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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晶 -【寡婦門前有惡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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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9: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寡婦門前有惡將 作者:金晶  

女人招惹男人時,一個不小心,想爬下床難了;
男人撲倒女人時,一時興致來,直接滾出人命。

初初相見,上官鎮是落魄少年郎,幸得她施了援手,
這場相遇,楊招娣沒多惦記,他卻把她往心裡放了。
幾年後,他成了一國大將軍,她成了被趕出門的小寡婦。
楊招娣自小爹不疼娘不愛,受盡百般冷落,
末了還被迫嫁給病癆子,連洞房都沒成就給病死了。
本來,楊招娣也認命了,偏偏半路殺出個上官鎮,
這人惡名昭彰的壞名聲連她這大門不出、
二門不邁的寡婦都有耳聞,她沒想過招惹他,
他卻踹門找上她,還官逼良婦,非要娶她不可。
第一次出嫁,她是被迫嫁人;
第二次再嫁,還是被逼上花轎,
只是上官鎮這男人,沒病沒痛,
床上那蠻勁,太折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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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9:2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你叫什麼名字?」翩翩少年一副倨傲的模樣望著她,黝黑的眼裡帶著焦急。

  「啊?」少女怔怔地說:「我叫楊招娣。」

  少年的臉上立刻浮現一抹怪異,似乎在嫌棄她的名字不好聽,「怎麼叫這個名字?」

  少女為難地咬著唇,「爹娘給我取的。」

  「咳,也罷,」少年昂首挺胸,「你給我記住了,我的名字叫上官鎮。」

  「哦。」少女又把頭低了下去。

  「你。」少年忽然紅著臉,「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會報答的。」

  「啊?」少女呆愣地看著他,立刻搖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說了算。」少年一揮手,霸氣地決定了一切,也不管少女的回答,丟了一句話,「一定要等我。」說完他便走向一旁一直等著他的侍從,帥氣地跨上了一匹黑色的馬,咚咚地騎著馬走了。

  「招娣……」

  「外公。」楊招娣轉過頭,看著年邁的外公,跑過去扶著他的手。

  「那人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不知道。」楊招娣迷茫地搖搖頭。

  「喔。」外公點點頭,「你爹娘過幾日便遣來人接你回去了。」

  楊招娣臉色灰暗地低下頭,外公摸了摸她的頭,「丫頭,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可以來找外公。」

  「好。」楊招娣高興地回答。至於那少年,她很快便拋諸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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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09: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聽說明日大將軍要回京啦。」

  「哎喲,大將軍可真厲害,年紀輕輕就立下這麼多軍功。」

  「可不是,以後不知道誰有這福氣嫁給大將軍呢。」

  「嘖嘖,只怕不是公主就是大小姐囉。」

  誰說女人八卦,這軍營裡的男人也是八卦得厲害,無事便嘰嘰喳喳地說最近的事情,誰昨日去找花姑娘,誰前日生了大胖兒子,這些瑣事在枯燥的生活中可是很消除疲勞呢。

  當然,高高在上的大將軍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議論。

  軍帳內,一名頎長的男人直挺挺地站立著,聽著心腹董竹的報告。

  「將軍說的那一位姑娘,屬下找了整整一個月,終於有些蛛絲馬跡,楊姑娘是京城的小門戶,曾在大將軍說的桃花村待過一些時日,後來便回京城了。」董竹認真地稟告著。

  「哦?」男人揚高了眉毛,「她現在如何了?」印像中白嫩嫩又害羞的她,如今應該長開了吧。

  董竹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心中不解大將軍為何讓他找一個姑娘家,可他下意識地覺得他接下來說的話也許會惹得將軍很不開心,「楊姑娘一年前嫁人了。」

  軍帳內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董竹忍不住地縮著脖子想逃。糟糕,大將軍這副模樣看起來好嚇人,一向不近女色的大將軍要他找這位楊姑娘的時候,他便知這其中不對了。

  但大將軍是什麼人,如今他軍功赫赫,想娶什麼女子沒有,犯得著為了一個已嫁作他人婦的姑娘家生氣嗎。董竹心中如此想,可心裡卻說不出話,只能在大將軍的目光下僵硬著身子。

  上官鎮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她嫁人了?」

  「是。」

  啪的一聲,上官鎮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上,臉上浮現猙獰的青筋,「她居然敢嫁人。」

  董竹冒著冷汗,姑娘及笄就要嫁人這可沒有什麼不對啊,將軍就算之前喜歡這姑娘……也不對啊,之前大將軍還找不到人呢。

  「她的膽子倒是大。」上官鎮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她的夫婿呢?」

  董竹的心快速地跳著,這種感覺跟以往每一次隨著大將軍去殺敵時的雀躍很類似,大將軍每次要陰人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神情,可他覺得這次大將軍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上官鎮冷冷地看著董竹,「以我的地位殺了那人,可行?」

  上官鎮將話都挑明了,董竹如何也避不了,他忍著顫抖的牙齒,盡量清晰地道:「大將軍,那人不過是七品官的庶子。」

  只見上官鎮的臉色忽然轉好,滿意地點頭,「很好。」

  董竹卻笑不出來,「大將軍,聽說聖上有意要給你指婚。」

  「等我明日回去,便將那人哢嚓了。」上官鎮冷笑地說出平淡的話。

  董竹明白了,上官鎮是非要那姑娘不可,連皇上有意指婚都不要,但為什麼呢?他不敢多問,眉頭緊皺地說:「楊姑娘命薄,夫婿早已過世。」

  上官鎮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驚訝,隨即笑得更加張揚了,「如此甚好。」

  董竹笑不出來,這姑娘家的做了寡婦哪裡是好事了,但跟大將軍去殺了楊姑娘的夫婿相比,這又似乎是好事了。但聖上的指婚,該怎麼辦才好?

  楊招娣住在京城最東邊的一個小院子裡,這附近平時很少人,她獨自住在院子裡,一年前她嫁進李家沒多久,夫婿便舊疾復發去世,李家老太太認為是她害死了李家孫子,氣得休了她,將她趕了出來,然而娘家沒有收留她,但也沒有恩斷義絕,只是將她安置在這座小院子裡,任由她自生自滅。

  楊招娣做好了最後一個繡品,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正午的陽光異常的烈,照得她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她將繡品一個一個數好放在籃子裡,等明日便給隔壁的莫大娘。

  多虧了莫大娘幫她找了這麼一個差事,否則她都快吃不飽,要給活活餓死了。年輕的臉龐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憂愁,她忽而一笑,如粉色的桃花被微風吹拂過來一般,添了幾分甜蜜,少了幾分死氣。

  常常聽人說,命是注定的,她從出生便被爹娘嫌棄,因為她不是男子,所以她的名字叫招娣,可以想見爹娘多麼想有一個弟弟,也不知道是她的名字起了作用還是怎麼了,爹娘終於有了弟弟。

  而她便被爹娘扔到了外公那,年邁的外公對她極好,疼她到了骨子裡,連當初爹娘要將她嫁到李家去,外公也是反對的,可再反對也沒用,最後她還是嫁進了李家。

  後來外公去世了,她還來不及傷心,成婚沒多久的夫婿也去世了,接二連三的事情來得太快,她便被夫家打上了剋夫的烙印,連娘家也怕她的霉運,不敢讓她回去,她便一個人在這兒生活了一年,意想不到的是這裡的日子居然是她過的最快樂的時光,清閑平靜,難得可貴。

  今天楊招娣難得心情很好地哼了哼曲,將籃子拎回了廂房裡,接著走出來,到廚房裡做了一個蛋羹,搭著一小碗的白飯,解決了午膳,她擦了擦嘴,站起來在院子裡走了幾圈好消食。

  她一向有午睡的習慣,正要回房午睡時,有人敲門,咚咚,她傻乎乎地聽了一下,確定真的有人敲門了。

  楊招娣搬到這一年多,沒有任何人過來看過她,隔壁的莫大娘也只會每隔四五天在傍晚時分過來拿繡品,所以她乍一聽有人敲門,只覺得是她出現幻覺了。

  這個時辰會是誰呢?她挪著蓮步走到了門口,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卻只看到一片黑色,她眨了眨眼睛,水眸往上移動,終於看清了來人。那是一個很高大的男人,她剛才盯著的地方正是他寬闊的胸膛,她紅了臉,支吾地說:「請問找誰?」

  上官鎮看著前面很小只的楊招娣,在第一眼他便認出來了,只是沒想到她的個子居然都沒有長高,以前到他眼睛的她如今只到他的胸膛。好吧,是他長得高了些。

  「楊招娣。」沙啞的聲音透著一股渴望,他帶著期待的眼神望著她。

  這人是找她的?楊招娣想了想,對喔,敲的是她家的門,找的自然是她了,她不好意思地說:「我便是,不知公子有何事?」

  她有些緊張,抓著門框的手心不知不覺地出汗,這裡平日很清靜,也沒有什麼壞人,可不代表沒有,要是這人是壞人怎麼辦。

  上官鎮察覺到她的緊張,可他現下正不高興,他第一眼認出了她,她卻認不出他,彷彿他是一個陌生人一樣,他的神色漸漸地冷了,「你不記得我了?」

  楊招娣覺得頭皮麻麻的,她該認識這個人嗎?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怎麼可能會認識他呢,「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上官鎮攢緊了拳頭,心頭的火啪啪地燒著,他大爺的,他心心念念了多年的姑娘居然早已忘記了他。

  「呃,也許你找錯人了,叫楊招娣的人……」還挺多的。

  「我叫上官鎮。」他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可她純善的小臉上只有一片空白,他閉了一下眼睛,「看來你不認得我了。」

  楊招娣下意識地想關門,不想跟這個不認識的人說話,她偷偷地將手放在插銷上,準備趁他不注意便用力地關上門,然後落下插銷。但她卻忘記了,這個男人的眼睛由始至終都在她的身上,她想要做什麼,他早已看出來,大腳往門縫一塞,卡住了門,他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你要做什麼?」

  楊招娣嚇壞了,是他要做什麼才是吧,她虛張聲勢地說:「你、你趕緊走,否則我家的男人回來,你就死定了。」

  上官鎮面色更加陰沉了,「你倒是不簡單,一個寡婦還有男人。」

  她的臉色灰白,天哪,他居然知道的這麼清楚,她用力地頂著門,「你快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嘖嘖,這是上演一幕惡霸欺良女的場景嘛。

  上官鎮摸了摸他自己的下巴,為了見她,他還特意將蓄了好幾年的胡子都剃掉了,就怕原先野人的模樣嚇到她,盡管如此,如今的形像似乎也沒有挽救多少,仍舊令她驚恐萬分。

  上官鎮敏銳地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眉頭一揚,飛快地用腳頂開門,迅速地閃身進入院子,一把抱住她,大腳往後一踢,門關上了。

  楊招娣張嘴便想喊救命,一隻粗大的手掌立刻蒙住了她的嘴巴,弄得她想喊也喊不出來,只能發出嗯嗯的抗拒聲。

  「再叫試試看!」上官鎮陰冷地說:「要是敢叫,我便……」

  她立刻安靜了下來,他盯著她一會,心裡還記著她剛才說過的話,他放開她,大掌轉而牽起她的手,大步地往她的廂房去。

  她嚇得花容失色,還來不及細細琢磨這個男人牽著她手,便被他帶到了廂房,莫非……若是沒了清白,她不如死了算,楊招娣懷著悲壯的心思隨時準備要尋死,卻發現他停了下來,雙眼快速地打量著她的廂房,沒一會,他揚著眉,高傲地看著她,「你家的男人呢?」

  「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害怕地說,手怎麼也掙脫不了他的手。

  似乎是嚇到她了,上官鎮絲毫沒有內疚地說:「沒想怎麼樣,就是看一看。」

  她愣住了,這個人到底是哪裡來的,說的話也如此的奇怪,她家有什麼好看的?

  在她急得快要哭的時候,他笑了,「娘子,你說你忘記了我,該如何罰才好。」

  娘子?她什麼時候是他的娘子了,她咬著唇不說話,而他自顧自地繼續說:「不僅忘記了我,還嫁作他人婦。」也幸虧那她的男人死得早,否則他一定劈死那男人。

  楊招娣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招惹了這麼一個煞神回來,「你休想污蔑我的名聲,你趕緊出去……」膽小的楊招娣想著,只要將他趕出去就好了,卻不知道在她面前的男人可不是這麼好招惹的,一旦惹上了輕易甩不開。

  上官鎮眯著眼,黝黑的眼珠子越看越滿意,以前便覺得她長得小巧可人,如今長大了,還是這麼合他的眼緣,也不枉費他一當上大將軍便想將她找出來,娶她做娘子。

  「娘子,當年在桃花村……」

  叩叩叩,上官鎮還沒把話說完時,外頭就傳來敲門聲,「楊寡婦,在不在?」

  楊招娣心下一鬆,有人來了。

  上官鎮倏地拉下了臉,這是哪裡來的討厭鬼,打斷了他的話,特別是那來人說的話,還真是不客氣。女子本來喪夫,當了寡婦是一件傷心事,可沒有當面喊人寡婦的道理,他黑沉沉地說:「打發掉!」

  楊招娣突然有了主心骨,「我勸你趕緊走,否則被人看到……」

  「看到又如何?」他放開她的小手,大方地坐在了主屋的長凳上,放肆地看著她。

  楊招娣有點怕,努力回想卻也想不起這人到底是誰,只能咬著唇,僵硬地站在那。

  「是誰來了?」上官鎮慢條斯理地提起一旁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卻看不到一片茶葉,僅僅是清水吧,他的眼眸一黯,她的日子過得並不好。他的掌心還殘留她指尖的繭,再看看不遠處籃子裡的繡品,便能猜到她一個寡婦是如何過日子的。

  他輕啜了一口水,壓下心中的疼惜,可沒有忘記她嫁過人的事情,這個可惡的女人,就算她夫婿死了,他還是生氣,而且她到現在還沒認出他,焉能不氣!

  見她不說話,他放下瓷杯,揚著邪惡的笑容,「娘子不說,為夫親自去問一問。」

  哪裡來的怪人,一進門就調戲她,還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可偏偏她打從心裡懼怕他,她忍不住地喊住他,「那是隔壁的楊大嬸。」

  「哦?」

  「真的,她……」楊招娣的眼睛不敢瞅他,下意識地別開了,「她就是隔壁的楊大嬸。」她不敢讓人發現她一個寡居女子家中有一個大男人,要是被發現了……她臉上染上一抹憂愁,若是傳到外邊,她只能吊脖子,一了百了了。

  上官鎮擡手輕摸了一下她柔軟的髮絲,一個早已嫁過人婦的女子竟在家中胡亂地散髮,真像那年他遇到的她,仍舊那麼的天真。

  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你說說看,這個在外面大呼小叫,不懂禮數的無知婦女,你跟她可有什麼關係?」

  「哪有什麼關係。」她急急地說。

  門外的楊大嬸忽然又揚聲道:「喲,人不在啊,大嬸給你帶了好消息呢!」

  「我且去問問,什麼好消息。」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楊招娣連忙扯住他的手,「你不能出去。」

  「嗯?」

  「你這樣出去,別人會誤會我跟你……」她一臉的無奈,剛才還想讓他滾,現在又只能求他遲點走。

  「有什麼好誤會的,娘子。」他笑呵呵地說。

  楊招娣急死了,「你!」

  「好吧,」眼見她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的,他不得不投降,「娘子要我留下,我豈能不遵。」

  楊招娣的臉整張臉都黑了,請神容易,送神難,可他這尊大佛怎麼來的,她都不清楚啊。她欲哭無淚,而門外的楊大嬸還未走。

  「楊寡婦真是沒個好運,本想給你說個親事,偏還人不在。」門口的楊大嬸呸了一聲,「活該守寡!」

  楊招娣迷迷糊糊地聽到她的話,心中一嘆,這個楊大嬸算是她的遠方親戚,平日裡很少會來她這。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楊大嬸一來就沒好事,還給她說親事,她寧願孤獨一生也不要再嫁人了。

  楊招娣沒有注意到上官鎮如炭一般的臉色,小聲地說:「讓她以為沒人在,她便會無趣地走了。」

  上官鎮挑了一下眉,「有人給你說親事,你不想?」聲音多了一抹咬牙切齒。

  要是真心說親事,豈會這樣在外面嚷嚷,多半是要給她說什麼糟老頭,這也不是第一回了,楊招娣嘆了一口氣,默默地搖頭,「這樣便好。」

  「做一輩子的寡婦?」

  她沒有說話,默默地點點頭。

  上官鎮神色不明地低哼一聲:「如此,我豈不是要做你的奸夫。」

  她猛地擡頭,嚇得身體不斷地往後退,「這位公子,你可不要亂說。」對上他那雙認真的黑眸,她慌亂地往外走,腰肢卻被他輕而易舉地攬住,再回神,她的身子都貼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登徒子,放開我!」她雙手用力地想推開他逃走,卻發現蚍蜉撼樹,根本無用。

  上官鎮低笑地在她的耳邊輕說,濕潤的呼吸幾乎融化了她白嫩小巧的耳朵,「娘子,你何必這麼怕我。」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是誰,你要找的那個人也許只是與我相像,你快走。」楊招娣盡量跟他說著道理。

  奈何她遇上的不是一個會說理的人,上官鎮野慣了,骨子裡的霸道是容不得任何人拒絕,特別是她這個小女人是他一開始就盯上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反正他便是要娶她。

  「娘子莫要說氣話,你救了我的命,我便是你的人了,我得了軍功、成了將軍,第一件事情便是要娶你。」軍營裡的男人說了,女人要哄,那他便放下大將軍的架子,姑且好好地哄一哄她。

  什麼,這個人還是將軍?怎麼也不像啊。在楊招娣的眼中,將軍是正人君子,是一個好人,可不是眼前這個動不動就對她動手動腳的人。

  「我沒有救過誰的命。便是我救的,我也悔了。」惹上了他這樣的人,她這一生似乎都要難安,她狠狠地說,就希望他就此打住,別再糾纏她了,她怎麼也沒想到,她一個寡婦還能惹上是非,無緣無故地惹來一個男人,這妖孽的桃花債實在是匪夷所思。

  上官鎮的臉色非常不好看,簡直要吃了她一樣,陰冷道:「你後悔了?」

  「當然!」

  「後悔,呵呵。」他冷笑了幾聲,一手捏著她的小臉,湊到她的眼前,「你現在後悔也沒用。」

  她的心怦怦地跳著,被他這副恐怖的樣子嚇得不知道要如何的時候,他忽然放開了她,轉身便往外走,楊招娣暫且鬆了一口氣,但沒一會,門口響起了一聲尖叫聲。

  她忙不疊地跑到門口,就見還沒離開的楊大嬸倒在地上,抓著她自己的手臂哭天喊地,「哎喲,痛死老娘了。」

  她想去扶楊大嬸,可上官鎮擋在她前面,她走過不去,急急地喊道:「楊大嬸,你怎麼樣了?」

  「你這個剋夫的死寡婦,竟然找上了奸夫,怪不得我給你說親事,你都不肯,這不搭就是上好船了吧。」楊大嬸大聲地喊著,引來了不少人圍觀。

  俗話說得好,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不,有好戲看了,不少人津津有味地聽著,弄得楊招娣滿臉通紅,「楊大嬸,你不要胡說八道。」

  「是啊,別豬油蒙了心,你這會來是不是又要給招娣找什麼不三不四的親事。」趕來的莫大娘不屑地說。

  「這可不行,招娣雖然是寡婦,可人乖巧,我們這些街坊都知道,就算再嫁也要嫁一個本分的老實人。」年歲已高的李家奶奶也出聲道。

  「哈哈,真是可笑,人家奸夫都找上門來了,還說乖巧,呸!」楊大嬸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一臉的不屑。

  這麼說著,終於有人看到了高大的上官鎮,只見他冷著臉,身上染著一股風雨欲來的血腥味,凶神惡煞地站在那裡,還真是嚇壞了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你是來說親的。」他涼涼地說道。

  「哼。」楊大嬸吞了吞口水,忍著心驚膽戰的恐懼,沒事,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可不敢……

  「啊!」楊大嬸慘叫一聲。

  一隻穿著黑色長靴的腳重重地壓在了楊大嬸本來就受傷的手臂上,腳尖不斷地用力,「看來廢了你都是輕的。」冷酷的話輕輕地從薄唇裡吐出,上官鎮如看著螻蟻一般地睥睨她。

  楊招娣見狀也有些懼怕,抖著身子說不出話,但楊大嬸畢竟是她的親戚,她顫抖著雙唇,低低地說:「你、你快住手!」

  聽出她聲音裡的輕顫,到底不想嚇壞了她,上官鎮收了腳,不過之前用的力也夠了,足夠讓這個狗嘴吐不出像牙的無知婦人付出慘痛的代價了。

  楊大嬸一點也不感激地瞪著楊招娣,大罵了一句:「賤人。」

  上官鎮眼一冷,藏在袖中的手指剛一動,一直隱在人群裡的董竹連忙跑了出來了,不對不對,戲不能再看了,大將軍的模樣令他頭皮發麻,這明顯是要大開殺戒了。

  董竹擋在上官鎮面前,低低地說:「將軍,該回去了。」

  一回來不見皇上,非要先過來看看楊招娣,他攔不住,只好希望大將軍速戰速決,他的眼睛不由得移到楊招娣身上,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令將軍神魂顛倒,但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他的面前,冷峻的眼看得他不敢多看那女子一眼。

  直到頭頂得那道嚇人的目光移開了,董竹鬆了一口氣,以後不能多看,否則他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楊招娣望著看向她的男人,那副小狗一樣的無辜眼神是要做什麼,剛才還一副很凶的模樣不是嗎?

