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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戀戀法蘭西】《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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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4:24 |顯示全部樓層
岳霏 - 戀戀法蘭西

她她她……她失身--不不不,是失聲了,嗚嗚!人家好不容易中了樂透,可以到法國一遊,誰料竟在臨行前得了重感冒!

還一路「酷酷嫂」到法國來……真是掃興啊!

現下可好!大夥兒都聽不到她的天籟之音了,就連--啊啊啊--嗯嗯嗯--這這這……她真的失身了這該死的法國佬!竟趁她失聲時讓她失身!

而別人卻還懷疑是她勾引他的,她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太可惡了!這痞子花花公子!

等著瞧!等她聲音一恢復,她定要他--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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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4: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法國。

宣靜恩、吳雅雲及楊佩鈴三人前往TGV火車站搭乘火車前往裏昂。

TGV,在法文的意思是速度飛快的列車,所以原本從法國到裏昂需費時五小時以上,但是搭乘TGV只花不到兩小時的時間便可到達。

據說,來到法國一定要去裏昂一遊,才能品味到真正的法國原貌,因此她們這次自助旅遊的第一站就是裏昂。

在這一節車廂裏,乘客並不多,除了她們三人是東方面孔,大部份都是歐洲人,大家都正安靜地或看書、或看報,整個車廂安靜得讓人不敢肆意大聲喧嘩,而此時傳來斷斷續續的小小咳嗽聲,就顯得些許吵雜。

「咳咳咳!!」

靜恩雖然戴上口罩,但仍壓抑地小聲咳嗽著。她臨行前幾天就已經感冒,每天按時吃藥似乎也不見好轉,加上為了這次的旅遊,她白天忙著打工,晚上還連續好幾天熬夜趕報告,最後報告終於趕出來,也補足別人幫她代班的時間,但感冒卻更嚴重。

結果一上飛機就一路昏睡,到達法國後,開始不停咳嗽,現在不但腦袋裏像是裝了響炮,霹靂啪啦直作祟,喉嚨還疼得不得了,簡直糟糕透頂!還好車上的乘客很有教養,沒人對她投以白眼。

「你還好吧?我看你愈咳愈嚴重了,要不要再吃個藥?」年紀是三人最大的雅雲問道。

「謝謝。我中午已經吃過了。」宣靜恩聲音沙啞地回答。

「你的聲音都咳啞了,該不會是第一次出國,水土不服吧?」坐在對面的佩鈴問道,她刻意將身體向後傾。今天才到達法國第一天,她可不希望靜恩把感冒傳染給她,破壞她接下來的旅遊行程。

「對不起!」靜恩又咳了好幾聲才像是能順利呼吸般回話:「出國前才發現感冒,也看過醫生吃了藥,但沒想到會愈來愈嚴重……」

接下來又是一陣不斷猛咳。

「好了,你別再說話,再說下去,我真怕你會失聲!你還是好好休息,等我們到了裏昂,再叫你起來,你現在先閉目養神。」雅雲不忍心看她抑制咳嗽的難過神情,趕緊拍拍她的背勸她休息。

雖然感冒讓靜恩頭昏眼花,但她仍舍不得閉上眼。

這是她第一次出國旅遊,而且還是飛過近半個地球,來到人稱浪漫之都的法國!

坐在乎穩快速的列車上,窗外風景美得教人目不暇給:連綿不斷的丘陵上開滿金黃色的油菜花,背後則映襯一大片碧藍澄澈的天空,隨著車速移動,美景像動畫一樣飛馳而過,令人忍不住驚嘆連連,更迫不及待想一窺法國全貌。

正當她轉頭打算瞧瞧另一邊窗外的不同美景時,坐在她斜對面,相隔一條走道的一對情侶,他們旁若無人的熱情舉動吸引住她的視線。

兩人外型十分突出,男子一頭及肩金發,十分耀眼,年紀應該超過三十歲,但身材挺拔結實,保養得很好;女子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出頭,打扮十分前衛,驚人的是那一頭及腰的長發,又柔又黑又亮,在外國人的身上非常少見。此刻那頭美麗的秀發正緊緊依偎在男子胸前,女子的手毫不避諱地伸進男子敞開的襯衫內上下撫摸,另一只手則熱情地將男子的頭按下吻住他的唇。

宣靜恩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國外的開放她是早知道的,但知道與見到,卻又是不同感覺,雖然以前在電視上也見過不少親熱鏡頭,不過這卻是第一次近距離親眼目睹,感覺既尷尬又新奇。

愛在當下也坦然示人,這就是外國人對愛情的大方態度,她很羨慕,卻自覺學不來,她深知自己的處女座個性,對愛情既龜毛又別扭,主動一不愛這種事她是絕對辦不到,在公共場合做出親密舉動,對她更不可能。

此刻她又忍不住咳起嗽來,坐在她斜前面的金發男子突然抬眼看向她,她感覺自己似乎打擾了他們,頓時好尷尬,連忙轉過頭看向窗外,裝做沒事般。

「表姊,你看,隔壁那個金發男人是不是長得像明星裘德洛?好帥的外國人哦!」佩鈴興奮地對她表姊雅雲小聲說道,眼神還大膽直視那位男子。這一瞄,發現男人也在注意她,隨即露出她的招牌甜美笑容。

「來到浪漫的法國,你也想來段浪漫的傃遇嗎?」雅雲笑道。

「總聽人家說法國男人熱情又浪漫,票選為世界最佳情人,如果可能的話,我還真希望能來段異國戀曲,為此行留下特別的回憶!」佩鈴一臉神秘的笑容道:「聽說法國男人最無法抗拒東方女人的神秘魅力,你們聽過嗎?」

「我看你呀,一撒起嬌來,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雅雲搖搖頭笑著,但又 而疑惑:「我記得你之前好象有個交往好幾年的男友,現在還在一起吧?」

佩鈴飛快瞄了靜恩一眼,然後不在乎地聳聳肩。

「哎呀!現在男女交往,沒結婚之前都不算什么,大家還是有選擇的自由,何況就算真的與法國男人有怎樣,那也只是一段傃遇,你說我怎么可能當真?大家都是成年人,只是享受一段異國戀愛罷了!」佩鈴眼神機靈地在兩人身上轉了一轉,笑得頗有心機:「我相信這種事你們應該會保密,對吧?」

「你喔!」雅雲嘆息著:「總之,這趟自肋旅行盡量一起行動,不要落單,法國人再熱情,可不保證一定是好人,我們各方面還是要小心謹慎。」

「知道了,表姊!」佩鈴翻著白眼回答。這些話表姊從上飛機到現在,不知叮嚀了她幾次,她聽都聽煩了,又不是第一次出國,有必要緊張兮兮嗎?

「我知道你以前曾經來法國玩,但那次是跟團,而且你爸媽也一起,這次是跟我來玩,又是自肋旅行,我有責任要讓你平安回去,所以不要怪表姊一直 嗦9雅雲看到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仍得提醒。

「那你應該提醒靜恩才對,她第一次出國就水土不服,要是感冒不快點好,大家都被她傳染上那才糟呢!」佩鈴心直口快說道。

靜恩無巧不巧地又在此時一陣猛咳,她也對自己似乎破壞了大家的遊興而深感抱歉,因此一臉愧疚。

「對不起……」

「這又不是靜恩的錯,生病這種事誰能預料?」雅雲不悅地瞪著口無遮攔的佩鈴:「靜恩雖然年紀比你小,卻比你懂事多了……」

「你夠了沒!嘮叨不夠,還要教訓人!」說到年紀,一向最恨別人說她大的楊佩鈴立刻變臉。「年紀小又怎樣?你還是最老的咧!」

雅雲聽到她這么刻薄的口氣,不禁有些生氣,要怪只能怪阿姨只有這個寶貝女兒,加上長相漂亮,從小就被大家寵在手心上,所以造成個性驕縱自私,聽不得別人說半句不好聽的話。

「是啊,年紀小也沒用,要是不說,大家總會認定我是最老的那一個。」靜恩啞著聲音故意嘆息。

靜恩這一打圓場,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佩鈴也有了笑容。

「這樣不錯耶!你若到了四十歲,人家還會稱讚你都沒變老呢!」佩鈴也跟著調侃她。

雅雲聞言不禁暗自感到丟臉。佩鈴也太不知分寸,這種明褒暗貶的話,她居然敢說出口,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無知。

「所以我這次法國之行肯定沒傃遇啦,應該不會有人對我這種「酷酷嫂」兼「歐巴桑」有興趣吧?」靜恩不以為意地笑著。

雅雲欣賞地看著靜恩,十分慶幸自己當初選擇她作為旅伴。雖然她才二十歲,但個性大方開朗,而且成熟懂事,不像佩鈴一樣愛耍小孩子脾氣,總要別人讓她,還好一直有靜恩在中間調解,她和表妹才沒有不歡而散。

雅雲決定移轉話題:「今天整個下午你們打算在裏昂怎么過呢?」

「我要去市區買一些絲織品,這是裏昂的特產之一,聽說很多明星都會來這裏採買!」佩鈴立刻說道。

「你小心別把卡刷爆,我們今天才第一天呢!靜恩,那你呢?」

「咳咳咳!!我想去裝飾藝術博物館及貝拉克爾廣場,明天想再看弗布愛爾聖母院、聖約翰大教堂及古羅馬劇場……咳咳咳……如果時間還夠,高廬羅馬文化博物館我也很有興趣。」靜恩一邊咳著,仍一邊笑咪咪地說。

「你的行程很滿哦!」雅雲笑著安排道;「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參觀裝飾藝術博物館,然後再去貝拉克爾廣場,旁邊有許多店家,應該可以買到佩鈴想買的絲織品,你們覺得如何?」

「裝飾藝術博物館?會不會很無聊啊?」佩鈴一聽到博物館三個字,就忍不住打呵欠。

靜恩連忙搖頭,她沙啞地開口:

「我上網查過,這間博物館改建自十八世紀貴族的宅邸,裏面有著典型城鎮建築的精美裝飾,館中陳列著十七到十八世紀各式各樣的家具、飾品、陶瓷器物,以及精致的手表、珠寶時鐘等,壁毯的收藏也十分有名,很值得一看。」

「是喔!不就是一些老東西嗎?這有什么好看啊?」佩鈴不解。靜恩才二十歲,年輕女生怎會喜歡古董呢?像她就比較喜歡流行的東西。

「這些東西很特別,有歷史的感情!」靜恩笑了笑,像她爸爸很喜歡收藏古董,連帶她也受到影響,很喜歡這些舊舊老老的物品。

「既然來到裏昂,就不要錯過這些具有法國意義的博物館,我也想去看看。」雅雲也開口道:「兩票對一票,佩鈴,你就一起來吧!」

這是當初說好的,任何一個景點,兩人以上同意就一起成行,佩鈴一臉無可奈何,逛這種全是老東西的博物館根本毫無樂趣可言,只能看看又帶不走,若是買東西,帶回臺灣可是戰利品兼紀念品呢!

「那今晚的晚餐呢?」佩鈴急急問道。

「我怕時間不夠,我們吃三明治就好了……」

「不會吧,表姊?這是我們到法國的第一餐耶!」佩鈴慘叫道;「今天中午飛機上的夥食超爛,都讓我快吐了,這一頓你不會只讓我吃三明治吧?」

雅雲為難地說:「可是我們的預算有限……」

「大不了這一頓我請你們嘛,也沒有多少錢!」佩鈴不滿地叫道。都已經來法國玩,有必要為了省那幾個小錢,讓自己日子過得慘兮兮嗎?

「佩鈴!」雅雲一聽神色轉為嚴肅。「行前已經說好大家各付各的,你家有錢也是你的事,我們不需要你出錢!」

「表姊!我又不是那個意思!」佩鈴隨即拉下臉回道。

「雅雲姐。」靜恩等自己喉嚨沒這么不舒服時趕緊開口:「我聽說裏昂的美食最能代表法國,網絡上也說裏昂的料理被全法國人稱為「母親的料理」,據說它的料理貴在「神秘」的特質及獨特的「感情價值」,好比母親為我們精心準備的家常可口小菜。而且吃當地的著名料理也是體驗旅遊的方式之一,不也是自肋旅行的意趣?我認為不妨可以試試。」

雅雲聞言,表情轉為深思。

「可是,我們總不能天天吃餐廳,到最後可能會露宿街頭。」

「不會啦!我們偶爾吃一頓,往後我也不會要求天天吃大餐。」佩鈴可憐兮兮地撒嬌,她知道表姊是真正的主導者,一切要表姊同意才行。「你放心!事前我有做功課哦,法國哪些城市的餐廳有哪些著名美食,我都有做紀錄,我一定不會找太貴的餐廳,好不好嘛,表姊……」

雅雲看了眼滿臉充滿希望的佩鈴,再看看靜恩,終於點點頭。

「好吧,不過一個人的預算只能在二十歐元以內。」

佩鈴隨即歡呼出聲。

「耶!好棒!我們要去吃裏昂美食嘍!裏昂萬歲!」

對於剛滿二十歲、來自單親家庭、連大學學費都是靠獎學金及打工來支付的靜恩西百,「二十萬」是一份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也是一份奢侈得讓她作夢也會偷笑的差囂驚喜!至今靜恩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話說自從樂透成為臺灣正大光明的賭博運動之後,一夕間成為富人似乎也不再是異想天開的夢,小老百姓在工作之餘,免不了買個一兩張樂透來試試自己的運氣,為自己點上一盞希望的燈!!當然,中獎這種事,除了運氣,還是運氣。

不小心中了樂透獎的靜恩可說是無心插柳的結果。那天她下課太晚而忍痛趕搭出租車去上家教課,下車前才發現身上只有千元大鈔,只好下車向路旁賣樂透的小販買一張樂透彩券好換些百元紙鈔來支付車錢,沒想到,這一張無心購得的樂透彩券卻讓她中了這輩子第一次的大獎!!二十萬元獎金。

對於這一筆為數不小的獎金,正常來說,生性節儉的靜恩應該把它存下來做為明年度的學費,這樣她就可以少打一份工,讓自己不必趕場般的四處奔波,但是她卻選擇把這筆獎金拿去出國旅遊。

小時候,她最愛坐在爸爸懷裏,聽著爸爸沉穩的聲音說著法國的浪漫情事,那時候媽坐在爸的身旁,神情溫柔,聽著爸描述和媽在裏昂如何相識相戀的過程。一家人當時親密相聚的情景,一直在她心裏反復重現。

於是,當這樣一筆「意外之財」降臨在她身上時,她完全失去平日的理智與謹慎,心中只有一個強烈的渴望!!她想去法國,一定要去法國!

她開始上網查詢旅遊資料,幾天下來後,發現大半的行程都是好幾個國家搭配的套餐行程,而且行程安排都十分緊湊,每個景點只能走馬看花,就要趕往下一個旅遊點,感覺好象進香團。

在她遍尋不著自己滿意的行程時,意外發現旅遊網站上有人徵求一起同遊法國的旅伴。資料上寫二十五歲的吳雅雲有過兩次自助旅行的經驗,她是某國小教師,打算趁今年暑假去法國作深度自助旅行,時間預計三星期,希望徵求相同興趣的旅半。

靜恩仔細查看預計出發的時間,剛好安排在暑假,如果暑假找同學代班,她應該可以成行,於是她立刻發E-mail去詢問,而吳雅雲也馬上與她約定見面。見面後才發現兩人十分聊得來,於是一拍定案,預計一個月後成行。

靜恩深覺自己的幸運,以她從未出國的上包子情況,根本不敢妄想去自肋旅行,但這次的法國之旅,不但可以安排自己想要的旅遊行程,還可以避掉自助旅行的危險,有同伴一起出遊安全上較無顧慮,許多支出上也有人可以分擔,雅雲的旅遊經驗豐富,也會說法語;更重要的是,三星期的旅遊費用預估在十萬上下,比起一般跟團來著,是十分合算的,她的樂透獎金也足以支付,一切如此圓滿,讓她開心極了。

一個月後靜恩與雅雲已經在前往法國的飛機上,不過,這次多了一個人,就是雅雲的表妹!佩鈴。她是兩星期前臨時決定要跟來,雅雲在徵詢過她的同意後,才決定三人一起同行。

此刻坐在裏昂一家知名的餐廳裏,在等待侍者的同時,靜恩喜悅地咀嚼著下午那一趟豐盛的博物館之旅!許多精致的中古世紀物品,也闡述著法國當時的人文生活。更令人驚奇的是,其中居然還有中國及日本的物品,至於物品的來原,這就無法再探究了。

原本她們打算去貝拉克爾廣場附近買絲織品,但因為在博物館停留太久,大家離開時都已經餓壞了,所以佩鈴當下決定先吃晚餐,至於血拼的事,就留待吃完晚餐再繼續。

靜恩打量餐廳,內部裝潢十分樸實簡單,客人卻幾乎坐滿,再看看每桌客人的臉上滿是笑容,相信這裏的食物應該很棒。即使在臺灣,靜恩通常也是吃路邊攤較多,鮮有機會進餐廳,她東張西望打量著,感覺既開心又滿足。

也許這頓飯會超出預支,但這裏的異國情調與風情,將會成為她記憶裏很特別的一幕,她覺得非常值得。

這時候服務生走了過來,態度極客氣地說了幾句話。

「他是問我們,餐廳現在客滿,介不介意兩位客人與我們坐同桌。」雅雲轉頭向她們解釋著。

「最好是大帥哥嘍!」佩鈴開口笑道。

雅雲看向靜恩,她也點頭,出門在外,一切隨意就好。

過了一會兒,服務生領了一對男女過來,在這張六人座桌子的對面落座。

「 ,是火車上坐在我們隔壁的那對情侶耶!」楊佩鈴語帶興奮地低叫道。

金發男子抬眼看了楊佩鈴一眼,對她微微一笑後才轉開臉。

「這兒有什么好吃的呢?佩鈴,要點什么?」雅雲從菜單裏抬起頭。

「啊!我聽說這裏的牛肚很有名,還有臘腸……」

「牛肚?」雅雲順著菜單找尋,她抬眼看向佩鈴:「菜單上的牛肚有好幾種,你說的是哪一種?」

「這個嘛……」佩鈴楞了好幾秒,這一點她倒是沒有詳查。

「沒關係,既然牛肚有名,我們就隨意點一樣來吃吃看,應該都不錯。」靜恩聞到旁邊傳來的香味,開始感到真的餓了。

「好吧,那就靠運氣了。」雅雲再度低頭研究菜單。

「又不是我的錯!」楊佩鈴隨即表情僵硬辯解道:「我怎么知道牛肚有好幾種,資料上又沒寫清楚!不然不要吃牛肚,改吃別的菜好了。」

雅雲抬眼看向佩鈴。「就像靜恩說的,既然這裏的牛肚有名,我們不妨隨意點點看,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你不要動不動就生氣。」

「我哪有!我只是順著你的意思說罷了!」佩鈴說得又快又急,臉色也跟著脹紅起來,眼神還不自在地悄悄瞄向隔壁正在點餐的情侶。

「二位點菜似乎有問題,需要我的幫忙嗎?」

標準的中文發音,讓三位女生一致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出聲的人,正是坐在她們對面的金發男子。

「你會說中文?」雅雲十分意外。能在國外遇到會說中文的法國人,而且還十分標準,機率就像是中到統一發票特獎一樣,是個奇跡。

金發男子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讓他看起來更加迷人,佩鈴近乎崇拜地直直望著他,倣佛差一點口水就要從她嘴邊流出來。

「因為我大嫂是臺灣人,所以我們一家人被我大哥逼迫學中文好跟我大嫂溝通,以示尊重。」金發男子一邊微笑,一邊看向她們三位,最後停在佩鈴的臉上:「你們來自中國,還是……」

「我們也來自臺灣!」佩鈴馬上興奮地回答。「你大嫂是哪裏人呢?」

「她是新竹人。」

「我們也來自新竹耶,我們真的好有緣,對嗎?」佩鈴一臉的興高採烈,似乎早已忘記剛才的不愉快。

「你是法國人嗎?」雅雲微笑問道。

金發男子幽默地眨了下眼,笑道:「沒錯!美食、美酒,還有美女缺一不可的法國人!」

大家一聽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黑發女子似乎不甘被冷落,她挽著金發男子的手臂親昵地靠過來,說了幾句法文,男子隨即用法文回答,同時也向她們做自我介紹。

「我是皮埃爾。拉法蘭,你們可以叫我皮埃爾。這是我女友愛莉,她是英國人,有十六分之一的中國血統,不過除了那頭秀發,她連一點東方的遺傳都沒有,連中文也聽不懂。」金發男子笑著解釋,也一邊快速翻譯給女友聽。

他的女友愛莉聞言撇了撇唇,但隨即雙手緊摟住他的腰,像只撒嬌的小貓般膩在他懷裏,表現十足的獨佔欲。

皮埃爾向服務生招手,快速交代著。沒多久,服務生送來一瓶紅酒,還有五個高腳杯。

「品嘗美食前,一定要嘗嘗法國的紅酒,如果你們不介意,就讓我為你們點菜,裏昂的美食是全世界有名,來法國卻不來裏昂嘗美食,那就等於白來法國一趟!」皮埃爾說道。

佩鈴隨即拋給雅雲一個「瞧!我的堅持是對的吧」的眼神。

「我到現在還不知道怎么稱呼三位呢?」皮埃爾一一看向三位,他的眼光停在佩鈴的臉好一會兒。

「我是吳雅雲,她是我表妹楊佩鈴,那位是宣靜恩。」吳雅雲簡單介紹。

「很高興能認識你們!來,為我們的偶遇敬一杯!」皮埃爾舉杯致敬。

三人開心地舉杯慶祝。

「你們預計來法國玩幾天?」皮埃爾問。

「我們計畫玩三星期,裏昂是我們的第一站,然後一路南下,普羅旺斯、卡爾卡松等地都是我們這次深度旅遊的景點,最後回到巴黎,然後才返回臺灣。」雅雲回道。

「這么說,你們是自助旅行?」皮埃爾皺皺眉頭問:「三位漂亮的女生不怕遇到危險嗎?」

「當然也怕,所以凡事要謹慎小心啊,比方說,遇到陌生人搭訕就要特別警戒!」佩鈴一邊說,一邊笑眼望著皮埃爾。

皮埃爾楞了一下,指著自己:「你……你是指我嗎?我像嗎?」

說完自己卻哈哈大笑起來。

「沒錯!被你識破了我的心機!太久沒看到東方美女,克制不了自己喜愛美女的天性,希望你能原諒一個男人不由自主對美女的衝動。」

皮埃爾直率幽默的讚美,讓原本就對自己外貌十分有自信的佩鈴更加芳心大喜!她也不在乎皮埃爾身旁還有一位女友,就對他調笑起來。

「我不要原諒你!」她對他愛嬌地眨眨眼:「除非你……罰喝一杯酒!」

皮埃爾也樂得討美女歡心,隨即舉杯再喝。

「請你們放心,我的紳士風度會一直醒著,我可不希望下次去臺灣時,你們不願意理我,那我可會很傷心呢!」

「皮埃爾先生,你這樣說,不擔心你女友吃醋嗎?」雅雲故意笑問。

「我說的是實話,世上美女何其多,她若要吃這種醋,一輩子也吃不完信一一皮埃爾挑高眉,一副無所謂地道。

「是嗎?你不是因為你女友聽不懂才這樣說吧?」佩鈴故意酸溜溜地說。

皮埃爾微微一笑,轉過頭用法語跟女友說話。

愛莉聞言迅速轉過頭眼神銳利地看向佩鈴,而佩鈴也不甘示弱地與她對視,好一會兒愛莉才冷淡地朝皮埃爾點點頭,但也立刻說著一連串的話,而皮埃爾只是聳聳肩。

「他們說了什么?」佩鈴悄聲問。她才不信他真會說實話。

「他跟他女友說你很美,是他最喜歡的東方人典型,他女友警告他不準動歪腦筋。」雅雲小聲翻譯著。

楊佩鈴一聽,燦笑如花,心中十分得意。一向,她都是眾星拱月的那一輪耀眼明月,也早已習慣男生將她捧在手心,現在連外國人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將她的虛榮心抬到最高點,教她怎么能不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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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服務生在這時適時送上餐點,香味四溢的菜色頓時讓所有人注意力全集中在美食上,忘了先前的討論。

「這家bouchon.口餐廳,有許多知名的裏昂美食,像是「利奧內牛肚」,應該是你們剛才想找尋的菜單,還有吸吮豬肉及臘腸都十分棒,來到裏昂非要品嘗不可,否則等於……「入寶山空手而歸」,這是你們中國人的俗語,我這樣說對嗎?美女?」皮埃爾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先將牛肚夾進佩鈴的盤裏,然後才在愛莉吃醋前,將另一塊牛肚放進女友盤子裏。

面對皮埃爾的熱情,佩鈴微微一笑,倣佛女王般理所當然接受,無視於愛莉投射來的冷冷眼神。

「我們能相遇也算有緣,今天這一餐就由我作東,讓我盡地主之誼,也請你們別拒絕我。」皮埃爾自信又理所當然地說道,擺明了容不得她們拒絕。

三人一聽又驚又喜,這對她們的荷包來說,無疑大大省了一筆錢,而且又可以吃到裏昂的道地美食,她們真是太幸運了。

這就是自助旅行的迷人之處,有時發生的奇遇,令人有意外驚喜。

「那就謝謝你了,你若有機會到臺灣玩,換我們作東請你吃飯,如何?」雅雲開心說道。

「正合我意!」他紳士地幫她們一一倒酒,之後示意大家舉杯,自己也拿起酒杯致意笑道:「我正打算安排時間去臺灣一趟,到時別忘了你們的承諾哦!」

「真的嗎?」佩鈴開心叫道;「你打算什么時候來?我可以去接機!」

「你的承諾我已經記下,到時候一定會去找你!」皮埃爾指著腦袋笑道。

雅雲若有所思望向表現十分主動的表妹。看來她似乎對皮埃爾充滿興趣,但看看他身旁緊粘著的黑發辣妹,這場異國戀曲困難指數恐怕很高呢!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十分開心,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偶爾夾雜靜恩的斷續咳嗽聲。

「你還好嗎?需不需要看醫生?」皮埃爾表情關心地看向靜恩。

「沒關係。」靜恩一臉抱歉,對自己破壞大家的興致感到不好意思,只好一直猛喝水,她發現喉嚨有滋潤,咳嗽也似乎沒那樣頻繁。

「靜恩,我發現你聲音愈來愈啞,你還是不要再說話。等會兒記得先吃藥。」雅雲擔心地看著靜恩,然後她很快做了決定:「我看吃完飯還是先進旅館Checkin,大家今天早點休息。」

佩鈴一聽忍不住抗議:「不是說好吃完飯要逛市區?」

「明天還有時間逛街,今天坐了一整天飛機,而且靜恩咳成這樣,我們還是先回旅館休息……」

「不要啦!這么早回去很無聊耶!」佩鈴不高興地嘟起嘴。「要不然靜恩一個人留在旅館裏休息,我們自己去逛街啊!」

「不行!」在外人面前,吳雅雲不想數落表妹的自私,只能淡然回道:「我不放心讓生病的靜恩一人留在房間裏,萬一有事,誰來照應她?」

正當靜恩想開口要她們別擔心時,皮埃爾搶先說話:「你們訂了哪一間旅館?」

吳雅雲說出旅店的名字。

皮埃爾一聽皺了皺眉頭。「這家小旅館位於非常偏遠的位置,走路的話至少需要半小時,若是搭車,費用也不便宜。」

吳雅雲三人面面相覷。

「但是我之前打電話詢問過飯店,他們說很近啊,就在舊市區附近,散步就可以到……」

「通常他們都這么說,這裏是新市區,舊市區則在另一邊,你們真的打算帶著行李,「散步」半個小時到旅館嗎?」皮埃爾中肯地說道。

「表姊!你怎么不事先問清楚啦!這么遠我才不要走路去!」楊佩鈴馬上不悅地叫道。

「據我所知,那間旅館已經很老舊,住起來沒那么舒服,你們女孩子去住,可能會不習慣。」皮埃爾又補充道。

這些話無異讓她們三個更加擔心。

「雅雲姐,我們能不能退掉,再訂別間近一點的旅館?」佩鈴連忙叫道。

原本以為很幸運訂到便宜的旅館,沒想到卻這么多問題,雅雲十分懊惱。

「我有個建議,你們願意聽一聽嗎?」皮埃爾見狀再度開口。

三個人不約而同看向他。

「愛莉也是第一次來法國,這次休假我打算陪愛莉好好遊玩,我們預計到法國南部一帶,然後最後回巴黎,你們的行程也與我們相同……」

他停頓下來看看前面三位女孩,她們也同樣等待他把話說完。

「或許你們願意跟我們一起同遊?」

三人聞言全睜大了眼面面相覷,對這突來的建議,既驚喜又遲疑。

有一位熱情又英俊的當地向導主動帶領她們一起同遊法國,當然棒呆了,這建議的確令人十分心動,但是,皮埃爾對她們來說仍算陌生人,這也意味著危險,出門在外,一切仍是小心為上。

「這樣吧,我和愛莉今晚會開車回隆河谷過夜,我們家族在那兒有座小城堡,如果你們願意跟我們去那裏住一夜,我相信那兒的房間絕對比那間小旅館舒適許多,你們好好考慮同遊的事,明早再答復我,如何?」

城堡?

