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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草茉莉 -【奴役天子 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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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2: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章

  高月聞言,低頭思索著。這麼說來,今日之事是巧合嘍,所以太子是安全的?
  但也不一定,他們坐上申璟的馬車,誰知這輛馬車是否會安全抵達別館……
  刻意掀開車窗一角的簾子,她瞧見外頭跟著的東宮護衛,雖然他們身上都是泥巴,但是仍團團將這輛馬車圍住,這至少讓她安心了些。
  她放下簾子後,視線一拉迴車內,馬上就撞見申璟像是猜透她想法的冷眼,她有些窘促的咬緊了脣瓣,轉過頭,避開他高壓的眼神。
  「父皇這陣子身子一直不見健朗,今天進宮我也沒能去問安,不知他身子有好些嗎?」豐鈺像是沒見到兩人間的暗流,逕自問。
  「父皇還是一樣,身子時好時壞,不過他知曉鳳延殿今日熱鬧得緊,皇后費心為你打算,不會怪你沒前去問安的,只不過,我以為皇兄會待到深夜才走,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脫身,皇兄對皇后還是很有辦法的。」申璟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幾許尖銳。
  他笑著道:「我是裝醉,不然哪走得了。」他促狹的朝皇弟眨眼。
  申璟一愣,很不習慣兄弟之間這般親近,哼聲說:「其實皇兄也該成親了,不該辜負皇后美意。」
  豐鈺苦笑。「你不該這麼說的,你不也老是拒絕貴妃的安排,她可也是很期待你娶妻的。」
  申璟這才不再多說什麼,可見高月緊靠太子而坐,那種兩人緊密相依的感覺,讓他極端不舒服。
  這女子自他一年前在她及笄之日見過後,曾多次在有豐鈺的場合與她照過面,每次她總是緊隨豐鈺,他冷眼看著。心裡常是莫名生刺,而這次,這種感覺更甚。
  「高女官可也希望皇兄迎娶太子妃?若是如此,以後皇兄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黏了。」他故意冷嘲熱諷的說。
  高月惱了,終於忍不住瞪人。「我何時黏著太子了?二皇子莫要胡說。」
  申璟刻意朝她與韋鈺緊靠的姿勢一瞥,立即就讓她的兩頰飛紅,她羞窘的忙挪了挪位置,沒與太子坐得這麼近了。
  在一旁瞧著她動作的豐鈺眼裡卻藏著笑,「二弟誤會了,不是月月黏著我,是我纏著她,她被我纏煩了,有時還會凶我,要我滾遠些。」
  他詫異。「是皇兄纏著她?」
  「是啊,我總喜歡有她作伴。」豐鈺不避嫌更不避諱的說。
  申璟聽了,當下表情有些僵硬了。「皇兄的意思應該是高女官行事幹練,你喜歡她在一旁幫著你吧?」
  脣邊揚起幾絲意味不明的笑痕。「這也是。」
  聽見這話,申璟臉色微微放鬆。「以父皇為例,會讓女子當上女官的,即表示對這女子重才而不重色,雖然也有例外,但一般來講,大多是沒打算讓她成為宮妃了,我想皇兄應該也是如此吧?」
  豐鈺忽地朝他輕招了手,示意皇弟靠向他的嘴邊,似有話要對他說。
  他訝然的挑了眉,仍是靠了過去。
  「我與父皇不同,這點,二弟千萬別誤會了。」聲音不大,但已足夠申璟與高月聽見了。
  高月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這傢伙竟敢對申璟說這種話!
  她全身發熱,連耳根都紅通通的。
  申璟則是面容有些發青,輕吸一口氣後,才退回原位。「是嗎?」他聲音有些顫抖,似乎在隱忍什麼。
  豐鈺轉頭,態意的欣賞著高月酡紅的嬌顏,態度依然十足從容。「我想母后是白忙了,我的太子妃根本不用她老人家費心。」
  他這話一說完,高月迅速仰起小臉看著他,一雙眼睜得比銅鈴還大。
  太子妃,他說的是太子妃嗎?
  是她嗎?有可能嗎?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皇兄是否異想天開了?天朝開國以來,太子妃均是從三品以上貴族或由官家中挑選,高女官的家世你是最清楚不過了,這位置她不夠格!」申璟忍不住說得難聽。
  豐鈺但笑不語,眼底卻有著十足的把握。
  申璟沉下呼吸,竟痛恨起他的自信。「皇兄莫非是在說笑?」
  他臉上還是笑著,可是眼瞳裡的笑意已經無影無蹤了。
  昨夜除夕,他照例是與父皇、母后,以及所有天家人一起守歲,但身邊少了個人,讓他一個晚上都若有所失,若年夜飯有她陪著一起吃該多好?
  唉,轉眼間月月入宮已有三年了,那女人至今仍不開竅,他明裡暗裡都說這麼明了,她還是寧願當只縮頭烏龜,將他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來個相應不理,裝傻到底,他忍不住咳聲嘆氣。
  因為心情不好,所以今天他刻意晚起,讓一票趕早來對他拜年的大臣與皇親們全吃了軟釘子。
  東宮每年在大年初一總會涌進四方人馬,這些人嘴裡拜年,心裡卻是拜金、拜銀、拜官,希望拜拜他來年能升官發大財,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有求必應,若無才能,父皇那他也說不上話,而真有能力的人又何必來拜他?
  若要等他登基,那也遠了,今朝他是太子,未來未必還是,將來之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過了晌午,他才姍姍起身,打石在寢外等候已久,一聽聞聲響,立即出聲問:「主子可已起床?」
  「進來吧!」他坐在床緣,懶懶的道。
  打石這才領著宮女入內伺候他梳洗。
  「大殿上來拜年的客人們,奴才一一收下他們的年禮後,就全打發走了,也暗示您今日想求個清靜,奴才想,這些人識趣得很,今天不會再有人來吵您了。今日得空,主子,您打算做什麼?」打石一面為他整衣,一面問。
  見主子沒回答,托石也沒追問,他今年十八了,比前兩年的心思與處事都顯得穩重許多。
  他仔細為主子穿好衣袍,滿意的瞧了瞧玉樹臨風的東宮太子幾眼後,對伺候太子梳洗的宮人揮了揮手,要他們退下,他隨即也轉身跟著要走,主子錯過了早膳,午膳可不能再錯過,他正準備為他張羅去。
  「打石。」豐鈺將人喊住。
  「是,主子。」他連忙轉回太子身邊,垂首候著。
  「你想……大年初一,她在做什麼呢?」
  打石只眨了一下眼,就曉得他指的是誰。
  「奴才想高女官與高大人父女相聚,應該有不少的體己話要說,可能關著門下想有人打擾……又或許四處拜年去了吧。」怕主子聽出話裡頭有太明顯的暗示,他連忙又多說一句。
  東宮女官平日沒有假期,唯有在過年時得以放假七日不用待在東宮候命,昨天一早,高女官就告假回家過年去了。
  但昨天才走,主子今天就問起,這會不會黏得太緊了?
  「打石,你是不是在想,我這主子太苛了,昨天才放人,今日就想將人召回來?」豐鈺斜瞅著他,這小子當他聽不懂他的暗示嗎?
  他小心翼翼的問:「主子不會真打算這麼做吧?」這個年假高女官可是盼了?整年,主子若真這麼做,回來倒霉的可是主子自個兒,他也不想想去年……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豐鈺抿緊嘴,大年初一的,心情就不愉快。「我沒這麼狠,也沒這麼不識趣的去打擾他們父女相聚。」
  打石臉上的表情明顯放鬆,可這讓太子見了更為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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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3:1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一章

  「去去去,我今日什麼也不想做,晚膳以前誰也別來煩我!」他趕人了。
  打石曉得主子正犯相思,生怕相思難耐會害自己成了出氣筒,他趕忙閃人。
  天朝大年初一,高月神清氣爽的起床,打算與爹帶些年糕、肉乾之類的年禮到爹的部屬家裡賀年,一般都是下屬向上司拜年,唯有她家老爹不興這套,反而喜歡到部屬家中打牙祭,與他們的家人打成一片,一同聯歡。
  在她未進宮前,每年這一天她都會與爹一起四處去串門子,唯有去年,那人在除夕前夕發了高燒,為了照顧他,她沒能回家過節,整個年節都與那傢伙綁在東宮裡,伺候他大爺吃食,這可讓她氣悶極了,等他病一好,她立即執行激烈的報復手段。
  她將他鎖在寢殿裡痛罵一通發泄後,這還不夠,她還吩咐廚房,太子病愈得忌口,三天飯菜不給鹽,讓他飲食索然無味,根本食不下咽,之後的三天她又給他加鹽,讓他鹹得下不了口,惡整得他生病時身子沒少肉,病好時卻面黃肌瘦少了好幾公斤。
  今年她總算可以回家了,昨晚也順利與爹吃了年夜飯,父女倆與府裡上下的人吃吃喝喝到深夜不知有多開心。
  那傢伙昨夜應該是在宮裡與皇上、皇后一起度過,天家的年夜當然是比一般人家更為熱鬧講究吧,不知那人昨夜睡得好嗎?
