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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吉 -【猛男馴服日記(馴龍高手白龍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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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28: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猛男馴服日記(馴龍高手白龍篇)作者:金吉

為了阻止守護世界的龍族被人類消滅
盧曉曉被不知哪來的“雞毛神仙”相中
任命為陰陽師,並派去紅蓮大陸當“護龍大使”
幫助白龍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她才能回家──
唉,要她這種搞笑咖當救世主,有沒有搞錯?
荒野求生的艱辛、被中二大神耍陰招暗整
加上自己也中二導致的各種悲劇,她也真夠心酸了
唯一安慰的是,尋龍計畫的正主兒主動現身在她面前
不過這位白龍先生怪怪的,像個不解世事的野人
她只好拿出零食賄賂他,取得他的信任
再以敦親睦鄰的名義努力賺取好感度
最後再展開“馴龍”計畫,讓他成為把妹高手……
媽呀!她這愚蠢的人類真心感歎宇宙超危險
明明要幫他找個腰束奶澎卡撐硬扣扣的正妹當老婆
沒想到她被情花迷了心神,竟然上演強壓蠢龍的戲碼──
人參啊!雖說她從小到大的好運經歷都充滿了戲劇性
可這回她自肥的後遺症,讓她離回家的路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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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29: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週五晚間九點,氣象局在傍晚發佈了陸上颱風警報。

    盧曉曉坐在電腦前玩線上遊戲殺得眼正紅,耳機裡傳來隊友不正經的笑鬧,“誰來奶我一口?哥需要關懷需要愛,嗄啊啊啊啊……”接著爆出一串怪叫。

    “你再暴斃一次,我就讓你去聽海哭的聲音。”盧曉曉淡淡地道。

    盧曉曉身為RL,也就是raid leader,負責整合並且指揮隊伍在遊戲裡的作戰,不只要冷靜縱觀全域,適時隨機應變,負責鞭打……不,鞭策隊友,讓隊友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也是她的責任。

    盧曉曉在同學眼中是個獨行俠,高高瘦瘦的她如果不是老冷著一張臉,模樣秀氣之外還帶有幾分帥氣,但遊戲裡的隊友總愛喊她“大王”。

    不是女王,是大王。女王至少是女人,大王可是帶把的。她的遊戲公會和團員們第一次見到盧曉曉時,都懷疑她是不是剛動完變性手術?平日冷血暗算殺人不手軟,屠城時冷靜的口吻仿佛“爺只是帶著小弟路過進來點根煙”,聲線低沉又有磁性的RL大人,竟是個青春正盛的妹子!這世上還有什麼是能夠相信的?

    “為什麼是聽海哭的聲音?”隊上的香港人問道。

    “不要問,很可怕。”角色是矮人大叔的娃娃音妹子道。

    “臺灣名產,粽子的一種,想吃嗎?叫大王包給你吃!”總是被誤認為女性,DPS(Damage Per Second)與性格卻無比兇殘的公會副會長半開玩笑地道。

    “大王好冷淡,臣妾不依……”光頭坦克嗲聲道,隊友紛紛被惡得雞皮疙瘩掉滿地,都忘了自己還在打王,此時boss一個大招劈向身為團隊肉盾的坦克,坦克瞬間血見底,趴地不起。

    “幹!你這死雷包!”耳機裡眾人笑駡。

    接著憤怒的boss轉向補師群,幸而冷靜的副坦克立刻開招將王嘲諷回來,可是在大家都忙著譏笑隊友的情況下,沒多久依然滅團了。

    盧曉曉拿下耳機,喝了口水,對這種情況早就淡定了。

    她今年大三,線上遊戲已經玩了七年,剛開始年少無知,還會為了裝備,為了伺服器排名,為了副本的進度而跟陌生人在網路上對罵,到現在完全不把無謂的虛榮放在眼裡,上線為的就只是跟著老戰友們打副本瞎胡鬧。

    她玩過幾個叫得出名字的線上遊戲,到現在這一個是玩得最久的,當初公會第一次辦聚餐,大夥兒都訝異她竟然只是個高中生。

    盧曉曉平日在團隊裡總是安靜扮演自己的角色,但可靠的性格深得隊友信賴,就是老把粗口當發語詞,因此在大夥兒的想像中,盧曉曉應該是那種每天坐在辦公室抽煙,等小弟把保護費收回來的黑社會大哥——這群二貨想像力到底有多奔放啊?盧曉曉總是無言地想。

    盧曉曉只是平日與人應對時顯得老成罷了。真正高端的中二,就是披著完全社會化的外皮,滿足自己的中二靈魂啊!