這兩個宇倣佛有魔力般立刻讓三人睜大了眼。

小城堡?

眼前這座奶白色的巍峨建築物,矗立在遼闊的草原上,城堡後是一大片安寧的湖泊,在銀白色月光的渲染下,美得像是一座巨大的虛擬幻景,令第一次近距離觀看城堡的三位女生,禁不住張大了嘴,完全無法移開視線。

「這是「雪薇多麗堡」。」皮埃爾侃侃陳述這棟百年以上的古堡歷史。「它建於十四世紀,路易十一與查理八世曾經積極建設這裏,後來在十五世紀時卷入宗教戰爭中,到了十六世紀後逐漸沒落。我們家族在隆河谷附近經營葡萄園的生意,因為與堡主是好友,起初是為了解決他的財務危機而買下這座城堡,後來這座城堡反而成為我們葡萄園的另一項賣點,許多客戶會要求來此住上一段假期,順便採買葡萄酒,所以偶爾我們會出租城堡給老客戶。這裏有請管家及仆役打掃維修,雖然稍微舊了些,但大致上住起來還幹凈舒服。」

「你還說這是「小城堡」?」佩鈴望著高聳的城堡忍不住驚呼:「這比起我家的別墅大上幾十倍耶!」

皮埃爾望著她們三位目瞪口呆的驚嘆表情不禁笑了起來。

「在法國還有許多知名的城堡,其中有「堡王」!!「香波堡」,及「堡後」!!「香濃頌堡」,都比我們的雪薇多麗堡更大上十幾倍,說起來,這真的只能算是小的了,下次有機會帶你們去我們家族另一座城堡在羅亞爾河附近的「薩伊堡」,就比這裏大多了,裏面有兩百多個房間,連我也會迷路呢!」

「兩百多個房間?簡直就像一家大飯店哪!」佩鈴不禁圓睜雙目咋舌道。「那「堡王」不就更可觀了?」

「「香波堡」是羅亞爾河的古堡中最大最華麗的古堡,光是房間就有四百四十間。」雅雲接著解釋:「我之前在旅遊網站上曾看到香波堡及香濃頌堡的介紹,香波堡位於皇家狩獵森林中,整片森林的面積就有五十六平方公裏,地處幽靜而隱密,所以歷代的法國國王都喜歡來這裏度假狩獵,因此它有「法蘭斯瓦一世的華麗幻想」之稱,也就是為國王的幻想量身打造而成。」

「你的行前功課做得很不錯哦!」皮埃爾笑著說道。

吳雅雲一聽微赧了臉頰。「我很喜歡法國,上次匆匆一遊,許多地方想去都因時間不夠沒去成,這次作深度旅遊,就有打算採訪這兩座古堡,今天很幸運,承蒙你招待來到這裏,不然我們也無緣見到這座雪薇多麗堡!」

「就像你們中國人說的,「相逢自是有緣」!」皮埃爾笑道;「我很高興能招待三位美女來寒舍小住一晚,如果你們願意,我很榮幸能帶你們認識法國!」

三位女生又驚又喜地互視一眼。這樣的提議真是誘人,尤其在看過眼前這般宏偉壯麗的古堡後。

靜恩第一次親眼目睹在網絡或書本上才能見到的古堡,此刻心靈上的震撼,真是難以筆墨來形容!

看著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堡,兩座圓錐型高塔矗立在左右兩翼,奶白色墻壁配上石板屋頂,氣勢磅薄嚴謹,雖然銀色月光覆住它的滄桑外貌,但綠色樹藤攀爬滿大半的墻面,使得古堡看來更為幽暗巨大:古堡前兩扇斑駁的雕花銅門,在皮埃爾按下門鈴、仆人打開時,發出了厚重的嘎吱聲,在在顯示它的歲月痕跡,令人對這座古堡產生無來由的敬意與傾慕,也更頓覺自己的渺小!

在歷史洪流裏,人們以為長長的一生,其實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以為自己是多么不平凡、多么重要,在歷史上也不過是留下一個名字。想想有時候,不必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許多事是不是會平心度過,得失心也不會太重了?

知足,才是快樂的動力啊。

靜恩不禁吐了一口氣,自己從小到大,一路走來都有貴人相助,她真的好幸運!此刻感受更深,誰能像她們一樣如此幸運,在陌生的國度不但遇到熱心又免費的向導,還見識到一座如此棒的古堡,而且今晚就要住進去呢!

進入古堡內,首先見到天花板有三層樓高的巨大廳堂,一座大型的石板壁爐矗立在屋內正中央,此刻正值夏季,所以壁爐內只剩下幹黑的圓形木頭,清冷地偎在壁爐內。眼見所及全是古董家具、盔甲,還有一張超大的壁毯,墻上還挂著好幾只擁有悠久歷史、似乎是戰利品的鹿頭,所有的設計裝潢仍停留在初建古堡的年代,並末隨歲月而更變。

此刻靜恩感覺自己應該穿上低胸蓬裙的法國仕女裝,倣佛才能配上這裏的中古世紀氣氛,而不是這一身格格不入的T恤長褲。

「班尼!」

皮埃爾一聲呼喚,剛才來開門的管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敏捷姿態出現,倣佛剛才他就站在這裏。而他一身正式嚴謹的服裝,令人馬上聯想起電影裏長年在城堡裏打理的仆役,與古堡內的氣氛配合得恰到好處。

「房間準備好了嗎?」

「是的,先生,您還是如同以往,住左翼三樓那一間主臥室,我已擺好了您最愛的波特酒。這三位女士,也已經安排好右翼二樓的客房,我在房間裏準備了水果及香檳,雷蒙已經將行李分別送過去。」

「非常好。謝謝你,班尼,我很滿意。」

皮埃爾說完後,班尼點點頭便轉身退下。

「他是班尼,負責照顧這裏。」皮埃爾接著解釋道:「他們家是這間古堡世襲的管家,當初我們祖先買下這座城堡時,就連帶一起聘任他們,這也是當初堡主的要求。班尼在這方面表現十分出色,他將這座古堡照顧得很好,對客人也是,我們葡萄園客戶都對他讚譽有加,我相信今晚你們一定會有個愉快的夜晚,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共進早餐,如何?」

「當然沒問題!」雅雲笑得客氣而誠摯。

「先生……」

皮埃爾發現已經退下的班尼無聲無息又出現。

「什么事?」

「安德烈先生剛才打電話來,稍晚會過來這裏。」

皮埃爾臉上出現驚喜。

「安德烈要來這裏?真是太巧了!我有好一陣子沒看到他了呢!」

「他可能又交了新女伴,不然怎么可能離開有多採多姿夜生活的巴黎呢?」愛莉在一旁安靜接口道。

「年輕人嘛,誰不愛玩呢?何況他又是個俊帥小夥子,巴黎的美女又多又辣,又總愛圍在他身邊,是男人都無法拒絕……」

「該說這一切都是你們家族的風流遺傳吧?」愛莉不滿地瞅了一眼皮埃爾。

「風流而不下流,那又何妨?何況,你不也是愛上我的風流?」皮埃爾使壞地摟住愛莉,毫不避諱地給了她一個響吻。

愛莉愛嗔地輕槌了他肩頭一下。

「今天一定是個好日子!安德烈今晚也會過來這裏,難得古堡裏如此熱鬧。」皮埃爾轉頭向三位女生解釋:「他是我最喜愛的侄子!不過他到的時候,你們可能已經都睡了,或許明早大家一起吃早餐時,可以介紹你們認識,要說到法國好玩的地方,他可一點也不輸我!」

想起班尼還在等自己響應,於是他轉頭交代。

「班尼,你就安排安德烈一向習慣住的房間吧。還有轉告他,我想介紹朋友跟他認識,請他方便的話明早跟我一起吃早餐。」

「是。」班尼隨即轉身退下做事。

「你的侄子?也跟你一樣英俊瀟灑嗎?」佩鈴好奇問道。

「嗯,別人都說他是我年輕時的翻版哦!」皮埃爾眨眨眼回道。

「皮埃爾先生現在還是很年輕啊!」雅雲笑了笑。他應該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外國人一向比實際年齡老成。

「臺灣女孩都像你們這樣甜美可人嗎?」皮埃爾笑得十分開心。

「你真好,我們很幸運能遇見你。」佩鈴甜甜笑道。

「應該是我幸運,能遇見你們這三位東方美女!希望你們認真考慮在法國這段期間能讓我們作陪,保證你們將會有一個難以忘懷的美好旅程。」皮埃爾神情認真地道。

「但是這樣不會打擾兩位嗎?」雅雲直接問道。他們這對恩愛情侶,多了她們三個大電燈泡,不會太礙眼嗎?

「怎么會呢?我們法國人一向好客,何況,你們還是來自我大嫂的家鄉,若被她知道我招待不周,肯定會罵我一頓!」皮埃爾一把摟住女友笑著。「愛莉是很隨和的人,她不會介意多一些朋友一起玩。」

說完他隨即用法語跟愛莉解釋,只見愛莉朝她們淡淡地點頭,算是表達善意。然後又安靜地靠在皮埃爾肩上,似乎只有皮埃爾才是她的注意焦點,其它人都無所謂。

「我的家族經營葡萄園,要到九月份才會開始收成,那時是忙碌的季節,所以得趁現在放個大假,好好輕松一番。」皮埃爾繼續遊說:「各位不要再推辭我的好意,我們就這樣決定吧!」

雅雲之前所有的擔心與疑慮在看到這座古堡後,已然寬心許多,畢竟在法國能擁有一座所費不貲的古堡,應該不是痞子或騙子之類:再加上皮埃爾先生的言行舉止,看得出家教良好,既然是自助旅行,何不放開胸懷接受它?

表妹一見到帥哥早已迫不及待接受,而靜恩也同意,雅雲這才開口答復。

「既然皮埃爾先生這么熱心,我們也就不再推辭。不過這一路上的所有費用要分清楚,我們大家各付各的,我們不想再欠你更多。」雅雲先說明原則。

「這沒問題。」皮埃爾露出滿意的笑。

「那今晚古堡的住宿費用?」雅雲問道。

皮埃爾一聽連忙搖頭。

「不不!除非是住飯店才需要各付各的,如果住在我們家族的莊園或古堡,這是招待朋友的心意,我不能收錢!」

「但是……」

「朋友間不拘小節,我其它朋友來住也是一樣!這一點就這么決定。」

愛莉在此時挽住他的手,臉色不悅,不知說了什么。

「對不起,愛莉累了,她想回房休息。」皮埃爾向大家瀟灑一笑。「各位想睡了嗎?如果還不累,或許晚一點可以一起去前廳小酌一杯?」

「我沒問題!」佩鈴隨即一口答應。第一次在古堡過夜,她才不想就這么去睡覺,不過單獨跟英俊的皮埃爾獨處,似乎又表現得過份大膽,於是她轉頭故意詢問其它兩人的意見:「你們呢?」

「我對參觀古堡比較有興趣,這座古堡好大,有許多中古世紀的古董,一定有很多歷史遺跡。」雅雲說道。

靜恩想開口附議,卻發現自己突然無法出聲,她摸著喉嚨,神情十分驚駭。

「你們今天一整個下午看了這么多古董還不夠啊?」佩鈴翻了翻白眼啐道。她寧願跟帥哥坐在浪漫的燭光前喝喝小酒,也不想對著老古董!

「你呀,是入了寶山不知道尋寶呢!我相信靜恩也像我一樣想參觀古堡。」雅雲立刻尋求附議:「對不對,靜恩?」

靜恩久久沒響應,雅雲這時轉頭,才發現靜恩的臉色異樣。

「靜恩,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嗎?」雅雲撫著她的肩膀問道。

靜恩慌張地指著自己的喉嚨,試圖發出一點聲音,但完全沒用。

「你……你不能說話嗎?」吳雅雲疑惑地看著她比手畫腳,最後才恍然大悟地驚喊:「難道……你失聲了?」

靜恩倣佛已經認命,她無奈地點頭。

「失聲?怎么會這樣?剛才不是還能說話嗎?」佩鈴也問道。

「她本來感冒就很嚴重,可能剛才吃到了刺激性食物,才造成失聲。」雅雲憂心地剖析。

「也可能是旅途太疲勞所致,休息幾天應該就會復原。」皮埃爾安慰著。

「皮埃爾說得對,今晚也別參觀古堡了,我們早點回房休息,有什么活動明天再說。」雅雲立刻決定。

佩鈴立刻哀叫一聲。

靜恩隨即扯扯雅雲的手,比手畫腳著。

「你的意思是,你自己回房睡覺,我們還是繼續我們的活動?」雅雲看著她的比畫,如是解釋著。

靜恩連忙點頭。

雅雲仍不放心。「但是我不能放下你一個人……」

靜恩又搖搖頭,做出要她們放心去玩的手勢。

皮埃爾見此情形,再看看佩鈴差麗的唇角正失望地垮下,他隨即開口:

「既然靜恩不舒服,何妨讓她早些回房休息,城堡裏每間房間都設有服務鈴,若有任何需要,只要一拉鈴,管家會馬上過去查看,這一點你們可以放心。而且我們應該會在古堡住上好幾天,有的是時間慢慢參觀,今晚可能不適合安排這種太耗費精神的活動,睡前喝杯小酒倒是無妨,三位覺得如何?」

佩鈴一聽,馬上露出得意的欣喜笑容,很明顯地,皮埃爾站在她這邊。

靜恩聞言欣然同意,她也希望能多一點的時間仔細參觀這座古堡。

既然主人都這么安排,雅雲當然也客隨主便。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們半小時後在大廳碰面。」皮埃爾馬上熱情說道。

愛莉又不耐煩地推了推他。

皮埃爾依然好風度,他低頭安撫了她幾句,這才喚管家進來。

「我先帶愛莉回房,班尼會帶你們去右翼二樓,每間房間都有獨立的衛浴,也有現代化的熱水設備,你們也回房梳洗一番,我們晚點見。」

她們三人跟著班尼繞過好幾條長廊與偏廳,還經過一間花房,走了大約五分鐘之後來到另一邊的塔樓,經過一條回旋梯來到右翼二樓,一走上二樓,放眼望過去

約有十來間房間,看起來就像飯店一樣。

「沒想到古堡裏竟然這么大,簡直就跟飯店沒兩樣,我看等會兒要到大廳,我一定會迷路啦!」佩鈴不禁哀叫道。

靜恩則東張西望看著回旋梯上的多幅油畫,一直微笑端詳著。

雅雲也雀躍道:「第一次睡在古堡裏,我真怕今晚會興奮得睡不著呢!」

管家身後的仆役已經將三人的行李提上來放在房門邊。

「三位小姐,已經準備好三間客房,有任何問題可以拉床邊的服務鈴,我們馬上會派人過來。」班尼打開房門後不卑不亢地說道。

「謝謝你。」雅雲道謝後,忍住差點要掏錢給小費的動作,目送管家下樓。

其它兩人已經迫不及待跑進房間,立刻傳來佩鈴驚喜的大叫聲。

「哇!好漂亮又好大喔!實在太棒了!古堡果然不一樣耶!」

雅雲一走進去,發現佩鈴已經躺在床上滾來滾去尖笑著;而靜恩則在房間裏四處走動打量著,一臉的驚喜。

整座房間約莫四十坪,比一般的住家還大,所有的家具全是法國古董家具,連那張超大雙人床也是,床的上方設置幕蓋並在四柱垂下與床單同色的幕簾,感覺古典而高雅,倣佛置身在中古世紀,地上鋪著深藍色花紋的地毯,與窗簾同色係,房間的角落還有一座小型壁爐,可以想象冬天時將會多么溫暖。

「不知道另外兩間是什么樣子?」雅雲不禁喃喃道。

佩鈴一聽,隨即大叫一聲跳下床,雅雲則笑著拉了靜恩一起跟過去。

之後,她們滿足地或坐或臥在其中一間房的大床上。

「皮埃爾一定是貴族之後,看這座古堡就知道!他不但長得帥又有錢,我真想交這種男朋友!」佩鈴帶著夢幻的表情微笑說:「沒想到我們居然在法國遇到貴族耶,回臺灣後說給我同學聽,她們一定不相信我這么好運!」

靜恩看著她的興奮,也感染了笑意。

「對了!拍照!」佩鈴馬上跳下床將背包裏的數字照相機拿出來:「這下子有照片為證,她們一定會羨慕死我了!」

三人興高採烈輪流在不同房間裏拍照,直到滿意才又回到大床上坐下。

「表姊,等會兒……你要跟我一起去前廳喝一杯嗎?」趁著靜恩上洗手間的空檔,佩鈴小聲問道。

「當然!」吳雅雲睨了一眼佩鈴:「這么晚我怎么可能讓你單獨跟皮埃爾一起喝酒?孤男寡女,太危險了!」

「表姊!」佩鈴嬌嗔一聲:「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雅雲幹脆回答:「沒錯!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老是用勾引的眼神看著皮埃爾,雖然他有女友,不過我相信這一點你並不在意!」

「只要是未婚,大家都有選擇的自由。」佩鈴臉色頗為自得。「何況他條件非常好,若搶來當男友似乎不錯!」

雅雲擔憂地望向她:「你呀,還是小心點,皮埃爾那女友可不好惹。」

佩鈴聳聳肩。「無所謂,若皮埃爾喜歡我,她也無可奈何!」

既然勸不聽,雅雲也不再多說,待靜恩一回來她便說道:「先決定房間吧,靜恩一定累了,讓她早點休息。」

「我都可以。」靜恩無聲地說著,笑著用手比了個OK的手勢。三個房間特色不同,但都一樣令她喜愛,無論睡哪一間都覺得開心。

佩鈴看了一眼雅雲,撒嬌地開口!!

「表姊,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啊?我不敢自己睡一間!」

雅雲瞅了她一眼。

「難得有一張大床可以自己一個人睡……」眼看佩鈴的臉失望地垮了下來,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啦,反正這張床大到可以睡上三個人,你就跟我一起睡吧。」

「謝謝你,表姊!」佩鈴撒嬌地謝道。

「靜恩,你呢?可以自己睡一間嗎?」雅雲關心問道。

靜恩立刻點頭。從高中起她就自己獨居,已經很習慣。

「那你早點回房休息,有需要就拉床邊的服務鈴。記得要吃完藥再睡覺。」雅雲又嘮叨地交代。

「我覺得你好象靜恩的媽喔!她又不是小孩子。」佩鈴看了忍不住翻著白眼叫道:「快點啦!我們已經要遲到了。」

「人又不會跑掉,你急什么?」雅雲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

佩鈴不悅地撇嘴,但沒回話。

三人很有默契地跳下床,靜恩隨即拖著她的行李到對面房間,一想到今晚能在浪漫的古堡過夜,突然失聲的驚恐,已然在她心裏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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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5:3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黑暗中,兩具糾纏的身影隱身在葡萄園深處,如果不是隱約傳來的女性嗯哼聲與規則的沙沙聲響,很難察覺有人正在此處進行最原始的男女儀式。直到一聲滿意的尖喊夾雜一聲悶哼傳來,片刻後葡萄園終於歸於平靜。

「起來吧!」低沉的男聲懶懶開口,夾雜一絲不耐煩說道。

「哎喲,真無情!人家才剛得到滿足,你就催促人家!」女人不依的撒嬌。

「這兒蚊子多,你喜歡捐血,請便,我沒興趣!」男人起身自顧自穿起衣服。他一向來者不拒,即使討厭打野戰,為了滿足欲望,他會配合女伴需求,但之後他就沒興趣再戰第二回合,即使他體能上再來幾次也絕對沒問題。

「安德烈,可是我還想要!」安娜仍光裸著身體,擺出極妖媚的姿態不肯起身,試圖再度勾引男人。

「回古堡吧!」名喚安德烈的男人無動於衷地道。

安娜打量男人好一會兒,發現他的意志堅決,只好不甘願地起身著衣。

「我們今晚為什么不留在莊園內?」安娜一邊穿衣一邊問道。

「麻煩。」安德烈簡單回道。剛才那些嬸嬸叔叔已經念得他夠頭疼了,他好不容易脫身,才不會又笨到回去受罪。如果不是安娜一直吵著要來莊園訂購明年的葡萄酒,他根本沒打算回來這裏。

「可是我看你的嬸嬸叔叔都很好哪,他們只是對你的婚姻大事關心了些。」安娜看著他,故意問道:「其實你也不小了,經濟上也不成問題,是該安定下來了,不是嗎?」

安德烈徑自低頭扣著手腕上的袖扣不語。

「這是……你還想流連花叢中?」安娜又再追問。

安德烈猛然一把摟住她,欺吻上她的頸項壞壞笑道:「是呀,我最想流連你這朵最美麗的花了!」

「哦,你好壞……」安娜雖然有絲失望,卻被他挑逗的舉動弄得心旌神蕩,雙手捧住他給了一個熱烈的吻,身體也緊貼而上。

安德烈不著痕跡地輕輕推開她。

「我們回古堡的大床上再繼續……」他低聲說了些極腥膻的言語,逗得安娜一臉欲火難耐。

安德烈拿起手機按了一個鍵,半分鐘後,一輛轎車出現在不遠處的廣場上。

「走吧。」安德烈朝前走去。他現在只要歡樂與享受,其餘都沒興趣!

四十分鐘後他們到達古堡,按下門鈴,班尼很快出現在門後。

「安德烈先生,一切已經準備好。」班尼依然不卑不亢,不多話,也不多管事,表現出專業管家應有的態度。

「還是一樣的房間嗎?」

「是的。還有,今晚皮埃爾先生及他的朋友也住這裏,皮埃爾先生希望明早與你共進早餐。」班尼盡職地說著。

「嗯。」安德烈一邊走人大廳一邊淡淡響應,突然他停下腳步。「我想去書房喝杯酒,班尼,你帶她先去房間。」

「安德烈,我要留下來陪你……」安娜急著與他溫存,一秒也不想分開。

「你先回房梳洗,我喝一杯後馬上過去,乖乖在床上等我,嗯?」安德烈不容分說地拍拍她的臀部,語氣曖昧。

「好吧,你要快點來,別讓我等太久!」安娜再次提醒後才跟著班尼離開。

轉了幾個彎之後,安德烈熟悉地打開書房門,停駐在門口好幾秒後,他才大步走進去。

這座古堡他小時候常來玩,而這間書房是他最常待的地方,除了來這裏安靜地喝杯酒,當然就是可以不受打擾做愛做的事!

雖然他來自一個大家族,但因為他父親晚婚,家族裏並沒有同齡的玩伴,幾個堂兄弟最小的也比他大上七、八歲,所以他常常是自己一人在古堡裏獨自玩捉迷藏,後來古堡裏的鐘點女傭會主動來陪他,不過,遊戲已然變質,從捉迷藏轉變為男女活動,因此他的性經驗啟蒙很早。

他走向書房一角的小酒吧,從櫃中取出白蘭地及酒杯,當他將酒杯裏倒滿琥珀色的液體,仰頭一口飲盡時,濃烈的酒一路灼燒至他的胃,泛起一股美好的暖意,比起今晚喝了數不清的葡萄酒,白蘭地顯然較適合他強烈的口味,直到這時他才感覺到微醺。

很好!微醺後的他欲望更強,他打算今晚和安娜再戰上好幾回合!