  哎呀,都放假了,怎麼滿腦子還是在想有關他的事?她敲敲腦袋,決定拋開一切,好好的陪爹過年。
  「爹,咱們可以出門了。」她梳洗妥當,正往前廳而行,卻在迴廊上就碰見爹了,以為他是來催她出門的,遂笑說。
  「出什麼門?甭出去了!」高瓊松揚著大嗓門,氣呼呼地道。
  高月挖了挖耳。爹的吼聲還是這麼驚人……
  「怎麼了?」爹瞧起來像是不太高興。
  「咱們廳上來了好多客,爹一個也不熟,都說是來拜年的,見過我後卻還賴著不走,說是你難得在家,想與你打聲招呼再走,這些人莫非吃飽撐著太閒了嗎?」
  他沒好氣的說。
  她聽了眉頭高高翹起。「這些人都是誰?」
  「全是一些從前對爹不是很客氣的高官,這會兒卻都親自跑來拜年,好像與咱們家多親似的,女兒,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她頓時明白了,難怪爹總高升不了,對官場風向總這麼不上心。「爹,這些人拜年的對象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東宮!女兒這些年在太子身邊辦事,在東宮算是紅人吧……」自己說這話還有些不好意思呢,不過確實是這樣。
  「平時我總在太子身邊跟著,他們要拉關係不容易,這會兒我回家了,又是大過年的,他們便以拜年為由,想透過我瞧能不能與太子拉上線,說上話。」她解釋這些人的目的。
  「原來是這樣,這些人真勢利,平日不交往,要交往便是利用,這些人的心眼真教人不齒!」高瓊松老實又正直,對這些事向來不屑。
  高月輕笑。「爹,這便是官場,你若想在官場走得順些,這些人雖不必刻意親近,但也別得罪,免得將來連累你那些徒子徒孫的前途,咱們花些時間打發他們一下便是,晚些咱們還是可以出門的。」
  高瓊松怔忡的瞧著她。「女兒啊,爹覺得你真的不一樣了,不再是當年那青澀的小丫頭,你變得比爹還懂這些官場門道,瞧來在東宮歷練過就是不同。」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悵,
  女兒越發成熟,處事圓融,己與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語,他雖高興女兒的轉變,但亦暗暗憂心,女兒是離他越來越遠了,將來他這無用的爹,說不定還會拖毀她的前程……
  「爹,想什麼呢?出神了!咱們還不快打發人去,下午好出門。」她拉著他往前廳走。
  【第八章】
  大年初一晚上,突然下起綿綿細雨。
  深夜裡,高月神色不善的盯著寢房外的人。「打石?」
  「高女官。」他笑得既無奈又尷尬。
  她眯著眼不說話。
  「嘿嘿……呵呵……」打石也不好主動開口,只能繼續打哈哈。
  「有話就說吧,別傻笑。」
  「呵呵……太子他……他……」
  「這大半夜裡的又怎麼了?」
  「他……您也知道的,他忍了兩天了……」
  「那又怎樣?後頭我還有五天假可放。」她提醒他。
  「這奴才知道……但是主子說……他也可以來賀年……」
  「現在,大半夜?」
  「呃……奴才勸不住他等到早上……」
  「所以他此刻人在哪裡?」
  「在高府門外,穿著深藍色大氅的就是他。」
  她沉下臉來,臉色鐵青。
  「高女官……主子已經站了好久……超過一個時辰了,外頭下雨……還有點兒冷……」
  高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你個打石,真是好說客!」
  打石越笑越僵,想拔腿閃人,可惜身有任務,沒得到答案前不敢跑。
  撐了半晌,她終於還是開口了,「大門外是嗎?」
  「是是是。」他喜上眉梢。她這是肯去見主子了!
  她回房罩了件棉襖,這才隨打石出房,來到高府大門外,她一時還沒見到他,直到打石領著,才見著躲在偏僻小亭子裡的人。
  哼哼,還知道避人耳目,否則深夜來見她,要是讓人撞見還真難以解釋是為哪樁!
  這時雨勢轉小,冷風還是吹著,雖未下雪,可是四周蒙上了氤氳的霧氣,豐鈺步履輕盈的出了亭子,他動作急促卻不紊亂,侍衛在他身後撐著傘急匆匆地跟著。
  「月月。」他一見到她眉眼都是笑。
  「太子殿下。」她臉色卻沒他好,勉強的向他行禮問安。
  他也不在意,拉起她的手。「先進亭子裡吧,雨雖小了,但還是飄著,別沾濕衣裳了。」他拉她入亭。
  他頭髮和衣袍都教霧水濕氣染得濕潤,打石說他已在這等了一個時辰,看來不假。
  「這夜深露重的,您來做什麼?」她抿著嘴問,語氣已沒有那麼冷淡。
  「我……你瞧那春聯是怎麼來的?」他突然顧左右而言他。
  「春聯?」
  「是啊是啊,過年期間,民間家家戶戶都貼著春聯,我很好奇,春聯是怎麼來的?」
  」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這我好像聽人說過,春聯是由桃符演變而來,相傳在東海有一棵大桃樹,樹枝伸向鬼門,鬼門洞裡住著鬼怪。桃樹下有兩位把守的神將,神茶與郁壘,這兩位神將若發現惡鬼,便立即捆綁喂虎。這之後,每逢年節,百姓就用兩塊桃木板,畫上兩位神將的圖像懸掛在大門兩側,以鎮邪驅鬼、祈福納祥,可發展到後來,桃符的內容逐漸被兩句對偶的吉祥詩句所取代,就成了今日的春聯。」
  豐鈺聽得仔細,輕輕頷首。「很有意思。」
  「太子怎會對這有興趣?」
  「沒什麼,只是等你時,見你家門口也貼著春聯,一時興起問了問,其實我還好奇昨夜的年夜飯你是怎麼吃的?」他眼裡出現了濃濃的羡慕。
  她很是疑惑,不知她在羡慕什麼,他昨天不也在宮裡吃了頓豐富的年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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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3: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二章

  「爹每年都會吩咐廚子在圓桌不放置一個火盆,以示溫暖,還會喚來府裡所有的人一起圍爐,飯桌上一定要有魚,象徵「年年有餘」,還要有「元寶」,也就是餃子,熱呼呼的火鍋也是不可少的,昨晚全府上下全喝了酒,大鬧了一夜,爹還帶頭唱歌了。」她詳細的說。
  「真好……」他聽得好生嚮往。
  「太子昨晚的年夜過得不開心嗎?」她審視他的神情後問。
  他笑得有些無奈。「每年宮裡過年,兄弟聚在一起,總說不上什麼話,父皇和那些娘娘們也各有心思,笑容都很客套,飯菜雖好,但嘗來總是無味,再加上父皇近年身子每況愈下,今年的年夜就更……」
  他這一說,她就立刻明了是什麼狀況了,這會兒她仿佛又見著多年前那孤獨少年的模樣。
  在東宮三年,她己徹底明了所謂天家至親,所謂皇親手足,所謂儲君悲哀。
  在天家中是嘗不到親情滋味的,尤其是他,身為儲君,與眾人距離更遠,更是所有天家人護恨的目標,難怪……他寂寞。
  「等放完假,我親自做一桌菜讓您再補吃上頓,嘗嘗高家人的年夜菜式,這可好?」她心一軟,就這麼許諾了。
  豐鈺立即眉目漾笑。「你親手做的?好好好,就等你這頓了!」他笑得無比燦爛,那發自內心的喜悅是眾人前所未見的。
  高月也感染他的笑意,不由得嫣然笑著。
  他眼裡的人兒,螓首蛾眉,眼瞳明朗,脣形彎彎,教人看了實在心曠神怡,這就是他心愛人兒的模樣……豐鈺暖暖地笑著,眼神如春水般溫暖。
  在他靜默的凝視下,她心頭小鹿又亂亂跳了,她越來越難以抵擋他深情的注視了。
  每次見到他,都很難把持住自己,即使她一再告訴自己別去在意他的溫柔,這男人日漸加深的魅力和誘惑力卻極具殺傷力,她能撐這麼久而沒有繳械投降,真的是靠自己過人的自製力。
  她有時也會想,像眼前這樣一道謎潭,如果她涉足下水,是否就能摸清水有多深,這樣就能知道這潭水是能泅泳還是隻能觀賞?