    盧曉曉正準備戴回耳機,就在這個當兒,一般不打雷的颱風天,卻猛地劈下一道巨雷,眼前一切被吞進白光裡,下一秒整個房間便沒入黑暗之中,同時她感覺到全罩式耳機裡傳來一陣電流,又刺又麻的電流竄遍她全身,待電流消失後,她發現眼前的黑暗詭異萬分。

    這片“黑暗”並非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還看得見自己的手,不是她自誇,還挺白的。

    接著她瞥見一手拿著iPad,睜大眼想搞清楚眼前狀況的室友貝貝。

    金貝貝,她的高中同學兼大學室友,祖上原姓愛新覺羅……嗯,清朝要是沒滅亡,這貨也是個格格,所以她常喊她“貝格格”;跟貝戈戈的音那麼相近,當然是巧合,天然呆不會跟她計較這個。

    發現她也在這個空間的金貝貝,很快地朝她跑來,不由分說抓起她的手,用力捏了下去——

    盧曉曉無言地看著她,淡定又無奈地說“會痛。不是夢。”

    “小爐子,你這個痛覺遲鈍的人竟然會說痛,那這一定是在做夢,嗯,這是夢這是夢……”金貝貝一臉驚訝。

    盧曉曉臉頰顫了顫。她平常不喊痛,是因為喊了於事無補。但她沒在這些無意義的小事上耗費太多心思,腦袋飛快地思考著各種可能性。

    如果是做夢,那麼等夢醒便罷。如果不是呢?

    她與金貝貝背對背保持警戒,迅速打量這無盡的空間。

    結果,什麼都沒有……

    “格格,iPad有訊號嗎?”她一邊張望四周,一邊問。

    “沒……”金貝貝滑著iPad不住咕噥。

    “嗄嗄嗄嗄,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

    這麼中二的臺詞,如果不是在夢境裡,就是她們遇上了個二貨!盧曉曉和金貝貝看向與聲音同時出現的光源。

    好胖的一隻大黃雞喔——

    嚴格來說,它擁有可愛小黃雞的模樣,體型卻和大公雞一樣大。

    這樣的比例讓它顯得圓滾滾的,身上金色羽毛閃閃發亮,在這異空間裡完全能當LED燈使用,頰上兩坨可笑的腮紅,頭頂戴著紅色的教皇皇冠,皇冠上方鑲著綠色菱形寶石,乍看之下還真像頂著一顆蘋果,尾椎羽毛竟然修剪成愛心的形狀!

    大黃雞浮在半空中,還驕傲地叉腰仰頭,看樣子正陶醉於它口中“愚蠢的人類”震驚的注目禮當中。

    良久後,大黃雞跩跩地道“怎麼樣?被我華麗麗的風采和亮晶晶的美貌,震驚到不能言語了吧?”

    “太厲害了……”金貝貝點點頭。

    大黃雞得意地以翅膀撥了撥額前的雞毛,一旁的盧曉曉直覺地想,金貝貝絕對不是讚歎大黃雞竟然會說話。

    “這麼胖還能飄起來,真不簡單。”金貝貝比雞更跩地道。

    “你說什麼?!”大黃雞氣得跳腳。

    盧曉曉情急之下擰了金貝貝一把,搶在她開口之前說“她的意思是,您身姿華麗,卻還能如此飄逸似神仙,太不簡單了。”

    差太多了吧?金貝貝瞪著好友。

    “哼!愚蠢的人類,本大人可不是只有飄逸似神仙,本大人就是神仙!”

    金貝貝這回很識相地憋住笑,盧曉曉則是眼神死。

    反正就是個不知哪來的雞毛神仙,看來她們也只能順著祂點,畢竟要搞清楚狀況只能靠這只肥雞了。

    “那麼請問神仙如何稱呼?”順著毛摸准沒錯,盧曉曉發問。

    肥雞撥了撥額前的雞毛,“吾乃宇宙空間最至高無上的管理人,你們應該要喊我嘰嗶嘰嗶大人!”

    “噗……”金貝貝捂住嘴,忍笑忍得好痛苦。

    盧曉曉右眉微挑地抿住唇,雞逼雞逼大人?果然是“鳥”名字!

    大黃雞不悅地擰起眉,“是嘰嗶嘰嗶大人!嘰嗶嘰嗶大人的嘰,嘰嗶嘰嗶大人的嗶!”

    “是的,雞逼雞逼大人。”兩人默契十足,異口同聲取笑著。

    “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想必非常好奇本大人召喚你們到亞空間來的目的,本大人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們……”

    大黃雞揮動翅膀,在祂的一串咒語聲中,亞空間出現了一大片的立體幻象,幻象變化莫測,她們只來得及看見幻象裡出現了疑似古中國的繁華城市、沙漠以及原始森林。

    “這是本大人要命令你們前往執行任務的世界,你們也不用問這個世界在哪裡了,愚蠢的人類是無法理解的——”

    “等一下!”金貝貝抬高下巴,擺出比大黃雞還跩的姿態。“禰叫本格格去我就要去嗎?”什麼跟什麼啊?她為什麼要莫名其妙跑到異世界執行什麼鬼任務?她可是很忙的好嗎?

