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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蕭萱 -【巴黎耶誕夜(耶誕夜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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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02: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蕭萱 - 巴黎耶誕夜(耶誕夜系列)

這該死的蠢女人﹗難道都不懂他的苦心嗎?
他可是為了杜絕別的男人騷擾她而陪她來巴黎,
沒想到她還當著他的面接受別的男人的邀約──
看來他不拿出他青梅竹馬大哥哥的威嚴管管她,
她是不會知道他有多麼在乎她,重視她──
可是這管著管著……
竟也管出問題了……
這個 嗦、可惡的大男人﹗
他憑什麼管她要和誰在一起了──
想他還不是身邊常常圍繞著美麗花蝴蝶,
為什麼她好不容易在異國遇到一個帥男人,
他卻要破壞她這美好的艷遇﹗?
什麼﹗?他竟答應教她如何去吸引那個男人──
嗚﹗難道她「真的」比不上他那些花蝴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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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03:5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對不起﹗讓讓──無痕﹗你在那裡?﹗拜託你出來好不好──”  

  赫然發現自己竟和無痕失散在這陌生的城市裡,尤盈盈嚇得臉色發青,趕忙推開擁擠的人群,扯開嗓門一路疾呼個不停。

  沿著長梯,盈盈沒命的往下沖,這才發現巴黎鐵塔的階梯竟是如此的長。

  適才急著觀賞月蝕,往上爬時一點都不覺得累,現下她感覺這條長梯還真不是普通的長。

  沿著長梯往下沖,始終沒看到無痕的身影,恐懼感瘋狂的佔領了盈盈的心,她無助的哭了起來。

  路人皆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議論紛紛,好像她是外星球來的怪物一樣。

  望著眼前這群金發藍眼的外國人,盈盈的腿開始發軟了。

  “我不要被遺棄在這陌生的城市裡,無痕﹗你在那裡啊?求求你出來嘛﹗無痕──”盈盈無助而茫然的叫喊著,感覺自己像被人遺棄的孩子般。

  由於太過慌亂,盈盈的身子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傾,眼看就要跌下長梯了,在千鈞一發之際,,雙結實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

  “小姐,你沒事吧?”

  耳畔響起的是一口標準的中文,男人充滿關切的語氣,聽進盈盈的耳裡,是那麼的親切。

  多教人感到心安的語言啁﹗她整個拉緊的情緒也驀然鬆懈下來。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濃鬱得直撲她鼻間,盈盈一抬頭,便迎視上男人一雙溢滿關懷的眼眸。

  男人有張英俊的臉孔,畢挺的黑色西裝將他高碩身軀襯托得更加挺拔,看著眼前這張雖然陌生卻又感到萬分親切的東方人面孔,盈盈頓時感到委屈萬分,眼淚突然決堤般地汜濫開來。“我……”她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西裝,嘴一癟,哇了一聲,她罔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你真的嚇到啦?不怕、不怕,你沒跌下去啊﹗我接住你了。”男人被她宏亮的哭聲嚇得瞪大眼。路人的議論紛紛,令男人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收拾眼前這混亂的局面,當下他只想將眼前這哭得不成人樣的女孩,帶離巴黎鐵塔。“盈盈﹗”就在這當兒,一個富磁性的男性嗓言宛如雷霆般,在天地間焦灼地燎燒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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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07: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身著舒適的睡衣,踩著印有史努比圖案的拖鞋,我懶洋洋地撥弄著散亂的頭髮,隨手一盤,用發夾固定住。

  由一間房走進另一間房,眼前的大床令人興奮的想尖叫,像貓似的縮進被窩裡,我動也不動了。

  臥在床上的我,往往比坐著、站著都要來得慵懶許多。

  可是當我愈慵懶的時候,往往是思想最為活躍的時刻。

  我的腦子裡正在忙碌的打轉著,稿費是否來得及支付下個月的房貸、水電費,以及謙謙和湘湘在補習班的費用……每天煩惱著一堆雜七雜八的事情,簡直快把人逼瘋了。

  相信我,此刻的我累得像一匹剛跑完千裡路的駒,眼睛怎也睜不開,然而思想卻靈活的-運轉著,使瞌睡蟲怯懦的不肯來找我。

  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知道自己又失眠了。

  “鈴──”

  我很後悔裝置電話擴音器,它的聲音大到足以震破人的耳膜、嚇壞隔壁的阿貓阿狗,我老想著應該把擴音器拔掉,但消音後,電話鈴聲又小得讓人很難找到,因而常漏接一些重要的電話。

  或許我應該換支電話?但省吃儉用慣了,又覺得能省則省。

  “我很抱歉吵到你睡眠了。”電話彼端傳來一串柔和的嗓言。

  用不著猜,我很自然的知道這是出版社編編的聲音。

  我這個可愛的編編平常很搞笑,除了工作時間,很難看到她正經八百的一面,現下講話居然變得這麼嚴肅,我感覺有點兒不適應,所以也很自然的跟著嚴肅起來。  “沒關係,我還沒睡著。”聽她的聲音這麼嚴肅,我以為大禍臨頭了,努力打起精神,即使渾身無力,我也要趕緊振奮的起身,把枕頭往上拉,身子豐倚在床上。

  “太好丁,我想請你寫個套書,是耶誕套書。”編編的聲音帶著些許活躍人細胞的魅力,像個無憂無鬱的快樂女孩。

  “一樣和去年那六個作者合作嗎?”我很快提出心中疑惑。

  “不一定哦,我們還沒挑選好作者。”

  “是哦﹗”我略吃驚著。  “嗯啊﹗”

  “那這次的題材是……”

  “安排男女主角在巴黎塔相遇的戀情,不管妝識或過程……”編編娓娓道出主題,以及她想要的東西。

  “聽起來挺浪漫的。”

  “不賴吧?”

  “是啊,而且很巧呢,我房裡牆上剛好掛了一張巴黎鐵塔的布畫。”

  “宿命,你要相信它的存在,所以,無論如何,十月底之前要交稿哦﹗”

  “好。”

  “回應的這麼順,是不是當真沒問題啊?”

  我是出了名的拖稿大王,莫怪編編懷疑了。

  又忽然想到身邊的瑣事這麼多,拖稿似乎已成了家常便飯,要我準時交稿自然成了一件天大難事,思及此,突然感到有點兒慚愧,也有點兒心虛了。

  “呃……盡量在十月底之前趕給你就是了嘛廠“盡量”不代表“一定”,盡量就是盡力而為嘛,不過,我暗自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準時交稿,別再讓編編因作者拖稿而忙得不可開交了。

  可是……說真的,事實上我沒什麼把握,要是讓編編知道我真正的想法,不痛宰我一頓才有鬼呢﹗“最遲十一月上旬要給我哦﹗”聰明如她,一聽就明白“盡量”的含義了,“對了,你自己的系列什麼時候可以交稿呢?”

  “九月底以前應該沒問題。”手中這本稿子已進行到下半部,所以,九月底交稿當然是沒問題,我信心十足的給她一劑強心針。

  “一定要哦﹗不然我要跳樓給你看﹗”編編發出最後通牒,我幾乎可以感受到一股殺氣騰騰的火藥味了。  “有這麼嚴重嗎?”

  “非常嚴重﹗”

  “好,一定準時交稿就是了。”

  “千萬別忘了俄﹗我會打電話來查勤的。”

  “噢﹗遵命﹗”

  “就這樣子了,趕快去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了,拜拜。”

  “拜拜。”

  掛斷電話後,睡意全無了,腦子又開始忙碌的打轉起來,只是思考的方針有了變動,不再是煩人的現實問題,而是稿子的事。我喜歡這種感覺,喜歡這分找尋靈感的感覺,喜愛那無所不在的靈感充塞我整個腦子,我要讓活躍的靈感將煩人的現實問題,全部推擠進垃圾桶裡。我盤腿坐在床上,身子面對著牆上那張布畫,整個下午,我就這樣傻乎乎的一直凝望著牆上的“巴黎鐵塔”,思緒突然縹緲起來,陷入遙遠的記憶裡……  

  巴黎……一個最能代表香氣的國家;巴黎鐵塔……一座最能代表法蘭西的建築物,是多遙遠的事了?我努力地回憶著沈澱已久的往事。

  猶記得也曾在巴黎鐵塔下,靜靜地觀賞著這座雄偉的鐵塔,瘋狂地沈浸在歐風的浪漫空間裡。

  可是,平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我,整天沈溺在小說的世界裡,為生活而忙碌,為祭五臟廟而打轉,逐漸忘卻少女時期的情懷,只記得眼前布畫裡的景象,曾經十分深植我心。

  其實我也稱不上老,只是環境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智。

  凝望了牆上的布畫良久後,突然,我感受到某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正在我體內強烈的發酵起來,喜悅很快充斥了我。

  我很興奮的下了床,坐回很少是關機狀態的電腦前,我迫不及待要把自己剛剛在布晝裡所看到的景象,給寫進小說裡……

  是的,小說可以天馬行空,我的思想當然也可以天馬行空。

  #  #  #

  她終於來到被譽為花都的國度──巴黎,一個舉世聞名的美麗城市,一個用浪漫打造出來的國度,一個以夜景馳名於世的巴黎鐵塔。

  然而,在巴黎度過今年的耶誕夜後,明天就要啟程返回台灣了,所以尤盈盈決定要把握住每一寸光陰,任何一幕美景都不願錯過,一分一秒都不願蹉跎。

  不過,這下子就苦了那個緊跟在後的大傻瓜了。

  經過這幾天的奔波,身後的大傻瓜鐵定被她鬧到很不耐煩了,但她可不管,來巴黎觀光是她夢寐以求的夢想,只好叫那個大傻瓜自求多福。

  明明自願充當護花使者的男人大排長龍,誰教這個大傻瓜吃飽撐著沒事幹,也跟著蹬進渾水裡,肥水不落外人田嘛,當然是要和他一起分享了。

  這可是他心甘情願的,在沒有勉強的情況下,可就半點都怨不得人了。

  “盈盈,你等等我啊﹗”一個有張東方人罕見的英俊臉孔,臉上輪廓有如刀刻般完美精緻的男人,氣喘吁吁地喊著前方不遠處那抹纖細弱小的身影,並挑眉望著她身後的長梯。長梯直伸天際,不見盡頭……天啊﹗他哪來那麼多的精力奉陪?快饒了他吧,他快累死了呀﹗想整他也犯不著這麼折騰他吧﹗真不知這笨女人最近走了什麼狗屎運,沒事居然讓她抽中頭彩,要不是有免費的飯店招待券,他才不可能犧牲掉自己美好的耶誕夜,專程陪她出國度假──是的,他承認自己不夠誠實,事實上是當他知道有一大群男人,正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死命的窮追猛打,企圖搶奪他現下這個位置時,他才會不惜任何代價的捨命陪君子,一口氣告假十幾天。天知道她在興奮個什麼勁,整天拉著他四處跑,整個巴黎都快被她遊遍了,而他一雙腳也差不多快斷了。

  好啦﹗巴黎美景是差不多都盡收眼底了,心想總算可以收拾包袱,拍拍屁股回台灣了,好死不死,又被他們幸運的在耶誕夜這一天撞上月蝕。

  盈盈自然不願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吵著硬要爬上巴黎鐵塔的最高處欣賞月蝕。

  別說登上最高處,到第五層時他就差不多快掛了。

  “慢吞吞的,你是烏龜還是蝸牛啊?月蝕都出現了﹗黎無痕﹗拜託你快點好不好?如果你讓我錯過了時機,回去有你好受的了﹗”

  當盈盈千辛萬苦地擠上巴黎鐵塔的第五層時,正是月蝕的尖峰時段,盈盈興奮得不能自己,笑得嘴都快閹不攏了。

  月蝕的產生,使巴黎的夜晚彌漫著一股陰鬱的氣氛,而巴黎鐵塔更成了首屈一指的觀賞地點。

  觀賞千載難逢月蝕奇景的群眾,把巴黎鐵塔擠得水泄不通,屏息地觀看著天文奇景。

  “盈盈,我不上去了,我站在這裡,一樣可以欣賞到月蝕。”無痕像洩氣的氣球般跌坐在長梯上,抬頭靜靜的欣賞那被月蝕籠罩著的巴黎鐵塔。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無痕,具備了與生俱來的商業天賦,他生長在豪門世家,身為黎家獨生於的他,自然成了黎氏企業集團的惟一繼承人,因而年紀輕輕,手下產業就已多到難以估計的地步。

  然而,就因為要繼承龐大的家族企業,無痕十五歲時就被趕鴨子上架;父親開始對他施壓,帶著小小年紀的他,捲入市儈的商場中,和上流人士交際應酬。

  無痕天生聰穎,冷眼旁觀下,竟也可以學到商人爾虞我詐的本領。

  然而他志不在此,他想要的是自由和快樂,不甘心一輩子淪陷在充滿狡獪的商人圈裡。

  退伍後,無痕毅然決然地放棄接管龐大的家族產業。

  無痕的固執、無痕的乖戾、無痕的叛逆,最終逼迫得他父親不得不放下體段,與他達成協定。

  他答應父親勢必會回去繼承家業,不過得讓他自由幾年,在這段期間內,父親不得管製他任何行動。

  和父親達成協議後,無痕瀟灑地揮揮衣袖離開,獨自在外和人合夥成立一間廣告公司。

  小小的投資只為興趣,不為錢財,無痕的人生在自己的掌控下,終於如願以償地活出自由奔放的色彩。

  月蝕很快就結束了,皎潔的明月再度發出柔和銀光遍撒大地,放眼眺望,只見五彩繽紛的夜巴黎,被月光掃掉原本憂鬱的氣氛,人潮就像?群小螞蟻,襯托出巴黎鐵塔的雄偉與壯麗。

  而成雙成對的情侶們正親熱的相倚相偎,浪漫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巴黎。

  “盈盈。”像想起什麼似的,無痕匆忙的站起身子,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她早已脫離了他的視線﹗“老天﹗這調皮鬼跑哪去了?”

  “盈盈──你在那裡?﹗”該死﹗他嘴裡念念有辭的咒罵著,怎麼也抑止不住恐懼的心。萬一盈盈和他在巴黎失散了,叫他拿什麼賂人家一個尤盈盈?都怪他周才看月蝕看得太專注了,才會忽略掉她的存在。

  “盈盈﹗你在那裡?盈盈﹗”他三步並成一步,汗流浹背的沖上長梯,一面狂喊,一面推開擁擠的人潮。

  還是找不到人﹗無痕全身神經繃得死緊老天啊﹗不要捉弄他﹗拜託別再鬧了,尤盈盈,拜託快出現吧﹗無痕開始感到惶恐不安,他發了狂似的找尋著盈盈的蹤影,然而依舊毫無所獲。可是他不願放棄,他一定要找到她為止,他絕不能把她丟在這個地方。

  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後果,因慕他知道那感覺會震掉他的心弦,會讓他整個人陷入無比恐懼的深淵裡。盈盈若知道他會如此害怕失去她,一定不太相信。

  該死的,那愚蠢的小女人怎會相信,他從小就對她動了心? 他們是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的房間只隔一道牆,窗口一拉,對方的一舉一動就可盡收眼底。有一天,盈盈異想天開,取來了一個長方形的保麗龍盒,橫架在窗與窗之間,為兩人種下美麗的盆栽,兩小無猜的他們細心的照顧著它們,天天盼望種子能夠快點發芽、開花。在這過程中,殊不知她已把手中的種子也撥種到無痕的心坎上了。

  春天來了,盆栽中的種子開花了,而在無痕心中的那顆小小種子,也跟著綻放出不知名的情花,衍生出了甜蜜又折磨人的感情負擔。他永遠都猜不透盈盈的想法,或許……或許在盈盈眼中,他只不過是鄰家的有錢大哥哥。

  然而,這異樣的情懷在孩提時就開始發酵,經過多年,那刻意被壓抑的情感在無痕成年後全部傾巢而出,無痕忽略不掉內心真正的情感。

  可是盈盈像個少根筋的糊塗蟲,她壓根兒不懂他的心。

  當她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著她在校的光彩時,他興致昂揚的傾聽著。

  當她憂鬱傷感地向他傾訴著,她複雜難解的愛情習題時,他嫉妒、憤怒、傷心得整夜不能眠,握緊的拳頭幾乎沒有鬆開過。而那曾經和她交往過的男孩們,他幾乎可以如數家珍的,一一把他們的名字列出來。

  #  #  #

  “對不起﹗讓讓──無痕﹗你在那裡?﹗拜託你出來好不好──”

  赫然發現自己竟和無痕失散在這陌生的城市裡,尤盈盈嚇得臉色發青,趕忙推開擁擠的人群,扯開嗓門一路疾呼個不停。

  沿著長梯,盈盈沒命的往下沖,這才發現巴黎鐵塔的階梯竟是如此的長。

  適才急著觀賞月蝕,往上爬時一點都不覺得累,現下她感覺這條長梯還真不是普通的長。

  沿著長梯往下沖,始終沒看到無痕的身影,恐懼感瘋狂的佔領了盈盈的心,她無助的哭了起來。

  路人皆對她投以異樣的眼光,議論紛紛,好像她是外星球來的怪物一樣。

  望著眼前這群金發藍眼的外國人,盈盈的腿開始發軟了。

  “我不要被遺棄在這陌生的城市裡,無痕﹗你在那裡啊?求求你出來嘛﹗無痕──”盈盈無助而茫然的叫喊著,感覺自己像被人遺棄的孩子般。

  由於太過慌亂,盈盈的身子一時之間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向前傾,眼看就要跌下長梯了,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雙結實的手臂及時接住了她的身體。

  “小姐,你沒事吧?”