他再度斟滿酒杯,然後一仰而盡。關上酒櫃門後,他腳步微癲地走回房間。雖然腦子開始感覺昏沉,但自小對古堡的熟悉,閉著眼他也能走回去,熟練地轉了幾個圈之後,他慢慢爬上樓梯,想到此刻床上正等待他的橫陳美體,他身體的欲望迅速攀升。

他走到二樓乍然停下腳步,二樓第一間一向是他年少時最愛的房間,因為一上樓馬上可以進房間辦事!他想,這應該是他的房間!

輕輕扭開房門後,房內的陰暗讓他不禁遲疑停住。

安德烈努力瞇起眼細看,終於在昏暗的房內隱約看見床上隆起的身影。

他隨即挑眉,唇角一撇關上房門。在黑暗中做愛,感覺更加刺激!想不到安娜也會要這種花招。也許就是因為她在床上總是花樣百出,極力博取他的歡心,也才能夠讓他至今還未厭倦吧!

安德烈繼續往大床走去。

床上的人似乎已經熟睡,並沒有等待他的跡象。

該不會是裝睡吧?安娜這頭欲望強烈的母豬,一個晚上只有一次是滿足不了她,沒有讓她筋疲力盡,她怎可能睡得著?

安德烈嘲弄一笑,她該不會又想玩什么把戲?不過這比在草地上打野戰好多了,至少沒有蚊子來騷擾!

安德烈迅速脫下衣服,直到一絲不挂,露出精壯健美的裸體,這才掀開遮住的幕簾,直接撲住床上的人兒。

「安娜,別裝睡了!」

床上的安娜突然劇烈扭動,引得安德烈的欲望更形強烈,他雙手雙腳強壓上她的四肢,低下頭盡情蹂躪她柔軟的唇。

莫非是白蘭地的關係?今晚安娜的身體感覺特別滑嫩柔軟,連吻起來的感覺也是如此甜美,他不由自主更深地截取她口中香甜的蜜汁,強硬而勃發的欲望更不斷在她身上磨蹭。

安娜今晚的角色扮演十分逼真,她不斷在他身下掙扎扭動,甚至雙腳拼命踢動,倣佛正在努力抗拒他,就像是個驚慌的小處女!

安德烈勾起唇角,她今晚想扮演被強暴的清純處女嗎?這小野貓真是個騷貨!懂得如何引起男人的強烈欲望,此刻他已經準備好蓄勢待發。

今晚的安娜真奇怪,不但沒有平常吵死人的浪叫聲,竟然還在他懷裏顫抖個不停。若不是他早知道她已在床上等待,真會以為是另一名陌生安靜的小處女上他的床呢!明知她是假裝,但奇異地,安德烈的心感到一絲莫名悸動,他不自覺柔情起來,逐漸松開她的四肢,改而抓住她的手舉高至頭頂,俯低頭輕柔地細吻她的唇,一遍又一逼舔吻著,口中不時說著足以讓人羞紅臉的情話,誘惑她緊閉的柔唇為他開啟;他另一只手則動作輕柔地在她身上滑動著,直到她緊繃的身體逐漸柔軟,不再抗拒。

他趁此時開始解開她的睡衣扣子,當他不經意碰觸到她溫暖柔軟的胸部時,他的欲望頓時攀升至最高點,整個人迫不及待壓向她,與她已裸裎的身體緊貼。原以為安娜會像往常般主動貼上他,沒想到她卻開始驚慌地強力掙扎。

這小野貓想作戲假裝到何時?難道真要他用強硬的方式滿足她嗎?安德烈在心中冷冷一笑。也罷!這是她自找的,她若喜歡狂暴以對,他會奉陪到底!

「你這小騷貨,我不會讓你失望!」

他隨即再度壓住她四肢,改以狂猛的激吻遊走她全身,在她細嫩的皮膚上烙下累累吻痕,而她更激烈的掙扎,卻激起他更原始的獸欲,他的欲望已經到達臨界點,再不立刻發泄,他一定會爆炸而死!

「夠了,安娜!遊戲到此結束,我再也等不及了!」

強力撐開她緊閉的雙腿,安德烈不顧一切用力向前衝刺,這一瞬間他的緊繃得到迅速的解放,無比的暢快感立刻將他淹沒,雖然有一瞬間,他似乎感覺到一層阻礙,但強烈的欲火焚體炙身,體內持續高漲的快感,讓安德烈首次感到失去控制,只能反復盲目地向核心最深處猛力攻擊。

闇黑的夜不見一絲月光,連星子都躲起來。此刻床上人兒急促的聲聲喘息在寂靜夜裏更為清楚,彈簧床因重壓而傳來的吱呀聲,則愈來愈激烈快速……

單調重復的吵雜聲從驚濤駭浪中突然結束,夜,再度沉寂。

安德烈大口大口地喘息。從沒有!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身體感到如此暢快的滿足!

他並沒有如往常般翻身睡去,身心漲滿的滿足感讓他下意識伸手將安娜摟了過來,使她趴靠在自己肩頭,這是他以往從不曾做的溫柔舉動,但胸中充塞的奇妙感覺,讓他不自覺想這樣做。

突然,他感覺自己胸前一片溼濡,他一時困惑地瞇起眼。

就在他還來不及細思時,安娜突然坐起身,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

安德烈傻住了,但隨即也坐起身,反射動作般緊扣住安娜的手。

「你在做什么?」他以法文怒道。該死!從沒有女人敢打他,而且還是打他的臉!

安娜不語,但在黑暗中可以感覺到她胸前正強烈起伏,倣佛正壓抑著非常巨大的忿怒。

「你說話啊?安娜……」就在他叫出口之際,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安娜的手腕應該沒有這樣纖細,身體也沒有這般瘦弱!她不是安娜!

這項認知讓安德烈震驚萬分,難道,他是跟另一個女人上床?真該死,兩人差異這么大,他剛才為什么沒發現?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在我的床上?安娜呢?」安德烈質問道。他猜,可能又是哪一個投懷送抱的女傭,這種韻事,從他成年後就不曾斷過。

對方仍靜默無聲,但一直扭動著手,似乎想掙脫他。

「你說話啊!我正在等你的解釋!」

就在安德烈打算跳下床去開燈,好看清楚剛才和他翻雲覆雨的女人到底是誰時,突然一滴水落在他的手背上,如同剛才胸前的溼濡。

原來……那是眼淚!這認知倣佛燒燙了他般,他不自覺迅速放開了手。

女人趁此時跳下床,快速打開門奪門而去,好似有惡魔在後追趕般,一下失去了蹤影。

短短幾秒的變化讓安德烈傻眼了。

照以往的正常發展,這個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是應該對他哭哭啼啼,或撒嬌耍賴,好得到他的關愛嗎?怎會像見到蛇蝎般唯恐避之不及?

他滿腦子疑惑地走下床開燈,燈光乍亮時,他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但在見到床下的地毯上,散落著一堆剛才被他暴力扯碎的衣服時,他直瞪著眼,這才想起,在剛才的歡愛中,霸王硬上弓的,似乎是自己!

該死,兩小杯白蘭地,怎會讓他酒醉至此?安德烈用力拍拍額頭,不敢相信數分鐘前發生的荒謬事,對這一切既惱怒又……有一絲說不上來的奇異感受。

當他轉身不經意看見白色床單上那一塊紅色斑點時,他真正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一句話了。

一向不睡到中午不起床的安德烈,今天卻起了個大早,八點準時出現在餐廳。他身邊跟著一臉鬱悶不快的安娜。

安娜的悶氣從昨晚延伸到今早!想她昨晚洗得香噴噴,搔首弄姿地等了一個晚上,卻一直不見安德烈回來,就在她打算直搗書房把他拖回來時,他終於進來了,卻是翻上床蒙頭大睡,任她百般誘惑就是不為所動。她兀自生悶氣了一整晚,就在天快亮時才終於睡著,但她發現安德烈一改往常地起了個大早時,立刻從昏睡中驚醒,當她使盡渾身解數誘惑他滿足她昨晚的空虛,他卻拒絕她,堅持要來參加早餐聚會。一氣之下,她也決定非跟來不可,她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聚會,居然讓她的魅力失效!

他們走到餐廳時,樸實卻寬敞的餐廳裏,在正中央二十入座的長方形大餐桌上已經坐了四個人,除了皮埃爾,還有三位陌生女子。

「早安!我正打算請班尼去叫你起床!」皮埃爾笑著向他打招呼,並拉開他旁邊的位子說道:「來,我跟你介紹我剛認識的新朋友。」

安德烈走向餐桌時,立刻警覺地盯向餐桌上三位陌生女子,眼神精銳地在她們臉上打量端詳,直到安娜推推他,他才幫安娜拉開椅子,一起就座。

「這是雅雲、佩鈴,還有靜恩,她們遠從臺灣來法國自助旅行。」皮埃爾高興地介紹著。

「你們好。」安德烈打聲招呼,不過聲音仍緊繃著。

最右邊那位一頭俏麗短發,一對大大的單眼皮眼睛,鼻頭兩側有些許雀斑,但神情端莊穩重,對著他微微含首,微笑客氣有禮:中間那位女孩,一頭咖啡色飄逸長發,還有雙充滿光彩的大眼睛,上了彩粧的臉,看起來完美無暇,此刻她正以閃亮的眼神大方地與他對視,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安德烈也回以微笑,他知道自己的微笑一向無敵,女孩果然笑顏更燦爛。

他轉向左邊的女孩,他的微笑在瞬間凝滯,這女孩一臉蒼白憔悴,眼底還有明顯的黑眼圈,但雙眼卻猛盯著他瞧。

她的相貌平凡無奇,一向嘗慣美人口味的安德烈,面對她大膽無禮的直視,心中感覺十分不舒服,他一點也不喜歡多了一個醜八怪的愛慕者!他的眼神不自覺移下,眉頭跟著也皺了起來:這個季節還是夏日,天氣仍十分炎熱,大家都穿得清涼輕便,她卻穿著長袖外套,把自己包得密密麻麻,在室內還戴了頂米色的軟呢帽,人醜還愛作怪,安德烈忍不住從鼻端哼出聲!

不過他心頭也松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三人應該都不是昨晚那位處女,否則早跳出來控訴他,怎可能若無其事地坐在他對面?但他不禁納悶,難道又是哪一位女仆嗎?看來他得私下找機會好好問問班尼了。

「皮埃爾,你還沒介紹這位帥哥呢!」佩鈴急著問道。當她一看見他走進餐廳時,心頭倣佛被電了一下,然後她的視線就再也無法離開他,她從來沒見過這樣英俊好看的男生!

對於佩鈴的反應,皮埃爾縱有一絲嫉妒,但也隨即平復。這種情形他早已司空見慣,任何場合只要安德烈一出現,鋒頭就立刻被搶走,誰教他英俊如貴族般的氣勢實在太令人注目呢?

「他是我侄子,叫安德烈,他母親就是我提過的臺灣人,我侄子雖然從小就一直住在法國,不過他的中文很不錯,你們可以用中文跟他溝通。」

「原來你會說中文?」佩鈴驚喜問道。這樣一來跟他溝通就不成問題了。

「當然!」安德烈用一口非常標準的中文回道:「我母親從小就強迫我每天在家要說上三小時以上的中文,她說我有一半的臺灣血統,不能忘本。」

「哇!你的中文說得很好耶,如果不知道你一直住在法國,真會以為你就是道地的臺灣人耶!」佩鈴嬌柔地讚嘆,眼神水汪汪地直視他。

高大強壯的安德烈一頭黑發,眼眸是帶著金色光彩的棕色眼珠,使得中法混血的他,別有一股英俊而迷人的氣質。比起皮埃爾,安德烈不但更年輕帥氣,而且一身的貴族氣息,使得他有股說不出的魅力,尤其當他對她微笑時,令佩鈴無來由的心跳加速,這是她面對男生從不曾有過的感覺。

安娜眼看著兩人有說有笑,對面的女孩倣佛當她不存在,公然對安德烈示好,本來已經不爽的她,怒火更升。

「皮埃爾,怎不為我介紹?」安娜隨即親昵卷住安德烈的手臂地道。

「喔,旁邊這是安德烈的女友,叫安娜……」

當皮埃爾介紹安娜時,靜恩的湯匙突然掉落地上,她趕緊彎腰去撿。

「沒關係,我請班尼送新的餐具。」皮埃爾立刻按住她,這時他才發現她的衣著不太一樣。「你不舒服嗎?這樣穿會不會太熱?」

「靜恩的感冒好象更加嚴重,因為會怕冷,所以才穿成這樣。」雅雲立刻替她解釋。

皮埃爾隨即關心道:「我請班尼送些熱湯過來,病會好得快些。」

靜恩只是無言地低下頭。

不知為何,安德烈一看到她,心底就是有股子異樣感!但平凡女人一向引不起他的興趣,他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回中間這位美女身上。

這位東方美女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他當然知道那意味著!她對他有著高度興趣。東方女孩在法國非常少見,這讓他感覺十分新鮮,所以面對佩鈴的大膽放電,他也直接以眼神向她調情。

安娜看了氣在心裏,但以她名模的形象,不好在當場發作,只好隱忍著。

「皮埃爾,你女友呢?怎沒看見她?」她需要一位熟悉的戰友。

「她不習慣早起,現在還在睡覺呢,我晚點再叫她起床。」皮埃爾回道。

「安德烈,你看皮埃爾多細心體貼!」安娜故意埋怨道,還順勢打了一個優雅的呵欠。「我一整晚幾乎都沒睡,現在困死了。」

皮埃爾打趣道:「古堡內的大床,應該讓你們非常滿意吧?」

「何止呢,安德烈的表現更是讓我滿意極了!」安娜馬上緊摟住安德烈的臂彎,還故意挑釁地看向佩鈴。在情敵面前,無論如何她絕不會認輸。

佩鈴一看見安娜的表情,臉色的笑容立刻消失,並隨即追問表姊,要她翻譯他們的對話,結果雅雲尷尬地說給她聽後,她的臉色當場變得十分難看。

「不要臉!這種事也好意思大聲嚷嚷!」佩鈴臭著臉小聲說道。

「她說什么?」安娜感覺到佩鈴在罵她,她隨即轉向皮埃爾問道。

皮埃爾一臉無辜地搖頭。遇到女人的戰爭,他最好聰明地閉上嘴。

雅雲見狀,暗扯佩鈴的袖子,要她別鬧事。而佩鈴仗著剛才安德烈對她的明顯示意,才不怕安娜對她怎樣,更加明顯擺出挑釁的神情。

面對這兩個女人間的暗潮洶涌,安德烈才不想置身其中!他仍若無其事地吃著他的早餐,對於女人間的勾心鬥角或明爭暗鬥,他一向只做壁上觀,女人再找就有,他不會浪費力氣在這方面。

靜恩感覺到這股肅殺氣氛愈來愈凝重,她抬起頭看向佩鈴及安娜兩人,以她的想法來看,安德烈此刻的正牌女友是安娜,他們之間有任何親密行為,也是理所當然,何況佩鈴跟安德烈算是初識,佩鈴根本沒有理由也沒資格生氣,說到最後,這一切只能怪安德烈太過花心又愛亂放電,若不是他頻頻在餐桌上公然向佩鈴示好,佩鈴又怎會如此失態?

靜恩忍不住瞅向坐在前方的安德烈,他居然還有心情吃早餐?他嘴裏那顆蛋最好把他噎住,讓他說不出話!她從來不曾這樣壞心眼,但這人真的可惡到極點!不但喝醉酒會亂來,連清醒的早晨也是個壞痞子,真是個大混蛋!

突然感受到一道嫌惡的目光,安德烈反射性抬頭,但只是一瞬間,那道目光又消失,安德烈懷疑地瞪著對面的醜八怪;他很確定,剛才那道目光來自於她的方向,應該是她沒錯!

安德烈眉頭不禁皺起來,一直瞪著她的頭發分線,但她仍自顧自低頭喝湯,怎么也不肯抬頭,這讓他忍不住更加生氣!偷偷瞪完人之後又躲起來,根本是個沒種的膽小鬼!害他連回罵的機會都沒有!

他長這么大,還沒有被人用這種眼光瞪過!嫌惡?她憑什么嫌惡他?自己也不照照鏡子,她那種姿色,他連一眼都不想多看,她居然敢給他這種眼色!她難道以為反其道而行,就會引起他的注意嗎?這個莫名其妙的醜八怪!

愈想愈生氣,而她就坐在他對面,這讓他的胃口全失,安德烈迅速將早餐盤推開,連最喜歡的長棍面包也沒興趣碰!

安德烈的動作讓所有人不禁看向他,本來一直怒目相視的兩個女人,以為他因此不高興,馬上收斂起臉上表情,全都小心翼翼盯著他。

皮埃爾見狀,馬上決定開口緩和剛才的氣氛。

「安德烈,這次你到南部來,打算跟安娜去哪兒度假呢?」他以法文問。

「應該會在法國南部玩一玩,然後再轉回巴黎,我媽會在那兒跟我們會合。」安德烈也以法文回道。

「韓茵又要從臺灣來了嗎?」皮埃爾轉而用中文向佩鈴她們解釋剛才的對話:

「韓茵是我大嫂。」

「又要?你大嫂不是跟你大哥一直住在法國嗎?」佩鈴馬上追問。

皮埃爾笑著解釋:「我大哥泰德與韓茵是一對奇特的夫妻!他們分居法國與臺灣,每幾個月才見一次面,因為韓茵放不下臺灣的事業,所以來法國待上一個月之後又會飛回臺灣。有時泰德也會飛過去陪她。」

「他們的感情好嗎?」雅雲有些好奇,這樣相隔兩地的夫妻倒是少見。

「他們很恩愛呢。都幾十年的夫妻了,每次韓茵回臺灣後,泰德還是會失神個好幾天呢!」皮埃爾笑道。連他也想不到泰德會如此專情!

突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一個好主意。

「既然你們也沒有特定行程,不如我們一起同行,你覺得這主意如何?」皮埃爾一向喜歡熱鬧,沒有多考慮,隨即力邀與自己最親近的侄兒一起同行。

安德烈還沒開口,旁邊的安娜馬上搶先開口。

「只有你和愛莉嗎?」她也用法文問道。

「她們三人也會跟我們一起去……」

「皮埃爾,那我們恐怕沒辦法跟你們一起同行,我和安德烈只想過一個屬於我們兩人的假期,不希望旁人打擾。」

她特意將「打擾」兩字加重語氣,還故意瞄了眼佩鈴,示威意味極濃。

皮埃爾暗罵自己疏忽,竟然忘了前一刻安娜才與佩鈴差點吵起來,他還提出這個建議!難怪安娜不願意!

「沒關係!我能了解。」皮埃爾不掩失望地回道。

「他們說什么啊?」佩鈴低頭偷偷問雅雲。

雅雲照實翻譯,佩鈴一聽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安德烈叉著口袋,正以無所謂的表情聽他們說話,不經意間卻看見坐在對面的靜恩,唇角微微勾起,似乎很高興他不能同行,他心頭突然涌升一股不滿的情緒。

「我可不這樣想。」安德烈不自覺開口。

「什么意思?」安娜臉色一變。

「我想,既然在這裏遇見皮埃爾,我們目的又相同,而且還有東方遠來的朋友,沒有理由要分開走!」

安娜忿忿叫道:「你的意思是不想與我單獨共處嗎?」

安德烈淡淡瞅她一眼。「你想太多了,大家一起玩不是挺好?」他也滿意地發現對面的醜八怪臉色已然黯淡下來。

大家全安靜下來,沒人敢多話。

「我這次好不容易的休假,我不想跟其它人一起度過!」安娜放下餐具再下通牒。「如果你不這么想,多的是有人要跟我單獨度過!」

安德烈維持坐姿不變,他慢條斯理地抬起頭,說話口氣平淡如往常:「那我就不耽誤你的美好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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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5:57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走人?

安娜又驚又氣,她跟安德烈在一起快半年,她不敢相信他竟這樣對她,在眾人面前一點面子也不給!想她一向是被人捧在手心,何嘗受過這種羞辱?

她把椅子向後推,立刻起身。「好!我馬上走!」

「何必這樣嘛!」皮埃爾趕忙做和事佬,他推推安德烈。「快跟安娜說,你並不是這個意思。」

安德烈反而緩緩靠向椅背,神情冷淡。

「如果她認為跟別人在一起會比跟我快樂,我當然放手祝福她。」他靜靜看著

安娜,一臉倨傲,絲毫無挽留之意。

「哼!我看你根本是打算跟這狐狸精在一起,所以想盡快把我踢開,我猜得沒錯吧?」安娜氣忿地直指著佩鈴叫道。「她有什么好,你說啊?」

安德烈面無表情地望著她。再美的女人一旦無理取鬧起來,都是一樣醜陋可怕!原本他還打算回巴黎後有空再找她,現在看來不必這么做了。

安娜見安德烈沉默不語,突然靈光一現,馬上忿怒走向佩鈴。

「難道昨晚是你跟安德烈在一起?你這小妖精居然敢跟我搶男人!」安娜氣壞了,上前狠狠甩了佩鈴一巴掌,破口大罵:「你最好去死……」

「住手!」

安德烈立刻走上前扭住安娜的手腕,安娜吃痛地哀叫一聲後松手。

「這樣有損你的形象!」他以極輕極冷的語氣說道。

安娜這才驚覺自己剛剛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她略一整色,讓自己恢復一貫的優雅姿態,但仍恨恨地瞪著此刻正嚇得躲在雅雲懷裏飲泣的佩鈴。

「為什么選她?她的床上技巧比我更能取悅你嗎?」安娜不平地質問。

「你走吧!」他冷峻道。

安娜威脅道:「我要你的答案!你不說,我就不走!」

安德烈表情末變,語氣如冰:「走!」

自知大勢已去,安娜氣得咬牙,一跺腳,迅速轉身離開餐廳。

「等等!」

安娜闈至上即轉身看向安德烈,表情出現一絲期待的驚喜。

「班尼!」

管家班尼如同幽靈般迅速現身。

「跟安娜小姐上樓拿行李,並請司機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安德烈交代著,語氣淡漠。

原本想耍個性得到愛人疼惜退讓的安娜,卻偷雞不著蝕把米,反而落到分手的下場,這一切只能怪她太不了解安德烈的個性,妄想以強硬的威脅方式要安德烈屈服:她忘了天之驕子般的安德烈,只要一個微笑,整個巴黎的女人全都願意自動送上門,他又豈容她踩在他頭上?都怪這近半年來的交往讓她過度膨脹自信,自以為徵服了他。此刻安娜又氣又恨,卻有更多的懊悔,但她拉不下臉在眾人面前軟化屈服,只能惱羞地離開。

餐廳頓時變得安靜,沒想到事情竟然發展至此,大家全都措手不及被嚇了一跳。除了那個仍老神在在,一臉無所謂的安德烈!

「抱歉!都是我惹的禍,我不提這個建議就好了。」皮埃爾愧疚地說。

據他所知,安娜可是目前侄子交往最久的女友,而且她是法國的首席模特兒,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現在害得她氣跑,侄子的損失可大了。

「胡說什么,我比較喜歡你的建議。」安德烈笑笑道。「而且女人再找就有,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不如分手算了。」

靜恩一聽,不以為然地冷冷瞄他一眼,起身欲離座。

這次安德烈立刻捕捉到她的眼神,正想開口修理她,佩鈴卻在此時跑過來坐在他身旁,一臉委屈地向他訴苦。

「剛才人家真的嚇壞了!」說完扁著嘴,大而圓的眼睛立刻浮上淚光。

「她已經走了,以後不會再嚇到你。」安德烈隨口安慰道。

「謝謝你剛才幫我,下次找機會我請你吃飯,怎樣?」佩鈴乘機約他,臉上挂著一向無敵的脆弱無辜表情。

「好。」

佩鈴剛才眼底的淚光已然不見,換上興奮的光彩。

「安德烈,你喜歡吃什么菜?還是你介紹一家裏昂的餐廳,明天晚上我們一起……

「明天再說吧!」眼看靜恩突然離席,安德烈對佩鈴的叨叨不休開始顯得沒耐性。他正好逮到機會可以當場質問那個醜八怪,佩鈴卻一直說個不停,壞了他發泄的好時機,這一刻他突然對她心生厭煩。

「既然安娜已經離開,安德烈,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皮埃爾再度建議道。

反正安娜的事,安德烈自有主張,他也無須操心。

安德烈點點頭。

「太棒了!有兩位大帥哥陪著我們同遊法國,我們真幸運呢!」佩鈴笑得樂不可支。他的女友已經走人,接下來,就是她使盡魅力的時候了。

「聽皮埃爾說,安德烈知道法國許多更為深入的好玩地方,這方面要多請教你嘍!」雅雲也跟著笑道。

一群人十分開心地聊了起來,似乎已把剛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靜恩已經回到座位,仍安靜地聽他們對話,手指在餐桌上無意識地畫著。

安德烈雖然一直參與話題聊著,但他下意識卻一直注意安靜不出聲的靜恩,最後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們裏面似乎有人並不開心我的參與,是嗎,靜恩小姐?」

靜恩一聽到自己的名字,頓時吃驚地抬起頭來,發現是他問話,她又繼續低頭看向她剛才以手指涂鴉的桌面。

「你不開心嗎?靜恩?」雅雲立刻關心問。

靜恩安靜地搖搖頭,神情平淡。

「安德烈,我們是真的很開心你的加入哦!」佩鈴急忙附和。

安德烈反應冷淡地看了在座各位一眼。

「靜恩小姐好象不愛說話哦?」安德烈一臉興味地轉頭盯著靜恩說道:「莫非你是個啞巴?」

「安德烈,你這樣說話很失禮!」皮埃爾著急地指正侄兒。

安德烈仍毫不在乎地瞪著靜恩。

靜恩仍低頭避著他的眼光。

「安德烈,你誤會靜恩了,她最近感冒很嚴重,昨天可能又吃到辛辣的食物,所以突然失聲,並不是故意不理人。」雅雲連忙幫她解釋道。

「原來如此。」安德烈聞言仍一臉傲然,沒打算道歉,但數秒後他猛然想到了什么,然後表情怪異地直瞪著靜恩。

靜恩仍故作若無其事,無視他探究的視線。

「好了,既然知道這一切都是誤會,大家沒事了。」皮埃爾開始說明他的計畫:

「我的計畫有些更動,我想裏昂市區,可以安排在明天一整天的行程,等會早餐結束後,我先帶你們參觀古堡內部,然後中午回莊園吃飯,下午去我們家族經營的葡萄園,請你們品嘗我們園內最好的葡萄酒,你們意下如何?」

「葡萄園?」雅雲跟佩鈴兩人高興地叫道。「我們要去!」

「那各位先回房稍作休息,一小時後大廳見。」皮埃爾宣布道。

一頓風波四起的早餐聚會,就此結束。

沿著隆河谷地,無數成熟的小麥鋪設成一大塊整齊的金磚,與連結的向日葵共同鑲成一幅金色布幕,在傃陽下,隨風搖曳,耀眼的金色光芒如波浪般起伏滑動,畫面美不勝收!這兒是法國的谷倉之一,農作物豐饒,連廣闊的田園風光也令人心曠神怡。

不久,金黃色美景逐漸轉成一大片油綠綠的矮木叢,仔細一看,矮木叢間有許多紫色球粒點綴其問。

「你們看,是葡萄耶!看到葡萄園了耶!」佩鈴高興地大叫。

她的天真表情,讓皮埃爾及安德烈都跟著笑起來。此刻,他們大夥坐在一輛寬敞的休旅車上,皮埃爾跟愛莉坐在第一排,佩鈴、安德烈及雅雲坐在第二排,靜恩則獨自坐在第三排。

隆河谷差麗的田園風光,讓靜恩的心情又快樂了起來。終其一生,也許很多人都不曾見過這樣的美景吧!許多人庸庸碌碌一輩子,可能到老不曾出國去玩,甚至沒有經濟能力出國,而她是何其有幸哪!想到這是上天送給她的一份禮物,其它的小挫折對她來說,已經顯得微不足道。

安德烈指著不遠的方向,告訴佩鈴她們葡萄園的地址,望向她美麗的臉龐綻出燦爛的笑顏,他也揚起唇角微笑,但是眼角餘光,他瞥見後座的靜恩也是一臉快樂的笑容,他不禁有些詫異地偏過臉偷偷瞧她。

會是她嗎?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他的雞皮疙瘩立刻全數冒上手臂!他怎會跟一個醜女上床呢?他寧願那是一場惡夢!

