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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岳霏 -【戀戀法蘭西】《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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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8: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靜恩無比仰慕地望著這座由美籍華人貝聿銘設計的差麗玻璃金字塔,透過四座噴泉,這座金字塔倣佛帶著神奇的魔力,將現代建築與古埃及文明融合成完美令人證嘆的藝術品,無怪乎羅浮宮會成為巴黎最著名的景點之一。

「靜恩,快過來拍照!」雅雲興奮地站在羅浮宮前喊著。

她們兩人就定位後,皮埃爾拿著相機喊著一、二、三!再一次在巴黎留下美麗的紀錄。

「好啦!佩鈴,你也來拍照吧!」

靜恩站至另一邊望向走過來的佩鈴,她依然冷漠相向,對她視若無睹。自從那次的亞維農事件後,佩鈴就與她交惡,不再與她說話。而安德烈隔日的不辭而別,使得佩鈴的反應更為惡化,她堅持不再與靜恩同桌吃飯,也絕不睡同一間房,若不是皮埃爾在中間當和事佬,她可能連車子都不願意和靜恩同坐。雅雲勸不動倔強的佩鈴,只好不斷向靜恩道歉。

靜恩明白,佩鈴是氣她逼走安德烈,但她不明白,她的拒絕有造成安德烈的傷害嗎?以至於他要悄悄離開,連道別也不說一聲?對於他的離去,雖然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原因,但仍感覺歉疚。

也許是因為氣氛的不對,她們來到熱鬧繁華、多採多姿的巴黎三天了,感覺卻沒有在裏昂以及普羅旺斯時的快樂。一思及此,靜恩不禁嘆了一口氣,她得承認,有安德烈在,他開朗的笑聲以及充滿活力的舉止,的確讓人開心多了!

「靜恩、雅雲、佩鈴,因為羅浮宮太大,一天絕對逛不完,所以大家各自逛自己有興趣的展覽,午餐跟晚餐自己解決,我們六點在這裏集合,如何?」皮埃爾看著手表宣布道。

大家點頭同意後,就各自散開,佩鈴立刻拉著雅雲往前走,皮埃爾見狀,隨即體貼地問向靜恩。

「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靜恩微笑搖頭。「沒關係,我喜歡慢慢看,一個人逛比較沒壓力。」

皮埃爾看向她欲言又止。這些天來一直沒機會單獨和她聊聊,現在佩鈴及雅雲都已先行離開,愛莉又去洗手間,此時正是最好時機。

「靜恩,你跟安德烈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嗎?」

靜恩震驚地望向皮埃爾,但她很快垂下眼簾。

「什么事也沒有。」

「不方便說嗎?」他知道這涉及隱私,但關係到他的侄兒,他不得不追問。

「真的什么事也沒有。」靜恩嘆息。也許就是什么事都沒有,他才會忿而離開吧!她想,或許受傷的是他的自尊,但再過一陣子,他應該會找到生活的重心,另一個女人再度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時,他的自尊很快會復原。

這個想法在她心底引來一小點的刺痛,但她很快將這一切拋諸腦後。再過幾天她就要回臺灣,從此安德烈將只是法國之旅的一小段回憶,然後成為歷史,最後埋沒在時間的回廊裏,不復記憶。這種結果對他們倆都好!

皮埃爾眼見靜恩也不願意說,他只好放棄,畢竟這是安德烈的私事,他也不便幹涉太多,但他總要說句話。

「我跟安德烈很親,說是看著他長大,一點也不為過,他可能從小在寵愛中長大,所以個性比較獨斷獨行,也比較驕縱自大,但他不是壞人,也從來不會惡意傷人,只是還年輕沒有定性。我感覺得出來他對你的態度不同,我從來沒看過他對哪個女孩這樣……」

「他愛她。」愛莉突然從後面冒出一句話。

皮埃爾私下和雅雲或靜恩說話時,都直接以法文交談,所以愛莉一走過來,馬上知道他們在聊什么。

「你為什么知道?難道安德烈曾說過什么?」皮埃爾驚訝問道。

愛莉看著靜恩,臉上挂著篤定的微笑。

「我就是知道!男人愛上女人時會有一種表情,而他都是以那種表情看著靜恩的。」愛莉一向挺喜歡這個幽默善良的臺灣女孩,她笑著靠攏靜恩耳邊低語:「不過這家夥以前太花心了,要像我對皮埃爾一樣,不可以馬上給他甜頭,讓他警惕一下,懂嗎?」

「你們說什么悄悄話?我也要聽!」皮埃爾故意吃醋道。

「女人的悄悄話,你們男人不必聽!」愛莉對著靜恩眨眨眼後,便拖著皮埃爾走向羅浮宮入口。

他愛她?是嗎?靜恩搖頭一笑。法國人的浪漫一向是現在進行式,他的「愛」此刻也許已成過去式,她再想只是多餘。

她對著羅浮宮一笑,這兒才是她的現在進行式!

