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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巧 -【英雄愛玩火(黑道豪門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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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5: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七巧 - 英雄愛玩火(黑道豪門之二)

警告孩子的爸:
打從一開始我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只要精子,不要男人!
既然你小氣,不願給我你優秀的精子(幾隻健康的蝌蚪),
但你答應我,只要我盛裝陪你出席一場宴會,
你會幫我找兩個保證人,讓我順利拿到精子,生個孩子,
結果呢?最重要的東西我沒到手,卻被你害得惹上殺身之禍!
你當然有責任+義務,二十四小時保護我的人身安全,
只是你管的範圍也太寬了吧,連我枯萎的心你都細心灌溉,
我才會不小心讓你在短短三個月之內爬上我的床,
可你怎麼可以沒問我一聲,就自己決定新房的擺設、結婚之日,
請問,我有答應嫁給你了嗎?
等你想通你做錯了什麼,我再考慮讓肚裡的孩子叫你一聲爹地。
                                            不是不愛你的大肚婆 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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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5:2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五星級飯店,高級套房的門鈴被按得急促慌亂,彷彿有著十萬火急的大事即將發生。

    男人上前開門,意外站在門外的是一位外表纖柔的漂亮東方女子。

    中性的素雅打扮,絲緞般的黑長髮束成馬尾,精緻的五官卻顯出怒氣騰騰,彷彿要找仇敵廝殺,她的剛毅表情與纖柔的外表顯得很不協調。

    男人正要詢問來意,未料卻被女人一把推離門邊,力道之大,讓男人再次錯愕,真的與纖細的身材不協調。

    女人憤憤地走入房間,她的目標是房內的另一名男人。她將一堆文件甩向坐在沙發的男人身上,開口便是一陣狂風怒吼,砲聲隆隆。

    女人是為了她的好友出氣,她咆哮了二十分鐘後,轉身甩上門揚長而去。

    男人終於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暗暗同情起坐在沙發上懊惱不已的男人,那是他主子的弟弟。

    而他的身分是義大利黑手黨,墨裏尼家族未來教父的隨身保鑣。

    托斯卡定睛看著桌上散落的照片,事實上,他曾與那名女人有過一面之緣。四年前,他陪他的主子史巴羅來台灣時,曾被當成遊客與她們合照,若非照片為證,他早忘了此事。

    然而,今天她的出現卻令他印象深刻。他想,短期內他應該不會忘記這麼一個表裡不一,全身燃著火焰的女人。

    她絕非他欣賞的類型,他喜歡小鳥依人的纖柔女子,對嗆辣的女人向來敬而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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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言柔,妳在哪裡?怎麼只留張紙條突然要休假五天,人家買了很多紀念品跟土產要給妳耶!”電話裡的容榆小小的抱怨一下。

    “喔!你們蜜月回來了。”言柔輕應一聲。

    她的好友容榆跟一年前被她咆哮怒罵的帕德歐終於結婚了。

    “怎麼連項鈴都不知道妳去哪裡,明天會進工作室嗎?還是我把東西送去你家?”她們三個好朋友畢業後便在臺北成立一間廣告工作室。

    “我在美國,辦完事情就回去,也許不用花到五天。反正,最近沒什麼大Cass,不用擔心。”言柔語氣平緩。

    “耶?美國?妳怎麼突然出國?自己一個人嗎?去辦什麼事?”電話那頭的容榆反倒訝異不已。

    “借精子。”言柔的語調更平淡,好像只是在報告天氣好壞。

    “咦?!什麼?好像收訊不良。”雖然聽到三個字,但容榆相信一定是自己聽錯了。

    “借精子。”言柔提高聲量,咬字清楚。“生孩子。”

    “啊!什……什麼?”容榆尖叫一聲。“妳……妳在開玩笑嗎?”

    “我像在開玩笑嗎?這件事有一半要怪妳。”

    “嘎?”容榆瞪大眼,愈聽愈迷糊。“我出國時發生什麼事嗎?”

    “自從兩年多前妳生下墨德之後,我家二老就一直嚷著要抱孫,雖然他們把墨德當自己孫子疼,不過終究不滿足。三天兩頭逼我相親已經夠煩了,現在竟然說不結婚也沒關係,生個孩子給他們養就可以了。”言柔說得有氣無力。

    “呃?你爸媽這麼開明呀!可是無論他們怎麼逼妳,妳也不可能妥協呀!”言柔的性格與名字恰好相反,剛硬又固執。

    “因為我被唸煩了,索性順他們一次,當個孝女吧!”言柔說得彷彿是件輕鬆簡單的小事。

    “咦?妳不會真的想去精子銀行吧?這種事妳要慎重考慮呀!”容榆把當年言柔勸她的台詞原封不動奉還。“我是因為愛帕德歐才會生下墨德,小孩子如果不是因為愛而出生,對小孩會造成一輩子的傷害。”

    “放心,我爸媽會給他兩百倍的愛。我很快就會回臺北,拜。”不想再聽好友的嘮叨,言柔斷線關機。

    心意已決,任誰都不能動搖她的心。

    言柔看著眼前高聳的建築物,推開旋轉玻璃門,走進一樓的精子銀行,直接到櫃台填寫資料,沒有一絲猶疑與不自在。

    膚色?隨便啦!紅白黃黑都無所謂。

    國籍?皆可啦!外星人也不介意。

    血型?什麼血型有什麼關係?

    她非常隨意的勾選篩選條件,正要遞出表格時,忽又想到,既然要生就生個可愛一點,最好像墨德一樣聰明討喜的小孩,免得到時二老不滿意,要她再生一個。

    揉掉手中的表格,直接投進五公尺遠的垃圾桶,進籃得分。

    再向櫃台小姐要了一份表格,這次稍微用心填寫了點。

    櫃台小姐看完資料後問:“請問保證人有來嗎?”

    “什麼保證人?”言柔感到莫名其妙。

    “這項契約需有保證人親簽,如已婚只要配偶同意簽名即可,若未婚則需兩名保證人簽署。”櫃台小姐詳細說明。

    “等一下,我之前打電話來詢問,並沒有告訴我這件事,不是只要有正當的理由、出具財產證明就可以了嗎?”言柔有些不高興。

    “言小姐,這是本公司的明文規定,契約書裡也有載明。”櫃台小姐拿出契約書指出條文。

    “我大老遠從台灣跑來這裡,可不可以通融一下?我已經成年,有自主權,可以自己做決定。”言柔不想無功而返。

    “很抱歉,這是規定。”櫃台小姐禮貌地拒絕。

    言柔皺起眉頭,臨時要她去哪裡找保證人,這裡是美國,她可沒有半個熟人。

    正當她苦惱不已時,發現左邊有道視線若有似無的朝她望來,她轉頭看去,一個高挺的男人,還有點眼熟……

    “啊,托斯卡!”她驚叫出聲。其賣,她只見過他兩次面,一年前,為了找帕德歐理論,她在飯店看過他。更早幾年,他們曾不經意合照過,彼此並不熟悉,但知道對方名字。

    “嗨!妳是言柔,容榆的朋友。”托斯卡紳士的微笑,他果然沒忘記這個女人。

    言柔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幫我簽個名。”她將表格遞到他眼前,轉頭問櫃台。“保證人不需要是親人吧?”

    櫃台小姐搖頭。“不過需要兩位元。”她強調。

    “先幫我簽個名,順便幫我找個人。”言柔的語氣有點半強迫。

    托斯卡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瞳眸盯著眼前的紙張,一臉不可思議。雖然剛才聽到她跟櫃台小姐的談話,他已經大致瞭解發生了什麼事,但聽見她向他提出的要求,頓時覺得不敢置信。

    “抱歉,這應該請你男友或丈大來簽吧!”他笑著婉拒,他們沒那麼熟吧。

    “有那種人存在,我就不需來這裡了。放心,隨便簽一簽,不會要你負任何責任。”言柔有點不耐煩。

    托斯卡仍瞠大眼,不敢相信東方人這麼開放、隨性。

    “很抱歉。”他再次搖頭拒絕。

    言柔有點惱了,隨即腦中浮現另一個想法。

    她仔細審視眼前的男人。他長相俊朗,剛毅中帶點斯文,中長墨髮整齊綁成一束,看起來個性內斂,身材高佻,比例勻稱……嗯,基因良好。

    “你家族有什麼病史嗎?”她問得正經八百。

    “呃?”托斯卡卻一臉錯愕,怎麼扯到他的祖宗八代?“應該沒有。”但他仍老實回答。

    “好吧!不用麻煩你簽名當保證人了,給我你的精子。”言柔抽回表格,轉身向櫃台要了一份捐贈表格。

    托斯卡瞠大雙眸,愣在原地,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人嚇到。

    “本名:托斯卡.普羅。這是真名吧!國籍:義大利。沒錯吧!”她拿著表格自問自答的填寫起來。“那身高、體重、血型呢?喂,我在問你資料啊!”

    見他沒反應,言柔擡頭看他一眼。

    “抱歉,我……”托斯卡還處於半驚愕狀態。

    “還是你已經填過資料了,那把你的代號給我。”

    “言小姐,我想妳誤會了,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捐贈。”他是因公而來。

    “喔!那現在寫也來得及。”言柔不以為意,也完全沒興趣想知道他來此的真正目的。

    “抱歉,我無意出售自己的資產。”托斯卡淡淡一笑,她的豪放思想跟秀麗的外表差異頗大。

    “與其浪費在陌生女人身上,不如給我物盡其用。”言柔拿起另一份表格。“你要簽名當保證人或提供精子,自己選一張。”她拿著兩份表格在托斯卡面前搧了搧。

    挪開眼前的紙張,托斯卡感受到自左右投來的好奇眼光,不禁輕嘆一口氣。

    “我想,我們最好談談。”他們雖稱不上朋友,但她是他主子的弟弟的妻子的姊妹淘,勉強算是有關係,他有義務關心一下。“我請你喝杯咖啡。”

    這裡並不適合閒聊,反正委託人還沒出現,他有足夠的時間擺平她。

    “不需那麼麻煩,把精子給我就好了,我不想跟你發生關係。”言柔冷冷拒絕。

    托斯卡並沒有太大的失落,反而微笑道:“很高興我們第一次達成共識。”他也不想碰她,並非她沒有魅力,而是他無福消受這種性恪美女。

    “是嗎?”言柔挑挑細眉,看他一眼。“好吧!我只給你十分鐘,希望到時你不要再逃避問題。”

    托斯卡有點啼笑皆非,從一開始這件事就跟他完全無關,怎麼現在問題落到他身上了。

    他們走到附近的一間咖啡館,各自點了一杯卡布其諾及Espresso,言柔只花了三分鐘,便交代完事情的始末。

    “就這樣?”托斯卡一臉不可思議,只為了順應父母的期望,她就要隨意生孩子!

    “就這樣。”言柔輕啜一口咖啡,一派輕鬆自在。“我已經告訴你原因了,快決定你要當保證人還是捐贈人。最好是捐贈人,我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她懶得去篩選條件,更不想拉個路人來簽名湊數。

    “我記得中國人的觀念很保守。”托斯卡挑挑濃眉,難道他的資訊錯誤?

    “我父母很開明,你放心,事後絕不會跟你有任何瓜葛。”她再次強調。

    “為什麼是我?”托斯卡不認為她有經過慎重考慮。

    一雙漂亮杏眸上下打量他。“你的條件不差,我想除了風流的習性,人格上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身分——黑手黨的保鑣有點特殊,不過那並不重要,反正她的孩子不需要父親。

    “妳似乎認定我個性風流,為什麼?”托斯卡半瞇眸詢問,他們僅見過兩次面,之前只說過兩、三句話,而他發覺她對他有成見。

    “男人都一樣,尤其你這種型更有本錢遊戲人間。”她打從心裡不相信男人。

    “很抱歉,妳猜錯了。我對感情一向專一,我沒時間也沒心力同時對付多個女人。”身為保鑣,他的私人時間其實少得可憐。

    “你的私生活如何不幹我的事,我只在乎你的精子。”言柔拿出表格推到他面前。

    托斯卡無奈的聳聳肩,不明白自己為何特地跟她解釋。

    “請簽名吧。”言柔不想再浪費時間。

    托斯卡仍是笑著搖頭,不知要如何拒絕她。

    突然,手機響起。

    他接起手機,表情嚴肅的說了一長串義大利文,接著輕皺了一下眉,斷線。

    他定睛看著言柔兩秒,然後笑道:“妳幫我一個忙,我可以考慮替妳找保證人。”

    “給我精子比較快。”她還是希望走捷徑,速戰速決。

    “抱歉,我目前沒這個意願。”托斯卡輕勾唇婉拒。

    一句撩人的話語從她口中說出不但沒有絲毫情色,反而冷硬得像鐵板。

    “算了,什麼忙?”至少找到保證人能進行借精生子,她也不會白跑一趟。

    “陪我出席一場晚宴。”

    嘎?她沒聽清楚。

    “原本要進行交易的地點臨時變更,我需要一名女伴同行,才不會引人起疑。”托斯卡雙臂環抱胸前解釋道。

    “你要女伴,路上隨便一攬就有,這種無聊的事恕不奉陪。”言柔興致缺缺,準備起身離開。

    “等一下,別急著拒絕,這件事非妳不可,一來妳膽識過人,二來我不能找不相干的女人參與任務。”托斯卡直覺她是合適的人選。

    “我跟你沒什麼關係。”她也不想跟他絲毫關聯。

    “妳是容榆的好朋友,容榆是帕德歐的妻子,墨裏尼家族的媳婦。這次交易跟家族企業有很大的利益關係,妳應該願意幫妳的好朋友。”他開始動之以情。

    “容榆不會介入墨裏尼家族的事業,帕德歐也不負責這項交易,我沒必要幫你。”托斯卡是帕德歐哥哥的保鑣,聽命於未來的教父史巴羅。

    “至少,我不需擔心妳會洩露消息,這次的交易非常機密,如果走漏風聲,隨時會被敵方奪取證物。”

    “你要從事毒品交易嗎?我不會告密,不代表就要同流合污。”

    “不,只是要揭發一樁真相,證明一個人的血緣,這是我今天到精子銀行的目的。”

    “喔!什麼人的血緣關係到家族的利益?難道是家族內部的權力鬥爭?”

    “阿拉伯聯合大公國某個王室,在上一任國王去世兩年後,第二順位的繼承人對現任國王的身世存疑,他委託我們調查真相,該王室控制全世界20%石油輸出量,如果墨裏尼家族攀上這條線,將獲利匪淺。”托斯卡誠實以告。

    “你們有把握推翻現任國王的血緣,或者會用不法手段否定他的血統?”這彷彿是電影情節正在上演,而她對這類戲碼並不熱中。

    “也許,妳對黑手黨有既定的觀念,但墨裏尼家族並不喜歡顛倒是非,而史巴羅的判斷力一向精準。”托斯卡折服於他主子的聰明睿智。

    “難得你大方告知真相,我可以答應不張揚,但沒興趣參與。”言柔站起身,確定遠離不關己的世界。

    “妳要回台灣了?幫我問候帕德歐。”托斯卡目送她的背影,唇角卻勾起一抹笑。

    言柔突然停下腳步,她差點忘了來美國的目的,轉頭面向喝咖啡的男人。“你確定會幫我找到保證人?”

    “ Easy!”托斯卡笑。

    “我需要做什麼。”言柔第一次對自己妥協,因為她不想白跑一趟。

    “表現出女人的溫柔婉約。”


★☆★☆★☆★☆★


    “ Shit!”站在燈光璀璨、金碧輝煌的巴洛克式豪華大門前,言柔忍不住低咒一聲。

    她作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會站在這種地方,而身上是件低胸貼身的淡藍色薄紗晚禮服,她怎麼會做出一連串違反心意的事?

    “妳很美。”托斯卡微笑的挽起她的手步入會場。

    方才看到盛裝的言柔出現在他面前時,竟讓他心窒了下。

    沒想到個性尖銳的她竟能顯出這樣嬌媚的神態,那如絲緞般的黑長髮與亮麗的五官流露高雅氣質,一襲水藍色合身禮服,將她纖柔的身材美麗呈現,胸前以水鑽綴成一隻蝴蝶,美麗的雙翼包覆著她豐滿胸脯,令人羨煞,多想幻化成蝶,擁抱她的美。

    但前提是如果不開口的話,托斯卡在心底惋惜。

    他則一身黑色三件式燕尾服,更襯托他挺拔的俊逸身形,中長髮仍整齊束在頸後,深刻的五官上,他的眼神變得柔和,沒有保鑣的犀利,反而像個貴公子,讓言柔微微驚愣。

    兩人一走進會場,立刻引起旁人側目。

    “我們這樣不是更引人注意,你的策略失敗。”言柔不禁懷疑他另有目的。

    “沒有殺手會故意引人注目。”托斯卡俯身在她耳畔輕語,他們這麼亮麗反而不易被懷疑。

    他突然的靠近,讓言柔有些不自在,她發覺耳邊因他的熱氣而輕微發燙,不自覺的伸手塢住耳朵。

    “我警告你,不要藉機靠近我。”言柔給他一個厲色。

    托斯卡有點意外她的過度反應,她下是思想開放嗎?

    “抱歉,我不清楚妳的禁忌,不過妳現在必須假裝是我的女伴,但請相信我的人格,我一向尊重女性。”托斯卡紳士一笑。“我幫妳端杯飲料。”

    他轉身走向穿梭在衣香鬢影問的服務生。

    從服務生手中的托盤拿起兩杯雞尾酒時,他看見一名金髮男人走向言柔。

    金髮男人跟言柔閒扯幾句話,輕輕將大手探向她胸前。

    “啪!”一記火熱的巴掌迅速烙印在男人的臉頰上,男人尷尬的轉身匆忙離開。

    托斯卡雖將一切看進眼裡,卻沒說什麼。他走到言柔身邊,將一杯酒遞給她。

    “我要回去了。”言柔斜睨他一眼,不解在這種高級場合也會有登徒子。

    “妳很有魅力。”托斯卡輕啜一口酒,用眼角餘光掃視她的雪白胸前。

    “信不信我把這杯酒潑到你身上?”言柔高舉酒杯,極度不悅。他此刻像個花花公子,是她最反感的類型。

    “信。”他笑著拿下她手中的酒杯。“我們走吧!”

    他揮手示意前方的服務生收回酒杯,挽起她的手準備離去。

    他這麼乾脆,反而令言柔疑惑。

   “就這樣走了?”她花了兩個小時妝扮,才來十分鐘就要離開,這麼大費周章盛裝打扮是為了什麼?

    “還是妳想留下來用餐?”托斯卡笑問她,他的笑容有點莫測高深。

    難道……“你完成交易了?”

    “應該。”他仍是笑得神祕。

    呃?什麼時候?他去拿飲料時嗎?她記得那時他旁邊只有一個服務生。呿!管他怎麼完成交易,只要他記得答應她的事就好了。

    “等我一下,我去開車。”步出大門,托斯卡轉身走向停車場。

    言柔站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外,仰頭望著黑幕的穹蒼下,點點閃爍的星光,她突然想起灰姑娘童話。

    一定是這身浪漫不合宜的裝扮讓她心生夢幻,她搖搖頭,早已不是喜歡作夢的女孩,她的夢,她的心,早在十八歲時就被踐踏得碎成片片。

    如今,只能用一身荊棘包裹著曾經傷痕累累的心,雖無法治癒傷痕,但至少能阻止外人入侵,不再受傷。

    突然,兩名中東男人靠向她,讓她從思緒中回神,瞬間警戒起來。

    一個男人扯住她提在左手的包包,言柔握緊提帶,一個轉身,右腳踢出一記迴旋踢,力道強勁到讓男人措手不及,更沒料到外表柔弱的女子竟會拳腳功夫,男人硬是被踢飛出三公尺外。

    啪!一聲布料撕裂的聲音,言柔暗忖不妙。

    來不及檢查,另一名男人已扣住她的右手腕,言柔順勢側過身背向對方,用力使出一個過肩摔。

    碰!男人應聲落地。

    嘶!另一聲布料扯裂的聲音。

    言柔擰緊眉頭,這身衣服真是太礙事,換做平常的褲裝,她一定很快就擺平這兩個男人。

    被摔飛的男人爬起身,再度靠向她,男人看出她的身手,使出跆拳道的擒拿術制住她的雙手,直接搶奪皮包,與另一名男人快速離去。

    言柔正猶豫是否要去追人,托斯卡的車剛好來到她面前。

    “發生什麼事?”他搖下車窗,有點擔心。

    “我的皮包被搶了。”言柔有點惱,為什麼今晚諸事不順?

    “沒受傷吧?”他側過身打開車門,眼角瞄一下她胸前。

    ”沒事……”坐上車,她感覺背後跟大腿一陣涼意,輕抿一下紅唇。

    “妳皮包有什麼證件嗎?”托斯卡擔心起另一件事。

    “護照跟信用卡,還有一些美金。”言柔懊惱著要花很多時間重新申請護照,她一向討厭麻煩。

    “護照跟信用卡我會幫妳重新申請,妳所有的損失我都會賠償。不過,妳可能有更大的麻煩。”托斯卡迅速將車子駛進一間高級飯店。

    “什麼意思?”言柔皺起眉頭,她可不想介入他們的是非恩怨。

    “先進飯店再說。”托斯卡下車,將車鑰匙交給泊車服務生,走向副駕駛座為她開門。

    “這裡不是我住宿的販店。”言柔睨他一眼,她可不是隨便的女人。

    “為了安全起見,妳不能去預訂投宿的飯店,我會幫妳取消。”托斯卡伸出手要扶她下車。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言柔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她討厭聽命於男人。

    “抱歉,我沒想到會出狀況,在弄清真相之前,我有義務保護妳的安全。”托斯卡有點自責,不該讓不相干的人介入交易。

    “該死!”她沒事幹麼蹚這渾水。

    “你的外套借我。”

    “呃?”托斯卡沒聽懂意思。

    “我的衣服破了。”言柔小聲說著,臉上浮出羞澀神情,她如果現在站起來,一定春光外洩。

    托斯卡掃視一下她的性感禮服和她羞赫的表情,竟讓他有些心悸。

    “就算把外套給妳,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不介意我抱妳進去吧!”她的裙襬已經衩開到大腿上方。

    “介意!”