    雞眼淩厲地閃過一道金光,“愚蠢的人類!本大人選中你們,是你們無上的光榮,本大人可是神仙!不可質疑你的嘰嗶嘰嗶大人!”

    金貝貝臉頰微抽,雙手握拳仿佛恨不得掐住那只肥雞。盧曉曉按了按太陽穴,拍了拍好友肩膀。

    “不准再打岔,本大人很忙的!”

    嘰嗶嘰嗶大人開始講述召喚她們倆的緣由……

    在某個遙遠的——估計是這只肥雞懶得解釋或不知怎麼解釋——世界裡,神話中的龍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那個世界擁有能夠控制光、電、風、火、地、雷、水七大元素的陰陽師,以及武力超絕的戰士,但絕大多數人只是普通人。

    而天生能夠控制七大元素,能降雨,又不懼怕火焰,刀槍不入,甚至能夠幻化為人形,以人類形態生活的龍族,自然成了那個世界最大的威脅。

    就在千年前,那個世界裡的人類集合了最強的陰陽師與戰士,在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後,終於打敗了龍族。

    但有人的世界,就有權力鬥爭。龍族強大的存在同時也引起權力者的覬覦,有些國家的領袖與貴族便重金懸賞龍族遺孤,更有許多害怕龍族再次崛起的陰陽師與戰士,組成了“獵龍公會”,遊走在世界各地追殺僅剩的龍族。

    “真是愚蠢的人類。”嘰嗶嘰嗶大人翅膀負于身後,一副憂國憂民的憂鬱神情看著遠方,“龍族是為了守護世界而存在,一旦龍族被消滅怠盡,末日魔君便會覺醒,到時再也沒人能打敗末日魔君——一物克一物才是真理,但是愚蠢的人類卻只會趕盡殺絕!”祂說到最後,痛心疾首地指著她們怒道。“總之,你們的任務,就是要保護那個世界僅剩的龍族,並且確保他們能生下後代。”

    肥雞圓滾滾的雞眼有些閃爍,似乎隱瞞了些什麼,但別說兩人無從察覺,就是一向最機警的盧曉曉也只懷疑自己眼花了。

    這意思是要她們當保鏢兼老鴇嗎?

    “我們是弱女子欸!那個什麼龍族來保護我們還差不多!”金貝貝沒好氣道。身為千金小姐,她自己在現實世界就非常需要雇保鏢好嗎?

    “哼哼,愚蠢的人類!”嘰嗶嘰嗶大人又撥了撥額前的雞毛,“吾可是萬能的嘰嗶嘰嗶大人,有我在,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本大人當然會賜給你們保護龍族遺孤的能力,只要你們對天大喊“萬能的嘰嗶嘰嗶大人,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你們就能化身為最強的陰陽師或戰士,在那個世界打遍天下無敵手!”

    這麼神奇?兩人互看一眼。

    雖然化身最強陰陽師或戰士什麼的很讓人心動,但是那臺詞也太蠢了吧,要喊出那句話,恥力得多強大才做得到啊?

    嘰嗶嘰嗶大人顯然看出了她倆的猶豫,雞眼又是精光一閃,“如果不信的話,你們可以立刻試試。”祂仰頭垂視,兩隻翅膀負在身後,跩跩地道“讓你們瞧瞧本大人如何神通廣大,還能依據你們的性格與長處,賜給你們超人的能力!”

    臺詞蠢歸蠢,但人不中二枉少年啊!兩人都很好奇要是化身為最強的陰陽師或戰士是什麼滋味?反正這亞空間也沒別人,兩人還真的入戲地玩起動漫變身——

    “為了防止世界被破壞!”盧曉曉率先擺好pose道。

    “為了守護世界的和平!”金貝貝接得很順,並擺出誇張姿勢。

    “貫徹愛與真實的邪惡!”盧曉曉不甘示弱地大字一擺。

    “我要代替月亮來懲罰你!”金貝貝最後啾咪一下。

    “……下一句不是這樣吧?”盧曉曉無言,貝貝每次都亂來。

    “那你幹嘛念火箭隊的臺詞?我們是少女耶!”金貝貝明明接得很順但也要抱怨。

    兩人當下一陣莞爾,接著繼續擺出誇張的姿勢,準備來個閃瞎全宇宙的動漫變身。

    她們好歹也是看“美少女戰士”長大的,一看到對方擺出了誇張的姿勢,更是不甘示弱跟著玩了起來,那當下實是玩心大過較真,兩個人簡直是互比誰更誇張更愚蠢那般地變化各種變身姿勢,最後齊聲大吼