羅浮宮真的好大,靜恩花了將近一整天才參觀完油畫館及雕塑館,其它的陶器、

銅器、工藝口陽以及古文化都還沒逛到。羅浮宮是世界三大博物館之一,內有收藏逾四十萬件的展品,若真要仔細觀賞,恐怕兩星期也逛不完,不過她已看到羅浮宮的鎮宮三寶!!「冢娜麗莎的微笑」、「勝利女神像」,以及米羅的「維娜斯」,這趟法國藝術之旅已經不虛此行!

雖然還有其它很棒的藝術品,但一整天滴水未進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作響,靜恩看看手表,現在已經三點半,或許她可以出去買個漢堡,吃完再進來繼續逛。

一決定好,她馬上找尋出口的方向,正當她快步朝向出口走去時,突然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她站定一看,心臟差點跳出心口,竟然是安德烈!而他似乎也在同時看見她,兩人就這么對峙了將近半分鐘,誰也沒有開口。

「韓深,這女孩是誰?」旁邊的女人反倒先開口。

這時靜恩才注意到他正親密地挽著一位風姿綽約的黑發女子。靜恩心裏一陣黯然,果然不出她所料,他所謂的愛,不會持續太久。

「她是皮埃爾的朋友。」安德烈冷冷說道。

原來她現在連他的朋友也不是了!

靜恩刻意忽略心頭那股不舒服,不知是不是餓太久了,她的胃發出一陣痙攣,突來的陣痛讓她不禁皺了皺眉。

安德烈馬上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但他仍是面無表情。

「你不舒服嗎?」他還是開口問了,但語氣仍是冷淡。

「我要出去了,再見。」她客氣有禮地與安德烈及那位女子致意,然後便迅速離開。

靜恩一轉身,安德烈的視線隨即跟著她,直到她消失在轉角口。

「人都走了還看?」黑發女子了然一笑:「不去追嗎?」

安德烈恢復一臉冷漠,他忘不了最後一次見面時她那樣無情地拒絕他,連一絲機會都不給,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再也不願委屈求愛,所以忿然離去。

「哎呀!都走遠了呢!瞧她臉色挺蒼白……」

「夠了!」黑發女子的一席話惹來安德烈一陣淩厲的白眼。

他們繼續往前,在米開朗基羅的作品!!「垂死的奴隸」前停下。

「不愧是大師作品,你瞧這雕像扭曲的身軀,還有痛苦的表情,刻劃得有多逼真……」黑發女子轉頭等待安德烈的評價,卻發現他心不在焉,眼神茫然地瞪著奴隸的腳趾頭。黑發女子會心一笑,又繼續開口:「這雕像掙扎的模樣實在雕刻得太像了,讓人愈看愈不安……哎,剛才那女孩好象身體不舒服呢,不知道會不會走到一半就暈倒……」

安德烈突然一震,看起來似乎內心在天人交戰,最後他終於轉身,拔腿疾奔向靜恩剛才離開的方向。

黑發女子望著安德烈的背影露出一臉慈愛的神情,然後轉身繼續逛展覽。

而勉強走到出口的靜恩,已經冒出一身冷汗,她想,吃過東西應該就會好一些,她轉頭望向四周,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漢堡店。

她向旁邊的法國人詢問,結果他們指向塞納河畔的左岸,要她過去找一找。她謝過之後繼續往前行,走了好久,她發現愈走似乎愈偏僻,於是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整個胃開始翻攪,痛得讓她不禁彎腰抱住了胃,想藉此減輕疼痛。

