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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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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沉醉 -【掌家俏娘子 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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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7:3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那男子犯的是殺人罪,殺的還是自己妻子,他本是個靠跑貨為生,今年因為南方才結束戰爭,他去的北方,今年運氣還不錯,小賺一筆,這接下來一年是不愁了,可誰曉得他為了早日見到家人,就連日趕路,提前了幾日到家,到家的時候是半夜,他進門就看到了他妻子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睡在一塊,這讓他怎麼忍,就下了殺手,犯了錯事。他那朋友倒只受了點傷,就可憐了他五歲的兒子,一夜之間沒了爹娘。

這事一直在城裡傳,畢竟是件大事,當事人都是縣城裡的人,淳于顯不告訴她,蕓露也清楚了這件事。

十一月初,蕓露接到了她父親的信,看到信的那一刻她不禁喜極而泣。這信送到了之後先是村裡識字的給她祖母讀了,之後她奶奶又請三貴來縣裡告訴她。

她父親信裡只告知她們他目前平安,如今跟隨了陸小將軍,剛打完仗,正在去乾屹的路上,信到的時候估計已經到乾屹了,告訴她們之所以這時候才寫信是因為之前都在打仗沒時間寫,寫了也怕寄不出來,而他在去年年底就隨陸小將軍去支援了另一個戰場,到今年九月份才結束。有一個原本是大宇附屬國的小族趁著晉王反叛,朝中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反叛了,原本這個附屬國就和晉王關係密切,因為離主戰場近,在這邊叛軍不足為慮之後,那陸將軍就派自己兒子帶領一萬精銳去支援了,而他爹就是那一萬之一。

她爹也就交代了這些大概的內容,倒沒細說,倒是問了她們很多問題近況。

蕓露將信翻來覆去讀了兩遍,整個人都安定了許多,有了主心骨。雖然父親不在這邊反而是遠在都城乾屹,但是知道他活著,心裡就滿足了。

她讀完就去織坊找了蕓霜,蕓霜一聽說有了父親的消息,忙和師父請了兩天假,啥都不帶,直接出了織坊。

她這將信反覆讀了幾遍,讀第一遍的時候就不禁熱淚盈眶,越讀眼淚越多,最後直接抱著蕓露哭了起來。

「姐姐,真好,父親還活著,我還以為,還以為……」

蕓露抱著也見她哭的不可自抑也流了淚。

「是啊,還活著,這是喜事,不哭了,我們該高興才對。」說完,蕓露自己抬起手擦了擦眼淚,還真忍住了淚水,擦了自己的又伸手給蕓霜的擦了擦。

「恩,不哭了。」說著,蕓霜自己也抬起袖子擦起眼淚來,只是她的淚水越擦越多,特別是想到已逝的母親,很是想流淚,這淚水就止不住的流。

蕓露這不勸她也不幫她擦淚水了,只抱著她,給她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哭。畢竟才十來歲的小孩子,這大起大落的,難免有些情緒失控。若不是蕓露最特別的起落――死而復生都經歷過了,估摸著也會如她這般失控,其實她情緒也如蕓霜般有些激動加悲傷,只不過能控制住罷了。

等蕓霜哭夠了,兩姐妹才攜手回了成衣鋪子,準備給父親回信。范氏知道蕓露這邊忙,也不讓她再回去一趟了,這來來回回麻煩不說,還耽擱賺錢,直接把自己想說的話告訴了三貴,帶給了蕓露。

其實要說的也就那麼多,但是兩姐妹琢磨了一下午廢了好幾張紙都沒寫好。第二日又寫了半日,事無巨細,足足寫了四頁,除了近況,還有這兩年發生的大事情都寫上去了,還告訴他她和妹妹都找到了謀生的活計不怕沒飯吃了。除此之外,她還問了她父親很多問題,包括他在戰場的情況,怎麼去了外地,可否受傷,什麼時候回家等等。

這回信的地址她父親有在信裡寫,將信寄出去的時候,兩姐妹心安了,父親還活著,就是有了精神支柱了,哪怕他這一輩子都不回來了,可知曉他還活著也有個念想不是。

蕓霜請了兩日假,寄完信時間還早,兩姐妹就攜手逛了會街,有了喜事自然也有了買東西的興致。兩人逛街還買了不少東西。等逛完回成衣鋪的路上還碰到了從衙裡回來的淳于顯,看到兩姐妹高興的一路一路說,還饒有興致的問了句:「什麼事如此高興?說來也讓我高興高興。」

蕓露正高興,加之和淳于顯見面多次,也有過多次交談,沒那些拘謹了,也不細想合不合規矩了,他問也就順口說了:「我爹來信了,他說他還活著,我和妹妹正為此覺得高興呢。」

淳于顯沒問過她家裡的事,只是從幾次見面分析得知她家境應該很差,若不然不會讓兩個女孩出來做事謀生計,倒是不知她的父親竟是外出了的,他在一想就想到,估摸著她父親是出外打仗了。聽她這麼說接了句:「那這確是好事。」

「是呀,自從我娘走了之後我就成了頂梁柱了,如今得知我爹還活著,我家也有主心骨了。」因著高興,蕓露又吐露一番。

淳于顯暗暗心驚,他雖想到她是過的窮苦點,可未曾想到,她日子竟苦到如此地步,讓一個十幾歲還未及笄的姑娘家當家。不過他面上倒未帶著同情,而是面帶欣喜,感同為她的喜事覺得高興一樣,而且這本就是喜事。

「這麼大的喜事是得樂樂,那你父親約莫也要回來了吧。」

一連說了兩句蕓露也回過神了,高興歸高興,但跟前的是縣尉大人,該有的禮數還是得有的,當然她也沒差禮數,碰見就行了禮,「他信裡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呢,只說安全,不過這於我們而言也是極好。光顧著說我的事了,還未問大人怎得在這呢?沒耽擱大人的正事吧。」

淳于顯倒還想問幾句,只是她這麼一問他也不好問了,而且是人家家事,他貿然揭人家傷疤也不太好,倒是回了她後面的問,「我今日得閒,就出來逛逛,碰巧就遇到你們了,並沒有其他正事。」

還未等蕓露接話,那廂就友人來喊淳于顯了,說是衙裡有事讓他去處理。

淳于顯也是略尷尬,才說沒有正事,這就來了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和兩姐妹告了別,隨著來喊他的小廝回去了。

學會了基礎的算盤術,又練習了許多熟練些後,蕓露得閒的時候就將李氏這鋪子的收支算了算,發現還是有小賺的,雖暫時無法回買鋪子的本,但是也不愁生計,她粗略算了算,除去進貨的錢,她和夥計的薪水以及那些做衣裳的工錢,每月還有幾兩盈餘。

這地段雖不是繁華地段,但也不差,周邊店鋪不少,而且這周邊住了很多如李范氏這般開了鋪子的人家,但凡家裡有鋪子的大多去照料店裡生意了,沒那麼多時間自己做衣裳,也都不差買衣服的錢。加之這成衣鋪還兼賣布,自己做的也會來賣布。李氏想的事薄利多銷,所以價格公道的很,漸漸回頭客也多了,這生意自然也好起來了的,利潤自然也就有了。