  可惜,她膽子真的很小,怕的是就此滅了頂。
  「對了,大年初一,太子做什麼去了?」她刻意轉了話題,不然再這樣下去,光是想要不要「下水」這件事,她今晚就甭睡了。
  豐鈺像是有點兒失望,沒能繼續與她脈脈相視。「今天我閉門謝客,閑賦了一天。」
  「怎麼可能?今天應該很多人來向您拜年才是,您哪有辦法閑賦?」
  「是真的,我要打石將他們全打發走了。」
  倏地,高月想到什麼,臉色拉了下來。「原來,我今天被毀就是因為你!」
  「我、我做了什麼?」見她雙目噴火,他嚇了一跳。
  「你、就是你!我道為什麼我家門檻今天被踩破了,來了一批又一批,送走了一缸又一缸的人,讓我與爹疲於應付,鬧得一整天也出不了門,原來是你,就是因為你的不見客,這些人才一股古腦通通往,我這來了,煩得我差點沒大過年的在門上掛上白布偽裝成喪宅,叫這些人別再來煩!」知道罪魁禍首後,她氣得柳眉倒豎。
  豐鈺小小聲的道:「我不曉得這些人見不著我,就改去煩你……」
  「好個不知道,你不知道這些不速之客會來煩到我,那你總該知道,這最大的煩人精是誰,我最不想見的不速之客就是你!」她朝他吼。
  「呵呵……」他又裝傻了。
  高月一手指著他,多餘地撂狠話警告,「天黑又冷,太子到底來做什麼?你若說不清楚,破壞我的假期,小心我——」
  「我來送這個給你。」豐鈺截住她的話,拉過她的手,趕緊在她手中塞了樣東西。
  她微傻,低頭瞧了瞧他給的東西。「紅包?」
  他用力點點頭。「我曉得民間習俗,過年總要討個紅表示吉祥,這是……我送你的吉祥。」他臉有些紅。
  她瞧著手中的紅包袋,厚厚的一封,賞得不少,比爹發的還沉上許多。「太子就是專程送這個來?」
  「嗯……你不喜歡嗎?」他有點兒緊張,怕她退回。
  「喜歡。」她自然的收進衣袖裡了。這筆錢正好給小菊兒當嫁妝,這次回來,她發覺小菊兒有對象了,爹薪餉不多,養一家子人剛好,她的餉銀平常都叫人送去給那跌跤後己半身不遂,無法再賣糖葫蘆的婆婆了,她正愁沒錢給小菊兒做嫁妝,這會兒的紅包來得倒及時。
  見她紅包收得快,他有些訝異,但僅一會便又開心的笑了。她八成是因為發覺了那紅包袋上印有兩人的名字吧,這可是他特意要人刻印蓋上的,還落了年份,表示是今年送的,明年的他也一併請人落印好了,就等明年給……
  「月月,我以後不再叫你月月了。」豐鈺忽然說。
  「喔?為什麼?」他又有什麼花樣了?
  「因為當初會喚你月月,是取朋友之意,但是……我覺得不再適合了。」
  「怎麼個不適合法?」
  「朋友一變質,就不一樣了……」他雙眼變得含情脈脈。
  高月寒毛豎起,眯著眼看他又怎樣了。
  「就喚小月兒吧,親昵又不致過度噁心。」
  她翻了個白眼。天啊,這樣還不噁心!
  「不行嗎?」他看起來很脆弱,像是若被拒絕,心可能會馬上破碎似的。
  她是真想說不的,可是見他這副德行,只能沒好氣的道:「隨便。」
  管他愛叫什麼叫什麼,反正當初他喚她月月時,她也沒同意,他還不是叫了三年。
  「謝謝你,小月兒。」他甜甜的喊。
  「不用謝。」她一整個無力,都不知要說什麼好了。
  「小月兒,你人真好!」他一把抱住她,溫熱的鼻息拂在她臉上,下一刻,她整個人僵住了。
  他無預警的吻上她的脣,動作有些生澀,他的脣試探的裹含住她……
  這傢伙——好大的膽子?
  她第一時間想推開他,但在他轉為熱烈的擁吻下,那股推人的衝動不知何時消失了,他的味道有如甘泉般清冽,讓她貪戀起他口中的甜味,她仿佛溶在糖罐裡,一寸寸的軟化,一寸寸的迷失心神……
  這吻最後是如何結束的,她不清楚,只知道等她漸漸回過神時,對上的就是他那雙閃得跟沙漠星辰似的眼睛。
  「小月兒,你是我心愛的小月兒,這點你千萬要記住!」豐鈺笑咪咪的提醒。
  心愛的小月兒,他心愛的……她腦袋還迷迷糊糊的,沒有反應不過來。
  「今日就算是你我的定情之日,每年的大年初一,就這時候,我盼年年都有一吻。」他笑著許願,她沒搖頭也沒說話,他將她圈入懷中,下巴頂著她的發心,抱著她左右輕晃著。「小月兒,新年吉祥。」
  「新……新年吉祥。」她呆呆地,很自然的也接口賀年。
  他輕笑著,摟著她的手臂圈得更緊了。
  「太子……」
  在這花好月圓的時刻,打石居然敢上前打擾?
  他明顯感受到懷裡的人兒身子微僵,他立時拉下臉來,目光難得帶了怒意,可是就在瞧見打石的神情有異後,他心頭一跳。「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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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宮裡方才派人來說,皇上在與嬪妃說笑之際忽然倒下了,皇后請您即刻入宮。」
  豐鈺聞之神色丕變,他懷裡的高月更是驚愕。怎會如此?
  大年初二,她便回到東宮。
  不知宮裡現下情況如何?聽打石講,此事被皇后下令封鎖,不準透露分毫,生怕引起百姓恐慌,但她清楚真實的理由是要防止宮變。
  萬一皇上真有意外,就必須確保太子能安穩登基,所以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生變。
  但她擔心,二皇子申璟這幾年積極的拉攏朝中官員,擴展了不少的勢力,反觀豐鈺,因礙於天子在位,不能攬政結黨,就怕被冠上想逼宮登基的惡名,但如此下來,豐鈺的羽翼未豐,若皇上這時驟逝,他倉卒登基,也只是讓自己陷入險境與危機,所以皇上這時候千萬不能有事,否則單憑豐鈺目前之力,定難掌控大局。
  她昨夜本想與他一同進宮的,但他要她等假滿再回來,可發生這樣的事,她哪還有心情待在家裡過節?而此刻宮裡情勢瞬息萬變,這會兒都過一矢了還不見他回來,讓她實在坐立難安,心焦如焚。
  「不成,我不如去瞧瞧情況!」她坐不住了,想親自走一趟去找他。
  人才走到門口,迎面就見豐鈺領著打石跨進大殿。
  「太子回來了!」她驚喜的呼出聲後,隨即見他一臉的疲憊。
  豐鈺見她人在東宮有些意外。「你怎麼回來了?我不是要你——」
  「這您別管,還是快告訴我皇上他……他怎麼樣了?」她憂心的追問。
  他勉強綻出一抹笑。「設事了,父皇在今晨就清醒了,只是我不放心,便留下陪他,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回來。」
  她聞言總算松了口氣,軟下身坐進椅子裡。
  好險,危機已過!
  他見她這模樣,曉得她有多為他擔憂,上前撫著她的臉蛋,很是感動。
  「沒事了,你不用擔心,要知道你早回來了,我會要人送消息給你,也省得你——咦?你沒睡好嗎?怎麼眼窩黑了一圈!」他像是她得了什麼重症似的臉色大變的嚷著。
  「還說呢,你自己還不是眼睛充血,連胡碴都生出來了,從昨晚至今都沒闔過眼吧?」她反問。
  「高女官,主子不是從昨晚就沒闔眼,而是從您告假回府那一夜,就睡不著覺了。」打石多嘴的替主子答了。
  「你這奴才舌頭是什麼做的,嫌太長了嗎?」豐鈺馬上出聲斥責,一面難為情的偷覷著面前的人兒,瞧她反應好像沒生氣的樣子,稍稍安了點心。
  她最討厭他為她茶不思、飯不想、覺不睡了,上回她請辭女官,他與她鬧了三天脾氣,故意不眠氣她,果然惹得她跳腳,然後就發生母后逼她,她索性將他推給別的女人之事,雖然她沒有明說是為此事生氣才這般狠心,但自那回過後,他便不敢再任性的殘害自個兒的身子了。
  「既然太子多日未眠,那……那這會兒快去睡吧,我也要去補眠了,就……就不跟您多說了。」
  奇了,她臉兒為什麼紅通通的?
