妹還沒有分開這麼久的,反抱住她,「我也想啊,但是想著我的霜霜是去賺錢了,我就覺得高興。對了,今兒個怎麼回來了,不需要幹活嗎?」

「我們這是放假呢,過年過節那邊都有假期的,每月還有一天可以休息,這不,一放假我就回來看看姐姐。不過,我只能在家待一天,後天我又得去縣裡了。」說著,蕓霜有些不捨的在蕓露懷裡蹭了蹭。

兩姐妹說了會話,蕓霜就去和范氏問好了,還帶了一些小點心給范氏吃,又逗了逗雲霖,給她喂了幾口吃食。

第二天一家四口也包了粽子,包的不多,就十幾個,嘗個味道罷了。包的是白米粽,放了幾顆蕓霜從縣裡帶回來的紅棗。范氏在家看著火煮粽子,蕓露和蕓霜就上山摘楊梅去了,這野楊梅自是沒有現代賣的楊梅那麼大個,也沒有那麼甜,特別酸,不過大家也都愛吃,年年都去摘很多。

她們兩姐妹救去摘了小半籃子,有紅楊梅,也有白楊梅,她們換了好幾個地方摘,這因為摘的人多,已知的楊梅樹就那麼幾棵,也摘不到多少了。

蕓霜去縣裡的時候蕓露又去送了,順便去店裡接點活,前陣子農忙,熬夜做完那兩套就沒敢接活了,怕做不完。這活忙得差不多了,她也就時間多點了,一個月也能做幾套。

從鎮上到縣裡有一定的距離,坐馬車都得半天的時間,若是走,那就得好幾個時辰了。蕓霜是和何師傅那幾個徒弟一起回來了,幾個人合夥雇了個馬車,平攤下每個人也就十幾文錢了,去的時候還是雇了馬車。

這日子步入正軌了,只要莫有什麼天災人禍的,這一家子也過得下去了,還過得舒心。每月蕓露去交了貨都會割一點肉回來打打牙祭,有時候捉條小魚,剁了給雲霖煮魚湯喝。

轉眼就到了秋收,這割稻谷後的打稻谷還是需要力氣的,不是蕓露這種小身板能幹的事,所以她今年秋收還是去了她大姑家幫著割稻谷,割完她大姑父又帶著一兒一女來幫忙了,她大姑依舊留在家裡,插秧的時候是需要人看水,現在打完谷了,需要人曬穀子。

再加上她大舅二舅,打穀速度也快,還幫著收了熟了的玉米,以及熟了的大豆。

這忙碌了大半個月,這秋收算是過去了,剩下的挖紅薯曬穀子,就自家來了。在此之前,蕓露還去田裡撿了谷穗,除了自家田裡的,像翠花家的,翠花就來喊她一起去撿,而翠花大都就是陪著她撿,讓她撿的安心的,她自己半籃子都沒有撿到,而蕓露的籃子都快滿了。

十四歲生日那天,范氏又抹淚了,女孩子十四五歲該定親了,但是她這個條件是沒有婆家會想要的,或者是招婿,可又有幾家的男兒想來她家,來了就是做苦力的,他們父母也不一定願意。加之她如今還在孝期,還不能相看,這女孩子耽擱幾年就很難找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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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4: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倒是她自己沒什麼想法,按她之前的算法,她才十三歲,還是個沒長開的豆芽,可以說,以前她這個年紀還是個會撒嬌的孩子。

今年冬天她不去挖蕨根了,等雪化了一點,又去挖冬筍。這冬筍價格貴,挖一次抵得上她做幾個月的衣服,而且她還趁著去城裡送衣服的時候去問了高家管事,他說她挖了他就買,那麼她也不愁挖了賣不出去了。

今年沒了蕓霜作伴,就她一個人去挖,速度慢了很多,不過一年的成長,她的個子高了些,力氣也大了一些了,挖的也稍微快了一點。

她挖了近兩個月,也賺了近二兩,今年又可以過一個肥年了。

蕓霜在臘月二十一那天回來了,她穿的是織坊裡發的的衣服,料子要比她們穿的好的很多,做工也精細一些。她背著包袱往鎮上回來的時候就碰上了村裡去趕集的人,一群人看著她都快她長得好看了,穿的也好,話裡話外無一不是羡慕。還有幾個是諷刺的,說是不是蕓露把她給賣了,才有這麼好的衣裳穿。