  上官鎮緩緩地開口,「招娣,你快回去吧,我下回再來看你。」

  她差點要暈倒,求他不要過來,她一點也不需要被他看,她蒼白著臉,有一種難堪。她是個寡婦,名聲本來就差了,還被他這麼一弄,真的是再也不用出門了,她都不敢看別人怎麼看她。

  上官鎮無視董竹的緊張,淡定地向各位街坊說道:「我上官鎮不久之後便將迎娶招娣,還希望你們到時賞個臉來喝喜酒。」

  眾人被他喜怒無常的表現弄得不敢吱一聲,可也多少收起了輕視的心態,紛紛認為上官鎮和楊招娣原來是有婚約。

  上官鎮滿意地環視了這一眾人,擡頭看向楊招娣,卻見她臉上更白,以為她哪裡不舒服,便問:「招娣……」

  楊招娣猛地回神,咬著唇,看也不看他,轉身回去了,再待下去,真不知道怎麼辦了,可她也沒有膽子說他胡說,特別是她看了他那番雷厲風行的模樣,她哪裡敢說,就怕她也成了下一個楊大嬸,保命要緊。

  啪的一聲,上官鎮臉黑地看著緊閉的門,眾人皆是一愣,倒是董竹厚著臉皮說:「楊姑娘臉皮薄,不好意思了。」

  上官鎮的臉色微微好轉,這才轉身離開,而街坊則是互相看了看,怎麼也不敢像往日那般放肆說起方才的事情,一個個的都當沒事發生一樣回去了。

  而那個可憐的楊大嬸則是被她家夫君給拖了回去,精打細算地不去看大夫,等過了幾日發現手無法動,這才後悔莫及,原來這手被上官鎮給踩壞了。本想找楊招娣算帳,卻怎麼也不敢,要是再壞了一隻手臂可如何是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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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董竹終於將上官鎮拉回了正途,不斷地勸說他先去皇宮,上官鎮心不甘情不願地進了皇宮,跪在金碧輝煌的皇宮裡,聽著皇上對他的大讚之詞,心裡想的卻是他的小寡婦。

  可恨啊,以前也沒有發現她的性格這般不中用,他這麼好的人送上門,她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將他趕了出來,他就知道那些風評差的寡婦才會狐狸精似的勾人,他的小寡婦根本不會這一招,看到他都怕得要命,深怕被他碰一碰就要沾上一身腥臭。

  雖然這般嫌棄,他心裡還是有一個念頭的,他還真希望他的小寡婦勾引他一下,今天看到白嫩嫩的她時,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這股慾望,可惜最後也只是牽牽手,抱了一下,真是不過癮。

  皇上講了一會話,終於發現上官鎮一直低著頭,他輕哼一聲:「好了,別裝了,我也裝不下去了。」

  上官鎮擡頭看向皇上,露出潔白的牙,「說完了?」

  「怎麼樣說也只是誇誇你,不過看來你是不需要的。」皇上慵懶地撐著下顎。

  話說皇上跟上官鎮從小關係就很好,只是很少人知道罷了,皇上那時是太子,文韜武略,心懷百姓,乃是君王之風。但只有上官鎮知道,這個從小便認識的皇上心眼有多黑。

  上官鎮也不是什麼好人,可他不裝,他就愛讓人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可皇上呢,偏偏裝得很,不然他們也不可能是好友,臭味相投嘛。

  「剛才在想什麼?一臉的壞主意。」皇上慢慢地問。

  「想女人。」上官鎮乾脆也不跪著了,現下除了皇上的心腹太監也沒別人,他直接伸直了右腳,往地上一坐,放蕩不羈地望著皇上。

  皇上的眼睛閃了閃,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哦?」

  「過幾日我便要成親了,你到時候可別送什麼不體的禮。」他直接要求道。

  「這可真是為難我,母后聽到朝中有你這樣的國家棟梁,恨不得將婉婷公主下嫁給你呢。」

  「不用。」上官鎮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可是公主啊。」皇上的語氣很惋惜,可神情卻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上官鎮無語地看著皇上,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方才在宮殿裡想著一些旖旎的事情是不對,他反而覺得聽那些假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是哪一戶姑娘家?」皇上好奇地問。

  「姓楊。」

  小氣鬼,居然連名字也不願跟他說個清楚,皇上輕輕搖頭,「哦,是工部的楊大人之女?」

  「不是。」

  「內閣的楊大人?」

  「不是。」

  「讓我想想,哦,那一定是總督楊大人了。」皇上猜了幾次,一臉的篤定,朝中姓楊的臣子也就這麼幾個了。

  上官鎮無語地抿了一下唇,皇上那副一定要猜出來的模樣也真的太無聊了些,「都不是,只是京中的小門戶。」

  那就是沒什麼來頭了,皇上明白地點頭,「那女子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不過是一個寡婦。」

  皇上挑眉,雖然語氣不好,可上官鎮那副他很中意的模樣真是太明顯了,「原來大將軍喜歡寡婦。」

  上官鎮也不氣,笑呵呵地說:「是。」

  「嗯。」皇上沉吟不語。

  上官鎮從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交給了一旁的太監,太監接過後摸了摸,方方正正,皇上揚揚手,「拿來。」

  太監笑著遞了上去,皇上打開一看,眉一挑,看著手中的虎符,神色沉靜地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末將班師回朝,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年紀漸長,也想找一個可心的娘子享一享福。」上官鎮重新跪好,嚴肅地說。他現在可不想藉由虎符參與朝政的事情,只想頂一個將軍的大名過著舒坦的日子。

  皇上氣得差點將虎符扔到他身上了,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分明就是懶,有了軍功,想偷懶罷了,而且還怕皇上下旨許了公主給他,所以他直接將虎符給扔了回來,這世上也只有他能做到這般。多少人看到這虎符不眼紅,恨不得攢在懷裡不還回去。

  但氣歸氣,皇上也了解上官鎮的性格,此事暫議,「如此也罷。」皇上讓太監將虎符收好,轉而一臉好意地說:「既然如此,不如朕替你指婚,如何?」

  「多謝皇上,但娶妻大事還得自己動手。」

  皇上輕哼了幾聲:「嗯,看來你還沒得手。」

  本是一臉無賴的上官鎮臉一黑,又想到了楊招娣絕情轉身的背影,心裡燃起了一把火。皇上看了,心情極好,大手一揮,極為高興地說:「愛卿,朕等你的喜訊。」

  皇上這看戲的模樣弄得上官鎮心裡的火越來越旺了,不過是一個小寡婦,他還娶不到嗎?哼,才怪!

  楊招娣這幾天都小心地窩在屋裡不出門,別人來敲門,她也是隔著門回應,她的臉皮實在太薄了,經過上官鎮這麼一鬧,她哪裡還敢出門,連娘家來人訓斥她,她也不開門,抹著眼淚,隔著門聽她娘親身邊的嬤嬤大放厥詞。

  不守婦道、不知廉恥,千千萬萬別丟了楊家的臉,更不要連累了要考科舉的楊家弟弟,之類的話雲雲,聽得楊招娣除了紅著眼睛也沒有其他反應。

  這桃花債也不是她去惹來的,她自己都鬧不明白了,她想了想,要是真的說不明白,她也只好上梁子、吊脖子以示清白。

  傍晚,她吃了幾口飯,便在院子裡洗衣衫,等她瀝乾了水,將衣衫一件一件地擺開,她將濕濕的手掌甩了甩,現在的日頭太大了,白日裡她不想洗衣衫,都是日落西山了才會洗衣衫。

  她轉過身,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她嚇得往後猛地一退,滿臉驚恐地看著來人,「你!」

  「小娘子,真勤勞。」上官鎮一身黑衫,黑色的長髮僅以一條黑色的髮帶束至腦後,雙手背在身後,一雙黑眸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剛洗完的衣衫。

  楊招娣不禁哆嗦,她有些怕這個男人,不知道他是打哪裡來的人,忒壞地弄壞了楊大嬸的手,還能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她身後,她的心就跟打鼓一樣激烈地咚咚跳著,彷彿要跳出心口似。

  她小心翼翼地防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盯著那些衣衫……倏地,她的臉紅了,連忙上前想將剛剛曬在竹竿上的衣衫拿下來,可惡,他居然盯著她的肚兜和褻褲看個不停,真是好生可惡。

  「哈哈……」

  她的身後發出一串愉快的笑聲,弄得她更加的臉紅了,她將濕濕的衣服緊緊地抱在懷裡,結巴地說,「你、你怎麼在這裡?」

  「來看小娘子。」他輕揚著笑意,神色壞壞地挑逗,「小娘子何須害羞,不過是看看你的肚兜、褻褲而已。」

  「不要臉。」楊招娣咬牙切齒,記得眼睛都紅了。

  「有嗎?」他欣賞著她滿臉紅暈卻又拿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心中大悅,「以後我不僅看,還要脫,小娘子還是早早習慣的好。」

  不僅看,還要脫?楊招娣震驚地看著他,臉上的紅暈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被臊的,她顫抖著嘴唇,「休在我面前說這些淫穢的話。」

  「淫穢?」他不在意地說:「是,以後我只做不說。」

  她聽得一股血往臉上衝,猛地將濕衣服扔在了腳邊的盆裡,拿起曬衣的竹竿,生氣地在他的眼前揮了揮,「你給我滾。」

  這樣的狐假虎威反而一點也沒有令上官鎮感到不耐,他更加開心地望著她,「小娘子可要小心手,別弄疼了自己。」

  「閉嘴!」楊招娣嬌斥一聲,拿起竹竿就往他的肩膀上敲,可她又不敢用力,就怕把他弄出個好歹,她就得要賠命。

  她也只是嚇他,他是一個武功了得的將軍,豈會真的傷了他,他頭一歪,往旁邊一閃,竹竿便落空了,她急忙地停住腳步,才使得身體沒有往前傾,一隻大掌不知何時繞上了她的腰,將她往後一帶,輕輕鬆鬆地把她摟在了懷裡。

  「小娘子,不要心急。」上官鎮笑呵呵地說,像極了十足的登徒子。

  「你!」楊招娣氣得說不出話,纖細的腰肢被他如鐵鏈一般的手鎖在了他身邊,她想逃也逃不開,「快放開我!」

  他低低一笑,聞著她的髮香,心滿意足地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真的沒有見過這樣可怕的人,在別人面前就跟惡鬼一樣,在她面前卻不斷地挑逗她,她上輩子肯定是做盡了壞事,這一輩子才會惹上他。

  大掌在她的腰間摩挲著,摸到一股濕意,上官鎮低頭一看,原來是她方才抱著濕衣服的緣故而沾濕了她前面的衣衫,從胸襟到腰部都濕透了。

  他俯視著她,望著她胸前顯露出來的紅色肚兜,肚兜上的梅花圖案若隱若現,肚兜鼓鼓的,肚兜下方是什麼,他一想到,身體不禁一熱,喉嚨緊了緊,嗓音沙啞地說:「小娘子的梅花繡得不錯。」

  楊招娣一時沒想到,覺得胸口被他的目光看得熱熱的,頭一低,便瞧見濕透了的胸口,她俏臉一紅,無法自己地驚呼了一聲,推開他的手立刻捂住胸口。

  她越是這樣,就越想欺負她,怎麼辦,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往上移,嘴上不客氣地說:「給我繡一個香囊吧。」

  她用力地搖頭,「我跟你不熟,你快放開。」在一個近乎陌生的男人面前丟盡了臉,她恨不得挖個洞自己鑽進去。

  「不熟?」他的聲音忽地降低,冷到深淵裡的冰寒,凍得她無法動彈。

  「本來就……」不熟啊。

  「娘子衣衫濕了,還是快快地換了吧,免得受寒。」上官鎮忽然如一夜桃花般的笑靨看得讓她的眼閃了閃。

  這麼說呢,這個男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覺得他很冷、很酷、很陰冷,特別是他不說話的時候,抿著薄唇的樣子真是太嚇人了,而現在他這樣一笑,冷硬的棱角也柔和了不少,看起來更加不懷好意。

  可他笑得再好看,在她眼中,簡直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她才不會傻傻地相信,「你快走,我也好換衣衫。」她不忘趕他走。

  上官鎮笑呵呵地說:「小娘子害羞了。」

  害羞他的頭,她惱怒地說:「你快走。」忽然她的眼前一片黑暗,他的俊臉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近在咫尺地緊緊盯著她。

  「你信嗎?」他笑意滿滿地說:「你再說一句趕我走,我便吻你。」

  她下意識地用力抿住唇瓣,擔驚受怕地望著他,他的話不知為何讓她莫名其妙地相信他是認真的,一想到他說的話會化為實際行動,楊招娣整個人都僵硬地不敢動。

  他的眼神幽幽地看著她,「怎麼不說話了?」

  她拚命地搖了搖頭,要不是怕胸口的春光被他看去,她都要捂住嘴巴了。他滿意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軟的髮絲彷彿纏繞在了他冷硬的心上,人人都說他冷酷無情,血是冷的,心也是冰的。

  但沒有人知道,對上她,他渾身的血液如黃河一般波濤洶湧,在他的四肢百骸裡瘋狂地流動,他伸出食指,挑著她的下顎,「都嫁過人了,怎麼還這麼無邪。」

  她紅了臉,他的眼狠戾一眯,「你說,是我好還是你那個死鬼夫君好?」無由來地想比較一番,上官鎮突然幼稚了起來。

  只見楊招娣的眉微微一緊,上官鎮的臉色也黑了一分,莫非她一直不想再嫁是為了那死鬼?雖然有不少女子做了寡婦之後沒有再嫁,守著貞節牌坊,可也沒有人逼著寡婦不要再嫁,只要人家你情我願,也無傷大雅。

  這個念頭一起,上官鎮的神色陰沉了許多,簡直就跟孩子臉一般善變,方才還笑盈盈,眼下只有冷厲。

  楊招娣吞了吞口水,明明這是她的地盤,她卻被他霸道的氣勢威壓得動彈不得,在他陰森的目光之下,她不由得吐實,「人已經死了,何必再議論呢。」說完,她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上官鎮聽了她的話,卻硬生生地誤會了,這意思是說他不如她那個死鬼夫君嗎?

  一聽到上官鎮說起她曾經的夫家,她不禁渾身顫抖,那時她還是一個小姑娘,沒想到嫁的人卻是一隻腳已經踩進棺材裡的男人,那人的脾氣也因為疾病的蹉跎而變得極差,時不時便會打她、罵她,那人沒有力氣,便讓丫鬟動手,她以為她要每天這樣火裡來水裡去的時候,那人忽然死了。雖然她不是一個惡人,可她卻一直想,那人死了真好。

  身下的人在發抖,上官鎮敏銳地發現了,一把捏著她的下顎,強迫她擡頭看著他,「怕我嗎?」

  其實說起來,上官鎮看起來人高馬大,但卻從來沒有對她動粗了,反而身板瘦弱的人壞心起來更加的可怕,楊招娣搖搖頭,「上官公子,我情願一輩子做寡婦,也不會嫁給你的。」就算他說他認識她,可她不認識他,最重要的是,她一輩子也不想嫁人了,嫁人真的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了。

  隱約從她的眼裡瞧出了端倪,可他正在氣頭上,冷笑一聲:「我還是替你換衣衫吧,不然你要是受寒了,我真的是罪人了。」

  上官鎮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嬌小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也不知道他為何心心念念著要她換衣衫,直到此刻他的行為,哪裡是擔心她受寒,根本就是想要佔她便宜。

  「你放開。」她努力掙紮,彼此身體的接觸反而更加的緊密,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身上每一塊肌肉就跟石頭一樣硬實,她敲得手都疼了,他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本來上官鎮也只是說著玩玩,可看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他不禁惱火起來,如此他便看光她的身體,看她如何能逃。

  人心邪惡,實在不足以形容上官鎮,楊招娣嚇得哭了起來,梨花帶雨,卻沒有引起他一絲憐惜,他一腳踢開她的閨房,直接往那張簡陋的木床走去,力道不重不輕地將她放在了木床上,同時跟著上了床,雙腿巧勁地將她的身體壓住。

  「上官鎮!」她驚呼道,眼睜睜地看著他的手往她的衣襟伸去,衣衫被拉開了,從胸口處往下延伸,直至她的腰部,她的眼前黑了黑,怎麼也沒想到真的會遇到這樣的人。

  她嚇得眼淚不停地流,「你趕緊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做……」

  「嘖嘖。」他一臉色色地看著她,「竟只濕了衣衫。」肚兜還是乾乾的,他有些遺憾,她雖然嬌小,可發育得倒讓他驚喜,聳起的高峰令他看得都看醉了。

  「走開、走開!」楊招娣大哭大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鼻子紅紅的,但在他絕對的力量面前,她絲毫沒有能力掙開他,這便是男人與女人的先天區別。

  她哭得不能自已,難道做了寡婦還不是最慘的,還要被人淩辱……漸漸的,她不哭了,眼神空洞地看著屋檐,從小不得爹娘愛,成親後也沒有遇到有緣人,做了寡婦之後還要被惡魔一般的上官鎮纏上,這都是她的命嗎?