看著賬本,蕓露不禁愣神了,想著以後她若能開個鋪子,也就不用愁著去哪弄錢維持生計了。

當然也就想想作罷,她還沒那本錢,即使有那本錢也不一定有那本事能穩賺不賠。

如今亦踏入冬季,雖這豐安縣偏南,氣候沒北方那麼寒冷,但也是會下雪的。就在十一月中旬,一夜過後,豐安縣的地就覆上了一層白雪,倒也不厚,一腳踩下去才到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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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7: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早上起來,蕓露和珍兒還玩了會雪,在鋪子門口堆了個小雪人。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一下雪,老百姓看著高興,這鋪子裡的生意都以以往好了,這買冬衣棉鞋的,比以往多了一倍,還有嘛扯布匹棉絮的也多了不少。晚間蕓露一算,今日營業額比昨日足足多了一倍,把李范氏樂的合不攏嘴,第二日一早就去捉了條魚,午飯燒了當犒勞大家。

轉眼就到了月底,蕓露跟李范氏請了幾天假回家去了,月底二十九是她外祖高太爺壽誕,今年還是六十歲大壽,她是長外孫女,沒有不回去的理,原本蕓霜也該回去的,只是因著她月初請了假,這月底的假就請不下來了,只得蕓露一個人回去。

蕓露當然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她還先回谷山村抱了蕓露。范氏也想去,只是寒冬臘月的,她身子骨又不好,這路也不好走,也就作罷。

高家今年喜事連連,自然是大辦,蕓露不僅是去拜壽,還是去幫忙的,她提前兩天去,就在廚房忙活了兩天,準備各種食物。

壽辰那日,高家擺了二十桌酒席,每桌還有六碗菜,桌桌有肉,一碗扣肉,一碗冬筍炒肉,一碗豬血豆腐,還一碗蘿蔔,一碗白菜,一碗乾豆角。上桌那幾桌貴客還多了一碗魚肉,這菜品在村裡算是豐富了,高家為了做這個壽還宰了一隻豬,像村裡別的人家做壽能有一碗扣肉就不錯了,若不然都是其他的炒肉,而實際上卻沒放啥肉,一桌一人一兩塊就算多了。除了親戚鄉親,還有他的一些同窗以及學生,這排場,可謂是這村裡獨一份了。

蕓露這些女輩都是不上桌的,等前面酒席吃起來了,她們才在廚房盛了專門留著點飯菜吃了,等吃完又得去收拾桌子了。

在外祖家幾日,她就忙了幾日,等外祖壽辰第二日,蕓露就打算去縣裡了,考慮一番,將雲霖留在了外祖家。如今寒冬臘月的,地上還有積雪,還時不時的下一場的,她舅舅舅母都不出外做工了,到不怕雲霖在這叨擾了。

走前她外婆舅母還給她裝了一籃子吃食,都是昨日壽宴剩下的,除了菜還有一些瓜子糖果。

才走到半路,原本這幾天都沒下雪的天,竟下起了大雪,雖說蕓露帶了傘,可這刮大風又大雪的也沒啥用,無奈只得找了個地避了避,等風雪停了,地上有了厚厚的積雪,蕓露一腳踩下去都到小腿肚。這麼一耽擱都到傍晚了,這冬日天又黑的早,估摸著她到縣裡都是晚間了。

這麼想著蕓露不由心急,想快點走,可奈何地上積雪厚,又滑,快不起來。

蕓露走了一大半,離縣裡估摸著還有兩三里路的時候天就黑了,幸而有積雪,是白的,倒也不會看不清路。只是今兒個她是一個人走,在鎮裡沒找到伴,又到晚間了,她還有些怕。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將手藏進袖子裡暖著,低頭看路,稍微加快了點速度往前走著。

她才走了一小會,從一旁的岔道突然衝出來個人,估摸是滑,那人撲通一聲就摔倒在地,正好倒在蕓露跟前,嚇得她尖叫一聲,往後一退,腳一滑摔了,手上的籃子也隨著摔倒在地,幸而冬天穿的厚,不怕摔傷。

她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發現那人還躺著,她定眼瞧了瞧,那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仿若昏過去了一般。蕓露有些怕,做了會思想鬥爭,還是喊了幾聲,見他未應,又顫顫巍巍的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推了推他,可他還是沒有反應。

蕓露多瞅了他幾眼,看著他身形略覺熟悉,因著他摔下來的時候是趴著的,臉又朝著另一邊,天又黑,倒是瞧不太真切。

她又往前挪了挪,蹲下去想扶起他,不看還好,一看可把她嚇壞了。這人不是淳于顯還是誰,更可怕的是,這下湊近了一看,發現他趴著的地方變紅了,顯然是他流的血染紅了雪地。

一想到淳于顯那麼美好的人竟受了這麼重傷倒在雪地裡,蕓露也顧不著害怕了,先是探了他的鼻息,還有氣,之後又小心翼翼的將他身體翻過來看他傷勢如何。

淳于顯是傷在腰部,是刀劍之傷,很大很深的一個口子,這會估計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蕓露將他受傷的地方的衣服口子撕大一點,抓了一把乾淨的雪在手裡化成水將傷口粗略清洗了一下,又在他身上翻出它隨身帶的金創藥,涂在傷口上,不一會那血就止住了。

多虧了上次淳于顯說給她拿消腫藥,路上他就跟她講了他隨身都會帶金創藥,這藥有止血愈合傷疤的功效,還拿出來給她看了,所以她才知道他身上有藥,若不然這血不止,等她背著他回到縣裡,他都可能因著失血過多而亡了。

蕓露也不敢多忙活,簡單止了血,又從他身上撕下塊布簡單包紮一下就打算背著他往前走了。這雪又下起來了,若不找個地方避避,怕第二日被人發現之時,兩人都是冰雕了。

她雖從小做農活有把子力氣,但是這是個成年男子,還是個很健碩的男子,她才十四歲的小姑娘,她背起來還是很吃力的,加之雪地路滑,又還在下雪,更是難走,單憑她的力氣要走到縣裡談何容易,再說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一時也找不到人幫忙。她也沒想著就回去,而且想找個地方避一避,而不遠處她知道有個小石洞可以避避,她還是有一次隨著一對夫婦走路從鎮上到縣裡,碰巧下起大雨了,那對夫婦帶著她來這躲了一次雨才知道的。

雖不遠,可她速度慢,平時幾分鐘的路硬是被她走了一刻多鐘才到。那小石洞雖不幹卻也淋不到雪,能避避風雪。蕓露將淳于顯放至地上,喘了口粗氣,打算緩口氣,等歇息夠了,她看了看淳于顯的傷口,發現又滲出血來了,她將剛剛給他的包紮拆了,打算重新包紮一下。

這次她沒那麼草草的包紮了,這時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了,救人命要緊。不多掙扎,直接將他衣服解開了,那樣更好包紮。

解開衣裳,看了一眼他的上身,那粗粗淺淺的傷疤讓蕓露一驚,這是受了多少次傷才會留下如此多的傷痕,難怪會隨身帶著藥。當然,她也就心驚一下未去深想,畢竟當務之急是將他的傷口包紮了,免得再流血。

她還給他重新洗了一遍,自然只能拿雪擦,弄乾淨點了又涂了金創藥,還是撕了淳于顯的外衣將他的傷口包紮了。蕓露倒想撕自己的衣服,可布料太粗糙,單不論以她的力氣撕不撕得開,即使撕開了,用這麼粗糙的布料只會讓他更不適。

等重新包紮好了,又將他衣服穿好,蕓露累的跌坐在地,回想起剛剛遇到他的情景,不禁驚出一身冷汗,人也因害怕有些顫抖。她光顧著要救活他,倒忘了,他這樣子,十有八九後面有追兵,就憑她這未成年的女娃子,來個成年男子她就沒法子了。若是真來了追兵,兩人只有等死的份。