蕓霜在織坊待了一年,各方面都有長進,那個地方可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純潔,拉幫結派,排擠什麼的是常有的事。她是遇到了一個好師傅,不像她隔壁屋子的幾個,那師傅還打打罵罵的,每月克扣工錢。

可她師傅也就教她們織布,不打不罵,不扣工錢,底下弟子拉幫結派的就不管了。她也是那麼過來的,被欺負是常事,等被欺負多了,人就成長起來了。很多人以為何師傅是軟柿子,其實不然,她只是心性好,不愛那麼虛的。但是不代表欺負到她頭上了她不會反擊,所以她還是學徒的時候就這麼被欺負,最後反擊,之前是織坊的大師傅,上月升了職,現在成了織坊裡的管事,以前踩壓著她的,都成了她的下屬。

而蕓霜的性子與她類似,她收的十幾個徒弟裡最看重,最關心的就是蕓霜了。但是蕓霜被欺負她都知道,卻很少去幫她撐腰,還有的是她其他的徒弟看不慣蕓霜,也看她一副老實相,聯合起來欺負。何師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過分了才敲打一下,不過分就不管。不過她會單獨和蕓霜說話,教她一些為人處事之道,教她忍。其他弟子也一個一個的教,能不能悟得真理,就看她們本事了。

一年的成長變化是巨大的,所以當有人諷刺她是被賣了的時候還能笑眯眯的說:「大嬸,你這可就想岔了,我真的是在織坊做學徒呢,你要不信,下次去縣裡看看我也成的,就是縣裡陳家織坊。」

那大嬸聽她這麼說,也信了,本來就是眼紅才這麼一說,「是嬸子誤會了,那織坊還招學徒不?新菊也十歲了,若是招能把新菊推薦過去不。」

蕓霜有些無力,她就知道她今年回來肯定有人會這麼說,「嬸子,很抱歉,我只是個小學徒,對這事不清楚呢。」

「哼,就知道你不肯幫嬸子忙,是怕新菊搶了你的飯碗啊。」那大嬸有些不高興了,癟了癟嘴。

蕓霜還未說話,倒是一旁的翠花娘開口幫腔了,「我說宋家嫂子,你這就不對了,即使蕓霜可以推薦也先推薦招娣啊,你一不是她親伯娘,二又沒幫她們家啥的,這麼說她我可聽不下去了。」

那宋家嫂子哼了一聲,拉著閨女新菊就往前走了,嘴上還在嘀咕,顯然是記仇了。

翠花娘見她走遠了,呸了一聲,「這都什麼人啊,還見不得人好了啊,一家子都是這個德行,也不看看自己閨女什麼樣,一家子勢利眼。」

這宋家嫂子是宋滿倉的嫂子,是他爹第一個婆娘生的兒子,後來他死了,他娘就和他哥嫂分了家,如今不住一塊了,一個還是後娘,不過那勢利眼的性子倒是如出一轍,不知情的還以為兩個都是宋滿倉她娘生的。

「嬸子莫氣了,和她們見識作甚。」蕓霜心性是真好,還能笑著安慰翠花娘,完全不把宋家嬸子的話放在心上。

「還是你想得開,是不能和她一般見識,會氣吐血的。」

「就是呢,對了,翠花呢,怎麼不見和你一起出來趕集。」蕓霜笑眯眯的把話題轉移了,翠花娘順口就接了。

「她啊,許了人家了,不能這麼出來了,我讓她在家待著呢。」

翠花許人了,蕓霜心裡想著自己姐姐和翠花是一年的,只比翠花小三個多月,也十四了,也可以許人家了,不知道誰願意娶她,若是自己再強點就好了。

蕓霜也知道一些自己姐姐的想法,她約莫是不想嫁人的,只想把雲霖養大。

她回到家的時候蕓露還在山上挖竹筍,范氏在納鞋底,雲霖在玩。雲霖已經快三歲了,他是三月初七生的,這麼算起來,差不多是兩歲八個多月了,已經會走會說話了。

雲霖看到她還認不出來,也是,小孩子不怎麼記事,蕓霜上次回家是中秋節了,都已經過去四個月了,哪還記得二姐姐的樣子。

蕓霜拿著糖哄了他幾句,告訴他她是二姐姐,雲霖吃了兩個糖才沒那麼拘謹了,喊了聲二姐。把蕓霜感動的想哭,她好久沒見弟弟了,在織坊她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弟弟了,有時候午夜夢回,都是雲霖的身影。她夢見過他長大有出息了,也夢到過他沒有長大,還夢見過他以後不認她們了。想著他這麼小的人兒,生下來的時候又弱,能養大是多麼幸運的事情。