  耳畔響起的是一口標準的中文,男人充滿關切的語氣,聽進盈盈的耳裡,是那麼的親切。

  多教人感到心安的語言啊﹗她整個拉緊的情緒也驀然鬆懈下來。

  男人身上的古龍水味濃鬱得直撲她鼻間,盈盈一抬頭,便迎視上男人一雙溢滿關懷的眼眸。

  男人有張英俊的臉孔,畢挺的黑色西裝將他高碩身軀襯托得更加挺拔,看著眼前這張雖然陌生卻又感到萬分親切的東方人面孔,盈盈頓時感到委屈萬分,眼淚突然決堤般地汜濫開來。“我……”她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西裝,嘴一癟,哇了一聲,她罔顧一切地放聲大哭。

  “你真的嚇到啦?不怕、不怕,你沒跌下去啊﹗我接住你了。”男人被她宏亮的哭聲嚇得瞪大眼。

  路人的議論紛紛,令男人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收拾眼前這混亂的局面,當下他只想將眼前這哭得不成人樣的女孩,帶離巴黎鐵塔。

  就在這當兒,像只無頭蒼蠅四處尋找她的無痕正巧與他們擦身而過。

  無痕像被電到般,飛快回轉過頭,蹙起劍眉,納悶地打量著那抹似乎十分熟悉的身影。

  “盈盈﹗”無痕試探性地朝那抹背影大聲呼喊。 盈盈很快止住步伐,回頭引頸四下張望。

  一看見無痕,她像迷失的孩童乍見親人般,急切地撲進了無痕健壯的胸懷裡。

  想不到顫抖個不停的身子,一偎進他濃實而溫暖的懷裡,反而感到倍加委屈了,她忍不住淅瀝嘩啦的啜泣著。

  “怕死我了啦﹗人家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嗚──”盈盈愈哭愈激動。

  依偎在他臂彎裡,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恐懼,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安全感。

  “沒事就好,乖,不哭了。”終於找到她了,無痕真被嚇出一身冷汗了。

  呼了一口長長的氣,他再也不忍心責備她的調皮,反而情不自禁的反手將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擁在懷裡,生怕手一松放,她就會再度消失不見似的。

  “你們是……”在旁的男人小心的開口。

  盈盈抬起一雙淚汪汪的美眸,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在無痕的懷裡,兩片紅霞飛上她迷人的粉腮,她臉紅耳熱的即刻推開無痕。

  “我和他沒什麼哦,請不要誤會,我遊才只是迷路,找不到人,急慌了,所以情緒有點失控。”無痕愣愣地看著她,再看著眼前這西裝畢挺的男人,他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剛才真的很謝謝你。”盈盈感激的深深對他鞠了一個躬。

  “那裡的話,幸好及時接住你,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咦?兩位是台灣人嗎?”男人溫柔地用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她。盈盈臉紅的笑了,用力點著頭,“是呀,我們都來自台灣。”

  “真巧,我也是台灣人。”

  “真的嗎?你台灣那裡啊?”

  “臺北,你呢?”

  “我也住臺北耶﹗”盈盈興奮的笑了起來,“為了答謝你救了我一命,我想請你吃個宵夜,肯賞險嗎?”

  無痕的面色很快刷白,他緊繃著一張俊臉,不悅的別開頭,獨自生著悶氣,氣盈盈那抹似花般美麗的笑顏,不是為他而綻放,反而像花癡似的對著一個陌生男子頻送秋波。

  更可笑的是,她分明沒把他擺進眼裡,只顧著和帥哥打屁聊天。

  “在巴黎的耶誕夜裡,有幸得美女陪伴,在下當然義不容辭,不過我現下還有點事要忙……不如這樣吧﹗”男人掏出了一張名片,目不轉晴的看著她,“今晚十點咱們約在鐵塔下那間西餐廳相見,對了,明天我就回台灣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

  “沒問題,很高興認識你。”她舉高名片看了看,名片上鑲了幾行醒目的字體,“李氏集團副總裁──李慎”,盈盈暗暗吃驚著,她小心翼翼地將名片收進口袋裡,對他綻出一個大笑容。“還不知你的芳名……”李慎笑著追問。

  “尤盈盈。”盈盈很快介面。

  “他是……”

  “黎無痕,一個最符合他個性的名字,無痕──當女人為他瘋狂時,他可以揮揮衣袖;不留半點痕跡的離去,傷透女人的心。”盈盈不假思索的替他答道。無痕在旁猛翻白眼,有股衝動想封住盈盈的嘴。

  李慎直盯著盈盈笑,偶爾轉過頭去看了看無痕的表情,“你方便留下聯絡電話嗎?”“盈盈﹗”無痕終於忍無可忍地發出警告聲,他氣得想掐死她。

  “噓,你先別吵嘛﹗”盈盈用手肘撞子他一下,接著拿出紙和筆抄下她的電話號碼,遞到李慎的手裡。

  “那十點見了﹗”李慎小心的收進皮夾裡,生怕她忘了赴約,臨走前還不忘叮嚀。

  “嗯,拜拜。”盈盈點點頭,輕輕地朝他揮著手,目送著逐漸離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鐵塔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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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0: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不對,不對,怎會是這樣?我要的東西不是這樣,這樣一點都不浪漫。

  夜晚的巴黎鐵塔應該更加浪漫才是,景象雖被我鋪陳成月蝕,可是似乎少了那麼一點點浪漫的氣氛。

  寫稿時龜毛無比的我,正打算刪除所有的內容,全部重寫,刺耳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整個思緒倏地被打斷了。

  天啊﹗我最近老是忘記在以往寫稿時,會拔掉電話線的習慣,不,我很清楚我是故意忘記的,因為我在等“他”的電話。

  “他”對我很重要,我願意為他改變我多年來的寫作習慣,思緒半途被打斷,我非但不生氣,反而很愉悅的接受。

  女人嘛,生來註定為愛情而活,也許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如此,但大部分的女人都渴望在愛情這條路上,早日找到自己的福祉與快樂。

  “喂?”我屏息的等待對方的回應。

  “你在做什麼?”那令我百聽不厭,充滿磁性的低沈嗓言,借由話機從遠端傳來。

  “我在寫稿。”生怕突然斷電吞掉辛辛苦苦打下的字,我將滑鼠遊標移到“儲存檔案”很快的按下去,並讓電腦進入持機狀態。

  “那你先去忙,我不打擾你了,等你今天忙完了,我再撥給你。”

  “不要﹗”這樣就想掛斷?﹗我會恨得牙癢癢的,沙啞的聲音很快發出可憐兮兮的哽咽。我不是想博得同情,而是渴望得到更多釣關懷與愛意。

  “為什麼不要?”他問著。

  他的疑問總是如此愚昧,難道不知道我對他的“思念”嗎?他究竟是真木頭,還是假木頭,有時讓我捉摸不定。

  “我好想你。”對,就是要明講,否則他根本不懂人家的心。

  “我也是。”

  “什麼時候……我可以再見到你?”我害怕聽到會令我難過的答案,然而又矛盾的渴望得到讓我狂喜的慰借。

  我是矛盾綜合體、煩人的小妖女嗎?或許是,但我從不願承認。

  “原諒我暫時無法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我真的走不開──”

  “別說了,我恨你……”

  再一次的,殷切的期望盼來了失望與落寞,再度將我火熱的心給狠狠地打入穀底。這又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當他忙得焦頭爛額時,是否還會想起我?這問題就好比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那般的令人費解難測。

  “你不要這樣嘛﹗”

  為何他的口吻中,隱約藏著些許的焦躁與不耐?我想開口問,但我放棄了,因為沒有足夠的勇氣讓恐懼再度敲上我心房,最後所有的理智終究還是被自己豐富的聯想力所蒙蔽了。“你根本不愛我,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會想辦法讓我快樂起來。”我萬念俱灰了,何苦死心塌地的等待?

  “對不起嘛﹗”他的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溫柔了千篇一律的歉言,激出了許多的猜疑,連結著千奇百怪的想法,豐富得活像是一個企圖吞噬我靈魂的惡魔,讓我的理智逐漸渙散。

  “你讓我愛得很痛苦,你老是讓我這麼想你。”我的語氣充滿了怨惠、埋怨和猜疑。爭執往往是情感最大的致命傷,信誓旦旦的愛戀在經過無數次爭執後,剩下的惟有猜忌,而那只會讓彼此陷入更深的迷惑中。

  我始終無法冷靜的去思考,我們是否適合,是否真有未來。

  收了線,我再也無心創作。

  兩眼發愣的望著電腦發呆,矛盾又複雜的思緒緩緩湧上心頭……

  作家──就該擁有高尚的情操嗎?不,愛情不分年紀和頭班,有時緣分玄得讓人贊嘆,當結局以悲劇收場時,再也分不清楚上輩子究竟是誰欠了誰。

  所以作家也是人,吃飯、上廁所……沒有一樣我不做,所以也可以當一個人人都想要唾,棄的地下情人──狐狸精。

  是的,狐狸精,堂堂一名作家,我居然淪落到這步田地,被人打上這令人難堪到極點的封號。

  也許我比一個情婦還不如,情婦至少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不必為金錢而煩惱,而自小就失去父慈母愛的我,註定要背負起整個家庭的責任,家裡的開銷,弟妹的學費,大大小小的事物全由我一手包辦。

  或許累,但只要活著一天,我就不能丟棄他們不管。

  養育他們是一種拋不開的責任,而我在等待,等著他們長大成人,是啊,終有一天,他們會長大,而我也可以把自己推銷出去了。

  嫁人?結婚?不,我怎敢奢求?作做夢還可以,他具擺脫得了另一個女人的逼迫嗎?再說,娶我一人,等於是連我的弟妹都得娶過門,他具有這樣的心胸嗎?真的肖愛我愛到無怨尤的幫我分擔責任嗎?

  結婚──我怎敢想呢?等真的可以步入紅毯的那一端,我大概也已白了發、掉了牙。

  這幾年來,我以寫作為正職,靠著微薄的稿費,勉強撐下去。

  當了好幾年小說作家的我,照道理講,應該多多閱讀小說,可是說出來也許沒人會相信,我從來就無法專心的把一本小說從頭完整的看到結尾。

  我喜歡閱讀勵志類的作品,或者是無厘頭式的搞笑漫畫書,對於看小說,總是缺少那麼一點點熱情。

  我總是前序、後記翻一翻,然後仔細研究一下突然竄紅的小說作家,她們作品的故事重點,接著那本小說一定會被我擺進書櫃裡。

  這一擺,就可能擺到長蜘蛛網了我仍然是置之不理,除非書中藏著說不退場門的文字魅力,而這本小說在第一章就已經吸引了我,否則要我完整的讀完它,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小說中的情節,鋪來鋪去都是那幾路,然而戲法人人會變,若要看茄子到手中是如何變成仙女棒的,就得看懂不懂得靈活運用了。

  在我眼裡,不管任何人,不分男女老幼,每個人本身就是一個故事了。

  而我也不例外,當我面臨當下困境,當我感嘆人生無常,當我怨懟命運捉弄,我再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小說精彩?還是不為人知的我精彩?讀者是對作者私底下那不葛人知的一面比較感興趣,還是小說……

  煩躁的走進房裡,我將自己蜷縮在溫暖的被窩裡。

  自我安慰的思忖著,要對他有信心,他一直是個有擔當,責任心重的男人,他對我的付出向來是無怨無尤的,他不可能一輩子把我拋在這裡,再給他多一點時間,很快他就可以把事情解決,我不可以再胡思亂想,得好好睡一覺了……

  #  #  #

  盈盈喜悅的轉過頭去,看著正擺著一張臭臉的無痕,像少根筋似的,盈盈絲毫察覺不出無痕的不悅,她開心的跳起身子,用力抱住無痕的手臂。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很英俊呢?無痕,我跟你說哦,你別看李慎外表這麼年輕,名片上打的卻是副總裁的頭銜呢,實在是不簡單。”

  “富家子弟的男人個個都很沒良心,一流情人、十流丈夫,勸你別再做春秋大夢了。”

  無痕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身分,被氣沖昏頭的他,一時忘了自己也是出身於豪門,這一句“沒良心”,真是拾了彎回來,把自己也給罵進去了,他憤怒的推開她的手,徑自走下巴黎鐵塔。  

  他從沒像今天這麼憤怒過,事實證明,她完全不把他當一回事,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只顧著和那男人“培養感情”,該死﹗他真想把他們這對男女丟進海裡喂鯊魚。

  “哇﹗想不到這麼‘貼切’的話,居然會由你嘴裡吐出來﹗”盈盈忙不迭追趕上他的腳步,一面損著他,一面用心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

  “別忘了你也是富家子弟哦﹗比起良心,恐,怕沒人比你更沒良心了,你花心、風流,換女人比脫衣服還快,還有啊,你──”

  “閉嘴﹗”真是受夠了﹗無痕吼了她一聲後,繼續面無表情的大步走著。

  無痕優良的家世背景,除了自小和他一起長大的盈盈之外,沒人知道,包括和他一起成立廣告公司的合夥人,都不曉得無痕的身分,現下可好了,惟一知情的盈盈竟挑起他的語病來了。

  見他的臉色臭得跟大便沒什麼兩樣,她挺不悅的噘高了小嘴。

  “哼﹗擺了張臭臉,又走得這麼快,你是不是希望我們再失散一次啊?

  我警告你,別再讓我走丟了哦﹗不然回台灣後,我準跟你媽告狀,叫你媽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你都不知道剛才我找不到你的,有多麼的著急,我還差點跌下階梯耶,要不是我的救星──李慎及時出現拉了我一把,我大概已經被送進醫院了呢﹗嗯,我決定要好好報答我這個大恩人﹗”

  她的救星?她的──該死的﹗無痕簡直快氣瘋了,他醋海翻騰著。

  “Taxi﹗”他隨手招下一輛計程車,將講個不停的盈盈推進車裡,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包裝精緻的咖啡糖,打開包裝後,他火冒三丈地命令道︰

  “說‘啊’。”

  “啁──”她極度配合的刻意拉長音,小嘴張得大大的。  

  “吞下去,然後閉嘴。”他老實不客氣的將咖啡糖丟進她嘴裡。

  他知道她喜歡咖啡糖,身上總是體貼的攜帶一大包,以備她嘴饞之需。

  接著他甩上車門,悻悻然地繞過車身,打開另一扇車門,在司機旁的座位上坐定。

  一輛計程車外加一顆咖啡糖,這樣就可以擺脫掉她麻雀似的小嘴嗎?  