「需要我幫忙嗎?」一位看似和善的白人男子以法語問道。

靜恩用盡力氣回答他:「我正在找餐廳或漢堡店。」

「就在附近不遠,我可以帶你過去。」男子微笑道,而且體貼地將她扶起來,指著前方說:「再走一分鐘就可以看到!」

靜恩遠遠望著,卻什么也沒看到,她正疑惑時,男子主動解釋。

「漢堡店在轉角口,你再走過去一點就會看到,我現在帶你去。」男子表情溫和地扶著她向前走。

當他欲轉入一條小巷子時,靜恩突然發現不對勁,這條巷子又暗又小,她根本看不見巷子的另一頭,她立刻停下腳步。

「這是快捷方式,走這裏比較快。」男子馬上又解釋。

「我想走大馬路,我自己找好了,謝謝你!」靜恩警覺地馬上拒絕。

男子在此時立刻露出猙獰的面目,不知何時他已在她腰上架了一把小刀,語氣也變得猥褻。「婊子!給我往前走!你不讓我快活一下,就會馬上受傷,你最好乖乖地配合!」

突來的轉變讓靜恩驚嚇得無法動彈,此刻胃痛又更加劇烈,痛得她幾乎站不住,而銳利的刀緣正抵著她,此刻周圍人煙稀少,即使喊救命,可能也無人響應,就在她轉著腦筋想辦法的一剎那,男子已經粗魯地將她甩進小巷子裏,靜恩整個人跌落在地上,在她還來不及喊出聲之前,男子已經飛撲她身上,野蠻地撕破她的衣服。

「救命啊!救命啊!」

靜恩不禁哭喊出聲,她拼命推開他令人作嘔的臟手,但是男子的力量遠勝於她,加上她的胃痛加劇,她疼得眼冒金星,仍奮力抵抗,但是男子已經撕扯下她的底褲,硬掰開她緊閉的雙腿,當他正準備要侵犯她時,突然一聲巨響,猥褻的男子像顆球一樣「碰」地一聲直撞向一旁的墻。

靜恩睜開眼一看,是安德烈!

此刻的他看起來宛如震怒的綠巨人,令人膽戰心驚,他走上前不斷揮拳,而男子被他揍得滿臉是血,全身也像只軟綿綿的皮囊癱瘓著,而安德烈的拳頭仍然沒有停下。

「安德烈……」靜恩雙手攏住身上僅剩的殘破布料,在用盡全力地喚出一聲後,她眼前一黑,終於暈昏過去。

「走開!不要!救命啊,安德列!」

高燒不退的靜恩,睡夢中仍會哭喊著,一直在她床邊的安德烈馬上伸手過去握住她。

「別怕,我在這裏,我一直在這裏陪你,別怕……」安德烈低柔地在她耳邊哄著,直到她停止囈語,轉為平靜後又漸漸睡著為止。安德烈無比小心地將她臉上散亂的發絲撥至耳後,然後雙手就停在她的臉頰上不肯離開,他的神情充滿憐惜、心疼,還有深深的自責。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那時候馬上跟著你,你就不會受到這種折磨了。」安德烈輕柔地吻著她的發絲。「對不起!原諒我好嗎?我不該跟你賭氣的!你知道才幾天沒見到你,我有多想念你嗎?你一定不會知道,因為我也從來不知道,想念一個人竟是這樣的痛苦難受,心好象被整個刨出來,再也不是自己的!」

他低頭親吻被他握住的小手,真情流露著。

黑發女子站在門口好一段時間,聽著安德烈的真情告白,她忍不住拭去眼角的淚。最後她決定把餐盤留在門外,輕悄地再度關上房門。

黑夜過去,黎明再度來臨。

天邊露出一絲曙光,巴黎的陽光再度閃耀它無與倫比的美麗光芒,昏睡了不知多久,已然退燒的靜恩,被窗外的溫暖陽光喚醒,她睜開雙眼,望著陌生的天花板好一會兒,她再轉開視線,這才發現有人正趴在她的床邊睡著,她仔細一看,是安德烈。

幾秒鐘的時間,所有發生的事一一在她腦海蘇醒,原來是安德烈救了她!

凝視他熟睡的臉,所有復雜的感覺蜂擁而起。她原以為從此不會再見到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然劃下句點,今後天水一方,永無瓜葛。但再次見到他;心中油然而起的喜悅,讓她無法不承認,她非常想念他!尤其在他那樣不告而別後,她才發現,他不在身旁的日子,竟是如此漫長難熬,雖然知道與他不會有任何結果,但她並不想傷害他,更不想見他傷心難過,畢竟對她而言,他有著特別的意義。

靜恩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嗅聞安德烈身上的氣息,她唇角勾起微笑,他的氣息依然那樣熟悉好聞。

直到此刻,她才願意真正正視那一夜的所有始末,與這次可怕的強暴事件相比,那一夜根本算不上強暴,因為,她並非完全不情願!

這件事,她騙了他、也騙了自己。

那一夜她的確被他驚嚇到,起初她奮力抵抗拼命掙脫,但當他轉為溫柔以對時,她有一剎那的松懈,也就是那時,她聞到了他身上的氣味,一種男人身上特有的好聞味道!比她爸爸的感覺更好,那一刻讓她失了神,甚至放棄掙扎而沉溺其中,直到理智喚醒她。

也就是說,她曾經有片刻時間主動交出自己,並沒有完全抗拒安德烈!