但如果真是她,昨夜才被強暴過的處女,可不會有她此刻的快樂表情吧?而且她的模樣不像是假裝,會不會是他自己想太多?安德烈悶悶地猜著。

這段時間他還是會繼續觀察,也許不是她,是城堡裏某個女仆也不一定,總之,該有的賠償他一定會給,他可不想以後惹來無窮的麻煩!

一路上靜恩仍不時會斷斷續續地小聲咳嗽,她已經戴上口罩,以避免把感冒傳染給其它人。

這會兒她又咳得更為嚴重,一直連續咳不停時,安德烈終於不耐煩地開口:「你的咳嗽聲很吵耶!」

皮埃爾不解地回頭看了眼安德烈。他一向都很有紳士風度,不曾這么無禮過,今天是怎么回事?難道安娜的事仍讓他心煩嗎?

「靜恩,安德烈可能是心情不好,你別介意他的話。」皮埃爾抱歉地說。

靜恩一直拼命深呼吸,但就是沒辦法止咳,而且似乎更激烈。

而雅雲只能幫著她一直拍背。

「你到底有沒有吃藥啊?這樣一直咳很煩人耶!」安德烈一臉厭煩說道。

佩鈴隨即在一旁附和。

「你才聽一會兒就受不了啊?我和表姊昨天已經聽一整天了!」佩鈴表情誇張地故意叫道:「要是我發現自己感冒很嚴重,才不會勉強來法國旅遊,免得讓大家掃興……」

「佩鈴!你少說一句!」雅雲生氣地駁斥道。「靜恩也不是故意要生病,你沒看她一直忍著不要咳嗽嗎?」

靜恩搖搖手,希望她們別為她吵架,這樣會讓她更愧疚。

安德烈突然彎身從座位底下拿出一瓶礦泉水,然後丟給靜恩。

「給你!別再吵人了!」

靜恩捧著礦泉水,驚訝地看著安德烈,後者若無其事低著頭和佩鈴說悄悄話,而佩鈴聞言正笑得樂不可支,還曖昧地倒在他身上笑不停。

他應該只是不想再聽她吵下去吧。靜恩決定不要多想,她打開礦泉水喝著,說也奇怪,喝過水後,喉嚨真的舒服許多,也不再癢得拼命想咳嗽。

她才剛把礦泉水放妥在椅背後的袋子裏,此時車子突然緊急煞車,發出「滋」地一聲刺耳聲,接著整車的人毫無心理準備地往前衝,大家全撞得東倒西歪,有人因此撞到硬物,不禁發出疼痛的聲音。

「強尼,發生什么事?」首先回過神的皮埃爾迅速問道。

「抱歉,有只小狗突然衝出路面。」司機強尼滿臉歉疚地回頭問:「大家有沒有受傷?」

「我的鼻子好痛喔!」佩鈴一頭撞上前座,鼻子疼得直流眼淚。

安德烈腳長,正好抵住座椅,不過身體仍隨著車身偏向另一邊,當他抬起頭時,恰巧與後座的靜恩對上眼。

靜恩一與他的目光對視,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回避他。

安德烈呆望著她好幾秒,這才轉回身坐好。她還以為他是故意看她嗎?他哪可能眼光這么差看上她這個醜八怪?哼!

「安德烈,我的鼻子撞得好疼呢!」佩鈴再次大聲撒嬌。

安德烈遞上面紙給她。「揉一揉,等會就不疼了。」

「你要不要幫我揉揉?」佩鈴故意嬌聲說道。

「我的手勁大,會把你鼻子壓扁!」安德烈冷淡一笑:「你自己揉吧。」

佩鈴這么一聽,也聰明地聽出他不願意。當然呀,條件這樣優的男人,想必都是女人自動願意為他服務吧!這樣一想,佩鈴也只好乖乖地自己來。

確定大夥都沒事後,車子又繼續上路,不到十分鐘,他們便到達葡萄園。

由於皮埃爾事先聯絡過,他們一走進葡萄園,門口已經列隊站了一排人,個個臉上挂滿誠懇溫暖的笑臉,歡迎之意不言而喻。

他們每個人都過來熱情地擁抱她們三位,又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大堆話。

「他們說什么啊?」佩鈴悄悄問身旁的雅雲。

「他們意思是說我們都長得好漂亮,希望我們今晚一定要留下來吃晚餐,並且品嘗他們莊園裏最好的葡萄酒。」

「他們都好熱情喔!」佩鈴跟著笑得十分開心。

最後在皮埃爾的勸說下,他們這才一一回去莊園工作。

「我先帶你們參觀葡萄園,目前還不是採收季,但葡萄已經成熟,我帶你們逛一圈後,再去酒窖參觀,嘗嘗最棒的葡萄酒。」

皮埃爾帶領大家走向另一邊,正在遠眺周圍風光的靜恩,仍停在原地望著。

「喂,要走了!」安德烈走在最後面,當他往前走時經過靜恩,發現她仍站在原地發呆,於是順勢推了推她。

結果靜恩卻立刻退離他一大步,緊皺眉心。

安德烈看到她竟然像看到毒蛇般快速閃開他,一向驕傲的他再也無法忍受,他決定要盡速遠離這個可恨的醜女!

靜恩扶著剛被他碰過的手,臉色有些蒼白。

皮埃爾轉頭看向大家有無跟來時,無意中發現落後的靜恩臉色不對勁。

「靜恩,你怎么了,不舒服嗎?」他轉身走回來問道。當他看到她一直摸著手腕處時,不由分說拉起她的袖子察看,這才發現她手腕處一片紅腫。

「怎么腫起來了?看起來很嚴重呢!是不是剛才車子煞車時撞到了?」雅雲一看到也立刻緊張走上前問道。

靜恩抿著唇不語。

皮埃爾馬上幫她檢查,在她手腕四周摸了摸,發現還好沒有骨折現象。

「我馬上帶她去敷藥,安德烈,你先帶她們去葡萄園逛逛,我們在酒窖碰面。」皮埃爾交代後,便匆匆扶著靜恩離開。

原來是因為她受了傷,但她可以像佩鈴一樣直接告訴他啊!安德烈一想起她避他如蛇蝎的態度,就感到莫名的氣忿。

「我們先走吧!」一肚子不爽的安德烈撂下話後就往前走,也不管後面有無人跟上來。

「安德烈,你們的葡萄園好大喔,有好幾甲吧?」佩鈴迅速跟上前,笑孜孜地挽住他的手甜甜問道。

「不知道。」安德烈沒好氣地回道。藉由轉身走入另一條葡萄園,把佩鈴的手甩開。

佩鈴頓時僵住,但是看見安德烈英俊如雕像般的冷漠側臉,她又軟下態度,繼續跟在他身後,這次她安靜地走在他旁邊,不敢再多話。

雅雲跟在他們後面,所有情況全看盡眼底,她不禁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天之驕女的佩鈴這次恐怕踢到鐵板了,希望她只是玩玩,不會當真,否則安德烈絕不是輕易能搞定的男人!

一走進地窖,迎面而來的陰涼空氣,讓甫從炎熱室外走進來的靜恩與皮埃爾,頓時感覺無比舒爽。

靜恩打量著酒窖內兩側,排滿了無數的橡木桶,橡木桶上都有商標及號碼,每個橡木桶的寬度約莫要兩人雙手合抱,排列整齊的酒桶看起來十分壯觀。

走沒多遠,便看見酒窖的另一邊有一張大型的桃木桌,其它人已經坐在那兒品酒,而木桌上擺了好幾瓶酒及高腳酒杯,還有數盤食物。

「你們等很久了嗎?」皮埃爾立刻走過去在愛莉身旁坐下。

「皮埃爾,我們才剛坐下,安德烈正向我們介紹這些酒名呢!」佩鈴坐在安德烈身旁,滿臉興奮說道。

「靜恩,來坐這裏。」雅雲拍拍身旁的位置,關心問道:「手還痛嗎?」

靜恩微微一笑搖頭。

「她真能忍耐,手都腫成這樣,也不說一聲。」皮埃爾一臉憐惜又同情地看著她說道:「靜恩,若有不舒服一定要說,晚上睡前記得再換一次藥。」

安德烈不發一語盯著靜恩那只包得緊密的手掌,好一會兒後才移開視線。

「大家既然已經到齊,請皮埃爾介紹我們酒廠吧!」安德烈說道。

「我們家族的洛夏威克酒廠,它成立於十七世紀,並將始於十二世紀的農莊改為酒廠,原有的地窖終年恒溫恒溼,正好合適儲存於橡木桶中的葡萄緩慢發酵,成就出濃鬱芬芳的優質葡萄酒。我們的葡萄除了人工採收之外,其它全以計算機記錄分析,按葡萄甜度、酸度、水分等進行分級,因此我們酒廠出產的葡萄酒是全世界知名品牌,等會兒再教你們如何品酒。」皮埃爾笑著轉向安德烈說道:「說到品酒,安德烈可是我們這兒的高手!這部份就給你表現嘍!」

安德烈起身倒酒給在座所有人。

「葡萄酒主要以葡萄品種來區分,葡萄的品種多達幾十種,隆河谷以南與以北的葡萄品種又完全不同,我們所有的葡萄酒都是採用傳統的釀酒工藝釀制,採收後的葡萄歷經長時間緩慢浸皮,並在法國橡木桶內陳年十八個月以上,才能釀造出今日的頂級葡萄酒,我來教各位如何品味好酒!」

大夥全聽得聚精會神。

「品酒先從「看酒」開始,一定要用無色的玻璃杯,這樣才能判斷酒的顏色是否正確。」安德烈緩緩舉起手上的紅酒說道:「這一杯是二000年的教皇城堡紅酒,它呈強烈的深紅色澤,並泛著些許紫色光澤;它帶有紅色漿果、皮革、甘草與些許辛香料的香氣,入喉後圓融均衡的濃鬱口感,與復雜且均衡的丹寧結構,有著非常悠長的餘韻。而白葡萄酒則呈極淡的金黃色,散發出原野花香、洋槐與蜂蜜的香氣,入喉後濃鬱、豐富、肥美的口感,緊接著完美和諧的圓潤喉韻,最後帶有淡淡的肉桂與香草味。紅葡萄酒愈久顏色愈淺,白葡萄酒則相反,愈久顏色愈深,你們瞧,這杯白酒呈現非常差麗的金黃色,這是二00一年的隆河谷白酒。」

安德烈拿起酒瓶,顯示瓶身上的年份給所有人看。

「再來是「搖酒」,像這樣……」他握住酒杯腳,輕輕晃了下,然後俯低頭聞了聞杯緣。「將杯中的酒搖醒,然後是「聞酒」,聞聞它散發出來的酒味!酒的氣味可以讓你得知味覺感受;也許是貴婦的濃鬱,也許是蕩婦的刺激,也有可能是少女的清新,也或許是處女的誘惑……」

他透過杯緣不自覺注視一臉靜謐的靜恩。她此刻正低垂著睫毛,倣佛木桌上有什么更值得她專注的事物,這令安德烈有些氣惱。她有在聽他說話嗎?他故意加重「處女」的語氣,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結果她依然平靜淡漠,如此心不在焉,她到底在想什么?

這樣明顯地被人忽視,一向是女人目光焦點的安德烈終於受不了。

他將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發出「碰」地一聲。

「靜恩小姐,你現在正張著眼睛睡覺嗎?」他冷著聲音。

靜恩立刻抬起眼看向他,神情充滿了疑惑。

「我剛才說的話,你有在聽嗎?」看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直視眼神,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讓他有片刻怔楞住。

靜恩點點頭。

「好,你喝一口,告訴我這是什么樣的味覺感受!」他將酒杯遞到她面前。

靜恩垂下眸望著酒杯,並沒有伸手,氣氛在此時變得有些尷尬。

雅雲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

「她可能酒量不好,我來幫她喝好了。」

安德烈制止了她。

「一口而已,她不會連一口都會醉吧?」他故意瞄著靜恩激她道。

靜恩抬起頭看他一眼,終於伸手將酒杯端過來,她按照剛才的步驟進行品酒,最後她低頭淺酌一口。良久,她拿出背包裏的筆記本寫下幾個字。

「貴婦的濃鬱。」她寫好後秀給安德烈看,表示她可沒在睡覺。

安德烈直到此刻,心裏才稍微舒坦些,不過他仍沒打算放過她。

他伸手搶過她的酒杯,無視於眾人的訝異眼神,他直接就著她的酒杯喝了一口,讓酒在口中打滾數秒後,他才揚起唇角開口。

「我認為是「處女的誘惑」,你覺得呢?」

他似笑非笑的挑釁眼神,讓靜恩頓時僵住。

「哈哈哈,安德烈,不會安娜才剛走,你又蠢蠢欲動了吧?」不明所以的皮埃爾大笑著打破僵局,他當然明白靜恩不是安德烈喜歡的型。

「靜恩很單純,還沒交過男友呢,你別逗她了!」雅雲趕緊幫腔。安德烈怎么似乎怪怪的,好象是看靜恩不順眼,老是找她麻煩!

佩鈴見狀不由得緊盯著他們倆,安德烈似乎對靜恩的態度有些不同,但細思之下,又似乎不可能,靜恩長相平凡,安德烈應該看不上眼!

「安德烈,你品酒的形容詞還挺獨特,要不要也嘗嘗我的?」佩鈴舉起她的酒杯遞向安德烈。

「品酒若能再搭配適合的食物,會讓酒味發揮更徹底,一般來說,紅酒配上紅肉,白酒配上白肉,這是最安全、不會出錯的搭配!」安德烈故意忽視她的舉動,繼續說道。

見到他無言的拒絕,佩鈴感覺十分難堪,高舉的杯子只好放下。她心頭又氣又恨,但又不敢對安德烈發脾氣,只好狠狠地瞪向靜恩。

怎么看靜恩都絕對與「美女」兩字無緣,安德烈應該不可能看上她吧?不,是絕對不可能!憑安德烈超優的條件,要怎樣的美女沒有,連剛分手的那位安娜,也是個難得一見的超級大美女,由此可見他的品味很高,她相信自己絕對好過靜恩上千倍,剛才安德烈不過是在逗靜恩,他們之間是絕不可能的!佩鈴心裏愈想愈肯定。

而靜恩這裏卻是嚇出一身冷汗。剛才那句「處女的誘惑」,是故意針對她說的嗎?他這一路上不是惡言相向就是冷言冷語,她已經盡量不響應了,他到底還想怎樣?

這一趟旅行,因為安德烈約加入,似乎開始變得復雜起來!靜恩頭疼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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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6: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安德烈若無其事地將盛滿烤牛肉的盤子遞向佩鈴,說道:「喝紅酒搭配梅爾太太最拿手的烤牛肉,可是我們這裏的一大享受!來,吃看看!」

佩鈴原本垮下的臉,又再度揚起光彩。

佩鈴甜笑著夾起一片烤牛肉。「梅爾太太?」

「她是我們這裏最棒的廚娘,今晚你們就可以見識到她的好手藝了。」皮埃爾搶著回答。

「那么這些起司是用來配白酒的,對嗎?」雅雲看著桌上另一盤起司問道。

「答對了!」安德烈點點頭。

「我們這裏的起司也是極品哦!它可是用第一道最新鮮的初乳制成,又濃又香,再配上一口白酒,整片起司融化在嘴裏,那種絕妙滋味,你們一定要嘗過才知道。」皮埃爾熱情地向大家介紹。

大家都迫不及待品嘗,只有靜恩一人沒有動作,似乎沒有動口的打算。

雅雲嘗試了一口,眼睛猛然睜大:「真的味道好棒哦!靜恩,你一定要嘗嘗看,起司應該沒關係啦……」

「怎么了,靜恩不敢吃起司嗎?」皮埃爾一聽好奇問道。

「嗯,靜恩不能喝牛奶,她一喝就會拉肚子,這是體質問題,所以她一聽這是牛奶制品可能就不敢吃吧。」雅雲幫忙解釋。

「原來是這樣,那真可惜!」皮埃爾想了想,說道:「不然你改喝紅酒配烤牛肉吧,這味道也很棒。」

安德烈突然不動聲色起身離開,一會兒後又回到位子上。

約莫十分鐘後,一位仆役端了一盤食物放在桌上。

「垣是安德烈先生吩咐的魚肉。」說完後就很快退下。

「安德烈,你剛才是去吩咐送魚肉過來嗎?」皮埃爾問道。

「嗯。我突然想吃魚!」安德烈若無其事地夾起魚肉吃起來。「你們也不妨吃吃看,這魚肉配上白酒,與起司是截然不同的美味。」

「哇!好鮮的香味,這魚肉一定十分新鮮!」皮埃爾讚美道。他突然眼睛一亮。

「靜恩,你不能吃起司,可以吃魚肉吧?吃一口魚肉,配上白酒,感覺也非常棒!」

佩鈴看了眼魚肉,又看看安德烈,突然心生疑惑。

「安德烈,該不會這是你特地為靜恩叫的吧?」

靜恩一聽,手上的叉子停在魚肉上,詫異地抬起頭。

「你想太多了!我想吃魚就請廚房準備,不需要為任何人,也沒必要!」他優雅地端起酒杯喝著,冷淡地說道。

「安德烈說得沒錯,他從小就備受寵愛,想吃什么,馬上有食物端到他面前,他根本不需要張羅,更別說為誰服務了,誰教他從小就漂亮得一塌糊涂,我們家族裏每個親戚都十分喜愛他,到現在也一樣,而且一堆美女爭先恐後要為他服務呢!」皮埃爾接著轉頭說道:「靜恩,快吃吃看吧。」

靜恩這才夾起一小塊魚肉放進口中,再淺嘗一小口酒,香醇的葡萄酒在口中打轉,更襯出魚肉的鮮美滑嫩,頓時唇齒芳香,美味極了!

她揚起唇角笑得十分開心,向皮埃爾點頭致意。

「喜歡吃魚嗎?」皮埃爾看見靜恩燦爛的笑靨,也不由得開心。「那就多吃一點!」

靜恩用力點點頭。

「如果有機會出海海釣,剛釣上來的魚現煮,那鮮味才真是棒極了呢!」皮埃爾馬上說道。

「出海?」佩鈴一聽連忙叫道:「難道你們也有遊艇嗎?」

「當然嘍!我們那艘「茵茵號」,配備十分齊全,船艙的房間也夠大,住上我們這些人絕不成問題。」皮埃爾笑了笑。「不過茵茵號前一陣子送去保養,下個月才會送回來,可惜那時候你們已經回臺灣了。」

只見佩鈴發出一聲可惜的嘆息。

「如果明年你們還有計畫來玩,我們一定和茵茵號恭候你們大駕!」皮埃爾安慰道。

「真的嗎?不準食言哦!」佩鈴笑著要和皮埃爾打勾勾。

大家又開心地討論近日一些行程細節,直到仆役來喚他們吃晚餐,這才意猶未盡地結束這場品酒大會。

第三天她們按照既定的行程走,這次多了皮埃爾、愛莉及安德烈三人,也因此分為兩組人馬,雅雲跟靜恩一組,她們直奔聖約翰大教堂、古羅馬劇院,還有高廬羅馬文化博物館,而佩鈴和皮埃爾他們三人一組,去新市區的雨果街採買絲織品。

沒有佩鈴在一旁的抱怨催趕,興趣相同的雅雲跟靜恩,兩人一邊優閒地參觀這些古跡一邊聊著,雖然逛了一整天,感覺卻輕松又開心。

「靜恩,我發現你對這些古跡的知識很豐富耶,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念的是觀光係,我還誤以為你是歷史係的高材生呢!」雅雲讚嘆著。

「我爸以前是歷史係的教授,我從他那裏學到很多。」靜恩以極微的氣音溝通。

「以前?」雅雲好奇問道:「那么現在呢?」

靜恩臉色一黯然:「他已經過世了。」

「喔!對不起!」雅雲一臉歉意。

靜恩搖搖手,笑得十分平靜。「他永遠活在我心裏。」

「你曾說過,你想來法國,是因為你爸媽相戀的地方在此,對嗎?」雅雲看向靜恩問道。

站在弗布愛爾聖母院的廣場前,靜恩無語地看著山腳下的裏昂近郊。

雅雲見狀,體貼地說道:「我去隔壁買杯咖啡,你在這兒靜一靜吧。」

在夕照下,遠遠的阿爾卑斯山及白朗峰倣佛沐浴在金橘色陽光裏,少了威猛,卻多了一絲溫柔,讓人心中涌動無比感動;她終於來到當年她爸媽初識的地方!就在這座廣場前,她媽媽的陽傘被風吹走,是爸爸替她撿了回來,兩人一見鐘情,最後也是回到這裏度蜜月。

當年她的爸媽就是在此地駐足,欣賞眼前的絕美風景吧?他們是否也相依偎著,甜蜜地說著永恒的誓言呢?

緩緩閉上眼,她依然可以聽到爸爸彌留前對媽的深情……

「小恩,你要幫爸爸好好照顧你媽,讓她下半輩子幸福,不要為我牽挂……」

靜恩的淚淚淚流下,她發現自己好想念爸啊!當年自己才十三歲,也還是個孩子,爸爸卻慎重其事地將媽交付給她!靜恩知道,那是因為爸爸清楚,她比媽還堅強啊!

於是,一向脆弱需要被照顧的媽在失去爸後,果然驚慌失措,終日不振以淚洗面,直到遇見程叔叔,沒幾年後再嫁,終於才又有了笑容。

她真心地祝福媽,也當作是完成爸爸的托付,但是「爸爸」這兩字,她始終無法讓另一個男人取代,那是她心中最珍貴的位置啊!

靜恩不會責怪媽,她就是那樣脆弱得令人不忍心苛責,也許她再嫁並非為了愛情,只是需要有人照顧,靜恩常常這樣想。但她多希望,爸在媽的心中是與眾不同,無人能替代的!

安德烈從聖約翰大教堂搭上纜車前往弗布愛爾聖母院,他是「奉」皮埃爾的要求來接雅雲及靜恩到餐聽吃飯。當他到達廣場時便看見靜恩,正欲走上前時,發現她正獨自流著淚,他立刻停下腳步。

她為什么哭呢?難道發生了什么讓她難過的事嗎?看著她悲傷的表情,他竟有一絲惻然。

當他發現她轉身走向聖母院時,不由自主也悄悄跟在後面。

雖然她長相平凡,但走路的儀態還頗優雅,纖細的背影讓人我見猶憐……

慢著!他在想什么啊?安德烈皺緊眉頭,他怎會對這個醜八怪我見猶憐呢?真是太可笑了!

當他打算開口叫住她時,發現她站在聖母院前的出口一直不動,他好奇地走近她,在離她身後約一步距離停下,他仔細一看,原來她正站在幸運金幣的販賣機前,低著頭雙手合十,似乎正在專心祈禱什么。

安德烈知道那臺販賣機販賣的是平安符,他不禁嗤之以鼻。

女生就是這么無聊,他才不相信這種販賣機出來的平安符會有什么神效!偏偏就有一堆女生相信得很,瞧她一臉認真的樣子,他突然想起今早她嫌惡的眼光,作惡之心猛地升起!!反正她瞧他不順眼,他就故意讓她難看!