  見他與打石都奇異的盯著她瞧,高月羞赧地睞了他們一眼,貝齒往粉脣上咬了咬。
  「太子快去睡,醒來我答應做一桌菜與您圍爐的,等太子醒來就有得吃了。」
  話才說完,腳步極快的消失了。
  「主子。」打石喚道。
  「唔?」他視線還一直停留在她身影消失處,舍不得移開目光。
  「高女宮這像是在害羞耶。」
  「嗯嗯。」豐鈺認同。
  「這是您昨晚那一吻的功勞嗎?」
  「有可能,如果是,我早該吻了!」他這時不由得恨起一年前馬車倒霉落入泥坑之事,要不然早得逞……
  他臉上出現懊惱的表情。
  「主子,奴才恭喜您了!」
  「好說,去帳房領賞去吧,還有,要大夥在我醒來後也一起來圍爐,除了小月兒親手為我做的,那桌菜你們不許碰外,其餘的要御廚為大夥打點,眾人可以盡情縱飲,不用拘束。」
  打石大喜。「奴才代東宮上下,謝主子恩賞!」
  這日高月隨豐鈺到了御書房,她在門外候著,他單獨在裡頭與皇上說話。
  「劉尚書的女兒劉潔兒你見過?」皇上氣色蒼白的斜倚在房內的一張軟榻上。
  「見過了。」垂手立在父皇跟前,兩人中間隔了張大桌子,豐鈺表情淡然無波的回答。
  天家人相處總有距離,就算是父子對話,也少有親昵。
  「你對她印象如何?」皇上接著再問。
  「那日孩兒醉了,實在記不起她的長相。」
  「可朕怎麼聽皇后說,你對劉潔兒的印象極好,一年前見過,至今仍然念念不忘?」他若有所思的問。
  豐鈺蹙了蹙眉。「莫非是母后記錯了。」
  「太子!」皇上語氣稍濕嚴厲了些。
  他立即垂下頭,不發一語。
  皇上怒視他一眼後開始咳嗽,他聞聲連忙上前遞水讓他潤喉。
  喝過水後,皇上瞧著他嘆了口氣,似乎也感到很無奈。「你可知道你母后的用心?」
  「孩兒知曉。」豐鈺更無奈。
  「知曉就不該違逆,朕育有六子九女,皇子中只有你與老二已成年,其他都在十歲以下,朕雖早早立你為太子,但你勢力卻未及老二,朕知道這是因你身為太子的緣故,反而不能大張旗鼓的擴張勢力,只能藉著聯姻鞏固地位,所以你母后才會為你找上劉尚書當臂膀,希望他能助你上位,這點心思你既明了,為何不配合?」
  皇帝雖病著,但對朝廷內外的局勢仍了若指掌。
  「兒臣對那劉家小姐沒有興趣。」他直接說。
  「混帳!娶她不是來讓你助興的,她的父親在朝中有實力,她能幫你!」
  見父皇動怒,豐鈺沉默了。
  「朕身子日益衰弱,只想在百年後順利將江山社稷交給有才德的人,你以為朕一定要你接棒嗎?璟兒能力也不錯,朕也能扶植他,只是不願見你們兄弟鬩墻,鬧得天下不寧,所以朕選擇了你,你是朕的長子,由你繼位,最無爭議,也能安撫照顧其他弟弟,朕對你用心良苦,寄予厚望,你莫要讓朕失望啊!」
  他深吸一口氣才道:「父皇,兒臣自有打算,不會讓您失望的,只是劉小姐兒臣真的沒法接受。」
  「朕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進去多少,你當真以為朕不會廢你?」皇上怒不可遏,憔悴的臉龐顯得更加慘白,甚至隱隱透出青色。
  豐鈺垂首而立,緊抿著脣,雙拳緊握。
  「你這孩子有才有智也有德,就是沒有雄心狠勁,你該學學璟兒,也許他比你更適合做皇帝,你滾出去吧!」皇上無法平息怒氣,鐵青著臉轟人。
  不久,御書房的門開了,豐鈺面色難看的走出來,而那垂首安靜立在門外的小女官並沒有抬頭看他一眼,他不發一語,負手步下丹墀。
  高月依循著宮禮在他身後三步之遙跟著,他步伐不快,她亦步亦趨的跟著。
  他一聲不吭的走了一刻後,終於停下,長長喟嘆一聲後轉身,定定的望著已是淚眼婆娑的她。
  見他轉身,她忙要擦去淚痕。
  「別動。」他驀然制止。
  高月的手僵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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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3: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四章

  「讓我來吧。」他移步走向她,伸出手為她拭淚。
  她先是呆立著,而後趕緊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太子,這裡是宮裡,隨時有人經過,您不可以……」
  他手還舉著沒落下,就這麼凝視著她,好半晌才重重放下。
  「那你別哭了,父皇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才會這樣說,他一向寬待我,不會有事的。」他當然曉得父皇那吼聲,她定也聽得分明。
  她心中一痛,最後狠下心道:「其實……那劉小姐很美,又可以幫助太子,您何不——」
  「住口!」
  她倏然收聲,他如此疾言厲色的對她說話,這還是頭一遭。
  「你明知我心,不許再說這些。」豐鈺說道,神色依然沒有緩下來。
  高月默默地捏緊了雙拳,卻無法不面對現實。「我的家世不足以成為太子的正妃,所以太子無須再為我堅持什麼,觸怒帝王。」
  「那是現在,未來不見得如此。」
  她知曉他的意思,也許等到他成為皇帝的那一日,就能破例讓她為後。
  「可是太子目前這一關都過不去了,怎麼談未來?沒有劉潔兒,您說不定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她殘忍的說出事實。
  豐鈺神情陰郁,這回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往前行。
  她完全明白他內心的苦悶與掙扎,可這就是他得面對的情勢,江山與她,是男兒就該清楚孰重孰輕。
  咚!正當她陷入苦楚的思緒時,不知由哪冒出的小傢伙撞上了她的腿,見小傢伙即將撲倒在地,她趕忙抱住他的身子,免得他跌跤。
  「六皇子!您還好吧?」瞧清搶救在懷裡的孩兒面容後,她吃驚的問。
  才四歲不到的直璇顯然也受驚了,竟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六弟,你怎麼一個人在宮裡奔跑,照顧你的嬤嬤們呢?」豐鈺也停下腳步,訝異的回頭。
  「啟稟太子,奴婢們在這兒。」一群宮人倉惶出現。「讓小主子衝撞太子,還請太子饒恕奴婢們照顧不周之罪。」一群宮人惶恐的跪地請罪。
  「都起——」
  「璇兒!」
  豐鈺正要宮人們都起身,遠處突然奔來一道窈窕的人影,後頭還有一票宮女跟著。
  她便是六皇子的母親,目前最受皇上寵愛的珍淑妃。
  皇帝三個月前驟然昏厥時,便是在她面前發生的。
  「下官見過娘娘。」一見她,高月立即屈膝。
  珍淑妃抱回直璇後,匆匆對她頷了首,直接又轉向豐鈺行禮。
  她年方二十三,僅僅大太子兩歲,但論身份卻是長輩,可是在宮裡,太子的地位除了皇后以外,凌駕於其他眾人,所以她必須向他見禮。
  兩人一來一往見過禮後,珍淑妃見照顧直璇的宮人全跪著,立即訝異的問道:「可是璇兒不小心衝撞了太子?」
  豐鈺含笑搖頭。「沒有,六弟只是撞上了高女官,小傢伙還差點跌跤了,是高女官救了他。」他接著示意地上的宮人們起來,不用跪著了。
  宮人們這才謝恩的爬起退至一旁。
  「多謝高女官了。」珍淑妃側首道謝。
  高月連連搖手,不敢居功。
  「太子見諒,璇兒方才砸壞皇上最喜愛的玉器,自知闖禍了,這才衝出來,其他人追他都來不及,這孩子真是該打!」她嘴裡說著,但那眼神分明是飽含寵愛,哪打得下自己的愛兒。
  「六弟還小,娘娘不用對他這般嚴苛,況且父皇最疼他,你若真打了,父皇還不心疼嗎?」豐鈺說。
  這話說得她臉都紅了。「太子說這什麼話,皇上哪最疼他了?在皇上心裡,最在意的還是太子。」
  他淡笑未接口,他們本來就少接觸,因此寒喧兩句她就帶著直璇匆匆離去了。
  她走後,豐鈺目光不自覺變深,不嘵得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高月輕咳兩聲才招回他的思緒。
  經直璇這麼一鬧,他見她眼淚沒了,愁緒還在,不由得長嘆一聲,心疼不己。
  【第九章】
  一早,豐鈺帶著打石進宮探望皇上的病情,這三年來他上哪都攜著她,這次卻沒帶上她,高月心知為什麼,是不願讓她再見到皇上對他的逼婚。
  她瞧著外頭的天色已近晌午,卻不確定他是否會回來用膳,但她還是命人準備著,以防他出現喊餓。
  皇上身子益發不好了,昏厥的次數也逐漸增加,皇后與豐鈺都憂心不己,就怕他撐不住了……
  而她何嘗不憂慮,豐鈺堅持不願娶劉潔兒之事已觸怒龍顏,連劉家人都倍感羞憤,已放話不願意支持太子。
  然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申璟的同母妹妹在這時候嫁給掌有京城禁軍大權的將領,這代表於申璟的勢力已深入京城禁軍,若皇上在此時倒下,以現今的情勢,豐鈺想順利登基,比先前更危險十倍。
  太子會這麼堅持不接受劉潔兒,她是罪魁禍首,因為她,所以他寧可讓自己處境艱難,也絕不負她。
  她眉頭深鎖,想要勸他,但又不知如何勸起。
  她抗拒了他很久,就是不願意面對今日她不想與人爭夫,所以不肯接受他,可不管她願不願意,他都執意要她,而他也明白,只要他一旦成親,她便會離開,所以他才不願意放手,不接受劉潔兒。
  難道要她說出她願意做小這種謊話,來騙他暫且接受劉潔兒嗎?
  非得這樣才行嗎……
  「高女官,尚書府的千金劉潔兒持著皇后的手諭來見太子。」宮人來稟,打斷了她的思緒。
  「劉潔兒來了?」她霍地由椅子上躍起。那女人竟然來到東宮了!「可是太子目前人不在——」她莫名有些心慌。
  宮人見一向穩重的她難得出現不知所措的模樣,趕緊道:「奴婢已經告知劉小姐了,但她手上有皇后手諭,奴婢不敢擅自接下,還請高女官出面接旨。」
  她努力鎮定下來,不禁懊惱起自己怎麼一聽見劉潔兒到人就亂了。「好的,劉小姐被安頓在哪?」
  「在東閣。」
  「好,我這就過去。」她很快的整理了一下儀容,才舉步往東閣走去。
  東閣是東宮用來接待賓客之所,那千嬌百媚的高傲身影就立在閣裡。
  高月帶著一抹複雜的心情走進去。「下官見過劉小姐。」
  劉潔兒見是她,向前走了兩步,面色略微不悅。「是你來接皇后手諭?」
  「是的,太子不在,只好由下官出面代接。」
  「你不過是個九品女官,何以代表東宮?」明顯瞧不起她的身份。
  她這氣焰頗教高月不舒服,但還是不卑不亢的道:「高月雖品階不高,但蒙太子信任,得以全權處理東宮的大小事。」
  她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你是說,太子將東宮交由你管理?」
  「正是。」高月寵辱不驚的頷首。
  這讓劉潔兒暫時壓下高傲的氣焰,東宮女官得寵之事她早已聽聞,但高月畢竟只是女官,並非太子妃嬪,所以就算再怎麼受寵她也不放在心上,還想著將來自己若成為東宮正妃,說不定可以將之拉攏,為己所用。
  可這會兒她竟掌有東宮大權,又想起去年夜宴太子與她表現親昵,這讓她不得不有所懷疑,對於太子來說,高月真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女官而已嗎?她手中捏著皇后手諭,一股醋意與警覺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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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4:0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五章

  皇后要她送來手諭,只不過是找個藉口讓她來見太子,可不巧他不在,太子去見皇上,皇后不應該不知道,所以皇后這是刻意讓她來會會這名女官的……
  莫非太子之所以拒婚,與她有關?