  寬厚的大掌輕拍了幾下她的臉,她緩緩地回神,對上他不滿的眼神,「在想什麼?」他粗聲粗氣地問,不知道她方才想到了什麼,那模樣竟脆弱地隨時要去死一樣,看得讓他的胸口都疼了。

  上官鎮將她抱了起來,挪動著她的臀部在他的大腿之上,像抱著小孩子似的抱著她,「不過是替你換衣衫,何須這麼怕?」

  她怔怔地垂首,發現自己換上了乾淨的衣衫,再看看他的手,他的手仍舊不規矩地對她上下其手,卻沒有……那時新婚之夜,她被李家公子踢下床,在地上跪了一宿,直到現在,她還保著清白之身。成親後,不關心她的親娘也派了嬤嬤跟她說了該如何伺候夫君,所以她是懂的,但她現在不懂的是,他剛才不是……

  他捧著她的臉,「是不是很怕?」微微一笑,「小娘子,你要記住,我早晚有一天會做你剛才想的事情,但不是現在,我們先來說說看,你手臂上的守宮砂是怎麼一回事?」

  糟糕,她連忙縮成一團,緊張地按著手臂,看著他高傲的側臉,噤若寒蟬。

  「你說,人死了就不要非議,對不對?」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柔,可眼底溫柔下卻帶著一股暴怒的風雨。

  「李家公子身體孱弱。」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哦。」他高深莫測地凝視她,「那你要不要跟我說說,你肩膀上這道疤痕是怎麼來的?」

  她顫抖著不語,他放柔聲音,「嗯?」

  「小時候摔倒的。」她的頭低得很低。

  「呵呵,我行軍打仗多年,眼力倒是變得厲害,這傷是什麼時候的、怎麼傷的,一眼便能看穿。」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怒氣,「說,還是不說?」

  「一年前摔的。」她咬定地說。

  他冷冷地笑了,「打仗抓到的俘虜,我都會給他們機會,若是坦白,自然是好,大家都輕鬆,若是不坦白……」他話一頓,繼續說道:「我只給他們一次機會。」

  楊招娣低著頭,就是不看他。

  上官鎮回想剛才看到的場景,胸口的怒火熊熊燒起,那傷口明顯是燙傷,跟摔倒根本沒有關係,「而你,我給你三次機會,最後一次,你說。」

  她仍舊不語,他揚唇一笑,俯首在她的耳邊深深道:「很好。」她不說,他也能挖掘到真相,他話鋒一轉,「欺騙我的人,我一定會給那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看著懷裡的人抖了好一會,他放開她,讓她在床榻上躺下,拉過一旁的被褥,溫柔地替她蓋上,唇角帶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我真是愛死小娘子的倔強。」

  一股陰風吹進來,明明蓋著被褥,她卻彷彿身在地獄。

  她的身材均勻,肌膚白皙滑膩,唯有她肩膀上那一道紅色疤痕,那紅色疤痕就如一把刀一樣刺入上官鎮的胸口,令他如千萬螻蟻啃食一般難受。

  打仗的時候,什麼慘樣上官鎮沒有見過呢,斷胳膊、斷腳的,甚至前一刻還好好的人下一刻便被劈成了兩半,跟她那微不足道的燙傷相比,實在不能同日而語。

  偏偏就是這樣,他冷硬的心疼得厲害,修長的手指端起一旁的碗,快速地喝下其中的白酒,灼熱的液體滾過喉嚨,令他渾身發熱,狹長的黑眸望向前方。

  一個瘦弱的小廝正蜷縮在角落裡,小廝身上穿著的衣衫上有著一個大大的李字,身上有著被人拳打腳踢的痕跡,上官鎮陰鷙地望著那昏迷的小廝,向身旁的董竹:「問出什麼了?」

  一旁的董竹連忙答道:「已經問出來了,小廝在外院伺候,內院不清楚,但也知道有些事情,楊姑娘嫁進李家之後,這請大夫倒是請得勤。」

  「嗯。」上官鎮眼裡閃過一抹火,低低地應了一聲。

  「屬下也去問了大夫,一開始大夫不敢說,怕是收了好處,後來被屬下一威脅,便招了,大夫說楊姑娘裡裡外外去了他那好幾次,每一回的傷都不一樣。」

  上官鎮拿著酒碗的手緊了緊,啪一聲摔到了角落,那還綁著一個丫鬟,那丫鬟被蒙著眼睛,嚇得渾身顫抖,「你、你們到底是誰?」

  上官鎮倏地站了起來,藏在衣袖裡的手動了一下,一片薄薄的刀片便出現在指尖,他直接拿著刀片貼在那丫鬟的臉上,「說還是不說?」

  董竹的眼皮跳了跳,果然大將軍虐起人來根本是不分男女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如果說了,我會死的,嗚嗚……」那丫鬟哭得稀裡嘩啦。

  「那你現在死了算了,不過你死之前,我會把你的皮一塊一塊地削下來,做成人皮燈籠。」他淡然地說。

  丫鬟渾身發抖,「這位爺……」

  上官鎮直接將刀片往她的臉頰上一放,微微一使力,她臉頰上的皮便破了,一層血滲了出來,她立刻大叫:「我說、我說!」

  上官鎮移開了刀片,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那丫鬟牙齒打架地說:「少夫人……」

  「楊姑娘。」上官鎮眼一冷,腳尖一個使力,踢了一顆石子直接擦過那丫鬟的臉。

  丫鬟痛得大叫,老實地說:「是、是楊姑娘嫁進來……」

  李家少爺因為自幼孱弱,心思不正,楊招娣剛進李府的時候,李家少爺便沒有對她客氣,新婚之夜就讓她跪在地上一整夜,整日想著法子欺負楊招娣,有一回李家少爺又將蠟燭甩在了楊招娣的身上,等丫鬟們幫忙滅了火,楊招娣早已痛得暈過去,足足發燒三日才回醒過來。

  所謂惡有惡報,李家少爺正想著更惡毒的法子呢,忽然就一命嗚呼了,李家老太太便把這一切都怪在楊招娣的身上,想將楊招娣送進尼姑庵裡去,讓幾個老尼折磨楊招娣,哪裡被楊家人看穿。

  楊家人也不是什麼好鳥,打著為楊招娣出頭的口號,實際上是為了分一些好處,要是李家老太太不給好處,便將李家少爺折磨新婚娘子的事情給宣揚出去。

  但薑還是老的辣,李家老太太怕被楊家人給賴上,就讓人到處說楊招娣剋夫,休了楊招娣,如此楊招娣下半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只恨她自己不能親手折磨楊招娣。

  董竹安靜地聽完,看向了上官鎮,燭光忽明忽暗,實在看不清將軍臉上的神情,但以他對將軍的了解,大將軍此刻的心情應該很不好。

  上官鎮一聲不吭地站了起來往外走,董竹看著上官鎮離開的背影,再看看那小廝和丫鬟,大將軍生氣了,而且是很大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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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0: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楊招娣傻乎乎地站在院子裡頭摘豆芽,心神不寧,眼皮一直跳呀跳的,左眼皮跳好了就輪到右眼皮跳,她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突然,一股氣息包圍了她,她猛地回頭,果然看到了上官鎮,她的院子簡直就是他的後花園,他想什麼時候出現便什麼時候出現。

  楊招娣咬著唇看他,他突然張開雙臂,將她納入懷中,賁張的手臂彷彿充斥著無限的力量,將她死死地按住,楊招娣有些自暴自棄地任由他抱著,反正她怎麼反抗他也沒用。但她卻低估了此時正處在憤怒巔峰的上官鎮,她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生氣,上次之後他們也有兩日未見,所以絕對不是她惹他生氣了。

  也雙目炯炯地看著她,好像隨時要吃掉她一樣,她微顫著望著他,他緩緩地開口,「我之前便說了,不能騙我。」

  楊招娣恍然大悟,顯然李家的事情他肯定知道了,但他幹嘛要生氣,她吞了吞口水,「關你什麼事情。」

  「小娘子。」他輕笑,「我很生氣。」

  她偷偷地移動著腳步,妄想離開他的掌控,可她卻忘記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從來沒有在他這裡佔到什麼上風。

  他的手忽然伸向她,她懼怕地閉上了眼睛,隨即感覺到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腦後,緊接著,一股炙熱的觸感覆在了她的唇上,她驚訝地抬頭,對上他黑不見底的眼。

  上官鎮的唇僅一頓,隨即就像暴風雨一樣席卷而來,粗魯的舌頭狠狠地撬開她的唇,猛地卷起她的舌,激烈地吸吮,淫靡的銀絲在彼此的嘴裡交換,發出無聲的曖昧。

  楊招娣先是一傻,接下來便用力地推著他,卻撼動不了他的一分,而他厭煩她的推拒,索性將她的雙手直接往她的背後摁住,她痛苦地發出嗚嗚的困獸之聲。

  他冷冷地睥睨著她,就是她這副隱忍的單純模樣,才會讓那李家人欺到她頭上,更氣她這副模樣撩得他也更加的難受了,他索性方向一轉,將她壓在了牆上,她的手也被他按在她的頭頂上。

  楊招娣的前面是他,她的後面是牆,她的腳生根似的動不了,她的手被他使勁地抓著,她氣喘吁吁、星眸微閉,唇角沾著銀絲,臉頰上浮現兩抹深沉的紅暈,彷彿隨時暈過去一般。

  上官鎮沉沉地凝視著她,牙齒忽然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她痛呼地睜開眼,在她詫異的目光下妖嬈地伸出舌頭一點點地舔拭那口傷。

  忽然,他的動作又柔了起來,宛若春風拂過湖水般,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比她是他的掌上明珠,她的心跳劇烈地跳著,沒有忘記剛才那暴虐吻她的人是他,更沒有忘記咬她的也是他,就算他此刻溫柔無限,她心中的恐懼仍然在擴張。

  「小娘子,以後我會護住你。」上官鎮溫柔地說。

  她不經意地顫抖,不是高興,而是害怕,為什麼他這個惡魔要纏著她?楊招娣抖著雙唇,「多謝上官公子的美意,我自己會……」

  一根修長的食指點在她的唇上,令她再也吐不出任何話,他的眼裡閃爍著無數的星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可以說不嗎?

  京城郊外,譚山腳下,楊招娣恍惚地看著前面的墳墓,上面寫著李家少爺的名字。啪啪的鞭打聲不時地響起,一陣風吹過,她眨了眨眼,望向那個帶她過來的男人。

  上官鎮含笑,眼底藏著深深的血腥,朝她笑著,「他即便是躲到了黃泉,我也要鬧他一個不安。」

  望著他瘋狂的模樣,楊招娣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沒錯,她是恨李家人,那時沒有一個人為她說話,連至親也不過是想利用她而已,但這個人此刻將墳墓給掘開了,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鞭子鞭打著。

  上官鎮一點也不怕什麼報應,彷彿躺在裡面的不是一具白骨,只是一堆草,她卻嚇得額上冒汗,跟他在一起太瘋狂了,她的心臟激動地跳躍著。沒錯,他在為她出氣,她卻不爭氣地怕他,因為他在挫骨揚灰。

  楊招娣甚至不敢看一眼墳墓裡的白骨,想必此刻都已隨風成塵,隨著最後一記有力的鞭笞,他丟下長鞭,走到她的身邊,伸手將她被風凌亂的髮絲撩好,「心情可好些了?」

  她蒼白著臉色說不出話,上官鎮將被風吹得冰冷的她抱進了懷裡,「手腳這麼冰冷,生病了?」

  楊招娣搖搖頭,喉嚨發緊,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心中是痛快的,但是他的手段太過凌厲,令她懼他。

  他倒無所謂,小娘子怕他也好,不怕他也罷,反正她的膽子天生就是小的,他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我們回去吧。」

  她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墳墓,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風一吹,空無一物,恍惚之間,彷彿以前經歷過的可怕痕跡也漸漸地淡了。

  「想什麼?」

  她猛地回神,此刻他們坐在她屋子裡的小凳上,他雙眼眯著打量她,她不禁屏住呼吸,緩緩地別開目光。

  「小娘子,我餓了。」

  楊招娣皴著眉看他,「那你快回去。」

  他優雅地賞了一個白眼給她,「我要吃你做的東西。」

  她無語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我要休息了。」

  上官鎮痞痞地一笑,「那我便不走了。」

  恫嚇成功,她認命地站起來,往廚房走,心中盤算著家裡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他吃,她一個人住,加上錢也不多,家裡的東西永遠是夠她一個人吃用。他沒有選擇的餘地,不過她也沒有要他留下,所以她做什麼都就得吃,管他愛吃不吃。

  過了一會,楊招娣走出廚房。

  上官鎮看著桌上的食物,忍不住地笑了,對著楊招娣挑挑眉,「娘子,你確定?」

  「隨你。」她已經懶得去糾正他的叫法,索性不理。

  他又低頭看著桌上的食物,「這是一顆蛋。」

  「嗯。」

  「水一煮開便能吃的雞蛋。」他緩緩地說。

  她的耳根子微紅,「你若是不想吃便不要吃。」

  黑眸幽幽地望了她一眼,修長的手指伸過去,慢條斯理地開始剝蛋殼,不一會一顆白嫩的雞蛋便出來了,放在他手上的雞蛋忽然裂開了兩半,楊招娣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驚訝地看著他。

  上官鎮捏著其中一半湊到她的嘴邊,「小娘子吃。」

  她臉蛋泛紅,「不用了。」剛剛還嫌棄她,如今又要她吃。

  「小娘子莫不是要我餵你……」話音剛落,便見她急性地張嘴咬了過去,若不是指尖的蛋不見了,若不是指尖殘存著一絲溫熱,他都要以為自己出現錯覺了。

  她鼓著臉頰噗嗤噗嗤地咬著,心中氣極了,太不爭氣了,他一威脅,她便伸著脖子過去了,但她也沒有辦法,她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個人一定會言出必行。

  上官鎮淡笑地將另外一半的雞蛋吃到肚子裡,眼睛忽然掃到她的手腕上的瘀青,眉頭倏地一皺,小心翼翼地擒住她的手腕,聲音冰冷地說:「這是怎麼弄的?」

  她扭了一下,沒能扭過他的手勁,被他霸道的眼神盯得說不出話了,「我……」

  「煮個雞蛋而已。」他語氣略微生氣地說:「以後不要進蔚房了。」

  楊招娣被氣得臉都紅了,「上官公子,你看清楚。」

  他悶不出聲地看了個清楚,隨後挑挑眉看她,「我看得很清楚,你做事太粗心了,以後不要做事了。」

  她翻了一記白眼,忍不住開口,「這是你捏的。」

  「胡說,我何時這樣了。」上官鎮不信地否定。

  「就是剛才你拉著我……」她猛地打住,不再多言,一雙大眼無辜又焦慮地看著地上。

  上官鎮望著她緋紅的小臉蛋,再順著她的話想了想,終於明白她的臉為什麼紅了,他摸了摸鼻子,想起在院子裡吻她的時候抓她的手用力了些,她的肌膚又白皙,顯得瘀青格外的觸目驚心。

  他又拉住她的手,輕柔地揉起來,「疼嗎?」

  如此溫柔的一面實在令人想不到方才還在癲狂的男人是他,她咬著唇搖搖頭,使了使手,仍然掙不開,「你放手。」

  上官鎮伸手從胸口處摸到瓷瓶,單手擰開瓶塞,傾斜瓶身,涓涓的液體從瓶身裡流了出來,清涼的液體滴落在她的手腕上,將瓷瓶隨意放在一旁,一手執著她的手腕,一手輕輕揉著,「忍一忍,不揉開會腫起來。」

  楊招娣咬著牙,倒也不是很疼,只是他的手勁大,揉起來還真的有些疼,好一會,等他的手從她的手腕上移開,她不著痕跡地鬆了一口氣,連忙將手收了回去。

  他慢條斯理地凝視她,對於她快速抽回手的行為很不滿,卻沒有動作,只是挑眉說:「我居然連一聲謝也沒有聽到。」

  謝謝他?她都不知道這人的臉皮比牆還要厚呢,她手上的瘀青哪裡來的,是他捏的,他替她擦藥,這不是一來一往互不相欠嗎。

  他看著她噘著小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裡樂開了花,她的性子怎麼越來越可愛了呢,「娘子若是說不出口,便親我一記,我也不會計較的。」

  他不計較,她很計較啊,她幹嘛要去親他?

  見她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上官鎮抿了一下唇角要揚起的笑容,裝出怒氣勃然的模樣,凌厲的黑眸瞪著她,「小娘子,我的耐心有限。」

  真的遇上一個登徒子,她也不會屈服,她扭過頭,不願與他多說,他眯了眯眼睛,抬手將她的臉直接轉過來,「我懂,小娘子害羞了,沒關係,我自己來。」

  聞言,楊招娣驚慌失措地抬手去推他,沒見過這麼臭不要臉的,怎麼這般的欺負人呢。

  她剛想反抗,他已經吻了上來,再快的速度都比不上他,特別是方才半個雞蛋還沒有鎖飽他,他岡好可以吻吻她,姑且當做點心。

  可憐的楊招娣毫無反抗之力,就這麼被他吸吮了一番,又舔拭了一番,在她腦袋都發暈的時候,他終於放開了她,他黝黑的雙眸裡此刻閃著光火,彷彿她一動,那火就會燒到她身上,她哪裡敢動。

  上官鎮滿意地抱著乖巧的她,輕染情慾的眼角揚了揚,略微有些感慨地說:「等明日,我便讓人上來說親,我實在等不及了。」

  她像縮頭烏龜一般不敢說話,眼睛流露出了慌亂。什麼,他真的要派人上來說親?

  「小娘子……」

  「上官公子。」她機靈地從他的腋下穿了過來,「你快走吧,夜深了。」

  他略微不開心地抿了一下唇,怎麼又不乖了,可看著她竭力控制發抖的身體時,他的心不禁一鬆,不能逼太緊,頷首站起來翻牆離去。

  楊招娣無力地坐在地上了,怎麼辦,他真的要派人說親?他真的要娶她?她不想啊,她不想再嫁人,明天可千萬別有什麼人上門啊,否則她要怎麼辦才好。

  隔日,事與願違,此刻形容的便是楊招娣的心情,她咬著唇看著走進門來的金媒婆,金媒婆正笑呵呵地說:「楊姑娘長得可真端正,也難怪大將軍會喜歡。」

  金媒婆雖然想不通上官鎮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寡婦,可人家大將軍發話了,她又不會傻傻地將錢財往外推,好話跟不要錢似的拚命地講:「跟我們大將軍站在一起真是好配啊,好一段金玉良緣啊。」

  楊招娣真的是聽不下去了,紅著臉靦腆地說:「金媒婆,你先喝茶。」她端了一杯茶給金媒婆,口若懸河的金媒婆總算閉嘴喝了幾口茶。

  金媒婆心裡可熱呼了,她覺得這親事一定能成,面上的笑容也更加的多了,「楊姑娘……」

  「金媒婆還是喊我楊寡婦吧。」她打斷道。

  金媒婆的笑容一滯,這似乎苗頭有些不對,「你……」

  「實話實說,大將軍的美意恕我不能接受,既然我是寡婦,就好好當一個寡婦便成了,也沒有什麼心思,這麼過一輩子便好。」楊招娣語氣平緩但堅定地說。

  金媒婆目瞪口呆,「可……」

  「時日也不早了,想必還有其他人等著金媒婆上門吧。」楊招娣站起來了,下了逐客令。

  金媒婆何時被這樣打臉了,臉色微黑地站起來,快速地離開了,走到門口哼了一聲,一個寡婦還拿喬,還是回去說動說動大將軍,介紹一個好姑娘給大將軍好了。

  楊招娣鬆了一口氣,將這些話都說出來之後,走路的腳步都輕了不少,她說不嫁是真的,可不是嘴上說說的,嫁人這件事情對她而言太可怕了,她寧願孤獨一生。

  但一想到上官鎮,她莫名的膽寒,也有些怕他會直接上門,她咬著唇想了想,走回廂房,拿了裝繡品的籃子,暫時去莫大娘那避避風頭吧。只要找不到她,他的氣也撒不到她身上,她飛也似的去了莫大娘那。

  董竹站在一邊,聽著金媒婆說著話,默默地看了一眼沉默的上官鎮,只好開口道:「金媒婆,今日有勞你了,你先回去吧。」

  金媒婆識時務為俊傑地點頭,董竹便將她送到門口,金媒婆小心翼翼地開口,「董公子,這好姑娘多的是……」

  董竹快速地做了一個噤口的動作,「我們大將軍可不愛聽著這話。」

  這意思是還非得要那楊寡婦?金媒婆聽得頭皮麻麻的,她好生打量過一番楊招娣,也沒有多好的姿色,氣度也就一般般,咋將大將軍就好這一口呢。

  董竹送走了金媒婆,走回了大廳,上官鎮仍然是之前的姿勢,神情冷靜地注視著前方,董竹輕咳一聲:「將軍,楊姑娘那邊……」

  「你去看看楊家那邊如何。」他平靜地開口。

  董竹奇怪地看著上官鎮,「大將軍是打算從楊姑娘娘家那入手?」

  「嗯。」

  董竹了解地點點頭,「將軍大人真是厲害。」

  上官鎮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何謂厲害?」

  董竹嘿嘿笑了兩聲,「將軍莫不是想博取楊家的好感好抱得美人歸?」

  上官鎮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呵呵,我確實得好好感謝他們對她的照顧。」尾音緩緩地低沉。

  董竹忽然渾身一股不自在,怎麼覺得將軍的「謝意」有可能不太尋常呢,呃,也許是他聽錯了。

  上官鎮摸了摸下巴,本來他不想這樣的,既然楊招娣不答應婚事,他只好讓她知道十麼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也好「謝謝」楊家人之前對他小娘子的「照顧」了。上官鎮忽然又問道:「李家最近怎麼樣了?」

  董竹一說到這個便笑了,「那李家老太太被氣出了病來,李家家主更是揚言要找出凶手,可笑至極。」

  上官鎮心情大好,站了起來,董竹一看他往外走,下意識地問:「大人要去楊姑娘那?」

  「自然不是。」

  咦!居然不是去楊姑娘那兒,董竹驚訝地看著上官鎮。

  「我要去看看那李家人,要是火不夠旺,我再去添一把。」

  上官鎮邪惡的聲音透過風傳到了董竹的耳裡,董竹哭笑不得,但將軍一點也不生氣嗎?楊姑娘可是一口回絕了婚事呢。

  誰說不生氣,這正氣著呢。上官鎮心裡早有想法,楊招娣一定不會輕易允諾,可知道是一回事,聽見回復則是另一件事情,焉能不氣呢,他準備將這一肚子的火都還給李家去。楊招娣躲了幾天,發現上官鎮沒有上門,心中一喜,莫非他放棄了,她不過是一個普