  錯﹗大錯特錯﹗

  坐在計程車裡,盈盈出神的回想著適才的點點滴滴,含著咖啡糖的櫻桃小嘴,仍然是一直叨叨不休的講個不停。

  “現下回想起他接住我的那一幕,我覺得好浪漫哦﹗他這麼風度翩翩,人又長得這麼英俊,體格又結實……哇,好棒哦,無痕,你猜他結婚了沒?他這麼年輕,我想應該是還沒吧?等等回飯店後,我該換穿哪一套衣服去赴約呢?

  無痕,你給我拿個主意嘛,是圓點小洋裝比較恰當,還是粉紅色的那一件啊?”無痕抱頭鬼嚎著,有種快要崩潰、快要抓狂的感覺,他閉上雙目,企圖平複高漲的怒氣。可是她似乎很不識相,小嘴壓根兒沒打算罷工,還一直講個不停。

  他受不了了,因為他心愛的小女人,正煩惱著等會兒該穿什麼衣服去赴另一個男人的約,他一定要阻止她講下去。“尤盈盈,你們只有一面之緣,對彼此都不是很瞭解,請你不要這麼盲目可以嗎?”

  “盲目?怎會呢?”盈盈抗議的大叫起來,“我相信李慎人如其表,絕非小人,雖然我們只聊了幾分鐘,但是……你難道看不出來他很紳土嗎?”

  “紳土?”狗屎好不好?不堪入耳的話語幾乎快被他噴退場門了,但終究還是被他壓下來。

  他現下最想做的事,就是立即將李慎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憤。

  她把李慎形容得宛若天神,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李慎在她眼中,就是這麼完美不平凡,而他這個青梅竹馬呢?或許他只不過是妨礙她談情說愛的電燈泡,還散發出五百瓦的刺眼光芒,就教她快承受不住了嗎?無痕承認他很妒嫉李慎,瞧他把她電得像花癡一樣對他沈迷不已。

  “是呀,你不覺得嗎?李慎他真的──”

  “聽著。尤盈盈。”一個人的耐性是有一定限度的,無痕發覺他就快要爆發了,“從現下這一秒起,我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他的事,而你,最好閉嘴﹗”

  “學學李慎的風度,好嗎?”盈盈撇了撇嘴,很是無奈的擺了擺手,聳了聳肩。

  “我有警告過你,我不想再聽見你提起這個人的事,對不對?”他慎重其事的轉過頭去注視著她。  

  照照生輝的黑眸裡,閃爍著令她無法猜測的複雜神情,盈盈的雙眼無辜的眨了眨,她臆測不出無痕在發什麼神經。

  “人家他又沒怎麼樣,為什麼不準我提﹗”

  “我說不準就是不準﹗沒有原因﹗”無痕對著她吼叫。

  盈盈瞪大眼睛,不高興的癟起了小嘴,像存心和他作對似的,“原諒我恕難從命。”

  “你──”無痕真的甘拜下風了,算他服了她,“隨便你了,反正我管不動你。”

  “你別老像老媽子一樣噦嗦嘛﹗”盈盈視他就如自己的親大哥甚至更為重要,可是她實在有點受夠無痕那陰陽怪氣的壞脾氣。

  她還記得孩提時,無痕的脾氣好得很呢﹗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上了國中後,他就變得陰陽怪氣了。

  “因為你一點都不長進。”無痕有種想教訓人的衝動。 

  “我那裡不長進了?”盈盈只能攤開手,用一臉受人冤枉的無辜表情看著地。

  “你的心智、腦袋、這裡、那裡……”他故意不看她的眼,揮舞的指頭胡亂指著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全部都不長進。”

  盈盈以為他嫌棄她身材嬌小,胸博又小,所以故意用這種模式羞恥她,不禁氣呼呼的抗議道︰“再怎麼說,人家也有32B。”

  “看不出來耶,我以為你只有32A。”哪壺不開提哪壺,無痕索性將錯就錯的接下話,用著欠打的調侃語氣說道。

  “你少狗眼看人低了。”盈盈用眼角餘光偷偷瞄著他,見他正用充滿研究意味的目光直盯著她的胸博,她假意生氣的雙臂環胸,“夠了哦﹗胸博小就不是女人哦?什麼態度嘛﹗再研究我就挖出你的雙眼。”

  無痕邪佞的一下打量了她一遍,“回飯店時,讓我鑑定一下,便知你有沒有料了。”

  “你敢──”盈盈驚訝的瞪大兩顆眼珠子,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變得這麼壞。

  “那走著瞧好了。”他決定捉弄她到底,不給她一點顏色瞧瞧,她永遠不把他當一回事﹗當他看見她一臉當真的表情,愈看愈覺得好笑,心中緩緩湧起一股報復得逞時的變態快感。

  “可惡﹗我要告訴你媽說你欺負我啦﹗”盈盈身體撲上前去,二話不說,潑辣的用尖銳的長指甲劃過他手臂上的肉。

  “很痛耶﹗”無痕痛得想捶她,可憐的手臂被她劃出一條血緣了。

  “廢話﹗不痛我幹嗎用指甲割你啊?”她得意洋洋的揚高自己的手,“我留長指甲是專門為了對付你的。”

  “我是看在我們是青梅竹馬的情份上,才願意犧牲我的貴手,免費鑑定你的胸博,換作是別人,我才懶得摸,你不要不識抬舉了。”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盈盈噘高了小嘴,氣呼呼的別開頭去。

  哼,整天就只會欺負她﹗臭男生﹗有什麼了不起嘛,早知道他這麼壞,她就不白白浪費那張免費機票了,寧願挑只豬陪她遊巴黎,也不要他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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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姐姐……”謙謙用一雙無辜的眼神,可憐兮兮的看著我。

  “你知道湘湘快回家了,所以姐姐必須趕回去,明早我再來陪你。”我用手撫了撫謙謙紅腫的臉頰。

  “我渾身癢得快受不了了。”謙謙委屈的看著我,眼眶紅紅的,卻始終不敢掉下淚來。

  “我去叫醫生開止癢的藥給你,一會兒你要乖乖吃藥。”話落,我轉身離開病房,走向醫院的長廊,找到主治大夫後,我關切的詢問著病情。

  “放心吧,謙謙得的是一般登格熱,不會有事的,等白血球指數恢復正常,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安慰著我道。像逃避什麼似的,我飛快走出醫院大門,前腳一出,眼淚就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眼眶。因為謙謙前幾天跟上了流行,得到登格熱,我在醫院忙進忙出的照顧他,家中事務等著我打點,謙謙病情卻一點起色都沒有。

  這些天來,我擔心的幾乎茶飯不思,所以沒什麼心思寫稿,看到新聞報導登格熱的死亡紀錄,我就害怕的難以安心入眠。眼見天色已近黃昏,我很快就回到了家,開始忙起手邊的工作,正當我在廚房忙得焦頭爛額,一串鈴銀般的呼喚聲已由客廳傳送進廚房。“姐姐,我回來了。”

  透過隔開客廳與廚房兩面空間的那一串旁地長珠簾,我探出頭道︰“湘湘,務必洗完手才可以吃飯哦﹗”我將炒好的菜肴端上飯桌,不放心的叮嚀湘湘一遍,才為自己泡上一杯咖啡。

  “明天我要交午餐費,還有補習班的費用哦﹗”湘湘說著由浴室裡走出來,慢條斯裡走到餐桌前,端了碗,盛了飯,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好,等等拿給你。”我隨手拿起手機,查看手機螢幕上是否有顯示未接來電的訊息。

  沒有,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他”的電話,我感到不安的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我抬頭看了湘湘一眼,“吃完飯,洗完澡,趕快上床睡覺,知道嗎?”

  “知道了。”湘湘乖巧的回應道。

  我將視線回到手機的小螢幕上,沒,有未接的來電訊息,是否表示他忙暈了頭,當真忘了我的存在?

  我並不否認自己是個敏感到有點兒神經質的女人,經常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有可能會令我窒息,但我氣的是男人那不懂女人心的粗大神經,我雖然已過少女情懷總是詩的年紀,然而有哪個女人不渴望被男人緊緊擁抱著?

  當然,我記得若干年前有位朋友,他大言不慚的評定我這個人是小說寫多了,才會走火入魔的,渴望愛情就是要像小說中那般惟美浪漫。

  噢,我不是小女生,怎會天真而愚蠢的認為我非要小說般的戀情不可呢?我只是會塑造角色,編寫愛情,主角的思路雖是我的,但演出的卻是主角本身的故事,又與我何干呢?為何會認為,我會白癡的將現實和夢幻混為一談呢?

  我不想再做毫無建設性的思考。

  “鈴──”家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我接起話筒。

  是他……我欣慰的笑了起來。

  “謙謙的病情好轉了嗎?”他的語氣溢滿了關懷與擔憂。

  “他還是在喊癢,全身的皮膚都起疹子了。”

  忍不住這陣子所受的委屈,說著,我又哽咽了起來。

  沈默了片刻,他才嘆息道︰“不會有事的,別再哭了,好嗎?”

  “嗯。”

  “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

  “可以的,你不必擔心我。”

  “我盡量抽出個時間,下高雄去陪你,這樣子好不好?” 

  “你忙你的事,我可以自己處理的。”

  “但是你老是像個孩子似的動不動就哭,我怎放心得下?乖乖聽我的,這兩天我會下去,你先去洗個澡,然後暫時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好嗎?”他溫柔的說著。

  “好。”掛斷電話後,我走進浴室更衣沐浴,一面洗著澡,一面思考著那本未完成的原稿。

  離開浴室後,我回到電腦桌前,可是我的思緒亂得一塌糊塗,無法靜下心來思考,最終我放棄的離開電腦桌前……

  #  #  #

  無痕嘴裡叼了根煙,坐立難安的來回踱步著,不時抬頭望著浴室。

  良久,浴室門終於開啟,盈盈一身粉紅的蹦跳亍出來。

  她笑逐顏開的在他面前轉了個圈。

  “這樣好看嗎?”盈盈說著,將圍巾纏繞在自己的雪頸上,並戴上耳帽。

  無痕冷眼打量著她,一想到她這一身美麗又可人的打扮,全是為了李慎,他心中便不是滋味的淡哼一聲。心靈嚴重受創的他,實在找不到地方泄很了。“盈盈,為了你個人安危著想,我覺得你應該放棄這個耶誕夜。”他明知自己不過是在浪費唇舌,又何苦執迷不悟的再三勸阻,該死的,可是他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被當作小綿羊般地吞掉,他就冷靜不下來。

  盈盈不耐煩的擺擺手,“黎無痕,你沒有權利奪走原本就屬於我的耶誕夜。”

  “我們兩個也可以一起過耶誕夜,為什麼非要他陪你不可?”黎無痕火大的將煙丟進煙灰缸裡,用指尖捏熄了煙。瞧她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含情脈脈的多情少女,一副迫不及待想投向情人懷裡的模樣,黎無痕真的妒嫉的快到發狂了。

  “我和他約好了,你不是不知道。”

  “你可以找藉口推辭的不是嗎?你和他相識不過才幾分鐘,你怎能如此信任他的為人──”

  他真的放不下心讓她一個人去赴約;天知道李慎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明天就要回台灣了,他不希望她在旅程的最後一天中出差錯。

  “我和李慎相識多久都無關緊要,而我也不想再為這無聊的問題和你爭吵下去。”

  盈盈阻上他再講下去,在這美好的耶誕夜裡,她不希望歡悅的心情被他搞得烏煙瘴氣的。

  “如果你讓我錯過這次約會,堅持把我留在飯店裡,我會恨你一輩子的,因為我不想虛度耶誕夜,我想,和李慎吃完宵夜後,接下來會有一場耶誕派對,你可以一起來湊熱鬧,我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明白嗎?”黎無痕好話說盡了,她仍然要和李慎去吃宵夜,堅持把他一個人扔在飯店裡,他怎能不介意?怎不吃醋?

  他不是聖人,他無法忍受自己所愛的女人,有可能會躺在其他男人懷裡的事實。

  “你憑什麼介意?拜託﹗無痕,你不要像個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似的發神經了,我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你不必太擔心我,早點睡哦﹗”盈盈無視他存在的走到鏡子前,拉丁拉裙擺的皺痕,用梳子仔細梳整好秀發,提起皮包,她轉身拉開房門離去。

  無痕心寒的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整個人像洩氣的皮球般跌坐在沙發上。

  用手抹。把臉,他再度點燃了一根煙。

  天註定要他獨自一人孤單的享受著耶誕夜嗎?

  抑或他也該找個女人來歡愉一番,以泄心頭之憤呢?

  不,無論外頭的世界多麼喧嘩熱鬧,似乎全與他無關,現下的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不管他在盈盈心目中的功用有多少,他們倆就是不能跨越友情這條鴻溝。

  今晚那個傷他最深的女人,也是他最深愛的女人,當他們火水不相容時,換來的只是無數個對峙與爭吵,當她需要他的時候,他竟又可笑的成了她無聊時的最佳消遣品。 

  他被她傷夠了吧﹗應該抽身而退了嗎?他闔上雙目,疲憊地靠躺在沙發上,在心中自間著。

  不,他很明白自己的感情,執著得像個傻蛋,就算他渾身傷痕累累,他也不會離她遠去。

  挪動了一下健壯的身軀,他用指尖彈了彈煙蒂,坐立難安的他突然坐起身子來,望瞭望手腕上的表,最後把視線留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上。 

  推開衣櫥,他取出一件黑色被風和圍巾。

  他還是放心不下讓她一個人去赴約,他決定偷偷跟在她身後保護她。

  #  #   #

  這樣浪漫的巴黎,這樣迷人的耶誕夜,幾個小時前才被月蝕吞噬的夜空,竟像被他落寞的心情感染似的,開始飄起白皚皚的雪花來。

  巴黎鐵塔成了巴黎的照明燈,鐵塔掛滿了絢麗奪目的燈泡,白色的雪花由上緩緩往下飄,成了最天然的美景,眼下這般美不勝收的景象,彷彿企圖迷倒無痕,彷彿要讓巴黎鐵塔這名字永永遠遠地烙印在他心口。

  望著來來往往的情侶,甜蜜的相互依偎著,惟有一抹孤單單的高碩身影,佇立在巴黎鐵塔下,憂鬱的視線望著遠方,安靜的抽著煙。

  無痕無心思觀賞巴黎鐵塔的美景,也不想被眼下美景所誘惑,拉攏了黑色的大衣,讓冰涼的身體得到些許的暖意。

  街頭紅發女子見他孤單一人,熱情的主動靠過來搭訕。

  無痕只是淡笑回應,對於熱鬧的耶誕派對,他全都淡然的婉拒。

  不知守候了多久,一抹熟悉的嬌小身影終于步出餐廳。

  他看見李慎正體貼的為她披上披風,接著樓著她的秀肩,搭上一輛價值百萬的名貴跑車。

  無痕嘴裡胡亂的詛咒著,憤然的丟下煙蒂後,很快攔了一輛計程車,尾隨著車影跟蹤上去。

  車子在路上不知繞了多久,無痕看見他們在一棟豪宅前下了車,接著兩人便手牽著手千步人豪宅中。

  無痕氣得快缺氧,盈盈怎會這麼隨便,就和一個相識不到半天的男人回家?

  “這邊停就好了。”他命令計程車停在屋旁。

  正打算推開車門下車之際,屋內視窗突然投影出兩抹相擁的身影,而那抹高碩的身影正緩緩地垂下頭,放肆的親吻著盈盈的小嘴。

  無痕看傻了眼,他以為盈盈會掙紮,可是她並沒有,反而將蓮藕般的細臂纏繞上李慎的頸項。  

  這一刻……無痕寧願被五花大綁的抬上斷頭台,也不願見到這幕令他肝腸寸斷的景象。

  然而在心碎之餘,他仍然懷著一絲希望,期盼盈盈會發出求救聲。

  只要她一呼喊,他發願自己會罔顧一切的沖進屋內去搶救她,不管要他付出多少代價,他都會把她救出李慎的魔掌。

  憂慮的凝望著那兩抹相擁的身影,無痕心情五味雜陳的等待著……

  然而十分鐘過去了……他們仍舊依依不捨的擁吻著彼此。

  “先生,要下車嗎?”顯然計程車司機已等得相當不耐煩,用英文試探性的問著他。

  無痕眨了一下黑幽幽的眸子,輕輕地拉上車門,黯然地靠在椅背上說︰

  “不,請你把車開走……”

  無痕知道,這裡毫無他介入的餘地,可恨的巴黎、可恨的耶誕夜……

  他可以怨嗎?