蕓霜逗完弟弟又和范氏說了幾句話,把自己在那邊閒時做的一雙鞋子給了她。

「你在那邊好好學就好,怎麼還做鞋,別浪費這個時間,我有鞋子穿。」話雖這麼說,范氏還是高興的接過了。

「我每月都會放一日假,每天晚上也不上工呢,有時間做。」

蕓霜不止給范氏做了,也給雲霖做了一雙,給蕓露做的是幾件好料子的肚兜和褻褲。那幾塊好料子也是壞了不能賣分給她的,還是和她同住的女孩用那些料子做了肚兜和褻褲,還和她說女孩子的得精細點。蕓霜聽她的自己做了幾件,又想到自家姐姐肯定舍不得那些好料子給自己做,鐵定全給雲霖做了裡面穿的衣裳了,就給姐姐也縫了幾件。

蕓露回來的時候范氏在做飯,蕓霜撿起針線簍子裡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在接著做,見她回來了,忙出來幫她卸了東西,還從灶上打了一盆熱水,親自擰了帕子遞給蕓露。

「去了那邊養的這麼水靈靈了啊,還勤快了。」蕓露也不矯情,接過妹妹遞來的帕子,瞅了幾眼蕓霜,揶揄的說。蕓霜在那邊的確養的水靈多了,皮膚沒有那麼黃了,白皙很多,人也圓潤些了,對比蕓露起來,除了身高差了點,樣樣要比蕓露好了。

「姐姐就知道笑話我。」

等蕓露洗完臉,蕓霜拉著她進了她們的房間,從包袱裡翻出那幾件衣服,羞紅的遞給她,如蚊子聲一般的說了句:「給你做的。」

蕓露攤開看了幾眼也羞紅了,她現在胸前。兩坨正是發育的時候,她的確是用粗布縫的肚兜,每天做事的時候摩擦的很疼,下面也是,有時候她自己去看還紅紅一片。這些都是和上次蕓霜帶回來那幾塊布一樣的好料子,細的很,就不用擔心摩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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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蕓露也輕聲說:「謝謝妹妹的心意了,我晚上洗了澡就換上。」就把那包東西放進了櫃子裡。

晚間,范氏抱著雲霖一起睡了,蕓霜和蕓露一起睡,兩個人躺在床上就說起了蕓霜在織坊的生活。蕓霜把自己在織坊受欺負受排擠的事都說了,還把何師傅告訴她的話,給她的教導也說了。

蕓露和何師傅的觀點差不多,就對蕓霜說:「被欺負被排擠你也不要覺得太委屈,不是還有人幫著你嗎,那些不喜歡你的就不需要深交了,能避則避著,避不開也不硬生生的挺著。要是她們做的不過分,能忍一下就先忍一下,如果過分了,你也別真是個軟柿子,任她們捏,偶爾爆發一次的效果比每次都是火脾氣的效果要好得多。人啊,要樂觀的活著,才能活的下去。你多想想關心你的人,想想我們,就覺得人生也不錯。那幾個幫你的,若是沒有太大心眼,沒有利用你,你可以深交。有心計也沒有關係,誰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你也別太實心眼,長點心眼,姐不介意你學了點心計,但是別把那些心計用在壞處就行。要是你也做那些陷害人的事,那就別當你是我妹妹了。」

「姐姐說的是,我曉得,你以前和我說過一句,人啊,做事得憑良心,對不起自己良心的就別做,這話我記著呢。」

第二日,蕓霜隨著蕓露一起起床,換了她的舊衣服。她今年長了個兒,以前的衣服倒都穿不下去了,從那邊帶回來的衣服料子沒有村裡人穿的那麼粗,只能穿蕓露的,鞋也是穿了蕓露的舊鞋子。