  普通通的寡婦,也許一開始對著她,他有新鮮感,可新鮮感一過,他也不會再糾纏著她了。

  她這般地想著,萬萬沒料到久久未上門的娘親楊母竟尋來了,她看著小門小戶的娘親卻整出了大戶人家的氣派,身邊帶著一個嬤嬤、兩個丫鬟,還有一頂軟轎在門口等著。

  她的心莫名地酸楚,她娘家裡的人從來不曾想過她過得如何,他們過得大手大腳,而身為他們的女兒如果跟他們斤斤計較,否則很可能就沒有下一頓。

  但最令人心寒的是楊母那天遣嬤嬤來罵她時天經地義的模樣,她淡淡地喊了一聲娘,便去廚房倒了一壺熱水過來,給楊母倒了一杯水之後,她便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楊母瞥了一眼粗糙的茶水,沒有要喝的想法,高傲地說:「今天過來便是跟你說,下個月十五你要出嫁,這嫁衣我到時會派人到你這,你好好做一個新娘子便成了。」

  楊招娣睜大眼睛,「娘,你說什麼?什麼嫁人,我為什麼又要嫁人呢?」

  「不成體統,兒女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你大驚小怪做什麼,何況你一個寡婦有人要便很好了,還想嫁什麼如意郎君不成?」

  楊招娣咬著唇,死命地忍住要上前跟她爭論的衝動,「一女不嫁二夫。」

  「你怎麼想跟我無關,人家大將軍既然看上你了,便是你十輩子修來的福氣。」說完,楊母也懶得理她,站起來便往外走。

  楊招娣連忙追了上去,「大將軍?」

  「沒錯,大將軍可是說了你嫁過去也不用嫁妝。」楊母心裡可樂了,沒想到不花一分錢就能搭上大將軍這條大魚,料不到無用的女兒還有這樣的作用。

  楊招娣當場傻眼,愣愣地開口,「是上官鎮?」

  「你們早已認識?」楊母揚起眉。

  「娘為何不問問我的意願?」她不答反而發問。

  楊母賢慧地揚起笑容,「招娣,你可是家中的長女,事事為家中著想才是,」她臉色忽然一黑,想到大將軍的話,「你若是不嫁,我們全家都要遭殃,難道你還想看我們都因你而被遷怒?」

  楊招娣定定地看著楊母,「即使女兒死了……」

  「你便是死了也得給我嫁過去之後死。」楊母冰冷冷地說。

  「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楊招娣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助。

  「你若不是我的女兒,我早不管你死活了。」楊母不想再跟她說下去,對著一旁的劉嬤嬤道:「劉嬤嬤留下替我看著這個死丫頭。」

  「我都要成親了,娘也不接我回去?」她的唇角揚起一抹不屑。

  楊母神色一變,「你弟弟都要考試了,你回去幹什麼,擾得他沒考好我就扒了你的皮。」

  「哦,那你試試看好了,將軍大人一定很生氣。」楊招娣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怎麼了,一向逆來順受的她忽然就反抗了。

  楊母眼一眯,覺得這個女兒有些不一樣了,「你膽子……」

  「不過我還是留在這兒的好,免得觸了霉頭。」她轉身往裡屋走,不想再多留一刻,免得她自己難受。

  「這個死丫頭。」楊母氣得握拳。

  劉嬤嬤順勢說道:「夫人莫氣,如今小姐的腰板可直了,有將軍大人撐著呢。」

  說到這件事情,楊母更氣了,她本來想將楊招娣嫁給一個商賣做繼室,計劃卻被上官鎮打亂,人家權勢壓下來,她也只好順了,不然她一定會將楊招娣嫁給商賈,有錢又不用看商賈的臉色。如今雖然傍上了將軍府,可楊招娣還沒嫁進去呢,她已經要看楊招娣的臉色了,她心中悔恨不已,為什麼不早早將楊招娣嫁出去呢。

  「你且替我好好看著。」

  「是,夫人。」

  「絕對不能讓她逃婚了。」

  「是,老奴知道了。」

  楊招娣想著對策,能逃婚嗎?自然是不行的,她一個寡婦還能逃到哪裡去呢。她默默地坐在房中,聽著院子裡的喧鬧漸漸地安靜。

  「小姐,廚房裡沒有什麼東西。」

  「嗯。」她輕輕地應了一聲。

  劉嬤嬤皺眉,這小姐是痴還是傻,竟沒聽出她的意思,她只好厚臉皮地說:「小姐,老奴身上也沒有銀兩……」

  「便只有這些東西。」楊招娣打斷她的話,「這一年多來一直如此,你還是回去吧,我這也養不起你。」

  劉嬤嬤被她的話給氣得說不出話了,但一想也是,老爺、夫人不曾給小姐任何銀兩,小姐自然沒有銀兩讓她去買什麼菜,夫人讓她留在這裡看著小姐,她也不能回去,只是廚房裡真的沒什麼東西,她再能幹也不能變出一盤盤的菜來。

  劉嬤嬤嘆氣,莫非真的要自掏腰包不成?不行,夫人是一分錢也不會花在小姐身上,她現在自掏腰包,到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就在劉嬤嬤很為難的時候,楊招娣又開口了,「你安心地回吧,我哪也不會去,你要是待在這,我還真的供不起。」

  劉嬤嬤撇了一下嘴,心想回去請示一下再說,這楊招娣還真的不會逃,要是會逃,那時候要嫁給李家公子的時候怎麼不逃呢,這麼一想,劉嬤嬤定了心,轉身不吭聲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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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暗處的角落走了出來,光影打在他的臉上,冷峻的臉上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上官鎮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從頭看到尾,此刻他的雙手貼著身側,修長的手掌死死地握成了拳。

  他往她的屋子走去,走到一半,他轉過身,走向廚房,環視一周,果然如剛才的女人說的一樣,裡面真的很空,他莫名地想到她上回給他煮的雞蛋,那時他以為是她不想為他洗手作羹湯,如今看來,只怕她確實拿不出什麼像樣的食物,雞蛋已經是極好的了。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知道她生活不如意,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不如意,吃又吃不好,怪不得她的小身板好似風一吹就要被吹走。上官鎮轉身離開廚房,快步地走到她的屋前,抬手一推門,卻發現她趴在桌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淚痕,這個傻女人。

  他好氣又心疼,動作不禁放輕,上前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放在了床榻上,「這樣的窮,還不願嫁給我,跟著我吃香喝辣、大魚大肉,你不蠢還有誰蠢。」輕罵了幾句,他嘆氣地替她蓋好被子,輕聲離開。

  睡夢中的人睡得不是很安穩,迷迷糊糊之中醒過來一次,發現自己莫名其妙地躺在了床上,她沒有力氣多想又沉睡了過去。

  楊招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一股香味催醒的,肚子不由得發出咕嚕的叫聲。「醒了便趕緊起來,不要賴床。」

  一道冷酷的男聲傳入她的耳裡,她立刻睜開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坐在她屋裡的男人,她驚呼一聲,連忙坐了起來,慌亂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還好還好,完整無缺。

  「這種事情若是有一方昏睡了,可就無趣了。」上官鎮吊兒郎當地說。

  楊招娣的臉一紅,「你。」

  「過來吃飯,我等了你等到都快半宿了。」他不耐煩地說。

  經他這麼一說,楊招娣才發覺屋內早已點著蠟濁,屋外則是一片黑暗,她著急地說:「你怎麼可以待在這裡。」

  「我們是未婚夫妻,有什麼不可?」上官鎮道。

  楊招娣抿了一下唇。

  他又開口,「那個囉哩囉嗦的女人我也讓她回去了,怕會影響我們兩個人花前月下。」她被他的不要臉給氣得無話可說,只能悶悶地看著他。

  上官鎮瞄了她一眼,「不起來吃?那我可就全部吃完了,貴祥樓的糖醋肘子可是出名的好吃。」他豪邁卻不粗魯地咬了一口,「不錯,油而不膩。」

  楊招娣覺得自己肚子更加空了,好餓、好餓、好餓……

  「這西湖醋魚也是招牌菜之一,刺少、肉鮮美。」他說著吃了一口。

  楊招娣默默地吞了吞口水,快速地別過臉,上官鎮慢悠悠地吃了幾口放下,「還有揚州炒飯、瑤柱肉羹、馬蹄糕……」

  楊招娣聽得不安地蠕動了一下,好餓,好想撲過去吃,怎麼辦。

  上官鎮沒耐心地站了起來,走到床邊,一把將她撈起往桌邊帶,將她摁在懷裡,催促道:「餓了就吃,我可不喜歡你太瘦。」

  見她還未回神,他直接自己動手,拿起筷子挾了一筷子肉絲湊到她的嘴邊,「張嘴,啊。」

  她聽話地張嘴吃下,等她嚼出肉味,她才反應過來她在他的懷裡,他的腿上,她急得要跳下去,腰間的大手卻緊緊地箍住她,上官鎮的薄唇在她的耳邊輕聲問:「去哪兒?」敏感的耳朵一下子紅了,楊招娣搖搖頭,「沒、沒去哪,你先放開我。」

  他挑挑眉,「我要餵小娘子吃飯,小娘子最好不要亂動,否則洞房花燭夜提前了,我可不管。」

  下一刻,她渾身僵硬,更加的不敢動了,他滿意地挾食物給她吃,她戰戰兢兢地吃下,只要他餵給她的,她都會乖乖吃下,就怕他當場獸性大發。

  但撇去他的強硬不說,食物真的太對胃口了,她沒有出息地吃得不亦樂乎,直到肚子太飽,而身後的人餵食的動作絲毫沒有停下,她不得不開口道:「飽了。」

  頭頂上傳來他輕輕的呼吸,帶著不滿的聲音響起,「這樣就飽了?」

  「我本來就吃不多。」她低聲道。

  上官鎮頓了頓,不再餵食,轉而鬆開她,讓她坐在一旁,自己開始將剩下的食物全部掃進肚子裡。

  吃完飯,他拉著她的手到院子裡,「吃完了走一走,好消食,晚上也好睡得著。」

  楊招娣糾結地看著他牽著自己手的大掌,好幾次鼓起勇氣想跟他說放開,可她嘴巴一張開,他眼睛便淡淡地瞥了過來,害得她將話直接咽回了肚子裡去。

  「天色如此好,不如上屋頂看星星。」上官鎮道。

  她來不及說好不好,已經被上官鎮一攔腰抱上了屋頂,她嚇得差點扯開嗓子大喊,長這麼大她都沒有站這麼高的地方,她身子不動也不動,冷汗直冒。

  「小娘子不要怕,我的懷抱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說著,將她往懷裡帶,一臉的壞笑。他一定是故意的,將她帶到這麼高,除非她不要命,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她正想著,忽然發現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腰間摸來摸去。

  「小娘子真是瘦啊,以後要多吃一點。」上官鎮打量著她的小身板,想著到了洞房花燭夜之前,一定要將她養胖,否則他吃得也不痛快,半途暈過去了那就不美好了。

  全然不知道抱著她的他想什麼,可從他摸她的舉動來看,楊招娣也能感覺出他色色的意圖,若是正人君子,哪會行這種不要臉的手段。

  「時候不早了,我要下去休息。」

  「小娘子剛醒呢。」他提醒她,她剛才可是睡了很久,休想找這樣的藉口騙他。

  楊招娣此刻倒是恨死自己了,方才若是一覺睡到天亮多好,也不用被這個人上下其手地吃盡豆腐,更可惡的是她自己居然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哎,以後嫁給他之後,她的日子就這樣了。

  她忽然認命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也能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嫁的這個人喜怒無常,這一點令她心裡有些懼怕,若是他跟那李家公子也是一個樣,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喉嚨口。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上官鎮低頭,薄唇不經意地碰到她軟嫩的臉頰,冰冷冷的,他皺起好看的劍眉,「冷了?那便下去吧。」

  他說著便抱起她下去,天地倒轉,令楊招娣眼一花,轉眼便到了地上,小手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肩膀,好一會才回過神,她看著他笑睨著她,連忙收回了手,「上官公子快點回去吧。」

  「不,今天我便留在這裡了,我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楊招娣覺得很頭痛,看著他,「上官公子到底在說什麼?」

  「首先,你不該喊我上官公子,來,叫我阿鎮。」他勾起她的下巴,地痞一樣凝視著她。

  她抿著唇不說話。

  上官鎮笑呵呵地說:「不喊?那我便一直不走了。」

  「我喊了,你會走?」她懷疑地看著他。

  他頷首,「自然。」

  「阿、阿鎮。」她一喊完整張臉都紅得不行了。

  「乖。」上官鎮心頭大悅地想上前親她的臉頰,沒想到她快速地轉過了臉,沒讓他親到,他的眼一冷,迅速地伸手到她的脖頸,微微使力將她的臉轉了過來,薄唇用力地貼在了她的唇上。

  「我很不喜歡你不聽話。」他貼著她的唇,一邊磨著一邊說話。

  她顫了一下,他撫著她後頸的手似乎隨時要折斷她一樣,她感覺一股無形的壓迫,她垂下眼,粉嫩的小嘴輕微地顫抖著。

  他低低笑了幾聲:「這樣乖乖的就很好。」

  「你說我喊你名字你會馬上就走的。」她的聲音軟弱無力。

  「我自然會走,但我沒有說馬上走,小娘子。」他笑著,呼出的熱氣幾乎灑在了她透薄的肌膚上,燙得她快要跳起來。

  她還未嫁給上官鎮,卻早已被他壓得死死的,她有心要遠離,卻也逃不開,她只好閉上眼,隨他了,反正他開心就好,她一個小女子真的鬥不過他。

  「這副神情是做甚?」他語氣不悅地說,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小娘子方才還好好的,如今又怎麼了?」女子的心情倒真的像天氣變幻多端。

  她默默地瞅著他,「夜深了,你該回了。」

  上官鎮嘆了一口氣,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寂寞的神色,「小娘子,偌大的將軍府真的是太大了,大到我想找人說說話都沒有,可即便有人,我也不敢說,要是被抓住了話柄,真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楊招娣有些不適應他如此虛弱的口吻,「那個……」

  「可我知道你不會,你我少年時便認識了,你絕對不會這樣負我。」他語氣越來越柔和。

  她吞了吞口水,等一下,什麼叫她不會負他,她從來沒有跟他有過什麼特別的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強悍的人忽然走起這麼柔弱的風格,她忽然不忍心打斷他。

  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缺陷和不足露給別人看,更何況是強悍如斯的他,原來不管是多麼霸道的人,也有柔軟的一面,她好心地保持安靜,既然他要找她當宣泄口,那她便靜靜地聽著好了。

  上官鎮驚訝地看了一眼她,忽然明白過來,她的心最是柔軟,怕是不忍打斷他,他強忍著笑意,坐在了院子裡的石凳上,緊接著將她拉進懷裡。

  楊招娣一驚,正要他放開之時,他的臉忽然貼在了她的脖頸上,炙熱的呼吸令她差點

  要尖叫了,可隨之而來是他低落的聲音,「我很小的時候,娘便過世了,爹便娶了續弦,有了一個兒子和女兒,而我這個嫡長子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得可有可無,而我也覺得無所謂。

  直到爹準備將世襲的爵位傳給我那個弟弟的時候,我不服,可我也不屑,我便自己給自己掙,從軍打仗才是最快的方法。

  可也是死得快的方式,好幾次差點死在敵人的快刀之下,就這麼游走在刀刃之上,我才能屢次建功,熬了幾年混了一個大將軍,哈哈,你沒看到,他們知道我成了大將軍時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

  楊招娣不知道原來他有這麼一段可悲的身世,比起她,他似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她被家人拋棄和利用的心寒漸漸地暖了,「你不是一個人。」她輕輕地開口,「這世上比你苦、比你慘的人太多了,但他們卻不一定有你的幸運,最終能苦盡甘來。」

  上官鎮笑一笑,沒有說話,抱著她的雙手更加地用力了,看吧,他的小娘子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最善良的女子。

  楊招娣也不知道自己的耳根子怎麼會這麼軟,反正她聽著聽著就忘記了方才她還想他滾遠點的心思。

  「我要走了,小娘子自己一個人晚上要多多注意。」他頓時放開她,緩緩起身。一點也不習慣這麼乾脆的他,楊招娣心裡這麼想,卻還是偷偷鬆了一口氣,「好。」

  「我走了。」上官鎮一步三回頭,念念不捨地離開了。

  她望著他翻牆離開,不由得皺眉,這牆翻得好熟練啊,他到底翻過她家的牆幾次了。

  時光如梭,很快便到了上官鎮迎娶楊招娣的日子,這一日有不少百姓圍觀著,大名鼎鼎的上官鎮將軍匪夷所思地要娶一個默默無聞的寡婦,這事情可真是轟動。

  當然,他們想看出什麼也看不出來,只能隨著迎親隊伍看著高大冷酷的上官鎮將軍抱了新娘子上了轎子,往將軍府走去,一路上喜氣洋洋,隨行僕人還將喜糖分給眾人,一起樂呵呵。

  鳳冠霞帔的楊招娣靜靜地跟上官鎮拜堂,接著被一名丫鬟牽著去了新房,安靜地坐在新房裡。

  「少夫人,奴婢叫青兒,你要吃些什麼?」青兒輕聲問。

  「不用了,我不餓。」她想搖搖頭,可想到頭上戴著的紅蓋頭,立刻不動了。

  青兒尊重地行了一個禮,「奴婢便在門外守著,少夫人有事便喊奴婢。」

  「嗯。」她低低地應了一聲。

  等新房裡全部安靜下來,楊招娣的眼睛通過有限的角度去看新房,也沒什麼特別,臀部坐得有些疼了,她扭了扭臀部,突然門由外推了進來。她立刻僵硬了,眼睛貓到一雙雲紋紅靴,是上官鎮。

  「小娘子,累嗎?」說著,他挑起她的紅蓋頭,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雙熠熠閃亮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看。

  「還好。」她低低地說。

  小小的美人,白嫩嫩的肌膚上擦著兩團大大的胭脂,整張小臉就跟女鬼一樣,他看得一愣,「好醜。」

  楊招娣聽了別開了頭,雖然不美也沒有那麼醜吧,上官鎮皺著眉望著她,「趕緊去洗掉。」說著,他替她摘掉了沉重的鳳冠,她呼了一口氣,總算沒有那麼壓迫了,不敢與他直視,聽話地去洗臉。

  在外頭的青兒早已機靈地打了一盆水過來,楊招娣低頭洗臉,上官鎮緊隨其旁,緊緊地盯著她。

  楊招娣洗完臉,青兒連忙將絲綢遞了過來,楊招娣剛一擦臉,吃驚地看著手上的絲綢,這用絲綢擦臉是不是太奢侈了些。

  上官鎮可不管她的心思,看到她乾乾淨淨的小臉,他才緩和了方才嚴肅的神情,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開心地說:「這樣清爽不少。」

  她垂著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娘子……」上官鎮話說到一半便被房外的一陣喧鬧打斷。

  「將軍大人,快點出來。」

  「來個不醉不歸啊。」

  「哈哈,灌醉他。」

  「讓他腿軟到洞不了房。」

  楊招娣聽著這些葷素不忌的話,臉上越加紅了起來,上官鎮冷笑一聲:「這幫兔崽子。」

  轉而溫柔地看著楊招娣,「娘子餓了吧,」隨即吩咐青兒去弄吃食,等青兒出去後,又補充道:「多吃一點,不然等一下腿軟了就不好了。」

  楊招娣一時間黑了臉,一句話也不想多說了,這人比起外面那些幫兵也沒好到哪裡去。上官鎮只待了一會,與她喝了交杯酒之後便出去應付人了,沒一會青兒便端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面過來,看著那碗面,楊招娣嚇了好大一跳,腦子裡又跳出上官鎮說過的話。上官鎮不懷好意地要她多吃一點,讓他也好多吃她一些,哼,真不是一個好人。

  這不是楊招娣第一回成親了,第一次很緊張,可第二次她倒沒有太多的緊張了。她挽起長袖,便吃著香噴噴的牛肉面,等吃飽了再想如何躲過今晚,一想到上官鎮那雙黑得發紅的眼,她吞了吞口水,繼續嚼著面條。

  等楊招娣吃飽了放下筷子,青兒便端著碗筷下去了,她坐在床上,看著滿床的生棗、桂圓、蓮子,意思是早生貴子。

  她使勁地搖搖頭,不行不行。一想到魁梧的上官鎮,她還真的腿軟了,怕得腿軟了。

  恍惚間,她想到他說的一句話,他說,這種事情若是有一方昏睡了,可就無趣了。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那她就先睡了,就像上次一樣,他看著這樣的她,一定會沒有胃口吧。

  她心喜地洗漱了一番,很快就躺上了床,青兒吃驚地端著用過的水,「少夫人,你要睡了?」

  「嗯嗯。」

  「不等將軍了?」青兒真的太驚訝了,沒想到將軍夫人這麼有性格。

  「他還要喝酒呢,只怕一時半刻不回來,我便先睡了。」楊招娣笑呵呵地說。

  青兒點頭將水端了下去,屋內一下子安靜了,楊招娣今天本來就起得早,一天下來的折騰,她早已累得不行,此刻眼睛一閉,便沉沉地睡著了。

  屋外的花廳,一直熱火朝天、熱鬧非凡,等一個時辰之後,聲音漸漸地小了,到最後安靜地只聽聞呼嚕聲。

  上官鎮踩著微浮的腳步往新房走,身後是好幾十個小兵癱倒在地上、桌上或者抱著柱子,連董竹也喝了不少,上官鎮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將他們安頓好。」

  「是。」董竹臉上泛著紅地回道。

  上官鎮心頭發熱地一步一步往新房走,走到門口,又去了耳房洗漱一番,再出來的時候絲毫沒有酒意,想灌醉他,哼,想得美,今天是會有人腿軟,但絕對不是他,要腿軟也是他的小娘子,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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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0: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上官鎮揮手讓青兒退下,自己進了新房,哪知看到的是一副海棠春睡圖,楊招娣這個沒良心的小娘子已經呼呼大睡了。他撇了一下嘴,故意用力地坐在床榻邊上,哪知她完全沒有反應,他深吸一口氣,胸口怒意盎然,這個女人完全不把他這個夫君當一回事,看來他必須先振夫綱!