    “萬能的雞逼雞逼大人,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

    就在最後一個字落下的同時,兩人身上發出閃電般刺眼的光芒,隨即兩人的裝扮都起了變化。

    盧曉曉披著一件鑲銀龍邊、包住頭部的暗紅色披肩,右肩上是龍口怒張,龍目鑲著紅寶石的純銀肩甲,右手臂是覆蓋到手肘上方,雕著龍的純銀手甲與黑色皮手套,左手臂則只有一隻銀龍臂環。

    上身是以純銀為鏈帶、鑲銀龍邊的黑色皮制比基尼,肚臍上鑲著淚滴型紅色寶石,髖骨上系了兩層黑色與紅色薄紗絲巾,長度剛好蓋住短得不能再短的黑皮褲,腳下踩著純銀鞋跟與銀龍圖騰的黑色霧面皮革過膝長筒靴。

    她“天王遙”的頭髮也變長了,正確地說,只有額前瀏海與鬢角變長,側分垂在胸前,而且還從黑髮變成柔亮的銀髮。

    至於她的武器,是一根比她身高還高,通體銀白的盤龍法杖,法杖頂端的龍口裡含著一顆五種色彩變幻不停的寶珠。

    至於金貝貝,簡直是黃袍加身!滾黑龍邊的黃色敞領錦袍,露出飽滿豐盈的胸乳,袖口和領口繡著精緻的銀色龍紋,腰間系著黑色盤龍束腰,勾出性感的小蠻腰,也讓半露的豐乳更是顯眼。

    長髮在腦後高高束成馬尾,頭頂戴著銀色龍紋發冠,原本染成亞麻色的大波浪卷髮也變成瀑布般的黑亮長直發,黃色短裙底下露出一截白嫩大腿,腳下是過膝長筒襪與黑皮靴,兩隻手上各拿著一把閃著銳利鋒芒的劍。

    這兩個二貨竟然玩弄神聖!

    嘰嗶嘰嗶大人雙翅抱在胸前,這回換祂露出一雙死魚眼瞪著她們,“愚蠢的二貨!本大人的變身可不是你們凡人那些幼稚的把戲能比擬的,既然你們這麼二,就讓你們以後都必須擺出同樣的姿勢才能變身!只要有一個姿勢錯誤,變身就會失敗!”祂陰沉著臉,嘿嘿笑。

    靠!兩人當下在心裡簡直譙翻天。

    意思是,每次想使用陰陽師與戰士的力量,都得變一次身?可她們剛剛完全是故意惡搞,對雞逼所說的變身抱持著開玩笑的態度,哪記得自己擺過什麼姿勢啊?

    而且萬一要在人前擺出那些姿勢……兩人黑著臉扶住額頭。

    “看樣子你們已經熟悉了變身規則,那麼就立刻圓潤地滾去執行任務吧!”嘰嗶嘰嗶大人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這只肥雞還真是從頭到尾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啊!“我們要怎麼回到原來的世界?”盧曉曉大王霸氣終於外漏。

    肥雞圓滾滾的雞眼裡精光又是一閃,“當然是……”黃氣球似的身軀瞬間飛飆至盧曉曉眼前,雞眼冒著血絲,雞筋畢露地怒道“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在任務完成以前,難道以為可以說回去就回去嗎?門都沒有!但是本大人大人有大量,就讓你們玩玩小遊戲來決定回到原來世界的時數。”說畢,變出了一座轉盤,兩人手上也多了一支飛鏢。

    盧曉曉和金貝貝看著轉盤,臉都綠了。

    轉盤上最大格的獎勵,是“讓你做夢時夢見回到家”。這還讓不讓人活啊?乾脆別做夢行不行?

    第二大格,是“每天回家三秒鐘”。三秒鐘?!連沖到冰箱旁打開冰箱拿瓶可樂都辦不到!這是在整人吧?

    第三大格,是“每半個月回家五分鐘”。五分鐘還不夠沖到巷口便利商店買棉棉!一般人家可能還能試試,但金貝貝這千金小姐住的是頂級豪宅的十樓!原來住豪宅也有悲劇的時候。

    第四大格,是“每個月回家一小時”。一小時倒是能做點事,但問題是這機率太小,幾乎只占圓盤的五分之一。

    另外還有更小的一格,是“一年回家一天”。先不說這一天的時數不知能不能分散使用,若不能,還不如一個月回家一小時來得方便,何況那格子又更小了。

    “你根本是在整我們吧?”變身成女戰士的金貝貝,眨眼間便沖過去一把抓住死雞逼,兩手用力掐住祂圓胖的身子,差點把祂擠成雞米花。

    “呃啊啊啊——大膽!”嘰嗶嘰嗶大人施展瞬間位移術逃到另一處去,免去了被擠成雞米花的命運。“本大人宅心仁厚,讓你們有機會回到原來的世界,這可是額外福利,竟敢不識好歹!”