  「好,皇后的手諭你可要接好了。」她傲然的取出手諭要交給她。
  高月立即伸出雙手要接過,但就在她即將觸碰到前,劉潔兒手鬆開,手諭就這麼落地了。
  她一愣。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丟棄皇后的手諭,該當何罪?」劉潔兒倏地出聲喝斥。
  她神色一沉。這女人為何要故意陷害她?
  「劉小姐,是你鬆手手諭才掉落的,怎會是我丟棄?」她沉聲道。
  「你胡說,竟敢污衊本小姐,我們到皇后那去說分明!」
  高月愣住。找皇后?皇后已覺得豐鈺拒婚是受她影響,對她極為不滿,這時去找她,不是正好讓她可以拿這事將她除去……看著掉落地上的手諭,她心中頓時雪亮。皇后就是要她這麼做!
  劉潔兒拉住她的手腕。「走,咱們見皇后去!」
  她甩開她的手。「這事等太子回來再說。」她不能單獨去見皇后,這也是豐鈺的交代。
  只要她堅持下與劉潔兒離開,這裡是東宮,她也不能拿她如何的,她打定主意等豐鈺回來解決這事。
  劉潔兒冷笑。「別以為你不肯跟我去見皇后,我就奈何不了你,我這就即刻去向皇后稟報這事,讓她親自派人來拿你!」
  說完她轉身就走,但行到了門口卻猛地頓住腳步——
  「二……二皇子!」她驚呼。
  高月聽見倏然轉身,見申璟竟站在門邊擋住劉潔兒。
  他的身後還站著那名通知她劉潔兒到來的宮人,瞧那宮人的神色便知是她將申璟領到這兒的。
  這名宮人是想申璟可以幫她吧,但申璟怎會突然造訪東宮?帶著疑惑,她走上前,朝他行了宮禮禮。「二皇子萬安!」
  「高女官不用多禮,你可是皇兄跟前的紅人,這般對我行禮,我真是有點受不住了!」他這話是說給劉潔兒聽的,她聽了果真面色不佳。
  「再說,你我也不是沒交情,用不著來這套吧,月兒。」他竟親昵喚她。
  高月頓時傻住。他在搞什麼?
  「劉小姐要走了嗎?」他當沒見到她有多錯愕,逕自又對劉潔兒問道。
  「奴婢現在要去找皇后——」
  「去告狀是吧?方才的情況我也瞧見了,正好陪你一起去,可以將事情對皇后說分明,走吧!」他笑說。
  「方才……二皇子瞧見了?」劉潔兒心驚。
  「是啊,好巧是不?」
  這下她連脣色都刷白了。
  「走吧,你不是要去見皇后嗎?難得本皇子有空可以陪你走上一趟,怎麼不走了?」
  劉潔兒惱恨的咬住白脣。「我想,可能剛才真是誤會,這事、這事就算了,我也不追究了!」說完就心虛慌張的想即刻離去,但他卻擋著不讓她走。
  「劉小姐,這女人是我的人,你最好別想招惹她,否則後果自負!」他竟對著她狠聲說道。
  聞言,她狠狠倒抽一口氣。「她不是太子的——」
  「她現不是太子的女官,可未來未必還是!」
  她神色大驚,不可置信的瞪向高月,宛如在控訴她腳踏兩條船。
  高月焦急的想解釋,劉潔兒卻已在申璟讓後奔出東閣。
  「二皇子不該胡說八道的!」她也大怒,不懂他為何敢當著她與劉潔兒的面說出這種話?
  「你該先感激我救了你,而不是指責我胡言亂語。」申璟說。
  「你!」他說的沒錯,他是救了她,但他所說的話實在氣人,讓她怒得想先劈死他後再道謝。
  瞥見一旁的宮人正膽戰心驚的看著他們,高月倏地一驚,立刻壓下火氣,打發宮人離去。
  「二皇子是來找太子的嗎?」宮人走後,她板起臉重新面對他。
  「我剛見完父皇,知道皇兄還在父皇跟前奉藥,想你一個人在東宮,所以過來陪陪你。」他說得極為輕浮。
  高月氣結。「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今天只是來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她正色的直視他,只希望他說完快滾,她對他一點好感也沒有,更懼怕他身上不時散髮出來的侵略氣息。
  他是豐鈺的敵人,她不可能跟他沾上任何關係,真不知道他為何對她和太子的關係仿佛甚為妒恨?
  申璟舉步朝她欺近,她謹慎的往後退,他見了眼底隱隱含怒,寒意漸深。「我是來告訴你——」
  夜深時分,高月不知睡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她忽然黑睫顫了兩下,有些心悸的猛然睜眼。
  眼兒一睜,直直望入眼底的是一雙烏黑瞳仁,她一陣屏息後,蹙起眉心。
  他回來了?但他從來不曾在夜裡出現在她寢房裡,見他眼神複雜的緊緊凝視著她,莫非——
  「皇上他……」一開口,她才發現自己聲音竟啞得難聽。
  「父皇入睡,我才回來的。」豐鈺笑說,又恢復了平靜淡定的笑顏,他執起她的手,「瞧你今天畫了不少蘭,手酸了吧,我幫你捏捏。」正好借機摸摸她又白又嫩的小手。
  曉得他定是回過書房,見到她因心情煩躁而畫了一桌子的蘭。
  這幾年他按摩的力道拿捏得越來越好了,小手在他的長指下被珍惜的揉捏著,非常舒服。「皇上的身體狀況讓太子很憂心吧?」
  「嗯。」他回應的點了頭。
  儘管天家人間的親情淡薄疏離,但豐鈺是個異類,他重情重義,雖與皇上間隔著一塊天家之地,讓他們彼此不能真正靠近,但在父皇生死交關之際,他很希望能跨越那條鴻溝,真正盡些為人子的孝道。
  這些她懂的,她懂他的心意。
  她握住他輕揉的手,用雙手裹住那隻大掌。「會沒事的。」她啞聲說。
  豐鈺深深回望她,白玉面龐散髮著淡淡瑩光,眼眸裡頭像一泓被細石投中的水潭,一圈圈的漣漪緩緩散開。他緊抱住她,雙眉漸舒,終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宛若她是定心丸似的,抱著她久久不放。
  「太子……」教他這般激動的抱住,又是在曖昧的床上,她雪膚上全染了細細紅暈。
  她別過頭想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可這一轉頭,嘴卻正好擦過他的脣,她驚愕的一顫,他卻是眼眉上挑,嘴角噙笑,簡直比旭日還要光耀,害她的心頭小鹿再度狂亂的撞個不停。
  「小月兒,我喜歡你的主動,很喜歡!」
  她又羞又窘的急忙搖頭否認,「我不是——」
  「沒關係的,你以後想,就儘管來,我隨時可以配合,你別客氣。」
  「我說那個……方才真的、真的不是,太子誤——」
  「瞧你都急得語無倫次了,我曉得,我曉得的。」他重新將她抱緊。
  她在他懷中松了一口氣,他沒誤會就好。
  「我曉得女孩兒臉皮薄,以後我會主動的,你若想要了,只要暗示一下,我立即就來……」
  他在說什麼啊,她是「想要」什麼?她差點昏死在他懷裡。
  「小月兒……」他將臉全埋進她頸窩裡,直接貼上了她赤裸敏感的肌膚,如此親昵的接觸,教她全身立即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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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4:1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六章

  「我不負你,絕不負你!我等了好些年了,才將你抱在懷裡,若負你,對不起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人說天家人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所以自私有理,我絕不負自己,絕不!」他五指牢牢攥住她的手腕,那樣的深切與堅定的說著。
  這番強烈的宣言還是第一次由他口中說出,就像夏日熾熱的陽光,照耀逼退她心中那些名為猶豫與遲疑的陰影,一股結實的力道壓向她,那與夏日陽光一般炙熱的脣吻住了她。
  豐鈺眼波翻涌,情動地伸出手撫上她的衣襟,當他溫柔的手指游移在牡丹團扣上時,灼人的流光卻逐漸隱入深沉的眼眸中。
  滑開手,翻身將她抱個滿懷。「小月兒,我累了,別管什麼禮數,讓我咪一會吧……」他蜷到她身邊躺下,摟著她的腰,在她暖暖的懷抱裡沉沉睡去。
  豐鈺己三天未曾回到東宮,打石隨他去見皇上,也無任何消息傳回,高月心情不定的多次派人去打探消息,但卻無隻字片語傳回。
  到了第四日,她已心急如焚,再也按捺不住,親自去了龍延殿。
  當她終於見到他由殿內走出的那一刻,立即教他的樣子驚得說不出話。
  他向來光華如玉的容顏仿佛蒙了層烏雲,眼內紅絲密布,整個人憔悴不堪,全身散髮著一股深沉的哀傷。
  「您一直侍奉在皇上身邊,難道都沒歇息過嗎?」高月心疼的問。
  他默默的點頭,看著她的眼神竟是千絲萬縷,目光複雜。
  她微訝。「太子,您——」
  「你先回去吧,晚些時候會有消息送到東宮。」他面無表情的吩咐著,眼裡有著罕見的寒意。
  怎麼說沒兩句就要她走,好歹告訴她現下的情形,好教她放心呀。
  「我問您——」
  「什麼都別問,回去吧!」他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她有點兒錯愕,不由得傻立著。
  「你沒聽見太子說的,他要你離開嗎?這裡並不需要東宮的女官!」由殿裡驀然走出來的劉潔兒嘲諷的瞟了她一眼,目光綿裡藏針。
  高月眉頭鎖起。漠非劉潔兒這幾天都陪在他身邊嗎?她略微吃驚的望向豐鈺,貝跳神情莫測,她一時半刻也分不清他是什麼意思,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什麼解釋也沒有。
  劉潔兒瞪著她的眼神越發像飽含毒液的毒針,令人膽寒。「這是龍延殿,不容閒雜人等進出,你不走,難道想要太子派人拿你?」她氣焰囂張的道。
  高月僵住了,只見站在一旁的豐鈺眼底飛快閃過一道冷光,,卻不發一語。他竟連句相護的話也沒有?這算什麼!她不敢置信的扭過頭,心中有氣。
  「太子要下官回去,下官這就回去,沒必要讓劉小姐發號施令吧!」她氣惱的說。
  豐鈺眼眸更為深沉。「高女官,本太子要你即刻就回去的話,你當成耳邊風了嗎?」他終於再度發話,但卻是加重語氣的指責她。
  她心頭一驚,他從不曾拿太子的身份威勢對待她,可今日竟然在劉潔兒面前擺出來了。
  這是要讓她在她面前難堪嗎?