    她才出聲,托斯卡已經一把將她抱起,逕自走進飯店大廳。

    “你說過尊重女性。”言柔氣得很想賞他兩巴掌,她這輩子還沒這麼尷尬過,大廳的客人及服務生都在注視著他們。

    “所以,我不能讓妳春光外露。”

    “還不是你害的,可惡!放我下來!”言柔氣憤不已。

    “我建議妳最好不要掙紮,否則讓服務生跟警衛上前盤查,應該不是妳想見的結果。”托斯卡好心提醒。
         
    “該死!”她輕咬一下紅唇後,才放棄掙紮。一安靜下來,全身細胞只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熨貼著她大腿的肌膚,令她全身不自在。

    托斯卡在心裡輕笑一聲,這個女人抱起來還挺柔軟的,如果她的個性能柔和一點,應該很受男人青睞。

    走進房間,他將言柔放在沙發上,脫下西裝外套覆蓋在她身上。

    “我立刻請人幫妳準備更換的衣服。”他掏出手機。

    “我不要穿裙子。”

    “ OK!”托斯卡笑著交代一串她聽不懂的語言。“護照明天會下來,我幫妳安排好班機,明天中午前就離開美國。”

    “幹麼那麼趕?我的正事還沒辦。”她可是為了生孩子才來美國,而且他明明答應要幫她找保證人。

    “很抱歉,妳的事可能要暫緩一陣子,下次你來美國的所有費用我會全權負擔,此刻不宜再留下來。”托斯卡一臉歉意。

    “托斯卡先生,請告訴我究竟惹上什麼麻煩,我只是陪你出席一場不到十分鐘的宴會,就要亡命天涯。跟黑手黨接觸會這麼危險,那我回去立刻叫容榆離婚。”言柔氣得七竅生煙,若非此刻身不由己,她很想站起來K他兩拳。

    “因為對方得知中間人把東西交給妳,一旦他們發現妳皮包裡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就會把目標鎖定在妳身上,妳會有危險。”

    “等一下,什麼中間人?什麼東西?”言柔一頭霧水,她身上只剩這件破布,哪來的身外之物,她也不記得今晚曾跟誰接觸過。
      。
    “呃……東西在……咳!咳!”托斯卡輕咳兩聲,眼睛瞄向她的潔白酥胸。他不想挨巴掌,順勢往後退了一大步,很君子的將臉瞥向旁邊。

    言柔低頭一看,在胸間探到一個不明物。

    “這是什麼?”一個約三公分高的銀色細管金屬瓶,裡面好像裝著液體。

    “妳想要的東西,精子,可惜不能給妳。”托斯卡微勾唇,伸手欲拿回她手中的東西。

    “你利用我!”她斥吼一聲。該死的男人!還有那個該死的金髮男人,在她胸前輕輕一抹,竟已把東西塞進她的胸間,她真該多賞他幾巴掌。

    “抱歉,我以為他會把東西交給我,沒料到他會放在妳的……”但也幸虧中間人有先見之明,否則現在證物早被偷走了。
   
    “該死!”言柔高舉手中的銀瓶,想砸碎它以洩心頭之恨。

    “那個東西砸不破。”托斯卡看出她的用意。“妳會生氣我可以理解,不過,我們經常需要視狀況而改變計晝,我並非故意欺瞞妳,如果早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找妳幫忙。”

    托斯卡確實很愧疚,他辦事從不曾將外人牽扯進來。

    “總之,我惹上殺身之禍了。”言柔怒視他一眼,用力拋出銀瓶。

    她只是來取精子,怎麼會意得一身腥?

    托斯卡順勢接過銀瓶。“對方可能會用非常手段挾持妳逼出東西,這段時間我會負責妳的安全。”

    “不用,我有能力自保。”她不需要男人保護,這件事 自認倒楣,誰教她跟他扯上關聯。

    “妳學過防身術?”托斯卡想起剛才遠遠看見她對付兩名中東人的俐落身手。

    “柔道跟跆拳道,所以勸你離我遠一點。”雖身為女人,但言柔對她的身手很有自信。

    “身手再敏捷也快不過子彈。”托斯卡突然欽佩起她的勇氣,但他不希望她受傷。

    “什麼?”言柔大叫跳起身,她還得對抗子彈?她可不想當007的女主角。

    “咳!咳!”托斯卡移開視線,不可諱言,她潔白的美腿很誘人。

    發覺春光外洩,言柔急忙坐下來,蓋好西裝外套,臉上又氣又羞。

    叩叩!服務生敲房門,送進一套衣物。

    托斯卡接手將衣服遞給言柔,轉身撥打電話。

    言柔拿起衣服走進浴室更換。

    “艾倫,是我,先生的電話不通,可能在忙……你幫我跟他交代幾句話。”托斯卡跟身為史巴羅的隨身保鑣艾倫通話。

    “先生沒在忙房事。”艾倫輕笑兩聲。“剛才得知黛雅小姐懷孕了,他現在樂得飛上天。”

    “喔!那真是太好了。”托斯卡微笑,可以想像主子的雀躍。

    “你拿到證物了?”艾倫詢問。

    “是,不過現在有點麻煩,我把外人牽扯進來了,我必須保護她的安全。”

    “什麼人?我會請示先生,派人全天候保護證人。”

    “這件事是個意外,我自行負責,你立刻派人來拿證物,後續的行動先轉手給你處理。”托斯卡一向自律,他不想把自己惹出的麻煩交給其他人收拾,更何況,他對言柔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明天早上紐約時間十點,會有人跟你接洽。”艾倫立刻做出安排。

    結束通話,托斯卡正好看見言柔走出浴室,恢復一身簡單裝扮。

    “你現在又有什麼安排?”雖然聽到他剛才一長串的對談,但說的是她不知道的語言。

    “明天早上十一點,我會送妳回台灣。”

    “不需要!”她只想離他這個災星遠一點。

    “或者,妳希望讓不認識的男人護送妳回去。”托斯卡給她另一個選擇。

    “然後呢?”言柔半瞇杏眸,一臉不耐。

    “在新任國王登基之前,我會充當妳的保鑣,負責妳的安危。”

    “不需要!”她覺得煩躁莫名,厲聲下達逐客今,“你可以滾了!”

    托斯卡走向門邊,回頭叮嚀道 “除了我以外,有任何人敲門都別開,立刻按下隔壁房號,我會趕過來,真的很抱歉讓妳身陷危險。”他再次道歉後,開門離去。

    言柔狠狠地瞪著門板,心中一股怨氣無處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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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台灣,臺北

    言柔一下飛機,立刻甩開托斯卡,逕自通關步出機場航廈,沒想到險遭一輛黑色房車撞倒,她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回到工作室,容榆和項鈴看到她都一臉震驚。

    “言柔,妳該不會真的去借精子吧?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呃,妳的手怎麼受傷了?”容榆擔心不已,忙去拿醫藥箱。

    “發生什麼事?”項鈴也很緊張。

    言柔沒有直接回答,將視線轉向坐在一旁正餵食墨德的帕德歐身上。

    “容榆,立刻跟帕德歐離婚,否則我跟你絕交!”言柔一肚子悶氣剛好找到替死鬼。

    工作室三雙大眼看向她,就屬帕德歐最無辜。

    “親愛的言柔,我不記得冒犯過妳,對於妳的好朋友容榆,我現在可是全心全意在愛她。”雖然曾發生過誤解,但已是過去式,帕德歐不明白言柔為何排斥他。

    “要怪就怪你跟墨裏尼家族有關係。”言柔無視手臂上的擦傷,兇惡的瞪向他。

    帕德歐聽了更是一頭霧水。

    “言柔,到底發生什麼事?”容榆邊細心為她上藥邊問,知道她只是在說氣話。

    突然,工作室闖進另一名男人。

    “托斯卡!”帕德歐有點訝異他的出現。

    言柔轉身面向門口,怒道:“這裡是我的地盤,不准進來!”

    帕德歐跨步走向托斯卡。“你怎麼會招惹到她?”他用義大利文詢問,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應該是兩條平行線,不可能有交集啊!

    “這是意外,我可以解釋。”托斯卡無奈的笑笑。

    “她不好應付,不過,別牽連到我。”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追回容榆,不要害他被迫和愛妻分離。

    “抱歉。”道聲歉後,托斯卡走向言柔,看見她白皙手臂上的擦傷竟有些不捨。“妳不該離開我的視線。”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跟監視,有本事就把那些人解決掉,或者,假裝我被你們殺人滅口了。”總之麻煩是因他而起,他得負責幫她解決。

    “我當然會處理那些人,但在局勢未定之前,對方會持續派出人手,為了妳的安全著想,最好的方式是我跟在妳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你閒著沒事做,我可是正常人,還要過生活。”言柔火氣旺盛。

    “我保證一個月後,新任國王登基,妳就可以恢復正常平靜的生活,不過這段時間我會盡量讓妳維持正常作息。”托斯卡許下承諾。

    “叫那個該死的國王明天就登基。”言柔恨不得詛咒所有相關的人,明明不關她的事,為什麼她得受這種罪?

    “這件事有繁複的程式,何況關係到阿拉伯王室的血緣。”儘管解釋無用,托斯卡還是耐心說明。

    雖然他們的對話沒頭沒尾,但其他三人大概聽得出言柔有危險。

    “言柔,妳就接受托斯卡的保護,如果妳真的出事,言爸爸、言媽媽會很傷心的。”瞭解好友的個性,容榆小心安撫。

    “都是那個該死的男人,說什麼只幫個小忙,卻惹來天殺的大麻煩。”言柔再度用利眸掃射托斯卡。

    “對方知道的事超出我的預料,這是我的失誤,如果妳真的很討厭我,我可以派其他人保護妳。”托斯卡從不知道自己會不受女人歡迎到這個地步。

    “你別想把爛攤子丟給別人收拾!”言柔怒視他。雖然討厭他,但她更討厭讓陌生人跟在她身邊。

    托斯卡無奈地攤攤手,這個女人究竟要不要接受他的保護?而他懷疑自己堅持攬下這件燙手山芋,是否不智。

    “先聲明你不准幹擾我的正常作息,還有,離我五公尺遠!”撂下話,言柔站起身,走進裡面。

    “你確定可以在台灣停留一個月?哥哥同意?”帕德歐疑惑,托斯卡不僅是史巴羅的隨身保鑣,更是重要的助手。

    “黛雅小姐懷孕了,我想先生短期內不會離開義大利。”

    “什麼時候的消息?我得趕緊跟他道賀。”帕德歐掏出手機,愉快的跟哥哥史巴羅閒聊起來。

    “今天如果沒什麼事,我想回家補眠。”言柔收完電子郵件,從工作室裡面走出來。

    “沒關係,妳先回去休息,明天來工作室我再幫妳換藥。”容榆提醒她手上的傷。

    “一點擦傷,沒什麼大不了。”言柔揚揚手,不以為意。

    才走到門口,卻突然被一隻手臂擋住。

    “幹麼?”言柔擡眸瞪向手臂的主人。

    “妳不能回家。”托斯卡斬釘截鐵道。

    “我回家關你什麼事?呃?你聽得懂中文?”她跟容榆是用中文對談。

    “幾個單字。”托斯卡回道。“如果不希望讓妳的家人有麻煩,建議妳暫時不要回家。”

    “我不回家要去哪裡?你要提供我住飯店嗎?”言柔怒斥,她已經夠煩了,現在竟然連家也回不得。

    “住飯店是一個選擇,不過出入的人多,並不安全。”托斯卡冷靜分析,朝帕德歐望一眼。

    帕德歐瞭解的攤攤手,微笑道:“我沒意見。”

    他們現在住的是位於天母的高級別墅,有完善嚴密的保全措施。

    “言柔,那妳就暫時搬來跟我們住嘛!這樣我也比較放心。”容榆拉著她的手高興邀約。

    “我不想牽連妳跟墨德。”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和帕德歐同住一個屋簷下,還有,她仍不喜歡帕德歐,雖然看得出他對好友很好。

    “言柔,還是妳要來我那裡避一下,我哥不會反對的。”項鈴提議,她與大哥住在一起。

    “也許妳萬般不願,不過我家是最適合的避難所,容榆跟墨德的安危妳不需要擔心。”帕德歐出口勸說,他的別墅不僅有保全設備,還有數名義籍保鑣暗中監護著。

    帕德歐對言柔展露誠摯眼神,不明白言柔為何始終無法友善對他。

    “言柔,妳就妥協一下嘛!不要讓大家擔心。”容榆皺眉望著她,雖然言柔身手矯健,但畢竟是女孩子。

    “好吧!我去妳家。不過如果此事讓容榆跟墨德受到牽連,我絕不饒你們!”她轉身警告兩個男人後,逕自走出門外。

    托斯卡從帕德歐手中接過別墅的晶片卡及車鑰匙,迅速跟上她的腳步。

    他以家族之名起誓,他會好好保護她!


★☆★☆★☆★☆★


    “喂,你確定我父母的安危沒問題?”坐在車上,言柔不放心的詢問。

    “我已經派人在妳家附近注意,對方並非激進的恐怖份子,不會牽連到不相關的人。”托斯卡握著方向盤,看著走走停停的車陣微皺眉,臺北市的交通真的很紊亂。

    鈴~鈴~

    言柔接起手機。“媽……”她輕喚一聲。

    “柔柔,妳什麼時候回臺北,要不要你爸去接妳?”

    “我已經回來了,不過暫時不回家,我要去容榆那裡住幾天。”

    “這樣啊,妳不是說回來要給我們一個驚喜?”黃綾玉語氣中充滿期待。

    “呃……出了一些狀況,下次吧。”言柔回答得有氣無力。現下哪來的驚喜,只剩驚恐。

    “我是不知道妳有什麼計畫啦,突然倉促的跑去美國,我跟你爸還以為妳交了新朋友呢。”黃綾玉有些失望。“不過沒關係,妳下星期日有空吧,妳爸有個客戶的朋友的兒子剛從英國回來,一起吃個飯吧!“提起相親。她立刻一掃陰霾,興致勃勃的說道。

    “媽!”言柔無力的喊了一聲,就知道母親打電話給她,十之八九是為了相親一事。不僅在家時左右提醒,連平時上班也不忘關懷一下,此刻的她不禁慶幸可以去容榆家避一陣子,讓耳根子清靜清靜。

    “我那天有事。”言柔隨便虛應一下。

    “什麼事?妳之前不是推掉了高中同學會。”黃綾玉勢必要逼出個正當理由,絕不讓女兒再搪塞過去。“這次對方條件很優秀,人品也不錯,去吃頓飯不會有損失啦!”她仍不斷鼓吹女兒相親。

    “我……要去參加同學會。”言柔被逼得狗急跳牆。

    “柔柔,妳可不要故意騙媽,我記得妳從不參加高中同學曾的。”

    “我改變心意,已經答應主辦人了。”言柔再次撒謊。

    是的,她不曾參加高中同學會,因為那會讓她想起不愉快的人跟事。

    言柔微微擰起眉頭,斂下長長眼睫。

    托斯卡不意捕捉到她剎那間的神色,一種不像個性剛強的她會有的纖弱眼神。

    “好吧!我還是先幫妳安排飯局,如果妳真的去同學會再取消。”這次黃綾玉誓在必得。她瞭解女兒的個性,雖不清楚女兒為何排斥跟高中同學來住,但她篤定女兒不會破例。

    “我會去同學會!”言柔再次強調,雖然她知道很難說服母親相信她的推諉之詞。

    “柔柔,不是媽要逼妳結婚,如果妳抱定獨身主義,我跟妳爸也不是說一定反對到底,只是媽希望妳趁年輕多認識一些人,嘗試一下感情,並不是壞事。”黃綾玉一直不明白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兒,為什麼強烈排斥談感情。“難道……跟妳高中時的家教有關?”

    身為母親,其實多少有點知覺,但那好像是顆地雷,她一直不敢探問。

    “媽——”言柔不耐的喊了一聲,擰緊眉頭,極度不悅。

    托斯卡眼角餘光瞥向身邊的言柔,意外她的眼神除了不悅外,還有一絲愁緒。

    “請妳不要再胡思亂想。”言柔恨不得立刻掛掉電話,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那是她心裡的死結。

    “好好好,媽不提,星期日的事記住喔!”黃綾玉只得結束通話,她其實有點怕這個寶貝女兒發脾氣。

    言柔收起手機,輕嘆一口氣,將視線望向窗外。

    星期日真的要去參加同學會嗎?雖然就她所知,她介意的人不會出現,但她還是不願意去接觸高中同學,回憶起高中生活……

    “停車!”她突然喊了一聲。

    “嘎?”托斯卡詫異的看向她,有點搞不懂她的情緒。

    “快停車!”她有點急了。

    “怎麼了?”托斯卡不認為有什麼大事需要緊急停車,而且他認為現在下車是不智之舉,雖然此刻車潮擁擠,但他已察覺到他們被盯上了。

    “有一隻狗……快停車啦!”言柔懶得解釋,伸手便要打開車門。

    托斯卡只好把車駛到路邊停靠,他怕她真的會直接跳車。

    車一停,言柔立刻打開車門,急忙往回跑,托斯卡只得選擇跟上,管他待會兒是否會被敵人攔截,反正,他打一開始就知道保護她不是一件輕鬆的工作。

    言柔跑回兩百公尺處的天橋,迅速的奔上階梯,跟在後方的托斯卡發覺她有短跑選手的天分。不過,他仍不清楚她的急切因何而來。

    在天橋下方掛著廣告帆布,被風吹捲成一張不太牢固的吊床,而上方竟躺著一隻搖搖欲墜的小狗。

    小狗!

    托斯卡詫異得瞠大雙眸,難道就為了這隻小狗?他不知要佩服她的好眼力,還是驚人的勇氣。

    來不及制止她的義行,只見言柔一手攀著天橋欄杆,俐落地翻身跨過,另一手用力拉起帆布,躺在上面的小狗順勢被彈了起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住那隻小狗,再跳回天橋內側。

    幾幕漂亮驚險的動作都在一分鐘內完成!

    托斯卡驚訝得張大嘴巴,替那隻小狗及她捏了好大一把冷汗。

    一直站在一旁拿著狗鍊,擔心到哭泣的小狗的主人也愣愣地瞪大雙眼。

    “沒事了,牠的項圈太鬆了,牠還太小,最好不要綁項圈。”言柔將小狗還給小女孩。

    小女孩緊抱著小狗,頻頻點頭道謝,喜極而泣。“大姊姊,謝謝妳,以後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沒事了,快回家吧。”言柔輕聲勸著。

    “她們沒事,我們有事。”托斯卡上前一把摟住言柔的腰,急忙往前奔跑。

    “啊,怎麼了?”言柔嚇了一跳,邊跑邊回頭,赫然看見兩個著便裝的中東男人已追上天橋。

    雙方人馬在天橋上揮拳過招。

    托斯卡一直護著言柔,以致無法全面攻擊。
      
    “喂,你放開我,我自己可以應付!”言柔急欲掙脫他的箝制,她伸腿先送來者一個飛踢,然後扭個身擺開托斯卡的手臂。

    雖然她的身手輕盈俐落,但托斯卡卻擔心她受傷而有些分神。

    突然,一名男人亮出一把瑞士刀,鋒利的光亮刀面,讓托斯卡心窒了下。

    “小心!”他厲聲警告,急忙回身,一腳踢向男人的右手腕,刀片頓時被踢飛落地。

    男人吃痛的哎叫,手腕想必骨折了。

    另一名男人也掏出小刀劃向言柔的腰間,她正要閃避,卻不料一隻手臂驀地護住她。

    刷!銳利的刀片劃破西裝外套,在托斯卡的手臂上刻出一道血痕。

    但他仍面不改色,彷彿刀片只是劃破衣料而已。

    一個反手,他扭住對方的手腕,用力一扳。

    哢擦!骨頭清脆的折斷聲,伴著一聲淒厲的哀嚎響起。

    又有三、四名中東人陸續從後方的天橋追上來。

    托斯卡拉著言柔跑下天橋,往停車的地方奔丟。

    “啊!”兩人驚愣的看著方才停在對面路邊的高級房車竟不翼而飛。

    他們四處張望一下,赫然發現前方的拖吊車後面,正拖著熟悉的黑色車影。

    “該死!”托斯卡低咒一聲,臺北市的交通大隊效率怎麼如此驚人,他們‘暫時’停車還不到十分鐘。

    正猶豫是否要往前追上拖吊車,後方追來的人已讓他無時間思考。

    他拉著言柔奔入車陣中,喇叭聲此起彼落響起,已經混亂的交通,現下更是一陣亂。

    言柔感覺此情此景像極007的逃亡現場,她感到又氣又羞。卻無法擺脫托斯卡緊握的大掌,彷彿他握住的不僅是她的手而已。

    他們跑到對面車道,在十字路口處急忙攔下一輛計程車,迅速鑽入車內。

    “到天母!”言柔對司機說出一個地址。

    “你們在拍電影嗎?”司機充滿好奇,訝異他們方才在車陣中奔跑的驚險景象,這兩人看起來不像逃犯,雖然那名外國人一臉嚴肅,不過應該不是黑社會。

    “有點誤會。”言柔隨便解釋。

    “該不會兩位帥哥美女要私奔,不小心被家人發現了吧?”司機自以為幽默的說笑著。

    言柔翻翻白眼,幸好托斯卡聽不懂,否則可能會笑出來。

    她斜視托斯卡,發現他嚴肅的五官上唇角微揚。

    他聽得懂!他的中文程度究竟如何?

    托斯卡右手肘抵在車窗托著腮,看著前方的後視鏡,專注於後方的來車,即使擁有再厲害的駕車技術,也無法在如此擁擠的車道飆車,他頓時放下一顆心。

    言柔這才想起他左手臂受了傷,不知嚴不嚴重,她看見西裝衣料染出血漬,不禁擰起眉頭。

    車子到達別墅,下車後托斯卡朝四方觀望一下地形環境。

    他跳上門柱旁的大理石雕像,高舉右手朝天空畫出一個記號,也可能是一串文字。

    “你在做什麼?”言柔擡頭看著他,納悶問道。

    “發出訊號。”托斯卡躍下地面拉起她的手。快步通過警衛室,手持晶片卡刷過第一道鐵門。

    “什麼訊號?給誰看啊?你的手會發功不成?”言柔一頭霧水,他該不會信什麼特殊宗教吧?