  他正欲伸手掀開她的被子,突然想到她第一次所嫁非人,新婚之夜還被那該死的人罰跪在地上,一想到這裡,他反而停下了手,怎麼也不忍心破壞她此刻的靜謐。盡管心疼,可這到底是他的新婚之夜啊,不洞房卻睡覺,這真的是……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上官鎮咬牙切齒地藉著燭光注視著楊招娣的臉蛋,心裡的火啪啪地燃燒著,好像要將他自己給燃燒沒了。最終他只坐在床榻上,在燃燒的燭光中,發紅的黑眸直直地凝視她。

  楊招娣睡得有些不穩,彷彿在黑夜裡被一頭猛獸盯著一樣,她微微睜開眼睛,外面的天還是黑的,她一不小心便對上一雙發紅的眼,嚇得她一下子清醒過來,「上官、上官鎮。」

  「娘子。」他低低地喊著她,略帶嘲弄地說:「睡得可好?」

  她立刻往床裡縮,小手捂著小嘴打著呵欠,「還沒睡夠,我得繼續再睡……」

  卻不料上官鎮突然像發瘋了的野獸一樣撲倒了她的身體,她啊了一聲被壓在他的身下,看著上方的他,她的心臟評評地跳得激烈。

  「等等再睡,我們先將大事做了再說。」上官鎮如猛虎盯著獵物的眼冷冷地看著她,「為夫以為娘子要睡到天亮才會醒,幸好現在就醒過來了,時間尚早,正好能趕上洞房花燭夜。」

  楊招娣聽得額上冒了一層細密的汗,「是、是嗎?」

  「娘子還真的是懂分寸啊。」上官鎮冷冰冰地說。

  他絕對不是在誇她,她慌得要轉移話題,「你餓了吧?要不要去吃一些東西……」

  「為夫是很餓。」他飢腸轆轆地看著她。

  「我喊青兒幫你做一碗牛肉面,方才我也吃了一碗,味道真的是好極了……」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因為他的目光越來越露骨。

  「是得吃一些東西,只是為夫不愛牛肉面。」他俯首,修長的指尖勾著她散落在枕上的髮絲,邪惡地說:「為夫更愛吃的是娘子。」

  他對著她張了張嘴,她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薄唇,一臉的慌亂,「你別亂來。」

  「呵呵。」他輕笑幾聲,手指順著她的長頸往下移動,來到她的衣襟處,手掌有力地一點一點地扯開她的衣衫,望著露出的白皙肌膚,他的眼睛亮得如月亮一般。

  楊招娣下意識地想推開他,但一想到兩人已經成親,他是她的夫君,他要對她做什麼,她也唯有從了,但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當她的身上只有一件紅色肚兜和褻褲的時候,他已經脫光了他自己的衣衫,赤裸身體地貼了上來,她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一股男性的味道從四面八方傳來,一點一點地鑽進她的肌膚裡,令她的呼吸跟著困難。

  剛一貼到她柔軟的肌膚上時,上官鎮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沒想到她的嬌軀會這麼的柔軟、這麼的嬌嫩,一剛一柔,彷彿天生一對般緊貼在一起。

  「小娘子怎麼不說話了?」他微微含住她的唇瓣,急切地吸吮著。

  楊招娣哼了一聲,不說話,將嘴巴閉得緊緊的。

  他冷陣望她,像平日裡訓練士兵一樣下令,「張嘴。」

  她扭著頭不想,他直接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張嘴,等了將近一宿,好不容她醒了,壓抑的慾望早已崩潰,他也早等不及了。

  他莽撞的舌直直地鑽入她的嘴裡,她倏地瞪眼,被他又急又色的動作弄得僵直了身體,可偏偏她忽略不了身上那不斷滑動的大掌,薄薄的肚兜被他不耐地扯下扔到了床下。

  帶著酒意的舌在她的肌膚上游移,舔得她不禁發出輕輕的笑聲,可隨即她緊抿著唇,他略帶不滿地咬著她嫩嫩的乳肉,「為什麼不笑了?」他喜歡她銀鈴般的笑聲。

  楊招娣搖搖頭,羞澀地將臉埋在了枕上,嬌艷欲滴的模樣彷彿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看得他激動不已,下身硬得疼了起來,怎麼會有這樣的嬌人,讓他恨不得吃掉她。

  他含住雪峰上挺立的乳尖,亭亭玉立的花蕊在他的嘴裡繞了一圈,再吐出來時沾染著他的津液,晶瑩剔透,在幽暗的夜色裡誘人極了。

  他的唇親昵地往下,她的褻褲也早早被他退褪下,又直又白的雙腿緊緊地並攏著,大腿內側隱隱在顫抖,他看得喉嚨上下滾動,沙啞地開口,「張開。」

  這太過羞恥了,她做不到。

  上官鎮的眼更加的深沉,「我說,張開。」

  她幾乎要哭了,「不……」

  他抬眸看著她快要哭泣的小臉,不知道怎麼的越想蹂躪她,大掌不容拒絕地插在她的雙腿間,輕輕握成拳,分開了她的雙腿,神秘的芳草之地在他的目光之下清晰可見。

  「嗚嗚……」她低低地啜泣。

  雖然是寡婦,卻不是什麼浪蕩的女子,她根本是一個不解人事的清白姑娘,他有心要緩一緩,可身下的巨物早已蓬勃。

  可仍舊捨不得她哭,他俯身,溫柔地吻著她,「小娘子,看著為夫。」

  楊招娣睜著朦朧的雙眼,這才發現他的臉上布滿了薄汗,望著他的眼睛,彷彿望到了廣闊的星空,這片星空和曾經帶給她快樂的桃花村很像。桃花村,到處栽著桃花樹,每到桃花時節,喝著桃花酒、吃著桃花糕、聞著桃花香,夜晚時,一抬頭,便是滿目的星空,一片一片姣好的桃花花瓣飛在臉頰上,猶如仙境。

  紅色的褻褲被褪到了她的腳邊,她毫無知覺,一雙眼睛迷蒙地望著他,他的手輕柔地在她的雙腿間翻騰,少許的汁液順著桃花源而流出,彷彿聞到了當年在桃花村時的桃花味。

  他著迷地舔了舔指尖的味道,香甜可口,令人陶醉,他俯首以口哺之到她的嘴裡,手指勤奮地在她的桃花源裡恣意地揉捏著,挖掘出更多的汁液。

  「嘗嘗,你的味道,好極了。」他低低地笑了。

  她傻傻地伸出舌尖,與他的相糾纏,後知後覺地發覺是什麼時,已經為時已晚,整張小臉羞得通紅,比桃花還要嬌艷上幾分。

  「小娘子,也來摸摸為夫。」上官鎮拉著她的手,硬要她碰。

  楊招娣的指尖一碰到又熱又硬的某物連忙地收回了手,「放開。」

  「羞什麼。」他湊到她的耳邊,「這個可是能令你幸福的事物。」

  她聽得渾身都泛起了一層粉色,那手感,那尺寸要放進她的身體裡,她想到曾經見過的避火圖,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突然,在她雙腿間的指尖輕刮了一下她的內壁,她輕輕嬌呼:「啊!」

  「小娘子,你這副模樣真騷。」他聲音沙啞地笑了。

  平日他說話便是這樣,什麼都敢說,如今到了床榻上,他簡直就是瘋子一樣,但偏偏她不知道如何反駁他,只能悶悶地承受著。

  他舔了一口她的臉頰,「娘子可別這麼容易害羞,不然接下去的事情,你豈不是要暈過去?」他頓了頓,繼續說:「若是暈過去,為夫可不會心軟。」

  楊招娣心裡一驚,對上他染著情慾的眼角和邪魅而不可一世的笑意,她心驚地現在就想暈過去。

  突然,身下被巨物頂住,她瞬間清醒。上官鎮張開手臂抱住她,臉埋在她的臉側,在她的耳邊緩緩地開口,「為夫,忍不住了……」

  巨物不快不慢地擠入她的身體裡,動作雖然不激烈,感覺卻異常的清晰,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巨物一寸一寸地擠入她的身體裡,龐大、有力、堅定。

  好痛,她只覺得身體要被他扯開裂成了兩半,疼得她想大喊大叫,他忽然吻住她的唇,手指掐著她的胸脯,重重地揉捏著,那份痛楚,一下子被分散。

  直到全根沒入,她整個人疼得腦袋瓜都要裂開了,虛弱地想讓他出去,卻不料他驀然像發瘋一樣大手抓著她的腰肢,用力地挺進撤出,撞得她差點散架,「啊……嗯,輕、輕點。」

  上官鎮輕哼幾聲,下身的快感令他眯上眼了,他不知道,原來這世間的情慾這般的誘惑,這般讓人墮落,一旦沾惹上了就無法脫身。往日裡也聽過手下的兵講過女人香、女人毒,那時不置可否,冷心冷慾地不以為然,此刻真的是深以為然。

  「啊……嗯。」楊招娣難受地呻吟著,餘光瞄到懸在上方的男人,那副神情好妖媚,好似很享受一樣,但這種痛苦的事情有什麼舒服的?羞恥的聲音令她羞愧地咬著唇,死死地咬著,倔強地忍耐著那股將她毀滅的力道,他不會花樣,只知道插進去再抽出來,反反復復,她被折騰得渾身冒汗,漸漸的,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怎麼了,痛,淡了。

  隨之而來的是另一種可怕的感覺,纖細的十根指用力地掐在身下的被褥裡,她仰著頭、弓著身體,一股麻麻的感覺跑遍了身體,她低吟一聲,軟在了被褥上。

  上官鎮低頭,望著緋紅的她,巨物不減反增,他俯身,身體緊貼著,就著她方才釋放的汁液,再一次地癲狂而起。

  而屋外的天,正由黑轉灰,天亮在即。

  「嗚嗚……停、停下,我受不住了!」楊招娣哭喊著,眼睛哭紅了,嗓子也啞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這麼可惡。

  她不就是不小心暈了一下一下,他就小心眼地纏著她歡愛,一直到天亮了許久,外面的丫鬟、婆子早起做事了,他還未停。

  楊招娣不敢讓人聽到,壓低了聲音,可梨花大木床隨著他激烈的動作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怎麼也遮掩不住,這樣大的動靜只怕下人都聽到了,實在羞煞人也。

  「你說什麼?為夫聽不清。」上官鎮一邊往她的身體裡鑽,一邊舒爽地哼了哼,整個人不知何故,精神好的不得了,一點也不想停下來,這種蝕骨的快樂真的令人無法停下佔有她。

  「停。」她被頂弄得話不成調。

  瞧著她實在可憐,他笑著俯首給她渡了一口氣,又狠狠地親了她的眼角,吮去她的淚珠,「再一會兒……」

  「你方才也說一會……」

  她委屈的鼻音從他的低下傳過來,聽得他一笑,「小娘子夾緊一些,為夫說不定就快了。」

  他的話不知是真是假,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她抬著無力的腿掛在他的腰上,努力地夾緊。

  上官鎮滿意地一笑,配合地加快了速度,手指捏著她的花蕊,輕彈了好幾下,只見她嬌哼地緊繃身體,被柔軟的花穴壓迫的巨物感受到了一股滅頂的快樂,他閉上眼睛,抽插的動作更加快速了。

  她抓著被褥,咬著唇,在他炙熱的噴射中感受到了一股暖流,身體倏地一鬆,癱軟在了床上,雙腿無力地垂掛下來,他在她的耳邊劇烈地喘息。

  「你趕緊下來。」楊招娣軟軟地說。

  想來也怕壓壞了她,上官鎮微微側身,離開了她的身體,藕斷絲連的銀絲纏滿了他們的身體,彷彿無形的紅線將他們死死地綁在了一起。

  又黏又濕,楊招娣想動手清理,卻無力,連赤裸的身體都無法拿衣物遮掩,快速地沉沉睡去。

  精神大好的上官鎮在餘韻過後,意猶未盡地望了她一眼,戀戀不捨地起身替她清理了一番,隨即又上床抱著她,纖瘦的身體令他下定決心要將她養胖,否則可經不起他的折騰。胖了才好下口,才能一直吃,否則吃一口、沒一口,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楊招娣在成婚第四日才見到了上官鎮的爹娘,上官鎮早已有自己的府邸,她也不用跟公婆一起住,也因為上官鎮之前說過的話,她一直以為上官鎮是故意不想帶她去見公婆。

  所以她也未提起,免得他不開心又要拿她尋開心,但公婆都到門口了,她自然沒有理由躲著他們,上官鎮又恰巧進宮,她只好親自招待他們。

  楊招娣作足了準備,若是公婆為難她,她便裝暈躲過去,她I邊想著計策,一邊往花廳走去。

  花廳裡,一男一女正坐在正位上,男人長得很高大和上官鎮很像,只是男人更具文氣,不像上官鎮一身的痞氣,而女子……她微愣,上官鎮說女子是續弦,可這女子的五官竟有幾分上官鎮的模樣。

  「終於來了。」上官玉冷著臉,「雖說你是寡婦,可鎮兒喜歡我們也沒有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可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上官家的媳婦,不知道要拜見公婆,實在太無禮了。」

  楊招娣差點腿軟,這位看著文質彬彬,發起火的模樣和上官鎮還真的沒什麼不一樣,一樣的凶狠,令人怕。

  楚媚用力地拍了一下上官玉的手臂,「不要擺著臉,嚇跑了我的媳婦,看我不跟你急。」

  「夫人……」上官玉委屈地看著楚媚。

  楚媚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一雙靈活的水眸打量著楊招娣,片刻後,滿意道:「還不錯,就是膽子看上去小,不過跟我們不熟,也是情有可原。」

  楊招娣怎麼也沒有想到,公婆會是這麼和藹可親的人,雖然公公看上去凶了一點,但除了口氣差些也還好,至於婆婆,明顯很好說話啊,一點也不符合上官鎮口中那壞壞的後娘。

  「來來,過來,先給你見面禮,以後見了面可不能這麼生疏了,我們都是一家人,知道嗎?」楚媚也不給她說不的機會,直接將一對金鐲子套在她的手上,「不錯、不錯。」上官玉仍舊冷著臉,「夫人,茶還沒喝。」

  楚媚拍了一下大腿,「對哦,我都忘記了,沒事,順序反一下。」立刻吩咐丫鬟去倒茶。青兒機靈地倒茶給楊招娣,楊招娣看著那兩杯茶好一會,楚媚不解地問:「兒媳婦怎麼了?」

  「那個……」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公婆給了見面禮,還和氣地要她改口稱家人,這時候不是應該指著她的頭破口大罵才對嗎,罵她一個寡婦居然敢肖想大將軍之類的。

  「吞吞吐吐的幹什麼。」上官玉冷哼一聲。

  楊招娣怕怕地往後退了一步,看得楚媚一愣,雖然上官玉不近人情,可也沒這麼可怕吧,楚媚眯著眼睛想了想,「兒媳婦,來,跟娘說說,是不是阿鎮跟你說了我們什麼壞話。」

  上官玉疑惑地看了過來。

  楊招娣抿著唇不開口。

  楚媚耐心地說:「我知道阿鎮的性格衝動了點,小時候我和他爹勸他從文,他不肯,偏要舞刀弄槍,可那時他沒有想過要當將軍的,不過就是一個不孝順的混小子,整日惹麻煩,還要我跟他爹給他擦屁股。哎,他要是對你說了我們什麼壞話,我也不覺得奇怪。」

  楊招娣郁悶地望著楚媚,怎麼這口氣聽得很為上官鎮著想的樣子呢,不對,一定是苦肉計,楊招娣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情願相信上官鎮,也不想去相信眼前的公婆。

  想著想著,楊招娣決定跟上官鎮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於是堅定地將剛才無意間被套上的金鐲子褪下,放在了桌上,無聲地拒絕了。

  楚媚看得傻眼了,上官玉難得地愣住,楚媚輕輕開口,「你這是什麼意思?」

  楊招娣平靜地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雖然上官鎮不是一個好人,可嫁給他也沒有辦法了,你們兩人虧待他,如今在我面前裝好人,我可不傻。」

  楚媚和上官玉互看一眼,上官玉開口道:「你倒是說說看,我們如何虧待他了?」

  楊招娣覺得自己底氣很足,也不想跟他們再繞圈子,便將上官鎮跟她說過的話說了一遍,一時間上官玉整張臉都黑了,而楚媚大笑,弄得楊招娣一臉的不解。

  「哎嚇,笑死我了,」楚媚指了指她自己,「我啊,確實是他的後娘,可我也是他的姨母,姊姊生完孩子身體弱沒多久便去世了,我便做續弦嫁了進來,我也確實有一個兒子和女兒,但那兩個從來只有被阿鎮欺負的分。」

  楚媚開始說起了上官鎮小時候的事情,楊招娣恍然大悟,上官鎮根本沒什麼凄慘的背景,是他自己不想爵位,自己要去打仗,從小就愛打人、鬧事。後來有一次鬧得太厲害去躲風頭,回來之後就變了樣,不再恣意妄為,決心去拚一個好未來,硬要從軍打仗,誰也攔不住。

  「怎麼可能……」楊招娣聽得哭笑不得,上官鎮怎麼會騙她呢?