  抬眼見到劉潔兒那得意傲慢的臉龐,高月委屈的垂下面容。幾天前劉潔兒送皇后手諭的事,她雖並未親口告訴他,但東宮裡其他的人應該也會向他稟告,她以為他會護著她的,顯然她錯了!
  她忍住委屈和怒氣,規矩的朝他以及劉潔兒行了標準的宮禮,白著臉的離開他們的跟前。
  什麼嘛?跟著劉潔兒在一起三天,連個消息也不給,還擺臉色給她看,他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他要她回東宮等消息,等什麼消息,難道是等他與劉潔兒的好消息嗎?
  真是嘔死人了!
  一肚子氣,高月用力踏著腳步往前行。早知道就不來探他了!
  搞得好像是她壞了他的好事似的,過分!她心裡酸得不得了。
  「高女官!」
  才轉出龍延殿,『她聽見有人喚她,是打石,他正奔向她。嚇,他來得正好,她正好問清楚,那人到底哪裡不對勁,為何拿她發脾氣?
  「打石,我問你——」
  「高女官,有問題您也先別問!」他在她面前打住身子後,馬上截斷她的話。
  沒料到連打石也這麼對她,她呆了半晌。
  「高女官,奴才不是奉太子之命來的。」他神情古怪,一開口就強調。
  她眉心一寸寸收攏,心思也跟著發沉了。
  「是打石自個兒有些話想先讓您知曉,只是希望說了您別吃驚……」他眼神機警地不斷張望四周。
  高月眉頭蹙得更深,默不吭聲,知道情況可能不太樂觀。
  「主子也是不得己的,您應該要體諒他,皇上、皇上就在兩個時辰前……駕崩了……」
  隔日有消息傳回東宮,不,應該說是皇后下詔廣布天下,皇帝病重,太子需得立即迎妃為皇上沖喜,盼能輓回垂危的天子之命。
  太子迎妃這事原無爭議,只是妃子人選出人意料,並非原先皇后中意的尚書之女劉潔兒,而是平定北國的功臣陳敬之女陳芝貞,至於劉潔兒,皇后下旨冊封為太子側妃,豐鈺太子一口氣立下兩妃。
  高月打從昨日回來後,便將自己鎖在房裡。這就是豐鈺要她等的消息?
  還真是個好消息啊!
  她的神情麻木,心卻像教人割開一道血口,好痛,血仿佛從心裡蔓延出來。
  他說過不負她的,終究還是做不到!
  癱坐在床上,她緊緊捂住嘴,眼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涌出,指縫中細細傳出嗎咽的哭聲。
  清俊男子走了進來,眼中刻畫著深切的痛、眸中盡是無力輓回的哀傷。
  「小月兒,我對不起你。」他眼底的悲傷如江水奔騰,只能竭力克制卻無法完全隱住。
  他的話像一根刺,刺得她宛如遭受到鑽心之痛。她搖了搖頭,朝他綻出一朵蒼白的笑花。
  「不用這麼說的,這是你應該做的決定,你沒有做錯!」她將酸楚埋進心中,藏進血流裡,任其逆流成傷。
  皇帝駕崩之事目前仍被隱瞞,消息鎖在深宮之中不得走漏分毫,因為申璟的禁軍就守在城外,一旦天子駕崩,必將立即引兵奪位。
  因此,他得尋求有兵權的重臣相勸,而那人便是陳芝貞之父陳敬將軍,這也就是他為何割捨劉潔兒立陳芝貞為正妃的原因。
  那劉潔兒大概作夢也沒想到,會有一個更強而有力的女子冒出來奪走她的皇后之位,這會兒該是氣得跳腳了。高月愴然一笑,而她自己呢?又何嘗不是為這變化而震愕。
  豐鈺緩步走至她身邊,似有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句也吐不出來,只能怔怔望著她。
  「身為帝王,為了社稷,為了天下,您做了一個非常好的決定,我……」她輕顫地撫丘他毫無血色的臉龐。「我……不怪您。」
  這句話像是一把刀,頓時插入了他的心肺!
  怪他吧!若小月兒肯大聲對他咆哮,那表示他還有希望,若她能像往常一樣痛罵他,更能教他安心,可是,她輕輕的一句原諒……他的血液仿佛停止流動,天地都為之變色,變得黯淡無光。
  「小月兒……」太過害怕,他喉頭滾動,連話都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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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她冰冷的手指撫上他的脣,臉上依稀有著淺淺笑容,那笑容卻教他顫慄不安。
  不要,他不要留不住她……
  「我相信太子能順利即位的,等您繼位立後的那一日,我就會辭去女官一職,回去照顧我那大嗓門的爹,將來若有機會,我也會進宮來探望您的,到時候您可別耍天子威風不見我了。」她淚顏含笑的說著。
  是誰說笑中帶淚最是美?這樣的美確實絕倫,但卻生生刺痛了他的雙眼。
  她果然要離去了,他無聲的凝視她,就如同在看著即將失去的無價之寶。
  「這幾年太子幫我在畫作上題了不少字,這會兒沒了工作,光靠爹那點薪俸度日太辛苦,這批有御筆真跡的墨寶正好讓我可以發一筆橫財,貼補家用,這就算是您給我的退職俸吧……」
  豐鈺紅著眼眶的注視著眼前努力笑得燦爛的人兒,她不知此刻她的一顰一笑對他來說,都是點點心痛。
  他絕望的眼神看不到一絲光明,他終究失去了她,失去了高掛在天邊、最心愛的小月兒……
  難道,他誓言想擁有的人真留不住了嗎?
  留不住了嗎……
  為何她就不能為了他妥協?
  「豐鈺,我愛你!」倏地,他心神一震,眼中燦若明星。
  他沒聽錯,沒聽錯?
  小月兒像是很不容易才說出這句話,可是她說出口了,他欣喜若狂,這意思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也許是從太子大年初一特地為我送來紅包時……也許是馬車裡你差點吻上我時……又或者,是從我被設計成為東宮女官那時就開始……或是更早,早在井底初識的那一刻起……我也不能確定,但卻不想隱藏不告訴你,因為說了,至少在最後的時候,對你、對我自己都沒有遺憾。」
  最後的時候……他的眼神剎那間如星辰隕落,胸口的疼痛更勝前一刻。
  「豐鈺,你只要想著,高月曾經愛過你,這樣就夠了,你不要遺憾,不要不捨喔?」
  一滴淚劃過他臉頰,他的心,徹底碎裂了!