    “附近至少有十名保鑣在高處監視帕德歐的別墅,我指示他們收拾隨後跟來的不速之客。”他坦白一切,否則依她的個性定會追根究底。

    “這裡什麼時候有保鑣監視?你派來的?”言柔詫異。

    “不,這是帕德歐早就安排好的。”

    “咦?他的身分真的那麼危險?那容榆跟墨德豈不是隨時活在恐懼之中?”言柔瞠大杏眸,不敢置信。

    “不,帕德歐只是教父的私生子,真正的仇家不會找上他,他本身不會招來什麼敵人。他只是單純為了容榆跟墨德的安危著想。”

    “沒事住這麼奢侈的豪宅,難怪要擔心被綁架,容榆也常抱怨這房子太大了。”他們已經穿過歐式中庭一段距離了,還沒到達主屋。

    “這裡不過一英畝,史巴羅為黛雅建的神殿都比這裡大好幾倍。”想到主子的癡情,托斯卡忍不住輕笑。

    “嘖!有錢人以為蓋個金屋藏嬌就是愛的表現嗎?”言柔嗤之以鼻。

    “當然不只如此,他們兄弟現在可是非常專情。”

    “誰能保證,愛情是最容易變質的產物。”言柔冷冷的道。

    托斯卡有些驚愣,她的言詞裡似乎有著切身之痛。

    沒再多問,兩人走到主屋前,托斯卡拿出晶片卡刷開第二道鐵門,輸入一組密碼,開啟通往玄關的雕花銅門。

    走進歐式客廳,他脫下西裝外套,捲起袖口,手臂上的傷痕比他想的還深,傷口上淌出的血液已經凝固些許,暗紅的血漬沾染半隻手臂。

    言柔一看他的傷,驀地心窒,感到內疚。“我拿急救箱幫你處理一下。”

    只見言柔在偌大的客廳翻箱倒櫃,就是找不到急救箱的蹤影。

    托斯卡看見她把整潔的客廳瞬間變得淩亂,忍不住想發笑。

    “妳要不要打電話問一下?”托斯卡建議,再翻下去,打掃的傭人可能會哭。

    “應該快找到了。”言柔不死心,打開最後一個上層櫃子。

    嘩啦啦~

    一堆紙盒驀地從正上方散落下來,撒在光亮的大理石地面。

    她彎下身撿起紙盒,剎那間紅了整張臉蛋。

    保險套!

    這種東西怎麼會放在客廳?而且數量多得令人咋舌。

    帕德歐這隻大淫魔!言柔在心裡低咒,一邊慌忙的撿拾盒子。

    托斯卡看見她難得的手足無措,好奇的上前幫忙。

    在看見紙盒的標示時,忍不住莞爾一笑。

    言柔搶回他手中最後一盒保險套,急忙塞回櫃子,瞋視他一眼。

    托斯卡看見她嫣紅的臉蛋,饒富興味。雖然她曾當面跟他要精子,也許她其實是很保守的。

    言柔拿起手機,先輕咳一聲,緩緩不自在感。“容榆,你家的急救箱放在哪裡?”

    “咦?妳又受傷了嗎?要不要緊?”容榆擔心不已。

    “不是我,是那個遲鈍的保鑣。”才第一天就掛彩,言柔不禁懷疑起他的能力。

    “急救箱在主臥室的化妝台下方。”

    “妳家的東西怎麼擺放位置顛倒啊!”言柔抱怨的有點無力。

    “嘎!”什麼意思?

    “沒、沒事。”想起那一堆保險套,紅暈再度染上言柔的雙頰。“跟妳說一聲,妳家的高級房車在拖吊場,請帕德歐自己去認領。”

    “啊?”容榆對著手機正要發問,言柔已迅速掛掉電話。

    “你很遜耶!”找到醫藥箱後,言柔一邊為托斯卡處理傷口,一邊抱怨。“那一刀我輕易就可以閃過,你幹麼故意送上來試刀,這樣就受傷,你真的能當未來教父的保鑣?”

    她磯磯喳喳抱怨個不停,一雙柳眉卻始終擰得緊緊的。他的傷口不淺,應該很疼吧!

    托斯卡看破了她的表裡不一,微勾唇色。這個女人明明擔心他的傷,卻死也不肯說出一句關懷的話。

    對於今天反常的行為,托斯卡也很納悶,他竟一時心急,忘了反擊,直接伸手保護她。身為黑手黨的保鑣,面對再強的敵人和武器,他都可冷靜應戰,第一次出現這種情緒失控的意外,犯下他不曾犯過的錯誤。

    這個原本非他欣賞類型的女人,為何能讓他一向冷靜的情緒起波瀾?

    驀地,想起她在天橋救狗的驚險畫面,竟讓他又心顫了下。

    “也許,妳比我還適合當保鑣。”她的確膽量過人,令他既佩服又擔心。“不過,危險的善行還是要斟酌而行。”

    “不是每隻狗都喜歡躺在那裡。”事實上,她第一次救狗。

    “也就是說,妳沒有經驗就衝動而行。”托斯卡驚訝得瞠大褐眸望著她。她救狗的動作熟稔毫無遲疑,讓他誤以為台灣的狗常出這種意外,她出手相救已是家常便飯。

    “這需要什麼經驗嗎?”言柔不明白他為何有點激動。

    “如果……妳不小心掉下去呢?”托斯卡不敢想像,這比他被槍指著還令人心驚。

    驀地,他感到訝異,為何內心這麼害怕她受傷?

    “那種高度,以我的身手死不了啦!”言柔說得很輕鬆。

    “妳有沒有想過,天橋下面是川流不息的車潮,這裡是現實,可不是在拍電影007。”托斯卡竟莫名的生起氣來。
     
    007!言柔心頓一下,他怎麼會巧合提到她今天一直想到的電影。

    “007的女主角好像只能當花瓶。”

    “女人本來就應該被男人保護,以後不准再挑戰這種危險的事!”托斯卡目光嚴厲的揪著她。

    他的犀利眼神也許可以讓一般女人為之震懾,但對言柔起不了作用。

    “托斯卡.普羅先生,你是暫時當我的保鑣,可不是保母,我做什麼事,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言柔一雙杏眸回瞪他一眼,闔上急救箱,站起身。“還有,你究竟在生什麼氣?不高興為我挨刀就不用勉強,我沒強迫你要負責我的安危。”

    她不明白一向沈穩內斂的托斯卡為何會失控,而她竟然有些介意他的情緒。

    “這點小傷不痛不癢,我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我擔心的是妳的生命安危。”托斯卡突然心生保護她的念頭,並非原先的責任論調。

    “謝啦!”言柔說得很沒誠意。“反正我又不是你的雇主,你不需那麼賣命。”她可不想欠他人情。

    托斯卡冷靜的閉上雙眼。為什麼這個女人全身長滿荊棘,他還想接近她?

    想到她之前在車上不經意流露出的幽黯眼神,讓他心生好奇與擔憂。

    她,應該不是真如外在表現的個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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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6: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晚上六點,容榆和帕德歐回到別墅,言柔簡單報告了下午的精采追逐戰,而容榆卻是聽得臉色發白。

    用完餐後,帕德歐收拾碗盤清洗,細心的切好水果招待他們,雖然請了傭人,但只是固定時間來打掃,並沒有住在一起。

    言柔一邊啃著水果,一邊看著容榆跟帕德歐甜蜜的互動,心裡竟有些不是滋味。對於帕德歐表現出的居家好男人形象,言柔仍不置可否。

    晚上十一點,言柔沐浴完走到客廳擦乾頭髮,托斯卡坐在沙發用電腦。

    “媽咪!”墨德從兒童房走出來,揉揉睡眼惺松的大眼找媽媽。

    “墨德,怎麼了?”言柔招呼他到沙發坐。

    “柔柔阿姨,我找媽咪,說故事。”墨德攀上沙發。

    “你今天太早睡覺,現在睡不著了。”言柔揉揉他的頭,眼神非常溫柔。

    墨德還沒九點就嚷著要睡覺,現下可是養足精神了。

    “媽咪呢?”

    “你媽咪呀,在忙。”言柔轉頭望向樓中樓的主臥房,才十一點,他們兩人已經‘閉門造車’,帕德歐這隻大淫魔!她的視線穿過二樓雕花欄杆,瞪著王臥室的門板,滿臉不悅。

    “妳在嫉妒。”托斯卡輕笑。

    “我幹麼嫉妒容榆?”言柔睞他一眼,帕德歐並非她欣賞的類型,她更不可能對好友的丈夫有其他想法。

    “妳在嫉妒帕德歐。”嘴角笑意加深,托斯卡關上筆記型電腦站起來。“墨德,叔叔帶你去看星星。”

    他抱起言柔身邊的墨德,打開前方的落地窗,逕自走出屋外。

    “喂,什麼意思?”言柔不自覺的跟了出去。

    徐徐的晚風輕拂,舒服的涼意及淡淡的青草香沁人心脾,頓時一掃白天的燥熱與不適。

    托斯卡閒適的在柔軟的草地坐下,將墨德放置在腿間。

    言柔自然的在他身邊坐下,享受這難得的靜謐氛圍。

    “妳嫉妒帕德歐搶走容榆。”靜默了一分鐘,托斯卡突然開口。

    “呃?我怎麼可能嫉妒帕德歐,我可沒有斷袖之癖。”她是很喜歡容榆,但絕不是那種感情。

    “斷袖之癖?”托斯卡半瞇眸,試著把她的英文翻回中文,但仍不瞭解意思。

    “古代的成語典故,就是同性之愛。”言柔解釋,原來他不懂成語。

    “喔!中國字很有意思。”他喜歡聽她說故事的語調,柔和多了。

    “不要轉移話題。”言柔睨他。

    “我說的嫉妒不是指愛情,單純的友情也會引起醋意。”托斯卡順勢仰躺在草皮上,將墨德放在他胸膛。

    言柔只好跟著躺下來,因為高度不一樣,不方便談話。

    “妳很重視朋友,把重心都放在友情上面,當妳發現容榆把一半的心思放在另一個人身上時,妳開始感到不公平。

    “剛開始,因為帕德歐的心意未定,妳可以理直氣壯的討厭他,排斥他。但當他改變自己,真誠的對待容榆後,妳應該替她高興,不過,容榆卻把更多心思給了帕德歐,妳內心湧起不明的負面情緒,只好把矛頭再指向他。雖然妳表現出相同的反感,其實意義並不一樣。”托斯卡側過頭看她一眼。

    言柔輕抿紅唇,正如托斯卡所言,她現下並非真的討厭帕德歐,而是嫉妒帕德歐搶了容榆。

    只是,她已經很久不曾真實的剖析自己的心情,害怕翻攪出埋藏的傷痕。所以,她選擇偽裝與逃避,把煩躁的情緒發洩在帕德歐身上。

    “你認為我很幼稚?”言柔第一次降低姿態詢問。

    “不,那表示容榆很幸運,有一個這麼重視她的好朋友。不過,她也很為難,她希望自己選擇的人能得到妳同等的對待,至少是正面的認同。”托斯卡露出溫和的眼神。

    “為什麼你能說得這麼篤定?”容榆跟托斯卡並不熟。

    “我跟史巴羅是主雇也是朋友關係,跟帕德歐就只是單純的朋友。帕德歐曾告訴過我,他知道容榆很重視妳,所以想改善跟妳的僵硬關係,老實說,以他的性格不曾被女性排斥過,因此他不知該從何做起。”

    “你有什麼建言?”聽到容榆跟帕德歐都在意她的想法,言柔突然倍感欣慰。

    “妳不妨把真正的心情告訴容榆,然後,妳會發現妳不是失去半個好友,而是得到另一個朋友。以前的帕德歐,我不相信他會有純異性關係,不過現在的他倒是很想經營這種關係,並非對所有的女人,而是他所愛的妻子的好友。“托斯卡輕勾起好看的薄唇。

    言柔一瞬間竟覺得他淺淺的笑容很迷人。

    “我很意外你的心思細膩。”原以為他應該一如他的外表、他的職業,強硬而果斷。

    “妳也並不如外表那麼強勢,妳似乎刻意用利刃包裹自己的柔軟。”托斯卡大膽揣測。

    言柔心顫了下,瞠大如寶石般的黑亮杏眸。

    相處多年的好朋友都沒能揭開她的面具,為何一個才相處兩、三天的男人會看出她的真性情?

    “你該不會學過心理學?”她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的臆測,但卻移開了視線,不敢看他。

    “我的工作不只是單純的保鑣。”他參與許多任務和交易,必須能精準臆度各種人性,以便下正確判斷。

    “所以是閱人無數,身經百戰。”言柔輕哼一聲,就知道他是花花公子。

    “這句話有瑕疵。”托斯卡想辯解,不希望她再誤會他的女性關係複雜。

    “托斯卡叔叔,說故事。”躺在他胸膛的墨德,突然不安分的扭動起來。

    “托斯卡叔叔不會說故事,叫‘柔柔阿姨’說給你聽。”他抱起墨德放在言柔旁邊,想起剛才墨德對言柔的稱呼,覺得可愛,刻意強調。

    言柔睞他一眼,摟著墨德躺在身邊。

    “你要聽什麼故事?”她輕聲細語的問。

    “星星。”墨德的小手比著滿天星斗。

    “那阿姨說大熊星座跟小熊星座的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好。”墨德充滿期待的看著她。

    言柔望著天空璀璨的星子,開始訴說一則則的星座神話。

    臺北的星空難得這麼清亮耀眼,她的心情彷彿也跟著澄淨寬廣許多。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宛如春風,平時帶刺的言語似乎也隨著夜晚的來臨,收起張狂的劍傘。

    托斯卡對她愈來愈厭興趣,她並非他起初以為敬謝不敏的那種女人,她身上有某些特質開始佔據他的心思。

    輕柔的聲音停歇了一會兒,他感覺細微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托斯卡側過頭看向一大一小的身影,顯然兩人已經熟睡了。

    他躍起身,猶豫著是否要喚醒言柔。

    他先將墨德抱進屋內安置在兒童房,再返回庭院。

    看著言柔仍安穩的沈睡,柔和寧靜的睡顏,讓他不忍心吵醒她,今天的經歷想必讓她很疲累。

    托斯卡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緩緩地走入屋內。

    這是他第二次抱著她,感覺卻有些不一樣,雖然她的身體一樣軟軟的,但他的內心卻湧起一股躁動。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她的粉頰像陶瓷般白皙細緻,讓人忍不住想碰觸看。

    而他,確實做了。

    托斯卡傾身在她粉頰上輕輕印下一吻。

    這種行為在中國人的觀念算不算輕薄?不過他是外國人,這只是尋常的晚安吻,托斯卡在心裡自我解釋。
      
    言柔覺得臉頰癢癢的,呢喃一聲,稍微挪動了下身子。雖然感覺自己被一股溫熱包裹著,但她倦得不想睜開眼瞼,她選擇沈睡在這溫暖的懷抱裡。

    她柔軟的身體在他結實的胸膛磨蹭了下,嬌甜的呢喃聲,竟然讓他起了生理反應。

    該死!他不是容易被女人撩撥的男人,也一向自豪自製力過人,但她卻總是讓他不自覺失控。

    加快步伐將言柔抱回房後,托斯卡迅速走回自己的客房,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在確定自己的真正心情前,他不想輕易碰她。


  ★☆★☆★☆★☆★


    隔天早上,言柔走進餐廳,帕德歐很友善的對她微笑。“ Morning!”

    “早。”言柔輕露一抹笑顏回應。

    她難得對他和顏悅色,讓帕德歐有些受寵若驚。

    托斯卡滿意的微勾唇色,帕德歐有點疑惑的望著他。

    “言柔,昨天睡的好嗎?”容榆把她拉到餐桌坐好。

    “嗯。”言柔輕應一聲,忘了昨晚是如何回到房間。

    “柔柔阿姨,早安。”墨德攀上餐桌,親親她的臉頰。

    “早安。”言柔笑著揉揉墨德的頭。

    用餐時,墨德開心地用片段的記憶,七零八落的說著昨晚言柔述說的故事。

    言柔低下頭忍不住輕笑,心情難得的輕鬆愉快。

    托斯卡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她輕柔的笑靨如朝陽般令人舒服,讓他捨不得移開視線。

    “言柔,要一起去工作室嗎?”吃完早餐後,容榆詢問。

    “我想分開出門比較好,我另外開一輛車送她去。”托斯卡提議。

    雖然昨天外面的保鑣解決了六名中東人,將他們強制送出境,暫時應該不會有敵人再出現,但只要有一絲不確定因數,他就應該避免言柔與其他人同行。

    “言柔的處境還很危險嗎?還是妳暫時不要出門。”想到兩人昨天都受傷,容榆不禁擔憂不已。

    “言柔不會想乖乖在家,放心,托斯卡是哥哥的保鑣,他的能力絕對沒問題,昨天是脫軌的意外,不會再發生了。”帕德歐看向托斯卡,露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

    對方沒有持槍的情況下,托斯卡竟然會掛彩!原因很簡單,他心有旁鶩。

    被猜中心事,托斯卡也只是訕訕一笑。

    也許,帕德歐比他更早看出自己對言柔的在乎。

    今天,非常乎靜。

    早上出門,傍晚回別墅,完全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托斯卡打了電話跟艾倫詢問局勢,原本預定再派出第二匹人馬來台的密探,在得知證物已不在言柔身上後,急忙撤回。現下,已將目標轉到其他地方。

    看樣子紅色警戒已解除,不過,在王室徹底翻盤洗牌之前,他還是得小心觀察,以免有不滿的人藉機報復。

    “一切在控制內?”帕德歐遞上一杯紅酒,在他對面坐下。

    “比預期好,幸虧艾倫適時放出消息,言柔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了。”托斯卡啜一口酒,心情放鬆不少。

    “不過,你仍會嚴密看管?”帕德歐勾起一抹笑意。

    “為了預防萬一,還有……”托斯卡頓了下,不確定自己的心意。

    “你對她很有興趣。”帕德歐說得肯定,也佩服他的勇氣,竟敢招惹言柔。

    “也許吧。”托斯卡輕笑,將視線看向二樓主臥室。“她們今晚應該會談很久。”

    “那是好事,男人不會對女人的友誼吃醋。”帕德歐笑笑。

    “爹地,說故事。”墨德拿著一本故事書,爬到帕德歐的腿上。

    “孫、悟、空。”帕德歐翻開故事書,看見密密麻麻的中文和注音,微皺眉。“你要不要換一本?爹地唸英文的給你聽。”

    “不要。”墨德難得堅持。

    好吧!唸不好可別怪他。

    “很久、很久以前……”

    托斯卡看著帕德歐抱著墨德坐在腿上,想像將來他的孩子是否也會這麼聰明可愛?只是什麼樣的女性會為他生下小孩?

    驀地,腦海閃過言柔的清麗容顏,嚇了他一跳。

    他怎麼會想到她?

    “在花果山上,有一塊仙石,是女……呃?”是唸‘娃’還是‘蝸’?不會唸的字先跳過去。“補天剩下的……有一天,大石發出車車車(轟)巨鄉(響)……”好多看不懂的字,算了,有邊讀邊。“石猴住在水……兼(簾)洞裡,過著快樂的日子……然後,孫悟空駕著角(觔)鬥雲……拿著金X(箍)棒……”

    墨德愈聽愈奇怪,這個故事他至少聽過五、六次,雖然無法記清全部內容,但也不該失真這麼多。

    “爹地偷懶。”他拍拍帕德歐的大腿,嚴重抗議。

    喔!這個小鬼什麼時候這麼精了?他以為可以蒙混過關。

    托斯卡輕笑出聲,太聰明的小孩也不好應付。

    “重來!”墨德翻回故事書的第一頁。

    唉!等他唸完都天亮了。

    “很久很久以前……”

    “托斯卡,這個字你會唸嗎?”帕德歐把書遞到他眼前。

    “我記得你學過中文。”托斯卡臉上的笑意不止,帕德歐竟對一個不滿二歲的小孩沒轍。

    “我學中文是為了寫情書,可不是編故事書。”

    “旁邊不是有注音。”托斯卡提醒。

    “我不曾注音,你會嗎?”

    托斯卡搖搖頭,他也是學羅馬拼音。“這個字像蝸牛的‘蝸’?”

    “也可能是‘娃’?”0h!拜託,這個字唸不出來,他的故事無法往下唸。

    “女‘蝸’補天。”有人噗哧笑了出來。

    原本要出來倒水的言柔,聽見帕德歐在唸故事書,好奇的停下腳步傾聽。然後,看著兩個大男人攢眉苦思一個中文字,她終於再也憋不住笑出口。

    想到帕德歐剛才唸得零零落落,錯字百出的故事,還有墨德的嚴正抗議,言柔突然爆笑出來,而且愈笑愈誇張,愈笑愈快樂,她笑到流淚,笑到捧腹,笑到兩個大男人驚愣不已。

    記不得有多久沒這樣誇張盡興的大笑了,昨晚,托斯卡彷彿為她塵封已久的心開啟一小道出口,然後,她任憑真實的情緒緩緩流洩出來。也許她包裹多年的傷口也會跟著裸露,但此刻顧不了那麼多,她只想盡情的笑個夠。

    “喂,這樣取笑外國人說國語,是很不禮貌的事。”帕德歐從驚愣中回神,走上前委屈的抱怨。

    托斯卡也跟著上前,想看清蹲在地上的她的真實表情。

    “言柔,妳倒水怎麼倒那麼久。”一直不見她回房的容榆,好奇的走出來找人。

    意外地,看見言柔蹲在地上……哭泣!而兩個大男人筆直的圍在她旁邊。

    容榆震驚不已,邊忙蹲下去查看言柔的狀況邊斥喝,“喂,你們怎麼可以欺負她。”

    “沒人敢欺負她,受傷的是我們。”帕德歐一臉無辜的解釋。

    言柔擡起臉蛋,雙眸噙著淚水望著容榆。“帕德歐……唸故事書……好、好笑……”她又岔氣的大笑出來。

    “嘎?”容榆滿頭霧水,不過卻很高興看見好友開心的表情。

    “學會唸中文故事書,然後,你可以逗她開心。”帕德歐拍拍托斯卡的肩膀,將故事書塞到他手中。

    托斯卡微微抽動眉角,看著手中的故事書,再望向地上發笑的言柔,也許是時候該把中文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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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6: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喂,我是言柔,真的嗎?”言柔接起一通電話,用英文跟對方交談著。

    托斯卡剛走進客廳,好奇她的談話對象。

    通完手機,她再撥打一通電話到旅行社訂機票。

    托斯卡走向她,微皺濃眉。“妳要出國?”