吃過早飯,兩姐妹就扛著鋤頭,背個簍子就上山了。依舊是蕓露找,蕓霜在後頭挖,速度確實快了很多。

到了二十六那日,兩姐妹又一人拿了一個籃子上鎮裡了。

晚間,蕓露又把裝錢的箱子倒出來數了,今年蕓霜也跟著一起數。蕓霜回來那天晚上就把自己的工錢給了蕓露,有八個月的工錢,還有一個月的賞錢,就是二千七百文,她換成了兩個一兩的大錢,剩下的七百文自己用了三百多,還留了三百多,就給了蕓露二兩。蕓露自己這一年做衣服也賺了有近一兩,再加這賣了幾次筍子得了二兩多,這麼算下來,今年兩姐妹還賺了有五六兩。而花銷並不大,今年家中沒誰生病,就給雲霖范氏買了些東西,花了一兩多,加上過年買的年貨,也就花了一兩多,還存了三兩的樣子。這麼過下去,日子只會越過越好的。

又是一年新年,似乎和以往沒什麼差別,今年那兩個錢氏都沒有來拜年,連薛檜都沒有來,說是小錢氏懷孕了,留在家裡照顧她。大家都知道這是藉口,不過不來也好,就薛三爺和薛杞一家子,大家省心很多。

還有不同的就是她幾個表哥打算參加開春的縣試,她大表兄還打算一路考下去,考了縣試就接著考府試和院試,要是能中秀才那是極好的,不中也沒關係,反正他還小,過幾年再考沒事,這一次就是去考一次試試。

蕓霜這假期要放到年後,在此之前,兩姐妹還去了李范氏家拜了個年,和她說了一會話。

若說這個年唯一讓蕓露不舒心的地方就是大家都在問她的婚事,問她有什麼打算,說她再過一年就出了孝期了,該為自己打算了,無時無刻不再提醒她已經十四,在這個年代到了該找婆家的年紀。她沒有父母幫著相看,就只有一個祖母能幫著一點了,更多的就靠自己了。說實在的,她是真的不想嫁人,單不論她的觀念不同,就以她的情況來說,沒人敢娶她吧。她是不可能不管弟弟和祖母的,娶了她就是娶了她背後一家子,她要嫁人必定帶著范氏和雲霖一起嫁。

又是一年春,蕓霜十六就去了縣裡,蕓露自己去接了點做衣服的活計,還是做粗布衣裳,價錢也沒有變,唯一變的就是蕓露手速快了許多,而且針腳不亂,顯然是她拿針的水平提高了。做衣服之餘,她還會拿多了的碎布繡點東西,不為其他,只因著李范氏說要做富人衣裳,繡工也得好,還親自教了她刺繡。做富人衣服做工費貴的地方就是那一點子刺繡,哪怕只繡了一個邊,價錢就多了幾倍。李范氏說,等她繡工好了,就讓她也接點簡單的帶刺繡的活計。她也不求自己的繡工多麼好,她時間擺在那,沒有那麼多時間精力去練習刺繡,更別提刺繡需要的材料了,只要能繡個邊就滿足了。

轉眼就到了二月,縣試的日子,蕓露心中也有些緊張,期盼著她那幾個表兄考上才好。算著日子,蕓露帶著雲霖提前一天去了她外祖家,第二日她外祖父帶著她幾個表兄回來了,還有是幾個他帶的學生,也參加了今年的縣試。看著她表兄們的笑顏,估摸這成績不會差了,果真,她大表兄和二表兄是考過了,準備去參加四月的府試。除此之外,她外祖父帶的學生裡有好幾個考過了第一場的,而且都打算參加四月的府試。

三兄弟去參加考試,就高隆沒考過,他也不氣餒,本來這三人中他最小,書也讀的最差,沒考過很正常,高家人也沒對他抱多大的希望。

得到了考過的消息,蕓露心放下了,睡了一晚就帶著雲霖回家了。

四月的時候,她依舊是算著日子去了高家,這會兩兄弟運氣都不錯,都過了,現在他們都和他爺爺一樣是童生了。既然過了,家中又不是沒錢,兩兄弟都打算參加六月的院試,考中就是秀才,考不過就是童生了。

這幾個月之間,蕓露經歷她來這裡的又一件大事,她來葵水了。算算年紀,她已經十四歲半了,是該來了。而月事帶她早就備好了,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早在十三歲生日後就縫了幾個備用著,就防著這葵水突然來。