他陡一伸手,從她背後將她手上的平安符迅速搶走。

靜恩猛然轉身,一看見是他,驚惶地退了一大步。

「讓我猜猜看,這張平安符你是為誰求的呢?」他故意舉高平安符不讓她搶回,繼續嘲弄道:「該不會是你的心上人吧?」

靜恩氣惱地瞪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嘖嘖!你也會有心上人嗎?讓我猜猜,你應該是單戀吧?要不然,憑你這種長相,怎么可能會有人喜歡你呢?一定只是想玩玩你吧!」他一想到她是為心上人求符,心中就無來由的超不爽,嘴上的話也愈講愈難聽。

靜恩壓抑住心中的忿怒與難堪,她想大叫他閉嘴,但聲音還沒恢復,只能拼命追著他跑,一心想搶回自己的平安符。

最後她使盡力氣,不顧一切撲上他,結果兩人雙雙跌倒在地,安德烈下意識抱住靜恩,以防她摔落在水泥地上。但就在他碰觸到她的身體時,一股熟悉感讓他渾身一震,當他察覺自己做了什么時,他的手已經罩上她的胸部。

靜恩整個人傻住,她驚惶失措地瞪著他!慘了!他知道了……

安德烈的表情既震驚又難以置信,他死命瞪著靜恩,聲音是咬牙切齒!!

「你就是前天晚上的……小處女!」

靜恩一恢復神智,第一個舉動就是推開他拔腿就跑。

安德烈隨即起身去追她,他的腿長,很快一把抓住她。

「你為什么跑開?」安德烈氣惱地問。

靜恩氣得朝他吼了一句,但因仍處於失聲狀態,所以就像是默劇般無聲,只能從她表情得知她既生氣又無奈,這讓安德烈看了突然感到一絲好笑。跟他上過床的女人,恐怕不曾用過「無奈」這種表情對他吧!

安德烈無來由一股衝動,他走上前粗魯地將靜恩的襯衫扯開,靜恩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舉動,整個人傻住了,而她胸前的一大片肌膚,就此裸露在安德烈眼前,那上面的斑斑青痕,顯示出他前晚有多么粗暴!

靜恩隨即緊緊抓攏襯衫,轉身背對安德烈。她微微顫抖的身體,讓原本還想說話的安德烈,頓時語塞。

她輕顫的身影讓他猛然想起,前晚她就是在他懷裏這樣顫抖著,他當時還以為是安娜假裝清純的小處女來誘惑他,沒想到,真的是個清純小處女在他懷裏!所有歡愉此刻再度重現在他腦海,她溫暖柔嫩的觸感讓他難以忘記,那一夜,他體驗了從未有過的狂野高潮!

他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果真是你!你為什么不敢讓我知道是你?」一想到此,安德烈仍忍不住氣惱,

難道他在床上的表現這么糟嗎?

靜恩心想自己反正也躲不掉了,不如趁現在講清楚說明白。她努力保持冷靜地指著自己的唇,叫安德烈看著。

安德烈不解地望著她,又望向她的唇,一會兒後,他一臉怪異瞧她。

「你不會是要我吻你吧?」

靜恩倏然瞪大眼,然後雙手在臉前劃了一個大×字,表示他休想!

「不然呢?」他頓時松了一口氣。望著她那張平凡不過的臉,他根本親不下去,這太為難他了。

「讀、我、的、唇、語!」靜恩一字一字慢慢地說著。雖然只是氣音,但慢慢地說,他應該多少能看懂一些吧!

安德烈重復一遍她的唇形後,這才明白她的意思。

「你要我讀你的唇形,明白你的意思,對嗎?」

靜恩立刻點頭。還好這男人還不笨。

靜恩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做事一向果斷,這件事當然也不例外。

「那天晚上是個誤會,你忘記,我也忘記,如何?」靜恩緩緩說著。

安德烈表情訝異又不解。

「忘記?你說!!忘記?」他提高聲音再次確認。

靜恩點點頭。

「但,你是處女,不是嗎?」這讓他更加不解。他聽說,東方女子非常在意這種事,甚至大部份東方男人都希望娶到處女妻子,難道她不在意?

只見靜恩似乎燙紅了臉,但她若無其事般轉向另一邊,假裝被草地上跑步的小孩吸引了注意力,好一會兒後才再度面對他。

「這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忘記就好!」靜恩再次明確說道。

安德烈眉頭深鎖。不知為什么,此刻他感到心頭似乎被一條亂七八糟的線糾結纏繞著,很不舒服。

「為什么?」好久之後他又問。

「不關你的事!」他真奇怪,她不糾纏也不求償,只要求還她原來的平靜生活,這樣還不行嗎?

「為什么……」這次他走向前握住她的手腕,態度堅持。

靜恩沉默許久後才開口。

「自肋旅行結束後我就回臺灣,你也仍繼續過你的生活,我們不需要也沒必要有任何關聯,從現在起,請你忘記那一晚所有的事,這樣我們還可以像普通朋友般在未來的旅程中好好相處!」

安德烈面色冷凝地看著她。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

靜恩聞言,抬起頭仔細端詳他的表情,但無法確定他話裏的真假。

「不然一切到此為止,我們不會再跟你們同行!」

「我們?」安德烈一挑眉冷笑道;「我看楊佩鈴可能不願意,她現在恨不得粘在我身上,根本舍不得離開呢!而且她們應該也不想放棄與我們同遊的不同樂趣,光是住在古堡裏這項,你們自己就辦不到吧?」

這個無賴!靜恩想反駁,但她知道他說的話一點都沒錯!隨他們同遊法國的確有許多少見的好處,不但可以深入當地生活,還能體驗一般旅行團、甚至連自肋旅行也不一定見得到的有趣行程,而且費用更是省了一大半,但這一切與她們當初自助旅行的原意背離,至少那可以自由選擇她們的旅遊地點,而不像現在由皮埃爾及安德烈安排。

但要說服她們離開皮埃爾他們,佩鈴恐怕第一個強烈反對,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已經徹底迷上了安德烈。

「總之,在旅遊結束前,我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清楚嗎?」話一說完,靜恩不打算聽他的答案就轉身離開,她已經決定徹底忘記這件事。

她居然敢對他說!!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安德烈氣得怒視靜恩的背影。這一向是他的臺詞,她居然敢先對他說出口!太可惡了!直到靜恩走遠,他才猛然想到大聲吼回去!

「我才不想跟你有任何關係!醜八怪!」

「你跑去哪兒了?我找你找好久呢!」雅雲擔心地在聖母院門口走來走去,直到看見靜恩,這才放下一顆心。

「我去求平安符。」靜恩回道。

「平安符呢?」雅雲好奇地看著她空空如也的手。

「被豬搶走了!」她沒好氣地回答。

「豬?」雅雲嚇得東張西望:「這裏有豬?」

說他是豬太便宜他了!靜恩忿忿想道。從小到大,她沒有對什么人這樣生氣過,但他真的太過份了!得了便宜還賣乖,剛才那種得理不饒人的兇巴巴態度,好象是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似的,但明明是他佔了便宜哪!

「靜恩?」

「什么事?」靜恩看向雅雲。

「你想什么這么入神?我跟你說話也沒反應。」雅雲笑著看她。「根本沒有什么豬,你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靜恩點點頭,隨即也笑開了。算了,平安符再去求一個就行了,不必為了這種小事跟他生氣,何況雅雲姐對她很好,她並不是真心要她們離開皮埃爾他們,只要她自己謹慎一些,與他保持距離就好了。

「雅雲姐,你給我一分鐘,我再去求一個平安符回來,很快!」靜恩又精神奕奕地說道。

「那個平安符是不是很重要?我覺得這好象是你特地來法國的目地,對嗎?」雅雲猜測道。

靜恩坦然地點頭。「等我聲音好了,我再告訴你。」

「那么你快去吧。」雅雲體貼地說著。

正當靜恩笑著轉身要走時,發現安德烈突然擋在她面前。

「你的平安符不要了嗎?」

靜恩望著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臉,又看看平安符,遲疑著要不要接手時,雅雲突然笑出聲。

「原來果真有只豬啊!」

靜恩一聽也忍不住笑起來。

「什么意思?豬?」安德烈丈二金剛,聽不懂她們打什么啞謎。

「沒什么。你怎么來了,不是跟佩鈴他們在一起嗎?」雅雲客氣問道。

「皮埃爾擔心你們找不到餐廳,讓我來帶你們過去,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在餐廳等你們了。」安德烈回道。他傲然地望向靜恩,眼神表達十分明白,若不是皮埃爾所托,他一點也不想站在這裏。

「佩鈴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雅雲好奇問道,還不時往他身後瞧。

「沒有。」他簡短應道。佩鈴的粘人個性已經讓他開始感到厭煩。

雅雲見狀沒再繼續問下去,趕緊轉移話題:「皮埃爾先生太客氣了,我已經跟他說過,時間來不及,我和靜恩會自行解決晚餐,你們也自行打理,結果他還是讓你來接我們過去……」

「你回去吧!」靜恩拍一下他的肩膀用唇語說道。

「靜恩……」雅雲不安地看著安德烈開始降溫的臉色。

靜恩故意視而不見,她轉身對雅雲說道:「雅雲姐,我們剛才不是說好要一起去吃三明治嗎?」

「對喔!我都忘了!」雅雲拍拍腦袋笑道:「之前在纜車入口那兒看見有家不錯的面包店,我跟靜恩說好要去買剛出爐的法式三明治。」

最主要裏昂餐廳的菜色都不便宜,縱使住的方面不需太花錢,但雅雲不打算天天上餐廳吃,這一點她和靜恩都非常有共識,所以這是她寧願和靜恩同組的原因,也順了佩鈴想和安德烈在一起的心願。

「安德烈,真是抱歉,讓你白跑一趟,麻煩你告訴皮埃爾……」

安德烈舉起手制止雅雲說下去,然後從上衣口袋掏出手機,隨意撥了一個鍵,對方似乎很快接通,他很快講了幾句法語後便迅速挂斷。

只見雅雲一臉目瞪口呆,安德烈竟打給皮埃爾說他要跟她們去吃三明治。

「我們走吧!」安德烈沒再多說,領先往前走。

這個花花公子哥兒到底想怎樣?不去跟佩鈴他們吃美食喝美酒,跑來跟她們湊什么熱鬧?靜恩想也沒想就衝向前,擋在他面前。

「你到底想……」

她指著他鼻子的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下,他將她的手掌攤開,然後將平安符放在上面。「你求給別人的平安符,我才不要!」

靜恩聞言一楞。

「我又沒說要給你!」靜恩氣惱地瞪著他:「你別跟著我們行不行?」

「誰跟著你啊?你自己照照鏡子吧!」安德烈挑著眉,一臉嘲弄。「我突然也想吃那家的三明治,不行嗎?」剛才也不知哪來一股衝動,他想也沒想就直接打電話給皮埃爾,挂上手機後,他才驚覺自己說了些什么,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卻莫名其妙地好極了!他想,偶爾吃吃三明治也挺不錯!

瞧他手叉口袋輕松地往前走,無視於她氣呼呼的臉,靜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原地生著悶氣。

「靜恩,有個帥哥保鑣陪我們吃晚餐,有何不可?」雅雲釋然地笑著挽住靜恩的手,順勢推著她向前走。

望著前方挺拔高大的安德烈,再瞧瞧身旁一臉又氣又無可奈何的靜恩,雅雲不禁懷疑自己的推測是否大膽了些……難道,激起愛情火花的,會是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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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6: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表姊,你說,到底是不是你硬叫他留下來陪你們吃三明治的?」佩鈴第三十六次這樣問道。

雅雲躺在床上不斷地打呵欠,一邊神智不清地回答第三十六遍。

「我想他是吃膩了大魚大肉,想吃點不一樣的吧……」雅雲雙關語地回答。

「是嗎?那他也可以來接我過去跟你們一起吃啊,怎么可能留下我跟皮埃爾他們這一對情侶在一起?」佩鈴愈想愈氣。原本這美麗的一晚,他們兩對可以一起在浪漫的燭光下共進晚餐,晚餐結束後也許有更熱情的活動,沒想到最後竟然演變成她是個大燈泡,夾在皮埃爾他們之間,更可恨的是,一整晚愛莉一直故意跟皮埃爾吻來吻去,甚至還激烈地舌吻,看得她都快長針眼了!

「他可能以為你想吃大餐吧……」雅雲的聲音已漸漸飄渺。

「我想吃大餐,也是想跟他一起吃啊!他怎么可以丟下我不管,自己跟你們去吃三明治呢?太過份!太過份了!」佩鈴氣得拼命槌枕頭。

「好了啦,明天一早還要早起,趕快睡吧,如果讓安德烈看到你的熊貓眼,他可能不想跟你在一起了。」雅雲把臉埋在枕頭裏喃喃勸道,她知道此時也只能如此,若跟她強辯下去,今晚她別想睡覺了。

佩鈴聞言,終於閉上嘴,心不甘情不願地下床梳洗一番,準備睡覺。

就在她梳洗完穿上美美的睡衣時,突然靈機一動!她知道安德烈住在她們樓上,而且應該就在正上方,或許,她可以去向他道晚安,然後借機進他房間聊聊?此時安娜不在身旁,他也許非常需要有個女人填補他的空虛……

一思及此,行動派的佩鈴馬上熄燈,假裝預備睡覺,實際上是試探表姊的反應,好幾分鐘過後,看表姊似乎已沉睡,於是佩鈴輕手輕腳地扭開房門走出去。

一關上房門,她立刻以小跑步跑上樓,即將發生的綺麗畫面讓她全身興奮得差點走不穩,她自認以她的美麗姿色,沒有幾個男生能拒絕得了,尤其她此刻穿著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衣,在燈光下曲線畢露,相信安德烈一定馬上撲向她,而他們即將有一個熱情無盡的夜晚。

佩鈴喜孜孜地走上前敲房門,好幾聲之後,仍無人響應,她幹脆自己轉開門鎖,沒想到房門一推就開,她毫不遲疑大膽走進去。

屋內十分漆黑,連窗簾都密閉著,她小心走上前,輕巧的足音淹沒在厚重的地毯上。

「安德烈?」佩鈴悄悄地走向床前,小聲叫道。

床上傳來沉穩的呼吸聲,佩鈴不由得驚喜若狂!沒錯!這是安德烈的房間,三樓只有他住而已,而顯然此刻安德烈睡得很沉。

佩鈴喚了幾聲,仍沒有動靜,她決定主動出擊。男人絕對無法抗拒一個光溜溜、自動送上門的暖香溫玉!而且相信他和她上過床之後,絕對會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夜深入靜,她膽子也變大了!她迅速脫下自己的睡衣,悄悄爬上床,伸手探向他的寬背,身子也迅速緊貼向他。

安德烈立刻被驚醒,他迅速坐起身,似乎以為是夢境。

漆黑的屋內,使得佩鈴看不見他的表情是高興還是生氣,但她決定忽略,以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相信安德烈不會傻得推開。佩鈴不由分說主動跨上他的身體,雙手也攬住他的頸項,上半身故意晃動著在他胸前磨蹭,同時給他一個極度沸騰挑逗的舌吻,安德烈似乎被她的舉動嚇到,有好幾秒的錯愕,但男性的欲望本能讓他很快棄械投降,他大手一攬,立刻將佩鈴反轉壓在身下,以熟練的技巧在她身上遊走,唇舌與雙手並用,引得佩鈴的呻吟聲不斷,更為自己輕易擄獲安德烈而竊喜不已。

激情過後,不想被表姊發現的佩鈴隨即起身下床,彎腰拾起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然後悄然離開。

被一直不斷的咳嗽弄得睡不著的靜恩,終於受不了坐起來,決定再吃一包止咳藥試試。

她下床走到小方桌前倒水,發現水壺已經空了,這才想起今晚她喝了好幾大杯的水。怎么辦呢?拉服務鈴請管家送水來嗎?這時候已經十一點多,管家一樣也要休息,她這樣做太自私了。

可是不停的咳嗽讓她根本無法入睡,喉嚨似乎也在此時發出嚴重抗議,又開始咳個不停,於是她決定自己去倒水,她記得廚房在樓下轉角口,很好找,她應該不會迷路。

套上薄外套後,她拿了藥包放進口袋裏,正要打開房門,突然聽見外面有細微的憲寒牽牽聲音,似乎是腳步聲,她警覺地立刻停下腳步,站在門後細聽外面動靜,結果發現聲音似乎是來自隔壁!雅雲和佩鈴的房間。她隨即悄悄拉開一條細縫,卻意外看見佩鈴像小偷一樣正躡手躡腳地溜進房間。

佩鈴半夜上哪兒去呢?難道也是去喝水?

靜恩再次確定門外沒人後,這才放心地打開房門走向樓下。她發現自己剛才全身緊繃著,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會在房門外遇到某個人……

她甩了甩頭,笑自己的多疑與神經質。

沿著樓梯走下來,眼前是一條幽暗的長廊,她摸索著墻壁找尋燈座,她記得廚房就在長廊的尾端,但最好有盞燈,她比較可以確定正確位置……

突然之間,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你在這裏幹嘛?」

靜恩猛然被驚嚇到,沒注意到腳下還有一階樓梯,整個人便往前跌下去,她手忙腳亂地胡亂揮動,結果跌下去的力道助長她雙手的推力,將前方的人連帶也撞了下去,兩人雙雙跌落地上。

而靜恩身下當然有個倒霉的家夥做了肉墊。

「你還不快起來!我的背很痛耶!」看她瘦巴巴的,沒想到這么重……

靜恩隨即聽出是安德烈的聲音,趕緊慌忙地從他身上爬起來。

「你別亂抓我的臉行不行?」安德烈惱怒地抓住她掃過他臉頰的手,結果這又害得她失去平衡,立刻跌回他身上。

在黑暗中兩人的姿勢格外曖昧,那一夜的情景似乎又回到現場,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安德烈沉默數秒後才放開她的手,靜恩伸手摸索到地面,這才滾落一旁站起來,她低頭拍拍身上的灰塵,很想趕快走人,但幽暗的長廊讓她不敢向前。

就在這時,走廊上的兩盞壁燈突然亮了起來,而穿著T恤短褲的安德烈正站在燈座旁。

「你要去哪裏?」安德烈盯著她問。

靜恩遲疑片刻後才拿出藥包秀給他看。

他點點頭,沒多問就轉身往回走。

靜恩皺了下眉頭,但最後仍跟了上去。

廚房果真在她所知道的轉角處,安德烈一進去就直接走向飲水機處,從旁邊櫥櫃裏拿出細致的白瓷杯,先注入冷水後,再倒入熱水,然後才遞給她。

靜恩遲疑地看著他手上典雅的瓷杯,她記得皮埃爾先生曾介紹過古堡裏的物品幾乎都是中古世紀遺留下來的古董,這杯子似乎看起來也不例外,而她打算只拿紙杯來喝水。

「快拿去喝,難道要我喂你嗎?」安德烈不耐煩地看著她。

靜恩瞪了他一眼,這才小心翼翼接過杯子。當她打開藥包吃藥時,安德烈轉身離開廚房,直到此刻靜恩才真正松了一口氣。

她承認,他的存在令她有股無以名之的壓迫感,至今她仍無法真正坦然面對他,雖然她真的願意就此忘記這件事,但記憶似乎有自己的思想,並不如她所願。

那一夜之後,她找了一個借口搬到原本要讓佩鈴睡的另一間房,現在睡前她一定會將房門鎖好,窗戶檢查好,才能安心入睡。

那一夜她願意當作是一場夢,但是她不會再讓那場惡夢出現,所有能做的安全措施她都已經去做,她也相信,只要她不聲張不計較,一切都會像船過水無痕般沒事。只是安德烈的態度始終讓她摸不著頭緒,也讓她戒備,但戒備什么呢?難道他還會再侵犯她嗎?她理智上相信自己絕對不合他的胃口,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對他不能掉以輕心。

想起那一夜,她仍直打哆嗦,如果她沒有突然失聲就好了!她從未這般無肋害怕過,若非她不能出聲呼救,不能將僅相隔一道走廊的雅雲及佩鈴叫醒,她又怎會被一個醉漢侵犯呢?

是的!她當時清楚地聞到他口中的酒味,斷定他是喝醉了酒才會強佔她。

從未曾交過男友的她,第一次與男人的接觸就是如此親密的肌膚相親,教她既驚慌又恐懼,拼命掙扎仍擺脫不了他強而有力的佔有,直到那一刻,她才真正明白男人與女人間體力上的差異,任憑她用盡全力抵抗也敵不過!

她逃離房間後躲在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口,徹夜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深伯他追過來!就這樣,恐懼、警戒與淚水陪她蜷縮在黑暗中,直到聽見他開門離開,並且確定他的腳步聲消失在另一端的盡頭,她這才壯起膽子溜回房,並且趕緊鎖上房門,之後才在沙發上坐下,最後困倦至極地合上眼。

當雅雲與佩鈴來敲門叫醒她時,她一度還被驚嚇醒,恍神了將近半分鐘才恢復,當她打開門看見她們兩人興高採烈的表情時,原本一股懼意地想將事情說出來,卻又把話吞了回去。

她知道說出來的後果,無非是與皮埃爾他們分道揚鑣,但她被強佔的事想必會讓雅雲十分內疚難過,也破壞了未來的假期,大家都難以再開心地繼續這段旅行,甚至有可能提前打道回府,結束這趟法國之旅,可能的後果都不是她願意樂見。

她的猶豫直到聽到安娜的名字,才有了明確的決定!事情已經真相大白,他並非故意強暴她,只是因為喝醉而上錯床也認錯人。而且瞧他的神情,若要選擇對象,他應該也會選擇佩鈴那一型,絕不會是她!

一切自始至終只是一場謬劇,一場因酒醉發生的荒唐事件!

而她損失的,只是一片小小的薄膜,還有一整晚的驚嚇罷了!

於是,她決定一切到此結案!她寧願當作這是一場惡夢,只要她心中不在意,一切都會過去的!靜恩這樣告訴自己,等回到臺灣後,一切都會隨時間走遠逐漸淡去,法國之旅所留下的,只會是美好的風光與回憶而已。

她捧著杯子,仍兀自沉思,沒注意到有人走了進來。

「你吃完藥了嗎?」

安德烈一出聲讓她嚇得跳了起來,匆忙間一轉身,手上的古董瓷杯就這么硬生生地撞上桌角,只聽見刺耳的「 啷」聲,杯子應聲而碎。

靜恩整個人嚇傻了,她望著手上的碎片,難以置信自己剛剛竟然打破了一個可能價值連城的古董杯子!這下子毀了!

安德烈衝了過來,將手上的酒杯放在桌上,然後迅速將她手上的殘破杯子拿走,也同時發現她手上的血跡,臉色頓時一變。

「杯子破了就快放手!你還發什么呆?」

「這杯子……多少錢?」靜恩驚慌地以啞嗓問道。如果這杯子真的很昂貴,她不知道自己帶來的旅費夠不夠賠償。

他一聞言,臉色更為難看。

「你是笨蛋嗎?手都割破了,還管杯子多少錢!」他簡直氣壞了。沒見過這種女人,哪個女人受了傷,不都忙著哀哀叫或嚎啕哭著,以求男人憐愛嗎?她居然還忙著問杯子的價位!

「這杯子到底多少錢?」也不管他抓住她的手離開廚房要走到哪裏,靜恩一心一意只想知道這杯子的價值,深伯她這輩子做牛做馬也賠不完!

「十萬!」這樣她可以閉嘴了嗎?

十萬?靜恩心算了一下,十萬歐元……折合臺幣四百萬?不會吧,這個小小的杯子要!!四百萬元?靜恩的臉色立刻慘變,她若不吃不喝,每個月存三萬元,也要將近十二年才能還清四百萬!

安德烈將她帶進書房,將她丟在沙發上後,他開始找尋醫藥箱,他記得是放在第三層書櫃裏……找到了!他拿起醫藥箱迅速走過去,在她身旁坐下幫她清潔傷口及包扎,從頭至尾,靜恩的表情都是呆若木雞,一臉茫然。

「傷口弄幹凈了!還好沒有碎片卡在傷口裏,要不然會更麻煩!」雖然這是他第一次幫別人包扎,不過他還挺有天份的,瞧他將紗布包得多完美。當他抬頭看向她時,這才發現她依然一字號表情呆怔。

「靜恩?」他歪過臉斜看著她。她依然一臉蒼白,面無表情。

每次,每一次,她幾乎都只讓他看她的發線,因為她總是低著頭,很少正眼瞧他,即使面對面,他們之間總是充滿火藥味,他根本氣得不想看她,在他印象裏,她不過是個醜八怪,一點也入不了他高品味的眼!

此刻,他和她第一次近距離地面對面,而且她正面對他!!他當然知道她並非刻意讓他看清楚,不知發生什么事又讓她像個傻瓜一樣發呆。而他也正好乘機仔細瞧清楚她的相貌!!好歹她也跟他上過床,他實在不希望壞了他一向只與美女上床的紀錄。

以他過人的眼光而言,她的長相在他的標準以下,真是乏善可陳!眼睛不夠大,也不是他最愛的雙眼皮;嘴唇太厚,不夠細致小巧;及肩的頭發在頸邊四處亂翹,一點都不柔順,皮膚也蒼白得跟鬼一樣,美女臉上該有的特點她完全沒有!

安德烈在心裏忍不住搖頭,他眼神繼續往下飄,這一看,更讓他大皺眉頭。不漂亮已經夠糟了,連身材也沒看頭!胸前那兩粒,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饅頭,據他目測,應該只有B而已。真奇怪了!那一夜他怎么沒有摸出來她與安娜的差異呢?擁有D罩的安娜,她的豐滿胸部一向是他最愛流連的地方啊!這一切只能歸咎於酒精作祟,否則他怎可能與這發育不全的小女生上床?

她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纖瘦的高姚身材,他喜歡高瘦的女生,這一點讓她的分數稍微提高一些。整體來看,她還不至於讓他看了倒胃口,若她不要老是拿話刺激他,他倒是可以勉強考慮接受她……

咦,他為什么要考慮接受她呢?安德烈猛然間詫異地反問自己!

她完全不符合他的美女標準,雖然不小心與她上了床,但她並不追究,甚至要他忘記,他根本不必對她負任何責任!說起負責這種事,男人是能逃就逃,在玩夠之前,沒有人會願意乖乖就範!以他面百,目前仍盡情享受著自由,還不想被約束,當然更不想對任何人負責。

上床一向對他西百像吃飯一樣簡單自然,那些女人也都是自動送上門,他不需要也不必強暴任何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們早已不是完璧,大家歡愛一場,各取所需,誰也不必有負擔!