都到這份上了,蕓露萬沒有將淳于顯扔在這自己先走的想法,即使剛剛在遇到的地方,她想到了,也做不到置之不顧。

如今,她只期盼著他的手下能先找到他們了,上次她是見過他手下飛檐走壁的能力的,一看就是有功夫的。而且這麼久了都沒有追兵追來,估摸是他的手下在後頭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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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1 09:18: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正則找到這邊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場景:一個女子著了一件褂子,褂子裡邊是一件中衣,凍的只打哆嗦,可做的事卻是為躺在地上得男子搓手,而地上躺著的男子身上的衣服殘破不已,還有很多血跡,身下墊了一件女子的棉衣,估摸著是旁邊那女子的。

那女子見他們過來,驚喜的喊出聲,這二人正是蕓露和淳于顯。

躲進這小洞後,坐了一會,蕓露漸漸覺得冷了起來,不止她冷,一旁的淳于顯也冷的整張臉都冰涼了,蕓露還時不時的搓搓他的臉,又將他的手藏進袖子裡,雖不暖,但也比放在外邊凍著強。

一陣風吹過,洞外邊的雪被吹進來些,凍的蕓露打了個哆嗦,自覺的又和淳于顯靠攏些,依偎著取些暖。

她怕他有傷又凍著,地上又濕又涼,還把自己的外衣脫了給他墊著,還時不時搓搓他的臉,探探他的頭。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第幾次探他的頭,她發現禍不單行,他竟然發起熱來了,而這風雪未停,若是真在這裡熬一夜,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

幸好他的人找來了,這下他們得救了。

正則還帶了幾個人,身上都落了很多雪,還有血跡,倒都沒有受什麼重傷,之前他並未跟在淳于顯身旁,而且後面聞信趕去救援的。他去的比較遲,只救下了在前頭擋著的靈筠和幾個手下,而淳于顯于先頭跑了。他救下他們就沿著地上的血跡和腳印去找他了。亦看到了蕓露摔在地上的籃子,只是那會風雪漸大,雖蕓露一路有腳印,但漸漸被掩了。也虧的蕓露背著個人踩的重,腳印深,一時無法完全掩去痕跡,正則又是個細心的,這又不遠,就蹲在地上一路找到了附近。

蕓露是又冷又餓又怕,這會見到人差點哭了出來,只是想到淳于顯的情況硬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但眼睛卻也是紅紅的也不多言,直接說了淳于顯的情況危險,急需救治。

正則沒想到救下他家公子的是薛蕓露,他與她倒也算熟識了,見過幾次面,還說過幾句話。聽蕓露說情況危險,他也不墨跡,吩咐人將身上的雪拍乾淨後把淳于顯背起又將自己外衣脫了裹在他身上,又吩咐一個人先回城裡請大夫。

這會雪下的小了,漸漸要停了,倒也沒那麼影響走路了。走的時候蕓露撿起了自己的外衣,那棉衣都被地上的雪水浸濕了,還染了淳于顯的血。蕓露冬日就那麼兩身衣服,倒也不捨得將它扔了,就抱著打算回去洗洗晾乾再穿。

因為身上太狼狽,還有血跡,蕓露不想回鋪子裡,怕李范氏她們擔心,今日風雪如此大,她不回去,李范氏也不會怪她,只當她因風雪太大故而沒來。

回到淳于顯那宅子裡,大夫早已到了,卻是因為之前靈筠他們受傷,先回來了,自然請了大夫,後面派的那人倒也不是白回來,他沒請大夫,卻是先將淳于顯發熱的情況講了,又聽大夫的,先去抓了幾副藥,抓得都是普通治傷寒的藥,俱吃得。

正則有條不紊的將事情安排了下去,打水的打水,服侍淳于顯的服侍他,給他換衣服喂藥。自然也沒忘了將蕓露安排去歇息,還讓人給她打了熱水,讓她洗洗澡去去寒氣,還給她送了一碗薑湯,喝了驅寒。

只是這裡住的皆為男子,倒是沒有女子可換洗的衣裳,這會去買也來不及,且這麼晚了,鋪子都關門了。沉思片刻,他也不慮那麼多了,非常時刻自顧不得那些教條,且之前她還背淳于顯一路,還脫了外衣給他墊了,這時想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也是多想了。

他直接去屋裡拿了自己未穿過的裡衣和外衣給她穿了,蕓露其實對什麼男女之防的概念本就淡,身上衣服都濕了,這會他給她衣服也不推辭,洗了澡就換上了。

洗了澡換了衣裳,又烤了烤火驅了身上的寒氣,蕓露整個人又活過來了。之前那一通折騰沒折騰掉她半條命。

吃完飯,蕓露擔心淳于顯,便想著去正院瞅瞅。沒人攔著她,她暢通的進去了。

淳于顯還未醒,衣服換了,傷口重新包紮了,藥也喂了,大夫正在給他去熱。大夫說,他這未傷及根本,只是失血有點多,加之又感染了風寒發熱,看起來情況糟糕了些,不過救治及時,之前血止的也及時,只要燒退了就無大礙了。

聽到此言,蕓露松了一口氣,無性命之憂便好,這麼好的男子若這麼折了,倒也可惜了。

在屋裡待了一會,她也疲憊不已,看來他一時半會不會醒來,她便和正則說了幾句話,告辭去了給她安排的客房歇息了。

因著昨日凍得狠了,第二日蕓露起來的時候就有些發熱,頭也疼得厲害,不過她沒和人說,估摸著自己能撐下去,就爬了起來。穿了衣裳,打算去看一眼淳于顯如何了。

淳于顯已經醒了,不過很是虛弱,見到她進屋便對她笑了笑,輕聲道:「昨日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淳于顯這是真的感謝,他醒來之後正則就將事情告訴他了,想到昨日若不是他,那麼大的雪,他不流血過多而亡,也要被埋在雪裡,生生凍死。

「大人無須客氣,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換作其他人也不會置之不理,且大人是豐安父母官,為民勞碌,民女遇見了豈能不救。再說,上次大人救了我,我豈有坐視不管之理。」

「那也是姑娘心好,看姑娘面色不太好,想來是昨日為了救我凍著了,大夫還沒走,讓大夫看看吧。」

蕓露未料到他病著還注意到了自己的不舒服,不過這會她的確是不舒服的緊,也沒拒絕。

她就是凍的狠了,凍病了,大夫給她開了一副藥說吃幾天就會痊愈了。

大夫菜寫完方子,正則就拿著方子著人去抓藥煎藥了。

喝了一碗治風寒的藥,又吃罷早飯,蕓露犯起難來,她不知要如何回去了。她現在穿的是男子衣裳,在這屋內穿穿還好,若是穿出門卻是不宜的,且不論那些議論,就李范氏那裡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釋。

正在她煩惱之際,正則已經為她想好了,近午時,就有人從外邊買回了一套女子衣裳,從裡到外連肚兜褻褲具有,雖不能說完全符合她尺寸,卻也差不了多少。而且考慮到她一直的穿著,買的布料也不是什麼很好的料子,就是她慣穿的麻布,還特意跑了遠路,沒在李范氏的鋪子裡買。