六月,除了院試,還有一個好消息,那晉王敗了,首級被人割了,打了兩年多的仗終於結束了。這戰事是在五月初結束的,六月初才傳入安定鎮的老百姓耳中,估摸是傳遍全國了。

因著打贏了仗,皇帝高興,下了旨意,減了一半的賦稅,這消息是七月初官府發了通告才知道的,這個消息可比打了勝仗還讓老百姓們高興,一半的賦稅可是很多糧食,減輕了很多人家的壓力,至少蕓露算著,少交一半,她就不用外祖家救濟糧食了。

戰事結束了,家中有去參軍打仗的就盼著自家的兒郎能平安回來,薛大爺就每天抽著旱煙往村口望,薛根九歲的兒子薛四泰每天都跟著自家爺爺站在村口等自家爹,而本該最為期盼的何氏卻有些慌張。自然被每天看她不順眼的秦氏給看出來了,兩妯娌還吵了一架,秦氏說何氏是不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所以天天一副不期望自己丈夫回來的鬼樣子,何氏說自己每天都在家,哪來的野男人,自己只是太期盼丈夫了才心神不寧。兩妯娌吵得很凶,村裡人好多人都聽見了,還是薛大爺發了火才消停了。

蕓露也期盼自己父親能安然無恙,最好是能完整的回來,她也就只能期盼一下,到底能不能活著就看命了。去打仗的誰不是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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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高家那邊,高毅中了秀才,是增生,高太爺還在嘆息,可惜了,不是廩生。而高家大爺,就是高太爺他大哥家二十歲的二孫子考中了廩生,把高家樂得,兩家合起來辦了一場三天的流水席,桌上有魚有肉,上桌還宰了雞鴨。

當年高太爺讀書,就是他大哥供的,可惜沒供出來,他那嫂子就有了意見,等兩老過世了就分了家。高太爺也是個重情的人,心裡記著自家大哥對他的好,等自己教書了,就把他大哥家幾個孫子帶去讀書,這不四個孫子中有三個不愛讀書的,一個愛讀書的就中了秀才,這日子不就好起來了嗎。當初大孫子讀書,高太爺嫂子還不樂意,還是他大哥拍板說讀,她幾個兒子也說讓他們讀,她才不情不願的讓幾個孫子去讀書了。以前看高太爺家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下孫子考了秀才,她高興了,都忘了以往自己的醜態,還誇高太爺眼光好,教書也教的好。

這高家算是這鄉下的書香門第了,一家出了兩個秀才,這村裡考上秀才的也就他們兩個,高太爺的名聲就上去了,連鎮上高家都派了一個兒子來送禮,還來攀起了親戚,說是本家。雖說兩家都姓高,但是翻起族譜來,兩家是本家還是十幾輩前的事情了,如今不止出了五服,還相隔了幾百上千年,連本族都算不上了。但是嘛,這高家是鎮上的土霸王,送的禮也多,不止幾十兩銀子,那些布匹點心什麼的也送了不少。

一次出兩個秀才,是這高家的福氣旺,鎮上誰不知的,不止高家,還有這安定鎮其他的鄉紳地主們也都送了禮,那地主們就直接送田,連那縣太爺都派人送了禮來。一時高家供讀書的本錢都回來了,還賺了幾倍不止。還有些有錢人家想把自己兒孫送到高家這邊來,讓高太爺教書,還有人想請高太爺上門教書的,束修絕對高。其他讀書人也慕名而來,大都想拜在高太爺門下,特別是參加了這次童試未過的,那心意是十分足。

高太爺自己沒考上秀才,但教出了兩個秀才,心裡十分得意,地位一下子高了許多。不過他也不是那種特別愛慕虛名的人,這種名聲,他該接的就接了,也不為此自滿得意了,能考中不只是他教得好,更是他們學得好,這就是為什麼他教的學生也多,往年沒有人考中過,而今年出了兩個。

薛家除了蕓露一家子,薛大爺也帶著三個小孫子來了,除了道喜,還有就是想把自家這三個適齡孫子放入高大爺的門下了。高家出了秀才,薛大爺也羡慕啊,羡慕之餘就想著自家要是能出個秀才就好了,這麼想著就帶著三個孫子來詢問了。