  「你要是不信的話,回去問問阿鎮,不過這茶你得敬,知道嗎?」楚媚認真地說,擺出婆婆的架式,「我們景史侯府可不是沒有禮數的。」

  是了,楊招娣這才知道,原來上官鎮以前還是個世子,只是他不想做世子,便將世子的位置給了他弟弟,他跑去當將軍了。

  「少夫人,將軍跟侯爺侯夫人的關係很和睦。」青兒不忍直視楊招娣被蒙在鼓裡,只好輕聲提醒。

  連青兒也這麼說了。這個上官鎮竟然騙她,她用力地咬牙,幾乎要咬碎一口的銀牙,她一定會讓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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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0:5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此時楊招娣站在院子裡,小手無意識地扯著前面的花朵,嬌嫩的花瓣在她的繡花鞋邊灑了滿地,頗有辣手摧花的氣勢。

  上官鎮一下朝便回將軍府,到了府中便尋楊招娣,一看到她正泄恨似的扯著花兒,心中一凜,大步上前,「誰惹你生氣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楊招娣的動作一頓,冷冷地轉過身,將手裡的花往他的身上一丟,「你這個騙子。」話音剛落,她轉身就往屋裡走。

  上官鎮先是傻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明白自己惹她生氣了,他看向一旁的青兒,「今天誰來過?」

  青兒恭敬地回道:「老爺、夫人過來了。」

  上官鎮一想便想通了,迅速地回房,手放在門上推了推,卻沒有推動,門從內落了栓,他的臉立刻拉得跟馬臉一樣長,沉下聲音,「開門。」

  「我不想看到你。」她悶悶的聲音從裡面傳了進來。

  她的膽子倒是日漸增長了,居然敢將他鎖在門外。上官鎮驚訝又生氣,「再說最後一次,把門打開。」

  楊招娣坐在屋內,死死地盯著門,一想到自己在公婆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她更加生氣了,更可惡的是上官鎮居然騙她,害她那時還安慰他,到頭來是她被當白痴耍,他分明就是在騙取她的同情心。

  就算她聽到了上官鎮的威脅,她也不想去開門,明明很怕他,就是現在嫁給他,她還是有些怕他,可她的心火燃燒得厲害,弄得她的懼怕反而屈居下位了。

  突然聽到啪的一聲,打斷了楊招娣的思緒,她猛地抬頭,看著被拆掉的門,眼睛都要掉出來了,而上官鎮站在門口,一臉陰沉地盯著她。這時她哪裡還記掛著他騙她的事情,她嚇得雙腿發抖,站都站不起來,想逃也沒力氣逃。

  「很好。」上官鎮大步走到她的面前,環胸地看著她,「娘子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楊招娣輕輕地扭過頭不敢看他。

  他輕哼一聲,手指勾著她的下巴,「怎麼了?剛剛不是盛氣凌人,現在又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是要給誰看?」

  她也不看看他那一副要生剝活吞了她的那副模樣,她哪裡還敢造反。

  「竟然將我關在外面,你說,我怎麼懲罰你好?」他扯出一抹笑容,卻顯得笑容僵硬,面目更加可憎。

  楊招娣顫抖地開口,「我……」

  「嗯?」上官鎮揚了揚聲音,眼神沒有情緒地望著她。

  她又低下了頭,「是你先騙我……」

  「我騙你?我騙了你的人,還是騙了,你的心?」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極其緩慢。

  她的臉一紅,騙她的人,沒有,她是他明媒正娶的新娘子,他也不是負心漢,那麼她的心?拜托,她的心好好地在她的胸口呢。

  雖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可他慣於裝腔作勢,將這一頁很快地揭過去,「既然我什麼都沒有騙,你說說看,你發什麼脾氣。」

  她用力地抬頭,「我!」怎麼到了最後好像是變成他對,但明明就是他錯啊,他騙她說他跟家裡人關係不好,擺出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為夫給了你機會,你不但不開門,還不理我。」上官鎮冷冷地說。

  等一下,剛剛的事情還沒有弄清楚,楊招娣張張嘴要說話,卻見他突然朝她伸出了一隻手過來,拉著她就往外走。

  她一邊被迫跟上他的腳步,一邊扭頭看了看被他破壞了的門,心口一冷,天哪,這是什麼鬼力氣,居然徒手將門給拆了,她欲哭無淚,他要是一個生氣該不會將她也給拆了吧。此刻他這麼生氣,他拉著她要去做什麼呢?

  楊招娣越想越有些後怕,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被他有力的臂膀拉了起來,對上他那雙風平浪靜的眼,她更加害怕了。之前心裡還雄心壯志地要他好看,如今她要被他一頓「好看」了,她不禁想起了那時他去李家公子的墳,他那折磨人的手段……

  見她的臉上流露出害怕的模樣,上官鎮冷硬地沒有任何表示,繼續拉著她的手往前走,她被動地跟著,眼裡的水波轉了轉,硬生生地含在眼眶裡。

  他突然停了下來,她差點撞到他的背後,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想要為夫不生氣,就要看你的手藝如何了?」

  她抬頭才發現他們兩個人站在小廚房門口。半晌,她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你要我做晚膳?」

  「嗯。」

  其實她的手藝還真的比不上將軍府的廚娘,可這樣的懲罰對她而言還真的輕鬆很多,她鬆了一口氣,「你可要信守諾言。」

  「自然。」

  於是,楊招娣便進了蔚房,將軍府的人不是很多,上官鎮似乎也沒有要排場的意思,昨天她便知道將軍府內有多少人了,丫鬟、婆子、廚娘再加上門僮,也就十五來人左右,除此之外,還有五個護院,所以比起大戶,真的是人少得可憐。

  此時楊招娣走進廚房,蔚娘嚇了一跳,她安撫廚娘,「今天你去歇著吧,晚膳我親手做給將軍吃。」

  廚娘想了一下,笑著點頭,「我站在一旁給少夫人打打下手。」

  「好。」

  「將軍真是有福氣,娶了少夫人這麼賢慧的娘子。」廚娘笑呵呵地說。

  楊招娣心虛地一笑,才不是,她只不過是惹怒了大將軍,現在要靠手藝讓他降火呢。簡單的三菜一湯過了一會就出爐了,廚娘幫忙添了兩碗米飯,「少夫人先去坐著吧,奴婢很快就端過去。」

  楊招娣頷首,拿著手絹擦了擦額上的汗,走出了廚房往主屋去,走進一看,發現上官鎮不在。她聽到後院一陣呼嘯呼哺的聲音,皺著眉走了過去,一走過去,便看到上官鎮正光著上身手裡拿著一把槍練武,她微愣,以為他會在主屋等。

  晚霞染滿了天空,紅色的暖和的光線落在他血脈債張的身體上,每一道肌理充滿了力量以及一種強壯的美感,顯得這個男人格外的強悍、俊美,她一時間看得失神。

  「娘子的目光看得為夫都要受不了。」上官鎮停下動作,笑著看她。

  楊招娣立刻紅了臉,喝斥道:「你胡說什麼呢。」

  「娘子的目光又炙熱又專注,為夫真的被看得要起火了。」他朝她走去,眼神深邃地望著她。

  她氣惱不已,目光不小心落在他的胸口,驀然注意到幾道紅痕,臉更加紅了,那是他們歡好時她受不住他一再地佔有,一怒之下便往他的胸口抓的證據,沒想到還這麼的清晰。

  「你趕緊穿好衣衫。」說著,楊招娣替他拿起丟在一旁的衣袍,往他身上一扔。見她的眼睛總在他的胸口溜來溜去,他明白地一笑,始作俑者還會害羞。上官鎮單手接住衣衫卻不穿,「我先去衝涼。」

  沒有他那奪目的肉體在楊招娣的面前晃來晃去,她微微鎮定了,都已經是夫妻了,她還是不習慣他在她面前大方地裸身,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話說,上官鎮的身體練得真壯實,怪不得他能拆了門,他的模樣拆了牆都不成問題了。思及至此,楊招娣的臉色微變,難怪她總被他折騰。哎呀,她都在想什麼,真的是羞羞臉。

  「少夫人。」

  楊招娣回過神,連忙走了出去,看著蔚娘和青兒一起布膳,完了之後廚娘退了出去,青兒則是站在一邊伺候著。

  楊招娣坐下沒一會,上官鎮便過來,對著青兒說:「你退下。」

  「是。」

  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楊招娣不安地扭了扭屁股,聽見上官鎮問她,「你自己做的嗎?沒有找幫手嗎?」

  她不樂意地說:「沒有。」

  他沒有多說地吃了起來,意外覺得非常好吃,果然他娶的娘子很賢慧,上次那顆蛋純粹是食材不夠才拿出來的,他這麼一想,又覺得自己的眼光實在是好,一挑便挑中了一個好姑娘。

  楊招娣拿起筷子吃飯,其實嫁人之後的生活跟沒嫁人的生活差不多,除了身邊多了一個上官鎮以外,她一邊想著一邊吃飯,結果吃了好一會,飯碗裡的飯菜一直沒有少下去過,她停住筷,頭大地看著仍舊滿滿的碗。

  「怎麼不吃了?」上官鎮好整以暇地問。

  她支吾地說:「太多了,我吃不下了。」

  他揚眉看了她一眼,「你太瘦。」說著將一塊肉夾到她的碗裡。

  她覺得自己飽得要吐了,「真的吃不下了。」

  「你再暈過去的話,不要怪我,嗯?」他陰森森地看著她。

  楊招娣皮頓時一緊,新婚之夜之後她在床上躺了一天,這兩天才開始能下床,起因就是他做過頭了,但顯然,他不覺得他做得有多過分,他覺得一切問題在她身上,是她太瘦。「我手下的兵有比你小的,但也不會瘦成像你這樣。」

  「他們是男子。」她輕聲反駁。

  他咧嘴一笑:「所以你要多吃,吃多一點、胖一些,別一副要被我撞散了的架勢。」

  她聽得面紅耳赤,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才沒有把筷子給扔出去,「那你去找他們好了。」她賭氣地一口氣說完,回頭想了想,咦,這話似乎有些不對。

  「你,說什麼?」上官鎮用力地扔下筷子,雙眸如火地瞪她。

  「我、我不是說你好男風,」咦,好像還是不對,「我的意思是……」完了完了,她到底在說什麼呢。

  「看來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了。」他的聲音越發的冷颼颼。

  楊招娣乾脆低頭,來一個打死不認錯,「我吃飯、我吃飯。」

  他陰陰地說,「放心,今晚娘子一定會知道為夫喜歡的是女子還是男子。」

  她頓時抖成了篩子,一時間捧著碗,更加吃不下飯了。

  他無視她凄慘的神情,神情自若地繼續吃飯。

  到了夜裡,屋子裡一片安靜,偶爾有幾聲男人的粗喘聲以及悶哼聲,過了一會,傳來男人一聲低吼。

  梨花木大床上,上官鎮赤裸地四肢大開地躺著,楊招娣則是蜷縮在一旁,只穿著肚兜和褻褲。

  上官鎮大手一橫,將她樓進了懷裡,盯著她紅成血似的耳朵,調戲道:「娘子的手藝果然很好。」

  楊招娣將頭低得更低了。

  他隨手從一旁拿了一條棉帕過來,拿起她的手,一點一點地擦拭著她手裡的白濁,呼出的熱氣在她的耳邊燃燒,「為夫很舒服。」

  不要臉。楊招娣想到他的險惡用心就很生氣,說什麼她手藝好他就不生氣,從那時起,他心裡一定已經形成這個可怕的想法,居然要她用手給他……

  「娘子的手藝……嘖嘖。」上官鎮意猶未盡地舔了舔薄唇,一語雙關地說道。

  她欲哭無淚,他故意說做菜的手藝,可誰知道原來手藝還有這層意思,他簡直就是一個大色胚。

  「怎麼都不說話了?」燭光之下,她白潤的耳朵泛著紅,看起來極為誘人,他張嘴含住,含在嘴裡纏綿地吸吮了一會。

  她扭了扭頭,卻根本動不了,乾脆死魚一樣躺在那任由他上下其手,新婚之夜之後下不了床,他專門請了女醫給她看了看,說是要休養幾日,所以今天除了動她的手,其他部位倒是沒有動。但就這樣比起來,她覺得做跟沒做其實|樣的,而且一想到他那物在她的掌心裡翻來覆去,她一時間都想砍掉自己的手了。

  「難道娘子在生氣?氣我只顧自己沒有……」上官鎮邪氣地對著她的耳朵垂著氣。

  楊招娣紅著臉打斷他的話,「我累了。」再讓他胡攪蠻纏下去,真的不知道他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了。

  「娘子要體諫我,我初為人夫,沒有自制力,不小心傷了娘子,可日日愁著也不是好事……」他慢條斯理地解釋。

  說得倒是她不懂事了,她羞惱地說:「何不用你自己的手,反正都一樣。」

  他頓了一下,恍然大悟,「娘子說得很有道理啊。」

  楊招娣輕哼一聲。

  上官鎮又說道:「可我就愛娘子白嫩嫩的手。」附上一張厚顏無恥的笑容。

  楊招娣吐不出任何話了,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他樂呵呵地將她抱在懷裡在床上滾了滾,「哈哈!」

  她嫁的是什麼人啊?

  過了幾日,楊招娣見上官鎮一直未提起要回門的事情,清晨用膳的時候,她便開口問他,「你何時有空?」

  「怎麼了?」

  「回門。」她直接說了兩個字。

  上官鎮立刻變黑臉,「為什麼要回門?」

  楊招娣以為他不懂,便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一通,哪知他仍是一臉理直氣壯地看著她,「那樣的娘家,回去幹什麼?」

  好了,她也懂了,原來他不是不知道回門,他是不想她跟楊家有太多牽扯,她對娘家的情感已經很淡很淡,淡到無所謂了。於是,他這麼說,她便奉為聖旨,是他不願,可不是她不肯,心中有些竊喜,不用回去面對娘家他們的人。

  「後天休沐,我們去散散心。」上官鎮說。

  她端著粥喝了一口,「不了,待在府中也挺好的。」

  「娘子,想要在床榻上度過?」他反問,隨即表示,「這倒不錯。」

  楊招娣喉嚨裡的粥差點噴了,無奈地說:「散散心也不錯。」

  上官鎮點點頭,「你打理好一些東西,有可能我們要住一晚。」

  「我們去哪裡?」她問。

  他嘴角微揚,「到時你便知道了。」

  她也不多問,乖乖地吃了早膳,如往常一樣送他出府,半路上他突然停下來緊緊地盯著她,看得她以為自己臉上生出了一朵花,上官鎮才笑著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麼看你穿來穿去都是這幾套衣衫。」

  楊招娣驚評地看他,他連她穿什麼都要管?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呃……」

  「青兒,等等陪少夫人出去做幾套衣衫,別整日悶在府裡。」他叮囑青兒。

  青兒連忙頷首,「是,將軍。」

  楊招娣搖搖頭,「好好的,做什麼衣衫?」

  「你如此不費心思,就不怕我被別的女人勾走?」上官鎮的心中有一些不悅,昨天下朝時皇上還拉著他說什麼新妃子如何美,女為悅己者容,她怎麼一點也不想討他的歡心呢?

  楊招娣驚訝地看著他,「將軍有心上人?」

  她到底有沒有聽到重點,上官鎮看著她那張驚訝卻一點也不嫉妒的臉,莫名地怒了,「沒做三四套的衣衫回來,你就不要回來了。」

  說完,他怒氣衝衝地甩袖走人,留下楊招娣無語地站在一邊,望向青兒,「青兒,將軍又生什麼氣了?」

  青兒捂嘴偷笑,「少夫人,將軍對你好,你就受著唄,幹什麼要往外推。」

  所以她剛才應該要很開心地接受羅?她紅了臉,「可我衣衫也夠。」

  「少夫人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夫君關心你就該樂了。」青兒年紀只有十三,可說起話來很溜,「青兒的表姊嫁人之後,表姊夫可是從來不管表姊,就只管自己好不好,哪裡還管表姊好不好,所以將軍對少夫人真的很好。」

  楊招娣蹙眉想了想,原來在別人眼中,他對她很好,好吧,既然他要給她做衣衫,那她便去做吧,免得他又生氣了,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愛生氣呢。

  下了朝,上官鎮被皇上留下了,皇上摸著下巴看著上官鎮,「愛卿今日看起來很生氣。」

  上官鎮挑了一下眉,「皇上多慮了。」

  「不是你那小寡婦給你氣受?」皇上無聊地問。

  上官鎮的下頷抽了抽,有這種八卦的君王真的是他的不幸,「回皇上,沒有。」有也不告訴他。

  皇上哼了一聲:「愛卿不好奇朕留你下來幹什麼嗎?」

  上官鎮嘆了一口氣,除了八卦還能是什麼,他心中很無奈,乾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皇上,有何事?」

  皇上卻不說話,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上官鎮,此時殿中沒有別人,只有他們二人,皇上幽幽地開口,「我看上了宰相兒子了。」

  上官鎮點點頭,「以皇上的手段,一定能讓那人為皇上效勞。」

  皇上咳了一聲,略微不好意思地說:「不是這種看上。」

  「哦。」上官鎮無意識應了一句,突然瞠目結舌地看著皇上,「皇上!」

  「別激動,」皇上安撫他,「朕也只對他有興趣,你別多想。」

  上官鎮今天一大早先被自家娘子氣一氣,現在又被皇上天外飛來的一句話給弄得無話可說了。

  皇上憂郁地撐著下頷,「真是奇怪呢,為什麼呢?我好好的怎麼就歪了。」

  上官鎮忍不住地笑了,「皇上,你從小到大總是語出驚人。」

  皇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真是奇怪。」

  「朝中不少臣子也喜男子,皇上喜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上官鎮平靜地說:「只是記得要留下子嗣。」

  皇上神色變了變,有這麼一個處變不驚的臣子,他真不知道該不該欣慰,上官鎮突然八卦地說:「那人是不是被稱為白玉公子?」

  「嗯。」皇上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上官鎮本來就是一個很大膽的人,對於喜歡的人一定要緊緊抓在手裡的感觸很深,「皇上,我家娘子是一個寡婦,我也不在乎,不過你要是喜歡,可得抓緊,否則小心人家成婚。」

  皇上腹黑地笑了笑,「自然。」

  其實追溯到前朝,或者前前朝,也不少皇上圈養男寵的事情,所以這真的不是一件大事,上官鎮的心思很快就跑到了自家小娘子身上了。他要如何才能讓楊招娣把心放在他的身上呢?

  「在想什麼?」皇上見他心不在焉便問。

  「我在想,如何讓我的娘子看重我。」上官鎮一臉的煩惱。

  皇上挑眉,「你是說像我那些無聊的妃子,為了爭寵而玩手段嗎?」

  上官鎮一時間臉黑了好大一半,「皇上,微臣受不起這個福。」

  「那就行了唄,你家那個不吃醋、不爭寵,乖乖巧巧的,不是很好嗎。」皇上實在不懂爭寵這種戲碼有什麼好的。

  上官鎮懊惱地說:「這說明她不在乎我。」

  皇上難掩吃驚地看著他,「阿鎮,沒想到你這麼喜歡看人吃醋。」笑了笑,「憑心而論,一開始看著挺好玩,後來就無趣了。」

  上官鎮覺得自己應該扳正皇上的思想,「皇上,臣說的是希望娘子能在乎我、喜歡我,而不是為了什麼爭寵跟人耍手段,我也沒那個心思要三妻四妾。」後宮之福還真的不是一般男人能承受的。

  皇上挑高眉,「說起這個,最近宮內確實多了幾隻會鬧的蚱蜢,以前覺得好玩,現在只想摁死她們。」

  上官鎮站了起來,皇上不是什麼花心風流種,只是愛看熱鬧的毛病真的要改一改才行,恭敬地道:「皇上,若是無事,臣退下了。」

  皇上輕哼一聲,「退下吧,人在心不在。」

  上官鎮笑了笑,行禮退下,走出宮外,騎上自己的馬,迅速地駕馬而歸,日日如此,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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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1: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到了上官鎮休沐的那一日,天色灰蒙蒙的,時日尚早,上官鎮抱著楊招娣上了馬車,馬車轆轆地走著,楊招娣靠在上官鎮的懷裡睡得香甜,絲毫沒有醒來的跡像。

  馬車走了一個時辰,楊招娣才醒過來,猛然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下,她嚇得差點尖叫了,直到上官鎮帶笑的臉出現在眼前,她的心莫名地安了,「上官鎮?」

  「很好,沒有叫錯名字。」他摸了摸她的頭。

  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看了看周圍,「我們在馬車上?」

  「再過一會就到了。」

  「你怎麼不喊我?怎麼一醒來便在馬車上了?」她的聲音甜糯地說。

  上官鎮單手環著她,一手勾起沏好茶的茶壺,幫她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嘴邊,「喝。」

  她伸手想自己端著喝,他輕哼一聲,她立刻乖乖地將手放下,任由他繼續餵著,喝了幾口,她搖搖頭,他放下茶杯,又捏了一塊糕點給她,她張嘴慢慢地吃著。

  「醒來時,你睡得正香,我便沒有喊你,給你穿戴整齊之後便抱著你上馬車了,」一頓,他的黑眸掃過她身上的衣衫,滿意地說:「挑得衣衫不錯。」

  「青兒幫我選的。」她一想到他抱著她上馬車,心裡就更加緊張了,「你抱我上馬車沒人看到吧?」

  上官鎮冷凝的目光停在她的臉上,「呵呵,你說呢?」被他抱著上馬車是莫大的殊榮,她一副很丟人的模樣是要給誰看。

  她安靜地吃掉他餵來的糕點,不再多言,他又拿起一塊糕點繼續餵,直到她搖頭他才停下餵食的動作,平著嗓音說:「吃乾淨。」

  楊招娣一愣,看著他不移動的指尖,上面沾著不少糕點渣,又聽到他說:「舔乾淨,把這些糕點渣舔乾淨。」

  她無助地望了他一眼,小聲地說:「你拍一拍手,就能拍下這些糕點渣了。」

  上官鎮高傲地揚眉,「浪費糧食是很可恥的,你可知道每逢打戰的時候,朝中的軍餉送遲了,別說這些糕點渣,就是樹根,士兵們也照吃不誤,有的吃便不錯了。」

  看著他義正辭嚴的模樣,她記得他每一次吃飯都會吃得乾乾淨淨,似乎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啊。她正想舔乾淨,小舌慢吞吞地吐了出來,半路又停住,不對啊,又被他忽悠了。