不止衣服,連她扔在路上的籃子他都為他準備好了,雖不是原來那個,卻也準備了不少東西,俱與她身份符合,帶回去也不會起疑。除此之外,早上那大夫開的藥也給她包了幾副。

這會回去卻是有些早了,她外祖家離縣裡不近,一般得半日路程,加上風雪天氣,得更久一下,那怕吃過早飯就從村裡出發了,也需到午後才能到,故而蕓露還在這邊吃了個午飯,又吃了碗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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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吃過兩副藥她已經舒服很多了,上午還睡了一覺,這會她無事便又去看了淳于顯,她去的時候,正則正端了藥上來。蕓露見他眼底青色甚濃,面色很是疲憊,估摸昨晚一宿都沒怎麼睡,便接過了他手裡的藥,讓他去歇會。

正則是真的累了,便也沒推辭,將藥給了她,見她喂的很好,便真的退了下去,打算歇會。

淳于顯很配合,她喂他就張嘴喝,他邊喝藥邊看著這位少女,對於她救了他這件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遇到這個難開始,他就做好了亡的準備,從他十二歲去塞外開始他就做好了這個準備,這些年不是沒遇到過危險,險象環生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只是這一次被一個柔弱的少女所救,多少有些微妙,加上正則的描述,對這個少女多出幾分暖意來,能先緊著他,還脫了衣裳為他取暖,又不慌亂,是位心性善良且堅強的女子。

想到她的家庭情況,堅強也是情理之中。她家庭的情況比他初始想象的還要糟糕,她那日提了一句之後,他就著人調查了,他雖有些可憐她,卻也未想過要施捨。

連著幾次的事情,他對她倒有些刮目相看了。

喂完藥,蕓露又扶著他躺好,給他蓋好被子,看他漸漸睡過去了,也就出了屋子。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蕓露便提了東西跟正則告辭。

出了宅子,走在雪地上,蕓露還有些恍惚,昨日那遭遇太像一個夢了,可惜不是夢,而她自始自終沒去了解過他受傷的原因,她知道有些事情她不知道的最好,也沒有問的必要。

從這宅子到鋪子的路與鎮裡到鋪子的路並非同一條,為了更真實一點,蕓露還繞了一下,換了條路回去。

看她穿的新衣裳李范氏也沒起疑,當是她舅母給她做的了,蕓露也是這麼解釋的,藥也說是她回去的時候感染了風寒,她外祖給抓得。

她這身子抵抗力不錯,若不是凍的狠了,也不會染病,吃了兩天藥就好的差不多了。

她是好了,可淳于顯受了那麼重的傷,想來不會好的那麼快,蕓露有心想去看看他,可貿然這麼去有些不妥,也就作罷。

上次淳于顯訂做的棉衣棉靴數量比較多,加之冬衣東靴的做工繁瑣些,哪怕李范氏又在這周邊多請了幾個婦女做,一時半會也做不完。

不過淳于顯也沒說要一次性送,而是說可以分兩次,先做鞋子,後做衣裳。這出門在外辦公,鞋子濕的快,也爛的快,故而需求大些。

等鞋子都做好了,就要先送過去,原本是夥計趙龍和李范氏去的,蕓露想去瞅瞅淳于顯的傷,便主動攬下了這個活,李范氏想到她不太通官話,還是蕓露去合適,就應了。

她是吃過午飯才和趙龍去送的,接待她的還是正則,不過幾日,蕓露就發覺他瘦了不少,人也有些憔悴了,想來是連日的忙碌和擔心,累著了。

兩人也算熟悉了,等把鞋子給他,她問了些他的近況,自然問了他的就問到了淳于顯的。

正則說淳于顯的風寒已經好了,就是傷口需要養些日子,不過也無大礙了。

簡單說了幾句情況後,正則就引著她去了淳于顯的臥室。她進去的時候他正靠在榻上看書,見她進來,便放下手,對她笑了笑。

終歸官民有別,蕓露進去後就行了一禮:「民女見過大人。」。

「薛姑娘不用行此大禮,這並非在縣衙,而是我的私宅,姑娘你隨意點便好,還是喚我公子吧。再說,你即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無須如此客氣。薛姑娘你坐吧,也不用站著了。」

他才說完,那邊正則就搬了條凳子到蕓露身旁,示意她坐下說話。盛情難卻,蕓露只得順著坐下。等她坐下了,正則就退了出去。

「謝謝公子,不知公子傷勢如何了?」

「好很多了,姑娘不用擔心,將養一陣子,估摸到年前就好的差不多了。」

他本人說好很多了,加之臉上氣色也好了許多,蕓露心便安了,笑道:「那就好,公子好好養著,我就先告辭回去了。」

「怎麼不多坐一會,那日我身子弱,還未來得及好好答謝你呢。原本還想等我身子好些了,能出門了,便上門答謝一番,既然你今日來了,我就先送你一份謝禮吧。」說著,他從床邊的桌上拿了兩本書遞給她,「還望姑娘莫嫌棄禮物不貴重。」

他那話已經沒給她拒絕的餘地,只好接過,翻了一下,是兩本遊記,看來是上次二人聊天,他記下了她說的話。「謝公子的禮物了,這我很喜歡,怎麼會嫌棄。」

「不嫌棄就好,今日只能粗糙的送一份禮物以表謝意,待我身子養好了,再上門答謝了。」

「公子太客氣了,這本是民女份內之事,換作他人,也必定是會救的。」

「那也是姑娘人純善。」淳于顯笑了笑,接了她這句話。的確是她善良才救了他,若換作其他人,那個情形下,就未必會救,畢竟人都會先考慮自己,而他明顯是逃跑,加之風雪,其他人即使救也要多考慮一番,也沒她那麼盡心盡力,緊著考慮他。

「多謝公子的誇讚,那民女便先回去了,店裡夥計還在外邊等著呢,公子好生養著。」

說完,她就站了起來打算出去了。店裡忙,她又不太喜歡和淳于顯說話,有點拘謹,不自在,既然目的達到了就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

淳于顯也看出蕓露有些拘謹,便點點頭,囑咐她兩句,就讓她回去了。

蕓露從裡屋出來,手裡多了兩本書,趙龍便有些好奇,問到:「姑娘進去說了會話,怎的還抱了兩本書來了。」

「上次我幫了大人,和他說了會話,他問起我的喜好,我便說了我喜歡看遊記,今兒個他送了我兩本遊記,當是謝禮。」從屋裡出來的時候蕓露就想好這套說辭,其實也是事實,只不過她說的幫而非救。

「嘿,姑娘真厲害,竟然還能幫到大人。」趙龍對蕓露有些崇拜,原本她識字會記賬就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加之她說能幫到縣尉大人,自然是更加崇拜了。

「哪裡,不過是一些小忙。」蕓露略尷尬的道,這夥計也識得幾個字,不過不多,也記不了賬,平日在鋪子裡他就對她挺好的,還讓她教他識字,原本相處很愉快的,不過前陣子李范氏探了探他口風,有想撮合他倆的意思,自此蕓露和夥計相處就有些尷尬了,還被他這麼一問,更尷尬。