這幾天,來說要拜入高太爺門下的何其多,他不可能個個都應承了,自然都是說了幾句模稜兩可的話,先推了。

薛大爺有些失落,高太爺想著他們是姻親,這幾年薛大爺家也挺幫助蕓露他們三的,就說:「老哥,這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呢,我們村裡的學堂不大,得擴建才行。這教書育人啊,是好事,我看和我兒子們商量一下能否擴建一下,若是擴建了,能多收弟子了,你就把他們哥三送來,老弟我教。」

薛大爺喜出望外,心想高太爺這麼說,這事十有八九就成了。

這次宴客高家收了不少禮,田有幾畝,銀子一百多兩,還有很多布匹點心吃食之類的,而辦宴席只買了那麼多的魚肉雞鴨都只花了十幾兩。家中有了秀才,就可以掛五十畝的免稅田,兩家合計就是一百畝。高太爺家有十幾畝,加上分的幾畝就是二十來畝,他大哥家也是差不多,比他家還多四五畝水田,兩家合起來才五十畝,剩下五十畝也在商量著是買田還是讓村裡其他親戚掛在她們名下。最後考慮了一下,這田暫時不買了,那二十多畝也夠他們吃了,錢留著供孫子們繼續考,然後召集村長說明了問題,挑了幾戶家裡名聲好又家計有困難的掛在了名下,而蕓露家那幾畝田就被掛到了她表兄名下,免了稅。

除此之外,她外祖還給了她一些別人送的布匹點心吃食,光雞蛋就提回家半籃子,還是各色沒吃過的點心,還有一匹布料細膩些的布。

七月初蕓露去鎮上交貨的時候碰到了李范氏,兩人一道回的村,在路上李范氏告訴她她打算去縣裡租個鋪子,自己開家成衣店經營。而且她去鎮上看過了,有一個門面出租,就是地段偏一點,之前是開的亦是成衣店,這大部分成衣店也兼賣布匹,只是那家的老闆不久前過世了,他兒子不善經營,就想把鋪子賣出去或者租出去。

李范氏可沒有百來兩買鋪子,就只能租了,而且一租就交了三年的租子。蕓露聽她講完,考慮了一番,就問她能不能幫她去經營鋪子,還毛遂自薦的說她懂得基本算賬,可以省掉請賬房的錢。李范氏應了她,其實開一家小鋪子是用不著賬房的,自己記就好了,不過嘛,她識字不多,不會記賬,蕓露自薦了她考慮一下覺得不錯就應了。加之剛剛租鋪子,很多地方需要整理,這確是需要人手。

其實她也是為蕓露考慮過,存了想邀她一道去的心思才將這些講給她聽。

這一年,李范氏和蕓露可越發熟悉了,兩人時常嘮嘮家常,說說體幾話,剛開始李范氏只覺得這麼一個小女孩,年紀小小的就開始當家,有些可憐心疼她。可處久了,就越發喜歡她了,心性好,老成穩重,又勤快,簡直把她當成親侄女一樣來疼了,每回李全打獵獵到了什麼好東西像送給她娘家一樣,也會給她送一份,全然把她當成家人了。

兩人聊天自然也聊過蕓露的打算的,蕓露也不隱瞞,告訴她,她想供雲霖讀書,想搬出谷山村。李范氏自然理解她的想法,這哪家長輩不盼著自家兒女姐妹能出人頭地的,她也盼著她的閨女將來能嫁個好人家。

回到家中,蕓露就和范氏說要去縣裡做幫工,范氏沒說什麼,只問了幾句,怕她被騙了,蕓露說是順水村的李范氏李嬸開的鋪子,因為剛開,缺人手,又顧念著她的處境才喊了她去做幫工的。聽她說是李范氏,她祖母就放心了,李范氏來過谷山村,范氏自然記得她,也念著她對她們家的好。她祖母又囑咐她要記住這李范氏的好,幹活勤懇一點,將來有能力有機會了要記得報答人家,還感嘆李范氏真是位好人,將來會有好報的。