  「將軍這般想法真是一個好將軍,那將軍可別浪費。」她將他的手往他的嘴邊一送,沒道理要她吃,他在一旁看好戲。

  「楊招娣,這是你吃剩的,自然是由你吃。」上官鎮眯著眼睛說,她變得聰明了不少,但他真的很想看她舔弄他手指的模樣,平日在床榻上她可從不會主動,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機會了,他怎麼捨得錯過。

  楊招娣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人,她直接扭過頭不說話,熱呼乎的胸膛又靠上了她的背部,燙的她差點跳了起來。

  「娘子要是不聽話,我便剝了你的衣衫,讓你沒衣衫穿,你聽話可好?」他的聲音溫潤如玉,輕柔地說道,可話裡的內容卻是威脅。

  她氣得咬牙切齒,卻又明白這人有多可惡,若是不從他的意思,他也許就真的……她更加相信這個男人的惡劣。

  她忍辱負重地扭過頭,盯著他的指尖好一會,粉嫩的香舌還是乖乖地吐了出來,小巧溫暖的小舌包著他的指尖快速地繞了一圈,靈活地掃過了糕點渣。

  上官鎮只來得及感受一股濕濡,還未有更多的感受時,她已經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他略微不滿地盯著她,見她也一副不語的模樣,他先敗下陣。

  「娘子是生氣了?」

  「沒有。」

  「娘子,你一點也不好奇我們等等要去哪裡嗎?」

  轉移話題,不想理他,楊招娣心中悶悶地想。

  「桃花村。」

  楊招娣驚喜地看向他,「桃花村?」

  「嗯,今晚我們便住在你外公的屋子裡,好不好?」他望著她燦爛如星的眼眸,心裡一片愉悅,他就知道她會喜歡。

  楊招娣懷念地說:「我已經好久沒有回去過了。」她的聲音裡帶了思念、帶了落寞。

  上官鎮環住她,一本正經地說:「你若是喜歡,以後想回來我們便回來。」

  她抬頭望了他一眼,「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鄭重地承諾道。

  她難掩開心地頷首,也不計較他方才可惡的行徑,一想到馬上可以到桃花村,她的心情不禁飛揚。

  上官鎮這次出來,只帶了董竹在身邊替他們駕馬車,楊招娣也不覺得堂堂將軍夫人,連一個使喚丫鬟也沒有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上官鎮和楊招娣他們到了外公的屋子,她便自己動手打掃起了屋子。

  上官鎮攔住她,寵溺地說:「早早便讓人過來打掃過了,你何須動手。」

  她驚訝地望了他一眼,隨即看了看院子,確實不像久未住人,她感激地說:「謝謝你。」

  話音剛落,她便瞥見他不懷好意的笑容,連忙警覺地收起了笑容,他早已熨貼地靠在了她身上,似在撒嬌地討好,「娘子若是想感激為夫,今晚可不能再暈了。」

  楊招娣的臉滾燙一片,真不知道他如何想到了那一處,她半惱地拐了他的肚子一記,轉身就往屋子裡去,她如無頭蒼蠅似逛遍了屋子,最後微微一嘆息,物是人非。

  突然聽到啪啪幾聲,她猛地轉頭,看到上官鎮正在院子裡砍柴,脫去了上衣,露出精壯的身體,她一臉疑惑地問:「董竹去哪裡了?」怎麼院子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他去村裡那買食材去了。」

  楊招娣聽了再轉頭看看院子的後面,以前那種滿了果菜,到了燒菜的時候,摘一把就能做一道菜,如今什麼也沒有,只有一些雜草雜根留在那。

  「你想種什麼,我讓人種上,雇人照看。」他說。

  她笑了笑,「以後再說。」

  上官鎮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等董竹回來以後,讓董竹去找些尋常種子,再付銀子雇村民照看。

  上官鎮的力氣很夠,沒一會便劈好了柴,楊招娣給他遞了棉帕,「擦擦汗。」

  上官鎮沒有接,將整張臉湊了過去,「娘子給擦擦。」

  楊招娣正要白他眼,隔壁的三嬸出來洗菜驚訝地說:「喲,招娣回來了,咦,這是你的男人啊。」

  楊招娣不知所措,喊了一聲:「三嬸。」

  三嬸笑咪咪的眼睛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轉來轉去,「這個男人好,能幹活,長得結實。」

  楊招娣滿臉通紅,上官鎮倒是神情自若,「謝謝三嬸。」

  楊招娣一時間恨不得拿棉帕遮住上官鎮,一到這就袒胸露乳的,讓人看了笑話,看三嬸進了屋子,楊招娣忙不迭地拉著他進了屋,羞惱地說:「你劈柴就劈柴,幹什麼脫了衣衫。」

  「哪戶人家的男人不是這樣?」

  楊招娣被問得一時答不出來,上官鎮恍然大悟,「莫非娘子心疼我被吃了豆腐?」

  楊招娣說不過他,扭頭就要走,他一把拉住她,將她圈在了懷裡,「娘子莫氣,為夫的肉體只屬於娘子。」

  楊招娣整個人都泛紅了,什麼他的肉體,他說的都是什麼話,鬼話連篇,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你厚顏無恥。」

  「娘子,你說過了。」他淡定地回道:「軍營裡的男人都是光著膀子的,我已經收斂很多了。」

  「難道你在軍營裡還都光著身子不成?」楊招娣火大地回道。

  上官鎮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若是有人訓練不認真,就得光著身子跑一圈,」一頓,「不過我自然是沒有犯下這麼蠢的事情,為夫只在你面前光著身子。」

  楊招娣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字;她能說什麼呢,他的臉皮簡直是鐵壁銅牆也打不通了,她真真是無話可說了。

  上官鎮輕嘆一聲:「是我不好,以後一定注意,這粗活還是交給董竹幹。」

  楊招娣無語地瞄了他一眼,「放手,我要出去了。」兩個人大白天地待在屋子裡太久,可是會惹人多想。

  「不過董竹幹活的時候,娘子的眼睛可不要亂瞄。」他認真地說。

  「你!」她紅通的臉蛋幾乎要滴出血了,「不要胡說了。」

  「娘子,為夫是很認真的。」他委屈地說。

  「你趕緊穿上衣服,不要跟我耍嘴皮子。」她真的是怕了他這張嘴了。

  他無奈地一嘆,雙臂伸直,「喏。」

  「什麼意思?」她疑惑地看著他。

  「娘子幫為夫穿衣吧。」

  她的眼皮狠狠抽了一下,但這個要求很過分嗎,本來每天早晨她都該起來服侍他,只是每回晚上被折騰過分,一覺便睡到了午間,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說到底,這也是她為人妻的職責。

  楊招娣也沒有推卸,安靜地去外面拿了他脫在外面的衣衫回來,回了屋子,她便準備給他穿衣衫,卻發現他的胸口小腹那的肌理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了趕緊的棉帕替他擦拭著,從他的肩膀背後胸口,拿著棉帕的小手移到他的腰部時,上官鎮忽然緊繃。

  她疑惑地抬頭看他,「怎麼了?」

  他沉靜地拿過棉帕自己擦了乾淨,「為夫腰部的很敏感。」

  她不解地繼續看他,他輕咳一聲,伸手將她抱到身前,直接以行動告訴她,敏感之後的後果。

  楊招娣感覺到小腹上的硬挺,整張臉紅得恨不得挖一個洞埋進去,這個不要臉的男人。

  「懂了?」他心情很好地放開她,不忘強調道:「晚上娘子可以繼續摸。」

  她羞得牙齒都要抖不停了,「你夠了。」

  他樂得哈哈大笑,楊招娣氣憤地推開他,將衣衫往他的身上一丟,「你自個穿。」

  惱羞成怒?他快速地將她拉了過來,威脅道:「快點幫為夫穿衣,否則為夫就……」

  氣得咬斷了一口牙也沒有用,楊招娣很吃他這一套,跟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交道,她永遠處於下風。

  迫於無奈,她乖乖地幫他穿衣衫,語氣不好地說:「抬手、放下、舉起。」

  不一會,上官鎮便又是一副人模人樣,她看得心裡嘖嘖了兩聲。

  院子裡響起了董竹的聲音,「將軍、少夫人!」

  上官鎮這才收起了戲弄她的心思,每每戲弄她,看她氣得臉蛋紅通通的模樣,他很愉悅,但不代表他想讓別人瞧去,他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董竹站在門外,手裡提著一籮筐的食材,上官鎮看了一眼,「放到廚房去吧。」

  楊招娣晃了晃手,示意他鬆手,「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

  上官鎮放開她的手,從董竹的手上提過籮筐,吩咐董竹,「你砍柴去。」

  「是。」董竹說道。

  「不要隨便脫衣衫。」上官鎮走了半步又叮囑道,不顧董竹一臉傻乎乎的懵樣繼續往廚房走。

  楊招娣聽得臉又紅了,他這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董竹丈二金剛,摸不著頭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心想自然不能隨便脫衣衫,這還有一位少夫人呢,他要是脫衣衫,將軍非得剝了他的皮,但將軍為什麼特意提出來呢?他真的想不通。

  到了傍晚,天色驀然地灰暗了,遠處的烏雲彷彿千斤錘般直直地壓迫而來,楊招娣剛做好了飯菜,探出頭看了看天,「上官鎮,柴……」

  「已經搬進屋內了。」上官鎮走了過來,雙手一捧,三盤菜被他端到了桌子上。

  楊招娣看著他嫻熟的動作,一笑,他不是那種養尊處優的人,反而一點也不像一般的男人,要他做事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找藉口,不開口要他做事的時候,他也會自己主動做好了事情,總而言之,不是一個讓人操心的人。

  當然,夜間的時候,他所有的優點都會轉為缺點,她總會被他氣到,一夜過去,對他的好感也會少而又少,但每次她醒來的時候,除了腰酸背痛,身上卻很乾淨,他一定幫她清理過,讓她對他又討厭又喜歡。嗅,喜歡?

  「娘子。」

  他突然逼近的俊臉嚇了她一跳,楊招娣猛地後退一步,「幹什麼?」

  「你剛剛在想什麼事情?」上官鎮問。

  「沒有啊。」

  「真的?」

  「真的,快點用膳吧,不然涼了就不好吃了。」楊招娣轉身先去飯桌。

  董竹等他們上了桌,立刻雙手一握,「將軍、少夫人。」

  「坐,一起吃。」上官鎮沒有講究地說,以往在軍營,他們也是一起吃用的。

  董竹看了一眼桌上,五菜一湯,少夫人也將他算在了其中,他感激地說:「多謝將軍、多謝少夫人。」

  「出門在外就不要這麼多虛禮了。」楊招娣輕輕地說。

  「是。」竹董應聲。

  於是三人開始吃飯,楊招娣再一次地被小碗裡的小山給打敗,「上官鎮,夠了。」

  上官鎮的動作一頓,正要開口。

  楊招娣下意識地打斷他的話,「閉嘴,好好用膳,我自己會挾菜。」

  上官鎮一愣,看她那副深怕他說出什麼羞人話的模樣,他心裡樂開了花,瞧瞧,他家娘子都把他的話記掛在心裡了。

  楊招娣低著頭,快速地吃著,她是真的怕了,他要是一衝動,不經大腦說的話被董竹聽了去,那真的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他們剛用完膳,外面的天空閃過一道雷電,隨即轟隆一聲,嚇得楊招娣差點打破了手裡的碗,上官鎮直接放下碗筷,吩咐董竹好好整理,自己則是擁著她,小聲道:「不怕。」

  「我、我才沒有怕呢。」她嘴硬地說。

  他一笑,寵溺地沒有多說,摟著她先回了屋子裡,門剛一關上,外面便下起了傾盆大雨,如珍珠般大小的雨滴咚咚地落了下來,他的腰上忽然纏上一雙嬌嫩的小手,他嘴角微微上揚,順勢將她摟在懷裡了。

  「我不是怕,我只是……」她逞強地說,一邊說,一邊緊緊地摟著他。

  「無妨。」上官鎮享受她的主動,「娘子想抱便抱,哪裡來的理由。」

  他這麼大男人的話讓楊招娣也不再多說,恨不得將自個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裡,她從小就怕打雷,以前是奶娘抱著,後來是外公抱著她,再後來……一打雷,她便躲在床榻上,蓋著厚厚的被褥,但還是怕,抱著人反而會令她心安。

  現在她抱著上官鎮,她便覺得很安心,突然身體一輕,他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一雙手托著她在了他的膝上,她就如一個小孩子一樣被他抱在腿上。

  他堅強有力的手臂抱著她,渾身的陽剛味也驅散了她的恐懼,寬大的手捂在她的耳邊,雷聲彷彿都聽不見了,耳朵能感覺到他溫暖的溫度。

  她微微閉上眼睛,垂首在他的胸膛上,溫暖得想她昏昏欲睡,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聲音,「想睡就睡一會。」

  楊招娣雙手圈住他的脖頸,緩緩地沉入了睡眠中,突然她聽到敲門聲,很快又清醒,上官鎮略帶不滿地問:「什麼事情?」

  「將軍,白玉公子正好經過這,眼見雨勢頗大,想藉此處避雨。」

  上官鎮眼睛一亮,能讓皇上眼睛都一亮的白玉公子?那他要出去看一看才行,他正想著,楊招娣已經將雙腿放下,本來全心全意圈著他脖頸的手也放下了,他薄唇一抿,「你去哪裡?」

  「不是有人嗎?」她拘謹地說。

  他忽然討厭這個白玉公子,什麼時候不好來,一定要打斷他跟小娘子的好時光,一改剛才好奇的心思,他此刻擺明了不歡迎白玉公子。

  楊招娣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卻沒有不借地方給人家避雨的道理,輕聲道:「董竹,你將西廂房讓與公子休息,再沏好茶和糕點端過去。」

  董竹覺得這是女主人該吩咐的事情,粗心地沒有過問上官鎮,大聲應道:「是。」

  上官鎮的臉上立刻一黑,他的屬下聽楊招娣的話沒有錯,問題是楊招娣為何要對一個沒有見過面的男子這般好?他一把將她再拉回懷裡,「你什麼居心,對一個陌生男子這麼好幹什麼?」

  楊招娣面色一黑,「有嗎?」不過是借一個地方,以及一壺茶和糕點,將軍大人財大氣粗,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他面色冷肅地點頭,斬釘截鐵地道:「有。」

  楊招娣細細品了一下,她做的都很符合禮數,沒有問題呢,難道不該如此嗎?她虛心請教,「那應當如何?」

  「自然是讓他滾。」上官鎮才不管這個白玉公子是不是皇上看上的新寵,他非常不喜歡看著小娘子為別的男人做事。

  楊招娣睇了他一眼,「你這般小氣?」

  「我小氣。」他冷笑,「我就是小氣,我就是不喜歡你對別人好。」

  「我哪裡對他好了。」她疑惑地問。

  「你讓他留下,還給他茶、給他糕點,這還不好?」他生氣地質問。

  她嘆了一口氣,「無論是誰,這都是禮數啊。」

  上官鎮仍舊不滿,將她抓到自己的懷裡,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啄了幾口,「不准!」

  「無理取鬧。」楊招娣脫口而出。

  他暴怒地將捏著她的下頷,霸道地說:「沒有下次,否則為夫定要你下不了床!」

  她漲紅了臉,哪有這麼霸道的人,她蠕動了一下唇瓣,他忽然沉下臉,薄唇欺了上來,重重地咬住她的唇,用力地吸吮了好幾下,眼見她要喘不過氣了,他微微一鬆,她深吸好幾口,他眼一眯,又撲了上去,反反復復好幾次,她恨不得乾脆昏過去。

  直到她的唇被吮得紅紅的,他的舌尖憐惜地舔拭了幾口放開,「在家要從夫,為夫說的話,你都要乖乖聽,嗯?」

  她哼了一聲:「以後這些繁瑣的事情便由你來。」

  上官鎮挑眉,「這可不行,若是女眷,自然還是你來。」

  「什麼事情都你來管。」她氣嘟嘟地說。

  「女眷你來,畢竟你們都是女子,若是我來,只怕某人會妒忌、吃醋。」他笑呵呵地說。

  「我才不像有些人小肚雞腸。」楊招娣不悅地說。

  「這麼說小娘子心胸廣闊羅?」

  「自然。」

  「為夫摸一摸、看一看。」

  心胸這個東西怎麼摸、怎麼看?她剛浮現這個疑惑,胸前便多了一隻狼爪,她氣惱地拍開,「上官鎮,你不要臉。」

  「當然,為夫只要娘子,要臉做甚。」

  她無言以對,急急地抓住他的手,「你再胡來。」

  「遵命。」上官鎮笑嘻嘻地不僅手摸上去,連臉也探了過去,氣得楊招娣拚命用腳踢他。他倒沒被踢疼,怕她踢疼了她自己,他連忙地抱住她,「行了行了,我不跟你鬧了。」

  倒是她的錯了?楊招娣惱怒極了,怎麼會遇上這樣的人,真真是想不通啊。

  見她安靜了,他在她的臉上香了好一大口,「娘子,如今在桃花村,你還未想起我嗎?」

  楊招娣看向他,秀氣的娥眉都要打上好幾個結了,對了,他當初也提到了桃花村,還說他們早就認識。

  「還沒想起啊。」上官鎮感嘆一聲,「既然如此,那麼就由為夫跟你說一說吧。」

  伴隨著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上官鎮低沉的聲音時高時低地講起了他們當初相遇的那一段。

  楊招娣越聽越糊塗,直到他說完,她的俏臉都黑了,他根本在胡說八道。上官鎮的版本是,他受傷了,楊招娣救了他,最後他便承諾要娶楊招娣,以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她安靜了很久,緩緩開口,「我記得這麼一個少年,但似乎跟你說的不太一樣。」

  「哦?娘子可以說說看。」他拉長了耳朵,準備洗耳恭聽。

  楊招娣很小的時候便知道了,家人對她很不待見,連下人對她的態度也很輕慢,她纖細敏感,以為自己有多麼的找人討厭。

  她很小的時候,爹娘將她送到了外公那,常常是在外公那住了差不多半年,再回到爹娘身邊,接一個月不到又被以各種理由回到了外公那。而她像一顆沒人要的石頭一樣回了外公那,幸好外公對她是極其好的。

  外公住的地方比不上爹娘的府邸,也沒有人伺候她,外公手把手地教她做事,讓她跟村裡的人一起玩,她的膽子小,更多的時候喜歡一個人往山邊跑,山裡她是不敢去的。

  外公說了,那深山裡有吃人的妖怪,所以她每一次都超級害怕,只敢在邊緣走著、玩著。山裡要安靜多了,她一個人玩玩小花小草也過得怡然自得。

  直到有一天,楊招娣遇到了一個瘸腿的少年,那少年明明受傷了,可氣焰甚是狂妄,不僅喊她臭丫頭,還要她背他下山找大夫。

  年幼不懂事、心善的她救了他,結果卻換來了好一陣子的折騰,她成了這位少年的丫鬟,不僅要包他換藥、端茶送飯,還被他指使得頭昏轉向。天知道他為何不告訴她他到底住在哪,直到他傷好了,終於走了,她才不用再做伺候人的小丫鬟了。

  少年咬牙切齒地說:「我何時把你當做小丫鬟了。」

  她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水眸的眼神流露出的意思便是他有。

  他被弄得一肚子的火,「我從不讓丫鬟近身!」

  她驚奇地說:「那你為什麼故意耍我。」

  「沒有。」他微微冷靜,其實是有那麼一點的,誰讓她這麼可愛,傻乎乎地任他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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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29 00:11: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楊招娣說到此,突然上官鎮,手捏著她的臉,狠狠地扯了扯,「小事倒是記得清,為何我要你等我,你不等?」每回想到她嫁人的事情,他止不住要吃一回醋。

  楊招娣懵懵地說:「我沒有明白你說的等。」不過他那時要是說明白了,她更加不會等,她才不要嫁給他。

  隱約感受到她的排斥,他猛地掐了一下她的腰,「只怕你也沒想過吧。」

  她痛哼一聲,自然是沒想過,嫁給他不是更受苦了嗎,但嘴上不敢說實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上官鎮一聽,臉色微好,但怒氣難消,「總歸你沒把我的話當真。」