  不,他根本沒有權利去干涉盈盈的私生活,她從來就不屬於他……

  零用錢存了好久就等今天一灑而光

  因為最勁爆的舞會邀我今晚熱力開場

  先瘋狂的SHOPPING亮片洋裝買個一打

  再獵雙高跟鞋搖擺舞姿絕對火辣

  救個臉保濕面膜OH  MY  FACE晶瑩剔透

  洗好頭柔柔亮亮泡個澡閃閃動人MM

  再畫個彩妝亮粉打底PREFFYBABY

  魁力四射自己都喊WOW

  推開窗吸取太陽熱度信心指數狂飆上揚

  PARTY開鬧有我登場屋頂也抓掉,A─HA-HA  OH

  I  AN  A  SUPER  DANCING  QUEEN美男都為我傾倒

  蒼蠅在身邊繞啊繞沒時間一一照顧好

  盈盈拉開嗓門,嘴裡大聲唱著阿雅的《壁花小姐》,嬌小的身子一路旋轉個不停,蹦蹦跳跳的竄人飯店的客房裡。

  一進門,就見無痕還沒上床睡覺,獨自一人坐在飯店附設的沙發上抽著煙。

  盈盈早巳忘了出門前兩人鬧得不愉快的事情,她悄悄拉下頸上的圍巾,調皮的吐了吐小去,故意悄悄走到他身後。

  “哈﹗”她將圍巾纏繞上了他的頸項,大聲笑了出來。

  “不要再搞老把戲了,換新鮮點的玩意,可以嗎?”無痕頭也不拍的拉下彼落在肩膀上的圍巾,“況且你邊走路邊唱壁花小姐的壞習慣,老是人未到、聲先到,雖然你總是反覆的唱著,我仍要不厭其煩的告訴你,你的歌聲如果稱得上美妙,那用指甲劃黑板的聲音就叫天籟了。”

  “少損人了﹗哼﹗”

  “玩得愉快嗎?”無痕吸了一口煙後,捏熄了煙蒂。

  “滿意度──雖然沒有一百分,但至少列入及格範圍內。”盈盈憶起那個吻,就渾身不舒服的吐吐舌,然後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那就好,趕快去洗個澡,然後把行李整理好,明天中午我們要搭機回台灣。”無痕故作輕鬆的對她綻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饜,對於她這次約會,他絕口不提半個字了。

  他起身走向自己的單人床鋪,佯裝疲憊的躺在床上,兩人這幾天雖然都待在同一間房裡,卻是兩個獨立的單人床鋪。

  無痕是個成熟而且正常的大男人,兩人雖不同床,但兩張床的距離畢竟只隔兩尺左右,當無痕睡到半夜驀然驚醒時,無意瞥見盈盈撩人的睡姿,就有種窒息的要命感覺。

  這些天來,他真的是受夠了,除了要忍受這誘人的撩撥,甚至還得忍受她和別的男人接吻的事實。

  天殺的﹗如果詛咒真會出現效應,恐怕李慎已死上幾萬回了。

  “巴黎的魅力非凡,令人流連忘返,特別是由巴黎鐵塔上,鳥瞰整個巴黎的耶誕夜,更加美得令人炫目,結果你說睡就睡,對巴黎一點感情都沒有,你還真行,對了,你行李都整理好了嗎?”盈盈將擺在衣櫥裡的私人衣物,全扔在自己的床鋪上,將疊好的衣物塞進旅行包裡。

  “嗯。”無痕挪動偉岸的結實身軀,背對著她,卻無法不思考,投射在視窗的畫面如今仍清晰的留在他腦海裡,他實在是心碎得不能自己。 

  “無痕﹗先別睡嘛﹗我有話問你。”盈盈丟下手中的衣物,跳到他床鋪上,胡鬧的拍打著他的臉頰。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無痕被她吵到受不了,只好放棄睡眠,坐起身子。

  盈盈正經八百的看著他,“我問你哦,要怎樣和男生接吻才會舒服啊?你們男生和女生接吻時又是什麼感覺啊?”

  無痕蹙起了劍眉,瞇著眼打量著她,“沒事問這個幹嗎?”

  盈盈紅著小臉不好意思的垂下頭,“人家想知道嘛﹗”

  “你和李慎接吻了吧﹗”本來不提還不氣,她一提,他火爆的脾氣又上來了。如果她夠聰明的話,就聽得出來這不是一句問話,而是一句肯定語。

  “你們進展的可真快,我猜不出一個禮拜的時間,你大概就被他騙上床了。”他冷嘲熱諷的嗤笑著。

  “關你什麼事啊﹗”盈盈臉紅得不能再紅了,用眼尾偷瞄著他。

  “當然──”算了,關他什麼事,他無權過問不是嗎?無痕做了一個深呼吸,搜尋似的凝視著她閃爍著星光的眸子,“當然不關我的事,我是關心你才隨口問問罷了。”

  盈盈忽然抓住他的手,懇求的看著他,“拜託,無痕,無論如何,你都要幫我。”

  “發生什麼事了?”該死的,倘若盈盈真被那混蛋騙了身,他發願會宰了他。

  盈盈一副泫淚欲泣的表情,“因為……因為今晚李慎吻了我……”

  “該死。”無痕切牙切齒的詛咒著,她總算自己招了﹗

  “該死?對﹗該死的是我﹗”她迫切的點頭道。

  “該死的是你?”無痕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望著她。

  “嗯。”盈盈沮喪的聳著肩,“因為我不會接吻,笨拙的我一直咬到他的舌頭,所以……”

  “所以……嗯?”聰明才智向來過人的他,突然發覺自己居然搞不懂這女人究竟想幹嗎。

  “所以,我想……”盈盈細若蚊蚋的接道︰“請你……請你教我接吻,拜託﹗求求你﹗”
  “你瘋了?還是今晚磕藥了?﹗”聞言,那之前被強壓下來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無痕激動萬分的爆發了。

  無痕氣得想掐死她、捏碎她,對她,他得二十四小時待命,在台灣,他是她的私人司機,隨傳還要隨到,在巴黎,還得充當她的愛情顧問,教她接吻,是不是還要教她如何和男人上床,她才滿意呢?無痕憤怒地甩開她的手,情緒完全失控的對她吼叫道︰“你以為我懂?﹗我偏是不會接吻,”

  盈盈嘟起紅紅小嘴,不滿的瞪著他。

  “不會接吻?少假仙了啦﹗誰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女朋友還是以‘打’計算的呢,結果你現下卻對我說,你不會接吻,你想騙誰啊﹗”

  “見鬼了,誰說我是花花公子?”無痕真想用膠帶封住那個多嘴公的嘴巴,天知道他是冤枉的,女孩們一個個倒追他,他又有什麼辦法。

  盈盈擺出一副他若不服從,她便要鬧得天翻地覆的姿態,“總之你今天一定要教會我接吻的技巧啦﹗不然你今晚休想睡覺了﹗”

  “你擺明是想威脅我噦?”為了那個該死的李慎,她竟用話威脅他,該死的﹗就算他詛咒一萬遍,也難消心頭之恨。

  “威脅你又如何?反正人家不管啦﹗快教我啦﹗”盈盈開始拉扯他的衣衫,拼命的左右搖晃著他,搖得他頭昏腦脹。

  “盈盈,別鬧了﹗”無痕想推開她,又擔心弄傷她,只好倒頭裝睡,“我很累了,明天還要搭飛機,你也早點上床休息。”

  “不行睡﹗起來﹗快起來啊﹗”盈盈使出渾身解數,企圖把他整個人拉起來,可是他實在太重了,她只好使出祕密武器──搔癢。

  “天啊﹗”無痕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癢,他被搔到渾身癢得受不了,又是笑又是叫的。

  “求不求饒啊?”盈盈的惡作劇愈使愈壞,直到無痕求饒為止。  

  “好,算你厲害,快住手﹗”無痕實在受不了了,只好委曲求全。

  “那就快點起來坐好﹗我等著你傳授呢﹗”

  盈盈催促著他。

  閑閑沒事他還得當她的愛情顧問,甚至是軍師,教會她後,什麼好處淨讓他人占盡,而他卻只能氣在心頭。

  那他幹嗎扮偉人?他寧願做小人也不做偉人﹗

  小人……無痕突然靈光一現,眼神奸詐的瞥著她,“接吻這種事就像是……反正口頭講,你是不會明白的,要我教你接吻,就得要真人PK了。”

  “現下這麼晚了要找誰來做試範啊?”盈盈的小嘴噘得比天還高。

  “不用找了,現場就有人選了。”無痕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如果每次都讓他捷足先登,那要他教她幾百次都沒問題了。

  “我和你?﹗不會吧﹗你經驗這麼豐富,那我豈不是很委屈?”盈盈不信任的上下瞥著他。

  “難道你以為我會趁機吃你豆腐不成?你既然不信任我就算了,我睡覺了,晚安﹗”

  無痕氣她的豬腦,竟相信一個相識才不過幾分鐘的男人,卻不信任和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他怎能不懊惱的想去撞牆?

  “不要這樣啦﹗我親自來就是了嘛﹗快起來教我啦廣盈盈不罷休的吵個不停。

  “這是你說的哦﹗可別之後反過來咬我一口,說我在吃你豆腐。”無痕警告的看著她。

  就怕下次再度笨拙的咬傷李慎,她居然願意犧牲色相?無痕氣在心頭。

  “少囉嗦了啦﹗到底教不教嘛﹗”盈盈嘟嚷著。

  “教﹗”無痕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在她的細腰上,急迫的把她拉向自己。

  盈盈一下子就跌進他懷裡了。

  她沒想到從小就和她打成一片的小男孩,已經長大成人了,那狹窄的胸瞠如今變得如此結實強壯,那小小的手掌如今變得濃實碩大,那曾經和她一起嬉戲玩鬧的小男孩,轉眼間已變成男人了。盈盈才被他扯入懷裡,渾身就不由自主的流竄過一股沸騰的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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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1: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躺在床上,我的思路仍然不停運轉著。

  眼見已十月底了,我的稿子卻龜速的只進行到第三章節,就感到有點兒對不起編編。想撥電話告訴編編因為謙謙的病情,以及故事的架構出了些問題,所以全文幾乎被我砍得差不多了,可一想到編編有可能會因此抓狂而當真跳樓給我看,我就有點兒給他害怕的臨陣退縮了。

  看了腕表一眼,哎﹗九點鐘了,我得趕快補個眠,不然等等水電工人要來修理水管,肯定找不出時間睡覺了。

  “鈴──”刺耳的電話鈴聲震醒了暈頭轉向的我。

  因為謙謙的登格熱已通知衛生單位,所以前天衛生單位才派人來家中做整棟樓的全面消毒,所有在使用的家電器具或食物,全被我藏起來,電話機早不知被我藏到哪去了,我手忙腳亂的找著電話機。

  原來電話機被我藏進衣櫥裡,我稍整理了下淩亂的電線才接起電話。

  “在忙嗎?這麼久才接電話。”彼端傳來一串富磁性的男性嗓言。

  我興奮地急喘著氣,用力的搖著頭,突然想到“他”根本看不到我的表情,我才出聲回應︰“沒有,你呢?”

  “我也沒在忙。”他沈默了一會兒,才咳了幾聲,“我車子在高速公路上了。”

  “什麼?”我耳邊轟隆隆的響著,有點回應不過來。

  “傻瓜,我肚子好餓,等會有東西可以吃嗎?”他低沈的嗓言幽默的笑出聲來。

  情緒激動的我不自覺的抓緊了話筒,懸淚欲泣的用力點著頭,“有,我立刻去準備,你想吃什麼?牛排好嗎?”

  “別急,我才剛上高速公路沒有多久,你累的話先去休息,我到了,自然會把你叫起來,我們再一起去醫院。”

  “好。”輕輕地掛上話機,我匆忙抹去溢出眼角的淚水。

  想闔上雙目,休息一會兒,卻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只好起身將放在冷凍庫的牛排拿出來解凍。

  我左等右盼了整整半個月,他總算肯抽出空閒下高雄來找我了,叫我怎能不興奮?戀愛中的女人是不是永遠像小女孩般的幼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夠失去他,他是我惟一的精神支柱。

  對他,我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如果失去他,我鐵定會活不下去。

  不管經過多少歲月的洗禮,對於執著的愛情觀是不會改變的,它總讓人在創傷中一次又一次的堅強爬起,卻永遠都學不會失敗的教訓,永遠無法學會在失敗中如何成長。

  #  #  #

  “等等……”盈盈突然有點兒後悔的想退縮,因為前所未有的感覺已強烈的佔領她的身心。

  “怎麼了?”

  如果她現下反悔有意打退堂鼓的話,無痕可以肯定的回答她──做夢﹗打死也絕對不給她臨陣脫逃的機會。

  “你……你……你溫柔一點好不好?”盈盈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當李慎抱著她的,也沒有產生這種感覺,惟有無痕給她震撼。

  然而,她真的認為自己有一點點喜歡上李慎了,所以當李慎吻她嘴時,她接受了他的吻,可是當李慎把舌頭伸人她的嘴裡時,她心口卻泛起了一陣厭惡。

  她以為是自己技巧不好,所以才頻頻咬到他的舌頭,因而她才會不喜歡和李慎接吻的感覺,所以她認為只要把接吻技巧學好,她就會愛上接吻的滋味了。 

  但是她卻不知道,當無痕將她摟人懷裡時,已釀出了罪惡的根源,因為性別差異,男女有著不一樣的胴體,在摩擦間驀然燃起了火苗,在兩人體內熊熊的沸騰了起來。

  昏黃的燈光投射在她象牙白的肌膚上,撒下了不可抗拒的魔力,她的小臉像水蜜桃般紅潤誘人,他愛憐的凝視著她,接著不發一語的將她壓在床上。

  “這樣夠溫柔了吧?”他敏感的雄軀一接觸她的身體,就產生了微妙的生理回應,碩壯的男性象徵隨之硬挺。

  “嗯……”盈盈發出嬌嚶的抗議聲。

  緩緩地,他的雙唇壓上她微數的紅唇,封住了她所有的抗議。

  一陣雷擊迅速流竄過他倆微顫的身子。

  前所未有的激情感受,令盈盈受到極大震撼的瞠大雙眼,吃驚的瞅著他,忘了自己和他接吻的目的是什麼。

  “等等……等等……”盈盈細碎嗓言在他嘴邊模糊的響起。

  “又怎麼了?”無痕可停不下來了,話語溢滿了不耐煩,口氣卻溫柔的令她迷醉。

  “你能不能慢一點?忽然不說分由就吻過來,我……我……我還沒做好準備……”盈盈渾身燥熱起來。

  “這樣呢?”無痕慢條斯理的再次覆上她的唇口,唇邊的動作顯得小心翼翼而緩慢。

  “嗯……”當無痕將小舌貪婪地探入她口中尋找甘露時,盈盈幾乎渾身發軟了,她情不自禁的闔上雙眼,驚嘆似的發出一串嬌吟聲。

  當無痕狂野的吸吮著她雙唇和舌頭,盈盈感覺她整個魂魄都快被他吸過去了,銷魂地沉醉在他的熱情中,意亂情迷的嚶嚀著。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蓮藕般的玉臂不自覺地纏上他的脖子,周遭的空氣變得炙熱而稀薄。

  無痕的嘴唇和大手再也不聽使喚的在她身上遊移,他將有如火焰般熾燙的俊臉埋人她光滑的頸窩裡,嗅著她獨特的香氣,親吻著她柔嫩的肌膚。

  她後悔了,不該請求他教她接吻,這個吻魔力非凡,來勢洶洶的全面席捲了她的身心,讓她深陷穀底,想爬也爬不出來。

  直到電話鈴聲如雷濯耳的震醒了如癡如醉的兩人,羞愧欲死的盈盈才匆忙的推開他的身體,迅速翻身下床。

  她不敢多看他一眼,低垂著頭整理淩亂的衣衫,她打從心底厭惡著自己,感覺自己罪大惡極、風騷冶蕩。

  “盈盈,找你的。”無痕粗喘著氣息,直勾勾地瞅著面紅耳赤的她。

  “嗯。”盈盈臉紅的搶過他手中的話筒,“喂?”