「反正很厲害,像我長這麼大還就只是大人去過鋪子裡才見過他模樣呢。那大人真好看,也隨和,竟然還親自去訂做衣裳……」

蕓露不欲與他討論這個話題,就笑了笑,隨口回:「估摸大人是順便視察吧。」

「嘿嘿,還是你懂,我猜也是。哎,不過今天大人怎麼不在堂屋跟你敘話,而是叫你去屋裡呀。」

「這天冷,大人他感染了風寒,在床上休息呢,不方便出來。」蕓露隨口編了個謊話,腳下加快了速度,想早點回到鋪子裡,不是很想和夥計單獨相處。

回到鋪子的時候店裡沒客人,蕓露把那批貨的餘款交給李范氏,就去記賬了。雖然她管著記賬算賬收錢,但是她並不管錢,一般都是她收了錢,到晚間算了之後一筆給她,像這種訂做的大筆款就直接給了,所以說她不似正式賬房,就是兼職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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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李范氏把那把碎銀子數了兩遍,確認無誤之後就滿足的收到了荷包裡。果真她哥嫂說得對,這人要活著,就離不開衣食住行,否管怎樣,開個衣裳布匹的鋪子,只要善經營就不會虧本。這不,才開業幾個月,剛起步階段,就比得上她以前做衣裳一年了,她做的大都富人衣裳,手工費不低,一月也有接近一兩,而鋪子每月盈利最少也有一兩,多時四五兩。

到了臘月,鋪子生意更好了,光那些棉絮和布匹每天都能賣接近一兩,除去成本,每日也有幾百文收入。這要過年了,但凡家裡有點閒錢的,就得準備著給家裡人做身新衣裳了,即使沒錢的,也會扯上一點,給老人和當家的男人做上一身。還有成衣也比往常賣的多,可以說,這個臘月會是生意最好的時候,蕓露粗略算了一下,算了算日子,估摸著這個臘月至少能賺八九兩,可是往常生意最好的時候兩倍。

十一月底的時候,李范氏知道臘月需求大,又在周邊多顧了幾個短工幫做衣裳,淳于顯那批貨很快就趕制出來了。

依舊還是蕓露去送的,這次去的時候他能下地了,氣色看起來也好了許多,那日正則不在,靈筠也不在,能主事的便是他自己,故而是他接待了她,給她結了餘款。

淳于顯問她是否有看了他給她的兩本書,蕓露一陣囧然,這陣子太忙,她還真沒時間看閒書,連教李珍兒識字都給擱下了,他給的那兩本也就粗略翻了翻,並未細看。

淳于顯見她為難的臉色便知她並未看了,未等她組織好語言,便又開口了:「這寒冬臘月,又近新年,鋪子生意想來不錯吧。」

他這一說就是幫她解釋了,她就順著他的話答了:「回公子,這新年習俗興做新衣,生意是比以往要好的多,這一天天的都忙的腳不沾地。」

「生意好就好,那我也不多耽擱你了。」淳于顯說完又喚了小廝送她們出去。

鋪子裡的確忙,蕓露也不耽擱,就直直回鋪子了。

晚間,要歇息的時候,她想起那兩本書,拿出來細翻了幾頁。這兩本並非新書,而是他看過的,有的地方還做了批註。他寫的是行書,字如其人,也很漂亮,不是她那狗爬似的字可以比擬的。

蕓露就細看了幾頁便放下了書,書中的世界著實美好,她也很嚮往,可現下她並沒那個精力也沒那個能力,還是多做幾件衣裳,多賺點錢實在。

新年很快就到了,今年也沒什麼特別的,若真要說,便是淳于顯好很多了,親自跑去她們鋪子跟她道謝,還送了不少禮。蕓露之前還以為他是客套,並未想到他會真來,還有些懵,看著禮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淳于顯道謝道的誠懇,且並未提那日的凶險,只道她幫了他,化解了他的危機,內裡情況卻不細說了,李范氏他們雖好奇,卻也不細問。蕓露又不是蠢的,那次的事一看就不尋常,自不宣揚,所以她自己都沒有問過內裡情況,就當真如城裡傳的,縣尉大人是追逃犯的時候被人傷了。

禮蕓露還是收下了,她是俗人,如今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也不在乎什麼清高,她救了人家一命,收些禮實屬常情。

不過等她晚間翻他又加送的幾本書的時候,就有些懵了,雖然那禮物裡有幾件金銀首飾,算是貴重了,未想到他還在書裡塞了銀票。

自她救了他,淳于顯就對她有些刮目,便想著幫幫她,改善一下她的生活,原本是想著直接給她銀票就好了,但是想到她不一定要,加之若直接給了,她一個弱女子的,怕被人惦記上遭了禍事。懷璧其罪,這弱女子身上帶了錢銀終歸不安全。故而就想了這個法子,將銀票放在書裡,上次就想放了,只是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又來的有點突然,還未準備好銀票,她就來了,只得先送書了。

他不止夾了銀票,還夾了一張紙條,說明了夾銀票的緣由,畢竟是還禮,不能弄得像施捨一樣。

都這麼送了,蕓露只能收下了,若還還回去,那兩人就尷尬了。而且她想到,這給了她銀子,那麼就是讓她後半生有了保障,算是還了她救他的恩情,兩清了。

她數了數,五張一百的銀票,就是五百兩,在這鄉下估摸一輩子都花不了這麼多。只要以後她和蕓霜都有營生,這供雲霖讀書娶妻也綽綽有餘。

淳于顯送的禮除了幾樣首飾,幾本書,還有文房四寶,其他的就是些吃食了,還是過年裡用得著的,有點心糖果,還有各色肉食,有了他這一些東西,她過年年貨都省的置辦了,還分了李范氏和夥計一些,剩下的還能過個肥年。

那首飾她也收起來了,雖不懂行情,但也曉得價格不菲,她是農女,佩戴是不可能的,以後若是遇上急事了,可以換些錢銀。

這個年過的很安樂,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沒了前兩年的窘迫,高家那邊也是其樂融融,她外祖和她堂外祖家在分家幾十年後,還合在一起過年了。

幾個人男人在桌上說著事情,蕓露就和她兩家的外婆舅母的待一塊說話。因著她都已經十五了,又當家,大家都不把她當小孩子而讓她跟那群弟妹玩。

她們說事也不避著她,原來呀,今年有鄉試,兩家合計著讓高乾高隆兩兄弟去考考。高乾的學問一向好,在縣學裡就常被誇,這次去考能考中的幾率有七八成。高隆差點,也不是說他讀書不好,論才智兩兄弟相當,不過高隆小幾歲,少讀了幾年書,也就差些了,不過比之縣學裡的同齡人也是不差的,估摸著也有四五成的幾率能考上。

既然有幾率,家裡人就打算讓他們去了。閒談中蕓露才得知,這高家祖上是有讀書的,還出過當官的,那是前朝的事了了,而且官位不低。那時候家境也不錯,只是那時候當朝皇帝昏庸,朝廷腐敗,新朝反叛時,這高家老爺子是擁護舊朝的,為人又剛烈,在新朝建立時變自殺了。

新朝對他的家人倒不為難,放了他們回老家,就是這安定鎮。那老太爺的妻子在他自殺後也隨他去了,他有三個兒子,回到老家就分了家,如今她外祖高家就是那個小兒子一脈的後,那小兒子倒有些福薄,他原本是三子中讀書最好的,若不是生在亂世,定有一番作為,分了家沒幾年,他就因為一場急病去了,只留下一妻一子,他妻子也硬氣,就帶著兒子過活。分家的時候分到不少錢銀,就在這村裡買了幾十畝地,直到看到兒子娶妻生子才去了,這一脈子嗣一直不豐,連續三代都是獨子,直到了他外祖這一代才得了兩個兒子,而他兩個外祖又得兩個兒子,兒子又生孫子,這子嗣才豐了起來。