    “嗯。”言柔回過頭這才注意到他。“我曾向華盛頓一家精子銀行申請借精,對方表示我的申請文件已經通過審核,這一家的程式比較簡單,因為一直沒收到他們的回覆,所以我才會選擇先去紐約。”

    言柔神色自若的輕鬆說明,托斯卡卻聽得內心忐忑不安。“妳現在並不適合出國。”雖然擔心她的安危,但他對她仍想借精生子之事更加介意。

    “機會難得,我去了馬上就回來。”言柔只想盡快了卻這樁事,而且這幾天又沒有任何狀況發生,她認為自己現下並無重大危機。

    “我還是不贊成妳出國。”托斯卡突然語氣強硬的說。

    “我已經決定明天去一趟華盛頓,要不要跟隨便你。”言柔說完轉身回房,她不喜歡他的態度,好像她是做錯事的小孩。

    托斯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腦中卻浮現一些畫面,他想像她懷中抱著嬰兒的畫面,一個她和陌生男人的孩子……驀地,他竟感到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拿起手機撥打幾通電話,雖然身為保鑣,但他其實擁有不可小覷的力量與社會地位。                 

    片刻後,他看到言柔怒氣衝衝的走出房間。

    “搞什麼,一句抱歉就了事,什麼弄錯對象,又不是義大利人,辦事這麼鬆散。”言柔不滿的把氣全出在坐在沙發的托斯卡身上。

    “下次會有更適合的機會。”托斯卡輕勾唇安撫她,內心卻鬆了口氣。

    他故意破壞她的好事,是不希望她因為父母的願望而生孩子,不希望她將來為此事後悔。

    也許,還有他現在說不上來的其他理由。


    ★☆★☆★☆★☆★


    星期日中午,言柔被一通電話吵醒,她慵懶的走到客廳接電話。

    “柔柔,妳還在容榆家,那表示不會去參加同學會了,媽幫妳安排的飯局在……”黃綾玉準時催促她。

    “媽,我正要去同學會,容榆可以做證。”言柔皺起眉頭,這下不去不行了。

    “那可以改晚上吃飯。”黃綾玉不氣餒,再接再厲。

    “嗯……我們可能會續攤,畢竟太久沒見面了。”反正到時她再隨機應變。

    “那妳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呀?”黃綾玉關切,女兒在容榆家也待了好幾天了。

    “呃,容榆捨不得我回家。”言柔把電話丟給容榆幫忙接力,自己則跑回房間更換衣服準備出門。

   之後托斯卡開車送言柔去同學會會場。

   雖然這幾日沒什麼狀況,但他仍堅持接送她出門。言柔並不反對,也不再刻意
和他針鋒相對,幾天相處下來,她已摒除對他的成見。

    白天,她在工作室畫設計稿,托斯卡則坐在外面的沙發使用電腦,處理自己的事。

    晚上,言柔喜歡坐在庭院的草地享受清風,托斯卡很自然的跟在她身邊,墨德喜歡賴著她說故事,她發覺托斯卡總是很認真的在一旁聆聽,當她不經意對上他專注的神情時,她的心總是不自在的慌亂一下。

    偶爾,沐浴在輕柔的晚風中,她跟墨德便沈沈的睡了。清晨,她發現自己已躺在房裡,她知道是托斯卡抱她回房的,心底不禁漾起一股暖意。

    日子過得愈平靜無波,她的心裡卻有另一種隱憂,當她脫離危險狀況,他就可以卸下責任了。

    責任?是啊!他對她的關懷體貼只是出於責任,他們原本不會有交集的,他遲早有一天終將離開她。

    驀地,她心裡竟感到一股酸,那是一種她塵封已久的情緒。

    托斯卡看著言柔自上車後就不說話,一臉神色憂憂,他有些擔心。

    “如果真的不想去,不用勉強自己。”他不知道她曾發生過什麼事,但不急著追問,如果她信任他,也許有一天會願意親口告知。

    “呃?”言柔從思緒中回神,她竟然不是擔心出現在同學會的尷尬,而是憂慮他的離去。“不,既然來了就面對,也許並沒有想像中困難。”

    她對托斯卡微微一笑後下車。

    “我停好車,會在附近等妳。”托斯卡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才將車子駛進停車場。

    言柔走進一樓的歐式自助餐廳,有一半的空間被包下來當同學會會場。

    當她出現在眾人面前時,突然引起一陣嘩然。

    “言柔,真的是妳!沒想到妳真的會出現!”同學A開心的迎向她。

    “哇~妳變得好漂亮喔!”同學B驚嘆不已,雖爽言柔打扮輕便,但她亮麗的容顏仍讓人讚賞。

    “言柔高中時就是校花了。”同學c附和。

    對於眾人的誇讚,她只是微笑回應。

    驀地,她看見托斯卡走進餐廳,但並沒有與她照面,而是逕自走到對面的咖啡桌坐下。

    “言柔,妳坐這邊。”主辦人熱切的招呼她。

    幾名男同學好奇的詢問她的近況,還紛紛熱心的遞上食物。

    “聽說妳跟大學同學合開廣告工作室?﹂

    “妳結婚了嗎?有沒有男朋友?”

    言柔笑著搖頭,一擡眸,卻剛好和坐在另一端的托斯卡的視線相對,雖然相隔有些距離,但言柔卻莫名的微紅雙頰。

    男朋友?他只是保鑣,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安危,靜靜守在她身邊,卻讓她覺得很安心。
         
    “厚~臉紅了,一定有吧!為什麼不帶來?”八卦女同學D加入逼供。

    “真的沒有啦!工作太忙了。”言柔急著否認。

    “耶!那妳覺得我有沒有機會。”男同學E毛遂自薦。

    “憑你也想追校花,再等一百年吧!”女同學D睞他一眼。

    “很過分喔!找現在好歹也是事業有成的上進青年。”男同學E繼續耍寶。

    “別理他,讓他去唱獨腳戲。對了,言柔,妳還有跟巧莉聯絡嗎?”

    言柔驀地心窒了下,因為這個她不願再想起的名字。

    “沒有。”她淡道,低頭吃一口食物。

    “是喔!妳們高中那麼要好,就像連體嬰一樣,我以為妳會知道她的消息。”

    “高中畢業後,我們就失去聯絡了。”事實上,高三下學期,她就一直避著她。

    “我記得妳們好像高三下學期就各忙各的事,本來還以為妳們會一起上大學。妳知道嗎?聽說巧莉畢業後就結婚生子,可是不到一年就離婚了。”

    鏘鎯!言柔不小心掉了手上的叉子,驚愣地晃了一下。

    “就知道妳會嚇到,原本大家以為妳會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因為高中時妳們那麼要好。”

    “她……嫁給誰?”言柔聲音有點顫抖。

    “沒人知道,不過,聽說她老公普當過家教,他們好像是因為家庭暴力才離婚的……小心!”

    言柔不小心翻倒咖啡,引起小小的慌亂。

    她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一個她非常不願意回想的名字。

    家庭暴力!一個外表那麼斯文的男人竟有暴力傾向。

    如果,當年他沒有背叛她,他們是不是會共組家庭?

    她會不會也成為婚姻暴力下的犧牲者。

    如果……

    她突然自心底竄起一陣寒意而全身發抖。

    “言柔,妳沒事吧?妳會這麼震驚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妳很重視朋友嘛!”幾個同學忙著安慰她。

    托斯卡看見言柔突地焦躁不安起來,他有點想立刻上前拉她離開的衝動。

    剛才看見一群男人圍在她身邊有說有笑,看見她覷覷含蓄的笑容,輕聲細語的言談,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現在看見她臉色蒼白、心神不寧,更讓他憂心忡忡。

    他,真的非常在乎她,已超出身為保鑣的責任。

    “我沒事。”言柔輕抿一下粉唇。“抱歉!”她看見同學為她擦去衣服上的咖啡漬,開口道歉。“對不起,我可以先回去嗎?”

    “呃?”她難得出現,卻這麼快要走,同學們本來不打算輕易放人的,但想到她受到的打擊,便不好強留。

    “妳怎麼來的?要不要派個人送妳回去?”主辦人關切的詢問在座的人,立刻有人自告奮勇。

    “沒關係啦。”言柔感謝大家的熱心。這麼多年沒聯絡了,但學生時代的情誼就像一條看不見的弦,無論多久仍會輕輕牽引著彼此,讓她有點窩心,又有點悵然。

    “那下次同學會要再參加喔!大家想聽妳說說這幾年的點滴。”主辦人對她笑笑。

    “嗯。”言柔點頭承諾。也許,下次她能用自然的態度面對大家,面對過去。

    見她離開,托斯卡也急步跟出去。

    “言柔。”走出眾人的視線,托斯卡上前拉住她的手。

    “妳沒事吧?”她失魂落魄的神情,讓他心疼介意。

    言柔轉身看著托斯卡,他溫熱的大掌讓她覺得好安心。

    “謝謝。”她輕勾唇角。
                                 
    “願不願意談談?”托斯卡微皺眉心望著她,以為她會搖頭拒絕,未料,她卻微微領首。

    走到停車場,托斯卡先去繳停車費,言柔卻看見令她驚訝不已的人。

    “言柔!”那人叫住她,大步邁到她面前。

    她很想裝做不認得,但人已在跟前,她不得不面對他。

    “老天,真的是妳!妳變得成熟又漂亮。”男人高興的上下打量著她。

    言柔不敢置信的望著他。在他那樣傷害過她之後,為什麼他可以表現得跟她熟稔的樣子?

    “妳現在好嗎?我一直很後悔當年錯誤的抉擇,很希望跟妳重新開始,但妳搬家了,我不知道該如何與妳聯絡。”男人看見她手上沒有婚戒,內心一陣喜悅。

    言柔一雙杏眸盯著他,仍無法言語。這個男人臉上無半點愧色,竟還大言不慚想與她重來!

    她好想賞他兩巴掌,再狠狠給他一記過肩摔,但在他面前,她卻退回當年那個纖柔嬌小的女孩。

    “妳有空嗎?我請妳吃飯。”男人很自然的想牽起她的柔荑。

    言柔卻緊握雙拳,從齒縫間迸出一句話,“你……傷害了巧莉。”她的話語冰冷而犀利,讓男人驚愣了一下。

    “我跟她……個性本來就不合,如果不是她堅持奉子成婚,也不會鬧到最後那種局面。”他一點悔意也沒有。

    真是個十足自私的男人!她怎麼會愛上這種男人?還為他封閉了心長達九年。

    “我跟那個女人早就沒瓜葛了,我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只有溫柔嫻靜的妳才適合我。言柔,給我機會,我們可以找回當年的默契與鹹覺。”男人再度想拉起她的手。

    “很抱歉,你沒機會了。”一隻大掌驀地握住言柔的纖腰,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裡。

    言柔擡眸凝望托斯卡,意外他的深邃褐眸裡有一股灼人熾熱。是她的錯覺嗎?

    “我記得妳不喜歡外國人。”男人看見她身旁高挺俊逸的托斯卡,非常訝異。

    她不喜歡外國人?

    聽到這句話,托斯卡心一凜。

    “人都是會改變的。”

    “他不適合妳,這種人無法給妳安全感。”男人毫不客氣的在托斯卡面前批判,也不管對方是否聽得懂。

    “妳說過西方人和我們的觀念差太多,他們把風流當天性,妳絕不可能選擇外國人當伴侶。”

    托斯卡不自覺的擰起眉心,他竟然非常在意她的想法。

    “妳說過……”男人試圖幫她回憶過往。

    “夠了,潘敬彥!”她以為這輩子不會再說出這幾個字,現下卻的覺那並非多困難的事。“你想說你才適合我嗎?只有你能給我安全感嗎?”

    她嗤笑一聲。是誰讓她對人性失望,對愛情心灰意冷的?是他!

    “我知道我傷害了妳,但這麼多年之後,我才發覺原來只有年少時那份純淨的感情,才是最真實、最值得延續的愛。”潘敬彥露出難得的真誠眼神。“也許妳不相信,但這些年來我一直很想知道妳的消息,今天的巧遇,也許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知道妳是念舊的,妳一定記得曾屬於我們的一切,現在的我們一定可以走向美好的結局。”

    “你似乎忘了我身邊還有人,你說這些話是要讓他難堪,還是讓我為難?”言柔表現出不悅的神情。

    方才她感覺到搭在她腰際的手臂顫了一下,令她不明所以,就算托斯卡完全聽得懂他們的談話內容,也沒必要動怒啊。

    她跟他,只是很簡單的責任關係——是嗎?她竟有些不確定。

    “我很抱歉,突然看見妳,讓我內心有點激動,可能說出很多不適切的話語。”潘敬彥轉而對托斯卡道歉,並以英文簡單說明。

    托斯卡很紳士的微笑道:“沒關係,我不介意。”

    不,他介意得要命,介意到讓他情緒外露,身體微顫,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他已經非常明白。

    他,愛上了這個女人。

    “我跟你不可能有未來,現在的我,性格跟你一點也不台,今天的相遇更讓我認清了事實。”對潘敬彥擂下話後,她摟住托斯卡的腰際,“我們走吧!”

    “言柔。”潘敬彥跨步到她面前。“至少我們可以不當仇人。”他硬是在她手中塞了一張名片。“我真的很高興遇到妳。”然後目送他們離去。

    上車後,言柔緊擰著手中的名片,望著車窗發愣。

    方才表現的冷靜與自持早已消失無蹤,現下心裡亂成一團糊。

    她沒料到會遇見潘敬彥,更沒料到封閉已久的心竟還會因他起波瀾,她分不清這種情緒究竟是愛或是恨。

    不!她不可能還愛著他,只是他的一席話卻讓她的腦子開始浮現過往種種。

    她確實是念舊的,才會久久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但她絕不可能再和他重來,只是,為什麼她卻不斷回憶起和他相處的甜蜜畫面?

    她想起他的吻,卻也想起意外撞見今她心碎的畫面。

    想到傷心處,她不自覺落下兩行淚。

    托斯卡見她自上車後便沈默不語,緊鎖眉心,他看得出她被那個男人的出現影響了心緒,陷入回憶的深淵之中。

    他的心情也跟著她的表情變化五味雜陳。她的落寞、她的哀傷、她的淚顏,翻攪出他一肚子的醋意。

    是的,他嫉妒那個男人!他從不曾在意一個女人的過去,但他卻在意起她過去的種種。

    他想像她柔軟的唇瓣曾被那個男人擷取,心中竟升起一股想抹滅她記憶的衝動。

    在她淌下晶淚那一剎那,他已側過身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傾身封住她的櫻唇。

    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言柔瞠眸驚愣,他怎麼會突然吻她?

    她伸手想掙紮,卻被大掌扣住皓腕,她的貝齒被撬開,強行竄人的火舌與她的粉舌翻攪著。

    她逐漸感覺雙手無力,意識矇隴。

    叭!叭!叭!車後一聲聲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落,催促著前方停在綠燈前遲遲不前進的車子。

    言柔驀地清醒,用力推開托斯卡,並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

    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惱怒地瞪視他一眼,她輕咬紅腫的唇瓣,打開車門慌忙下車。

    “言柔!“托斯卡想下車追她,但後方的車陣已開始叫罵,他只好變換車道先將車駛到路邊。

    他看著言柔跑進前方不遠處的一間Pub,伸手撫了撫左臉頰,灼熱的痛感可以想像印在上面的鮮紅掌印。

   這個小女人的力量果然不可小覷。

    第一次吻女人挨巴掌,他感到啼笑皆非,怎麼會一時失控強求她,這有違墨裏尼家族男人的紳士風範,更不像他會有的行為。

    他確實愛上這個嗆辣的女人,舔舔唇瓣,口中還殘留她芳香甜美的氣味。將車開往停車處,他下車走進Pub。

    言柔氣喘吁吁的跑進pub,她原本沒有進來的打算,只是想找個地方逃避。

    擡眸看了下四周的環境,這裡應該是間高級酒吧,在座的都是打扮時髦的男女,甚至還有不少外國人穿稄其中。

    走到吧檯,她點了一杯調酒,坐上高腳椅,試著緩和情緒。

    她輕喘著,臉頰卻是熱得發燙,攤開右手看著發紅發麻的手心,可以想像烙印在托斯卡臉頰的力道有多強勁。

    其實她並非討厭他,但不知為何她竟直接反應的送他一耳光。

    他不該在她想著另一個男人時吻她。

    言柔不禁用食指輕觸唇瓣,上面仍殘留他炙熱的陽剛氣味,回想方才的吻,竟讓她內心狂顫,一時釐不清這種異常的情緒為何。

    只是她回想潘敬彥的吻時已是無色無味,留下的只有被背叛的心傷,但托斯卡一個強行的吻,卻讓她塵封已久的七情六慾瞬間翻騰。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難道他對她便了什麼魔法?

    她接過調酒,輕啜一口,壓抑內心不明的悸動。

    “對不起,我道歉。”

    言柔詫異地擡眸,看見托斯卡向酒保點了兩杯調酒後,在她身邊坐下。

    看見他俊顏上她留下的傑作,若非酒吧裡燈光暈黃幽暗,他臉龐鮮紅的掌印必定引起一陣騷動。

    她驀地感到內疚,微垂下眼睫。

    “請接受我的道歉。”他將一杯酒精濃度較低的水果調酒遞到她面前,自己則拿起長島冰茶灌下半杯,此刻的他也需要藉酒精緩和脫軌的情緒。

    “自作自受!”言柔心口不一的瞪著他印著鐵砂掌的左頰,原本內疚的心瞬間消逝,當視線移到他的薄唇時,卻讓她內心再度怦然,忙移開視線不敢看他,拿起酒杯再啜一口。

    “言柔,妳討厭我嗎?”想起潘敬彥提到她不喜歡外國人,讓托斯卡介意起來。

    “真討厭的話,你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豈是二個巴掌就能了結。

    “哈哈!”托斯卡笑了出來,覺得鬆了一大口氣。

    “笑什麼?”她不解的睞他一眼。

    “原來,被女人嗆聲的感覺還不賴。”他原本想說喜歡的女人,怕再次挨巴掌,他故意省略幾個字。

    “神經……”她白他一眼,內心卻因他的笑容再度悸動。

    “告訴我妳的故事。”他支著額頭不看她,不想給她壓力。

    “呃?”她愣了下,為什麼突然覺得他今天特別帥?他臉上明明還印著可笑的掌印,但他此刻的一舉一動卻頻頻令她心慌,不像平時的她。

    “沒什麼好說的。”移回視線,她盯著手中的調酒。

    “那等妳想說時再說吧。”雖然急欲探討她的內心,但他不想逼她。

    沈默了片刻,言柔才緩緩開口。

    “他是我國三及高中的英文家教,我們交往了三年,感情很穩定,但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戀情,除了……”她微斂下眼睫,頓了下,不明白為何要再度對托斯卡訴說心事,但她清楚知道此刻影響她思緒的男人是托斯卡,而非潘敬彥。

    “妳的好朋友,唯一知道妳的感情生活的人,卻搶走他。”他介面道。

    言柔訝異得瞠大雙眸望著他的側顏。“你怎麼知道。”

    “剛才在餐廳時聽到你們的談話,很容易拼出結果。”雖然、非每句話都聽懂,但可猜出八九成。

    “呃,你坐在那裡可以聽到我們的談話。”言柔感到不可思議,他們至少隔了五、六桌距離,而用餐的客人喧嘩聲不斷,這樣他也聽得到。

    “職業病,我的耳力很好。”托斯卡轉向她,輕勾唇角。

    他的眼力也很好,回想起她在餐廳跟許多男人說笑的畫面,讓他的心裡再度吃味。

    老天,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心胸狹隘的男人。

    他愛過的女人從不曾讓他的情緒出意外,唯獨她。

    “妳還恨妳朋友嗎?”啜一口酒,他試圖引她說話。

    “不知道。”言柔輕抿一下紅唇。“我以為我會恨她一輩子,可是為什麼知道她的狀況後,我反而覺得心情沈重,她曾對我造成那麼大的傷害,我應該為她的遭遇竊笑不是嗎?”此刻她才發覺剛在車內回憶過往的心傷,哀悼友情的成分竟大於失去愛情的悲傷。

    原來,她對潘敬彥已不再有任何情感。

    “因為妳是個好女人,妳的心地太善良了,無法真正的去恨一個人。所以,妳選擇埋藏自己的傷痛,不願回憶過往。拒絕再談感情,把心層層冰封起來,妳以為無法面對的傷,有一天攤開時,才發現並沒有妳以為的那麼難面對,是不?”

    言柔訝異的看著他,然後輕勾起一抹笑意,啜口調酒,甜甜暖暖的,就像他的話語一般。

    他竟能輕易的分析她的心境。

    “真正的恨是不斷的回憶,不斷的加深再加深那些負面情緒,然後開始扭曲真相,扭曲人格,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幸好妳學不來。”托斯卡笑著,但眼神裡卻有一絲傷感。

    “你說得好像有切身之痛。”她發覺他是個讓人無法看清的男人。

    “我確實被人恨過,那不是什麼光榮的經驗,不提也罷。”他淡道。

    “什麼人?工作上的敵人嗎?”言柔突然想瞭解他。

    “女人,一個曾經愛過我的女人。”如果她想知道,他不會刻意隱瞞。

    “呃?”為什麼聽到他提起另一個女人。會議她感到不舒服?“你欺騙對方的感情?花花公子。”言柔瞋視他一眼,隱藏內心不明的情緒波動。

    “我不是花花公子,也不會玩弄女人的感情。”他再次為自己申辯,神色凝重,“因為涉及到一些交易,我無法講得太詳細,不過,她以為我欺騙她,利用她,由於沒有告知她我的真實身分,在一連串的巧合誤解之後,發生了一件不可原諒的重大傷害。”

    “你沒試著解開誤會。”她不想談論他的女人,但又想知道真相。

    “很多時候解釋是沒用的,特別是對方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而我隱藏身分這件事,讓之後的說詞都缺乏可信度。對我而言,感情無關身分地位,有時為了保護對方,才不做太多解釋。”知道越多,反而危險。

    “不過你的身分確實比較特殊,一般人多少會比較難以接受。”言柔委婉的說著。

    “妳會排斥我的身分?”他盯著她,問得有點心急。

    她笑著搖頭。“你並不會傷害我,為什麼要排斥?”他的身上沒有黑道的恐怖氣焰,反而像個有內涵的紳士,除了那個意外的吻之外。

    “妳現在還會討厭外國人嗎?”他進一步探問。

    “咦?”驀地,想起方才的吻,讓她雙頰微熱。

    “剛才那個男人提過。”眼神閃了一下,他還是十分介意這個問題。

    “我曾以為東方人和西方人的觀念差異太大,應該很難瞭解相處,其實並不然。我很意外能跟你說這麼多話,這些我連容榆都無法開口訴說的心事。”她喝完手中的調酒,再點了一杯。“可惜,你很快就要離開台灣,難得我開始覺得你是個不錯的朋友。“

    言柔將視線望向前面,酒保俐落的甩著各式酒瓶,伏特加、橙皮香甜酒和檸檬汁混調成一杯顏色一口亮麗的調酒,放置在她面前。

    她端著色彩漂亮、味道清新的調酒審視,眉間卻不經意露出一抹愁容。

    托斯卡覺得她此刻的表情很女人,令人想擁抱在懷裡好好疼惜。

    每個夜晚,當他抱起熟睡的她回房時,總是愈來愈難壓抑內心的慾望。

    喜歡聽她說故事,那溫柔細膩的聲音讓他心情鬆懈,差點就像墨德昏昏入睡,但一抱起她,他平靜的心情瞬間血脈噴張,他開始覺得不能真實擁有她太痛苦了。

    “妳不希望我離開嗎?”他聲音低醇的詢問,心中懷有一絲期待。

    “呃?”言柔回視他。雙頰泛起兩抹紅暈。“這跟我的希望無關吧!你有自己的生活跟世界,我知道你是因為責任才陪著我,你不可能離開真正的雇王太久。”

    她低頭啜一口手中的調酒,為什麼覺得酒味有點酸酸的?是心情加上去的味道嗎?