  “盈盈,你還沒睡嗎?”彼端傳來李慎充滿關切的溫柔嗓言。

  “還沒……”盈盈瞄了無痕一眼,見他熾熱的雙目瞬也不瞬的直盯著自己,一顆心不禁又紊亂起來,她匆忙別開頭去。

  他溢滿情慾的火熱眼神,令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是光溜溜的呈現下他面前,她不自覺的揪緊胸口的衣衫。

  “你在做什麼呢?”李慎好奇的問道。

  “我……”盈盈作賊心虛的瑟縮了下秀肩,吞吞吐吐的回道︰“我正準備去洗澡。你呢?”

  “我正在想你,所以才忍不住撥電話給你……你想我嗎?”李慎期盼著。

  “我……”盈盈茫然的將臉頰埋進膝蓋裡,暗自做了一個深呼吸,她細若蚊納的回應著,“我不知道……”

  “盈盈,我想知道,你喜歡今晚那個吻嗎?”

  盈盈心思亂成一團的扯著頭髮,“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她不想欺騙他,可是他們之間才剛起步,她怎能因意氣用事而草率的結束掉這段感情,她試著撫平紊亂如麻的心情,試著重新接受李慎的感情。

  李慎沈默著,片刻,他才道︰“好吧﹗可以告訴我,你明天塔幾點的班機嗎?”

  “十一點多吧﹗”

  “真遺憾,我明天一大清早就會飛離巴黎了。”

  “回台灣再撥電話找你。”

  “等你電話,晚安。”

  “晚安……”輕輕的擱上話筒,盈盈心慌的咬著手指頭,不敢目視無痕,不敢開口說話。

  “盈盈,我……”無痕才一開口喚她。

  “我去洗澡了。”臉紅心跳的盈盈,飛快取了衣物後,像逃毒蠍猛獸似的,一溜煙躲進了浴室裡頭。

  無痕發愣的盯著緊閉的浴室門。

  他猜不出盈盈的心思,盈盈的行為大為反常,他不知道此刻的盈盈到底在想些什麼。

  今晚的行金完全是情不自禁,他也為自己超乎常規的舉動,感到懊惱非常,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因為愛她才會受控不住。  

  但盈盈做何感想呢?無痕很想知道盈盈的想法。

  #  #  #

  盈盈卸下體上所有的衣物,打開水龍頭,讓蓮蓬頭流出來的水灑落在身上,望著反射鏡中那紅霞滿面的自己,她的嬌軀正微微顫抖著。

  憶起無痕的熱情,之前令人臉紅心跳的景象,又清晰的竄入她腦海裡。

  自小到大,她一直把無痕當成自己無話不談的好哥們,直到她上了國中,正值青春期的她看見無痕裸露著上身,居然會臉紅心跳,自那一年開始,她每天不斷的自問著,自己是否已愛上他?否則為何每當見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時,心頭總不是滋味。

  可是,無痕在情場上,總是扮演著花花大少的角色,她不喜歡他的花心,總是難以接受他女友一個換過一個。

  於是,她終於明白,她是真的無法自拔的愛上無痕了。

  而無痕呢?他或許只是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他們之間似乎是遙不可及的……否則他為何操女友比換衣服還要快呢?

  無痕的一舉一動都盡收她眼底,她躲在角落中,像個小傻瓜似的偷偷盯養他、偷偷愛慕著地,偷偷妒嫉、吃醋,但又能如何?

  暗戀加單戀的感覺實在是苦澀到不行了,於是當下她就痛下決定,無論如何,她都要抽光自己對無痕的感情。

  為了遠自己將感情轉移到其他男人身上,她開始談起戀愛來了,但都只是牽牽小手的單純戀曲,比起無痕那情場浪子,她的成績顯得微不足道。

  憶起適才的激情,盈盈矛盾的不能自己,好不容易才抑止下來的狂潮熱愛,萬一全部被激出來了,那該怎麼辦才好?

  她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無痕適才失控的待她,究竟是情不自禁,抑或單純的只是把她當成發洩的對象?她又怎敢臆測,像他那種情場浪子,會有多少真心?

  況且,出身子富豪世家的他,有本錢揮霍,有足夠的條件可以玩弄女人,但她沒有,她只是個再平凡不過的小女人,想起母親拋下他們三姐弟,和別的男人遠走他鄉的事實,她對婚姻就感到一陣莫大的恐懼。當無助的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時,只有無痕會禦下他高貴的身分,在旁陪伴她。無痕的脾氣雖怪異非常,但他也有溫柔體貼的時候,他視她如同自己的親妹妹,照顧得無微不至。其實她也一日懷疑過,無痕是否有一點點喜愛著自己……

  直到無痕去當兵,她才知無人陪伴的孤單滋味,好不容易等到他退伍了,卻臨時宣佈他已跳離家族企業,和一個女人經營起一間廣告公司。

  自他成立公司的那一天起,無痕又開始享受超人生。

  他繼續揮霍金錢,繼續當他的風流大少,繼續玩弄他的女人,這才徹底打碎她對他所執有的憧憬與愛戀。

  無痕如刀雕的五官看起來有點兒像混血兒,他結實的體形顧長而均勻,一點多餘的寶肉都沒有;他有張英俊的臉孔,修長而細狹的黑眸、挺直的鼻樑、弧度優美的唇瓣,以及那閃爍著迷人光芒的古銅色肌膚。

  她實在不敢承認,她隱藏了一顆熾熱如火焰般的心,也沒勇氣承認她確實愛死了無痕親吻、愛撫她的感覺……

  盈盈不能自己的閉上雙眼,感受到體內的春潮再度被撩動,整個人幾乎快被融化成泥漿。

  是的,無痕向來是迷人的、是英俊的、是吸引人的,但這一切可以屬于任何女人,就是不可能會有屬於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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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2: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可憐見,不出十天光景,謙謙受到登格熱影響的皮膚病,總算被藥物壓制了下來,見回到家的謙謙逐漸能吃能跳,內心只盼望他能像過去一樣活潑亂跳,我便欣慰萬分了。“他”幫忙把大包小包的東西提上樓,謙謙病情才剛好轉,他便急著想離去,我不高興的沈默不語。

  “公司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你不是不知道。”他捺著性子解釋著自己的困境。但我聽不進去,我只知道我的日子有沒有他,逐漸變得無關緊要了。

  “我受夠了,你說過很快就會把事情解決的,你忘了嗎?可是半年過去了,我盼到的是什麼?不過是空虛和寂寞,我要的是安定的生活,可是你從來就沒有給過我這種感覺。”

  他歉疚的握緊我的手,“我很抱歉,真的,但我還記得自己曾經給過你什麼承諾,我不曾忘記過,再給我一些時間,等我處理掉全部的事情,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了,我一定會娶你的。”

  “我不需要你給我婚姻的承諾﹗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反正狐狸精也被罵過了,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情緒激動的掩面痛哭著。

  “你冷靜一點好嗎?”

  “不好﹗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有多愛你,有多想念你。”

  狐狸精,是的,我不過是他人眼中的第三者,一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罷了。

  我們原本可以獲得眾人稱羨的目光,是我搞砸了這一切。

  往事歷歷在目,曾深植心中那分刻骨銘心的愛,如今再度清晰的浮現心頭,然而即使憤恨自己的意氣用事,咒罵自己愚昧無知有千百回以上,仍舊喚不回我曾失去的東西。

  “我怎會不明白你的心?就是因為明白,才老是擔憂你,不要像個小女孩,成熟一點,算我求你,你這樣我根本走不開。”他將我擁進懷裡,呵護的雙臂很快抑制住瀕臨崩潰的壓力。

  “那就求你不要再理我了廠我愛得多麼痛苦,一個被藏在角落中的女人,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一個什麼都不是的戀人。

  我多希望時光能倒轉回從前,至少我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街頭。

  是我的錯,愚昧無知的將他送入別的女人的懷裡,如今懊悔不已又如何?他依舊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你一直是我惟一的愛,你明白的,對吧?”

  他抓住我的肩頭,輕輕地搖晃著我,似乎企圖搖醒我。

  可是反而把我搖得更加暈頭轉向、神志不清,失去理智的將他推出大門。

  “我不明白,你走啊﹗”他陪伴我的時間少之又少,一個月下來,有時只見那麼一次面,怎能叫我不怨懟?“我說過,我不會輕易和你分手的,不能失去你,絕對不能。回去之後我會給你電話的。”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我,然後旋身離去。

  關門聲封閉了我所有的怨慰……

  #  #  #

  台灣

  “誰都不能阻止我要見無痕的決心,你們全給我讓開﹗”

  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挺著傲人的身材,潑辣到完全罔顧形象,她推開擋住她去路的人,扭著迷人的美臂,沖進無痕的辦公室裡。

  “無痕,你最近在搞什麼鬼嘛﹗都找不到你,人家都快想死你了﹗”見英姿卓絕的無痕正理首於工作中,女人顧不得一切,走到他身邊,直接往他大腿坐下去,接下來便是自動送上自己的紅唇,打算給他一連串的熱吻。

  無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指住她的嘴,接著揪起她的玉臂,硬生生地將她由大腿上拉起。“我現下很忙,伍紫雲,請識相點,不要打擾我。”

  “你真會擔心讓人打擾嗎?”伍紫雲用著高分貝的尖銳嗓言抗議的怪叫著。“無痕,不要要我,這些天你的行方,我的手下都已調查清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別的女人出國去鬼混的事情嗎?你大咧咧的把公司丟著不管,這就是你待我的模式嗎?”伍紫雲憋不住怒氣開始興師問罪了。之前就打聽清楚了,那個尤盈盈膽敢和她槍男人,她不會放過她的。

  伍紫雲會清楚他的行方,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這女人有錢又有閑,專喜歡搞兒杯咖把戲娛樂他人,順便娛樂自己,無痕從以前就迫不及待的想甩掉她,可是當初偏偏不長眼的和她合資開設廣告公司。

  千金小姐自小被人嬌生慣養,為所欲為慣了。她甚至已搬出她父親,當面向他提出結婚的要求,無痕感到可笑不已,自然是不客氣的拒絕。

  然而她以為兩人相識已久,應極為契合,他會推卸不過是時間不允許。

  這女人太自以為是,她一直以為只要有錢就萬事通,完全不理睬他人的感受。

  無痕不耐煩的搖了搖頭,他用指尖輕敲著桌面。  

  “今天不管我和誰出國去玩,都不關你的事,我們之間什麼都不是,請你搞清楚,你無權干涉,甚至調查我的事。”

  伍紫雲裡直氣壯的挺起胸膛,“再怎麼說,公司我也有份,占了百分之五十股權的我,難道沒有權利過問我合夥人的行方嗎?你要休假可有問過我?再說,你還是我未來的丈夫,怎能說不關我的事?”

  “我沒有聽錯吧?”無痕強忍著內心的嫌惡感,嘲諷似的撇了撇唇,“曾幾何時,我成了你未來的丈夫,而我卻不知情?”

  “可是我爹地說……”伍紫雲自小要什麼有什麼,爹地總是會不擇手段的幫她達成心願。

  無痕忍無可忍的咆哮起來,“他跟你說什麼話,我管不著,總之我現下鄭重的警告你,以後不許你再調查我的事﹗”

  伍紫雲被捧在掌心慣了,惟有無痕不當她一回事,不禁受辱的哭吼起來︰“這世上沒有我伍紫雲得不到的東西,我偏是要你,那個該死的尤盈盈,我不會輕易饒過她的。”

  “如果你敢亂來的話,我會讓你永遠消失在地球上。”無痕聲色俱厲的警告著。

  “好啊﹗那咱們就來見識一下彼此的癘害好了。”她忿忿不平的轉身離去,沒多久又推門進來。“黎無痕﹗這輩子你休想甩掉我﹗”

  伍紫雲完全不知無痕有著顯赫的家世背景,而無痕也沒打算讓她知道太多自己的事情,伍紫雲便自以盒是的認為自己財大氣粗,不知好歹的企圖壓倒無痕。

  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黑眸迅速瞟向她,伍紫雲被他如劍般的目光驚悚的縮了一下秀肩,隨即又肆無忌憚地用力甩上辦公室大門。

  真受不了她,這女人纏人的功夫實在到家了。

  面對他嚴厲的警告,她似乎從來就不會擺進眼裡,無論多麼瘋狂的事她都做得出來。無痕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內心著實擔心她會做出對盈盈不利的事情來。打量了一下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廣告案子,他怎抽得出時間時時刻刻守在盈盈的身邊?不知盈盈現下在做什麼?或許正忙著和李慎約會也說不定……

  一想起無論外貌或身世背景都十分優秀傑出的李慎,無痕心中百般地不是滋味。他妒嫉李慎有幸能得到盈盈的青睞,妒嫉李慎可以隨心所欲的擁抱盈盈。

  自那次接吻事件後,盈盈開始有意無意的躲避著他,之前在巴黎那情不自禁的舉動,結果卻演變成他趁機吃她豆腐,他強烈的愛成了無以名狀的罪過,而李慎施予的愛卻是無以倫比的浪漫,甚至為了討他歡心,盈盈不惜犧牲色相,只為了學好接吻的技巧﹗真是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想起佳人夜半點妝畫眉、千嬌百媚全都不是為了他,無痕的心便開始絞痛起來。

  #  #  #

  拉開曳地的窗簾,一陣清涼的微風迎面吹來,淡淡花香隨著微風飄送,遊蕩在鼻間。

  可惜的是,栽培的主人再也不肯開窗澆花,細心培植出來的花兒如今變得憔悴許多,似乎在埋怨主人的視窗不肯開。

  無痕悶悶不樂的蹙起劍眉。

  難道盈盈仍心存芥蒂,否則何苦有意無意的躲避他梭巡的目光?伸出粗壯的長臂,他輕輕敲著對扇的窗子。

  半晌,窗才被打開。

  盈盈倚在窗口上,雙手慵懶的托著下顎,笑嘻嘻的望著他,“你挑得真不是時候,人家正在換衣服呢﹗”

  由盈盈開朗而愉悅的神情看來,今天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若不是已忘了在巴黎飯店裡發生的事,就是有什麼喜事降臨在她身上了。

  “抱歉。”無痕的視線忍不住落在她胸前。

  “喂,再盯下去我就真的生氣了。”盈盈不自然的挪挪身子,轉身背對著他,渾身變得燥熱不安,甚至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背對著他,盈盈揪緊胸前的衣襟。

  她忘不了他的熱情,然而心頭卻有點兒恨意,恨這分感覺來得太遲。

  在巴黎時,雖然她已接受了李慎的感情,但是只要無痕他肯進一步……不,以無痕愛惹花拍草的風流個性,像她這般平凡的女子,這個自小就含金湯匙出生的男人,又怎會看進眼底?除非……除非他開口,是的,費心思猜測一個人的想法是件很累人的事情,所以,她在等地告白,如果他始終不願告白,或者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愛意,那麼她該怎麼辦?這些天下來,她夜夜失眠,站著想他、坐著想他、工作想他、洗澡想他,就連吃飯時,都想著他……總之她的腦海裡,無時無刻都盤旋著他的影子。

  她怕主動向他表白受傷的是自己,經過仔細思量,她覺得有些話還是放在心裡比較好。

  況且保持原狀也沒什麼不好啊,何苦破壞彼此的友情?不如珍惜目前所有不是更有意義嗎?至少在無痕心目中,她是最知心的朋友。

  “盈盈。”無痕輕喚著她。

  “嗯?”盈盈控制不住如擂鼓般的心跳。

  “不要背對著我。”他聲音粗嗄的命令道。

  “那你就得答應我,眼睛不會在我身上亂飄。”盈盈刻意壓低噪音,但他卻聽得很清楚。無痕沈默的凝視著她瘦削的背影,“對不起,原諒我那天的衝動,你很在意吧?”