這件事讓她太過震驚,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接受與一位陌生男人發生親密關係,

這對一向有身體潔癖的她面百,是極不道德及可怕的一件事!她的記憶自動選擇封閉它,尤其當她發現安德烈又是個對感情不專一的花花公子時,她更加不願承認,曾經主動對他交出自己!這又是她的感情潔癖使然!

後來她為什么願意三番兩次讓他吻她,其實她內心深處明白真正的原因,因為他是第一個讓她感覺「氣味相投」的男人哪!她的內心早已接受他,只是理智仍努力把關,將他擋在門外。

現在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真正感覺,讓她舒服多了!其實,應該也是和他說再見的時候了,算一算時間,明天此時她已經坐上飛往臺灣的班機,就此與法國告別,或許,僅剩的一天,她應該和他好好相處。

此刻安德烈緩緩轉著頭,然後突然睜開眼睛,當他見到靜恩已經醒來時,隨即坐起身。

「你何時醒來的?怎么不叫我呢?」他盯著她的表情溫柔道。

「我看你睡得好熟,昨晚你出了不少力,肯定很累哦?」

「昨晚?」他疑惑地看著她。

「你昨晚救了我啊,謝謝你。」靜恩誠懇地向他致意。

安德烈望著她好久,好一會兒才吐實話。

「那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你發高燒昏睡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靜恩驚跳起來。「那我回臺灣的飛機……」

「我已經幫你取消,等你醒來再決定回程時間。」安德烈語帶苦澀道。他一點也不希望她回臺灣,真想把她永遠留在這裏。

「那么……雅雲跟佩鈴她們呢?也留下來了嗎?」

安德烈搖搖頭。

「雅雲她必須回去教暑修課,她請我向你說聲抱歉,沒辦法留下來陪你,至於佩鈴,我當然叫她一起帶回去。」

「佩鈴也回去?」靜恩十分驚訝。「她和你之間……」

「我和她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安德烈一挑眉,神情輕松道:「和她上床的是強尼,並不是我!」

「強尼?」名字有點耳熟。

「是幫我們開休旅車的司機。在古堡那段期間,佩鈴誤以為我住在三樓第一間房,所以半夜溜進去,實際上她進的是強尼的房間,我住在強尼的對面。那時如果馬上問清楚,你就不會被她羞辱了!」還好皮埃爾相信他,也細心地發現不對勁,最後找來身材與安德烈接近的強尼對質,這才真相大白。

而強尼從頭到尾一直誤以為佩鈴對他有意思呢!

「佩鈴發現真相後一定很難過。」靜恩忍不住擔心道。

「你不必替她擔心,她這是自作自受,活該!」當他看見佩鈴發現真相時的慘白羞忿臉色,有一剎那他很同情她,但一想到她對靜恩的刻薄行徑,他馬上覺得她罪有應得。

「如果她當初沒有走錯房間,也許你們倆現在會在一起。」靜恩冷靜分析道。

「你之前不是也對佩鈴很有好感?」

安得烈倏地面露尷尬。其實事後皮埃爾也這樣問過他,若以他以前個性,這並非不可能,當初他的確對佩鈴較有好感,面對美女主動投懷送抱,拒絕的就是傻瓜,而他當然百分百不是!

「我知道這么說很矯情,但男人誰不愛美女呢?我承認當初是喜歡她,但你知道,相處過後感覺會產生變化,第一眼的感覺並不真實,總之,最後我對她沒有感覺,現在讓我有感覺的是你,在我眼中,你勝過任何一個女人。」安德烈真心說道。