  【第十章】
  皇帝駕崩之事終於公開。
  金碧殿上,天朝的新帝登基,鼓樂齊鳴,百官齊拜。
  豐鈺明黃龍袍加身,也已正式稱帝。
  他立於大殿之上,雙目炯炯的直視前方,他的皇后,鳳冠彩服,一步一步踏著蓮步而來,陽光下,他的笑容越擴越大,是真心歡喜,他等這一刻等很久了,終於迎娶到心愛的人兒,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脣,她的嗔怒嬌憨,所有的一切,在他眼裡都是那麼的完美,比起他身後皇位,他更眷戀眼前緩步走向他的女子,小月兒……他、心愛的小月兒……
  當女子終於落定在他眼前,在燦亮不可逼視的陽光下,他的笑容驀然消失在眼底……在脣邊……
  高月專心地揮筆描畫著一株又一株的蘭,今日的登基立後大典上,她沒去瞧他的龍袍丰姿,以及他帝後並肩的模樣。
  她已辭官,如今的她無官一身輕,想不到這句話有一天也能用在她身上,她自嘲著。
  他終於順利即位,成為這天朝的主人了。
  她為他高興,為他欣喜,也為他擔憂,即便目前順利即位,那申環依然虎視眈眈的覬覦他的一切,他若想安下、心來享太平,現在還不是時候。
  「小姐,宮裡有人來。」
  小菊兒已出嫁,但仍住在府裡,在高月回府後繼續伺候她。
  持筆的手不穩地晃了一下,筆尖上的一滴墨瞬間潑染在紙上,破壞了一幅幾近完成的高潔孤蘭。
  小菊兒見狀吃了一驚。「小姐?」她連忙想上前搶救,才剛伸出手,高月便攔住了她忙亂的手。
  「不用忙了,這幅畫救不回來了。」高月苦笑。只不過是聽說宮裡派人來,就這麼沉不住氣,緊張到連畫也給毀了,她竟是這麼沒用!「是打石來了嗎?去請他進來吧。」她嘆息道。
  小菊兒可惜的瞧了瞧那幅半毀的蘭。「是。」小姐猜得還真準,馬上就知道是誰來了。
  片刻後,打石獨自進門,小菊兒貼心,知道這打石定是為皇上傳話來的,不便打擾,於是退下,就連周邊奴僕也一併打發走了。
  「奴才給高小姐請安。」他一見面就行了大禮。
  「打石公公現在可是宮裡的總管大太監,我己無宮階,你用不著對我行禮。」
  高月笑說。
  打石猛搖頭。「要的,要的,在小姐面前奴才哪是什麼大總管,這些年要不是小姐關照,主子哪能對奴才這般信任。」他說的是真話。
  他是太后的人,當初皇上讓他跟在身邊,卻不信任他,沒拿他當心腹過,直到高月力挺他後,皇上才逐漸對他放心,而他自己也痛下決心的與太后分割,太后還因此要治他,虧得還是高月相助,要求皇上出面保住他,太后才肯罷手,否則他也許小命早沒了,哪還有今日大總管的風光。
  「咱們是老朋友了,就不興宮裡那套行禮功夫了!打石,你來是為了看老朋友的,還是有任務而來?」她臉色忽地黯淡了不少。
  打石深深望了她一眼,「今天是皇上登基之日,宮裡正忙著,若無皇命,又怎能出宮探望老友。」他別有深意的說。
  高月眼睛裡略略起了絲波瀾,隨即又隱沒消失。「他有什麼話要你轉告嗎?」
  她幽幽的問。
  打石看著她,眼神似憐憫又似無奈。「您還不願意原諒主子嗎?他是迫於無奈才這麼做的,否則他不會負您。」
  她眉頭緊鎖。「他以為我還在怨他嗎?」她反問。
  「不是嗎?不然您又怎麼會辭官不見他,主子他……很思念您。」
  心弦一緊。「別說了。」她不想聽到這些。
  「您明知主子的心思,為什麼不能成全他?」他不肯停下的繼續說。
  「夠了,打石,是那男人派你來做說客的嗎?」
  打石終於沉默了,但半晌後又道:「皇上的意思是,他想封您為貴妃,希望您能答應。」他說出皇命。
  「什麼,貴妃?」她幡然色變。
  他立刻在她面前跪下。「小姐,奴才求您了,主子不能失去您,您就行行好,答應入宮吧,只要您願意入宮,主子絕不會虧待您的——」
  「住口!」她握緊了拳頭,一臉憤怒。
  「小姐……」
  「不可能,我不可能入宮的!」她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可能?主子愛您,就只愛您一人,您會是後宮裡最受寵的一個!」
  「但不是唯一的一個!」她吼出。
  他張了口,頓了頓,「貴妃僅次於皇后,等局勢穩定,說不定將來——」
  「打石,你竟敢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倏然疾言厲色起來。
  打石愕然住嘴,這才猛然發現自己情急之下說了什麼話。「奴才……只是說了主子心裡的話。」
  「既是心裡的話,就是不能說的話。打石,皇后既已是皇后,任誰也不能覬覦她的位置,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以後休要再說,我也不想聽,你回去請皇上保重龍體,善待皇后,我與皇后有過一面之緣,贈絹之情我沒有忘記,她會是個好皇后,請他珍惜。」
  「您就真這麼狠心?」打石忍不住問,還有許多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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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4:4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八章

  淚水迅速涌進她的眼眶。「是的,他一直知道我的想法,不會怪我狠的!」
  「可是奴才會怪,您都沒見主子自從決定立後那天起變得有多失魂落魄,主子是真痛苦,若不是因為——」他話到一半又硬生生斷下,沒有將話說完。
  她抹去眼淚,「我知道他的苦衷,為了天下這是他必須承擔的,也唯有如此他才有活路。」
  「主子不只是為了自己,他還——」他又停住了。
  高月瞧著他幾次的欲言又止,起了疑惑。「打石,你想說什麼,為什麼不說清楚?」
  「奴才……唉,奴才沒說什麼,只是苦水攪了胃,為主子傷心,主子他太孤單了……」
  她胸口又疼起來。他的孤單,總是她最心疼之處,往後高處不勝寒,他更孤寂了,他的笑容是不是會更落寞了?
  「打石,莫要怪我,我何嘗不苦,只是我要的男人是能為我捨棄一切的人,可這不包括能為我捨棄天下的男人,這天不太沉重了,非我所能承受,我命中註定與天子無緣,所以請皇上放棄接我入宮的念頭,我不會接受的。」她沉痛的說。
  打石一臉悲傷。「您不進宮,那主子、主子可怎麼辦才好啊?」他憂主心切,跪在地上求她,始終不願起身,幾乎都要哭出來了。
  豐鈺半倚靠在龍椅上,打石就跪在他跟前。
  「她拒絕了?」他的聲音乾澀,眼睛下方有著一片長長的陰影。
  「是的,都怪奴才不好,勸不了小姐,都怪奴才!」打石難過的回話。
  他喟嘆,眉眼間染上無盡憂鬱。
  「朕早知道她的答案,要你去一趟不過是圖個死心,你起來吧。」
  打石這才擦著淚的爬起。「皇上,您為何不告訴小姐立後真正的原由?說不定她會願意——」
  豐鈺擺擺手,「都做了,告訴她這些做什麼,徒讓她難受。」
  「那您的難受就沒人憐憫了嗎?」他為主子不平起來。
  無奈的嘆口氣,他揮揮手道:「你……退下吧,朕想獨自一人。」
  打石想再說什麼,終究是沒再開口,側身退下,才出殿門,就有個人過來匆匆附耳低言,他皺著眉,又轉回殿內。
  豐鈺見他又回頭,不悅的抿脣。「不是要你退下了?」
  「皇上息怒,是靖王爺求見。」
  新帝登基後,二皇子被冊封為靖王,所以打石也對申璟換了稱呼。
  他神情一沉。「讓他進來吧。」
  打石去請人,暗自憂心著這位王爺居心叵測,深夜來見皇上不知所為何事。
  申璟入殿後,面色勉強的準備屈腿對他行君臣之禮。
  「二弟免禮了,賜坐吧。」豐鈺免去他的跪禮,笑吟吟的讓他坐下。「二弟有事要奏?」
  「是的。」申璟神色倨傲的回道。
  「朕才剛登基,二弟就有所求,說吧,何事深夜來見朕?」他一挑眉,眸光逼人,自有一股天子威儀。
  「那臣弟就直言了,臣弟是來求一道賜婚聖旨的。」
  「賜婚聖旨?」豐鈺略感訝異。
  「皇上都一口氣立了一後一妃,臣弟年紀也不小了,也想要娶進正妃。」
  「喔?」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但臉龐依然掛著笑,問:「二弟中意的是哪家千金?」
  「高瓊松之女,高月!」申璟語帶挑釁的說出對象。
  豐鈺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因靖王的到來而留下伺候的打石更是一震。
  這人竟敢提出這個要求?打石暗怒。
  眼瞳泛冷。「此女曾是朕的女官啊!」良久後,他終於開口,語氣不輕不重,聽不出喜怒。
  「這臣弟知道,而且還知曉她很得皇上鍾愛。」中璟語氣譏誚。
  他緩緩露出一抹笑。「沒錯,她是朕最鍾愛的——女官,你是因此想要聯賜婚的嗎?」
  「不是,皇上鍾愛她,因為她是才能出眾的『女官』,而臣弟瞧上的,卻是她的嫵媚誘人。」
  豐鈺面色蒼白,目光難掩複雜。
  「坦白說,臣弟至今未娶正妻,等的就是她。自從兩年多前與她相識,便深受她吸引,臣弟曾立誓非此女不娶!」
  皇上臉色明最僵硬,一旁的打石更是冷汗直冒。
  「皇上賜婚這事……你問過她本人了嗎?她可同意?」他的聲音不由得沉了幾分,心弦也倏地拉緊了。
  「臣弟不需要問,她曾是皇上的女官,只要皇上下旨,她焉能不從!」
  他面色一整。「她就算曾是朕的女官,朕也不能左右她的終身大事。」他肅聲道。
  申璟揚高不遜的臉龐,語氣中盛滿了威脅。「皇上的意思是不願下這道賜婚聖旨了?」
  雖然豐鈺隱瞞父皇之死,讓他錯失進宮奪位的時機,豐鈺因而順利坐上龍椅,但這並不表示他從此便可高枕無憂,他身後勢力仍在,隨時等著將他咬下龍椅,他竟還敢霸著那女人不放,未免太過貪心!