    “妳不想再談感情嗎?”他對她早已不是單純的責任關係。

    “呃?”她感覺臉頰愈來愈熾熱。是酒精效應嗎?“我常覺得上帝對我很殘忍,在我最純真的年代,讓我同時失去一段三年的愛情與六年的友情。我跟巧莉從國一就同班,很快地一拍即合,我們經常天南地北的聊天,彷彿永遠有說不完的話題,常常一起熬夜準備模擬考,結果幾乎是兩人一起睡著。”

    回想過去,她輕笑一聲,眼眶卻有些濕熱。

    “我們一起上高中,也約定一起上大學,將來一起出國遊學,我不知道我們的感情什麼時候變質的,為什麼她要介入我跟潘敬彥之間,硬是扯斷了六年的情誼?如果可以,我寧願不要愛情。”粉頰滑下兩行熱淚。

    托斯卡驀地心抽了一下,對她萬分不捨。

    “之後,我把自己封閉起來,再不相信愛情和友情,我改變了自己纖柔的性格,捨棄從小學的體操與芭蕾,改學柔道和跆拳道,完全武裝自己,不再議任何人靠近。

    “上了大學,剛開始有很多人試圖親近我,但在幾次冷漠以對後,大家紛紛退避三舍。只有容榆跟項鈴完全不怕凍傷,耐心又樂觀的不斷來吵我,說她們很欣賞我的設計天分,甚至意猶未盡的談起她們的夢想,硬是把我加入她們的夢想之中。

    剛開始我很反感,而項鈴也有些卻步,但容榆卻有著無比的毅力和勇氣,她的天真、快樂和笑容,讓人無法真的去討厭她。

    漸漸地,我加入她們的話題,分享她們的夢想,甚至放棄出國的計晝,轉而投入廣告設計。我開始打從心裡喜歡容榆,不知不覺的把她視為生命的重心,並重新拾回對友情的信任,能得到這麼好的朋友,對我來說已經夠了,真的。“她垂眸低語。

    “既然能再相信友情,為什麼不給愛情一個機會?”托斯卡伸手拭去她的淚痕。

    言柔輕搖頭,卻沒有挪開他的手。抿著唇瓣,心想如果對像是眼前這個男人,她是否會給自己機會?
   
    驀地,她用力地甩甩螓首,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可能的!她告訴自己。

    看著她果斷的搖頭,托斯卡感到非常失望。

    “至少不要再刻意武裝自己,荊棘的刺不但把靠近它的人刺傷,就連它本身也會傷痕累累,妳應該要好好善待自己。”摟摟她的肩,他輕聲說著。

    靠著他寬廣的肩膀,言柔突然覺得好溫暖,淚緩緩的流洩。為什麼這個男人懂她?但他們卻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鈴~鈴~
   
    手機響起。

    “柔柔,妳真的跟同學丟續攤啦?”黃綾玉果真緊迫盯人。

   言柔驀地回到現實,迅速的抹淚,恢復平靜。“是呀,很晚才會回去。”

    “沒關係啦,我幫妳跟對方改約明天晚上八點喔!”黃綾玉笑著交代後,不管女兒的反應就直接斷線,總之她這次誓在必得。

    耳邊聽著嘟嘟聲,言柔感到無力。母親什麼時候這麼纏人了?看樣子她還是趕快給他們一個交代,才能過回寧靜的生活。

    “妳媽希望妳回家?”托斯卡問。

    “不是。”她看著他正色道:“我之前問你的事,你會不會考慮?”她還是認為他是最理想的人選。

    “呃?什麼事?”她的眼神一掃方才的憂愁,令他放心不少。

    “給我你的精子。”言柔恢復中性帥氣的性格。

    “嗄?”他瞠大褐眸,內心強烈撼動一下。同樣一句話,此刻聽起來卻覺得風情萬種,令他心癢難耐。

    他發覺言柔喝酒之後,聲音變得愈來愈柔和,比她說故事時的語調更甜膩,讓人心醉,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美麗的唇瓣,多想再次汲取她口中的甜美。

    “可以,不過……”他靠向她,在她耳際低喃,“我要用正常的管道送出。”

    他調情的嗄啞嗓音,在她耳邊輕呵熱氣,讓言柔不由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她應該用力推開他,再賞他一巴掌,也許再怒罵他一句,但她沒有,反而沈溺在他溫熱的氣息裡。

    她想,她可能醉了。

    “好。”她竟然答應他的要求,她一定是醉了!

    不讓她有猶豫的機會,托斯卡毫不遲疑的摟住她的纖腰,快步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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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6:5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幾道光束,映在潔白的床上。

    言柔搧了搧長長睫毛,輕輕的睜開雙眸。

    看見身邊性感的男性裸體,頓時驚顫了下,才逐漸憶起昨晚的點滴。

    她記得他匆忙的帶她進入一家五星級飯店,他急切的褪去她身上的衣物,他的唇舌溫熱而狂野的掠奪她的敏感肌膚,迫不及待想與她的柔軟結合。

    當他發現她沒有經驗時,突然放慢了速度,轉而溫柔的引導,她看得出他壓抑住澎湃的慾望,即使額上滲出汗漬,他仍隱忍著急切的需求,等著她能接納他為止。

    他確實是個溫柔且自製力強的男人,當他的女人應該很幸福吧!

    言柔想得出神,小手不自覺的撫上他的胸膛。

    “啊!”她突地驚呼一聲。

    “怎麼了?”托斯卡睜開琥珀色的深邃瞳眸,看見美麗的她。

    “你身上好多傷……”昨晚沒注意,她現下才發現他勻稱且肌理分明的結實胸膛,有多處顯眼的傷痕。
     
    “職業傷害。”他笑笑,不以為意。

    言柔的心卻揪了起來。為什麼她看到他的傷會心痛?

    “這是怎麼傷的?”她指著托斯卡右下腹的傷,輕聲問著。

    “這裡跟這裡都是為史巴羅擋的,這個槍傷讓我足足休息了兩個月。”他笑說往事,彷彿這是無上的光榮。

    言柔卻半點也笑不出來,此刻才真實體會到他的職業代表的意義,為教父犧牲是其至高的榮耀。

    她突然排斥他的身分、他的職業。

    “不過,再嚴重的槍傷都比不上這道傷致命。”他比了比心臟附近一道約三吋的刀疤。

    “這也是為史巴羅挨的?”言柔莫名的恨起史巴羅。

    “一個女人送的。”他臉上的笑容有點無奈。

    “啊?你提過恨你的女人?她想殺你?”言柔瞠大杏眸,不敢置信。

    “因為我對她沒有防備,差點死於非命。”雖然微揚唇色,但他眼睛洩了底,那次背叛傷到他的心。

    言柔伸手輕撫那道駭人的疤,美麗的水眸卻滾落出一豆大的晶淚。

    一想到他曾在死亡邊緣徘徊,令她心疼又難過。

    她不是容易落淚的女人,然而在他面前,她卻逐漸表現出柔弱的一面。

    托斯卡伸出大掌輕撫她的後腦勺,微勾薄唇,眼底流露出溫柔的神色。

    她在乎他呵!

    “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輕聲安慰。

    言柔征征地看著他,原來並非只有自己在感情裡受了傷,他的傷痛應該比自己深吧!

    驀地,她不再對自己的過往耿耿於懷,她想,她可以全然拋開了。

    “我們丟墾丁旅行好嗎?”托斯卡提議。

    “咦?”她詫異。

    “妳昨晚告訴我墾丁對妳的最後回憶,我們丟改寫回憶。”他笑看著她。

    “為什麼要為我做這種事?”他不是只負責她的安危而已嗎?

    “因為我們是朋友。”她說過希望跟他當普通朋友,他就把握這層關係,希望能更跨進一步。
           
    “我可以去旅行?”如果她已無安危顧慮。他為什麼還要陪著她?

    “有我在。”托斯卡自信的露出一抹笑,她確實已無危機,但他不想離開她。


  ★☆★☆★☆★☆★


    墾丁,曾經是她和潘敬彥每年暑假必來旅行的景點,這裡充滿了許多兩人甜蜜的回憶。

    記得高三的暑假,她獨自一個人來墾丁,七月裡炙熱的陽光幾乎曬傷她稚嫩的白皙肌膚,但她的內心卻宛如冬天般冰冷。

    她回到曾經走過的每處景點,恍恍憾憾,心情沈重,曾經美麗的風景都變成單調的黑白色彩,之後,她再也不踏進這塊土地一步。
   
    七月,南台灣的墾丁,依然暑氣逼人,灼熱的太陽毫不客氣的釋放燙人的高溫,豔陽當空,朵朵可愛的白雲在藍天下追逐嬉戲。

    一樣的天氣,相似的景致,但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托斯卡帶言柔到一家潛水用品店,租了全套潛水配備。

    “我不會潛水,只有玩過浮潛的經驗。”言柔看他扛著氧氣筒,身穿潛水衣,架式十足,更意外他竟然領有國際潛水執照。

    “沒關係,我教妳。”他拒絕專業教練陪同,將蛀鏡套在額上,示意她換裝。

    “你這樣看起來好帥!”言柔忍不住讚美。

    他高佻挺拔的身材,穿上合身的潛水衣,將他的剛毅體魄展現出來,深邃立體的五官,加上整齊束在頸後的墨髮,有一股神祕特殊的魅力,許多遊客都不由自主的朝他多看兩眼。

    “我好像第一次得到妳的讚美。”他對她眨眨眼,笑開了嘴。

    撲通!言柔的心竟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一下,他此刻的笑容真是性感迷人。

    “為了感謝妳的讚美,我保證等一下讓妳看到最美麗的海底世界。”托斯卡帶她往海邊走去。

    他們從後壁湖搭乘遊艇到外海進行潛水活動。在船上,托斯卡教她一些基本常識,然後帶她一起下水。

    她原本還有些不放心,但托斯卡幾乎是緊托著她的腰在遊行,她完全不需費力。
                  
    海底的景色十分迷人,一叢叢鮮豔的珊瑚群佇立,斑欄的魚蝦穿梭在珊瑚群間,點綴鮮活色彩。

    一群豔藍色的燕田,自他們身邊翩然而遊,彷彿蝶影紛飛,置身光影摺摺的瑰麗海波,如幻似真。

    雖然隔著潮水,隔著潛水衣,但言柔卻感覺扶住她腰際的那隻大掌傳來一股溫熱。

    是錯覺吧!

    或者是她的心與海水產生共鳴,引起一道暖流。

    探訪完美麗的海底世界,他們換上輕便的服裝,沿著墾丁路,在墾丁的熱鬧街道散步。

    “為什麼你會對這裡如此熟悉?”他熟知每個景點、每條街道。早上,他驅車從臺北直達南台灣,絲毫沒有迷路的跡象。

    “幾年前我來過台灣,那時為了配合黛雅的玩興,史巴羅要求我們把台灣的景點背得滾瓜爛熟,我記得那是我們第一次碰面,在花蓮。”他勾起唇色,微微一笑。

    言柔記得,那時容榆要求與身為遊客的史巴羅一行人合照,他們因此有了一面之緣,若非帕德歐的誤解事件,她也不會再把當年的照片翻找出來。

    事隔多年,誰也料想不到。此刻他們竟然手牽著手一起漫步在墾丁。

    低頭看著他的大掌緊握著她的柔荑,心裡一陣怦怦然。

    方才為了閃躲一輛摩托車,托斯卡急忙將她拉到內側,就再也沒有鬆開緊握的手,而她竟也任由他牽著。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裡,他溫熱的大掌應該會令她不舒服,但她卻感覺一股甜甜的情懷在心湖蕩漾。

    她想,她喜歡上他溫暖厚實的掌心。

    喜歡他?

    驀地,言柔驚愣地征在原地。

    她怎麼會因為跟他發生一次關係就喜歡上他!不,是因為她已經喜歡上他,才毫不遲疑的和他發生關係。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產生了情愫?

    不,她早已決定不再碰感情,她不要破例,尤其是跟不會有結果的他……

    言柔用力的甩甩螓首,甩掉自己的胡思亂想。

    “喂,不要常對著我搖頭嘆息。”托斯卡抱怨,不明白她為何突然恍神。“怎麼了。想到過去?”他半瞇褐眸探問。

    “不,沒事。”她露出一抹淺笑。若非托斯卡提醒,她來到這裡這麼久了,竟然完全沒憶起潘敬彥的面孔。

    原來,遺忘也可以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因為旁邊有他的緣故嗎?否則她不可能忘得這麼徹底。

    “小心!”突地,她的腰被緊緊一帶,托斯卡將她拉進懷裡。

    “呃?”她驚愣了下,意外他會在大庭廣眾下摟住她,她慌忙推開他想往後退。

    托斯卡卻又迅速將她拉上前,她擡眸望著他,心跳紊亂。

    “妳想親招牌還是踢盆栽?”讓她走內側她竟愈走愈裡面,差點硬生生的撞上大型招牌。

    “嗄?”她這才發覺身邊全是障礙物,招牌、盆栽及停放路邊的摩托車。

    原本托斯卡牽著她行走,但她卻邊想事情邊把他往內側拉,發覺她真的沒在看路,托斯卡不得不出聲警告。

    想著前一刻在海裡潛水時,她險些觸碰到岩壁上的海膽,托斯卡急忙與她對換位置,上岸後他告訴她方才的危機,魔鬼海膽就像海底的毒刺帽,細刺會穿透潛水衣。斷在肉中,無法拔除,他將她拉開時,將近二十公分的長刺也差點掃到他的潛水衣。

    方才在衝道上,一輛疾行的摩托車突然衝出巷口,他也是毫不遲疑的用身體護住她。

    意識到她對他的情感,他為她所做的種種行為,在她腦海反覆迴盪,心也跟著起起伏伏。

    他的行為只是對女性單純的保護慾,或者,有其他的含意?

    見言柔又恍神了,托斯卡有些擔心和吃味,雖然知道她不可能與潘敬彥重來,但他以為那個男人仍牽引著她的思緒。

    “太熱了嗎?我們去吃冰吹吹冷氣。”他伸手輕拭她額上的細汗。

    他的體貼讓她的心又悸動了下。

    “小姐,可以幫我們拍照嗎?”兩個女孩突然叫住她。

    “好。”言柔接過相機。

    “妳的男朋友好帥喔!”兩個女孩投以羨慕的眼光。

    男朋友!言柔驀地心窒了下。

    是呀!在外人眼裡,他們是一對完美的戀人,但真實的狀況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她已經不知要如何定義兩人的關係,他們早已超越一般朋友的親密,但她跟他卻不是男女朋友。

    言柔低著頭,手握著湯匙不停的攪著碎冰,雖然碗裡的冰已快融化為一攤冰水,但她卻吃得意興闌珊。

    她討厭這種曖昧不明的感覺!

    托斯卡看著她若有所思的容顏,微擰起眉心。她還沈溺在過去的記憶裡嗎?雖然介意,但他有信心能慢慢征服她的心,讓她完全擺脫過往的心傷。

    “吃不下別勉強,我們去海邊走走。”他拉起言柔的手走出冰店。

    他們在傍晚時分到達關山,欣賞落日餘暉的美麗景致,到鵝鑾鼻看燈塔,恆春東門觀出火,最後到白砂瞻仰滿天繁星。

    他們像一般的情侶,躺在柔軟的沙灘上,在美麗的夜空下吹著徐徐海風,愜意的談天說地。

    “你為什麼會中文?”言柔一直很好奇,帕德歐是為了容榆才學中文,難道托斯卡也是為了某人?

    “第一次來台灣時,我並不會中文,後來才知道黛雅擁有中國人血統,而史巴羅的中文更是說得流利,我跟在他身邊多年,竟不知他何時學會中文,瞭解主子的語言是我們的義務,雖然不一定會用到,但有備無患。”雙臂忱在腦後,他喜歡兩人此刻的悠閒氣氛。

    “你很忠心嘛!是什麼動機讓你選擇加入黑手黨,願意為史巴羅效命?”她突然好嫉妒史巴羅。

    “不是我選擇加入黑手黨。而是我出生於墨裏尼家族。”托斯卡笑著回答。

    “咦?難道你跟帕德歐一樣,都是教父的私生子?”她詫異的側過臉望著他。

    “不,墨裏尼家族其實是一個社會體系,自上個世紀一直延伸下來,就像中古世紀的堡主和騎士、或和莊園的關係,雖然我們冠上家族姓氏,但與直系的墨裏尼家族並無血緣關係,而教父的繼承者一般情況是以父傳子,若繼位者的能力不足以服眾,則會從旁選出合適的人延續下去。”

    “呃,所以你其實跟帕德歐同姓。”言柔感到訝異。

    “我的全名是托斯卡.普羅.墨裏尼。”他淡淡一笑。

    “那……你或你的孩子也有可能成為未來的教父人選。”她相信託斯卡擁有出眾的能力,驀地感覺兩人的遙不可及,如同天空中的星子,雖能仰望就看得見,卻相距數千萬裏遠。

    “我想不可能,史巴羅的能力非常卓越,連教父都讚嘆不已,他跟黛雅的孩子一定也能遺傳到優異的因數。何況,教父的私生子女個個能力卓絕,再怎麼樣也不會落到我身上,我也從沒作過這種假想。”托斯卡笑望著她,他並沒有那種野心。

    言柔稍微放下心,但儘管如此,他們的距離仍然遙遠。

    她輕斂下睫,忽地,感覺背部有點刺癢,彷彿有東西在身上爬行。

    “啊!”她驚顫的叫了一聲,慌忙翻過身,卻恰好壓上托斯卡的胸膛。

    尷尬的姿勢,讓她羞紅雙頰,一時忘了背後的異物。

    “怎麼了?”她羞赫的表情,讓他嚥了下口水。

    “呃……我背上好像有東西……”她吞吞吐吐,尷尬的忘了害怕不明物。

    托斯卡擡眼看向她柔美的背部曲線,伸手拎掉那個肇事的小東西。

    “沒事,只是一隻小螃蟹。”他輕呵一聲,深邃瞳眸卻燃起一簇慾望。

    “喔!”她輕咬一下紅唇,想離開他的胸膛。

    他卻不打算放手,大掌握住她的腰際,將她桎梏在他的上方。

    言柔驚顫一下,猶豫著是否要離開他的溫熱。

    “我有沒有說過妳很美。”在月光下,她白瓷般的肌膚透出微光,宛如自月宮逃脫的精靈,晶瑩誘人。

    他貪婪的伸手輕撫她細緻的粉頰,彷彿在把玩一件稀世珍寶。

    他們並非男女朋友,她應該拒絕他的調情,但卻戀上他掌心的溫柔,捨不得移開。

    托斯卡扶住她的頸項,將她壓低在他眼前,薄唇貼上她的唇瓣。細細的啃吮著,仍覺不夠,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汲取甜蜜,並且霸道的索取她的粉舌。

    她只能生澀的回應,一如昨晚的稚嫩,不自禁的輕吟出聲。

    Oh,老天!她沒喝酒,怎麼聲音也能如此銷魂?托斯卡差點克制不住想就地要了她。雖然是深夜,但附近仍有不少遊客,他不想她的美被別人窺探。

    極力止住欲爆發的熱情,他翻過身站起來,將她拉起,輕輕拍掉她身上的沙粒,握緊她的柔荑,快步走往飯店。


    ★☆★☆★☆★☆★


    她想,她貪戀上他的擁抱。他的熱情每每令她狂顫,他的溫柔讓她心裡注入一股幸福甜蜜,靠在他的胸膛,聆聽他的心跳,她蛻變成一個小女人。

    只是,她不可能永遠當他的女人……

    托斯卡輕撫懷中的女人,撥弄她的烏黑髮絲,柔軟如絲綢般的觸感自指尖流洩下來。他戀上她的美麗,戀上她的柔軟嬌軀,戀上她表現出的各種性格。

    他確實愛上她了。他從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這麼強烈的慾求,面對她,讓他頻頻失控,一向自傲的冷靜與自製力在她面前告竭。

    捧起她的髮絲,他輕輕烙下一吻,想對她訴說滿腔愛意,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等到她敞開心門,願意迎接另一份愛情時,他將迅速攻城掠地。

    托斯卡低柔的吟出一串詞句:

    Future dreams can never last.(未來的夢無法永遠持續)

    When you find yourself still living in the past.(當你發現自己仍活在過往裡)

    Keep moving on to higher ground.(持續地往更高處前進)

    Looking for the way you thought could not be found.(尋找你以為無法被發現的路)

    “呃,你在唸詩嗎?”言柔擡頭望著他,托斯卡的聲音低沈瘖瘂,極富磁性,非常悅耳。

    “Winter in July.一首Bomb the Bass曾演唱過的英國暢銷歌曲,七月裡的冬天,代表的不只是悲傷,還隱藏著希望。”他低頭親吻她的髮旋。

    Make the best of what’s given you.(盡可能掌握你所擁有的吧)

    Don’t just let life pass you by.(別讓生命就這麼過去)

    Like winter in July.(像七月裡的冬天)

    “把這首歌送給妳,希望妳有更多正面的想法。”他的眼神充滿溫柔。

    “哪有人送歌用唸的?”言柔睞他一眼,美麗的杏眸卻笑開了,內心甜蜜蜜,儘管她早已全然釋懷,貼心的他卻還在想著如何安慰她的傷。

    她真的好喜歡他。

    “妳希望聽我唱歌。”托斯卡神情認真的詢問。

    “我比較想聽你唸孫悟空。”一想到帕德歐唸故事書的情景,她忍不住又放聲大笑。她沒聽過托斯卡說中文,說不定也很精采有趣。

    “喔!”他挑挑眉,如果說故事能讓她開心,他得考慮破壞形象的唸那本愚蠢的故事書了。


  ★☆★☆★☆★☆★


    回到臺北後,言柔立刻被容榆捉去房間拷問。

    “妳怎麼去參加個同學會,竟變成三天兩夜的旅遊,帕德歐說有托斯卡跟著,妳不會有危險,叫我別擔心。“

    沒危險才怪!言柔在心裡翻個白眼,靜心細想,不禁詫異她為何會迅速跟托斯卡發生親密關係。
  
    “我們去了墾丁。”她輕聲道。想起相處的那些時光,臉頰微紅,雙眼不敢直視容榆。

    “咦?墾丁!妳不是說過討厭墾丁嗎?以前怎麼慫恿妳也不肯去,後來才選擇去花蓮玩水,人家對花蓮早就膩了。”容榆的老家在花蓮,而那次的旅行讓她們遇上史巴羅等人。

    言柔驀地感到訝異不已,這一連串的巧合,才造就她與托斯卡的相識。

    “容榆,我想告訴妳一些事。”她決定把過去的傷痛對容榆坦白。

    她告訴容榆,托斯卡如何幫她正視自己的心情,但她卻保留兩人的特殊關係,她想,等托斯卡離開後,她會對好友坦白她對他的感情,但現下,她不想讓自己尷尬。

    聽完她的故事,容榆竟抱著她大哭,對於好友受的傷害,她為她難過與心疼。

    言柔輕拍容榆的背,現下竟對調了角色,換她安慰容榆。

    原來把過往攤開並沒有那麼困難,如托斯卡所言,其實傷痕早已不復記憶中那麼沈重痛苦。

    一直不敢提起,反而更害怕面對。

    也許,埋藏那麼久的傷口早已結痂、乾涸,她卻被包裹自己的荊棘繼續傷著。

    現在的她已不覺得痛了,心裡反而逐漸被另一種甜蜜的情緒給佔據。


  ★☆★☆★☆★☆★


    “沒想到你動作那麼快。”帕德歐眨眨黑睜,語帶調侃的揶揄托斯卡。

    “你何以確定我做了?”托斯卡坐在沙發上,邊打開電腦邊問。

    “她的眼神不一樣。”帕德歐笑著啜一口酒,他可是閱人無數,一眼就可看透女人的心。

    “可惜,我還沒得到她的心。”他有些無奈,拿過帕德歐的酒杯啜飲。

    “我不是倒一杯給你了,幹麼跟我共飲,我可沒這個癖好。”帕德歐睞他一眼,拿回空酒杯再倒滿紅酒。

    “你家小鬼拿去了,我不知道你也給他喝酒。”他笑道。

    “呃?”帕德歐忙回頭,看見墨德雙手捧著酒杯,咯咯地笑著。

    帕德歐急忙上前抽回兒子手中的杯子。

    托斯卡唇邊勾起無盡笑意,突然好想擁有自己的小孩。
   
    迅速移動手中的滑鼠,看來他必須趕快處理一些雜務,才能專心追求孩子的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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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7:1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言柔心情愉快的前往一家新合作的公司,遞交產品設計稿,雖然對公司名稱有點熟悉,但她並沒放在心上。在與行銷經理簽妥合約後,她搭電梯下樓準備離開。

    “言柔。”她剛踏出電梯走到一樓大廳,卻突然被叫住。

    一轉身,她驀地心顫了下,竟然是潘敬彥!