靜恩微微一笑。「感謝你的日行一善,女人聽到讚美總是很開心哦!」

「我說的是真心話!」他著急握住她的手。「靜恩,不要回去好嗎?」

「什么?」她一呆,想將手抽回。

但安德烈仍然緊握著不放。

「我是說,不要這么快回去,你生病還沒完全復原,不適合搭長途飛機,晚幾天再回去好嗎?」他連忙改口,深怕給她壓力,會讓她逃得更遠。

「可是……」

「如果是住的方面,這一點不用擔心,你可以住我這裏,這是我的房子,除了我爸媽偶爾過來看我,不會有其它人,你可以安心住在這。」

她瞅了他一眼。「只有你住在這裏,我才更會擔心!」

「真的嗎?」他失望地低下頭。「不然,我可以去睡另一間公寓……」

「可是,你讓我一個人睡在這裏?半夜會不會有壞人啊?」她故意問道,然後觀察他的表情。

「啊?」

當他正要開口時,突然敲門聲響趄。

「什么事?」安德烈沒有起身,只是回頭問。

「韓深!」門外探進一張風姿綽約的臉,她看向他們倆,最後朝向靜恩微笑。

「靜恩,你好多了嗎?」

靜恩有些驚訝,但仍鎮定地回以微笑。「謝謝你,我已經好多了。」

「韓深,我做了一些菜放在冰箱裏,你記得微波過後再吃,我先回公寓了。」快速說完後,她又對著靜恩笑了笑,才關上門離開。

「她剛叫你什么?」她發現那位女子對他的稱呼很特別,上次好象也是這樣喊他。

安德烈一愣,然後微微一笑。

「韓深。那是我的中文名字。我媽姓韓,所以我的中文名是跟母姓,我媽說這樣兩邊都兼顧才公平!而她一向愛這樣叫我。」

原來如此。這名黑發女子不僅和安德烈非常親密,還住在他的另一間公寓,看起來兩人關係似乎非比尋常。靜恩無法形容自己心中的異樣震驚,還有一絲突如其來的莫名酸意……

「她……住在你的另一間公寓?」她再度問,沒發覺自己的聲音變得低落。

「是啊!她每次回巴黎都會住在那裏。」安德烈自然回道。

靜恩突然有一種受到打擊的莫名痛楚,讓她好半天說不出來。她為什么會覺得心痛呢?這不是她該有的反應哪!

「靜恩,你會答應我留在這裏一段時間吧?」安德烈用期盼的眼神看她。

「這樣不好吧。」她低下頭抓緊被子,故作若無其事。「你女朋友應該會不高興。」

「女朋友?」他困惑地望著她。「我現在沒有女朋友啊!」

「剛才那個不是嗎?」她仍忍不住流露一絲醋意。

「剛才?」安德烈皺緊眉頭,突然又打開,他唇角勾了起來:「你不會是說我媽吧?」

「你……你媽?」靜恩突然咋舌。那個成熟風韻十足的女人!!是他媽?

安德烈悄悄欺近靜恩,雙眼仔細打量她,發現她聞言後似乎松了一口氣,他警覺的神經末梢發出一道可喜的訊息。

「你剛才是吃醋嗎?」他唇角的弧度正在逐漸擴大。

「我是吃驚!」她抿著唇看向別處。

安德烈隨即轉至她臉朝向的方向,緊追著問:「你吃醋了?」

「沒……」

安德烈已經吞噬掉她剩下的謊言,密密地吻住她。

倣佛天長地久後,他才放開她的唇,但轉而緊緊擁抱她。

「靜恩,我的靜恩……」他幸福地嘆息著,覺得自己已經飛入天堂。

這一刻,靜恩不願多想未來的不可能,靠著他的胸膛,她只想感覺此刻他真實而有力的心跳聲。

「靜恩,yet‘aime!」

靜恩猛然一震,那是法語的「我愛你」,他此刻正明白向她示愛。

在她無言的沉默時,他感性地以法語傾訴著愛意!!

「靜恩!留下來,好嗎?我不想再離開你,留在我身邊,讓我好好愛你!」

雖然他的表白令她心動,但他們之間的橫溝及差異實在太大,讓她不敢想望他們之間會有未來。

「安德烈。」她輕輕推開他,認真望著他的雙眸說道:「我承認我真的很喜歡你,但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我沒辦法……」

「我們之間有什么問題?」他打岔問道。

靜恩沉默片刻。「我不可能留在法國,這就是最嚴重的問題!」

「為什么?法國這么棒,生活品質也高,住在這裏……」

「但不是我的國家。」她冷靜回道。

「如果有一天你嫁給我,這就會是你的國家!」雖然他現今仍沒有結婚的心理

準備,但他知道她是他至今唯一想永遠廝守的女人。

「我不想住在這裏!」

安德烈不禁皺眉。「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諺語!!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你如果嫁給我,你就要待在法國,對吧?」必要時,他也不介意跟她結婚,好讓她永遠留在法國。

「但我不想嫁到法國來,所以我不會嫁給你!如果我要這樣講,你才明白的話。」靜恩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觀念的不同,因為結婚而改變所有一切的人,為什么是女人,而非男人呢?

安德烈望著她好片刻,眼神的熱情逐漸退卻。

「即使我愛你這一點,也不能讓你留下來嗎?」

以愛為名,行自私之實,多么冠冕堂皇又可笑的理由!

靜恩冷靜地看著他,怨百的沉默已回答一切。

安德烈閉上眼,沉默地以雙手掩住臉,許久之後,他緩緩站起身。

「你先休息吧!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討論。」他體貼地為她蓋上被子後,轉身離開。

靜恩知道,自己與他之間的溝隙已然形成。

接下來兩天,安德烈再也沒有出現,甚至連一句問候也沒有,直至此刻,靜恩明白他終於做了決定。

盡管這是她預期中的事,但她仍不免感到悲傷與失望,畢竟這是她的初戀!也罷,就讓這場心酸的浪漫永遠塵封在法國吧!