店鋪才租下來,剛開始的就是整理了,得忙一子才能營業,蕓露就和范氏商量著自己先去,然後等秋收後再說後續的。

蕓露會想著跟李范氏去縣裡過活,也是經過細細思考的,也是她之前一直在想的,她如今是招不來一個夫婿幫著她養家,若是家裡沒個成年男丁,她不可能靠在家種地養雲霖,還供他讀書。她們不能就靠著每年那幾兩收入在村裡活著,而且她想把雲霖帶離那個村子,古有孟母三遷,就為了自己兒子有個好的讀書壞境,而她們村子顯然是不利於雲霖成長的,別說讀書,連識字的都沒幾個,估摸著她都能代表村裡的最高學問者了。鄉下孩子又野,她是不願意讓雲霖在這麼一個沒有一點讀書氣氛的地方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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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5: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都說鄉下人樸實,在這個年代,大部分鄉下人沒文化,見識不多,樸實之下更多的是粗俗。不能說她看不起,她也是這麼粗俗著長大的,她只是想雲霖不能聽這些長大,他是她的希望,見證了她兩個表兄考上秀才的風光後,她更堅定要供雲霖讀書了。士農工商,這有功名的地位始終是最崇高的。

收拾了包袱,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還帶了些碎銀子,蕓露跟著李范氏一家去了縣裡。她還從她兄長店裡帶個個夥計,她帶的東西頗多,雇了一輛馬車。

這個鋪子地理位置較偏,說偏是因為離最繁華的街有點距離,這塊地但是有很多住戶,鋪子也不是很大,後面附帶了三四間小屋子。李珍兒和蕓露一處睡,夥計一間,李范氏夫妻兩一間,剛剛好,還附帶了一個小廚房,茅廁是和周圍人共用的,大家都是山村裡出來的,也不挑環境,如今最大的事就是把鋪子開起來。

李范氏開的自然是成衣鋪子,她打聽過了,這周邊是沒有成衣鋪子的,之前這家是成衣鋪子,只是老店主過了,也就沒人經營了。而且這周邊也不是貧民區,住的人家雖不能說是有錢人,大都是些在縣裡開鋪子做生意的,或是做長工的,還有些就是某些人養在外頭的人了。以前的鋪子生意不差,每月能賺幾兩,若不是老闆沒了,老闆兒子不會經營也不會想賣掉,或租出去。

開鋪子第一件事就是換個牌匾,所以到了縣裡,收拾了房間,李范氏就讓夥計去找個做牌匾的鋪子,做一塊牌匾,自己一家和蕓露就整理鋪子。首先是得清理那些布匹和做好的衣裳,鋪子租給她了,連帶鋪子裡的布匹衣裳也賣給她了,這留下的布還不少,不過大都是些粗布,不是什麼值錢的料子,衣裳就不多了,只有幾件。於李范氏而言這些就夠了,她在這裡開的鋪子,做的自然是普通人穿的衣裳,這些布料正合適。有這些布料還省了她進一次貨。

幾個人忙了四五天,終於把店鋪收拾好了。之後李范氏讓李全先回家,自己帶著蕓露和李珍兒三人又趕工做了半個月天的衣裳,還找回了幾個之前便在這鋪子裡做衣裳的幾個婦女一起做衣裳。李珍兒才九歲,可針線活做的好,蕓露看她做了一會都覺得羞愧,她比珍兒大五歲,可針線活還和她差不多,這對比起來,不是氣人嗎。李珍兒是從四歲就開始拿針線的,天賦也好,六歲就學會了基本的刺繡,早在家就幫著她娘做衣裳了,針線活怎麼會差。

十幾天,幾個人趕出了幾十套衣服,十幾雙鞋,加上前店主留下的,和未做衣服的成匹布匹,挑了個黃道吉日,把做的那些衣裳掛在店裡,擺了布匹,請了她在縣裡的好友,這幾天認識的鄰居,又讓李全去鎮裡請了她哥嫂,幾個好友,就打算開業了。

這店裡店外都得李范氏張羅著,李全是個老實人,做生意不在行,就能做些力氣活,跑腿事了。

李范氏人脈不錯,開業那天來的人不少,很多是她未出閣時的好友,還有就是最近結交的街坊鄰居。掀了牌匾,放了鞭炮,又喊來參加開業的賓客去酒樓裡吃了一頓,這業就算開了。

開張前幾天,蕓露和李范氏說可以弄一個開張活動,比如說買一送一,買上衣送褲子布料之類的,李范氏覺得可行,就在門口吆喝著初開張,前十位買衣裳的,賣上衣送褲子,凡買一套衣裳或者一雙鞋的就送一雙襪子。這有利了,來看的人就多了,看了一下,發現這店裡衣服的做工不錯,價錢也實惠,就有人買了幾套,那十套優惠的一下子就賣掉了,沒有優惠了還有人買。除了成套的衣服,還賣了幾雙鞋子,幾件單件的上衣褲子,幾匹布。等晚上關門的時候發現鋪子的東西空了一小半。