    “言柔,妳是來找我的嗎?”他喜出望外的走向她。

    該死!言柔低咒。原來這是他父親的公司,難怪她覺得名字耳熟,她只記得當年他曾提過他父親的事業,但他並無心繼承,此刻看他的穿著,應該已是高層主管。

   “不,我只是來工作。抱歉,我不知道這是你家的公司,否則我不會出現在這裡。”她口氣冷漠,轉身便要離去。

    “言柔,要怎麼做妳才能原諒我?”潘敬彥拉住她的手臂,神情憂傷的望著她。

    言柔擡眸直視他,曾經,這是她全心全意深愛過的男人,但此刻她對他卻是全然陌生。

    “沒必要,如果你真的有心,就好好善待巧莉。”她揮開他的手臂。

    “我跟她早就結束了,只有妳一直在我腦海裡。這幾天一直等不到妳的消息,我很後悔當時沒留下妳的聯絡電話。”潘敬彥不死心的再度拉起她的手臂。

    他滔滔不絕,不斷述說過往,提到兩人每年的墾丁之旅。

    但此刻的言柔,卻只記得她和托斯卡的回憶,對於潘敬彥她再也沒有一絲絲情感,她現在在意的是另一個男人。

    “要我再說十次也行,我們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果決道,想斷了他的妄想。

    “言柔,我希望妳說的人不是上次在停車場遇到的那個外國人。”

    “他適不適合我,不需要你費心。”其實,她內心清楚自己跟托斯卡不太可能有結果,但她不想眼前的男人來評斷他。

    “我很抱歉曾經傷害過妳,但我現在是真的想關心妳,那個男人看起來並不單純,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查清他的背景。”

    “不需要,我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意外潘敬彥會懷疑托斯卡的身分,但她不想再跟他有所交談,轉身匆忙離去。

    潘敬彥目送她離開並沒有強留她,既然她是為了工作而來,一定會留下聯絡方式,雖然她的個性與少女時有很大的不同,但此刻的她卻對他極具吸引力,他不想放棄這一連串巧遇的機緣。

    言柔一走到停靠在大樓對面的房車,托斯卡主動為她打開車門。

    他已習慣充當她的司機,剛開始是為了保護她,之後卻是因為喜歡跟在她身邊,希望隨時守著她。

    “順利嗎?”

    “嗯。”輕應一聲,她認為托斯卡應該沒看到她和潘敬彥碰面的情景。

    如果托斯卡看見她與舊情人再度相遇,他會有什麼反應?想到兩人不明確的關係,她不禁暗自垂眸。

    雖然裝作若無其事,但托斯卡握著方向盤的手卻青筋暴露。方才透過對面大樓的玻璃帷幕,他清清楚楚看到潘敬彥對言柔拉拉扯扯,他差點忍不住要上前痛揍他,他相信言柔與潘敬彥應屬巧遇,以言柔的個性,不可能想再跟那個人有所牽扯。
                                      
    有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托斯卡在心裡盤算著要如何處理那個無賴。


  ★☆★☆★☆★☆★


    “什麼?整個貨櫃被滯留在碼頭,貿易商惡意取消交易?!”潘敬彥接到國外來電,緊急招開臨時會議。

    “潘經理,雖然我們事先收到20%的訂金,但這批貨是照對方指定生產的特殊品,如果對方不要那整個貨櫃,二十幾噸的貨就形同垃圾,這筆重大損失將會危及公司營運。”各個部門的主管皆愁雲慘霧。

    “為什麼曾出現這種狀況?我們可以要求對方全額理賠,不管他要不要貨物,貨款仍要支付,當初不是有簽訂合約?”他看向律師團的顧問。

    “因為是長期合作的客戶,合約條款並沒有對產品描述的太詳盡,現在對方是故意刁難,找一些稱不上瑕疵的小問題當作產品不相符的理由拒絕交易,我實在不明白對方有什麼必要損失龐大的訂金來傷害我們,莫非背後有什麼力量介入?”

    “那現在要怎麼處理?”潘敬彥苦惱的捉著腦袋,他正準備對言柔展開邀約,怎麼卻突然出現這種事?

    突地,他的手機響起。

    “潘先生,想必貴公司現在正面臨重大危機。”手機傳來陌生的男聲。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們公司的問題?”潘敬彥用英文詢問,卻想起方才會議上提到,難道真的有什麼力量介入?但他們在業界並無樹立敵人啊。

    “要挽救貴公司的危機非常簡單,只要你不再幹擾最近遇到的女士,我可以保證一小時後貴公司與原買主可順利完成交易;反之,如果不聽這個忠告,貴公司可能一夜之間在業界除名。”

    潘敬彥驀地心顫了下,他第一次被人威脅,雖然只聽到聲音,他卻可以判斷出對方絕非簡單人物。

    “你說的女士是誰?”吞了口口水,他應該沒有碰過黑道的女人……驀地,他心裡突然浮現言柔的倩影。

    “這個答案很明確,你的回答Yes or No?”

    “我答應你。”潘敬彥毫不考慮的點頭允諾。

    一個小時後,買方果然履行合約完成交易。

    潘敬彥吐了口煙,想起第一眼看見托斯卡,內心就對外表俊雅的他產生戒心,他身上散發一股令人捉摸不定的氣息,只是沒想到托斯卡竟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雖然對言柔的愛慕感到不捨,但他不會把父親準備傳承給他的事業去換一個女人,不值得。

    “托斯卡,一切照你的指示安排好了。”艾倫跟他報告結果。

    “謝謝你的幫忙。其實這種事我原想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不過我認為你的聲音比較有魄力。”

    “嘿,老兄,若不是為了你,我可不想去威脅素昧平生的人。不過那種人怎麼會成為你的對手?“

    “他當然不是我的對手。我對自己有信心,只是不想他幹擾某人的生活。”

    “那麼,祝你早日贏得美人心。”某人是誰,不言而喻,艾倫笑著斷線。

    坐在沙發的托斯卡通完電話,擡頭看向言柔。他知道她剛從工作室走出來就一直盯著他,但他一點也不需要擔心她曾知道他的通話內容,因為他用的是她不懂的語言。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

    “怎麼覺得最近怪事特別多,前天簽約的貿易商今天突然毀約,立刻又有一間新公司要求合作,而且要求的企畫內容還跟上一家公司幾乎一模一樣。”

    “那很好啊,原先的設計稿不會白費心血,可以加以應用。”托斯卡笑笑。

    為了找到相仿的行銷產品,他可是費了一番心力,搜尋亞洲的眾多相關企業才找到一間貿易商,他立即入主併購,指示對方與言柔的廣告工作室合作。

    雖然身為保鑣,但他也身兼管理墨裏尼家族的產業,其中還有不少他個人的投資事業,他的工作並非單純的保鑣。

    “難道妳比較想跟上一家公司合作?”他試探性的詢問。

    “當然不。”如果知道那家公司跟潘敬彥有關,她說什麼也不會接下這個案子。她現下倒是鬆了口氣,原以為潘敬彥得知工作室的電話會再度來騷擾她,卻意外地完全無聲無息。對於對方主動提出取消合作,她一點也不介意。

    她開始介意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言柔發覺托斯卡從墾丁回來之後,就不停的忙碌,雖然他仍跟在她身邊,但多數時候只見他不停的接電話、上網。

    她想,也許他無法再停留在台灣了。

    這個認知讓她不知該以何種心態面對他。

    好幾次托斯卡想與她親熱,但她硬是拒絕了。

    儘管內心喜歡他,但她不願成為他短暫的性伴侶,不想在他離開後讓自己更空虛和失落。

    夜晚,她不再躺在草坪上說故事,反而選擇在墨德的房間陪他,不讓托斯卡有機會抱她回房。

    雖然托斯卡發現她有些異樣,但卻問不出個原由。

    言柔的個性有了些許改變,面對外人,說話不再刻意帶刺,但有時為了堅持己見,仍會跟客戶吼得臉紅脖子粗,非常率性的掛電話。

    下一刻,只見容榆和項鈴忙著善後。

    再下一刻,卻見她抱著墨德,細心的教他畫圖。

    托斯卡懷念她夜晚在庭院說故事的聲音,她現在只肯在墨德的房間說床邊故事,讓他不禁嫉妒起她懷裡的小孩。

    “墨德好棒喔,將來可以當畫家了!”言柔開心的在墨德臉上啵了一記香吻。

    喔,他還懷念她的柔嫩粉唇。

    “柔柔阿姨,晚上唸故事書給我聽。”墨德雙手攀上她的白皙粉頸撒嬌道。

    托斯卡記得他曾在她的粉頸烙下許多印記……

    老天!他怎麼跟一個兩歲半的小孩吃起乾醋。

    她一再的拒絕他,讓他已經快慾火焚身了。他並非著重性慾的男人,身為保鑣,即使面對主動投懷送抱的美豔女人,他也不會挑一下眉毛。

    可現下他只是看著她就蠢蠢欲動,全身不對勁。

    他怎麼會被這個纖柔的女人給制住了?

    “你爹地沒唸故事給你聽嗎?”言柔細聲詢問。

    “爹地笨笨,把‘轟隆隆’唸成‘車車車隆隆’。”墨德笑著糾正,附在她的耳朵旁小聲道:“托斯卡叔叔一樣笨笨,把‘哪吒’唸成‘那毛’。”他咯咯地笑出來。

    噗哧!言柔忍不住放聲大笑,真想親眼看看托斯卡唸故事書時的表情。

    她擡頭透過半面透明玻璃隔間,看向坐在沙發上用電腦的托斯卡,卻不意對上他炙熱的眸光,讓她心顫了下。

    她記得他擁抱她時,火熱的深邃褐眸映出她的嬌羞容顏,他狂野的吻令她沈醉,他溫熱的大掌愛撫過她每寸細嫩敏感的肌膚……

    儘管她也渴望和他肌膚相親,但她仍選擇理性的壓抑內心慾望,以免往後更痛苦。

    “墨德,阿姨帶你去吃冰。”她感覺雙頰發燙,慌忙收回視線,低頭望著懷裡的小孩。

    “好。”墨德開心的溜下她的修長大腿。

    雖然她身穿牛仔褲,但他清楚記得她有一雙白皙纖細的誘人美腿。

    她牽著墨德的手從工作室走出來。

    托斯卡立刻闔上筆記型電腦,跟著她走到門口。

    “沒關係,很近的。”言柔搖頭拒絕他的跟隨。“而且我已經沒有危險了,不是嗎?”她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內心卻有些悵然。

    她明白他可以隨時離開,不用再擔負她安全的責任了。

    托斯卡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悵然若失。他不明白兩人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在他為了爭取兩人相處的時間而努力時,她卻把他愈推愈遠。

    但即使她再次對他張開劍傘,他也不打算放開她。

    這個第一次讓他如此在意,牽引他的情緒的女人,他早已下定決心要守護她。但現下他還沒有資格將她拉回來,他還有一些事必須交代完成,為了兩人的將來,他只能隱忍著她的漠視。

    夜晚,托斯卡坐在草地上,擡頭凝視皎潔的月光,輕吐一圈白霧。

    他想起言柔在月光下盈白的容顏。

    為什麼她明明近在咫尺,兩人甚至同住一個屋簷下,他卻只能不斷的回想她?

    “不順利嗎?”帕德歐走到他身邊,雙手閒置在褲袋內。

    “不,史巴羅答應我的請求,不過我可能需要盡快回義大利一趟。”托斯卡微皺眉,深吸一口夾在長指的煙,再吐出一圈氤氳白霧。

    “我是指你們兩人的事。”帕德歐在他旁邊坐下。

    “不知道為什麼她開始防著我。”托斯卡百思不得其解。

    “你做了什麼讓她討厭的事?”帕德歐也看不出兩人間題的癥結。

    “沒有。在墾丁時還很順利。回來之後,就漸漸不對勁,她在躲我。”托斯卡說得有些落寞。

    “你告訴她你的決定了嗎?”

    “沒有。”他輕應一聲,再吸口煙。

    “我真佩服你,在情況末定之前,就下此決心。”帕德歐微揚唇角,不是只有女人會為愛犧牲,當男人一旦確定真愛,也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我必須心無旁鷺,才能放膽追求她。”他將目光望向遠方。

    “沒有女人能拒絕墨裏尼家族的男人。”帕德歐拍拍他的肩膀,為他加油打氣。

    “我不在的期間,幫我看顧言柔。”想到必須離開她幾個月的時間,托斯卡微擰濃眉。

    “放心,有容榆盯著,不會少塊肉。”帕德歐再度拍拍他的肩。“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進去喝一杯吧!”帕德歐站起身。

    “你家小鬼睡了嗎?”想到昨晚被逼著唸孫悟空,還被墨德當場指正錯誤,他真是尷尬的無地自容。幸好,那時言柔沒看到他的蠢樣。

    “在房間,言柔陪著說故事。”帕德歐輕笑。

    托斯卡雖然對古靈精怪的墨德沒轍,但他喜歡看言柔與小孩的互動,並幻想著是否有一天能和她擁有個可愛的孩子,但想到和她的關係漸行漸遠,他不免憂心忡忡。


    ★☆★☆★☆★☆★


    隔天早上,言柔沒有看見托斯卡。

    平常他都比她還早出現在餐桌前。

    “走了?”當她聽見帕德歐告知托斯卡已回義大利時,她驚愕地晃了下手上的咖啡杯,差點溢出香醇的咖啡。

    “那……”她想問他離開前是否有交代什麼,卻頓住了。“那很好。”她心口不一道,假裝若無其事的啜飲一口咖啡。

   可惡!竟然沒跟她道別就走了!

    明明是她選擇跟他保持距離,漸行漸遠的,但為何一聽到他不告而別,她內心卻氣憤莫名?

    氣他真的只當她是個過客!對他而言,她只是他任務中的意外,意外中的短暫責任。

    生氣的咬著楓糖可頌,卻感覺嚐起來像未發酵的麵糰。

    喝了加糖的咖啡,卻只品嚐出苦澀。

    她不該和他親近,不該接受他的擁抱,因為她無法對他的離去灑脫。

    她知道她必須花很多時間才能撫平被挑起的心動。

    之後言柔回到自己的家,恢復以往平靜的生活,但她的心卻難以平靜。

    或許為了轉移注意力,一方面也被母親的纏功降服,她開始接受母親安排的一連串飯局。

    見識了許多不同類型的男人,她挑出幾百個理由,全盤拒絕對方的邀約。

    她發覺心中的篩選標的竟然是他!
  
    曾經,她告訴自己不再接受愛情,卻仍情不自禁的陷下去。

    在他悄然離去後,她才發現對他的情感,已從單純的喜歡轉變為愛了。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麼容易的事。

    盯著電腦螢幕,她恍神了,忘了打開這個設計圖檔的目的是什麼。

    “言柔,你要接受對方的修改嗎?”項鈴再次詢問她。

     “呃?”她突然想起來該做的事。又是一個與她設計風格相左卻堅持己見的客人,通常她會先以強勢的態度跟對方灌輸她的設計概念,結果通常會有一半的客戶妥協,而另一半的固執者,就交給容榆跟項鈴善後。

     “就照對方的要求修改吧!”她突然覺得疲倦,無力與人爭執。

     “耶?”

     “啊?”

    項鈴和容榆同時瞪大雙眸望著她。

    言柔竟然會妥協?!

    雖然她的個性是有一些改變,不再刻意與人針鋒相對,但對於設計方面,卻仍有自己的堅持,偶爾因為說服不了對方,她會稍做退讓,卻不曾這麼乾脆投降。

    “言柔,妳這幾天好像很沒精神,發生什麼事嗎?”容榆有些擔心她的身體狀況。

    “大概被我媽安排不完的飯局搞得心煩。”她真的覺得身心疲憊,原想藉著相親飯局淡忘托斯卡,卻只是讓他的形象在她心中更加美化。

    面對長輩眼中的三高男,對她來說全是平淡如水、索然無味的路人甲。

    她想,她的心很難再容下別的男人。

    無奈她把心交給一個無情無義、屬於另一個世界的男人,再也收不回來了。


    ★☆★☆★☆★☆★


    “哇~好熱啊?已經快九月底了,今年的夏天怎麼這麼漫長。”項鈴和容榆剛去客戶那裡交完全畫書回來工作室。

    一進入室內,兩人就擋在冷氣出風口,想盡速消暑。

    言柔看著玻璃櫥窗外,豔陽高照下,黑色的柏油路面被烘出氤氳熱氣,讓她想起墾丁的灼熱高溫,想起托斯卡緊握著她的溫熱大掌,想起在沙灘上看星星的夜晚,想起那一晚火熱的纏綿……
  
    他告訴她七月裡的冬天寓意希望,而非絕望。他確實為她改寫了對墾丁的記憶,不再是冰冷空白的回憶,卻變成灼熱不敢觸碰的記憶。

    輕輕嘆息,她黯黯地垂下眼睫。

    叮噹~一串清脆的風鈴聲伴隨墨德愉快的聲音傳來。“媽咪,吃點心!”

    帕德歐帶著兒子出現在工作室,下午三點,準時下午茶時間。

    帕德歐並非整日遊手好閒,他的工作是負責家族事業的金融操控,只需帶著一台電腦就可到處走。

    如果托斯卡的工作也能像帕德歐這麼自由的話該有多好。

    她記得他和帕德歐之前偶爾在工作室碰頭,一起享用下午茶,兩個大男人天南地北的聊,比她們三個女人還聒噪,但她卻覺得義大利文好悅耳,他們說話時還不停的帶手勢,宛如在唱歌劇一般,相當吸引人……

    言柔猛地驚覺,她竟對著帕德歐恍神,回想他與托斯卡互動的情形。

    老天!她不但沒有淡忘托斯卡,反而還思念得愈來愈離譜。

    可惡!她再度對自己惱怒,氣自己為何愛上他,更氣他沒說一句再見就徹底離開她的世界,卻留下她對他牽牽掛掛,戀戀不忘。

    “柔柔阿姨,吃點心。”墨德拉拉她的衣角,雙手捧著一盒甜點。

    “呃,阿姨不吃點心,拿給媽咪或項鈴阿姨。”她原本對甜食就沒特別愛好,特別這陣子更是對甜食反胃。

    “言柔,這是麻布茶房的霜淇淋耶!好、好、吃~”項鈴已經在舔湯匙了。

    “天氣熱吃冰最享受了!”容榆也是吃得津津有味,她是甜食女王。

    言柔卻突然覺得一陣噁心,一股酸液在胃部翻擾,她摀著嘴急忙衝進浴室。

    眾人一陣驚慌,容榆放下甜點,急忙跟進去探視。

    言柔一手支著洗臉台,不停的乾嘔,她今天根本沒進食,只能吐出些許胃液。

    容榆一手拍著她的背,看她噙著淚、唇色發白的痛苦神情,擔心不已。

    “妳吃壞肚子了嗎?還是感冒了?要不要去看醫生?”

    “可能是中暑吧!今天頭昏沈沈的。”奇怪,她明明沒外出,為什麼會中暑?

    她抽了張面紙擦拭嘴角,忽地想起什麼事,讓她心顫的晃了一下身體。

    不會是那個原因吧?

    她的臉色剎那間變得更蒼白。

    “我去醫院一下。”她打開水龍頭,掬把清水沖一下臉蛋,轉身走出浴室。

    “我叫帕德歐載妳去。”容榆跟著她走出去。

    “不用了。”言柔笑著拒絕。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


    “我懷孕了。”隔天早上言柔走進工作室,雲淡風輕的宣佈。

    “咦?”正在吃早餐的項鈴剛咬下一口飯糰,瞪大眼看著她。

    “嗄?”正要吃三明治的容榆,也頓下手中的動作。

    無視兩個好友瞠目結舌的驚愣模樣,言柔走往自己的座位,打開電腦。

    昨天到醫院檢查確定懷孕的那一刻,的確讓她非常震撼。回家後她認真思索了一夜,決定接受這個新生命。

    雖然她一開始就有未婚生子的打算,但那時心態輕鬆,只是想率性的生個孩子,給父母一個交代,讓他們能含飴弄孫。

    然而,現在的發展出乎她的計晝,她因此陷入一陣掙紮矛盾中。

    因為,她愛上了托斯卡。

    這個理由曾一度讓她不想留下孩子,她不希望往後漫長的日子裡,看到孩子就想到那個男人。

    她雖然承認愛上他,但其實內心對他有一份怨懟,即使一切是她心甘情願,但她卻氣憤他的無情無義、輕鬆瀟灑的離去。

    只是即使恨他,她也不該傷害無辜的孩子。

    不可否認的她確實很喜歡小孩,也曾希望能有個像墨德一樣可愛的孩子。

    所以她要把托斯卡跟小孩的情感劃分清楚,她要忘了他,然後好好愛她自己的孩子。
         
   “言柔,妳剛才說什麼?”呆滯了兩分鐘,項鈴和容榆丟下早餐,跑到她的座位旁,因為她過度的冷靜,讓她們不得不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懷孕了。”她移動手中的滑鼠,開敵檔案。

    “什麼?”