隔天清晨,她只留下「謝謝」兩字,便帶著行李直奔戴高樂機場。

經過長途飛行後,終於回到臺灣,結束這段令她永生難忘的法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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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3 00:18:30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寒冬料峭,北風卷地百草折,轉眼又是一年歲末,新的一年即將到來。

穿著厚重冬衣的靜恩,背著大書包走過空曠的校園,手上還抱了好幾本書。今天是學期末最後一天,很多南部的同學早已提前回去過年,使得原本鬧哄哄的校園顯得格外冷清。明天之後就開始放寒假,接著是等待過年,時間向度裏總是走得匆忙,從傃夏到冷冬,倣佛是一瞬間的變化。

接到雅雲姐的電話後,去年那趟熱鬧精採的法國之旅,終於在靜恩沉淀許久的記憶之盒中被開挖出來。裏昂的古堡、隆河谷的葡萄酒、紫色熏衣草的普羅旺斯,還有卡爾卡松的卡書雷特料理、亞維農的秘密花園等等,這二十一天的法國之旅,有太多載不動的歡樂記憶,也讓靜恩這半年來過得十分煎熬。

阿拉伯有句諺語!!靈魂以駱駝的速度前行。雖然我們不斷被時間推向前,但靈魂卻因為肩負記憶的重量,而不舍地在過去的記憶沙丘裏踟躕而行,不肯離開。

靜恩回臺灣後一直忙於打工與課業,生活的步調緊湊而平實,似乎與去法國前一樣,但若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異常!她的笑容變少了,沉思的時間增多了,若提到法國之行,她的神情會變得恍惚,這一切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靈魂以駱駝的速度停留在法國,遲遲不肯回來!

遙遠的距離並末讓她淡忘,反而加劇它的鮮明度,尤其是那個人,日日夜夜藏匿在她四周,隨時伺機而出,將她擊潰。

上個月她陪同學去「風城」購物,同學正挑選著香精油燈,她則隨意在附近幾個櫃閒逛,當她走到隔壁欣賞精美的杯盤時,突然一只潔白的瓷杯出現在她眼前,與那只她曾經打破的古董杯十分相似,她因此整個人呆立當場,直到她同學喊她,她才失魂落魄地從法國古堡內神遊回來。

她的感覺來得那樣遲緩,回到臺灣後才明白愛早已在法國深根。

英倫才子艾倫。迪波特曾說過!!要墜入愛河前,你得先知道河有多深才行。

靜恩深覺自己是個糟糕的溺水者,完全不會遊泳,又傻得一頭跳進河裏,結果爬不出來,又救不了自己,她連呼救都不會!如果就這樣溺斃,結束一切倒還好,但慘的是,她仍載浮載沉其中,死不了又痛苦極了!

到底需要多久時間,她才能上岸,得回完整的自己呢?

在雅雲面前,她一直掩飾得很好,因此每次碰面,雅雲總會隨口提及安德烈,感嘆她沒有及時緊捉住這個帥哥;而每次這個名字,總會讓她花很長一段時間去修補再度撕裂的傷口。

昨晚雅雲告訴她,皮埃爾帶愛莉來臺灣找她們玩,今天下午三點抵達機場。

佩鈴因為強尼的事,非常痛恨皮埃爾揭發這件事,讓她臉上無光,所以皮埃爾這次來臺灣,她已經表明沒空作陪。而雅雲打算代替佩鈴實現承諾去接機,並且盡地主之誼好好帶他們四處遊玩。

安德烈並沒有跟來,雅雲很失望地立刻告訴靜恩。

靜恩一方面慶幸他不會來攪亂她的心湖,一方面卻又感到極度失望。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結局!!永遠不再交會的兩條並行線。

今晚她們要和皮埃爾及愛莉一起吃晚餐,靜恩決定先回住處,洗個澡之後再出門。

她住的地方約莫十坪大,有一個小小的廚房,以及小小的客廳及衛浴,是一間獨門獨戶的小套房,一個人住還算挺舒服的。當初找到這間小套房也是機緣巧合,她打工處的老板娘結婚後要搬去夫家,而這間單身時買的小套房她不想賣,但租給人又怕房客不愛惜家具,正懊惱著不知如何處理,剛好靜恩想要搬離程叔叔家打算另找房子,正好與老板娘聊天提到,於是阿莎力的老板娘便以非常便宜的價錢租給她,一半也希望她能好好照顧房子。

住了三年多的房子,有輕微潔癖的靜恩,將它打掃得十分幹凈整潔,連老板娘看了都讚不絕口。

洗完澡的靜恩,正坐在梳粧臺前吹頭發時,無意中看見擺在桌上的平安符,那是她去裏昂的聖母院求來,本來打算送給媽媽作為紀念品,她相信媽媽看到一定會想起過去與爸的許多美麗回憶,這也是她一直想去裏昂的目的,她想找回屬於她爸媽的過去記憶,她不要媽忘記爸的一切!