  “怎可能不在意。”她怨懟的回應著。

  “你生氣了?”

  “當然生氣了。”盈盈噘起了嘴。

  “是你要求我吻你的,我……”雖然百分之九九是自己情難自禁,但畢竟禍源仍然是她。

  迅速回轉過身子,盈盈惱羞成怒的看著他,“你還敢說,我只是要你教我接吻,又沒答應讓你摸我……討厭啦﹗”

  “我很抱歉我失控了。”無痕舉高雙手做出投降狀,“可是我感覺到你也挺喜歡的──”

  “住口﹗不許你說──”盈盈一想起自己的表現就像小蕩婦般的風騷,就羞愧的要命。

  “就算你騙過你自己……”無痕清了清喉嚨,接著道︰“我的意思是說,就算你否認掉那天的感覺確實很棒,不過你騙不了我的,女人我見多了,你的回應不會撒謊的。”

  “是啁﹗”盈盈羞愧欲死的直跺腳,再聞言那一句“女人我見多了”,盈盈更加怒火中燒,醋壇子至少打翻兩大缸。

  “你是獵艷高手嘛,女人到你手裡準死無疑的,她們的回應騙不過你,所有和你黏上關係的女人都和我做出相同的回應是嗎?”

  “你不要這麼激動。”無痕試著解釋他的無心之言,她不能這樣不講理的扭曲了他的意思。

  “我怎能不激動?﹗”不論他的甘言蜜語有多醉人,盈盈都聽不進去了,“在你心目中,我和你那些女人根本沒什麼分別,看我失控為你狂亂的樣子,你根本就是樂在其中。”

  “你何苦胡思亂想,把自己搞得這麼痛苦?”

  瞧她把他講得好像是世紀大色野狼一個,無痕氣不過,故意用話激她,“如果喜歡我就直說一聲,幹嗎吃醋成這樣子?”

  “我吃醋?我、我、我……”他沒說錯,她是真的醋海翻騰,可是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她就不甘心。

  “你少臭美了﹗你以為我希罕你嗎?你錯了,我愛上李慎了,不久後,我就會答應他的求婚,我永遠都不可能為你吃醋的﹗”不管是不是她的真心話,她確實已傷害到無痕的心,他做了一個深呼吸,試圖下複直往腦門沖的怒焰。

  “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不出七天你就和他上床了?不然求什麼婚,怎不叫他先去死一死﹗”無痕再也控制不住妒意,口無遮攔的胡亂咒罵一通。

  “你居然壞心到詛咒人──”

  盈盈緊握的拳頭還來不及揮向他俊秀的臉龐,房門外驀地意外的傳來李慎的呼喚聲。“盈盈,我可以進來嗎?”

  無痕惱火的瞠大雙目,感到身心全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籠罩住,叫他憤恨的直想殺人。“該死的,你居然如此下賤的把男人帶進家裡?﹗你真的和他上床了是不是?”

  自從回國後,盈盈開始有意無意的躲避他,他用盡心思的企圖挽回兩人的友情,他希望盈盈能夠釋懷一切,讓兩人恢復往日情誼,就算他們當不成情人,也要當一輩子的知己。

  可是他萬萬也沒想到,他深愛的女人卻是這般傷他的心,隨隨便便就把男人往家裡帶,說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他根本不會相信,身為男人的他很清楚男人的自製力是很難控制的。

  盈盈幾乎站不住腳,他不知道他的猜測有多傷她的心。

  “我是和他上床了﹗這答案你滿意了吧﹗順便一提,我已答應嫁給李慎了,所以我怎可能為你吃醋?你太自以為是了,懂嗎?而且我愛和誰上床是我家的事,與你何干?﹗以後你少管閒事了﹗”盈盈用力拉上窗簾,非但沒有為自己辯解,反而荒唐的撒下漫天大謊。

  她眼眶紅了,晶瑩剔透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用手揪緊絞痛個不停的胸口,難過的哭泣著。

  在無痕心中,她就是這麼淫蕩下流嗎?他把她看成好像什麼男人都好,她都可以隨便和人上床似的,死無痕,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為人?別說上床,除了接吻、牽手,她始終不願和李慎牽扯出更進一步的曖昧行為。

  可惡﹗居然這樣冤枉她……

  他以為自己是誰?她直覺沒必要向他做任何的解釋。反正李慎在她家出現也是事實。

  自發生在巴黎飯店那件事後,當她面對無痕時,她再也鼓不起勇氣,大方的去迎視他專注的黑眸,她變得別扭而拘束,也因為這樣,他們之間變得陌生而疏遠。

  她相信不只是她,就連無痕都不喜歡這種感覺,所以她才逼自己故意忽視他的存在,試著放鬆心情,佯裝燦爛笑意,金的就是想恢復往日的情誼。

  然而,和無痕聊天逐漸變成了一種酷刑,過去那一對無話不談的親密好友,逐漸被一種陌生而旁徨的感覺所取代,她再也捕捉不到那分美好的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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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伸了伸懶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視線移向窗外。

  即使天氣已入秋,但悶熱的感覺未減分毫,烈陽依然高掛,撒遍了整個大地,刺眼的叫我差點睜不開眼來。

  幾點了?我看了一眼時鐘,短針指向十一,我疲倦不已地打起哈欠來。

  瞌睡蟲催促著我該上床睡覺了。

  呃……不能睡,稿子還在我手上,對編編,做何交代才好?可是我真的好想睡覺……

  這幾天編編真是急壞了,頻頻撥電來催稿。

  盯著電腦螢幕,我猶豫不決著,睡覺好?趕稿好?好困……還是回床上睡覺好了。

  可是……

  耶誕節快到了,這本書比任何事都重要……還是繼續打稿好了。

  我看我還是先撥通電話給編編,免得她瘋掉了。

  取起話筒,我撥了過去,經過一連串的轉接和通報,那簡直就快要面臨世界末日的編編,她柔軟的嗓言終於再度出現我耳邊。

  “稿子呢?”編編心急如焚、不厭其煩的詢問她所關切的稿子。

  “呃……”我吞吞吐吐的,不太敢回應了。

  “這本稿子千萬不能拖啊﹗你再拖下去,我真的要跳樓了。”聽她的聲音簡直快哭出來了。

  “不要這樣子嘛﹗”我感到極為內疚的,我也想快點交稿啊,“我知道這本稿子很急,但我何嘗不想快點交稿?然而世事難料,有些突發的狀況真是意外的叫我吃不消,我想好好寫稿都被突來的事情耽擱了。”

  “你寫到第幾章節了?不如先把寫好的稿子伊芳媚兒過來給我,讓我先寫文案,其餘的──最慢星期一我要見到完整的稿子。”編編下最後通牒,“記住哦,不能拖﹗不能拖﹗拜託不能拖﹗”

  天啊……

  慘了﹗我快哭了,“拖稿”成了我人生最大的敗筆之一,對編編我真的感到無比歉疚,只差沒跪下來磕頭謝罪了。

  掛斷了電話,我決定犧牲睡眠,為了這本稿子,我暗自決定要奮發向上。

  於是我快速連上線,將前五章節的原稿伊芳媚兒到出版社去。

  就在“寄件成功”的訊息出現下螢幕前……突然間……

  “砰砰﹗”耳畔突然響起不尋常的驚爆聲,我敏感的豎起雙耳仔細聆聽著,環看了四下一周。“砰砰砰﹗”咦?這到底是什麼聲音,我害怕的站起身來,小心的四下打探著。忽然──我眼睛一瞪,電腦主機竟突然冒出一團白煙,魚缸的水也冒出了一團白煙,接著一股燒焦的味道直撲鼻間。

  “啪﹗”斷電了﹗

  發生什麼事了?﹗我嚇得差點昏死過去,急忙關閉設在家中的電源總開關。

  緊張的連忙檢查電腦主機。

  天啁﹗﹗不會吧﹗電源修復機居然焦成一片﹗四周彌漫著一股燒焦的臭味。

  我嚇呆了,匆忙將總開關打開,然後重新啟動電腦……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字──死﹗電腦根本沒在運轉,魚缸的燈不亮,電視也打不開,我以為沒電了,然而雪櫃的燈卻是亮著,四周發出可怕的“嗚嗚聲”,我駭怕的再度關閉總開關。我急奔下樓請人到家中查看線路。

  原來是總開關出了問題,一條電線剝落了,使所有原先吃110V的電全部自動轉換成22OV的強力電壓,電力來得太強,把家中的電器燒掉了近一半以上。

  冷氣故障了、電腦燒掉了、傳真機死了、撥接器毀了……

  我的天﹗這不是要的我命嗎?好不容易搞到下午,才把總開關的線路全部維修好。

  但是,電腦怎麼也打不開,冷氣怎麼也不肯運轉,傳真機不通,撥接器沒回應難道天要亡我啊?我的稿子存在電腦裡耶﹗

  沒有做備份啊﹗萬一主機燒毀了,那我的稿子怎麼辦?搶救電腦,進行維修工作,三天﹗翌日一大清早,我匆匆趕去朋友家,借電腦連線上網,企圖把信箱裡的稿子叫出來。

  可是……完了,找不到寄件備份。

  今天星期六,是出版社的公休日……

  我──死、定、了﹗怎麼向編編交代啊﹗

  #   #  #

  正當李慎持著大包小包要步入盈盈家中時,無痕正好走出大門欲進車庫取車。

  一見李慎進出盈盈家中的次數多到數不出來,無痕就百般不是滋味。

  然而不管他多不滿盈盈的舉止行為,如同盈盈所言,他都無權干涉她的生活。

  正打算無視李慎存在的走進車庫,李慎卻喊住了他。

  “有事嗎?”無痕冷峻的回應著。

  “只是想和你打聲招呼而已。”李慎彬彬有禮的伸出大手和他交握。

  “恭喜你。快當新郎官了,到時別忘了提醒盈盈,要記得請我喝杯喜酒。”過去,不管盈盈換過多少個男朋友,中傷他的心也不餘上百次,他雖在意,但至少還可以維持他的君子風度。可是這一次真的不一樣了,盈盈帶給他的震撼,絕對比以往還要強烈幾百倍,即使此刻的他賜予的是虛偽的祝福,卻不得不承認他們這樁已私定的終身大事。

  “呃?”李慎一時錯愕的講不出話來,看無痕一臉怒容,李慎不明所以的追問道︰“喜酒?”

  “你和盈盈不是已在籌備婚禮了?”無痕迷惑的蹙起劍眉。

  “她跟你說的嗎?”李慎驚訝的追問著。

  “嗯。”這麼神祕,難道婚禮要祕密進行不成?無痕的眼神充滿疑惑地上下瞥著他。

  李慎喜出望外的睜大眼,開心到差點哭出來。

  他情緒激動的伸出手,握緊無痕的大手,用力的上下搖晃著,“謝謝你的祝福,到時我一定會寄喜帖給你的,你務必來參加我和盈盈的婚禮,謝謝﹗”話畢,李慎便頭也不回的推開盈盈家的公寓大門,直奔上樓。

  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無痕拳頭握得死緊,滿腹的憤恨不曉得該往哪兒發洩。

  憶起盈盈的心在別的男人身上,幻想著盈盈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景象,他就妒嫉得快要瘋掉了。

  他怒極了,手中的煙蒂被他扔下地,他憤然用皮鞋使勁的踩熄它。

  他愛盈盈勝於一切,有時卻也恨入骨髓。

  為何他得不到她的心?為什麼?

  #  #  #

  盈盈悶悶不樂的坐窗口,直盯著眼前那扇緊閉的窗子,她暗地裡偷偷地罵自己的口是心非,罵自己編織的謊言,給她帶來了多少的痛苦?她往往都會不自覺的做出和內心所想完全相反的愚蠢事來。

  和李慎交往至今已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其過程說來真是枯燥乏味啊。

  她以為李慎浪漫,原來所有的氣氛全是他刻意安排營造的;她以為李慎溫柔,經瞭解之後,才知道他的溫柔原來是懦弱;她以為李慎體貼,然而兩個月過去丁,他纏人的功夫真是讓人跌破眼鏡。

  他幾乎天天到家中陪她,並細心的替她妥當的整理衣物。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點私人的自由空間都找不到。

  她也以為善於烹飪的李慎,是個新好男人,雖然他含金湯匙出生,但是他的雙手簡直比魔法師還要厲害,才半個小時,就可以調理出二道道的精緻佳餚,後來由他炒菜的動作發現,原來李慎有女性化傾向。天啊﹗這豈不打破她對他的幻想?漸漸的,她發覺李慎不是自己所要的理想情人,她不願為他犧牲自己,不願話他奉獻出處子之身,即時可能失去他,她都不願和他做愛。盈盈輕嘆著,若有所思的凝望著緊閉的窗子。

  她因生無痕的氣,所以故意隔絕了兩人可以面對面談心的機會,可是,有誰能夠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想法?她怎樣都忘不了無痕愛撫她身子的感覺,兩個月下來,她竟發覺窗子雖可隔開兩人肌膚之親的機會,自己對無痕的感情卻是逃避不掉,反而一天比一天益發濃烈。

  “盈盈,出來吃飯噦﹗”門外傳來一串充滿福祉酸輕笑聲,房門被打開了,李慎笑容滿面的走進來。

  盈盈心情已經夠遭了,一看見李慎,情緒更是跌到最穀底,她面色蒼白的抬頭望了李慎─眼,然後緩緩地垂下頭去。

  “不開心嗎?”李慎一臉擔憂的在她身邊坐下,手臂滑過她秀肩,將她帶進懷裡,然後溫柔的吻住她的香唇。

  “不要碰我﹗”盈盈不安的想掙脫他的懷抱。

  李慎以為她害羞了,於是又將她拉入懷裡,抱緊了她,親吻著她的雪頸。“盈盈,我愛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與你同在。”

  “慎,我們先吃飯好嗎?”除了這樣,盈盈真的不知道該找什麼藉口推拒他的熱情。

  “讓我先親一個。”李慎說著便將盈盈在床上,將唇覆蓋在她唇上,雙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移,“盈盈,我想要你,今夜給我好嗎?”

  “你怎動不動就想要?”盈盈驚慌失措的坐起身來,她放作輕鬆的別開頭,好掩飾她內心的不安。“你答應不會勉強我的。”

  李慎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我是正常的男人,有需求是正常的,再說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做愛是很正常的行為。”

  “但是,我還是個處女,我只想把第一次奉獻給自己的丈夫。”盈盈厭惡的背對著地。

  “丈夫?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

  李慎由懷裡掏出一隻錦盒,裡頭的鑽石在錦盒掀開時,財發出一抹耀眼奪目的動人光芒。他開心的牽過她的手,“這顆鑽戒是我專程為你而準備的,自你獲獲我心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隨身帶在身邊,因為我隨時都做好了娶你的準備,就等著你點頭。盈盈,謝謝你答應嫁給我,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何不肯直接向我點頭,得靠別人來轉達,不過我仍然十分開心你終於肯點頭嫁給我了。來,讓我為你戴上戒指。”

  盈盈驚愕的迅速抽回即將被鑽戒套牢的手指,跳起身來,“我什麼時候答應嫁給你了?”