但奇怪得很,當靜恩說出希望他忘記這一切時,反而讓他十分氣惱,這句話應該由他開口,怎會是平凡無奇、他絲毫看不在眼裏的靜恩說出口呢?

這無異傷及了他心高氣傲的男性自尊!也許因為如此,他才會對平凡不起眼的靜恩引發許多他不曾對其他女人有過的舉動,安德烈心想,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自己最近的不對勁。

靜恩突然以指尖輕碰他的手臂,安德烈馬上抬起頭,正襟危坐望著她。

「我……如果我現在沒錢賠給你,可以分期付款嗎?」靜恩再度以氣音問道。

她終於厚著臉皮開口,欠錢一向不是她的原則,但四百萬這筆錢不是小數目,她現

在還只是學生,每學期打工賺的錢,繳完學費及生活費,就所剩無幾,又怎有多餘的錢來還這筆錢呢?

「賠給我?分期付款?」安德烈不解地看她。「你到底在說什么?」

靜恩鼓起勇氣正視他。「我說的是那個古董杯子。」

他愣了一下,等待下文。「然後?」

「你不是說那只古董杯子價值十萬歐元嗎?我現在沒有錢可以賠給你……」羞愧地瞄了他一眼,她又連忙開口:「但是我一定會賠給你!真的,只是需要一段時間……」

「多久?」他不動聲色問道。他終於明白她在說什么,沒想到剛才隨口一句話,竟成了一個好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不利用的人才是傻瓜!

靜恩遲疑地望向他,好一會兒後才鼓起勇氣開口。

「大概……要十二年。」

「十二年?」他一挑眉靜靜打量著她。「經過這么長一段時間,這只古董杯的價值恐怕又不一樣了。」

靜恩一聽,臉色隨即又慘變,她瞪著安德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怎么辦?」她扶著額頭冷汗直冒,這一點她倒是沒想過。

安德烈悄悄凝視她,心中突然冒出一個主意。

「這樣吧,如果你幫我完成三件事,這筆錢就一筆勾銷,你不必賠償。」

靜恩狐疑地望著他。三件事?怎樣的大事可以價值四百萬?

「哪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你留在法國這段期間要做我的女伴!」

靜恩聞百臉色大變,馬上跳了起來!

「你這色魔!我寧願賠錢,也不願意做你發泄的對象!」她氣呼呼地罵道,只是嗓子啞得幾乎聽不出聲,轉身快步離開書房。

安德烈只覺她唇形飛快地一開一合,只知她罵人,卻聽不懂她粗啞的聲音罵出了什么,但他更快一步在門口截住她。

「我沒打算碰你,你別想歪了!」他沒好氣地解釋。

靜恩抬眼掃視他,眼底仍充滿了不信任。

安德烈見狀,語氣變得惡劣:「你也照照鏡子,我品味這么差勁嗎?」

靜恩一聽,雖然他的話很傷人,但至少誠實,她逐漸冷靜下來。

「女伴要做什么事?」

他看了她一眼,將她拉進書房,然後關上門。

「我媽半年前寄了一本中文書給我,要我熟讀,我一直沒去看它,兩星期後我媽會來巴黎跟我見面,也順便驗收我的進度。」他緩緩說道:「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導讀這本中文書。」

導讀中文書?

「你不是看得懂中文?」靜恩不解。

「但這一本是古典詩詞,裏面的文言文我根本看不懂!」他氣惱地說道。才翻第一頁他就痛苦地想睡覺,這也是他為什么一丟就是半年不想理它。

原來如此,靜恩知道真相後只覺好笑,也對一副玩世不恭態度的他,卻對母親十分敬畏感到驚訝。

「你要我何時教你?這段期間從白天到晚上嗎?」如果真是如此,那她的自助旅行不就泡湯了?想到大老遠來,卻只能窩在古堡陪他伴讀,就覺得好可惜,但這是她打破古董杯的代價,只能認命。

「我才不要,那會無聊死了!晚上怎么樣?你每天晚上睡前抽出兩小時來教我,就在我房間,而且這件事一定要保密!」他可不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他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需要苦讀無聊的詩詞。

聽到只需要花兩小時的時間,靜恩頓時松了一口氣,但一聽到後面,她的眉頭隨即皺起來。

「我們不能在這裏讀嗎?」這會又讓她想起那一夜,這是她最不願意的事。

安德烈搖頭。「皮埃爾偶爾會來這裏喝杯小酒,而且我們很快會離開古堡,必須安排一個固定的地點才行,或者,是在你房間?」他故意問她。

「當然不行!」萬一被雅雲或佩鈴發現,豈不更糟!

望著她緊張驚慌的神色,他突然發現捉弄她也挺有趣,她的表情是他在其它女人臉上不曾見過的。從小至今,見到他的女人,無一不表現出對他充滿愛慕及渴望,面對女人,他一向充滿自信心,就像對待寵物一般,想要就伸手抱過來寵一下,不想要就立刻丟開,反正一揮手,女人手到擒來,他早已習慣這種模式,但她不是!

總是一臉不情願、不樂意、躲避,甚至嫌惡,也因此引發了他對女人不曾有過的情緒:忿怒、生氣、著惱!他真想看看,她到底還能激出他怎樣的情緒,這……也算是她的本事吧!

「那就決定在我房間,怎樣?」

靜恩思緒很快轉了一圈,如果單純教他解讀詩詞,對她來說應該不難,至於侵犯她一事,想必他清醒時還有多重更好的選擇,應該不至於囫圖吞棗,硬要吃下她這顆硬棗子吧?

「好!第一件事沒問題。第二件呢?」

安德烈望著她數秒,這才開口:「你以後看到我,不準躲我、不準面無表情、不準視而不見……」

「等等!」她伸手在他面前做暫停狀:「我有這樣嗎?」

「有!」他控訴般的看著她。

靜恩見狀,忍不住噗哧一笑,他這樣子看起來好象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急欲申訴。

是誰說男人也像個大孩子,有時也會無理取鬧耍賴呢?

「可是你說了三件事……」他似乎不再那樣可怕,於是她大膽問道。

安德烈又搖頭。「不,這都算是一件事!」

「可是……」

「要不要答應隨你!」他起身打算走開。「反正打破杯子的人又不是我!」

靜恩一個箭步走過去拉住他。

「第三件事呢?」為了四百萬,她願意讓步。

「第三件事嘛……」他心機深沉地看了她一眼。「等我想到,再告訴你第三件事要做什么。」

什么?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瞧見靜恩臉色微變,似乎此刻正天人交戰,他好整以暇地等待著,他知道她一定會答應。

果然--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承諾!」靜恩說完馬上加上但書:「第一,我不出賣肉體;第二,等我聲音恢復才開始;第三,所有條件只在法國生效,我回臺灣後一切都結束,我們之間從此之後毫無瓜葛,可以嗎?」

「毫無瓜葛」這四字聽起來格外刺耳,他又忍不住氣惱起來!這句話他才有資格說,她怎么又可以先說出口呢?等著瞧好了,他會讓她後悔說出這四個字!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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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7: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失聲了好幾天,靜恩今天一早發現自己終於可以發聲,那種感覺就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脈,全身通暢舒服,悶氣全消了。她一早起床忍不住哼著小曲,心情好得不得了。

當她一臉微笑走下樓時,身後的背包突然一把被人拎住,她回頭一看,是安德烈。他看起來也精神奕奕,心情似乎挺不錯。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他似笑非笑看著她問。

靜恩隨即想起昨夜答應的「勞役」,她的聲音已恢復,這表示今晚得開始幫安德烈導讀,滿腹喜悅一瞬間被澆滅。

「很好,謝謝你。」她努力維持禮貌和顏悅色回答,她沒忘記答應的第二件事。

她一出聲,反倒讓從沒聽過她真正聲音的安德烈傻眼了。趁他呆住的空檔,靜恩迅速溜下樓,她誠心祈禱,他不是太頑劣的學生,教完他之後,隔天她還能有好心情遊玩!

「早安。」很快地,一向樂觀的靜恩已恢復愉快心情,走進餐廳時,她向每個人微笑問安。

雅雲先睜大眼睛望著她,然後爆出一聲大叫。

「靜恩!你的聲音完全回來了?」她驚喜地起身走向靜恩開心大叫。

靜恩也十分開心地點頭。

「我的感冒也好多了,頭不痛,也比較不會咳嗽了。」還好她一直多喝水、按時吃藥,加上法國天氣穩定,體質原本就不錯的她,感冒才會比她預期好得快。

「靜恩,我總算聽到你真正的聲音了,很好聽嘛!」皮埃爾與愛莉坐在餐桌另一邊,皮埃爾聽到靜恩清脆的聲音及開朗的笑容,隨即笑著回道。

這時安德烈已走過來,拉開靜恩對面的座位坐下,他不發一語地聽著,但總在靜恩沒發現時悄悄注視著她,表情若有所思。

佩鈴一見到安德烈,表情立刻變得熱切。「早安!安德烈!」

安德烈草草看了她一眼。「早安。」

「你昨晚……開心嗎?」佩鈴傾身向前低聲問,眼底有著異樣的熱情。

「嗯。」安德烈不解地瞧她。一大早她發什么花癡?那神情似乎想一口吃了他,他微微皺緊眉頭。

「靜恩,聽到你再度說話,我好高興,總算不必再聽你像鴨子似的聲音了。」雅雲笑著打趣道。「為了要聽懂你那些低啞的聲音,這些天我看你的嘴唇,恐怕比你的臉還多!」

「還好法國菜裏吃腦、吃胃、吃肝臟,就是不吃「豬嘴巴」,不然你恐怕沒食欲哦!」靜恩也笑著自我調侃。

他們一聽,全都哄堂大笑,安德烈用十分驚奇又莞爾的表情看著新的靜恩。

「靜恩,想不到你這么幽默,還好你聲音恢復得很快,我們接下來的旅程一定更加有趣!」皮埃爾十分欣賞地笑著:「愛莉,你說是不是?」

愛莉也從皮埃爾口中翻譯得知他們的對話,她微笑回了一句話。

「愛莉說你的聲音很美。」皮埃爾隨即翻譯道。

「謝謝你。」靜恩笑著回道。「你終於幫我找到一個優點。」

除了雅雲,所有人全驚訝地望著靜恩,因為她脫口而出的是一口流利標準的法語。

「你會說法語?」愛莉微笑問道。

靜恩笑道:「因為法語是除了中文以外最美的語言。」她一直知道自己有生之年一定會來法國,所以她上大學後就開始選修法語。

「聽你說法語,令人心情真舒暢呢!」皮埃爾讚美道。他很少聽見外國人說出這么道地的法語。

「靜恩是個語言天才哦!」雅雲倣佛與有榮焉地幫她宣傳:「不只法語,她還會說日語、西班牙語,以及意大利話呢。」

「想不到靜恩如此令人驚奇!」皮埃爾讚聲連連。

靜恩聳聳肩,自我解嘲笑道:「沒辦法,我向上帝要求美貌,他說目前缺貨,只肯給我這項才能!」

大家一聽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安德烈注視著靜恩,今天她這一面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開朗又慧黠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耀眼,讓他完全移不開視線。

全場只有佩鈴聽不懂法語,一直靠著表姊在旁解釋,眼看靜恩莫名其妙地成大家的注目焦點,這一點令她非常不高興,她不能忍受其它人搶去她的鋒頭,尤其還在她喜愛的安德烈面前!

「要是我,寧願得到美貌!」佩鈴故意掩嘴笑道。「雖然美麗是一時的,但醜可是一輩子的事啊,是不?」

她的話一出口,有一剎那間,空氣似乎突然停滯安靜下來。

「上帝一定也被你的話說服了,所以最後一個美貌就留給了你!」靜恩故意哀聲嘆了一口氣。

她誇張的表情讓大家不禁莞爾,忍不住笑出聲,氣氛頓時變得輕松起來。

「靜恩,我認為上帝給你的,是最棒的禮物。」愛莉真心說道。

皮埃爾也頗有同戚地猛點頭。

而安德烈則一直若有所思地凝視靜恩,此刻她正以法語與愛莉聊天,倣佛剛才的難堪不曾發生,清脆的聲音十分悅耳舒服,令人百聽不厭。

雅雲看了眼佩鈴不禁搖頭,虛有其表的美麗,終究會被人發現敗絮其中,而失去吸引力。

管家班尼此時送上早餐,所有人也暫時結束這話題,開始補充一天的活力。

今晚大家在古堡內享用了一頓完美的地中海美食,在西紅柿、大蒜及調味草的烹調下,味道濃鬱厚實,是古堡內的招牌菜色,加上燈光美氣氛佳,大家都吃得十分開心。

用完甜點後,安德烈即不斷以眼神暗示靜恩時間到了,到最後她只好不甘願地起身,以早點休息為由,向大家道晚安。

匆忙梳洗完後,靜恩認命地走上三樓,如鉛般重的腿,每踏上一步,她就備覺沉重。每天晚上一到此時,她就驚覺時間走得特別快,又到了她的磨難時間!靜恩真希望這樓梯像「哈利波特」裏霍格華茲學校內的魔法樓梯一樣,永遠到達不了安德烈的房間。

終於仍是到了房門口,她遲疑著站在門外,或者就說她今晚拉肚子沒辦法上課,或者幹脆說她一直會放屁好了,他應該會受不了臭氣而將她趕走吧?

想到這些爛理由時自己也頗覺好笑,這時房門突然間被打開,她猛然被拉了進去,而房門也在下一秒關上。

「你站在門口傻笑什么?」安德烈背靠著門板瞧她。

早在她走到他房門前時,他就杵在那兒等她了,等了好幾分鐘,發現她居然站在門口還不進來,他這才決定將她「拖」進來,一看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正轉著什么鬼主意。

靜恩悄悄吐了吐舌頭,最後還是照實說了剛才的想法。

安德烈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愈來愈覺得她十分有趣。

「你如果能盡快教我背完至少十首詩,或者我會好心提早結束這一切。」

靜恩眼睛一亮:「真的嗎?想不到你是個大好人!」

想不到?安德烈暗自低笑。她想不到的事,可還多得很呢!

「快點,時間不多了!」他可不打算把時間全花在這詩詞上面。

靜恩隨著他走向窗前的書桌前,桌上已經照例擺著一本精裝的詩詞,她上前翻閱著打算挑出一首詩,作為今晚導讀的功課。這書裏面全都是精選過的詩集,來自宋唐明清都有,而且都頗負盛名,算是大家耳熱能詳的名詩。

「昨天那首「如夢令」好簡單,你今天挑一首比較難的教我吧。」安德烈將椅子拉過來坐下,也指著並排的椅子要她坐在旁邊。

「為什么坐得這么近?」她皺著眉不肯落座。

「你講話這樣小聲,我怕聽不清楚!」他一挑眉道:「還是你不介意說話大聲些,讓全屋子的人都聽見?」

靜恩一窒,片刻後她才默然坐下。再忍耐兩小時,只要再忍耐一下,很快就會結束!

「這首是情詩經典,我們先背這一首好了。」靜恩隨意翻到唐朝元稹所著的「離思」,朗誦一遍給安德烈聽!!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這段的意思就是!!曾經見過廣邈浩瀚的大海,就不會再將江河湖澤放在心上;曾經見識過繚繞巫山的瑰麗雲霧,一般平常的雲彩就不足以稱之為雲;當我再次從花叢中走過,卻連回眸一顧的興致也沒有,一半是因為潛心修道,另一半卻是因為你啊。」

安德烈托著下顎,著迷地聽著她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耳邊繚繞,這幾天他愈來愈喜歡她的陪伴,他不禁再次打量著正專心念詩的靜恩。

真不可思議!他之前為何會覺得她平凡不起眼呢?

此刻在明亮的燈光下,她原本蒼白的皮膚看起來清晰有光澤,更顯得吹彈可破;之前他嫌太小的眼睛,今晚笑起來時成為一彎下弦月,加上甜美的笑聲,害他今晚在餐桌上根本沒法好好吃飯,只能呆望著她發出亮光的那彎明月;而送出好聽聲音的唇,現在看起來飽滿紅潤。他發現自己的視線,現在無時無刻不緊跟隨著她,他的不對勁已經越發嚴重!

「安德烈!你是睜著眼睛睡覺嗎?」靜恩不客氣地問。她正賣力地教他,他竟然神遊去了,真可惡。

安德烈回過神後忍俊不禁,她竟用他以前的話來說他一頓,真是會記仇的小女人!

「靜恩?」

「嗯?」她隨口哼一聲。

「你幾歲了?」安德烈直視她問道。

「剛滿二十歲。」她抬起頭來看他,好奇問:「你問這做什么?」

「我不想誘拐未成年少女。」他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靜恩一聽瞪大了眼,隨即嚇得往後一縮,結果椅子支點失去平衡,她整個人就像個不倒翁一樣往後倒,說時遲那時快,安德手一勾,將靜恩整個人迅速攬進懷裏。

一切都發生得那樣措手不及,好一會兒後,靜恩恢復神智,這才發現自己正靠在安德烈胸前,而急促怦然的心跳聲,此刻聽得好清楚。

「對不起。」她急忙退開,感覺自己好糗。難道剛才那像鼓聲一般的心跳聲是她的嗎?但剛才,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沉默地盯住她片刻後,才若無其事坐下來。

「繼續剛才那首詩,它到底想表達什么意義呢?」他依然不解。

靜恩想了一想,這才想到一個好的解釋:「整首的意思只是想表達,生命中最愛的人只會有一個,除了那一個「最愛」,其它人相形之下,都是庸脂俗粉,不會在你心中佔有任何位置。」

安德烈搖頭否定。「怎么可能?每個人都有他的特點,這並不是比較就可以一決高下的,曾經愛過的人,在每一段不同的年歲裏,都會是當時的最愛,所以一輩子不可能只有一個!」

「我不這樣認為!生命裏「真愛」只會有一個,其它人只會是喜歡或很喜歡,

就如同人的心只有一個,付出全部就沒有了,又怎么可能再生一顆心給其它人?」

靜恩靜靜回道。雖然她還不曾談過感情,但她知道,一付出就難以收回,那是嘔心瀝血、那是掏心掏肺,直到死亡才休止,就像她爸爸那樣。

「心只有一顆,感情卻源源不斷啊!我認為每個可愛的女人都值得愛,她們都曾經讓我疼惜憐愛,不分軒輊,她們當時在我心中都是我的最愛啊!」安德烈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們中國人那一套至死不逾已經過時了,現代人誰會一生只愛一個?投資報酬率太低!萬一愛錯人,或後來發現個性不合,那這一輩子不就要孤獨至死?!這個理論有問題!」

靜恩不讚同地瞪他一眼。

「這理論當然沒問題,而是「真愛」這兩字不是你這種花花公子能夠了解的!」

她忍不住嗤之以鼻。

安德烈一聽,劍眉一斂。

「我這種花花公子?」他冷冷地看向她:「沒錯!我承認自己不專情又花心,但世上美女如雲,各有各的美麗風情,我沒必要為了一朵玫瑰,舍棄可以任我自由採擷的整座花園;何況男歡女愛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其它人並沒有資格置評,你又憑什么來論斷我?」

他的「花園理論」,突然讓她聽起來十分刺耳,原來女人在他眼中只是花園裏的一朵花,玫瑰與百合除了名字不同,都一樣是花,並沒有差別!女人恐怕也只是博得他一時歡心的發泄工具,再無其它意義。

「是的!我沒資格論斷你,恐怕也沒資格再教你中國的無聊詩詞!」她面無表情地放下詩集起身,冷靜地望向他:「對不起,你另請高明。」

安德烈馬上抓住她的手腕。

「什么意思?」

她無畏他兇狠的眼神直視他道:「中國詩詞泰半都是這種狗屁不通的情啊愛啊,也偏偏全是你完全不屑的真愛理論!既然你無法認同,那我又怎么教得下去?我沒辦法讓你明白是我能力不足,所以請你再找一個跟你想法相通的人來教你比較好!」

「我不要別人教!」他惱恨地氣道:「詩詞歸詩詞,能背下來就行,為什么我非要認同它不可?」

「你若要我教,我就是這種教法!我沒辦法心口不一!」靜恩坦白說道。

「你若不教,賠償費怎么辦?」安德烈故意使出這一招。

靜恩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只好花上十二年慢慢償還。」

「你!」安德烈氣惱地瞪著她,她也不畏懼回視他。

安德烈氣得真想掐死她!她從來不懂得像別的女人那樣順他的意,但偏偏他又不願意放開她,此時心中升起的怦然心緒,陌生得讓他不願去探究。

他突然冷冷一笑:「這樣好了!我給你五年時間服侍我,若服務得讓我高興,這筆債就一筆勾銷,如何?」

這家夥還想怎樣折磨她?

「不要!我寧願花上十二年還錢!」也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靜恩在心裏補充。

安德烈一把揪住她,俯低臉故意極為親昵靠近她。

「別忘了!我說這古董杯子十二年後,恐怕就不只這個價位,到時候,你賣了自己也不夠賠!」

靜恩聞言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她不相信他會這么沒道義,明知她已經付不出來了,還要繼續加價?分明是故意整她!

「你到底想怎樣?」這個惡魔!

安德烈盯著她瞧,眼底逐漸釋放出勝利的笑意。

「或許,你該考慮要不要賣身,現在也許還有好價錢!」

「安德烈!你……你這惡魔!」氣死了!真是氣死人了!她決定拂袖而去,再

跟他吵下去,再好的脾氣也會被磨成神經病!

安德烈在門口擋住了她。

「如果不想賣身,明晚記得同時間在這裏見!」他惡魔般的微笑挂在臉上,然

後紳士般的打開門,故意俯身以唇擦過她的耳廓細語道:「我等你。」

靜恩趕緊擦掉耳朵上他留下的痕跡,惡狠狠瞪他一眼後,迅速閃過他的人,連奔帶跑,以最快速度下樓。

安德烈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才收回視線,臉上的微笑也同時消失。

他關上房門,背靠著門板,望向剛才還熱鬧不休的室內。真奇怪,明明是同樣的空間,為何此刻他卻感覺無比的空虛寂寞呢?

離開裏昂後,他們一夥人來到法國最優閒的度假勝地!!普羅旺斯。

現場看過《山居歲月》裏彼得。梅爾住的呂貝宏山區裏滿山遍野的紫色熏衣草田之後,靜恩已經完全愛上普羅旺斯的悠然風光!

他們這次下榻在安德烈一位友人位於卡爾卡松的鄉間別墅。他朋友平日住在巴黎,偶爾假日才會過來小住一段時間,這次當然又是免費借住給他們。

在普羅旺斯夏日的充足陽光下,米黃色的外墻,攀爬著綠色的長春藤,營造出恬靜優雅的安寧氣氛,後面的花園周圍更是種滿了各色花草植物,在水藍色遊泳池邊爭相花枝招展,美不勝收。

在卡爾卡松及普羅旺斯的許多村落裏玩了多日,品嘗許多彼德在書裏介紹的美食,也逛了不少中世紀防禦古城後,他們今天下午終於來到艾克斯恩。

它是普羅旺斯的首都,有「普羅旺斯最美城市」之美譽。這裏有許多別致的噴泉以及露天咖啡座,到處可見優閒的人們坐在戶外喝咖啡,聽著流浪旅者在路邊演奏著優美的音樂,還有畫家背著簡單畫具就地幫人作畫,自由自在的閒適生活,無所不在地流竄在空氣裏、食物的香氣裏,甚至人們的微笑裏!

當他們下車後,佩鈴隨即興奮地挽著安德烈往街上某家禮品店跑。

「佩鈴這丫頭愈來愈大膽主動!」雅雲不免憂心地望著兩人背影,喃喃自語道。她不自覺望向身旁,這才發現靜恩正站在她身邊。「對不起……」

靜恩無意間望向雅雲,發現她道歉的對象是自己,驚訝地轉身過來疑惑問道:「發生了什么事?為何要向我說對不起?」

「我是說,佩鈴一直粘著安德烈……」她真不知該怎么說下去。

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嗎?「你幹嘛要向我道歉?」

雅雲看向周圍後,這才小聲開口:「你跟安德烈,不是正在交往嗎?」

靜恩聞言,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你……你哪裏聽來的八卦?」她才不會這么沒眼光跟那個花花公子交往咧!這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雅雲端詳好久她的表情,發現靜恩似乎沒說謊,但是……

「在古堡時我曾經有幾次看見你從三樓下來,而且已經很晚了,你不是上樓去找他嗎?」

靜恩暗叫一聲糟糕,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小心謹慎,沒想到還是被看到,看來她只好把事實說出來,以免雅雲繼續誤會下去!

「其實他是請我幫忙他導讀詩詞……」靜恩將大致情況簡短說明,但打破古董杯的事她刻意省略。「事情大約就是這樣,我們真的什么事也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雅雲恍然大悟地點頭。「不過,這么一段時間你們兩人獨處,你都沒有半點喜歡上他嗎?」

靜恩平靜肯定地搖頭。

雅雲真摯地望向靜恩:「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已經把你當作好朋友,也真心希望你幸福!憑我的第六感,我認為安德烈對你非常有好感,你瞧,他就不會找我或佩鈴幫忙,從這一點可知,他對你的感覺一定比較特別!」

靜恩聽了真是哭笑不得,如果她知道真相是以此代替打破價值四百萬的古董杯,恐怕就不會浪漫地作起白日夢了。

「雅雲,你真的想太多了,他不可能對我有特別的感覺,猶如我對他一樣!」

靜恩認真回道:「我不是他喜歡的那類型,佩鈴才是!而且,他那種花花公子,女人對他來說只是點心,而我絕對是那種外表不好吃、內在也不可口的差勁點心,他絕對看不上眼的……」

「是這樣嗎?」

冷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際響起,嚇得靜恩差點跳了起來。

「你上輩子是蚊子嗎?怎么習慣在別人耳邊嗡嗡叫啊!」靜恩回眸沒好氣瞪了一眼站在她背後的安德烈。

「不這樣怎么聽得到這么貼切的形容詞?」他上下打量著她,眼神故意裝得色迷迷地:「外表不好吃、內在也不可口的點心,是嗎?」

他故意停在她胸口的色情眼神,讓靜恩又羞又惱,但因為雅雲正在一旁好奇地觀察他們倆,她只好忍住揍他一拳的衝動。

「是!誰若想偷吃,保證後悔莫及!」她幹脆回道。

「我倒想吃吃看……」安德烈故意悄聲在她耳際道。

「安德烈,你怎么跑來這裏?害我找你找好久呢!」佩鈴撒嬌著又急忙將他拖走。「我想買幾件小禮物送我同學,你來陪我挑嘛!」

安德烈的表情立刻轉換成不耐煩,但還來不及拒絕,隨即被佩鈴硬生生拉走了,只見他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著靜恩,靜恩見狀趕緊轉向當作沒看見。

很好,惡人自有惡人磨,就讓佩鈴好好磨磨他吧!