    金貝貝一臉氣急敗壞。她這輩子就是命好運壞!雖然含著金湯匙出世就贏了,但發票連兩百塊都沒中過。

    “只要完成任務的話,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嗎?”盧曉曉冷靜地問。

    嘰嗶嘰嗶大人圓滾滾的雞眼又是一陣閃爍,“當……當然。”

    盧曉曉老神在在,“那就努力完成任務吧,回家什麼的就當撿到的。”她對金貝貝打個兩人才懂的暗號。

    “哼哼,挺上道的啊!”嘰嗶嘰嗶大人揚起兩隻短短的翅膀,用力撥動轉盤——翅膀短再加上身體圓,動作就顯得相當賣力。“誰要先開始?”

    法力無邊的雞逼雞逼大人,轉盤還得手動轉?盧曉曉在心裡吐槽。

    金貝貝賭氣地看也不看就射出飛鏢,可以的話她希望自己手滑,一鏢射中死肥雞!

    卡卡卡……當轉盤停了下來,金貝貝簡直氣炸了,“我不要做夢,要做夢你自己做!”馬的,她總有一天把死雞逼剁成肯德基!

    嘰嗶嘰嗶大人嘖嘖兩聲,“真是不知感恩的愚蠢人類!”祂再次用力轉動轉盤,黃氣球似的身子因此上下彈了彈。

    盧曉曉出手倒是又快又狠,簡直就像王建民丟出了伸卡球一般犀利。

    當轉盤停下來時,連嘰嗶嘰嗶大人都愣住了。

    那支飛鏢壓在一條黑線上,轉盤周圍亮起了七彩霓虹燈。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恭喜射中最大獎!轉盤上方出現一排閃著金光的浮動文字。

    “怎麼可能?”嘰嗶嘰嗶大人臉上的腮紅都不見了,還嚇得雞毛倒豎。

    盧曉曉走上前,把臉幾乎貼到了轉盤上,這才發現在“一年回家一天”的選項旁邊,還有一個更小更小的選項——“每個月回家三十小時,不限次數”。

    因為那格太小了,不仔細看會以為那是一條線,但盧曉曉的飛鏢確確實實不偏不倚地射中那不知有沒有五公釐寬的格子。

    盧曉曉為自己這好運都有些無語了,但她仍是一臉淡定。

    人參啊!她從小到大的好運經歷,從來都充滿了戲劇化。

    金貝貝走了過來,看得出來她滿臉震驚、不滿和再次折服盧曉曉的好運氣。

    “放心,我會幫你帶東西過來。”盧曉曉安慰地拍拍她的頭。

    對啊!她還有小爐子能使喚!金貝貝覺得安慰了一些。

    嘰嗶嘰嗶大人滿臉的不甘心,聽到她們這麼說,立刻假掰地咯咯笑,朝她們攤開翅膀,搖頭道“真可惜啊,你們接下來得分開執行任務,而且一個在天南,一個在地北!”祂在亞空間裡變出一顆星球儀幻象,上頭不是人們熟悉的藍色地球與五大洲。

    在這顆星球上,被無盡的海洋包圍的兩座大陸,一個在南,一個在北——如果死雞逼的星球儀沒擺歪的話。

    兩塊大陸中間隔著一片海洋,南北大陸上頭浮現出一黑一白兩條龍的圖騰。

    “你們一個得去找黑龍,一個去找白龍。如果要比喻的話,這兩塊大陸剛好和地球上的北美洲與非洲大陸一樣大,當然天然環境完全不同;而這世界的文明程度,和地球的中世紀差不多……”

    靠!跑到中世紀的古代異世界,在北美洲或非洲一樣大的大陸上找兩條龍?

    金貝貝又是眨眼間一把揪住了肥雞,這回她粗魯地握住肥雞呈愛心形狀的雞尾椎,額冒青筋,雙眼噴火地怒道“我不如一刀了結你,省得麻煩!”

    嘰嗶嘰嗶大人徒勞地拍著翅膀,再次施展瞬間位移術,逃到更遠的地方。“愚蠢的人類,竟然對本大人無禮!”

    “雞逼雞逼大人,”盧曉曉也忍不住開口指責,“看來這個任務也沒有禰說的那麼重要。而且這與其說是任務,不如說是懲罰吧?看來禰寧願那個世界陷入末日浩劫,也不希望我們完成任務,這是禰對那個世界的懲罰嗎?那麼請問我們又犯了什麼錯?”

    嘰嗶嘰嗶大人被說得一陣惱羞,雙翅抱胸,不可一世地道“本大人的計畫,你們愚蠢的人類是不會懂的,反正沒完成任務就休想回地球!哼!滾吧!”