  誰會將少年那一句報恩以及等他當真了呢,楊招娣那時根本沒有想到是什麼意思,她側眸,仔細地打量他,確實跟記憶中的少年有幾分相像,只是如今更加強壯了。

  「你說,如何讓我消氣。」他逼近她,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

  她身體忽然一熱,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火熱,這人又要發情了,可她沒有忘記如今在哪裡,桃花村可不是什麼富裕的地方,建的屋子可沒有大戶人家的屋子好,那牆非常的薄。隔壁要是吵架,都不用特意豎起耳朵,都能聽到鄰居吵的一出戲,她才不要被人看戲呢,哦,不是,是聽戲。

  楊招娣急急地推開他,「我去做宵夜給你吃。」她一想到他在床上鬧出來的動靜,瞬間都不淡定了,像一隻在虎口下逃脫的兔子拚命地逃了。

  身後的大餓狼眼睛發綠,邪魅地舔了舔嘴唇,無妨,夜很長。

  楊招娣一邊心不在焉地煮著宵夜,一邊想著今晚如何要逃脫上官鎮的魔爪,因為有客人,她便多做了一些陽春面,還在每一碗都放了一顆大大的雞蛋,她喊了董竹過來幫忙端走,送給那白玉公子。

  她自己則是端了兩份,一份上官鎮,一份自己的,留了一碗在廚房給堇竹。她進了屋子,上官鎮伸手接過兩碗火燙的碗,眉頭一皺,「這麼燙,以後喊我。」

  楊招娣應了一聲,坐在桌邊,將自己碗裡的面挾了一些給他,「我吃不完。」

  「娘子真是為為夫著想,知道要餵飽為夫。」他色色地說。

  她正要吃面的動作一頓,一時間覺得他這話非常的不懷好意,片刻她的臉色僵硬,她真的是蠢成了豬,把他餵飽好讓他折騰她嗎?她一時間連吃面的胃口也沒有了。

  「娘子也要吃飽一些。」他曖昧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此時她完全沒有胃口了。

  上官鎮吃面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便吃完了,接著熱切地說:「為夫去燒熱水。」

  她當作沒聽見。

  他摸了摸她的頭,「把面都吃完。」

  楊招娣吃得很慢,等他出去之後,她放下了筷子,趕緊地站起來,收拾了一下便去洗碗筷。

  正巧,那西屋的白玉公子跟著董竹一起到廚房,董竹看到她,恭敬地行禮,「少夫人。」

  楊招娣點了一下頭,看向董竹身邊的男子,只看了一眼,她眼神不由得一亮,她見過的男子雖然不多,可也知道俊與醜的區別。

  眼前這位公子當真太過俊俏了,一身深藍色錦衣,頭戴玉冠,眉目冷清,可耐不住顏色好啊。

  上官鎮加了一把柴,水正溫溫地燒著,他等得無聊,便從廚房裡出來,正好看到三人站在不遠處,他雙手往後一背,緩緩地走了過去。

  「白玉公子?」上官鎮看清男子的時候,嘴角邪邪地彎了一下,怪不得皇上會看上這人,這容貌女子也難及……

  白玉公子雙手作揖,「上官將軍。」

  「不用多禮。」上官鎮想著皇上,便友好地說:「夜色已晚,白玉公子不如留在這好好地休息,等明日再走?」

  白玉公子落落大方地說:「如此便叨擾了。」

  兩人寒暄幾聲,白玉公子便轉身回西屋了。上官鎮這才低頭看著楊招娣,忽然發現她的臉頰緋紅,嬌艷欲滴地站在那,忽然他的心跳不由得加速。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伸手將她手上的碗接拿過來放在了董竹手上,董竹立刻意會地離開了,上官鎮扶著她的肩膀,「你……」

  「這世界居然有這麼好看的男子。」楊招娣抬眸望他,眼睛裡閃閃發光,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驀然,黑夜裡陷入了沉默,上官鎮靜靜地看著她,緩緩地開口,「比為夫好看?」

  她抿了一下唇,眼睛閃閃發光,雖然沒有說話,可那副模樣卻實實實在在地告訴他,他沒有那白玉公子好看。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呢,被自己的娘子說他沒有別的男子好看,但事實是,他確實是沒有白玉公子好看。而白玉公子不是一個娘們,好看不好看也無所謂,但為什麼他就是那麼不爽呢,再低頭一看,楊招娣的臉上有著少女懷春的羞澀,這模樣看得他更加的怒火中燒。

  楊招娣梧著嘴輕笑,「這般的好看,也不知道這位公子以後的娘子會是什麼樣的絕代容顏?」

  她純粹是欣賞長得好看的人,好看的人和事物誰不會多看幾眼呢,而且她真的是感到好奇啊。

  上官鎮陰陰地垂眸,「哦?娘子倒是好奇。」

  「難道你不好奇?」她驚訝地反問。

  上官鎮對上她的眼,嘴角揚著森然的笑,「我只知道我很不喜歡娘子盯著別的男子看。」

  她被他眼裡的陰冷給怵了一下,下意識地往後一小步,「我也沒有一直盯著看。」

  無視她的辯解,他繼續道:「我更加不喜歡。」一頓,他抬手撫著她的臉頰,「你為別的男人臉紅。」

  她有嗎?她被說得臉色更加紅潤了,就只許男人看到美女興奮,不許她看到美男興奮嗎?她心中如此想,可她沒有忘記自己是人婦了,這樣盯著陌生男子看,確實是不妥,她不禁心虛,「我……」

  修長的食指點住她的唇,止住了她將要說出口的話,上官鎮輕輕地俯首,凝視著她,「娘子,夜色已晚。」

  他們該歇息了。

  楊招娣覺得上官鎮一定很生氣,但他這回生氣卻不像平日那樣對著她直接宣泄出來,這次,他生氣的方式真的令她……

  「想什麼?」上官鎮冰冰冷冷的聲音在她的背後響起。

  楊招娣抬起汗淋漓的小臉,嬌艷的紅色布滿她的臉部,她的小手撐著窗前,小嘴死死地抿著。

  「怎麼不說話,嗯?」

  屋內一片黑暗,透過隱約的月光,可以看到女子站在窗前,而男子從身後摟著女子,女子身上穿著一件中衣,胸前詭異地鼓起,不時地蠕動。

  上官鎮一邊輕掐著她的乳尖,他精壯的身子緊緊地摟著她不斷下滑的身子,兩人衣衫凌亂地相擁在一起,下身卻緊緊地相連,褲子鬆鬆地垮在他臀部上,兩人纏綿的身體一上一下,洶湧的情潮跌宕起伏。

  茁壯的男性就如熱鐵一樣,又硬又熱,以狡黯的角度鑽入她的體內時,楊招娣彷彿驚弓之鳥一樣,每一次都會被驚得緊緊地包裹著他,令他每一次的撤出都異常的困難。

  「還看不看別的男子?」上官鎮每說一個字,碩大的男性就撞入她的體內,看著她不肯多語,用力地搖了搖頭髮,披散在身後的亮麗烏髮披散在她的背上,看得他慾望更加高漲。

  「說,我要聽你說。」他的心眼比誰都多,自然知道平日裡雖然害羞可也不會這麼壓抑的她為何會這樣?哼,還不是因為牆薄,怕被某些人聽到,偏偏他就是要讓別人聽一聽,誰才是這個女人的主宰。

  不,打死她也不會說,這種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更何況他故意拖著她到窗邊,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屋子外的院子以及不遠的西屋,她淚眼婆娑,忽然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惡,他明知道,卻還逼她。

  他的呼吸從她的耳側飄拂而來,問吻去了她眼角的濕潤,「怎麼了?哭什麼,太爽了?」

  她禁不住地嚶嚶出聲,他的聲音溫柔無比,可他的話露骨無恥,最可怕的是他的動作,與溫柔截然不同,充滿了力道。

  他插進去又用力地抽出來,柔軟的內壁激烈地收縮著,他全然不顧,順著自己的節奏,用力地插進去再抽出來,「乖,我們去床上。」

  將軍府裡的那梨花木大床都禁不住他的折騰,更何況是這裡薄弱的木床,只怕那吱呀吱呀的聲音一定會響遍整個屋子。

  她不要,她不要被別人聽到,楊招娣由不得地轉過身,無奈中任由上官鎮在自己的體內轉了一圈,她忍不住地呻吟了一聲,媚眼如絲,雙手用力地扯著他,「不、不去那……」

  「呵呵,」他低低地一笑了,不點破她的心思,「原來娘子喜歡這樣的。」

  楊招娣咬著牙,眼眶濕潤地不接話,他的手繞到她的臀部上,大掌掌住她的翹臀,將她拖了起來,緩緩且堅定地走了起來,行走之時,她能感覺到體內的液體順著他抽插的間隙而往下流,一想到他們的愛液弄濕了地,她為這樣的畫面失聲哭了出來,「你、你不要這樣,嗚嗚,我瞎了好了,我以後什麼都不看,你不要這樣。」

  她是怕了,他平日再怎麼玩花樣,那也是在床榻上,哪裡是滿屋子裡的亂來,她的羞恥心早已將她淹沒。

  她突然往後躺,她嚇得伸手要抓他,背部忽然貼到了涼涼的桌面上,上官鎮直接將她壓在了桌上,他抓住她亂揮舞的手,輕輕地含在嘴裡,「沒關係,你可以繼續看,我不在意。」

  說話的同時,下身的動作就從未停止過,似乎恨不得就這樣捅死她一樣,她幾乎感覺自己的肚子都要被他捅破了,她流下淚,他在口是心非,他明明很在乎,方才還說不准,現在又同意了,他這樣口徑不一致,還大方地表明他沒生氣,怎麼可能呢?

  「我真的不看。」楊招娣吸了吸鼻子,乖巧地伸出雙手,纏著他的脖頸,努力抬高無力的雙腿,夾著他有力的腰肢,「我只看你,我只看夫君……」

  連夫君二字都被她搬出來,想必她是知錯了,是怕了,但他莫名地被她取悅了,就算她說的是謊話,他現在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

  「當真?」上官鎮的手剝光她的衣衫,望著她美麗的身子在潔白的月光下發出白潤的光芒,眼中的綠光更盛了,真是天生的尤物,專門勾引他。

  「真的、真的。」此刻,再不要臉的話她都敢說了,「夫君在我的眼中,心中最俊、最好。」

  只因她不想被他活活折騰,以後看到那白玉公子,她便繞道而行,她再也不敢多看一眼,再也不敢紅什麼臉。

  他沉沉地笑了,「小狐狸精。」不僅知道怎麼勾引他,現在還會說話取悅她,真是太和他心意了。

  不管是真是假,她這隻小狐狸精休想逃離他的手掌心,連想也別想一下。

  「嗚嗚……」哪裡還管有什麼人能聽到,楊招娣只知道全身乏力,身體深處泛著疲憊,而不斷抽動的巨物不知疲憊為何物,她若不服軟,累的也不過是她自己罷了,而且怎麼也忍不住了,到嘴的呻吟便這麼脫口而出,「嗯……啊……」

  他的眼一眯,雙手扯著她的臀部,猛地用力抽動,愛液源源不斷地湧出,彷彿澆不熄的火焰,手指忍著不使力地掐著,她的肌膚嫩得不行,一旦太用力,便會留下印子,雖然看不到,他卻不喜歡那似乎被暴力留下的痕跡。

  比起被掐出來的瘀青,他更喜歡在她的胸前、肩背上吻出一個一個紅痕,讓她的全身布滿他的痕跡。

  承受不住了,她迷迷糊糊之間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收縮在身體的深處顫慄,緊接著,她伸手狠狠地在他的背部抓了好幾下,夾著他的腰部達到了愉悅,耳邊響起他快樂的低喘。

  上官鎮低頭吮著她的胸部,又刺又麻的感覺讓她想暈也暈不過去,她掙扎地看著他,希望他行行好,不要再折騰她了。

  「娘子,以後只盯著為夫一人,嗯?」低沉的尾音帶著濃烈的威脅,即使她昏昏欲睡,也不敢隨意說一個不字。

  「好。」楊招娣沙啞地說。

  「真乖。」他滿意地暫時收兵,聽著她悅耳的嬌啼,他心中升起一股不願他人聽去的小心眼。

  她有些驚訝他就這麼鳴金收兵,可他不再折騰了,她也鬆了一口氣,乖乖地縮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著她上了榻,他的大掌在她的光裸的美背上滑動著,時不時地探頭吻一吻她肩上的燙傷。熨燙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心間,不管這個男人平時有多霸道,有時候溫柔起來,真的會水滴石穿,如何防備也沒有辦法。

  「娘子,睡吧。」上官鎮的大掌輕巧地有節奏地撫摸著她的長髮,溫暖的體溫燙著她,令她很快沉入了睡夢中。

  而他尚未饜足地舔拭著薄唇,終究是少了些,明日回府了再盡興好了,睡夢中的楊招娣完全不知道,若是知曉,對他的放過而心存感激也只怕會灰飛煙滅。

  翌日,等楊招娣起來的時候,那白玉公子已經離開,董竹已經餵好馬,上官鎮餵她吃了早膳,扶著軟弱的她上了馬車,一上馬車,她便睡過去了。

  到了午間,他們回到了將軍府,上官鎮又喊醒她用了午膳,陪著她睡了一會便進宮了。等上官鎮回來的時候,楊招娣才剛醒,她正散著髮絲,坐在貴妃椅上發呆,他走過去,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她覺得自己的臉不僅在將軍府裡丟得乾乾淨淨,還丟到了桃花村。見他不受影響,心情格外得好,她悶悶地問:「將軍的心情很好?」

  「自然好。」上官鎮去了宮裡,無事不登三寶殿,毫不吝嗇地讚美了白玉公子的美貌以及皇上的好眼光之後,在皇上一副心急火燎的情況下幫著出了餿主意便回來了。

  「哦?」她挑眉。

  他看著她,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白玉公子攤上好事了。」

  楊招娣看著他眼底深處閃動的幽光,心中發寒,他該不會做了什麼吧?

  「娘子是什麼眼神,好似為夫做了什麼一樣。」他略微不滿地說。

  他從來只會做壞事,連她嫁給他,他也做了不少威逼呢,此刻他說那白玉公子攤上好事,不知為何,她心中打起了鼓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沒有要多說的心思,親昵地在她的臉側親了親,「以後等我有空,我便帶你多回桃花村。」上官鎮知道她喜歡桃花村,那充滿了她幸福的回憶,幸福回憶裡當然也包括他的出現。但楊招娣的腦子可不是這麼想的,她覺得自己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霉運才碰到了這麼一個鴨霸王,更何況經過昨夜,她總覺得被人聽了牆角,還去桃花村?才不呢。

  她急速地推開他,光著腳丫子跳到地上,跑到了床榻上,拿起被子便蒙著自己的頭,悶悶地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不要、不要,我不去。」

  上官鎮淡淡一笑,知道她臉皮薄,他坐在窗邊,伸手將被子抽了出來,將她裹在懷裡,大掌捏著她的腳丫,「天氣冷了,不准光腳,免得寒氣入體受寒。」

  楊招娣眨了眨眼睛,腳心一股暖意,從四肢百骸直直地流進了她的心裡,她一驚,將這種陌生的感覺驅逐,「要你管。」

  「哼。」他低哼一聲:「不要我管?」

  她立刻縮頭,不敢再多言,他這才臉色轉好,「我知道你害羞,但誰敢來聽我們的牆角。」一頓,「若是你實在覺得虧,那我們便回去,挨家挨戶地把人家的牆角聽遍。」

  瞧瞧,這哪是做錯事情的人該有的態度,不僅不懂得自省,反而還做的出更不要臉的事情,這種人真的是千年難得一遇,居然讓她碰上了。

  「娘子,這樣滿意了吧?」他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反而說起了陳年往事,「以前在府中,下人們偷歡,嘖嘖,真是……」

  他居然還聽下人的牆角,楊招娣整個人都不好了,無力地瞪著他,他說得反而起勁了,「男人沒幾下便慫了,女人叫得跟殺豬一樣。」

  她伸手捂著自己的耳朵,熱度從脖頸一直竄,弄得她的臉蛋跟紅豆一樣紅,上官鎮還嫌棄不夠地說:「實在是沒什麼看頭,娘子的聲音優美如黃鶯,我呢,嘿嘿。」絲毫不害臊地說:「體力好,讓娘子慾仙慾死。」

  她羞得眼眶紅了,「不要說了。」

  「娘子,為夫正與你回憶陳年往事呢。」他逗著她玩。

  「你個不要臉。」她生氣地罵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年紀輕輕不學好,還去偷看人家歡好,呸,下流胚。」

  上官鎮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生氣,「你……」

  「哼,早知道你不是一個好東西,居然還去做這等下流的事情,你!」楊招娣一想到他跑去做的事情,整個人都氣得通紅了,「看男人也就算了,連女子的身子也白白看去。」

  知道他壞,知道他惡,可也沒料到他看了別的女子胴體,怪不得他在榻上……原來不僅天賦異稟,還因為觀摩,不對,有可能身經百戰。

  想到如此,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推開他,自己卻猝然不及地撞上了一旁的木頭,她忍著痛爬了起來,「你給我滾,不要再進屋子。」

  上官鎮的臉立刻黑了,這是鬧哪一出戲,被罵、被推、被踹,還被勒令,現在又不能進屋?等等,誰給她這個權力了?想將他趕走,作夢!

  上官鎮怒道:「這裡是將軍府,我是將軍,你讓我滾?」

  本是想恫嚇她,哪知楊招娣坐直了身子,不管不顧地說:「那你便待著,我滾,這總成吧。」

  再等一下,她這是在威脅他嗎,她以為他是什麼人,能被她威脅成功?他又道:「楊招娣,你要是再胡鬧……」

  她卻早早跑到了門邊,一副隨時要滾的模樣,他大手一伸,將她抱了起來,快速地扔到了床上,嬌小的她在大大的床上滾了幾圈才停下,方一回神,他炙熱的胸膛便壓了過來,將她禁錮在他的身下。

  「楊招娣,你好大的膽子!」

  楊招娣被他吼得頭開始痛,神志也有些糊塗,「我膽子大還是小,你不知道嗎?」也不知道明裡來的勇氣,「要不是我膽子小,你逼著我,我會嫁給你?,我早就逃了,你以為你能找到我嗎?」

  上官鎮氣得額上的青筋凸了凸,「你就這麼不想嫁給我?」

  「我本就不想再嫁人了。」

  「是你背信棄義在前,若是你沒有嫁人,又怎麼會碰到那人渣,被人欺侮地不敢坑一聲。」說到這裡,他也有一肚子的火。

  「我壓根沒有跟你說要嫁給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她大聲地吼完,整個廂房都安靜了。

  「我自作多情?」對她的好,對她的疼,最後是自作多情?上官鎮臉部的線條逐漸硬化,「楊招娣,我對你不夠好嗎?我還不夠疼你嗎?我恨不得將你放在手心,小心地護著,在你眼中就是自作多情?」

  楊招娣忽然說不出話,心口微微地酸,他為人是時正時邪,可對她,確實是好的。

  上官鎮暗想,為何她一點也不在乎他,是不是他不理她,她還會很開心,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愛她,而她呢,她有沒有愛過他?

  見她說不出話,上官鎮冷眼睥睨著她,「我對你好,你不知珍惜,那我便讓你知道,我對你不好的時候,看你到哪裡哭去。」那種得知她對他的不在乎,得知她對他所做的一切定義為自作多情的疼,讓他狼狽地無法在這裡多待一刻。

  這個女人啊,讓他疼入心扉的女人,為什麼會這麼無情,人非草木,再怎麼樣也該被他焐熱些了吧,別人說他心冷硬,可誰知道她的心,才是實實在在的冷酷到底。

  話已至此,說完,他便怒著一張臉,甩了門走了,楊招娣後知後覺地明白,她被打入冷宮了。過了好一會,她爬起來,輕拍了一下臉,確定方才的一切不是作夢之後,她吐出一口濁氣,好了,他終於不再纏著她了,她也不用忍受他的無理取鬧和陰晴不定。

  臉頰上一陣滾燙,她反手一抹,手背上有著水珠的觸感,她低頭一看,眼前模糊得看不清,似乎被水簾遮著了眼,她眨了眨眼睛,一顆一顆水珠子從眼裡眨落,沾濕了她的羅裙。滾燙的淚珠,宛若燙傷了她的手,可過了一會,又一片冰冷,就如剛才疾步離開的男人一樣,起初是熱熱的,後來是翻臉不認人的時候便冰冷一片了。

  她無聲地抹了抹眼睛,嘴角緊緊地抿著,這不正好嗎,他也不來打擾她了,這不是她想要的嗎?她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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