這高家一直都有要讀書入仕的念頭,只不過都沒讀出來,就這一代的高乾二人讓眾人看到了希望。當年分家分的家產不少,哪怕過了百來年,還有本錢供著讀書。

而且這家有祖訓,那筆錢只能用來給後世子弟讀書,其他的就靠那田地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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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內裡她們沒細說,但蕓露知道,這高家現在定是不缺銀子讓他們去考試的。其實這幾年高家已經漸漸沒落了,供了好幾代都沒供出個當官的,再多的錢銀也經不起折騰,若不是要供著讀書,他們日子本要過的更好的,想那時候這高家可是有近百畝地,在這村裡是地主級別的,可一代代傳承下來,已經變賣了一些,只留下一半的田了。

這畢竟是外祖家的事,蕓露不會多問,聽了幾句便罷,心裡和她們一樣,也是希望她兩個表兄能高中的。

除了應試,高乾的親事也定下了,是縣學裡教諭的女兒,今年十六歲了。原本早該定下了,可一直沒相中合適的,加之她家族是書香世家,家裡好幾個做官的,而她爹卻被潛到了這邊窮縣的縣學做教諭,有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擱著了。

還是那教諭見高乾書讀的好,有望高中,而且二人見過,都有些意,便這麼定下了。現在只定了親,還得等高乾考了鄉試後再成親。

十六返縣裡的時候,蕓露是和高家兩位表兄一塊去的,他們在縣裡縣學讀書,這散了年就開學了。

他們去學裡之前要去書鋪,而蕓露打算送蕓霜去織坊,也算順道,想著她還沒去過書鋪,便打算一道走,去書鋪瞅瞅。

書鋪的生意一直很好,這大宇崇文,讀書人多,自然對書的需求也多。

書店裝修文雅,店內書籍擺的滿滿當當的,基本的書籍皆有,特別是對考生喜歡書籍,文選特別多。遊記之類的書籍也不少。

蕓露就跟著轉了一圈,看的眼花繚亂的,而她兩位表兄便是去挑書,還拿了幾本家裡人抄寫的書籍交貨,高乾拿的是他小叔高清遠抄寫的書籍。

高乾他小叔是那一輩喜歡讀書的,不過也沒有考過,加之身子骨不好,便放棄了。不過他字寫的好,想幫著家裡賺點錢,便在縣裡書鋪找了個抄寫書籍的活。

這時代還沒有印刷術,這書全靠手寫,書又賣的貴,薄薄一本三字經就要兩百文,而抄書的手工費也不低,就如這三字經,抄一本也有五十文的手工費。三字經並不長,一天能抄好幾本。

蕓露字寫的狗爬似的,雖有些心動,卻也只能看看了。

過完年後,第一件讓蕓露覺得開心的事是她爹來信了,將他問得問題粗略答了幾個,卻沒有問她事情,而是告訴她,他過陣子就會回來一趟。

一想到自己父親要會回來了,蕓露欣喜的不能自已,他回來了,她肩頭就沒那麼多負擔了,他回來了,她們就有了依靠,最重要的,她真的想他,想看到他平安歸家,人都是有感情的,她是真把他當爹,又處了那麼多年,已經把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了。

自接到信後,蕓露就是每天算著日子等爹回來,沒讓她等多久,估摸著是信才送出門,人也跟著出發了,在二月中旬就等到了她爹回來了。不過與她預想的不一樣,她原本以為她爹是和村裡那去打仗歸來的李二狗一樣,是仗打完了,就放了一些臨時徵的兵回家。

她爹是隨著一隊人回來的,而且回來當日未來尋她,等第二日安頓好了才找到她在的鋪子。

一去就是三年多,還是隨軍打仗,她爹變了很多,別的不論,勢就不一樣了,到底是殺過敵見過血,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面上是有些殺氣的,不過今日來見女兒,怕嚇著她們,卻是換了身青色的書生衣裳,又帶著笑臉,掩了一些殺伐之氣。

即是人家幾年未見的爹回來了,李范氏也就放了蕓露半天假。父女兩走在路上,打算去蕓霜的織坊尋她,多年未見,卻不知要說些什麼,一時有些尷尬。

還是她爹薛柏先開口打破了這氣氛,「這些年累著你了,看你這麼小就出來做事養家,我卻是枉為人父了,這本該是我的責任。」

「爹爹不用自責,這是女兒份內事,女兒不累,倒是爹爹你這幾年過的可好,有沒有受傷。」

「我這幾年過的還好,保家衛國,本也是我等男兒該做的事。就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而且我如今立了軍工,有了軍職,也有些許積蓄,以後就不用你們這麼辛苦了。」

蕓露聞言高興的道:「那恭喜爹爹了,」。人還活著還有了軍職,這可謂是喜事。

這大女兒自小就懂事,自他走後又擔著這個家,歷練下來,多了幾分沉穩冷靜,這麼跟他說著話,全然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女兒懂事他既欣慰又些愧疚,只是這天降禍事的,他也就只能感慨一下天意弄人,若沒有那變化,他們一家如今還是安穩的生活在谷山村。

多想無益,薛柏問起了家裡人:「你祖母和外祖他們可還好?還有你弟弟,可調皮?」

「祖母和外祖身體都還不錯,就是雲霖有些調皮,總煩著祖母讓她歇不安寧,在外祖家也是,整個屋都見他在鬧,可鬧騰了。雖活潑卻也懂事,上回告訴他爹爹要回來了,聽外祖母說他時常念叨著爹爹呢。」

「小孩子嘛,終歸淘氣些,又是男孩子,調皮些也是正常的。這些日子也多虧你外祖他們擔待些了了,也讓你們受累了,帶孩子可不輕鬆吧。」想到那個從未蒙面的幼子,薛柏柔和的笑了,想必是個可愛的孩子,不知像誰。

想到幼子,又不免想到生下幼子六撒手人寰的髮妻,略有些感傷。他和高氏是有感情的,當初也是他主動求娶,他在的那幾年夫妻倆也算是琴瑟和鳴,他在外賺錢養家,她則在家照顧老人孩子,又勤快善解人意,可謂是一個很好的賢內助。可惜,若不是他突然被抓丁了,一家子如今生活的很安樂吧。

「你娘她……」薛柏想問高氏的事情,卻又不知如何問,該問什麼。

「我娘她走的時候很安詳,就是有些記掛你,若是知道你回來了,必定會很開心。」蕓露知他想聽到什麼,故而他只說了三個字,便自己答了。

薛柏嘆了口氣,惆悵道:「是我對不起她,等我這邊事情忙完了,你與我一道回家,陪我去看看你娘吧。」

蕓露未遲疑,直接道了聲好,而後問道:「爹您這次在家待多久,還要走嗎?」

薛柏點了點頭,補充說:「這次回來是有事情在身,等把事情做完了,還得隨之回都城,估摸著也就只能在這邊待個把月,過陣子我得空了才能回家看看。」

薛柏這麼一解釋,蕓露心下了然,便問:「那爹以後能回家看看嗎?」

薛柏皺了皺眉,沉思一會,才說道:「我這再去,估摸一時半會的難得回來了,我是想著接你們一道過去的,只是有事情不太方便一塊兒走,也沒法在途中照顧你們。倒是問問你們意見,是想待在家鄉,還是隨我去都城,若是去都城,我就去安排著,你們後我們幾日走便是了,我給你們雇輛馬車,再雇兩鏢頭,護送你們進都城。若是你們想在家也成,我給你們留些錢銀,先托伯父岳父他們照看著,等過陣子爹方便了再來接你們。」