一天忙活下來,算了算賬,這酒樓吃飯花了幾兩,來參加開張的賓客們的賀禮有幾兩,算起來也沒虧。還有那衣服布匹賣了有二兩多,刨除除了布匹門面費的成本,也賺了幾百文的。當然,僅僅是因為這是第一天,有優惠才有人來看,發現做工好,價錢不貴才買了,純屬捧了個場,以後就沒能賣那麼多了。

那幾個做衣服的婦女李范氏長期雇下來了,那做衣服的工錢比蕓露在她哥嫂店的要多幾文,也多了個要求,必須做的精細,若是偷工減料的,拿到她這也不會給做工費,還會扣她布料的錢

蕓露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拋頭露面的影響不太好,故而她也就是每日記賬算賬,算盈虧。前頭都是夥計在招呼,只等東西賣出去了,蕓露才露個臉,收一下錢,記個賬,偶爾夥計不在或是店裡忙的時候才出去幫襯一下。在鋪子裡還能一邊記一邊做衣裳。李珍兒想識字,蕓露感謝李范氏對她的幫助,當起了先生,每天教李珍兒識幾個字。

這次隨著李范氏來縣城,她每月能賺幾百文了。李范氏給蕓露賬房工錢每月四百文,還有她每月勤快點做衣服也有兩三百文,這麼算下來,每月就有六百多文的工錢了,李范氏還包了她的吃住,怎麼想都覺得她賺了。

李范氏又覺得自己賺了,去外面請個賬房每月至少得七八百文,而她當初也打算給蕓露六百文一月,可蕓露說太多了,推辭了只要兩百文,理由是她只是記,不似正式的賬房,且鋪子記賬也輕鬆。蕓露說的誠懇,還說要是給她六百那她就回家了,李范氏說那哪成,推來推去,談到了每月四百文才談攏。

蕓露自然告訴了蕓霜她來了縣裡,趁著每月的休假,蕓霜找到了李范氏的全珍成衣鋪,兩姐妹已經好久未見面了,都互相打量了一番對方,蕓霜還哭了。

蕓露一邊給她擦淚,一邊說:「傻孩子,哭啥,以後姐姐也在縣裡做事,等秋收完看能否把雲霖一塊接來,到時候咱三姐妹就見面的時間多了。」

「好,那祖母呢?要一起過來嗎?」

蕓露搖搖頭:「家裡總得有人看著,而且我上次和祖母說,她說她不想出來,要守著祖父的牌位。而且接祖母過來我們也得找房子,我們還負擔不起。」

蕓霜想想也是,就不提這個了,說起了自己在織坊遇到的好事,她告訴蕓露,因為她手腳麻利,她漲工錢了,現在每月有四百文錢拿。

蕓霜在織坊過的還算如意,如果拋下那些勾心鬥角的糟心事,一心一意的在裡面做事,她以後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蕓霜告訴過蕓露,蕓露自己也打聽過,織坊織女是分等級的,像蕓霜剛進去就屬於學徒,剛開始幾個月沒工錢,後面三百文月錢,出了師就是小織女,每月四百到六百不等,如今的蕓霜就屬於小織女了;再就是普通大織女,估計熬兩年,蕓霜就是大織女了,每月八百文到一兩;再上去就是特殊大織女,這些都是熟工,而且技藝出眾者了,織的自然是最為高端的料子,比如綢緞,每月一兩到二兩不等,而具體拿多少,看的就是個人手藝了,手藝好,織的好自然工錢多;再往上就是師傅級別了,當初何師傅來招徒的時候就是熬到了師傅級別,她每月有三兩銀子,收了徒弟若徒弟出師了,另有賞錢,像她收了那幾個徒弟,出了師,就一個給一兩的賞錢,也有好幾兩,是她三四個月的工錢了;再上面就是如今何師傅所在的織坊管事了,每月五兩。除了月錢,每季有一套衣服發,有次等布料領,過年過節或是主家有喜事了還有禮錢發,當然等級越高發的越多。還包吃包住,像熬到管事級別的,主家都會給分一套房子。只要知足,肯定過得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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