但她那天去看媽時,見到媽臉上美麗的神採,還有看著程叔叔的眼神,那是一種幸福的表情!於是她悄悄收起了平安符。

她不應該再幹涉媽的人生,以後也不會!死心眼只會讓自己更難過,不再沉湎過去,懂得活在當下,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快樂。

靜恩將平安符放入抽屜的小方盒裏,收藏起一切。弄妥後,她走出房門,正打算關上門時,背後憲憲牽牽的聲音引起她的注意,她不禁轉回身察看,卻是一個完全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你住這什么鬼地方?居然沒有電梯!快累死我了!」安德烈終於爬上五樓,扶著手扶梯氣喘噓噓地說道,他腳旁放著一件大行李。

「你……你怎么會在這兒?」靜恩震驚地眨了好幾次眼,確定的確是安德烈之後,她難以置信地驚叫道。

「真沒禮貌!你的待客之道只會說這一句嗎?」安德烈唇角微勾,身著亞曼尼的休閒衫,仍是一身傲氣與貴氣兼之的公子哥兒樣。

靜恩警覺地看向他:「你是跟皮埃爾一起來的吧?」

安德烈點頭承認。

「是我叫他別說我要來,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他溫柔地凝視她。「我好想念你,靜恩!」

他上前彎身雙手一攬,將靜恩牢牢擁入懷裏,好久好久,就這樣緊抱著她。

再度聞到他的好聞味道,靜恩有一瞬間的鼻酸,她閉上眼,讓自己被緊緊包圍在令她思念已久的氣息裏,如果是作夢,她不想太快醒來。

「你想我嗎?」安德烈在她耳邊親昵耳語。

一語驚醒夢中人。靜恩記起這半年來的煎熬,她用力退開他懷抱,站在離他好幾步遠處,力持冷靜看著他。

「你來這裏做什么?」他已經選擇與她分手,不是嗎?

「我來做什么?」他眉一皺,大步向前,略帶著惱地緊盯她。「你不告而別,還敢問我來做什么?」

「那也是因為你的不理不睬……」她倏地住口,這不是向他表明自己受不了棄婦般的難堪,所以才離開嗎?

「我不理不睬?我留了一封信放在床頭,告訴你我爸整理遊泳池時,不小心跌下去受了傷,所以我跟我媽一起趕去盧貝隆山區看他。這些事我在信裏寫得很清楚,還希望你等我回來,結果你連道別都沒有就離開!」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埋怨起來。

靜恩聞言,整個人楞住了。

「放在床頭?我根本沒看到哇!」如果看到,她也不會這么快離開,就算要走,她至少不是帶著傷心絕望的心情離開。「你爸有沒有事?」

「他的腿跌斷了,還好鄰居及時發現送醫,經過大半年的休養,他已經能拄著拐杖走路了。」

「既然你以為我不告而別,現在為什么又來?」而且還是半年之後。靜恩心裏暗自加了一句。

安德烈緊盯著她,雙手叉入口袋,神情變得嚴肅。

「當我幾天後趕回巴黎,發現你已經離開時,你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欲絕!但另一方面卻對你更生氣,你連商量的空間都不給我,就這樣自私地走,只留了一張寫了兩個字的留言!」一想到這裏,安德烈就更加氣惱:「我對你的意義到底是什么?你難道不會恐懼再也見不到我,如同我深深恐懼的那樣嗎?我想了很久,決定不去追回你,我想給你一段時間,相對也給我自己時間,好好想想你在我的生命究竟又有怎樣的意義!」

「然後呢?」

「然後,我終於知道你對我的意義,那就是!!」安德烈開始一字一句緩慢念出,眼神執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靜恩望著他眼眶發熱,心臟釋放的溫熱血液,正逐漸溫暖她四肢百骸。