「這得看祖母的意思了,祖母她老家人年紀漸大,我怕她不願意這長途跋涉的。」蕓露倒是想隨之去都城,他爹這樣子估計得到老退休才回這邊了,她爹是一家之長,他要在都城長居,又有軍職,自然她們這些親眷是要跟著去的,只是她祖母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大好,估摸不會很想跋山涉水離開自己生活了大半輩子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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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成,待我歸家之時問問娘。」薛柏也知這事得看他娘的意見,他總不能帶著孩子走了留他娘一個,百事孝為先,得以他娘的想法為主,若他娘不願,他也不能強求,主要這會多有不便,若是自己單獨回來接,也就沒那麼多想法了。

父女兩閒話著,蕓露將家裡這邊的情況大概的都跟他講了,包括伯祖家的事,她兩表哥考上秀才的事,還有家裡這幾年的情況。也問了些薛柏的情況,他只避重就輕的和她講了些,重點講了他去了都城後的事情,而戰場上的事隻字未提。蕓露知他是怕她擔憂,也沒有問,倒是纏著他多講了些都城的事情。

不一會就到了蕓霜的織坊裡,她來過幾回,守門的大嬸都眼熟她了,她向大嬸說了來意,又給她塞了十幾銅板,說是給她買酒吃,那嬸子接了便進去給她找蕓霜了。

過了一會兒蕓霜就從裡面跑了出來,跑的有些急,頭髮都有些散了。跑到門口,怔怔的望著門外等著她的薛柏,有些不敢認,爹變了很多,加之多年未見,有些陌生了,也有些害怕是假象。

蕓露知她的情緒,她剛見薛柏那會就是這樣子的,故而自己上前輓了蕓霜胳膊,拉到了薛柏跟前,並說:「霜兒,這是爹,莫不是太高興有些傻了。」

蕓霜是真的高興的傻了,期盼了那麼久,終於見著了,到了跟前,喊了聲碟,喊完哇的就哭了出來。

薛柏對這個二女兒是多有疼愛的,他離開的時候家裡只有兩個孩子,蕓霜是小,自然得到的疼愛也多些。如今看她哭了,自己也有些感觸,伸手將兩個女兒抱在了懷裡,「我的乖乖,是爹對不住你們,才這麼小就得做工養家,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爹,你回來了真好。」蕓霜抹了抹臉上的淚,越抹越多,連話都說不利索了,簡單說了一句,就哭的有些抽噎,便不再說了。

蕓露被她感染,也有些想哭,只是這地不對,在人家門口哭的不太好,門口都好幾個人張著腦袋看他們的,故而沒等薛柏接蕓霜的話茬,便拉著他倆往旁邊走,還說:「爹這不回來了嗎,莫哭了,你看他們都笑話你呢。」

蕓霜抬頭一看,果真好幾個路過的人看著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倒也止了淚意。父女三人找了個僻靜的地兒說了會話,又哭了許久,蕓霜眼睛都哭腫了,蕓露也好不到哪兒去,亦是紅紅的,連薛柏眼眶都紅了。

薛柏只得半天假,他駐紮在城外,從這兒回去有些距離,這麼說了一會他就得回去了,倒是臨走前給了兩姐妹一人一些碎銀子,還一人一個銀製手鐲。

兩姐妹將手鐲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又數了數她爹給的銀子。他說他有些許積蓄了,這話不假,一出手就是十來兩。蕓霜一向不管錢,這十來兩銀子於她而言也算是一筆大錢,自是給了蕓露。蕓露收著了,只是將零頭又給了她,讓她留著做零花。

回去的路上,蕓露又去點心鋪裡買了些點心,拿回去分給李范氏她們吃。

薛柏是跟著陸小將軍陸舜英來豐安縣的,陸舜英領著金吾衛中郎將一職,因著戰功,被加封了忠武將軍,當初薛柏是以他副將的身份回城的,如今也依舊輔助於他,為金吾衛果毅都尉,正六品,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官了。原本金吾衛裡大都是世襲兵以及世家子弟,陸家統領的是五軍營,陸老將軍如今就是五軍營大將軍,陸舜英原來便是把總,只不過這次回都城後皇帝把他調到了金吾衛,他的幾個副將也隨之到了金吾衛。

不出意外,薛柏這輩子就是跟著陸舜英了。他當初得以活下來還能掙得軍功,也虧的陸舜英的賞識和信任,若不能他這個晉王軍何能在叛了晉王后還有如今的地位。而陸舜英從十幾歲起就在戰場上歷練,如今不過二十九,身上已有不少軍功了,加之皇帝賞識,只要不犯錯事,以後必定前途無量,即便因為是嫡次子無法接替他爹的爵位以後也不愁,至少也能做到一衛大將軍,若是再立功還可給陸家再撈一爵位,而跟著他的副將前途也不會差。

薛柏還未回到營地就碰到了要外出的陸舜英,又跟著他進了縣城。

陸舜英是要去找人談事情的,這路和薛柏去找蕓露的路幾乎重疊,只是在路口的時候拐了個彎。

薛柏暗暗詫異,沒料到那位只見過兩次面的大人竟住在這邊,而非縣衙或是陳家那邊。

陸舜英到的時候淳于顯已經等了有一會了,正百無聊賴的玩茶杯。

陸舜英是奉了皇命來開採押送金礦的,而探清金礦的人卻是淳于顯。當初晉王能擁兵自反,倚仗的就是豐安縣的金礦,自晉王被擒拿押回都城,這金礦就落入了他的一位寵妾手裡。那位寵妾也是個人物,本就有傾城之姿,又聰慧,在晉王身邊之時,出了不少主意,之後眼看晉王落敗,還能脫困,躲了起來。

而且淳于顯雖發現了那金礦,卻未找著那位寵妾,還險些被她的手下給謀了命。

他發現之時,金礦已經被開採了大半,卻因為豐安這邊早在晉王被逼過江之時已經被朝廷掌控,後面開採的極少部分被運出,淳于顯又調了周邊的衛兵開採,加之陸舜英帶的兵,用不了十幾日就可以開採完成,點了數就可以護送著回都城了。

二人今日商討的就是開採護送之事,陸舜英也有將自己的兵權交給淳于顯,自己輔助的意思,畢竟,這功勞主要還是淳于顯得的,他能後來沾功也是意外之喜了。

淳于顯大傷初愈,卻是不想沾這權利,既然皇上派了陸舜英來,自然也是有讓他分功的意思,作為皇帝「寵臣」,他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會順著他。所以,他不到沒有接收陸舜英給他的權,反而還把自己的部分權利移交了出去,還讓一直負責這事的清和輔助他。

見淳于顯時不時咳兩下,人也消瘦了不少,不復他上次見他時的意氣風發,想來這傷的確不輕,未好完全,陸舜英也就沒推辭,接受了這權利,只囑咐他好好養傷,養好了好一道回都城。

聊著聊著自然介紹了各自隨行的副將和心腹,也就介紹了薛柏,淳于顯聽到他的名字覺得耳熟,卻一時沒想起來,也就沒有再想,畢竟這個名字略普通,他聽過也實屬正常。

陸舜英是真看重他,對著淳于顯也誇了他好幾句。淳于顯聽陸舜英提及,也覺得他人不錯,有勇有謀,今年三十四,正值壯年,若是多加栽培歷練,日後必定是個有為的將領,能輔助陸舜英。

薛柏是有抱負的,在他還是十幾歲的時候,只是他的抱負被他父親病重,母親也生病的家境下給打磨沒了,婚後日子漸漸好起來了,他又撿起了他曾經讀過的書,想著讀兩年再去考考,可天意弄人,買書路上遭了此等禍事。