  “你──”女人心真是海底針,李慎納悶的皺起眉頭,“你不是已偷偷告訴無痕我們準備結婚的事情了?他還要我轉告你一聲,別忘了發喜帖請他來喝喜酒。”

  那個笨男人﹗盈盈被無痕氣得不知道怎辦才好,那是一時被怒焰燒昏頭才編織出來的謊言,無痕卻當真了,還白癡的告訴李慎,天啊﹗她根壓兒就不想嫁給李慎啁﹗盈盈逃避似的走到門邊,對他笑了笑,“慎,我知道你很用心經營我們的感情,而我也不只一次的拒絕你的求婚,這一次也不例外,我還年輕,我不想太早被婚姻束縛住。”

  “這麼說來,你是在要無痕的噦?”李慎失望的嘆口氣。 

  “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無痕聽不出我是在跟他開玩笑的。”盈盈心虛的垂下小臉。“沒關係,我會繼續等你的,我相信終有一天你會被我的真情所感動。”李慎志在必得的道。

  “不談這些了,我餓了。”盈盈淺淺笑道。

  “一起去吃飯吧﹗”李慎起身走向她,摟住她肩頭往飯廳走去。

  飯桌上擺滿了一道道的美味佳餚,但盈盈今天顯然沒什麼胃口,添了一碗香噴噴的白米飯給他,卻只為自己添了半碗。“來嘛,多吃些青菜,對你比較好。”李慎挾些青菜放進她碗裡,撒嬌似的笑看著她,一面狠吞虎咽的吃起飯來。

  “嗯。”她挾起碗裡的青菜,若有所思的細嚼慢咽著,突然她抬起眼,嚴肅的看著他,“慎,我想好好跟你談談。”

  “吃飽了再談嘛﹗”李慎不滿的向她噘了噘嘴。

  “不行,我一定要現下講。”她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

  李慎跟著放下筷下,納悶的看著她,“那好吧,你說。”

  “我認為你非常好,好得不得了。”盈盈正經八百的道。

  “謝謝你的讚賞。”他呵呵直笑著。

  “你不只多金,家世背景良好,外表又俊秀,心地又善良,你各方麵條件遠比任何一個男人都還要好上很多倍,你真的、真的非常優秀。”

  “謝謝。”李慎被誇到有點臉紅了。

  盈盈一臉慎重的目視著他,“坦白說……我母親拋下我們這群孩子和他人私奔,而我弟妹目前年紀尚小,他們需要我,這般難堪的身世背景實在讓我感到很自卑,我自覺根本就配不上你。”

  李慎感到好笑的搖了搖頭,“盈盈,都什麼時代了,還講什麼門當戶對?”他擺著手,聳著肩,“我們在一起很快樂、很開心不是嗎?這樣就夠了,我一點都不會在乎你的身世。

  盈盈,我是真心愛你的,我一直渴望和你共同建立一個家庭,而我會很珍惜我們相處時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一直想娶你為妻,你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是……”盈盈欲言又止的停頓下來,片刻,她做了一個深呼吸,授著道︰“不瞞你說,我本來以為喜歡就等於愛,後來我才發覺事實並不是如此,我喜歡你沒有錯,不過,談愛實在言之過早了。”

  “你怎知道自己不愛我呢?”李慎受驚的蹙起眉頭,表情也跟著變得十分嚴肅,“你怎能如此篤定你對我只有喜歡而已?”

  “我對你從來就沒有過臉紅心跳的感覺,我並不是很在乎你的一切,我甚至……甚至不喜歡你碰我的感覺,自你第一次吻我的,我就不是很喜歡了。”盈盈內疚的不敢迎視他的雙目。

  “你說的全是真的嗎?”李慎心痛的質問著。

  “是真的。”盈盈只能點頭,她想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做個了結。

  “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要接受我的感情?”

  李慎更加疑惑不解了。

  “我難以拒絕你的追求,你和一般花心的富家公子哥不太一樣,你少了一股難得的真誠,我狠不下心拒絕你的心意,而我也笨得以為只是時間不夠,我以為自己終有一天會愛上你的,可是,事實證明我錯得太離譜了,我無法愛L你……”

  盈盈歉疚不已,“在彼此相處兩個多月後,我發覺我的心從來就不在你身上……”

  “怎會這樣……”李鎮痛苦的抱頭呻吟。

  盈盈歉疚到不知如何才好,“原諒我,慎,我不適合你,為我們彼此留些美好的印象和回憶,我相信我們仍然可以繼續做朋友的。”

  李慎神情恍惚的看著她,“我是不是那裡做得不夠好,所以你才……”

  “不是的。”她拼命的搖著手,“我剛就說過了,你非常的優秀,是我不好,而且,以你的條件,不難找到出色的女孩。”

  “我只要你。盈盈。”站起身來,李慎走封她面前,用力將她樓進懷裡。

  “不要這樣。”盈盈推開他的身子,徑自走到客廳,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裡。

  李慎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不死心的在她身旁坐下,“你現下不愛我沒關係,我相信我的愛終有一天會感動你的。”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算我求你,給我一點喘息的空間。”盈盈懸淚欲泣的苦苦央求著。

  “給我機會,我會做的更好。”李慎鍥而不舍的說著,伸出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盈盈矛盾而茫然了,她清楚自己要什麼,卻頻頻狠不下心來拒絕李慎的心意,今天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向他坦誠一切,然而李慎卻固執的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這樣會讓她心軟,這樣會讓她旁徨。

  盈盈別開頭,緩緩地縮回自己的手,“讓我好好的想一想,你先回去好嗎?”

  難過的李慎不發一語地站起身子,仿若一隻喪家之犬,失魂地走出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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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憑著記憶,我尋找到前半段的劇情,開了一個空白的新檔案夾,繼續打著未完成的稿子,至於遭到電力破壞,造成檔案遺失的那兩個章節,我只能自認倒楣的全部重寫。

  客廳的大門突然被人用鑰匙打開了,我敏感的轉過頭去。

  一抹高碩偉岸的龐大身軀,突然出現,見是風塵僕僕的他,我既開心又感到驚喜非常,但因為上次鬧得不歡而散,我自然假意還在生氣的嘟起了嘴。“你還來做什麼?”

  “別折磨人了,拜託。”他走近我,將我拉起身,用力將我擁進懷裡。

  “是誰折磨誰了?”

  我難過至極的從他溫暖的懷中離去,徑自走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你別忘了,還有一個未婚妻正等著你將她娶進門,也許明天、也許一個月後,你就是別人的丈夫了,我想你的家人,也已做好了打算,說不定他們正忙著籌備你的婚禮,到時你為人夫後,我就更加沒有地位和價值了,而你鐵定更加沒時間來陪我了,而我,就自然成為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我醋意橫飛的道。

  “為何要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每當你衡量你在我心目中具有多深的影響力時,我都痛苦的半死,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除我和她的婚約,我一直在暗中處理。”他語重心長的嘆言道。

  “你難以否認這樁婚事,是你親口允諾下的。”我無助的絞著雙手,怨聲載道的說著。

  他一字字清晰的從他齒縫間流泄出來,臉部線條緊繃,“要不是該死的你對我編造你要結婚的荒唐謊言,你想我會用盡心計嗎?”

  “我……”回想起往昔的愚蠢,我不禁諷刺而可笑的自嘲起來,“我也很後悔,如果我誠實對待自己的感情,就不會有任何遺憾了。”

  我很難想像為人夫後的他,還能剩下多少個自由。

  “所以你休想逃離我的掌心。”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自信,攏積成一股無形的力量,安撫了我原本不安的情緒。 

  #  #  #

  李慎出事了﹗

  在接獲李慎出車禍的消息後,盈盈慌張的拿了皮包後,匆忙開了門,才走出門口,就被一群彪形大漢攔了下來。

  盈盈很快就意識到事態的不對勁,不禁感到害怕的退了一步,大漢們很快揪起她的手臂,將她拖進屋裡。

  “你們要幹什麼?”盈盈氣憤的掙紮著。

  “你居然敢打我們大小姐男朋友的主意,活得不耐煩啦?”其中一名大漢惡言相向著。

  盈盈一頭露水的,“你們大小姐是誰?是她教唆你們殺了我嗎?”

  “我們大小姐就是鼎鼎有名的──”

  “是我﹗”大漢話未畢,伍紫雲已步人屋內,她賺惡的走到盈盈身旁,不說分由就使勁揮了盈盈一個耳光。

  “你這瘋女人做什麼打我?﹗幹嗎找我麻煩,還找上我家?”盈盈被打得莫名其妙,怒不可遏的想回敬她一個耳光,怎料那幾個彪形大漢卻阻止了她的行動。

  盈盈企圖掙脫大漢的鉗製,但男人的力道太大,她只能用一雙充滿烈焰的眼睛乾瞪著伍紫雲。

  “我是無痕的合夥人,也正是無痕的女朋友,剛才那耳光是我給你的下馬威,叫你從今以後不敢再不自量力,當一個只會勾引別人男友的狐狸精。”伍紫雲故意挺著兩粒快撐破衣服的大胸脯,驕傲且刻意賣弄的搖晃著。 

  “奇怪了,無痕的事,又關我什麼事?”盈盈自卑的低頭看了自己的胸博一眼,又很快的抬起頭來。

  她的胸博和伍紫雲的巨乳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盈盈卻很不屑的別開頭。

  哼,死無痕居然花心到這種地步,換女友的速度簡百比脫衣服還要快,這次居然去招惹到一個潑辣的兇悍女人,而且胸博還這麼大,害她無端遭殃,簡直氣死人了﹗

  “本來是不關你的事,但你和他出國,又住在同一間客房,就有事。”伍紫雲指頭用力戳著盈盈的額頭,尖銳的噪聲實在叫人難以恭維。

  “我和無痕又沒怎樣,你也未免太大驚小怪了吧?”真搞不懂無痕怎會看上這麼潑辣的女人,不過是胸博大丁一點,化妝技巧好了一點,有什麼了不起嘛﹗

  “總之我警告你,尤盈盈──”耐性不佳的伍紫雲沒空和她瞎扯,她惡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嚴厲的放話道︰“你最好離無痕遠一點,若再讓我發現你勾引他,那我對你就不會客氣了。哼﹗膽敢跟我搶男人,不自量力﹗咱們走﹗”

  他們甩門而出,留下一室的烏煙瘴氣。

  盈盈惱怒的直跺腳,氣那女人霸道不講道理的潑辣個性,更氣無痕總愛惹花拈草的風流個性,害她平白無故的被摑了一個耳光﹗

  #  #  #

  站在計程車招呼站的站牌前,盈盈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計程車。

  她心急如焚的頻頻望著手錶,直到一輛熟悉的黑色敞篷車在她面前停下,她才稍顯慌張的退了一步。

  車窗降下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無痕左右看了看,“等不到計程車嗎?去哪?我送你。”

  想起臨出門前,才被他潑辣女友威脅加恐嚇,盈盈禁不住火冒三丈,悶哼一聲,她氣沖沖地瞪著他。

  “不敢勞駕你,我怕自己怎麼橫屍街頭的都不知道。”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們又不是第一天才認識,難不成我會綁架你?”一把烈焰自無痕的胸膛內撩燒開來,他憤怒至極的低吼著,殊不知伍紫雲已開始在找盈盈的麻煩了。

  “凶什麼凶﹗有車了不起哦﹗哼﹗”盈盈受不住適才所受的委屈,兩行熱淚沿著她臉頰,無聲無息的滑落下來。

  她氣自己不爭氣的眼淚,可恨的淚珠總是選錯時機的說掉就掉,她氣得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淚痕。

  “我只是挺懷念以前當你隨傳隨到的司機時,那段不堪回首的慘痛時光,你不要不識好人心,狗咬呂洞賓。”他身上的血液正熱得發燙,每根神經都充斥著憤怒,痛徹心扉的樓下一連串足以讓她遍體鱗傷的話,句句狠毒不饒人。

  但是見她眼眶紅成那樣子,他就忍不住心疼。她的淚水總是輕而易舉就攻佔了他的心,他恨自己對她的愛怎麼都收不回來,恨自己總是屈服在她的淚水下。

  “你居然罵我是狗,你──”她指著他鼻間,憤恨的跺了一下腳。

  無痕不忍將她丟在這裡,下了車,繞過車頭,開了車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將她推進車子裡,他則回到駕駛座上。

  “都快當新娘子了,火氣還這麼大,收斂一下你的脾氣吧﹗”

  “你管我﹗”盈盈焦慮不安的蠕動身體,深怕他追問她結婚的事,她很難再找藉口應付了。

  “我是管不著你。”無痕嘆息著,“去哪啊?”

  “醫院。”她淡然的回應著。

  “去醫院做什麼?”無痕關切的追問。

  “李慎出車禍了。”盈盈自責的哭了起來,“都是我害他的。嗚……”

  “怎會?”無痕吃驚的別過頭去望她一眼,“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是我害他出車禍的。”

  原來那天李慎在離開她家後,就一直魂不守舍,才會在半途出車禍,而李慎居然怕她擔心,一直把她蒙在鼓裡,要不是他的私人秘書偷偷撥電話告訴她,恐怕她會因此愧疚一輩子。

  “你們吵架啦?”無痕感覺到自己的壞心在體內萌芽了,他竟希望他們最好吵個天翻地覆,好一泄他心頭之恨。

  “沒有啊……”盈盈欲言又止的想坦白招供出實情。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也不勉強你了。”

  她不再把他當知己了,過去她是個沒有祕密的人,現下總是要幾經思量,才會對他說出心事,無痕心裡很不是滋味,痛苦不已的燃起一根香煙,悶不哼聲將車開往她指定的醫院。

  #  #  #

  “我放心不下你,讓我陪你進去。”

  停好車後,無痕擔憂動不動就哭的盈盈會承受不住而崩潰,他下車幫她開了車門,並隨手將車子上鎖。

  “好。”盈盈快步走進醫院,很快找到李慎休養的特等病房。

  她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卻還是把原本已人夢鄉的李慎吵醒了。

  “盈盈,無痕,你們怎麼來了?”李慎吃驚的想坐起身。

  “不要起來。”盈盈難過至極的阻止了他行動,走近他病床旁,並體貼的為他蓋上棉被。

  “你還好吧?”面對如此強勁的一個悄敵,無痕雖打從心底恨不得他死,但感情的事畢竟是複雜的,怎能怪他奪走盈盈,那是盈盈自己選擇的,事實上盈盈也不曾屬於他。

  李慎不疑有它的對無痕笑了笑。

  “腳骨不慎撞斷了,不過已接了骨,打上石膏,手術後沒什麼大礙了,很快就可以出院。”

  “慎,是我的錯。”盈盈自責不已,禁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才撞車的,不哭了。”李慎反過來安慰她,愛憐不已地牽過她的小手,溢滿愛意的眼波流竄在他眉目之間。

  “慎,原諒我……”盈盈依舊控制不住頻頻落下的淚水。

  “我說過不關你的事。”李慎忍不住將哭得不能自己的盈盈擁入懷裡,讓她濕熱的臉頰貼在他胸口。

  見盈盈接受別的男人的撫慰,依偎在他懷裡委屈的吸泣,無痕感覺天旋地轉,不禁匆忙別開頭去,不想再多看一眼。

  驀地,無痕強烈的意識到,自己在這裡毫無立足之地,他似乎是多餘的,只是打擾了他們甜蜜的兩人世界。

  無痕悄悄地離開病房,身體依著牆,痛苦不堪的閉上雙眼,沉凝於無限的掙紮之中。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無痕一直保持同樣的動作,直到盈盈走出病房,無痕才睜開黑黝黝的眼眸,若有所思的凝視著盈盈那一雙哭紅的眼睛。

  “你還可以吧?”無痕的心情五味雜陳,此

  時此刻除了給她適度的慰借,他不曉得該如何

  面對自己這分執迷不悟的感情。

  “無痕……帶我去散心。”盈盈答非所問的,

  用一雙蘊涵了無助的美眸,委屈而無辜的凝視

  著他。

  看得他心都軟了,看得他心神蕩漾,他多想當她惟一的男人,將她緊緊擁入懷裡,讓她靠著他胸膛哭。

  可是他不能,現下她是李慎的未婚妻子她心裡只有李慎一個人,怎可能擺得下其他的男人?他又怎能如此不識抬舉的自找罪受,說不定她會忿忿然地對他轟下一耳朵,更可能永遠和他斷絕往來。

  她噘了噘挪嘴唇,顫抖的小手似在招呼什麼似的動了動。

  無痕渙散的目光直盯她紅嫩而誘人的小嘴,半晌,移了開去,落在她白淨的小手上。

  他控制不住地昂首低沈著……  

  “走。”罔顧一切的,無痕忍不住伸出他粗獷的大手,牢牢的圈住了她顫抖的小手。

  盈盈震撼般地抖顫了一下體子,欲掙脫的小手反而被他更緊窒的圈牢。

  她感動的指住嘴,情不自禁的流下淚水。

  她一直渴望無痕能夠牽她的手漫步在街頭上,如今竟在這種情況下完成心願,雖然情境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可是對愛意說不退場門的她而言,真的是心滿意足了。

  #  #  #

  暮色籠罩在曲橋石欄上,周遭是一片遙不可及的靜穆,惟有水波的蕩漾聲在落葉紛飛的湖邊飄響。

  兩人坐在湖邊,各有所思的沉凝在自己那不著邊際的心事裡。

  “你們結婚的日子訂了沒?”最終無痕還是憋不住打破了靜寂的空間,關切地問出了盤困他心中已久的疑惑。

  盈盈作了一個深呼吸,若有所思的看著湖面,想誠實的面對自己的感情,卻又害怕的退縮了,只好請他自己去尋找答案。

  “你要答案,何不親自去問問李慎?”