雅雲站在一旁,將所有情況看進眼裏,要說安德烈對靜恩沒什么,她絕對不相信,只是這廂郎有情,但妹呢?她可得再好好觀察嘍。

「雅雲,既然大家都各自行動,我們也去那邊逛逛吧!這裏是印象派大師塞尚的故鄉,我們一起去找找他最喜歡的雙叟咖啡廳喝杯咖啡,或許也能沾染一些藝術氣息哦!」靜恩笑著挽住雅雲往另一邊走,既然來到這座「千泉之都」,她才不會受到任何人影響而失去賞美景的好心情呢!

眼看著靜恩往另一個方向愈走愈遠,安德烈的心情愈來愈煩躁。

「安德烈,你瞧這小盒子好可愛喔!我想要買下來,你覺得呢?」

「隨便。」他雙手抱胸,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佩鈴看了他一眼,掃興地將禮品放下,又再往下一個挑。

「安德烈,你說這個相框是不是很特別?」

「嗯。」

佩鈴拾眼看他,終於耐不住脾氣。

「安德烈,你能不能專心一點?還是我哪裏讓你不滿意?」

「這種小事你自己作主,不要再問我了!」安德烈不耐煩回道。要不是皮埃爾一直叮囑要他盡地主之誼好好照顧她,他早走開了。

佩鈴委屈地望向他,她實在不懂他怎能對她如此冷漠。

在古堡裏那段日子,他們天天晚上都歡愛到筋疲力竭,夜晚他熱情如火,宛如她是女皇般賣力伺候著,也讓她身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極大滿足,但他到了白天就全變了樣!他變得冷淡少言,別說主動了,連她靠近他,他都會退開一步與她保持距離,倣佛他們倆毫無關係!她知道他是天之驕子,以他超優質的條件,有太多女人心甘情願匍匐在他腳下,與他上過床的女人一定也不在少數,但是,他在床上應該不是對每個女人都如此體貼溫柔、盡心盡力吧?她對他來說,一定比較特別一點吧?

佩鈴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他,她從沒有這樣強烈地想得到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如此完美,她絕不能放手,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他!

「安德烈,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會滿意?」佩鈴故做可憐兮兮狀挽住他的手臂。她知道自己這一招總是屢試不爽,男人見了都會心軟投降。

但安德烈揚起眉望向她,冷淡依舊。

「不需要。」他滿意與否與她何幹?

「你告訴我,我一定會為你努力!」佩鈴更急切地靠向他。

「我說了不需要!」安德烈面露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你別這樣!」

佩鈴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的手,最後看向他的臉,一臉忿怒道:「你怎能這樣對我?我對你是真心真意,我從來不曾對別的男人這樣……」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安德烈雙手叉入口袋不給面子地轉身走出店家,此時此刻,他真後悔自己為什么不厚著臉皮跟上靜恩她們呢?和靜恩在一起絕對有趣多了。

佩鈴從後面追了上來:「安德烈,你……」

「安德烈、佩鈴!」皮埃爾從遠處走過來興高採烈喊道。

愛莉安靜地走在他身旁,手上多了好幾個提袋。

「你們也來採購嗎?」皮埃爾沒發現他們之間的異狀,兀自笑著望向佩鈴道:

「怎么沒看見你的戰利品?你瞧我們愛莉打算把這裏的店都搬回去呢!」

瞧著愛莉笑得好甜蜜,佩鈴不由得更加不滿,她看了眼身旁的安德烈,語氣頗酸:「我沒像愛莉這么幸運,有個體貼的護花使者!」

皮埃爾聞言,這才發現兩人的臉色不對勁。

「怎么了,安德烈?發生什么事?」這倒少見,安德烈與美女在一起,一向體貼善解人意,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

「我想先回去。」安德烈一心想離開,不想再多作解釋。

皮埃爾驚訝地望著侄兒,究竟發生什么事讓他不開心以致要先行離開?但他知道安德烈不想說時,自己也問不出什么話。

「那晚餐呢?」

「我自己會解決。」

「好吧,那……晚上見。」

安德烈點點頭,隨即轉身離開。

佩鈴聽他們一直以法語交談,直到看見安德烈似乎要離開,她才急急忙忙問向皮埃爾:「安德烈要去哪裏?」

「他先回去。」

「回去?怎么可以!」佩鈴馬上轉身要去追,但立刻被皮埃爾攔下。

「隨他去吧,也許他想回去休息。」

佩鈴此刻才感覺後悔。她不該逼他,她怎會忘了安娜事件?安娜不就是在眾人面前對他挑釁,才讓他踢出局的嗎?她應該記取教訓才是。到底怎樣才能得到他的心呢?佩鈴決定再想其它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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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7:29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安德烈一離開皮埃爾他們的視線後,並沒有朝向返回別墅的方向,反而踱向另一邊!剛才靜恩她們前往的舊城區。

這時,靜恩與雅雲正在參觀艾克斯恩的市政廳。

「據說當年印象派大師塞尚就是在此舉行婚禮耶!」雅雲說道。

靜恩望著這座宏偉卻典雅的建築物,想象著當年塞尚在此舉行婚禮的莊嚴氣氛,內心也不禁感染到幸福的味道。

旅遊是件好奇妙的見證,明明只是歷史上的一個人物或故事,來到當地後,歷史倣佛再度復活,一切人物故事開始變得鮮明有生命力,一切似乎是昨日才發生,感覺不再遙不可及,不再只是無關的歷史。

「如果我結婚,我會希望在教堂舉行婚禮,莊嚴又隆重,然後請一些親友來為我祝福,我才不要找一堆人來吃吃喝喝,像大拜拜一樣!」雅雲有感而發,她問道:

「靜恩,如果是你呢?你想要怎樣的婚禮?」

「我?」靜恩笑了笑。「還好遙遠喔,我沒想過。」

「說一說嘛,總有一天你總會結婚的,不是嗎?」

靜恩笑了聳聳肩。

「如果我真的遇到讓我想結婚的人的話,也許吧。」

「我知道你沒交過男友。」雅雲望著她,好奇問道:「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人?」如果像安德烈這樣條件的男人她都沒興趣,雅雲不禁想知道怎樣的人才能吸引她。

「像我爸那樣專情又體貼的人吧。」從小她就和爸的感情很好,也從博學的爸爸那裏學到許多,爸爸在她心中,有一種牢不可破的感情,更是一種指針!

「像你爸爸?你有戀父情結嗎?」雅雲大膽猜測。

靜恩不在意地笑道:「可能吧,與我同齡的同學,在我眼中,都像小朋友一樣,反而是成熟穩重的男人,像史恩康那萊這一型,我就非常欣賞!」

「史恩康那萊?他應該有六十幾歲了,你不會覺得他太老了嗎?」雅雲不可思議地問道。

「你不覺得他充滿睿智的眼神與沉穩的體態很吸引人嗎?和他在一起,精神上一定能夠得到非常大的收獲,這是與小朋友在一起所得不到的。」

雅雲不禁搖頭。「你的想法真特別!」她終於知道安德烈敗北的原因。

「那以皮埃爾和安德烈兩人,你應該比較傾向選擇皮埃爾嘍?」雅雲又問。

靜恩抬眼笑道:「他們是法國人,都不在我的選擇範圍內。」

「我剛說了,如果嘛!」雅雲又追問。「純以年齡來說,皮埃爾比較成熟也穩重,與年輕的安德烈比較之下,你會考慮選擇皮埃爾,對不對?」

在她的追問下,靜恩不置可否地點頭,藉此結束這個話題。喜歡上一個人,因素很多,年齡只是其中一項原因,很難以一概全,她無法一一向雅雲解釋。

「我走得腿好酸,我們去喝咖啡好嗎……」靜恩轉頭尋找附近哪兒有露天咖啡館,卻突然發現安德烈就站在她們身後。「你怎么在這裏?」

靜恩嚇了一跳直拍拍胸口。他怎么老是神出鬼沒,還好現在不是鬼月,不然人嚇人真會嚇死人呢!

雅雲不禁望向他身後:「佩鈴沒跟你一起來嗎?」

安德烈沒有回話,一直冷冷地瞪著靜恩,眼神倣佛要殺人。

靜恩及雅雲被他的眼神嚇到,兩人不禁面面相覷。

「你是不是想上廁所?不然怎么一臉便秘的樣子?」她試圖讓氣氛輕松一些,

故意說笑著。

「你跟我來!」安德烈想也不想抓住靜恩就走。

「你要做什么?我不能丟下雅雲姐一人……」

安德烈隨即停下,他直直看向雅雲,冷冷說道:「你應該不會迷路吧?」

雅雲也被他的舉動嚇到,在他冷冽的眼光下,她只能點頭。

「晚餐不必等她,我會帶她回別墅!」

說完話後,安德烈就強拉著靜恩離開。

一坐上出租車後,被嚇呆的靜恩這才驚醒。

「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剛才的心緒還處於混亂中,沒聽到安德烈交代司機目的地。

安德烈恨恨地瞪她一眼後轉頭看向窗外不說話。此刻他對她又氣又恨,又有一股莫名其妙、五味雜陳的情緒。

會考慮選擇皮埃爾……不知為什么,這句話一直在他腦海盤旋,而每盤旋一次,他心中一股無名火就上升一回。

剛才他遠遠看到她,還非常高興地快步跑到她身後,想要像之前那樣嚇她,沒想到卻無意間聽到她們倆的一席對話,這番話讓他的心情立刻蕩到谷底,甚至忿怒到有股想殺人的衝勁。

他一直是所向披靡的,一旦被他看上的女人,從來沒有任伺一個拒絕得了他,即使是世界級頂尖模特兒,不到一星期也會像只貓兒般乖乖卷伏在他腳下,而這個他還沒看上、只是覺得有趣的女人竟不把他放在眼裏!向來只有他不要女人,豈有女人不要他!

史恩康那萊?她竟然欣賞他?那死老頭哪一點比得上他年輕俊美?下次去英國見到他,安德烈心想,非要找機會好好修理他一頓不可!

靜恩見他怒氣衝天,不知誰又惹到他,自己只好閉上嘴,以免自找麻煩。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誰惹到他就該去找誰,幹嘛找上倒霉的她來出氣呢?

車子沉默地向不知名的前方駛去,逐漸遠離熱鬧的艾克斯恩,景色漸漸開闊,周邊全是原野風光,遠處的山頭矗立著一座座山城,灰白色的石屋背面襯托著洗藍的天色,感覺安詳而和諧,靜恩的心情再度因此而變得愉悅開心。

無論外在環境如何挫折,靜恩早已學會讓自己三分鐘忘掉挫敗,重拾快樂,因為她不想雙輸,事情已經不成功,沒必要讓自己的心情也賠下去。

安德烈轉過頭跟司機說話,假裝不經意地瞄她一眼,但見到她心情似乎不錯,他又轉頭看向窗外風景,顯然又悶悶不樂起來。

靜恩聽到安德烈告訴司機要去亞維農,這不是他們明天的行程嗎?為什么他要提前過來?

當靜恩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時,安德烈一直沉默,就是不回話。

靜恩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他響應:心裏對他強帶她來卻又不理不睬十分反感,於是決定反被動為主動。

她湊近臉想故意在他耳邊大聲問話,安德烈這時卻突然轉過頭來,兩人鼻尖相碰,再差一公分就要親上了,靜恩嚇得立刻縮回來。

「你想偷親我啊?」安德烈面無表情問道,眼底一絲愉悅卻泄露他的情緒。

靜恩狠狠瞪他一眼。

她馬上轉移話題:「我剛才問你話,你怎么不回答?」

「問什么?」他瞧她一臉故作鎮定狀,心情突然無緣由地好了起來。

「問你去亞維農做什么?」

「沒什么。」他聳聳肩。其實他真不知道為什么要去,他只是不想讓她見到皮埃爾。

「但那是我們明天的行程,皮埃爾已經安排好……」

「我現在就想去不行嗎?」聽到她提起皮埃爾,他突然感覺不舒服極了,忍不住吼道。

靜恩欲張嘴回話,但望著他好片刻,她終於忍下來。

「怎么?你比較想陪皮埃爾去嗎?你別忘了,他已經有了愛莉,而且你也不合他的胃口……」

「夠了!安德烈!你這樣顯得很幼稚!」靜恩忍不住生氣說道。

「我幼稚?那皮埃爾比較成熟嘍?你喜歡他是不是?」安德烈怒火高漲,他咄咄逼人地靠向靜恩吼道。

靜恩望著他,覺得他生氣得莫名其妙,跟生氣的人吵架不會有好話,所以她決定緘口不響應。

安德烈見狀更加忿怒。她不說話,難道是同意他的說法?

氣怒攻心,安德烈此刻完全失去理智,下一秒他猛然撲向靜恩,牢牢箝住她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她的唇。

兩唇相貼的一瞬間,兩人被那一刻的電光石火震撼住,但很快地,靜恩恢復理智馬上推開他,但下一秒又被安德烈進攻上來,再度吻住她,她急忙又推開,安德烈放開她的唇,雙眼卻深深地凝視她,似乎想在她臉上找到令自己厭惡的缺點,但倣佛有種無法抗拒的魔力讓他無法控制再度俯身覆住她,這次他牢牢捧住她的臉不放,任憑她如何槌打,他反而欺身而上,吻得更深更牢,雙手也箍得更緊,靜恩槌到無力最後只好放棄抵抗,隨他去了。

不知吻了多久,吻到靜恩覺得自己全身酸痛,因為她一直戒備著,姿勢就這么僵著不動。嘴唇也被他吻得又麻又痛,更糟的是,她覺得自己快沒氣了,最後一刻,在她自覺自己快斷氣前,安德烈終於放開她。

瞧他唇角揚起來,朝她莫名其妙的傻笑,靜恩正想一巴掌打掉他那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時,突然感覺車子並未開動,她朝外面一看,這才發現出租車已經停靠路邊,而路邊的露天咖啡座裏坐了許多人,大家都是面朝路邊優閒坐著喝咖啡,有的人看到她對她露出會心一笑,甚至還有人對她豎起拇指,靜恩一楞,隨即轉頭問向司機!

「我們停在這裏多久了?」

司機似乎頗以自己的知情達趣為傲。「你們才開始親熱沒多久,我們就到亞維農啦!我看你們吵完架剛合好,當然不可以打擾你們,所以我一直停在這兒等你們親完啊。」

瞬間紅潮爬滿了靜恩的臉。

天呀!原來他們免費演了一場好戲給在座的所有人看,難怪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全都如此曖昧。一想到這裏,她羞得掩住臉,根本不敢下車。

全是這家夥的錯!她忍不住抬頭給了安德烈惡狠狠一眼。

安德烈若無其事地給了司機車費,看樣子他多給不少小費,因為司機拿到車費開心地吹了一聲口哨,還趕緊下車幫他們開門,殷勤的模樣令靜恩哭笑不得,只能硬著頭皮下車。

靜恩一下車便急忙向前走,希望遠遠離開那間露天咖啡店,更希望遠離安德烈。

「靜恩。」安德烈從後面追上來,一把拉住她的手叫道。

靜恩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然後將雙手叉入口袋裏,擺明不想讓他牽。

「你生氣了嗎?」安德烈俯低臉望著她。

靜恩轉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你是氣我吻你,還是氣被別人看到我吻你?」

靜恩氣惱瞅他一眼。

「不都一樣?」一想到大庭廣眾之下像活春宮一樣被別人觀看,她不禁又羞又氣。

「當然不一樣!前者是不喜歡我吻你……」他停頓片刻,眼神在她臉上溜了一圈:「後者是不想被別人看見我們親熱!」

「都討厭!」靜恩恨恨地指著他的鼻子說道:「你最好別再對我做出這種舉動,否則……否則我馬上回臺灣!我也不管那只古董杯子了!」

「遵命!」他一臉笑意地將她的手指拉下圈在自己掌心裏。「不過,你真的舍得結束旅遊行程就這樣回臺灣?」

靜恩很快將手指抽回來,哼道:「遇到無賴痞子時,也只有走為上策。」

安德烈一聽只是勾起唇角。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她說什么他也不介意。他再度將她的手搶回來緊握在自己手裏,無論她怎么掙扎,他就是緊握不放。

「別再鬧了,這裏的人都以為我們是情侶,你再這樣,他們會以為我們又吵架了。」安德烈悄聲在靜恩耳邊說,還順便用下顎指了指不遠處。

靜恩順著方向一看,果然有不少關愛的眼神正關注著他倆。

「你餓了嗎?我好餓!」他自在地牽起她的手,神情愉悅開懷。「我帶你去一家老餐廳,它的沙拉還有松露美味極了,你一定會喜歡。」

靜恩還來不及說不,她不爭氣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了起來,相差沒幾秒,安德烈的肚子也跟著應和起來,兩人互視一眼,終於一起放聲大笑。

望著兩人緊握的手,靜恩決定暫時不理會它,反正,只是牽手而已,在這浪漫的城市裏,偶爾放縱一下,應該不為過吧?

在乎和的氣氛下,兩人吃了一頓飽足又美味的晚餐。已經不再針鋒相對的靜恩,恢復了幽默詼諧的本性;而安德烈一向風度翩翩,兩人你來我往,聊得十分愉快,

就像一對多年好友。

餐廳裏穿梭了許多漂亮的法國辣妹,她們穿著短裙,露出修長的美腿,而她們親切熱情的服務,完全可以在安德烈這一桌顯見,她們像蜜蜂遇到花朵一樣,不斷在他們身旁圍繞著,又是遞面包,又是送餐巾,服務一直沒停過。

「你認識這家老板嗎?」靜恩終於忍不住問道。

「不認識。」安德烈不解問:「為什么這么問?」

靜恩托著下顎笑道:「你不覺得我們這一桌的服務特別好嗎?」

「有嗎?」安德烈一臉困惑,接下來他注意了一下,發現他平常用餐也是如此。

「我之前用餐也是這樣,服務生都很熱忱啊!」

原來如此!但面對一群美麗辣妹在他身邊不停穿梭,他似乎也毫無反應,一心只專注和她說話,這種被尊重的感覺,讓她對他的花心印象稍微改觀。

用完餐後,餐廳裏也開始彌漫著咖啡香和煙味,而夕陽代替烈日悄悄挂上窗外,餐廳暈黃的燈光開始一一點亮,滿室的氤氳映成一種獨特的浪漫。

「要不要來一客焦糖奶油?是這裏的招牌甜點哦!」安德烈這樣哄著。

靜恩搖頭。「真的好飽,再吃我就站不起來了。」她笑了笑之後咳了一下。

安德烈注意到隔壁桌飄來陣陣白煙時,她眉頭皺了下,而且隨即掩住鼻子。

「你既然不想吃,我們結帳離開好了。這裏愈晚空氣愈糟。」他不由分說起身,並上前幫她拉開椅子,表現十分紳士。

走出店外,普羅旺斯特有的純凈晴空,已經鋪上一片金黃,美不可思議。

「這裏也有一間聖母院,後面有一座秘密花園,想不想去看看?」安德烈提議著,晚餐的愉快氣氛,讓他還想與她獨處。

「秘密花園?」一聽就覺得好特別,靜恩想也不想就猛點頭。

兩人安步當車,沿著馬路的斜坡走上去,走了一會兒,安德烈很自然地伸手牽住她,他走在前面拉著,雖然走上坡路,靜恩卻感覺輕松多了。

「你該減肥了,我好象是拖一只母豬上山。」安德烈回頭戲譫道。

靜恩抬頭看著他笑道:「你該感謝我只像只母豬,而不是母象,否則你早趴在地上喘氣了!」

「如果你是只母象,就可以拖著我上山了。」安德烈故意嘆道。

「你拿一筆錢來,很快就可以實現願望!」

安德烈一挑眉:「你要趕快把自己養胖嗎?」

靜恩抿唇一笑。「不,我會雇一只母象來拖你上山!」

安德烈一聽哈哈大笑,脫口而出:「我才不要別的母象,我只要你……」

話一說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他警覺地望向靜恩,而靜恩故意看向四周,裝作沒聽見他說的話。安德烈見狀,卻又感覺一絲說不出來的失望。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靜恩突然停下腳步,鼻子用力嗅著。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香味?」她驚喜地在四周尋找著香味來源。

安德烈也停了下來用力聞。「的確有一股香味。」

「找到了!你瞧,這裏有種香花呢,難怪有甜甜的香味!」

靜恩興奮地蹲在路邊,而安德烈也跟著蹲在她身旁,她充滿興味地看著小花兒,

他卻是凝望著她。

只是小小的花兒,卻讓她如此開心,他似乎只有在女人看見鑽石珠寶時,才會看見這樣的表情。不知為什么,他停留在她身上的視線愈來愈久,也愈來愈不想移開;他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見到她笑起來時那雙彎彎的笑眼,還有清脆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著,一頓晚餐下來,他根本食不知味,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她的一顰一笑,都令他十分著迷。

以前,他與女人交往,女人只想顯露風情誘惑他,而他只想剝光女人的衣服上床,通常他與女人在一起,在床上的相處比在床不多,而活塞運動做久了,自然很快厭倦,感覺也變空虛,所以他會再找下一個女人填補。女人在他生命裏來來去去,都不曾超過半年,安娜是他交往最久的一個,不過,才也剛滿半年就在那回gameover了!

他與靜恩在一起,精神的交會,遠比肉體的交疊來得多更多,這對他來說是全新的經驗,更是全新的感受。除了上床,他想得到她更多,他不曾為了女人如此煩躁不安、嫉妒,而且費盡心思,他渴望她的眼裏只有他一個人……

安德烈猛然震驚地望向她,難道!!他愛上了她?

知覺是一件很奇特的事,當你不知不覺時,世界依然正常運轉;但知覺一變,天地倣佛也隨之更迭。

原以為愛是那樣簡單,約會上床、上床約會,這就是戀愛的公式,安德烈二十四年來的生命一直如此認知,也一直這么進行著,直到遇見靜恩,他的知覺在這短短的一周裏起了化學變化:他會為她生氣、為她著急,想逗她、想看她,想著分分秒秒和她在一起:除了上床,他還想誘惑她更多!!誘惑她開心地笑、誘惑她與他鬥嘴、誘惑她靠近他,但最想誘惑的,遺是她那顆純真幽默善良,至今無人開採的珍貴芳心!

這一切一切異於尋常的感覺,也唯有「愛」這個字能解釋。

安德烈內心的變化只是這短短幾分鐘的事,他們依然蹲在原地看花,外在環境依舊未變,但他對靜恩的感覺卻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明白自己愛上靜恩的這一刻起,他煩亂不安的心逐漸平靜,心裏滿載著連自己也感覺陌生的濃濃愛意,他凝視靜恩的眼神,更流露出情不自禁的溫柔。

靜恩渾然不覺這幾分鐘的變化,她微笑起身,伸長手臂來個大大的深呼吸。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感覺好棒喔!」她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我們繼續走吧!」

安德烈看到她笑得如此開心,自己也感到非常高興,他很自然地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動作輕柔,卻堅定地與她十指交握,然後很寶貝地握著。

靜恩似乎察覺了他有些不一樣,但又看不出哪一點不同。

「這樣子握手會不會太親密了?」靜恩舉起被他握住的手尷尬問道。她還不曾被任何人這樣握著手呢!

「不會。」他唇角揚起,此刻她就在自己掌握中,這種感覺挺不賴的。

「你跟別的女生也都這樣握手嗎?」雖然她告訴自己要以平常心看待,但他的舉止超乎朋友的界限太多,她不明白,是法國人本性熱情,還是她想太多?

「當然……」他望著她撇唇一笑:「不!」

什么?聞言放下心的靜恩,被他補上來的那個字突然擾亂了心湖,還來不及細思,安德烈已經拉著她向前奔跑。

才一站定,靜恩隨即被眼前的開闊景致震撼住,從這裏可以清楚遠眺隆河及聖貝內澤橋,這座因隆河泛濫衝毀而成的斷橋,因為法國民謠「在亞維農橋上」而聞名,也是亞維農的正字標記。

「據說這座橋是牧羊人貝內澤受到神的啟示與差遣,瘋狂請求村民捐獻,終其一生辛勞所蓋成的一座橋。這橋連接河的兩岸,造福了當地的居民。」安德烈感嘆道:「他努力一生的心血,最後剩下殘破的斷垣,只能徒留欷噓!」

靜恩有不同看法。「他若地下有知,應該會慶幸隆河沒把整座橋全部衝毀,至少遺留了一座祭祀他的小禮拜堂在斷橋上,足以供後人瞻仰!」

安德烈溫柔看向她。「我發現你很樂觀,許多事都往好的方面看。」

「當然,因為我先從自己看起嘛!我很好,世界也會變得美好啊!」說完她自己也笑了起來。

望著她彎彎的笑眼,安德烈整顆心變得好暖好暖,柔情四溢。

「我覺得你好可愛哦!」他閃電般在她唇上輕啄一下。

靜恩立刻以手掩唇,又驚又惱地退後好幾步。

「我警告你,別再亂親我!」

「不然呢?」安德烈好整以暇看著她。他的吻多少女人想要,只有她不識貨,還三番兩次拒絕,真是的!