  他雙眸清澈的直視申環。「你以為朕下了聖旨,那女人就會聽朕的嗎?二弟,你太不了解她了,這樣的你,說是要娶她,你可想清楚了,你抓得住她的心嗎?」
  申璟聞言,臉色霎時變得鐵青。「皇上以為我駕馭不了她?」
  「是的!」他無比嚴肅的點頭。
  一聽,勃然大怒。「笑話!區區一個女子,臣弟如何駕馭不了?皇上莫要小看臣弟。」
  豐鈺冷靜的望著激動的皇弟。「她若是一般女人,朕豈會對你說這些,她與朕相處將近四年,朕可是用盡了心思才能將她拴在身邊這麼久的,而你,又了解她多少?」他冷峻的問。
  申璟神情怒極。「皇上花了四年終究留不住的人,不能斷言臣弟也做不到!那女人,臣弟是要定了!」
  「你!」未曾泄露情緒的豐鈺終是動了怒。
  「皇上既己選擇了江山,那美人留給臣弟吧,總不能江山美人都要,那臣弟算什麼,就真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嗎?」
  打石大怒,想衝上前指責他的大膽逆言,可是皇上揮退了他。
  豐鈺深深的看著申璟,眼中依舊還有著兄弟之情。「二弟,咱們是兄弟,在父皇生前,朕答應過他,繼位後會保所有兄弟安康,這當然包括你。不過,」他眼神轉為犀利。「這不代表你可以違逆朕的旨意,甚至威脅朕的皇權!
  「你回去吧,回去後應該就會接到消息,咱們的五妹剛悲痛喪夫,駙馬因憂心國事,操勞過度,在營裡驟逝,朕打算追封他為勞威將軍,而你與五妹為同母所生,你替朕好好去安慰她吧。」
  「皇上謀殺了禁軍統領?」申璟目皆欲裂。
  「禁軍向來聽命於天子,但駙馬似乎不怎麼忠心,也許是老天看不下去吧,他是在營中病死的,與朕何干!」他面無表情,唯有眼眸深處跳躍著兩簇火花。
  申璟大駭,豐鈺竟不聲不響的斷了他的臂膀,而且還是用這麼陰險的手段,這被世人稱為月光君子的人,居然……
  他不由得怒火中燒。「看來你也不是軟柿子……我從來都以為你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根本不是當皇帝的料,顯然我錯了,你才即位第一天,手段就如此狠毒,這回臣弟算是領教了!」他咬牙切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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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14 00:04: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十九章

  他早該從豐鈺當機立斷立陳芝貞為後就意識到他並不簡單,不但不軟弱,相反的心機之深沉,手段之狠毒,他太小看他了!
  豐鈺由龍椅上站起身,身形自然散髮著王者威勢,「二弟,父皇既將天下交給朕,那朕就有義務保住它,任誰也不能撅動!」
  申璟臉色難看至極。
  「你跪安吧,至於賜婚之事,朕會另外為你匹配一個不會折你身份的女子為正妃的。」
  他滿腹怒氣,不敢相信自己接連出手卻連連失利,竟連折其鋒也做不到分毫,難道他就註定永遠只能在豐鈺之下?他忿忿不平,卻依然不得不依言跪安。
  申璟一退出後,打石立即憤慨焦急的上前。「王爺不會善罷甘休的,奴才怕小姐那兒,萬一——」
  豐鈺沉著臉的舉手阻止打石再說下去,此刻他的神情,陰騖宛若皎潔的月光教陰雲遮掩,天地變得黑暗無光。
  高月瞪著堆滿屋子的金銀珠寶,金光閃閃的刺得她眼睛都痛了。
  「這些是你家王爺要你送來的?是要做什麼用?」她愕然的問著送禮來的人。
  「我家王爺說這是聘禮。」靖王府總管恭敬的說。
  「聘禮?誰的聘禮?」
  「自然是給您的。」靖王府總管像是遇到不解風情的人,神情有點兒不滿。
  這女子不過是小官的女兒,王爺看上她打算立她為正妃,這可是無比的光榮,這女子在知曉後應該受寵若驚、感激涕零才對,可是他卻見她不僅且扯不見有感激之情,眼中竟還升起了兩團怒火?
  「他在搞什麼鬼,!你帶這些回去全還給你家王爺!」高月沉聲道。
  「嗄?」來人表情錯愕。「這、這怎麼可以?」這是王爺遭人退婚的意思嗎?
  「怎麼不可以?快將東西拿走,堵得我家水泄不通、出入不便,沒禮貌!」
  靖王府總管驚得說不出話了。
  「還杵著做什麼?還不搬走!」高月表情越來越臭,不怕得罪人。
  「你、你好大的膽子!」靖王府總管回神,抖著手指著她罵道。
  「好說好說,我膽子多大你主子應當清楚,這是他自找的!」居然敢來求親,他是瘋了!
  「你……你瘋了!」
  高月莞爾,總是有人搞不清楚瘋的是誰!
  她板起臉來,「回去告訴你家王爺,我高月對當王妃沒興趣,他的厚愛我心領了,叫他別再來煩我。」
  靖王府總管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氣得吹鬍子瞪眼,「哼,好個不知輕重的女子,回去我會稟明王爺的,你等著領罪吧!」這女人分明是找死!
  「謝謝轉達,不送了。」她冷冷說。
  是夜,於時過後,高月從府裡被人擄走了。
  「你竟敢拒絕我?」華麗寢房裡,申璟怒道。
  高月毫不畏懼的回覆,「你敢自討沒趣,就不該怕人拒絕。」
  他怒不可遏。「我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
  「你太自以為是了,況且我高月並不是一件東西。」
  申璟眯起眼。「你難道忘記我那日曾對你說過的話?」
  高月沉下臉,想起那日在東宮他專程上門告訴她的話——
  我對你有興趣,你會是我的皇后!
  「事實證明,你並非皇帝!」她冷言譏諷。
  一道怒火迅速竄起,他怒道:「會的,有一天我會是的!你等著瞧好了!」
  她勃然色變。「你還不死心?」
  「這還用問嗎?只因他比我大一歲,我就得尊他為兄,奉他為帝,這道理我不服!」
  高月指著他。「申璟,你口出逆言,你真想謀反?」
  「為了讓你做皇后,你應當很高興我有這份野心才對。」
  「住口,這天下是豐鈺的,你爭不過他的!」
  申璟怒潮又起。「你這傻女人,那男人為了天不捨棄了你,這中宮哪還有你的位置?這時候你還挺他,莫非是腦子壞了。」
  她氣得臉上漲紅。「我爭的不是中宮之位。」
  「不爭中宮,爭的是愛嗎?那更是天大的笑話!自古皇帝誰能有愛,有愛的最後下場都是昏君。」
  高月臉色死白,咬著脣不發一語。
  「就算是我,將來也只能寵你,但是愛,身為皇帝,我不能做到,相信那傢伙也是,你若期待他的全心全意,那是痴人說夢!」
  「所以……我不求……」她難堪的說。
  他仰頭大笑。「那就嫁給我吧,起碼我可以給的是正妻的位置,將來不管我有再多的女人,你都將是唯一的靖王妃。」
  她不屑的怒視了他一眼。「我對這位置也沒興趣,你還是施捨給別人吧。」
  「你!你心裡就只有豐鈺嗎?」她撇過頭不說話。
  申璟見狀更怒。「你既不屑中宮之位,那除此之外他能給的我也一樣給得起,你為何不肯接受我?」
  「你既然不愛我,為什麼非娶我不可?」她也反問他。
  他陰惻惻的道:「他喜歡的女人,我也想擁有,況且,你確實有趣。」
  高月聽了,一張臉氣得鐵青。「我不是你爭奪的玩具,你休想動我!」
  他眼底寒芒閃動。「你以為有豐鈺護你,我就不敢強迫你?告訴你吧,豐鈺確實拒絕了我賜婚的請求,他不願意把女人讓給我,但那男人越是保你,我越是要得到你,而且不計任何手段,我都要得到!」
  高月驀然心驚,感覺他有些瘋狂了。
  申璟神情狠戾的靠近她,臉孔逐漸放大,眼瞳中帶著濃濃的邪氣。「我是喜歡你的,勝過其他任何女人,所以你不能拒絕我,唯有成為我的女人,你才能在這天朝活下。」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驚恐的想要掙脫。
  「不用掙扎,今晚除了我的懷抱,你哪也別想去!」
  他緊擁住她,頓時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放開我,難道這就是你所能想到讓我臣服的唯一卑鄙方法嗎?」她怒火高張,又驚又怕。
  「是的,我還想知道當豐鈺得知你己屬於我時,會是什麼表情?震驚,心痛、還是憤恨?那永遠自信從容的男人,扭曲後的表情還能這麼動人嗎?」
  「你……你就這麼恨他?他待你始終仍有兄弟之義,你竟
  「我不恨他,只是在天家沒有兄弟,沒有手足,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再說你以為他真待我如兄弟嗎?他心思之深沉,我已見識,當劍拔弩張、危急存亡之際,他還會當我是兄弟嗎?告訴你,那第一箭射向我心臟的便會是他!」申璟緊扼住她下顎,陰狠的注視她。
  高月全身直冒冷汗,驚恐的緊握雙拳。「你放開我!」
  他將她壓上了床頭,那瞬間,她身體如同掉進冰窟般冰冷,眼淚溢出了眼眶,下一刻,他己狂猛熾烈地將她的嗚咽含進嘴裡,她嘗到了鹹鹹的淚水以及無法呼救的絕望滋味……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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