  “我只想聽你親口說。”即使會換來令人心碎的答案,無痕仍希望能夠聽她親口說出來。

  “無痕,你還記得原本我是多麼快樂的女孩嗎?”盈盈眨了一下濕潤的眼睫。

  他當然記得,盈盈向來開朗而活潑,她不是個愛記仇的女孩,總是很容易就釋懷掉一些不好的記憶,可是最近像變了個人似的,她的視窗永遠是緊閉的,不再打開窗子和他談心事了。無痕也忙著工作上的事,兩人的感情自然而然就疏遠了。

  “現下你變得難解難測了。”

  “你以為是誰讓我變得不快樂的?”盈盈莫測高深的別了他一眼。

  無痕回她一個冷笑,“我想除了李慎,沒人有這麼大的本領。”

  聞言,她差點落進湖裡,“你錯了,是你,因為你,我才變得這麼鬱悶不樂。”

  “我有這麼了不起嗎?”他嘲諷似的自我譏笑著。

  盈盈氣得不知怎辦才好,她不以為他真的有這麼笨,“難道你到現下還弄不懂我想表達些什麼嗎?”

  “我是真的不懂你到底想說什麼。”無痕是愈來愈不明白她的想法了,“我只知道無論我做什麼都是錯的,而李慎做什麼都是對的,包括發生在巴黎的事,你仔細想想,該鬱悶不樂的那個人應該是誰?”

  盈盈認真思考著他說這番話的用意,良久,她才道︰“我沒有退路了……”

  “本來你有。”無痕慎重其事的道︰“現下就不得而知,當下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選擇的。”

  盈盈受辱似的低吼起來,“我們變得話不投機了,一碰面就針鋒相對,你叫我如何快樂的起來?”

  “你以為我喜歡這樣嗎?”無痕也不甘示弱的咆哮回去。

  “不然呢?”

  “如果你不隨隨便便就把李慎帶回家,如果你不隨隨便便就和李慎上床,我就不會這麼憤怒﹗”無痕忍無可忍的斥怒道。

  “你──”她臉色大變的瞪大眼。

  “你以為只有你想告別單身生活嗎?我告訴你,我也即將訂婚了,日期會訂得比你早。”無痕隨口胡謅著,說退場門後馬上就後悔了,他氣自己太過於激動,總是控制不住即將爆發的脾氣。

  “真的……真的嗎?”盈盈臉上的紅潤盡退,悴然變得蒼白無血絲。

  “你不必懷疑。”無痕不知怎圓謊,只好隨回應。

  “她是誰?”盈盈胸口上下起伏得很厲害,缺氧似的急喘著。

  想了一下,無痕才回道︰“我另一個股東。”

  “你騙人﹗”那該死的女人今天才惡狠狠地給她一個下馬威,怎麼轉眼間已成了無痕的未婚妻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她的麻煩?

  “我為什麼要騙你?”

  盈盈憤怒不已的說著︰“那個女人那麼兇悍,我才不信你是真心喜歡她,如果你們訂婚是千真萬確的事情,那女人早在動手打我之後,就會自動跑來跟我耀武揚威了,用不著你費苦跟我說。”

  “你說什麼?”無痕一時錯愕了,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帶了一群長得凶神惡煞的男人找上門,怒氣沖沖的揮了我一個耳光。”盈盈冷靜的重申一遍。  

  “該死的女人,竟敢這樣子待你﹗我饒不得她﹗”無痕聞言,幾乎是怒不可遏,眼中閃過一絲殺人似的精芒,強壓抑著即將爆發的火焰情緒。

  他開了車門,將盈盈推入車裡,然後他返回駕駛座,立即發動引擎,車子如箭般飛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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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6 00:18:2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踩著高跟鞋,我舉步走進彌漫著咖啡香氣的咖啡廳裡,梭巡了四周一遍,然後在角落中找到好友敏玲的影子。

  “遲到大王,你在搞什麼啊?約好九點去洗三溫暖的,現下都幾點了,撥手機給你都不接的,要不是一個人洗三溫暖是件挺無聊的事,我早就放你鴿子了。”敏玲抱怨連連的嘟高於嘴。

  “對不起嘛,我睡過頭了,而且我不知道手機響了,馬路上很吵啊﹗”我歉疚的賠罪著,四下看了看,“咦,另一個女人呢?怎沒看見她?”

  “算了,別提了,她說臨時有事不去了,咱們自己去洗吧﹗”說著,敏玲起身朝﹡﹡了過來,順勢挽住我的手臂。

  就在這當兒,手機響了起來。

  “這裡收訊不好,我到外面接個電話。”我輕輕推開敏玲的手,走出咖啡廳。

  “咦?你人在外面嗎?好吵。”他問道。

  “要去洗三溫暖。”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去,沒好氣的看著正在對我扮鬼臉的敏玲。

  “是哦?我正打算約你去墾丁度假三天。”

  他興致勃勃的道。

  怎會突然心血來潮?我雖納悶,但我沒多問。

  “今天去嗎?”

  “有問題嗎?”

  “呃……我等等撥給你,拜拜。”關掉手機後,我充滿歉疚的看著敏玲,“敏玲……”

  聰明如她,很快放出一連串的威脅加恐嚇,“千萬別告訴我,是你男朋友撥來的,更千萬別告訴我,咱們去不成三溫暖了,不然我活埋了你。”

  “那我只好摸摸鼻頭,等著讓你活埋了。”

  “真是有異性沒人性耶﹗”敏玲怪叫了起來,拼命的跺著腳,“重色輕友,虧我等了你一個多小時。”

  “對不起嘛﹗”

  “算了、算了﹗反正你的男友比較重要,和他比起來,我根本微不足道嘛﹗”敏玲百般無奈的聳了聳肩,擺了擺手。

  “他難得下來一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要生氣嘛﹗”

  敏玲搖了搖頭,“我沒生氣,是感嘆,人家婚都訂了,結婚是遲早的事,你還和他在一起做什麼呢?倒不如另外找一個男人,實際一點把自己嫁了,求個安定的生活。

  你不覺得自己比情婦還不如嗎?情婦至少還吃香喝辣,你呢?整天為謙謙他們打轉,忙得焦頭爛額的,對他,只有漫無止盡的等待,你又有多少個青春歲月可以陪他一起耗?值不值得啊?拜託你理智一點。”

  “我捨不得拋下這段感情,我真的很愛他。”

  敏玲露出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愛這字眼太強烈了,實在不太適合我,瞧你被折磨得茶不思、飯不想的,實在是……唉……”

  我渙散的目光落在車水馬龍上,心頭逐漸不安起來……

  #  #  #

  把盈盈平安送回家後,無痕將車火速開往辦公室大樓,他急著找伍紫雲興師問罪。

  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伍紫雲坐在他座位上東翻西找的,小小的空間裡很快就響起無痕低沈又嚴厲的斥喝聲,伍紫雲纖細的手臂,同時被他粗壯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擒住。

  “你幹嗎翻我的東西?”

  伍紫雲感受到一股危機即將降臨在她身上,困難的吞了吞口水,並用力掙脫他的鉗製。

  “我在找你有沒有私藏其他女人的照片。”

  她理直氣壯的道。

  “如果被你抓到證據呢?是不是像對付盈盈一樣,去對付其他女人?”無痕緩緩地瞇起一雙充斥著冷峻嚴厲的黑眸,怒不可遏的直視著她。

  伍紫雲倒抽了一口氣,“誰叫那個尤盈盈勾引你﹗”

  “你給我閉嘴﹗信不信我揍你﹗”無痕冷不防揮出一隻大手,用力擊落在桌面上。

  “你敢﹗”伍紫雲驚震的瞪大眼睛。

  “我──”無痕吃人似的兇狠目光突然黯然下來,思索了片刻,他冷淡的道︰“我本來打算和你訂婚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伍紫雲開心的眼睛一亮。

  “不過我打退堂鼓了,看到你行為舉止活像個太妹,實在叫人難以恭維。所以,我看還是算了。”無痕不滿的打斷她的話,投以冷殘的目光,緩緩的點燃一根煙。

  “我……我……”早知會有今天的局面,伍紫雲就不去找尤盈盈算賬了,她懊惱的握著拳頭捶著牆壁。

  “捶用力一點。”無痕漠不關心的冷笑著。

  “你──”即將爆發出來的脾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伍紫雲一臉慚愧的看著他,低聲下聲的說︰“無痕,拜託啦,再給我一次機會,答應和我訂婚,我發願我再也不會去找尤盈盈的麻煩了。”無痕冷漠的瞥著她,心頭卻在打著另一個主意。

  他是有心找她演一場戲給盈盈看,事後再想辦法和她解除婚約。

  他回憶著今日盈盈種種的反常行訪,直覺告訴他,幾血盈似乎十分在意他的一切,或許他可以利用伍紫雲,激發出蘊藏在盈盈心湖下的情感。盈盈沒有看走眼,以伍紫雲如此幼稚可笑的個性,在和他訂婚後,必然會迫不及待的跑去跟盈盈炫耀自己的成果,那麼盈盈就不疑有他了。倘若盈盈對他有情,那麼盈盈就有可能會急壞了心,而急迫地解除掉她和李慎私定的婚約,然後向他表白。好,就這麼辦﹗

  “除非以後你做個乖巧聽話的女人。”無痕決定利用伍紫雲的感情以激發盈盈的愛,可是……萬一盈盈根本不在乎他呢?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會的﹗無論你要我多聽話,我就有多聽話。” 
  伍紫雲的幼稚正合無痕的心意。

  “嗯。這就好了。”不管了,就冒險賭一賭吧﹗

  “那你是答應和我訂婚了嗎?”

  “不過你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你直說無妨。”

  “我和你訂婚這件事,除了你和我,當然你也可以把喜訊告訴盈盈,換句話說,頂多只能給第三個人知道我們的事,不可以出現第四個人,我希望你可以做到。”無痕慎重的要她牢記,免得她四處去宣傳,到時候要解除婚約,就難上加難了。

  “答應你就是了,但是,口說無憑,等會兒我們立刻去買戒指。”伍紫雲開心得快要飛上天了,此刻無論無痕提出多麼不合理的要求,她都會一口答應。

  “沒必要搞得這麼認真吧?﹗”見鬼了,無痕可沒打算和她交換戒指。  

  “有必要﹗”伍紫雲樂不可支的拼命扯著他的衣服,硬是把他由椅子上拉起來,“現下去,快走啦﹗” 
  無痕懊喪的低吟著,他可不希望落得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場,只好暗自祈求自己沒有“感覺”錯盈盈的心,不然,這下子他的犧牲,就一點兒都不慎得了。

  #  #  #

  伍紫雲再度登門拜託,盈盈不禁暗自摩拳擦掌,擺出拼鬥的架式,一副要和她大幹一架的樣子。

  一旦伍紫雲開炮,就等於是宜戰了,盈盈要讓伍紫雲知道,她伍紫雲潑辣,但她尤盈盈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誰料,伍紫雲這次來訪的動機似乎不太尋常,她不但沒帶保鑣出門,臉上還一直保持愉悅的笑容,著實讓盈盈感到一頭霧水。

  “你這房子真是簡陋啊﹗”伍紫雲摘下鼻樑上的太陽眼鏡,鄙夷的環看著四千。

  “呵,像我這種平民房屋,怎比得上你的高級住宅區,我怕有福享沒命住啁,況且只要我住得舒服就行了,你管不著吧﹗我肯開門讓你進屋,你就要偷笑了,還嫌呢﹗”她住哪又不關她的事,真是個莫名其妙又極端無聊的女人,盈盈沒好氣的嘲諷著她。

  “哎﹗”伍紫雲不在意的笑了笑,故弄虛著轉移話題,好像盈盈剛的話是白搭一樣,答非所問的,“我說這狐狸精畢竟是狐狸精,想和我這正宗的皇后娘娘鬥,還早得很呢﹗不如回深山去做只野狐狸,抑或是關閉再多修練個幾百年,或許就真有那麼兩把刷子了。”

  “你這三八夠了沒?左一句狐狸精,右一句狐狸精,你有完沒完啊?可以走了吧﹗這裡不歡迎你。”盈盈受不了她的用辭還字,誰不知道她嘴裡的狐狸精指的是誰。

  “你就讓我把話說完嘛﹗我一說完自然會走人,哼,誰希罕留在這裡啊﹗”伍紫雲不屑的冷哼著。

  “那請你有話快說,我忙得很。”盈盈惱怒的雙臂環胸,捺著性子看她玩什麼把戲。

  “我是想請你當我伴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讓情敵吃下敗戰,又假意的邀人當伴娘,實在是諷刺到極點了,偏偏得意忘形的伍紫雲,就是很想見識一下情敵急速變色的表情。

  “我沒聽錯吧?”她結婚幹她屁事,啊﹗盈盈感到好笑極了,“真是好笑了,我和你又不是很熟。”

  不知哪個男人這麼不幸,居然如此想不開的娶她……咦?該不會是無痕吧?﹗

  盈盈的胸口突地狠狠一震,面色慘白。

  自伍紫雲無端捲入她生活的那一天起,就是一顆威力無窮的炸彈,隨時都有引爆的可能,隨時可能炸得她粉身碎骨。

  而這一顆炸彈,似乎即將引爆了。

  “你和無痕是青梅竹馬,應該夠熟了吧?”

  一抹尖銳的椎心蝕骨之痛,突然間絞進盈盈的心口,她整個人彷彿被利劍穿過一般。

  “呵呵……記得來參加我和無痕的婚禮啊﹗哈哈哈……”伍紫雲看她的臉色突然變了,不禁得意洋洋的狂笑起來。

  盈盈拼命地強忍著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冷寒著一張要殺人的面孔,渾身顫抖,眼中滿了紅絲,“滾﹗”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話落,伍紫雲便頭也不回的甩門離去。

  無痕要結婚是他的事,關她尤盈盈什麼事?可是……

  盈盈壓抑不住怒潮,她忽視不了有如刀絞般痛苦不堪的痛楚感。

  伍紫雲在撒謊﹗她這麼做無非是要她對無痕死心罷了﹗盈盈不斷的自我安慰著。

  噢,不行,盈盈發覺非但安慰不了自己,情緒反而更加失控,淚水終於難以抑制的奪眶而出。

  她要找無痕問個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去幫她討公道的嗎?怎反而訂下婚約?不﹗無痕不可以娶其他的女子,他怎麼花心她管不著,可是她就是不準他結婚娶老婆﹗盈盈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痕,彈跳起身子,用力推開大門,氣喘吁吁的站在無痕家的別墅門口,她拼命的按著電鈴。

  開門的是黎家的女傭,一進屋就看見無痕的母親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裡學插花。

  “黎媽媽,我找無痕。”盈盈強忍著淚意,哽咽的說著。

  見盈盈面色很差,黎媽媽感到有點兒不安,“他在樓上房裡──唉,盈盈,你怎麼了?盈盈──不等黎媽媽把話說完,盈盈已狂奔上樓。

  黎媽媽本打算追上去,可是,心想年輕人的事,還是由他們自個兒去解決,她只會愈幫愈忙罷了,便回頭欣賞著自己的插花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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