    “怎麼會?”

    兩個好友高分貝的叫聲讓她的耳膜受到摧殘。

    “身為女人,我不能懷孕嗎?”她雙手塢著耳朵,轉頭瞠視她們一眼。怎麼,只准容榆未婚懷孕,她就不行嗎?
   
    “妳當然可以懷孕,不是,是妳怎麼會突然懷孕?”項鈴被搞迷糊了。

    “妳該不會真的去借精子吧?妳什麼時候又去美國了?”容榆驚訝道,為什麼她們不知道她出國的事。

    “沒有,我無性生殖可以吧!”沒心情回答好友的質問,她揉揉額角,昨晚睡眠不足,讓她感覺頭痛。

    “呃,難道是托斯卡?”容榆小心翼翼問道。雖然曾隱約感覺他們兩人似乎有曖昧,但她沒料到已經發展到那種關係,因為托斯卡自兩個月前回義大利後就無聲無息了。

    “不准提他!”言柔擰眉道。

    “咦?真的是托斯卡的孩子?!”項鈴瞪大黑眸更是詫異,她比容榆更不清楚言柔和托斯卡的關係。

    “聽著,以後再也不准提那三個字,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言柔怒道。一提到他,內心就一陣揪痛,她氣自己無法輕易抹去對他的情感。

    “言柔,懷孕不能生氣,會影響寶寶。”容榆雙手置在她的肩頸,為她按摩,相處久了,她們早已摸清彼此的性格,言柔的憤怒對她們不具威脅性。

    “妳要不要吃早餐?懷孕了就要改掉不吃早餐的習慣。”項鈴拿起只咬了一口的飯糰,打算孝敬老佛爺。

    “不要,我看到食物就想吐。”有兩個好友陪伴在身邊,讓她頓時倍感欣慰。

    “言柔,托斯……呃,那個他知道嗎?”容榆小心翼翼詢問,想知道什麼原因讓言柔彷彿突然對托斯卡恨之入骨。

    “不知道,沒必要知道。”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他!男人都一樣,只會玩弄女人的咸情。

    “是……他強迫妳的?”雖然覺得不可能,但容榆忍不住住壞的方面想。

    “他如果敢強迫我,還能四肢健全的回義大利。”言柔對容榆的揣測翻個白眼。

    “那就是兩情相悅嘍!妳怎麼感覺像在討論殺父仇人?”項鈴忍不住插話。

    “什麼兩情相悅?誰跟他兩情相悅?”言柔極力否認,再度氣憤莫名,那個可惡的男人害她昨晚傷心痛苦的哭了一夜。

    她討厭自己內心深處的軟弱面,即使外在再堅強,她也無法改變本性。

    “言柔,妳愛上托斯卡了。”容榆大膽論斷,雖然她用憤怒隱藏情緒,但身為她的好友感覺得出她內心真正的情感。

    “我……”被猜中心事,言柔突地站起身。“我最討厭義大利男人了!”

    她無法否認容榆的話,只能強調對托斯卡除了愛,還有更多的不滿。

    “言柔,妳不想跟托斯卡在一起嗎?妳問過他的心意嗎?”

    言柔輕搖頭。“不可能的,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認為托斯卡對她存有愛意,否則就不會一句話也沒交代便灑脫離去。

    “我剛開始也無法接受帕德歐的身分,但那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不一樣,帕德歐其實是自由的,但托斯卡早已立定誓言為史巴羅效命,他不可能離開他的世界。”言柔垂下長睫,輕抿唇瓣道。

    “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容榆試圖為她引出希望。

    “對呀,說不定他一知道妳懷孕就跑來台灣,我聽說外國人都很喜歡小孩子。”項鈴為她加油打氣。

    “不要再討論他了,從他決定回義大利的那一天起,我們兩人就沒有任何瓜葛了。”言柔輕眨了下染上水氣的美眸。“我進去休息一下,昨晚沒睡好,頭好痛。”她轉身走往工作室裡面。

    “言柔看起來心情很糟。”雖然沒有明顯的表現,但連少根筋的項鈴都能感受到她的反常。

    “嗯。”容榆也為她擔憂不已。

    “容榆,妳覺得托斯卡是個怎樣的男人?”她老公帕德歐跟托斯卡是朋友,她應該對他比較瞭解。

    “他是個好男人,比帕德歐還可靠。”容榆不諱言道。雖然帕德歐現在是個非常盡責的好丈夫、好爸爸,但他的過去確實素行不良。

    “我覺得言柔跟托斯卡的外型很速配。”項鈴回想看到他們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非常亮眼的俊男美女圖。

    “我也覺得他們應該在一起。”容榆想起言柔曾在愛情裡受過重傷,她不希望看到好友的新戀情無疾而終,再度心靈受創。“我有一些想法……”

    她在項鈴耳邊輕語,說出她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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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兩天後,言柔獨自前往工作室附近一間著名的婦產科醫院,她打算在這裡產檢及生產。

    “沒來過嗎?請填一下基本資料。”櫃台小姐遞給她一張表格。

    填妥表格,簽完名,她打算將表格交還給櫃台小姐。

    咱喳!突然一隻大掌拍在櫃臺上。

    “我不同意!”一句火爆的英文自她頭頂傳來。

    她驚嚇地擡眸,然後征住。

    竟然是他!

    托斯卡一雙琥珀色的瞳眸盈滿怒意,一雙濃眉擰得死緊。

    他突然的出現,讓言柔內心驚顫不已,她以為不會再見到他了。

    第一次看見他儀容不整,白色襯衫前襟敞開,一向梳理整齊的墨髮微微散落,幾綹長髮垂落在眼前,卻遮掩不了他怒火炯炯的雙眸,此刻的他像猛獸般盛氣淩人,差點讓她不敢與他對視。

    她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為什麼他會突然怒氣沖沖的出現在她面前?

    “呃,小姐,請問還要掛號嗎?”突然出現一個怒髮衝冠的外國男人,讓櫃台小姐有些害怕。

    “要。”言柔將表格推進坡璃窗下面的空間,低頭準備從包包裡陶出身分證及健保卡。

    櫃台小姐剛伸手要接下表格,卻突然被另一邊的大掌抽走。

    “我不答應!”托斯卡拿起表格,看都沒看就直接撕得粉碎。

    “你幹什麼?”言柔瞠視著他無理的舉動,看著散落一地的碎紙片,內心一陣茫然。

    “抱歉,再給我一張表格。”不想理會托斯卡出現對她內心造成的衝擊影響,她故作鎮定,對著一臉驚嚇的護士小姐再要一張掛號表格。

    護士怯怯地再遞上一張空白表格,卻直接被托斯卡抽走,再度撕得粉碎。

    言柔擡眸狠狠地瞪視他,擰眉惱怒道:“你做什麼?”

    這個可惡的男人,幹麼沒事出現在她面前發飆?她都還沒對他發火算帳,他倒是先來惹怒她。

    “我說,我不答應!”托斯卡一雙褐眸凝視她,生氣她的擅作主張。卻又不能對她如何。

    “不答應什麼?”難道她想獨自留下孩子也礙著他?

    驀地,她緊咬唇瓣,怒火中燒,她怎麼會錯愛上這種無情無義的冷血男人~

    “這裡不方便談話。”他捉起她的皓腕,硬是將她帶離醫院。

    “放手!你做什麼?”言柔用力想掙脫他的箝制,卻怎麼也使不出力來。

    走到停車場,托斯卡打開車門,將她推入副駕駛座。

    她揉揉發疼的皓腕,不明白托斯卡為何變得如此火爆。

    “抱歉。”看向她嵌上他指印的纖細皓腕,他有些自責。“我不是故意要傷妳。”他只是一時心急,亂了方寸。

    “停車,我要回醫院。”言柔不理會他的道歉。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他放低語氣。

    “沒什麼好談的,這是我的私事。”看見她思思念念的男人出現在面前,她卻只能不斷的武裝、掩飾自己的情緒,不想在他眼前示弱。

    托斯卡逕自將車子駛進一家汽車旅館,言柔瞬間全身毛孔緊繃。

    “下車吧。”他輕聲道。

    “我不會再讓你碰我。”言柔警戒起來,她可不是他高興想上床就可以上床的女人。

    “我現在沒那種心情,這裡適合談話。”他拉著她的手走進旅館。

    這一次,他小心的握住她的柔荑。

    言柔感覺自手心傳來他的溫熱,讓她心跳加遽。

    進到房間,托斯卡放開她的手,坐在床邊,點起一根煙,試圖冷靜一下情緒。

    她只能直揪著他瞧,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竟是如此吸引人,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可惡!都已經決定要忘了他,幹麼還看他看得心慌意亂?她將臉瞥向一邊。

    托斯卡用力吸了一口煙,忽地想到抽煙對孕婦不好,急忙撚熄煙蒂。
   
    “言柔,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他雙手交握置在膝上。

    “沒什麼好商量。”她冷淡回道,不想和他再有任何接觸糾纏,更不想聽到他不要孩子的殘酷決定。

    她轉身扭開門把,準備離去。

    托斯卡一隻大掌探向她的皓腕,打算拉住她的手,阻止她離開。

    言柔迅速掙脫他的桎梏,直接使出一記強勁的手刀,憤憤地劈向他的粗獷手臂。

    托斯卡完全沒有閃躲,結結實實的接下那一記手刃,她外表看似柔弱,然而使出的力道強勁,殺傷力十足。

    她詫異地望著他發紅的手臂,以為他會閃開,她才使勁全力揮出一擊,內心不禁一顫,擔心自己真的傷了他。

    受傷最好,誰教他沒事跑來找她麻煩。她極力消除方才湧起的一絲歉疚感,轉身再度想開門離去。

    托斯卡迅速伸手拉回門把,上鎖,將她拉離門口。

    這次,他緊握住她纖細的雙肩。

    “放手!除非你想嚐嚐過肩摔的滋味。”言柔冷冷的警告。

    “妳摔不了我。”剛才他沒想到她會真的出手,而他也沒打算閃躲,他承認她的身手敏捷,那一記手刃若砍在普通人身上,也許骨折了,但對受過特殊訓練的他而言,其實不具任何威脅。

    “你到底想怎麼樣?”言柔轉過身怒視他。

    如果他敢開口要她墮胎,她一定馬上把他揍得稀巴爛。

    “我不准妳墮胎!”托斯卡目光直視著她。

    “你說什麼?!”一聽到‘墮胎’的字眼,讓言柔氣憤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沒聽清楚他英文句子前面的其他單字。

    “我不准妳墮胎,不准!”他擰緊眉心,深邃褐眸揪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即使面對她的怒顏,他也無法接受她的做法。

    “咦?”她突地瞠眸錯愕,鬆開揪住他衣領的手。“我什麼時候要……”

    難道他怒氣沖沖的出現在醫院,莫名其妙的撕碎掛號表格,是以為她要墮胎。

    她只是去做產檢,為何會誤傳成墮胎?

    難道他匆匆忙忙的趕來台灣是因為在乎孩子、在乎她。

    難道他其實對地有特殊情感?

    在腦中分析他一連串失常衝動的行為,當她以為看見兩人之間一束希望之光時,卻突地被他的話語打破。

    “生下來吧,我會負全部的責任。”托斯卡有些陰鬱痛苦的望著她。

    “責任?”她瞪大美眸,內心震了下。

    她差點以為他是愛她才在乎她跟孩子,原來只是責任!

    “妳放心生下孩子,我會妥善安排。”薄唇抿成一線,他不知該用何種方式說服她。

    他擔心她身體狀況的表情,卻讓她解讀成男人不得不對女人負責的無奈。

    “我不需要你負責。”她怒吼一聲。

    緊咬粉唇感覺心寒,他千里迢迢跑來這裡,竟然又是為了責任。

    他真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呵!言柔在心底嘲諷。

    他對她,依然只是責任。

    難道對他而言,兩人之間自始至終只存在‘責任’關係?

    “妳之前不是想要孩子?”她強烈的反應讓托斯卡不解。

    在美國,她逼他簽精子捐贈同意書,為什麼現在真的懷孕了,她卻反而要墮胎?

    “我做什麼決定不需要你的同意。”原本該對他解釋墮胎的謠傳,但此刻她卻不想澄清了,寧願讓他誤會她不想要小孩,他就不需勉強自己對她負責。

    既然不能給她真心真意的未來,她寧願他不要再出現她的生活中,不要再輕易攪擾她的心緒。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有一半的權利。”托斯卡不想和她起衝突,但她強硬的態度讓他無法冷靜以對。

    “你只是單純提供精子,生不生孩子是我的事,跟你無關,你對我的責任早已結束,這次是我自己的問題,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負責。”言柔刻意冷言冷語,心臟卻彷彿被自己的手掐住般窒息得難受。

    她的聲音顯得尖銳,讓托斯卡的心被狠狠的紮了一下。

    緊握雙拳,臉上暴跳的青筋顯出他無法隱藏的情緒。

    “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讓妳突然對我這麼排斥?”他擰緊眉心,痛苦不已,他為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而她卻如此對待他。

    “你沒有錯,只是我後悔了,我不要你的孩子,我只要陌生男人的小孩。”言柔走到門邊,只想盡快離開這裡,再繼續口是心非,只會議她更痛苦,她略顯顫抖的聲音已經讓她無法再偽裝自己。

    “言柔!”托斯卡吼住她,揮出拳頭重擊牆壁,繫在髮上的皮繩突然鬆落,及肩的墨髮瞬間飛揚。

    言柔被巨大的聲響嚇了一跳,停下腳步,轉頭看向他。

    他淩亂的長髮、盛怒掙獰的表情宛如一頭狂獅,彷彿要將獵物生吞活剝,但卻嚇不了她。她心裡非常清楚,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傷害她。

    “難道妳這麼後悔被我擁抱?”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動怒,而她確實撩撥起他滿腔怒火。

    他不明白為何她又對他全副武裝,甚至刻意說出傷人的話語?

    “對,我後悔了,後悔得要命!”她不該輕易交出自己,不該這麼容易就把一顆心給他。

    她付出感情卻得不到回報,該生氣發怒的人是她,為何他會這麼氣憤?只因為誤會她不想留下他的孩子,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我不相信!”他跨步上前,雙手握住她的皓腕。“如果不是心甘情願,我不會碰妳。”

    他記得她的柔情、她的羞怯,他相信她對 並非全無感情。

    他突然的靠近及碰觸,讓言柔的心晃了下,剛強的偽裝瞬間露出缺口,她的眼神黯了一下。

    抿緊紅唇,她擡眸怒視他。“放手!”

    “不放!除非妳告訴我實話。”她有事瞞著他,那瞬間的眼神露出了她的破綻。

    “放手!”她掙紮。“不要再逼我對你動手!”她真的不想和他拳腳相向。

    “告訴我實話。”他急著想探知她的真心,害怕被她厭惡。“言柔,求求妳告訴我實話。”他緩下了語氣。不希望兩人再惡言相對。

    從醫院看到她的剎那,他就發覺她瘦了好多,臉色蒼白得讓他心疼不已。他多想將她抱在懷裡憐惜,但她卻不斷的放出利刺,不讓他靠近。

    “我說過我後悔了。”將視線轉向一邊,她不想再直視他炙熱的瞳眸。

    “後悔什麼?”他一定要逼她說出實情。
   
    “後悔與你相遇,後悔介入你的任務,後悔成為你的責任,後悔對你坦白心情,在你治好我的傷之後,卻也把我的心偷走……”言柔雙肩微顫,他逼她說出實話又如何,他終究要離開,留下她獨自面對未來。

    托斯卡征住了,看見她美麗的水眸滾出兩串珠淚,讓他心慌。

    她說,她的心被偷了。

    事實上,應該相反不是嗎?是他被她絆住了。

    難道她其實對他心生愛意,只是他不自知?

    驀地,他欣喜的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摟進懷裡,即使她全身佈滿荊棘,被紮得渾身是傷他也在所不惜。

    原來她是愛他的,並非只有他獨自被愛束縛。

    言柔的身軀顫了下,她懷念他溫暖的胸膛,卻仍想拒絕他的懷抱。

    “放開我!”她掙紮再掙紮,就算使盡全身的力氣,也絲毫撼動不了他強勢的臂膀。“我就是不爭氣的愛上你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高興了?”

    用腳踢著他的小腿,她就是氣自己愛上他,氣他若無其事的離開,又莫名其妙的出現。

    氣自己好不容易決定忘了他,打算將來和孩子展開新生活,他卻又突然出現,攪得她心神不寧。

    “你又征服一個女人,可以光榮的滾回義大利了!”她一邊歇斯底里的叫罵,一邊嚶嚶啜泣起來。

    這個可惡的男人,讓她又愛又恨。

    無視她發瘋似的叫罵踢打,托斯卡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他低頭親吻她的髮絲,聲音溫柔道:“既然愛我,為什麼不要孩子?”他還是無法明白她的想法。

    “我哪有不要孩子?”她抽抽噎噎的道,氣自己在他面前情緒崩潰,表現出軟弱無助的一面。

    “那為什麼想要墮胎?”不忍心責備她,托斯卡極具耐心的誘導詢問著。

    “我哪有要墮胎?”她大聲抗議,將埋在他胸前的頭擡起來瞪著他。

    “那妳為什麼丟醫院?”他突地瞠眸,難道消息有誤?

    “我只是要去產檢,誰告訴你要墮胎的?”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只是他一勁的認定如此。

    “容榆……”托斯卡一接到電話,聽到消息時震撼不已,立刻丟下一切,急急忙忙的飛來台灣,擔心無法及時阻止她做傻事。

    言柔在心裡翻個白眼,隨便想也知道一定是容榆在暗中搞鬼。

    “為什麼不跟我澄清,還故意說反話?”知道她沒有墮胎的想法,讓托斯卡總算放下一顆憂慮不安的心,他大掌撫上她的粉頰,溫柔的輕拭她的淚顏。

    “我不需要你負責任。”揮開覆在她臉上的大掌,他的溫柔會讓她對他存有期待。

    “為什麼?”托斯卡不明白當他提到責任時,她為何會反應激烈、氣憤莫名?

    “你就當是匹種馬播完種就沒事了,不用去想什麼責任道德問題。”轉身冷言道,她才不想拿他半毛錢。

    “我不是種馬,種馬是帕德歐。”他輕笑。雖然言柔刻意說得無情,但看她大哭過後,再犀利的言語已對他起不了作用。

    以為他聽了會再度發怒,卻沒料到他反而拿朋友開玩笑,讓言柔詫異。

    “我不會隨便對女人播種,我只會讓我愛的女人懷孕。”托斯卡從她身後輕輕圈住她,下巴輕抵她的肩,在她耳畔溫存耳語。

    言柔驀地一征,被他的話語愣住了。

    他說她是他所愛的女人?

    她內心突然顫抖,肩頸因他呵出的熱氣引起一陣戰慄。

    擺開圈住她的手臂,她轉身看著他,“你不需要為了小孩哄我。”她可以感覺出他很想要小孩。

    托斯卡握住她的雙肩。“看著我的眼神,妳就知道我有沒有對妳撒謊。”

    “義大利男人的眼神都一樣。”深邃而多情,輕易就能融化女人的心,言柔不想直視他。

    “不要把帕德歐過去的形象加諸在我身上。”就算得重複一百遍,他也要讓她知道,他並不花心。

    “言柔。”托斯卡輕喚她,托起她的尖美下顎,俯身凝視她。“我愛妳。”他誠懇真情的傾吐愛意。

    言柔仰望他的深邃瞳眸,看見自己映入他琥珀色的燦燦眸光裡,她的心溫熱了起來,雙眸又染上薄霧。

    她不敢相信能聽到他一句真摯的愛意。

    “那又如何?”想到現實,她不禁斂睫,垂低螓首,他仍會回去他世界。

    “我愛妳,所以想和妳在一起。”

    “不可能,你離不開史巴羅。”她輕抿唇瓣,清楚知道他的使命。

    “我已經卸下隨身保鑣的職務了。”托斯卡微勾唇角答道。

    “嗄?”言柔詫異的擡眸望著他。“你說過不可能離開墨裏尼家族。”她知道那不僅是他的職務,還包含數個世代延續下來無法斬斷的根源。

    所以,她才不敢作和他共度未來的美夢。

    “我不能脫離家族,但我可以選擇不用跟著史巴羅出生入死。”

    “你說過為他效命,是你的誓言和天職。”她盯著他,不敢相信他的決定。

    “史巴羅警說過,如果有一天,我們遇到想保護的人,遇到比生命還重要的人時,他會卸下我們的職務,身為保鑣,倘若心有旁鶩,對他或對我們都是一件危險的事。

  他是明理善解人意的主子,我心甘情願一生為他效命。但我遇到了妳,一個全身佈滿荊棘,卻有顆柔軟善良的心的女人,如此纖柔的嬌軀卻要強悍的武裝自己,不讓人靠近。

  原本我只是對妳的雙面性格感到好奇,但妳的每個神情,不經意流露的憂愁,卻不自覺的牽動我的情緒。之後,我不斷的為妳失去原本的冷靜,從來沒有女人能影響我如此。

    當另一個男人出現時,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情——我愛上了妳!所以極力想抹去妳過往不愉快的回憶,我不想離開妳。“

    “但你還是選擇離開,不告而別……”聽到他的告白,內心所有的委屈都瞬間消散,讓她的粉頰再度滑下晶淚。

    托斯卡輕柔的抹去她的淚痕。

    “我的工作不只是保鑣,還兼負史巴羅的助手,幫忙管理家族企業,我可以卸下保鑣的職務,卻不能卸下眾多責任。

    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把負責的相關企業的指揮重心移到亞洲地區,以後不需太常往返歐洲,我可以有更多時間陪在妳身邊。“

    “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她惱怒抱怨的瞠視他一眼,害她胡思亂想、失魂落魄那麼久。

    “妳突然避著我,不願讓我再靠近,害我只想快點將身邊的事務處理完,再來專心追求妳。可是每次聽到妳相親,我就心亂如麻,多想立刻飛回來捍衛我的權利。”

    “你派人盯著我。”言柔詫異。

    “不需要,容榆會告訴帕德歐所有的事,而帕德歐會知會我。”

    “我去相親你一點也不在乎嘛,否則怎麼連通問候電話都沒有。”她小小抱怨。

    “因為妳沒有遇到看上眼的對象。”否則,他一定現身阻止。

    “牽扯到孩子,你倒是行動迅速。”言柔佯怒瞠他一眼,他把孩子看得比她還重要,讓她吃味。

    “妳知道我聽到容榆的話時有多心急嗎?請求史巴羅派出專機,讓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來台灣,就怕來不及阻止妳傷害自己、傷害我們的孩子。”他微皺眉心的凝視她。

    “在飛機上的十幾個小時,是我這輩子最難忍受的時間,第一次體會到台灣和義大利如此遙遠,我不想再經歷這種煎熬,不想在妳需要我的時候,我卻無法及時出現在妳身邊。”托斯卡將她拉到床邊,讓她側坐在他腿上。“妳瘦了好多。”

    他大掌輕撫她的臉頰,緊擰眉心,臉上滿是不捨與心疼。

    “你看起來也很糟。”言柔伸手將他淩亂的長髮勾到耳後。“衣衫不整,鬍子也沒刮。”她嗔笑,他下顎新生的鬍髭看起來有些陌生,以前的他總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我現在這樣子被史巴羅看見,他一定也會卸下我的職務。”托斯卡輕笑,伸手解開她束著馬尾的髮帶,讓黑瀑般的長髮洩下。“我好想妳,還有我們的孩子。”

    隔著衣料,他的唇吻上言柔平坦的小腹,這裡有他期望的小生命。

    深刻感受到他的真心真意,言柔的唇瓣漾出一朵美麗的笑容。

    “我想要妳。”擡眸望著她,他眼裡燃起火焰。

    言柔霎時紅了雙頰。“你……說過,沒心情……”

    “現在情緒高昂!”他的聲音有些嗄啞,薄唇和大掌已經不安分的在她纖細的腰間遊移。

    雖然隔著薄薄的衣料,但她清楚感受到他的熾熱,她全身毛細孔戰慄,禁不住要出聲時,另一股明顯的感覺侵襲而來。

    “等一下,我……”

    “嗯,我不能等……”他已解開她的衣釦。

    “我想吐……”她忍不住摀著嘴。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托斯卡驀地清醒,停止了一切動作,抱起她急忙衝進浴室。

    看著她痛苦的乾嘔,他緊擰著打結的眉心,看起來比她還痛苦。

    “抱歉。”他不自覺的道歉,如果可以,他真想承擔她所受的苦。

    言柔吐得胃部痙攣,雙眸滲出淚光。雖然懷孕過程會很辛苦,但想到托斯卡能陪在她身邊,她便感覺勇氣百倍。

    “除了這件痛苦我不能幫妳分擔外,以後什麼事都有我扛,好嗎?”他輕輕圈住她的腰,貼靠她的背,溫柔安撫她。“要不要吃點東西?”她的身影柔弱得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搖搖頭,她完全沒胃口。

    得知她一整天沒進食,托斯卡叫了餐點,硬是哄著她吃一些。

    餐後,他才開始小心翼翼的品嚐專屬於他的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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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8:1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言柔不記得睡了多久,只是覺得非常疲倦,又非常安心的陷入無盡的深眠裡。

    當她醒來,已分不清白天或黑夜,也記不起身在何處。

    睜開雙眸,她盯著高高的華麗天花板,不禁有些迷惘。

    她記得跟托斯卡在汽車旅館纏綿,之後,她便倦得睡著了。

    此刻這間偌大的臥房令她陌生,她該不會不知不覺又被他帶進另一家飯店吧?