    一道閃電從天空垂直地劈向森林深處,盧曉曉以電影“魔鬼終結者”裡,阿諾出場時的pose,單膝跪在被閃電劈出來的圓形窟窿的中心,還表演欲過剩地慢動作抬頭。

    “……”靠!怎麼沒有觀眾?害她裝模作樣老半天。

    盧曉曉拄著法杖站起身,發現自己降落在一座森林裡,還因為降落的威力太猛烈,周圍十公尺內的花草樹木都被夷為平地,成了一塊圓形窟窿。

    她有些慚愧地摸了摸鼻子,正煩惱要爬過這片窟窿也太累人時,心想不如趁現在試試那勞什子變身能力能玩出什麼把戲。

    雖然嘰嗶嘰嗶大人相當的雞逼,不過看來祂的法力真不是蓋的,盧曉曉正想試試陰陽師的法術,腦海裡立刻便對陰陽師的法術有了基本的瞭解——

    陰陽師的法術技能,分為光、電、風、火、地、雷、水七大系統,之所以稱為陰陽師,是因為這七大系統近似中國的陰陽五行概念。而據她腦海裡的資料顯示,這世界大多數的陰陽師,都只精通其中一系的法術,能精通兩系者並不多,至於能精通三系以上的,根本是鳳毛麟角。

    但是,那只看來呆呆槌槌的雞逼給她的外掛,囂張到令人髮指!

    想不到她可是橫空出世,同時精通風、火、地、雷、水五大系法術的天才陰陽師啊!
    死雞逼大概想表示自己身為宇宙大主宰的威能,這外掛確實有夠牛逼的,盧曉曉的等級在這世界完全能打趴號稱天下第一的大陰陽師,前提是,她遇得到的話。

    也許因為是外掛,技能部分倒是淺顯易懂。

    五系法術裡,各有四種技能,分別是單體攻擊、範圍攻擊、控場技能,以及輔助法術。

    首先來試試單體攻擊。盧曉曉選中遠處一棵樹當目標,準備施展雷系單體攻擊技。

    不過要先幫招式取名稱,腦海裡的知識告訴她,她喊啥,就是啥。

    她不想耗費太多心思,以法杖指著樹隨口道“雷霆一擊,劈了那棵樹!”

    法杖前端的寶珠發出了帶著電流的紫光,緊接著“轟”的一聲,從天而降的驚天巨雷,還真把那棵大樹劈成了兩半,成了冒著煙的木炭!

    “……”盧曉曉覺得愧疚了,要是那棵樹上有小鳥怎麼辦?

    剛剛不知道有沒有不小心劈死小鳥,再開範圍技,不知又要害死多少小動物,但不現在試試,真到了危急時刻很可能會突槌啊。

    盧曉曉拍拍胸口,雷系的範圍技感覺也很兇悍,這次不如試試水系範圍技好了。

    “冰河時代!”她將法杖往地上一敲,寶珠蕩漾冰藍色波光,接著以她為圓心,周圍十公尺內的土地全數被厚厚的冰層給封住了。

    非常好用也非常實用的一招——她借用漫畫“One Piece”裡海軍上將的招式名。身為一個沒有取名天分的阿宅,就只能這樣了。

    把森林撞擊出一個窟窿又結成冰壁,還是趕緊離開肇事現場吧!

    第三種控場技能當中,風系法術是能讓施法者行動更靈敏,甚至自由飛翔。

    她雙手一揮,“舞空術!”是的,這又是從某本漫畫裡借用的招式名。

    寶珠發出的綠光像飄流的霧,當盧曉曉整個人被風托起來時,忍不住尖叫出聲了。

    第一次飛,她很興奮又很害怕,一開始不會飛行技巧在空中亂轉,但抓到訣竅後,沒一會兒便能任意地在空中變換姿勢。

    “唷喝!”這招太棒了!她立刻讓自己飛升上能俯瞰森林的高空。

    心臟重重撞擊著胸口,腳下什麼也沒有讓人有點毛毛的,但為了搞清楚自己當前的處境,也只能忍耐了。

    只是越往上飛,看著底下的景象,她不想暈都難了。

    敢情,她是來到原始叢林了嗎?

    除了她左手邊的遠方,有著高聳入雲的連綿山脈,右手邊的遠方則是一片大草原——在這鬼地方她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

    還有,現在又是幾點?

    一天又是幾小時?氣候如何?

    這裡一年有幾天?有四季之分嗎?