「不然我……我……」靜恩一下子也想不出怎么懲罰他,威脅要回臺灣的說法,好象也不管用了。

望著她努力思考的小臉,突然間,安德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攔腰抱起。

「啊!你幹什么?快放我下來啦!」突然升高的靜恩嚇得急忙攬住他的脖子叫道。

「不要!」他愉快地揶揄道:「怪了?之前像只小母豬,怎么現在好象又沒幾兩肉……」他眼光瞧的方向,正是她的胸脯。

靜恩見狀馬上交叉雙手護胸。

「小店不供應肉食,請改換別家!」

她幽默的回話讓他忍不住大笑。

「我就是要吃你這一家!」一語帶雙關問道:「你還提供什么?」

此刻被他抱在懷裏,他又一臉帶笑地凝視著她,靜恩感覺自己的理智似乎快要飛走了,他們倆這樣子好象情侶一般打情罵俏,她明知自己該趕快逃開他這個危險人物,但被他緊緊糾纏住的視線,卻怎么也離不開。

就在他低下頭似乎又要吻她時,她終於找回理智轉開頭。

「抱歉,今天本店公休!」她低著頭推他胸膛:「快放我下來!」

「不要!」他堅定地凝視她:「聽說,男人若抱著女人走進秘密花園,女人這一輩子都會順從男人,為男人做牛做馬,還有……」

「還有?」靜恩抬起頭驚叫道。

他揚唇一笑,在靜恩耳邊悄聲說道:「還有為男人生養一打小孩!」

在靜恩還來不及反應他這句話時,他已經抱著她向前狂奔。

「誰會為你生養小孩!」

「你會!」

「絕不可能!」

「等著瞧!」

「你別作夢!」

「你會答應的!」

「……」

爭執聲突然中斷,但隱約聽見唇舌吸吮的細微聲音。之後……

「快放我下來啦!我警告你……」又羞又惱的聲音。

「不要!」得意洋洋的聲音。

一路上一男一女的拉鋸聲,最後終於被吞沒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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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7: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安得烈及靜恩直到隔天早上才回到別墅,也讓一票人急壞了。他們才一踏進卡爾卡松的別墅裏,一群人全擁了上來。

「你們昨晚為什么不趕回來?你們在哪裏過夜?」佩鈴第一個上前霹哩啪啦責問。嘴巴上是說你們,但她忿怒含恨的眼神全只針對靜恩一人。

安德烈立刻站出來擋住佩鈴的撒潑口水。

「我昨晚已經打過電話告訴皮埃爾,我們忘了時間,沒有車可以回來,所以直接投宿飯店。」他輕描淡寫解釋道。

「你騙誰啊!我不相信你沒有辦法趕回來!你可以叫強尼去載你們啊,或者可以花更多的錢包車子回來,你根本是找借口!」佩鈴氣得歇斯底裏罵道。

安德烈眉一斂,眼神厭惡,他轉頭看向皮埃爾。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昨晚沒睡好,我現在想回房休息。」他用法語跟皮埃爾道。

「我猜你們今天不會跟我們去亞維農玩吧?」皮埃爾以了解的神情看向他與靜恩一眼,而後者正安靜站在一旁,眼底只有沉默。

安德烈也姻一然點頭,他望向靜恩數秒,而靜恩一直低著頭,執意不看他,他心裏暗自決定,要找機會好好跟她談談,但此刻並非好時機。

「平安回來就好。靜恩,你先回房休息吧……」

雅雲還沒說完話,佩鈴立刻攔住正打算離開的靜恩。

「休息?」她冷哼一聲,不屑的眼神打量著靜恩全身。「你昨晚與安德烈做了一整夜,所以現在需要休息嗎?」

「佩鈴!你胡說什么?」雅雲趕緊拉住她,制止她說出更難聽的話。

「我哪有胡說!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就是做那種事,難不成還冰清玉潔,抱著棉被聊天嗎?哼!」

靜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轉身要走,不想引爆一場口水大戰。

「慢著!你給我站住!」佩鈴用力拉住她怒叫道:「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別以為跟安德烈睡過就是他的女人!我告訴你,你別妄想……」

「佩鈴!你夠了,別再說了!」安德烈怒吼道。他心急地看向靜恩,擔心她會因此離他更遠。

「怎樣?我說錯了嗎?搶別人男人的人,會不得好死啦!」佩鈴眼見安德烈幫靜恩說話,更加口不擇言大罵。

「你說誰是別人的男人?你罵誰會不得好死?」安德烈暴怒地斥喝。

佩鈴氣得發抖,此刻她是完全豁出去了:「我罵宣靜恩,怎樣!宣靜恩就是不要臉的女人!搶別人……」

「你給我閉嘴!」安德烈瞪著佩鈴,面色冰冷,吐出的話不帶一絲溫度。「你再罵她一句,我要你立刻滾出這裏,而且這輩子你休想再踏進法國一步!」

「你!」佩鈴又驚又怒,她想不到安德烈竟然這么袒護靜恩,排山倒海的嫉妒讓她再也受不了,她一股腦全爆發出來:「你這個喜新厭舊的男人!你忘了我們當初在古堡裏是多么恩愛嗎?那時候你每天晚上都要,而且每次都熱情得把我全身親到瘀青,我們倆在床上多快樂多滿足,難道你全都忘了嗎?」

「你少造謠!我在古堡裏何時跟你上過床?」安德烈轉頭望向靜恩,眼神不覺放柔。那段時間在古堡裏唯一跟他上過床的,只有靜恩一人。

佩鈴聞言氣忿大叫:「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吃幹抹凈之後就死不承認!我是個女人,沒必要為這種事說謊,不信你可以問表姊,住在古堡那段時間,我是不是半夜都會失蹤,她還問過我半夜是不是夢遊?」她轉頭馬上向表姊驗證。「表姊,我說得有沒有錯?」

雅雲十分難為地看向周圍所有人,她看向靜恩疑惑卻力持鎮定的表情,又看向安德烈坦然無畏的神情,她不禁皺眉。到底是誰說謊呢?但佩鈴那段時間半夜都消失一段時間,這也是事實。

「我不能確定佩鈴是不是和安德烈在一起,但她在古堡那段時間的確半夜會消失好幾個小時,而且一回來就馬上洗澡。」

「我沒說謊吧?」佩鈴報復般的看向靜恩及安德烈:「你以為玩過我之後,就可以隨意踢開嗎?宣靜恩,你別得意,下一個被踢開的就是你!」

「你有什么證據證明跟你上床的是我?」安德烈氣忿道。

「這需要什么證據?男歡女愛只有你我兩人可以證明,而且古堡裏就只有你跟皮埃爾兩個男人,我當然不可能跟皮埃爾上床,他的床上有愛莉,不是嗎?」佩鈴故意說道:「你若堅持耍賴,我當然也沒辦法!」

「我沒必要耍賴!但我確定沒有跟你上床,我何必承認沒做的事?」被人栽這種子虛烏有的贓,以前他才不在乎,但現在他卻不希望靜恩誤會。

而皮埃爾聽著他們的對話,表情陷入深思。

「你不想承認也無所謂!」佩鈴的表情帶著一絲得意,語出驚人:「我曾經留下你擦過的衛生紙團作為紀念,或許我們可以拿去驗一下DNA,看看是不是你的傑作?」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皆大變,這表示,佩鈴說的是確有其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她留下衛生紙團絕不是只作為紀念用。

「你有好幾次都是真槍實彈,沒有任何防護就跟我做愛,而那段時間正好是我的危險期……」佩鈴虛假地撫摸肚子,故意望著安德烈嘆氣道:「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個小貝比正在成形呢?」

「你說謊!我絕不可能在你這種女人身上撒下我的種子!」他絕不允許隨便一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他的防護一向滴水不漏。

靜恩眼見這場羅生門不知何時會結束,於是她轉身走開。

「靜恩!」安德烈一個箭步拉住她,神情既著急又擔心。「難道你相信我真的跟她……」

「我現在累了,想回房睡覺。」靜恩平靜看著他。

「腳還會痛嗎?」安德烈關心地看向她的腳踝。

她搖搖頭。

「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嗎?」他拉住她的手緊張道。

她不置可否看著他。

「拜托!」他近乎懇求地說。

也許是他誠懇的表情,讓她不由自主地點頭。安德烈這才安下心放開她。

這時候皮埃爾走向安德烈,兩人一起走到角落竊竊私語著。

佩鈴眼看安德烈竟然對靜恩百般溫柔,想起他對自己的冷漠與無情,她就更加妒恨及氣忿。

「慢著!宣靜恩,你既然已經清楚我和安德烈的關係,也許我是他未來孩子的媽,你最好識相點,少再接近安德烈!」佩鈴氣焰囂張地擋住靜恩挑釁道。

靜恩知道自己此刻無論說什么,只會讓事情更糟,所以她選擇沉默:而雅雲見狀,覺得自己真是看不下去佩鈴的潑婦相。

「佩鈴!這件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你說話不要這么過份!怎么說靜恩也是跟我們一起來自助旅行的朋友!」雅雲抱歉地看向靜恩。「你不要介意,她從昨晚就情緒不穩到現在……」

「表姊!她明明就搶了我的男人,你為什么還站在她那一邊?」

「佩鈴!」雅雲嚴肅地看向表妹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情還沒有真正水落石出,說任何話都太早!並非我不相信你的話,但我認為安德烈也沒必要說謊,男未婚、女未嫁,男女在兩情相悅下發生任何事都很正常,這不是你說的嗎?既然如此,就算靜恩跟安德烈在一起,這也沒有不對,如果這是安德烈的選擇,你應該祝福……」

「我才不要!一定是她勾引安德烈,否則安德烈怎么可能看上她這醜女!之前安德烈還那樣喜歡我,都是她的錯!你不要臉!蕩婦!」佩鈴激動起來,忿忿追上前拉扯靜恩的頭發。

原本正和皮埃爾討論事情的安德烈,見狀隨即大步跑來,他一反手,將靜恩拉至胸前保護,並給了佩鈴狠狠一巴掌。

佩鈴這是第二次被人賞耳光,她「哇」地一聲痛哭出聲。

雅雲見狀趕緊攬住她,並以責備的眼神看向安德烈。

「你怎么可以打女人!再怎樣生氣也用說的就好……」

「誰敢傷害靜恩,我就打誰!管他是女人還是男人!」安德烈冷冷警告。他輕撫著靜恩的頭發,口氣轉為憂心:「怎樣?有沒有受傷?」

靜恩搖搖頭想推開他,但安德烈不願意放開,眼神牢牢盯緊她。

「我沒事!」她歉疚地看了一眼佩鈴,低聲對安德烈說道:「她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這樣,你別再對她動手,男人打女人是件可恥的事。」

「誰教她敢這樣對你!」安德烈仍氣忿怒道:「要是他是男人,早被我揍到滿地爬了!」

接收到靜恩不以為然地瞪他一眼,安德烈這才嘆了一口氣。

「好,我不會再打她,行了嗎?」他仍不放心再問:「你真的沒事嗎?」

「我真的沒事!瞧我頭發多得很,少幾根也不會變成禿頭啦,如果這是你擔心的。」

她故作開朗的笑容,以及那顆善良的包容心,讓安德烈既心疼又驕傲,他不顧大家在場,牢牢地將靜恩抱個滿懷。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更加愛她。無比堅定的信念及內心幾乎滿溢而出的感情,令他好想大聲向她示愛,但是經過昨夜之後,他不敢貿然這么做。

她不是可以隨意輕瀆的女人,她值得他的用心對待,嚇跑她是他最恐懼的一件事,所以示愛這種事必須從長計議。還是先讓她退離這個戰場比較重要!

「我先送她回房間。」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安德烈強擁著靜恩火速離開口水現場。

靜恩緩緩睜開雙眼,窗外已是星子滿天,一彎明月正安靜地照進屋內。

她睡了很久嗎?望向櫃子上的小鬧鐘指著八點二十分,她幾乎睡了一整天,但怎么感覺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呢?擁著薄被,她仍躺著,沒有起身的打算,此刻的靜謐,正足以讓她好好想一想最近發生的許多事。

她跟安德烈之間到底怎么了?她幾乎快忘了他們從何時開始產生交集的了……

有了!他們是從兩星期前打破那只古董杯子開始,她從此每晚必到他房間報到,幫他惡補背誦詩詞;也是從那時候,他們之間漸漸熟稔,也許鬥嘴爭論不斷,但她也因此更深入了解他花心面貌之下的聰穎單純個性,並不如她先前所以為的輕浮紈 !他們倆都在深夜見面,雖然在房間裏獨處,但他不曾有過一絲侵犯她的舉動,即使偶爾調笑,也都無傷大雅,讓她逐漸撤下原有的心防,如果排除男女情感,他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

而昨天,一切完全脫出原有的軌道!先是他強硬架著她去亞維農,接著是在車上強吻她,爾後在秘密花園,最後是在飯店……

靜恩忍不住扶住額頭閉上眼。自己到底怎么了?安德烈完全不符合她的想望!他獨斷獨行、霸道又不成熟、對女人的態度來者不拒,甚至他的「花園理論」更教她反感!而她竟然任由安德烈和她發生那樣的親密!

佩鈴的生氣是對的,她明知佩鈴喜歡安德烈,昨天不但一整天和他單獨在一起,甚至還和他一起過夜,難怪佩鈴會氣忿地破口大罵。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容許安德烈那樣侵犯自己?無論在感情上,或身體上都有嚴重潔癖的她,對男人的碰觸一向嚴加戒備,也因為深厚的父女之情,讓她一直以爸爸的完美形象為標竿,所以年屆二十歲的她,雖然一直有追求者,卻無人能真正進入她的心。

難道,她自己也有處女情結嗎?因為他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所以她才容許他三番兩次那樣對她,即使他是個無賴痞子?

靜恩對自己失望極了,她不是一向主張身體自主權嗎?處女之身,代表的只是第一次性經驗,不代表一輩子幸福的托付,既然她認定安德烈非良人,她是不是應該和他保持拒離,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都不該再讓他有機可乘?

沒錯,整件事情就到此落幕,她像之前那樣,與安德烈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至於他和佩鈴之間的羅生門事件,就留待他們倆自己解決。

還剩下一星期,她們的法國之旅就要結束,她希望能留有一段美好的回憶,所以這樣處理是最好的!

靜恩自認為一切可以如她所想的完美收場,但許多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叩叩叩!」敲門聲一停,房門隨之打開,安德烈捧著一盤食物走進來。

靜恩趕緊裝睡,她不想和他再有多的接觸。

「怎么還在睡啊?小睡豬!」安德烈寵溺地笑道。他將食盤輕輕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在她床邊落座。

窗外的月光靜靜灑進屋內,落在靜恩潔白無瑕的小臉上,映出細致柔和的光華,令此刻閉目熟睡的靜恩,更顯一份沉靜的美麗。

安德烈坐在她床邊癡癡瞧著,心裏突然感到一絲好笑,想起當初還嫌她是個醜八怪,現在卻愈看愈愛看:在他眼裏,她比世界名模還要美,這應該就是中國人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拖吧!

此刻她躺在床上,讓他再次想起他們昨夜在飯店裏的點滴。其實他昨夜耍了點心機,故意和她在秘密花園逗留很久,直到無車可坐他才離開,可以預見靜恩會多么生氣驚慌,但最後她仍會妥協,如他預期一起投宿飯店。

他知道亞維農的飯店,在觀光旺季一向是客滿狀況,以他的關係,要弄到兩間房間並非難事,但他只要了一間。他們難得的獨處時光,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才不要孤單地在另一間房想她!

一切都如他所預期,他也順利和她住同一間房,但固執的她,卻堅持要他睡沙發,絕不肯和他同床,一向是女人克星的他,竟也乖乖抱起枕頭棉被離開那張令人遐思的大床!直到她進入浴室後,劇情才急轉直下。當時的情況……

「啊--」

一聲慘叫,讓正在無聊翻著報紙的安德烈,嚇得丟下手上報紙,馬上衝到浴室門口。

「靜恩,發生什么事?」他敲著門,緊張地追問。

裏面好久沒有響應,讓安德烈更加著急。

「靜恩,你快回答我,到底怎么了?你快開門哪!」快急瘋了的安德烈,更加大聲追問。

裏面傳來虛弱的聲音。「我不小心跌倒……」

安德烈一聽,緊張得直轉著門鎖:「你有沒有怎樣?你快開門!」

「……我的腳可能扭到了,有點痛。」

「什么可能?你快開門讓我看看!」

「可是……我沒穿衣服……」她最後那一句說得小小聲。

安德烈聽了好一會兒才了解她說什么,那一瞬間她裸體的畫面立時出現在他腦海,但他很快甩開所有色情念頭,此時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你能站起來開門嗎?浴室上方有毛巾,我幫你拿,你受了傷不要亂動,先來幫我開門,快點!」

在他幾度催促下,靜恩終於將門打開,但她小心地躲在門的背後,而安德烈一衝進去後,也目不斜視地先上前拿浴巾,後來才轉過身遞給她,但仍不小心看到她形狀美好的胸部……

「你閉上眼啦!轉過身去不準偷看!」靜恩脹紅了臉喊道。

安德烈立刻轉身,但她細嫩的肌膚及堅挺的胸部已經深烙進他的腦海,他呼吸立刻變得急促,隨即努力深呼吸讓自己穩定下來。

「包好了嗎?」

「嗯。」

安德烈轉身一看,她清新可人的出浴模樣,令人真想一口吃了她!但他力持鎮定,走上前攔腰將她一把抱起,走至房間的大床上才將她放下。

「是哪只腳扭到?」他半跪在她身前,仔細看著她一雙細白的小腳。

「是右腳,你輕一點,有點痛……」她眉頭微皺地說。

安德烈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然後輕柔地按揉著。

「這樣會痛嗎?」見她搖頭,他才慢慢加重力道:「小時候我很調皮,又愛搗蛋,常常做一大堆讓我爸媽頭疼的事,不過因為我也常扭傷腳,他們又氣又心疼,最後當然不忍心揍我啦!我媽都是這樣子幫我按摩,然後這樣一轉……」

「啊!」靜恩吃痛叫了一聲。

「乖,不痛喔!」他溫柔地將她的小腳放回地上,微笑看她:「現在試試看,有沒有好一點?」

靜恩試著輕輕踏在地上,最後終於實地踏著。

「真的不痛了耶!想不到你還滿厲害的!」靜恩驚喜道。她也發現他細心的一面,他剛才提到小時候的事,她正專心聽著,沒注意他正在處理她的腳,等她一吃痛發現,腳也已經好了。

「我治好了你的腳,你要給我一個獎賞!」他半跪在她身前,雙手立在她兩側,神情溫柔地索求著。

「你要什么獎賞?」她瞪著他太過靠近的臉,擔心他提出過份的要求。

「給我一個吻!」

一個吻?靜恩松了一口氟。如果只要一個吻,他今天已經吻過她好多次,此刻再多讓他吻一次,應該也沒關係吧?於是靜恩點點頭。

等了好一會兒,安德烈始終沒有靠過來,靜恩狐疑地看向他。

「既然你要給我一個吻,當然你要主動!」安德烈欺身向前,僅在距她鼻端一公分處停下,語氣極度誘惑:「我已經靠得這么近了,你只要伸手摟住我,然後把唇送上來就行了。」

靜恩咬著下唇猶豫地望著他,心裏想道,不過是一個吻,應該沒什么好怕的吧!於是她傾身向前摟住他,送上自己的唇。

誰料這一吻,竟讓所有熱情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原本被動的安德烈,早已反客為主將靜恩按倒在床上,浴巾不知在何時早已解開,她整個人裸裎在安德烈眼前,而他早已為之瘋狂,當他的動作愈來愈親密,唇舌開始入侵她的身體時,靜恩這才及時驚醒。

「安德烈,不要!」她開始驚慌地推開安德烈,但他似乎著了魔一般,完全不理會她,唇舌仍恣意向下移動,雙手也更形放肆。

「不要!」她使盡吃奶的力,猛然推開安德烈跳下床,抱著身體遠遠蜷縮在角落裏發抖。

安德烈直到此刻才清醒,他頹然地望著靜恩,不知道該怎么辦。

好一會兒後,他終於清清喉嚨,困難地開口:「靜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搞砸了他們的關係嗎?她會不會從此不再理他?安德烈此刻真恨自己!

「靜恩,我保證不再侵犯你,你過來好嗎?」安德烈等了片刻又說道。

但靜恩仍然沒有反應。

又再等了好久一段時間,安德烈終於忍不住一躍上前走向她。

「你要繼續當石頭,也請穿好衣服,還是你認為肉包子比較好看?」安德烈故作輕松地拿起大浴巾將她整個人包住,不顧她頑強的掙扎,將她一把抱起來直接走向大床。

將她放在床上後,發現她似乎又要跳開,安德烈馬上拿起被子蓋住她,然後將她四平八穩地釘在床上。

「我現在要去沙發睡覺,你也乖乖在這裏睡,懂嗎?」見她閉上眼轉向另一邊不願看他,安德烈再一次憎惡自己,但他此刻只急於挽救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又說道:「對於這一切我只能說抱歉!誰教你太吸引人,讓我情不自禁呢?下次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允許才碰你,可以嗎?靜恩?」

好一會兒後,靜恩才低低開口:「你好重,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安德烈一聽馬上彈起身。

「靜恩,你不生氣了吧?」他站在床邊小聲討好地問道。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靜恩一說完,便轉過身去,埋進被子裏。

「是!我保證!」安德烈立刻回答。望著她纖瘦的身軀縮在被窩裏,他緊張的心情終於松懈下來。

還好,隔天她不再記前嫌,兩人依舊是朋友,一起吃完早餐後,便坐車回到卡爾卡松。

此刻凝望靜恩那張熟睡的臉,安德烈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如果這就是戀愛,戀愛的感覺真是既快樂又痛苦啊!只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只望著她,什么也不做,他就快樂得宛如上天堂;但欲望卻愈來愈深,他無法滿足只能望著她,他還想牽她的手、想擁抱她、想佔有她!除了身體,還有她的心,他想要完完全全得到她的愛!

沒錯!他愛上了她,當然也要她愛他,他無法只單一看著她,而任由她的心飛向它處!昨夜她睡了之後,他徹夜難眠,一直注視她睡著的身影,有種無法形容的強烈失落不斷盤旋上心頭,他知道那並非身體得不到滿足,而是他的心嚴重被打擊!

他是那樣渴望她,甚至到了著魔的程度,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到這種無法自拔的地步,但是她並不,她清澈的眼神裏只有冷靜理智。

這輩子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受挫!以往一直是女人瘋狂追逐他,拼命要得到他的愛,但現在卻相反過來,這種感覺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既陌生又痛苦,這種感覺他以前完全不能體會,現在終於明白,他過去曾經傷了多少女人的心!

「靜恩,我真的好愛你,現在我該拿你怎么辦呢?」他俯低身輕輕吻上她的臉,動作極其輕柔寶貝。

而靜恩在此時輕顫了一下,但她仍假寐著不敢起床!

他剛才對她說了什么?他說他……好愛她?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跟她開玩笑吧?靜恩在心裏反復問著。

「靜恩,該起床了,靜恩……」

靜恩再也無法假寐下去,於是趕緊醒來坐起身。

「你怎么進我房間?」她不敢直視他,便隨口問道。

「我來叫你起床啊!你一整天沒吃飯,肚子一定餓了吧?」安德烈將小桌子推過來,體貼說道:「我請廚房重新熱過,快吃吧。」

靜恩不知該說什么,她只好低下頭假裝專心吃意大利面。

房內突然變得好安靜,只聽見靜恩吃面發出的細微聲響,持續好長一段靜默,最後靜恩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結果發現安德烈正若有所思地凝視她。

不知是不是剛才受到他那句話的影響,靜恩又不自在地低下頭繼續吃面,在他的注視下,靜恩勉強地將面吃完,拿起餐巾紙擦完嘴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你幹嘛一直看我?」她力持鎮定看向他。

安德烈勾起唇角看她。「你終於願意正眼看我!」

「什么意思?」她不自在地看向別處,但很快又轉回視線。

「你怕我。為什么?因為昨夜嗎?」安德烈著惱地耙著頭發嘆氣:「我向你保證過,我不會再隨意侵犯你,難道你不相信?」

一想起昨夜,靜恩的臉不禁浮上一抹潮紅,她低下頭抓緊被子。

「若要我相信你,就別再提昨夜的事,我們都把它忘記,可以嗎?」

又是忘記!安德烈好痛恨這兩個宇!

「難道我真的那么不堪,真的讓你一點都不想記住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嗎?」他

傾身向前,眼中有著無比的氣惱與忿怒。「沒錯!那次強佔了你是我的錯,讓你失去處女之身,我也很抱歉,但那一夜跟你在一起的美妙感覺,我沒辦法忘記,也不想忘記!難道當時你的身體沒有任何一絲興奮快感嗎?」

「別再說了!」她掩住耳朵,不想再去回憶那一夜。

「我非說不可!」他硬生生拉開她的手緊握在自己手中,繼續怒道:「昨夜的情不自禁,我相信那一刻我們倆的感覺都相同,你也和我一樣沉迷其中,只是你比我理智懂得喊停,但我對你已經徹底著迷,完全無法控制!那樣美好的接觸,我為什么要忘記?你的臉、你的身體、你的所有一切,已經牢牢刻在我心裏,我一點也不想忘掉!」

他這番露骨的愛的告白,讓靜恩震驚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德烈見狀,真是又氣又好笑,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女人示愛,而她竟是這種讓人沮喪失望的表情!但他繼之一想,她原本就不是追逐他的女人,又怎能期望她聽了會雀躍開心呢?

「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靜恩?」他放低聲音試探問。

靜恩直視著他好久後才開口:

「安德烈,現在你只是對一朵玫瑰花感到新鮮好奇,但很快地,玫瑰會枯萎,你也會失去興趣,你會再繼續尋找花園裏的另一朵百合。」她冷靜地說道。「我不想做你花園裏眾多玫瑰或百合中的一朵!」

安德烈頓時啞口無言。以過去的他而言,他的確認為女人到處都有,並不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園!但現在的他卻清楚知道,除了她這一朵玫瑰,任何花朵在他眼裏都像雜草,絲毫引不起他任何的熱情專注!

「我如果告訴你,只有你這一朵花對我具有特殊意義,你相信嗎?」

靜恩沉默不語。她始終認為她只是他生命裏的過客,他對她而言也是。

此刻,安德烈才為自己從前的放浪形骸、花心放蕩而深感後海。

「如果我為你改變,你願意試著接受我嗎?」安德烈抱著一線希望問道。

靜恩深深地望著他,好久之後才搖搖頭。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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