    看向大床約兩側,並沒有令她安心的人。

    她緩緩的生起身,感覺有些昏沈沈,她應該睡了很久很久。

    臥房的門輕輕敞開,她看到托斯卡。

    “終於醒了。再不起來,我要抱妳去醫院掛急診了。”他笑著走到床邊。

    “我睡了多久?”言柔仍迷迷糊糊的。

    “整整兩天,妳想當睡美人,我可不准。”在床沿坐下,他伸手撥整她微亂的髮絲。

    “啊?”她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嗜睡,或許是最近一直睡不好,一旦放鬆下來,才會睡得這麼沈。“這裡是哪裡?”看起來不像飯店。

    “我家。”

    “呃,我到了義大利?”她瞠開美眸,這下完全清醒。

    “不,應該說是我們的家。”他神祕一笑。

    “咦?”

    “這裡是台灣,妳熟悉的天母,離帕德歐的別墅只有幾分鐘距離。我想,妳跟容榆感情好得難分難捨,所幸在附近找了房子,也方便互相照應。”

    “這裡的租金很高耶!”少說也要二十多萬,言柔訝異他的奢侈。

    “不,這棟別墅是買的,坪數跟帕德歐家差不多。”

    “嗄?”言柔錯愕,那這棟房子豈不價值數億元!“你一來台灣就背鉅額負債嗎?”

    她知道外國人有先享受後付款的習慣,但她可不認同他這種行為。

    “妳不相信我的經濟能力?”托斯卡有點受傷,他的資產其實很可觀。

    “你只是保鑣,沒必要跟帕德歐看齊,我也不會和容榆做比較。”她喜歡腳踏實地的過生活。

    “我當然沒有帕德歐那麼驚人的財產,但妳不相信我買得起這棟別墅?”其實,再買幾棟對他來說都不是問題。

    “不相信。一個保鑣能有多少收入?”她並非看不起托斯卡,只是不希望他被物質享受所左右。

    “親愛的言柔,我說過我的職務不單是保鑣,我還管理許多家族事業,其中也有不少是屬於我自己的投資,我會慢慢讓妳明白,將來我們的孩子可以繼承多少財產。”輕勾唇,他根本不注重物質享受,但現下,他不吝惜的想給她跟孩子最好的。“先吃東西吧!妳少吃了兩天,要全部補回來。”

    他扶她下床,盥洗完後,走向餐廳。

    望著滿桌豐盛的菜餚,言柔其實是沒啥胃口的,但在托斯卡面前,可不容許她拒食,否則他會用特別的方式幫她進食。

    “我得先打個電話回家。”她忽地想起昏睡了兩天,母親應該很擔心。

    “容榆告訴你媽,妳暫住她那裡。”他再夾了一盤食物放在她面前。“明天我陪妳回家一趟,把妳的東西搬過來,我們一起生活。”

    “呃?”她驚訝的掉了一口生菜沙拉。“我們要同居?”雖然她愛他,但她並沒有同居的想法,而這似乎也進展得太快了。

    “不是同居。”托斯卡笑著遞上一盤牛肉。

    那是什麼?言柔一臉納悶。


  ★☆★☆★☆★☆★


    “結婚。”飆高八度音,言柔詫異的從沙發站起來。

    “結婚!”黃綾玉拉高尾音,興奮得滿面春風。

    “結婚。”言家的男主人言目更語氣沈穩,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西裝筆挺的男人。

    “請把言柔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托斯卡坐在沙發,雙手交握放在膝蓋上。

    言柔第一次聽到他說中文,雖然有著濃重的外國腔調,但發音還算及格。

    不,此刻沒心思為他的中文程度打分數,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

    桌上已堆滿中國習俗的十二項訂婚聘禮,他是何時又是如何準備這些東西的?

    “請問你在哪裡高就?怎麼認識柔柔的?認識多久啦?家裡還有什麼人?可以在台灣定居嗎?”黃綾玉一口氣問了十多個問題,沒想到排拒異性的寶貝女兒,第一次帶男人回來就是她未來的老公。

    雖然沒想過言柔會跟容榆一樣挑個洋女婿,但看托斯卡一表人才、氣質沈穩,應該是個可靠的男人,她並沒有種族偏見,反倒樂得闔不攏嘴。

    “我在帕德歐哥哥旗下的公司工作,透過容榆間接認識言柔的。”他一一回答問題。

    有容榆跟帕德歐背書,黃綾玉更是放心他的人品。

    當然,兩邊的家長對墨裏尼家族實際代表的意義並不瞭解,只知道是豪門企業,容榆和言柔也不會想去詳細解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如果柔柔點頭,我們當然贊成。”言量一向尊重女兒的決定。“不過,聘金我們不收,這只是一個形式,何況這兩億的金額我們也拿不起。”言量將一張兩億台幣的支票推還給托斯卡。

    剛看到那個金額,兩老都傻眼了,還以為托斯卡把里拉跟台幣幣值搞錯了。他們並非見錢眼開的人,只要女兒能得到幸福,那比任何財富都還重要。

    “不,這是應該的。”托斯卡知道中國入送聘金的習俗。“何況這點錢不算什麼。”他堅持遵照中國人的禮俗。

    兩億還不算什麼,言柔開始懷疑起他的資產數目。

    不,這不是她關心的重點,也不足以讓她開心。

    從進家門到現在,她只講了兩個字,她可沒有點頭同意,他們卻已經在擬定宴客名單。

    她莫名的惱了,她不喜歡他擅自決定了一切,卻要她全盤接受。

    “我不答應!”她吼出進門半個小時後的第二句話。

    客廳的三個人同時望向她,托斯卡驀地瞠大一雙褐眸。

    “我不想結婚!”她態度強硬道。

    “為什麼?”托斯卡站起身,走到她旁邊,不明白她的不悅從何而來。“妳懷孕了,我希望能時時刻刻照顧妳。”他拉起她的手,深情的凝視她。

    “懷孕!”黃綾玉驚訝的尖叫出聲,接著笑彎了雙眼。

    “真的嗎?”原本態度從容的言量,也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兩老急忙上前圍在言柔身邊。

    “多久了?瞧我怎麼沒注意到。”黃綾玉笑咪咪的詢問,其實她隱約感覺到女兒有異樣,但又不知如何開口探問。

    “我就說柔柔最近怎麼瘦了,托斯卡,你可要好好照顧她,還有我們未來的金孫。“言量笑呵呵的拍拍托斯卡的肩膀,完全沒有剛認識的距離感。

    “我明天就去市場買一些燉補的食材,外國人可能不懂這些,放心交給我。對了,那婚禮可不能拖,愈快愈好。”黃綾玉迫不及待想當祖母。

    托斯卡看著兩者欣喜若狂,有點詫異,難怪言柔會有為他們生孩子的想法。

    “伯父、伯母請放心,我一定盡全力照顧言柔和孩子。”托斯卡承諾。

    “哎喲!要改口啦,要叫爸媽。”黃綾玉迫不及待正名。

    “我不要結婚!”言柔甩開托斯卡的手,雖然眾人圍在她身邊,卻沒人徵詢她的意見,她氣得轉身跑上樓。

    看見她的激烈態度,托斯卡再次錯愕。


    “柔柔,妳不能跑啊!托斯卡,快點跟上去看看。”黃綾玉焦急的拍打他的手臂。

    他急忙跨步跟上樓。

    “奇怪,柔柔一向很果斷,怎麼現在看起來像在鬧彎扭?”黃綾玉不明白女兒異樣的反應。

    “大概懷孕情緒比較不穩定,妳當初懷柔柔時,也是經常陰睛不定。”言量笑著解釋。

    “說的也是,那你看我先去中藥行抓些藥材。還是先擬好宴客名單?”兩名坐在沙發上,歡天喜地的討論起來。

    “言柔!”在她要用上房門那一刻,托斯卡及時推門而入。“為什麼不高興?”

    他用心查詢中國人婚禮的習俗,準備豐厚的聘禮、聘金,連宴客場地、婚紗的拍攝事宜都一一洽談妥當,她為什麼生氣?

    “告訴我哪件事不滿意,都可以改,如果妳想要西式的婚禮也行,喜歡國外的宏偉教堂也沒問題,不過,妳現在不適合坐飛機。”他耐心詢問。

    “我不想結婚,也不想跟你住在一起。”話一出口,言柔發覺自己真的在鬧瞥扭,純粹為了反對而反對。

    “為什麼?妳愛我不是嗎?而且我們有孩子了。”托斯卡皺起眉頭,納悶不已。

    “我是愛上你,但不代表我就要嫁給你,我對你完全不瞭解。”言柔開始挑毛病。他們相識才三個月,真正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個月,這樣的進展速度,讓她措手不及。

    “妳想瞭解什麼,我全都告訴妳,除了一些家族的機密任務,基於安全理由,不能讓妳知道外,如果妳要問我過去的女人,我也會一一跟你報告。”他有些心急,不明白她為何拒絕嫁他。

    “我才不管你的情史,我要知道你在想什麼。”只有愛是不夠的,互相瞭解才能互相體諒,兩人才能長長久久。

    她希望的是,和他相愛廝守一輩子。

    “我現在全部的思緒都是妳。”托斯卡握著她的肩膀,低頭凝視她,他期望盡快娶她過門。

    看見他溫柔的眸光,言柔雙頰微赧,卻仍別過臉不開心道:“你不尊重我。”


  ★☆★☆★☆★☆★


    嗄?她說,他不尊重她?

    托斯卡擰著眉心,手握方向盤,口裡吞雲吐霧。

    方才被怒氣沖沖的言柔趕出來,他只好先行離開,在車上卻不斷苦思著自己究竟是哪裡做錯了?

    他幫她打點好一切細節,給她豪宅、隆重的婚禮、豐厚的聘金,這不是每個女人的心願嗎?

    他找不出問題癥結,只好打電話請教曾經閱人無數的帕德歐。

    “嗄,你說你準備好所有的結婚事宜,只花了兩天的時間,而且是在言柔昏睡時?!”帕德歐對托斯卡的動作迅速感到詫異與欽佩,不愧是曾接受墨裏尼家族特訓的幹員,行動力驚人。

    但在聽到言柔的抱怨後,帕德歐對他曉以大義,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應該要一起參與,一起煩惱,一起做決定。

    托斯卡這才頓悟,原來不是每個女人都喜歡讓對方全權安排一切,再等著全盤接受。言柔的個性看似需要男人保護,其實她內心卻是不服輸的,很想和男人並肩而行。

    他急忙迴轉,返回言柔的住處,打算再和她好好溝通,才下車,卻看見黃綾玉站在門口。

    “伯母。”

    “啊!托斯卡,幸好你來了,柔柔剛才出門了,我擔心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好,你快去把她勸回來。”

    “發生什麼事?”

    “我跟她爸只是多關心她跟孫子幾句,問問她宴客名單有什麼需要增添的,她就不高興的說要出去透透氣。”

    “她去哪裡?”托斯卡皺起眉頭。

    “她叫了計程車,問問車行應該知道。”

    他立刻打電話詢問計程車行,頓時眉頭鎖得更緊。

    酒吧!她怎麼會一個人跑去酒吧。

    他急忙驅車前往目的地。

    “言柔!”一進酒吧,托斯卡在吧台看到她的身影,急忙走向她。

    她擡眸,有些意外他出現在她面前。
                     
    “妳喝酒!該死的!”看見她握著酒杯,他氣得抽掉她手中的杯子,將整杯酒倒在地上。

    言柔有些驚愣他的怒火,其實,她只是盯著酒杯發呆,一滴酒也未沾唇。

    “妳怎麼可以喝酒傷害孩子?”他對她咆哮。

    他原想跟她重新溝通婚禮的事,但在看見她喝酒傷身的行為時,卻讓他不自覺失控。

    “我的身體不用你管!”言柔也大聲的咆哮回去。她當然知道她現在不能喝酒,原本只是漫無目的的出門,卻在經過這家酒吧時突然想下車。

    這裡,曾是她和托斯卡談心的地方,她只是來這裡回想和他的互動,並非為了喝酒,但他的態度讓她不悅。

    “妳腹中有我的孩子,我怎能不管!”托斯卡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該跟她起衝突,但卻因憂心她和孩子的健康而亂了思緒。

    “你急著娶我是因為孩子?”言柔咬咬唇瓣,發覺他總是因為孩子的問題而對她發怒。

    “當然。”如果她沒有懷孕,他可以耐心的慢慢追求她,但得知她有了之後,他無法理智的按部就班,只想盡快娶她進門,讓他能全心的照顧他們。

    “我不會跟你結婚!我也不要小孩!”可惡,這個男人竟然只是因為孩子才想娶她,難道之前的告白全是假的?言柔更加氣憤。

    “不准有傷害孩子的念頭!”托斯卡忍不住對她嚴厲警告。

    “生不生孩子是我的問題,跟你無關。”言柔討厭他威脅的口吻,憤憤地站起身,轉身奔出酒吧。

    托斯卡急步追上前,自身後扶住她的腰肢,將她打橫抱起。

    “放開我,我要回去!”言柔在他懷裡掙紮。

    “我送妳回去。”

    “不用,我自己坐車回去,放手!”

    “妳知不知道妳差點跌倒。”他額上滲出一滴冷汗,幸好及時扶住她,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用你管!”方才險些在台階絆倒,她自己也心窒了下。

    “今天不要吵架,我送妳回去。”托斯卡輕聲安撫,知道對她不能硬碰硬。

    在車上,兩人默默無語。托斯卡心想只有讓言柔先冷靜兩天,再來好好討論婚禮事宜。

    “我明天早上來接妳,早點休息。”他目送言柔進入家門,才開車離去。

    回到房間,言柔躺在床上,一雙水眸直盯著天花板。她心緒紊亂,胸口微微抽痛,輕撫著腹部,想起方才的爭吵。

    如果沒有孩子,他還會想娶她,還會對她百般容忍嗎?

    如果……

    她疲倦的閉上眼,緊擰起眉心。

    第二天早上,托斯卡站在言柔家門口,按下電鈴。

    黃綾玉看見他時,有些驚訝。“托斯卡,我以為柔柔跟你一起出門了。”

    “她已經去工作室了?”他微皺眉,她竟然一大早就避著他。“下午我會負責送她回來。”

    他請黃綾玉放心,轉身進入車裡,驅車往工作室而去。

    驀地,手機響起。

    “艾倫,什麼事?”

    “這件事尚不確定,不過請你注意一下,阿聯失勢的王室支援派,有幾名下屬已入境台灣,我擔心有人挾怨報復,先生已派了幾名隨扈前往調查,你自己的女人要小心盯著。”

    托斯卡驚訝的瞠大雙眸,他以為大局已定,不會再有意外狀況發生。

    該死!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言柔現在的身體虛弱,禁不起一點閃失。他驀地心一緊,加快油門,迅速朝工作室奔馳而去。

    一到工作室,他慌忙的跑進去,卻沒看到言柔的蹤影。

    “怎麼慌慌張張的,你愈來愈沒有保鑣的冷靜和穩重了。”帕德歐忍不住開他玩笑。

    “言柔呢?”他焦急的無心理會帕德歐的嘲諷。

    “她帶墨德出去逛逛,很快就回來。”容榆有些憂心,言柔一早來工作室就心事重重的樣子。

    托斯卡擰緊眉心,內心充滿不安。“帕德歐,可以把你那邊的人手借一半給我嗎?”他拿起手機,急忙撥電話給言柔。

    “呃,你一個人就可以抵十個人,還需要從我這邊調撥人手嗎?”難道托斯卡不僅失去冷靜的心,連矯捷的身手也失靈了?

    “言柔可能有危險,她現在又跟我在鬧脾氣,我必須先安排人手在她身邊。”托斯卡再打兩通電話,仍無人接聽,他已經快急瘋了。

    “托斯卡,你不用再打了,言柔沒帶手機出去。”項鈴指著電腦桌上不停震動的手機。

    “這個女人一定要讓人這麼擔心嗎?”他轉身急忙要出去找人。

    “發生什麼事?”帕德歐冷靜詢問,看來事情不單純。

    托斯卡將艾倫的話轉告帕德歇後匆忙離去。

    帕德歐立刻打了一通電話,把別墅附近的保鑣調派過來。

  ★☆★☆★☆★☆★

    言柔牽著墨德走在街道上,看著墨德專心的舔著棒棒糖,她微微勾起唇角。

    其實,她早已想像著將來孩子出世的可愛模樣,是否會像托斯卡一樣擁有漂亮的琥珀色瞳眸。

    當托斯卡說要和她一起生活時,她的內心是雀躍的。

    在之前見不到他的日子裡,她常不自覺的恍神,食不知味。

    她曾經害怕談感情,選擇關閉自己的心,然而愛情仍是強勢的佔據她的心靈,讓她無所遁逃。

    當托斯卡再次出現在她面前,他的告白讓她震驚又心喜,但他的決定卻快得令她不知所措,分不清是事實或是虛幻。

    其實她並非刻意要為難他,即使表面上氣他擅自決定了兩人的大事,但她內心卻很高興可以和他擁有未來、共組家庭。

    然而昨天的爭吵卻讓她感到憂心,托斯卡是否真的愛她?如果他只是為了孩子,她該如何自處?

    緊抿唇瓣,她思索了一夜,只確定了一件事——她愛托斯卡,無論如何她都不想離開他。

    逃避不能解決事情,她是該好好和他溝通的。

    “墨德,我們回去了。”言柔拉拉墨德的手,這才發現他們不知不覺已走進寧靜的小巷道。

    轉頭要往回走,卻突然看見一輛轎車朝他們飛駛而來。

    在這樣狹窄的巷道還急駛而行,讓她有些不安,忙把墨德護在身側,閃身貼靠在住宅的鐵門前,千鈞一髮之際,車子已從她面前呼嘯而過。

    若非她反應快,現下早發生意外了。言柔正想咒罵駕駛人的魯莽,卻見車子急速倒車,她突地心顫。

    難道那輛車子的目標是她?

    此刻身邊還有墨德,她害怕牽連到無辜的他。

    她抱起墨德急忙往回跑,依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跑起來非常吃力。回頭看見那輛車已在狹小的巷道間順利回車,正朝她而來。

    言柔看一下四周環境,左邊是一面圍牆,她記得這裡正在興建學校,雖然再往前走半公里,轉過兩條街就可以回到工作室,但此刻直線距離並不安全。

    小學的圍牆高度對她來說並不困難,但她必須幫助墨德攀爬過去。

    她先把墨德放在牆垣上,當她翻上牆要抱墨德時,看見轎車裡跑出三名男人。

    感覺有東西朝她飛來,她護住墨德急忙翻身而下,一個重心不穩,她滾落地面。

    雖然牆的高度不高,雖然落地碰觸到的只是泥土地面,但她感覺身體有一股炙熱的灼痛。

    分不清痛楚從何而來,她只感到一股濕膩感從大腿內則慢慢擴散開來……

    她聽見墨德的呼喊,以及圍牆外另一輛車急駛而來的聲音,她沒有辦法保護墨德,還有她的孩子……

    “墨德……快跑……”她聲音微弱又顫抖的道。

    墨德只是拉著她的手一直哭喊。

    她聽見圍牆外打鬥的聲音,然後,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在作夢嗎?

    “言柔!”
                              
    托斯卡翻跳過圍牆,看見她虛弱的躺在地上,包裹大腿的長褲衣料,被濃稠的液體染成一大片駭人的猩紅。

    “言柔!”他臉色慘白的抱住她。

    “爹地!”她聽見墨德喚著帕德歐。

    她安全了嗎?她跟墨德都安全了嗎?

    但是她的孩子呢?

    “對不起……”言柔呢喃了一聲,癱軟在托斯卡的懷裡,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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