    他媽的!如果她掉到有人的地方就好了。

    好吧,先冷靜下來。盧曉曉深呼吸,開始思考。

    龍族被人類追殺,所以她還是能夠找到“原住民”。人類的生活脫離不了水源與食物,古時候的城邦附近必定有田,牧民群聚處必定有放牧的草原……

    偏偏她飛了半天,底下的樹海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而且她也不可能和飛機一樣快,風吹得她眼睛都痛了。

    看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買個護目鏡。

    如果找不到人煙,至少得找到能安全露營的地點。

    一個月可以回去三十個小時雖然很多,但仔細算起來一天不過回去一個小時多一點,回家睡覺這麼奢侈的事就別想了,想法子將每天回去的一小時當作求生準備的最大利用才是上策。

    她看了看手錶,地球臺灣現在是九點三十六分。她倒不擔心回去得太晚,因為住處附近五分鐘車程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

    正當她盤算哪些必帶物品是她原本就有,而哪些需要花錢買的時候,圍繞在她周圍的風突然停止,同時她身上的裝扮變回了原本的運動服,法杖跟著消失了。

    “……”盧曉曉連髒話都來不及罵,接下來發生的事是她一輩子的陰影!

    他媽的!她去遊樂園玩時,從來不敢玩自由落體類的遊戲,因為那是她的罩門。而在變身能力消失前,她好死不死地飛過一座峽谷……

    人從高空往下掉時,要是嚇到口吐白沫甚至尿褲子,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不知是幸或不幸,盧曉曉在摔成肉醬前,也許是因為驚嚇過度,她的靈魂抽離了身體往上飄,於是她就這樣俯瞰自己的身體扭曲,碎裂,血肉糊成一片……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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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29:5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嘔……”她好想吐,可是此刻的她沒有胃。

    那可怕的一瞬間,自己的身體成了恐怖片裡才看得到的扭曲屍塊,令盧曉曉都傻住了,任靈魂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吸回亞空間。

    盧曉曉呆傻了老半天都回不了神。

    是夢吧?她想伸手捏自己一把,才發現……

    她真的沒有身體啊!她沒有身體啊!沒有身體啊……這什麼恐怖片的情節?為何發生在她身上?

    幹!一出場就死掉,這是開玩笑的吧?!坐在家裡被飛機砸死都沒有這麼離奇好嗎?

    “嘖嘖嘖……果然是愚蠢的人類。”

    嘰嗶嘰嗶大人又現身了。

    照情理來說,盧曉曉應該立刻抱住雞腿,求祂大顯神威,讓她復活。

    可她腦海裡關於變身的知識,這時卻有了讓人崩潰的“同步更新”——雞逼給的變身雖然天下無敵,但是有時間限制的,每天只能使用三十分鐘,同時無法取消變身,使用了就只能等變身自行消失!

    我操!這早該告訴她的好嗎?!盧曉曉覺得自己根本被死雞逼給陰了!內心怒火熊熊燃燒,她真恨自己沒有身穿紅衣,要不就能變成厲鬼纏死祂!

    “才出場,還沒遇見敵人就掛掉,真是我見過最遜的勇者啊!”嘰嗶嘰嗶大人一臉輕蔑地咯咯笑。

    盧曉曉眼神死得不能再死——

    如果能讓時光倒轉,她第一件事,就是在亞空間時先把這只肥雞五雷轟頂!

    一番取笑之後,嘰嗶嘰嗶大人總算開始說重點“不過幸好你是陰陽師,要不然本人的心血就白費了……”

    幸好是陰陽師?

    盧曉曉這會兒已經能熟練地在腦海裡搜尋她需要的陰陽師知識。

    陰陽師火系輔助法術——鳳凰轉生,能使生命回歸完整的自然狀態,也就是原地滿血無傷復活!

    “鳳凰轉生”是逆天的法術,可以對每一個生命體使用一次的復活術。

    “……本大人大發慈悲……”嘰嗶嘰嗶大人嘰嘰咕咕的念個不停,可盧曉曉完全沒聽進去,她只知道現在的她用光了每天三十分鐘的變身能力,要施展“鳳凰轉生”,只能靠死雞逼了,所以眼下她只好不回嘴,讓那只肥鳥取笑個夠。

    現在的狀況就像在電玩遊戲裡撿自己的屍體復活一樣,可惜撿自己真正的屍體這種感覺實在稱不上有趣。

    雞逼給了她足夠施展一回“鳳凰轉生”的法力就消失了。很好,她也不想再看見那只死肥雞,此刻她倒是能借由靈魂形態的便利,不受空間拘束,先去尋找安全又能夠紮營的地點後再復活。


    命既然撿回來了,努力求生才是上策,

    不管現在是上午或下午,她都得趁天黑前紮營。盧曉曉環視了一圈這處紮營地,突地,她發現了一件事——她舉起自己的手,視線在掌心裡的紋路和遠方的山脈間來回。

    這招“鳳凰轉生”也太太逆天了點,她原本有輕度近視的雙眼竟然恢復正常視力!