而他又是幸運的,他碰上了被俘的陸舜英,將人救了,又隨在他左右,才得以施展自己的才幹。

第二日,淳于顯翻書的時候想起了蕓露,才想起薛柏是她爹的名字,再結合她告訴過他的事和他查的事情,想到這陸舜英副將薛柏估計就是蕓露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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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若昨日只是因為陸舜英對薛柏的誇讚才有些欣賞他,那得知他是蕓露的父親後,就是真心欣賞了,能將女兒教的這麼好,其父自不會差。

薛柏有意讓蕓露二姐妹辭了工回家,那日也簡單的提了。過後蕓露才想過來,他爹如今也算個官了,雖未細說,卻是知道他爹混的還不錯,以後還有發展前途,那她和蕓霜也算是個官家小姐了,自是不能這麼拋頭露面,若還靠她兩養家,那將她爹的面子往哪擱。平素繡繡帕子補貼家用還可以,這織坊的工必定得辭了。

蕓霜那會簽的是五年合約,而她離五年還有三年,這辭工必定是要交違約錢的,交的還不少,足足十兩。一次八九十兩,讓蕓露一下子拿出十兩,還有些肉疼,但想到以後的日子,咬咬牙還是給了,幸好那日她爹給了錢,若不然一時她也拿不出來。

只是蕓露未料到,她忍痛拿出去的十兩第二日又回到了自己手裡,還多了三百兩。卻是那陳家得知蕓霜是薛柏女兒後忙過來賠罪,一番煽情的言辭後就給了蕓霜一百一十兩,十兩是她昨日給出去的,而一百兩卻是陳家的賠罪禮。

蕓霜怎敢收這錢,只得向蕓露求助,蕓露也不想收,那十兩也就罷了,她可以拿著,但是另外的一百兩她是萬萬不能要的,故而又還了回去。兩番推辭,錢給還回去了,其他的如布匹之類的禮品收下了。

待人走了,李范氏還有些懵,這可是陳家,陳家在豐安縣可是大族,換句話說,陳家就是豐安縣的土霸王,家大業大,不止生意做的大,家中還好幾個做官的,還是都城榮國公陳家的旁支,如此背景的陳家卻來向蕓霜賠罪,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

蕓露也有些訝異,雖然他爹是個武官了,可芝麻大的小官,只比七品縣令大了一級,還是武官,擔不起陳家的重視。

陳家家主卻是精明的,他這並非為了薛柏,而且薛柏身後的陸舜英和淳于顯。當初淳于顯尋金礦,是借了他們陳家的力的,而陸舜英此行也有讓陳家協助。而這二人是皇帝近臣,有他二人的青睞,自然於家族發展有益處,自然也要照顧到他身邊的副將隨從。

蕓露之前未與李范氏細說,這會卻是不說不行了,可奈何她知道的也不多,只能告訴李范氏她爹現在是位武官,也告訴了她,她等她爹閑了一道回家,以後就不能來做事了。

李范氏也曉得,家中出了位官,自然不能做這營生了,也就不留她,還問她會不會搬去都城。

這都城遲早要去的,不過什麼時候去還得看她祖母和她爹的意思。

突然就這麼辭工了,蕓露還有些悵然,李范氏幫過她不少,她卻未報答,也不知道如何報答她的恩情了,只想著以後若是有幫的著的必定幫幫。

想著以後生活不一樣了,蕓露將陳家送的綢緞給裁了,打算給一家人都做一身好衣裳,只是她少有做這好布料衣裳,卻不知如何下手了,還是李范氏搭把手,幫她給做了。

除了衣裳,首飾也要配置一些,她沒見過富貴人家的小姐,卻是不知道該怎麼打扮,需要買些什麼首飾。在首飾店裡逛了一圈,就只買了兩根銀簪子,她和蕓霜都沒有耳洞,想買耳環都沒買。

回去的路上碰到了淳于顯,多日不見,他恢復的不錯,已然看不出受過傷了。只不過相較之前,瘦了不少。走到跟前,她才打算行禮,淳于顯先說話了。

「唔,我如今不是縣尉了,也沒有其他官職在身,不用行禮了,就當我是一平常友人就好。」看到兩姐妹攜手從集市那邊回來,又補了句,「逛街去了?」

蕓露有些訝異,不過想到他的傷倒有些理解了,隨即回到:「是呀,和妹妹去逛了會。」

淳于顯點了點頭,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在他面前蕓露一向話少,蕓霜和他不熟悉,又有些敬畏,更不說話。

這離路口還有些距離,必定得一起走一會子,蕓露沉靜一會,看到淳于顯手中的書本,隨即問到:「公子可是去買書了?」

「不是,剛去了衙裡,取了些卷宗來看,順道走走散散心。」他是勞碌慣了,這傷好了,金礦那邊也用不著他了,這縣尉之職也早在他受傷之時就停職了,一時無事可做,就閑的慌,便想著去衙裡跟縣令縣丞搶些活做,順便瞅瞅有沒有貓膩。

蕓露又疑惑了,不是說不是縣尉了嘛,怎麼說去衙裡取卷宗了。沒等蕓露想明白這關節,淳于顯自己又說話了,「對了,你爹可是陸將軍身邊的薛柏,我前兩日見著他了。」

提到她爹她就忘了之前的疑惑,隨即高興的回道:「是呀。」

回完,腦袋一轉,就想通了一些關節。她爹說是來協助一位大人辦事,那位大人就是淳于顯吧。

「你爹不錯,日後必有前途,那你們可要隨他一道去都城。」

「謝公子對我爹的誇讚,那日我爹也同我說了是否去都城,現下還未定呢,還得回去同祖母商量。」

「唔,如果要去倒可以與我一道走,我過陣子也要回去了,你爹有事在身,估摸不能陪著你們。」自蕓露救他後,他就對蕓露家中的事上了點心,再得知她爹是陸舜英副將薛柏後就有了這個想法,之前還苦著怎麼跟人家提,或者是跟她爹提,這會碰上了就順口提了。

「那怎敢麻煩公子,我們必定走的慢些,若是一道就耽擱公子了。」

「不礙事,我又不急,而且我這傷剛愈,身子骨還沒好全呢,也只能慢慢的走。」

話都這麼說了,蕓露拒也不是,只得說:「那多謝公子了,不過我得著家和我爹及祖母商量商量呢。」

「是得商量一番,若是決定好了就來告訴我一聲,我是想著搭個伴也好些。」

蕓露也覺得他的提議其實很好,蕓露相信他的人品,畢竟她們是兩個大姑娘還一幼一老,若不是信任的男子一道走,總歸有些不安全。就是怕麻煩他,不過到時回家商議之時也提提吧。

說著,就走到了路口,便止了話,各自回了自己的地。

沒讓兩姐妹等多久,不過隔了七日,她爹就有空了。薛柏是和陸舜英請了一天假回家處理私事,事情都安排好了,只需監督。而除了他們,還淳于顯帶的那些人呢,雖接收了淳于顯的權利,卻也不想自己全盤接收了,故而正則那些淳于顯心腹手下都還擔著要職,也用不著他怎麼監督,陸舜英便多允了他兩天,讓他處理好家事,也能安心。

父女三人回家之前還在縣裡備了好些禮,讓蕓露意外的是她爹這次去鋪子找她時還帶了一些禮,還和李范氏道謝一番感謝她對他兩個女兒的照顧。

說的蕓露眼都紅了,這兩年李范氏真幫了她不少,而她卻無以為報。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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