「所以我來了!」他深深望進她的眼底,對自己已經徹底臣服於她這件事,完全認栽。沒有她的法國天空,灰黯又陰沉,他一點也不想待下去。

「你要待在臺灣多久呢?」她不露感情地問。

安德烈神秘地靠近她低語:「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

「什么意思?」靜恩大吃一驚。有驚訝,但也有更多的驚喜。

「我爸受傷後,我媽決定留在法國陪他,短期內不回臺灣了,所以這段期間由我來接掌她臺灣的公司。我會拖這么晚才來找你,一來是因為爸的傷勢沒好,我不敢離開;二來是跟我媽做工作交接,她那種嚴謹的工作狂,沒確定我可以接手前,她怎么都不放心,所以……」他露出溫柔的笑容拉住她的手:「讓你久等了。」

此刻靜恩的心已經完全踏實。他為她而來,而且願意留在臺灣,她的心再也無法偽裝不愛他。

「我對你可有任何意義存在?這半年來,你想我嗎?」他要親耳聽她說。

「讓我想一想……」她抿著唇微笑,快樂的表情顯而易見。

「小騙子!你很想我,對不對?」他放開她,雙手捧住她的臉細細瞧著,眼神不放過她臉上的每一吋。「你瘦了,而且變得憔悴,是因為我嗎?」

「才不是!你不知道女生都愛減肥嗎?」她言不由衷地說。

「你還減肥?我可不想啃皮包骨!」安德烈突然一手罩上她的胸前,皺著眉評論道:「你不會這兒也要我吃素吧?」

靜恩瞬間燙紅了臉,她用力拍開他的手。「你若想吃肥肉,我可以介紹幾個我們班上大胸脯的女同學給你,不收紅包!」

「謝謝!我寧可吃素。」他的視線溜上她的唇,此刻他真想好好把她吻個夠,但他可不想在門外作秀!他瞧向她的門口問道:「這是你的房子嗎?不請我進去?」

靜恩聞言,連忙打開門請他進去。

安德烈將行李一並提進去,換穿拖鞋後,他隨即四處參觀,一分鐘之後他開心地宣布。

「你這房子雖然小了一點,不過還算可以,好,我決定住下來了!」

住下來?靜恩睜大了眼。

「不行!你自己去住飯店,我這兒不給男生住!」她急忙說道。

安德烈閒適地在沙發上坐下來,舒服地就像是自己的家。

「你忘了第三件事?」見她表情呆滯,他很樂於提醒她。「那只打破的古董杯……」

「可是我說過回臺灣之後就失效!」靜恩也馬上辯駁。

「可是是你不告而別,我根本來不及要你實現第三件事,這是你毀諾在先,我現在當然有權要你做到!而且我在臺灣人生地不熟,你忍心讓我孤零零一個人住在飯店嗎?你放心!我住這裏,絕對不會增加你的負擔,所有的房租及生活費我會分擔一半,你讓我住在這裏吧?」安德烈早就知道她會拒絕,所以事先已想好軟硬兼施的應對方式,容不得她不答應。

靜恩幾度欲開口又閉上。理性來說,他的話的確沒錯,也情有可原,他一個人大老遠從法國來到這裏,硬將他趕去睡飯店,似乎太過無情。

只是,孤男寡女同住一個屋檐下,實在太危險,雖然她愛他,但她並沒有和他

同居的心理準備,而且她又不是沒見識過他誘惑女人的一流技巧,只怕這一同居下去,她恐怕早晚要被拆解入腹,被他吃幹抹凈了!

一思及此,她馬上下警告:「如果要住在這裏,你只能睡客廳,不可以進我房間!」

「絕對沒問題!你可以立下生活公約,我一定會遵守!」安德烈心裏暗自得意。

一切先登堂入室再說,把她拐在自己身邊每天看著,這樣她肯定跑不掉。

看樣子,他住進來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勢必要與他同居一段時間了。

靜恩沒想到事情竟然三百六十度大回轉,短短不到一小時,他已經由記憶中的

人影轉而成為進駐她家的真實人物。

「一切既然決定好,我們現在去買家具及生活用品……」

「家具?」靜恩吃驚地頓住。

「要先買一張好睡的沙發床啊!你總不會真的叫我睡這張硬沙發吧?還是你願意改變主意讓我睡你的床?」安德烈垂涎地看她。

「休想!」天啊!靜恩已經開始想象未來會是怎樣混亂了。

在門口穿鞋時,靜恩仍為一絲可能做最後奮戰!

「你確定真的不去住飯店?飯店的大床比沙發床更舒服……」

「不,我只想待在有你的地方。」他唇角揚起,俯下頭輕吻住她。

靜恩閉上眼,承接他唇舌間傳來的溫柔愛意,隱約明白這是他另一種愛的方式。她心想,她的世界早已被他顛覆攪亂,又何必在意他加入混局呢?

何況,未來有他同行,也許更值得期待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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