    “鳳凰轉生”是以生命之火重塑骨血,雖然無法改變基因,卻能修正後天造成的傷害與疾病。

    也因此在這世界上,就算是精修火系的最強陰陽師,也未必擁有施展“鳳凰轉生”的能力。

    看來,犧牲一次性的復活換來的重生倒也不是沒有益處!這麼一想,她似乎不該怪雞逼才對,這麼逆天的招都給她學了,死雞逼雖然嘴賤,也不算虧待她。

    再來就是回家了。

    比起陰陽師的知識必須得她仔細思索才能得知,關於怎麼回到原來世界的知識,在她射中轉盤上最大獎時就已自動流入腦海,而且既通盤又全面,所以她一直不急。

    她召喚出了時空沙漏,純金的圓蓋和三根柱體浮雕著精美繁複的圖騰,沙池裡盛裝著一片星空,看似一座銀河系,那些晶亮的沙子不停流動、旋轉著。

    “哇噢……”不愧是奇幻產物,可惜這沙漏只有她能看見。

    盧曉曉將沙漏翻轉過來,同時她也感覺到一陣天地倒轉的昏眩感,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站在自己原來的房間。

    “……”如果不是手中的沙漏,她又要懷疑自己做夢了。

    沙漏上,銀河似的流沙就代表她每個月回家的時間,再一次翻轉的話,她就會回到那片蠻荒世界,而且沙漏也會停止流動。眼前看起來沙子流動得很緩慢,不過三十個小

    時她可不想浪費任何一秒鐘!

    盧曉曉快速收妥一般家用品,並拿著金貝貝平日借給她的車鑰匙,前往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採購。

    她首先買了蒙古包式的帳篷,因為這種帳篷最耐用,適合各種環境,接著是太空毯和睡墊,至於睡袋,她自己有一個拉煉型的圓形睡袋,以前為了打工睡工地時買的,正好派上用場。

    接著是較為零碎的東西工人手套、飛行時用的護目鏡、指南針和防蚊液。另外還有大型的安全別針,折迭式的鋸子,以及童軍繩和萬一受傷時處理傷口用的貼布與藥水。 她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世界裡哪些植物能吃,哪些不能?光是露營用品,可能就得花掉她大半積蓄,那麼之後每餐都得省一點,每天一小時總能回來煮個飯讓她帶飯團過去。

    她買了米、白麵,原本還想買些能久存的根莖類蔬菜——去他的颱風天!菜價飆漲,只好醃菜醃肉和罐頭先吃一陣子吧,至於食材放家裡就好。

    泡面也是個選擇,還好沒被搬光。隨時帶一包在身上也能止饑,在蠻荒中求生存可是很耗體能的。

    除了三餐,遇到野獸時也是件傷腦筋的事。電擊棒應該能應付小型野獸吧?就遺憾

    這兒不是美國,其實她最需要的是一把槍啊……

    另一個讓盧曉曉傷腦筋的是火柴。這大賣場竟他媽的沒賣火柴!

    想想也是,這年頭人人都買打火機,誰買火柴?火柴和打火機同樣不能受潮,但打火機會故障,火柴只要保持乾燥就行了,無奈下她只好多買幾個打火機。

    最後她還買了個密封防水的錫盒,用來裝一些重要的、不能受潮的東西。

    清單裡的東西買得差不多後,她想起或許該替格格買些必需品?畢竟依照死雞逼愛整人的脾氣,說不定就讓格格回家一分鐘,連必需品都來不及出門採買。

    於是盧曉曉又買了一大盒的衛生棉條、兩盒抗生素和消炎止痛藥——萬一受傷或得了不知名的疾病,她還能回來看醫生,格格卻未必行。

    結帳時她心都淌血了,這些東西差不多花光了她微薄的存款。

    希望格格能回來啊!到最後山窮水盡時,

    她只能跟她借錢了。

    盧曉曉回到家,把衛生棉條和兩盒藥放在客廳,找出一張紙,寫了留言給金貝貝——當然還用力抱了幾下大腿,拍了幾下馬屁,希望大小姐回來時能大發慈悲,留張金卡給她就更好啦。

    盧曉曉把所有東西統統裝進登山包裡。這個瑞士制的登山包堅固耐用容量大,當初是買來把所有家當裝進去,方便隨時要搬家,不過自從搬進金貝貝的公寓後,這包包已經很久沒用了。

    她把大水壺裝滿水,又塞了一包泡面,一條巧克力,最後還帶上了平板電腦。

    平板的電源夠她用上一天,但為了確保續航力,她將兩個行動電源都按在插座上,明天只需要回來帶其中一個,未來兩個輪流用,輪流充電就行了。

    換上保暖的棉質衛生衣與連帽運動服,穿上慢跑鞋,在離開房間前,盧曉曉總算看見LINE上頭,公會隊友們的奪命連環call.她差點忘了!

    可惜,看樣子她得AFK一陣子。她回了LINE給這時應該醒著的副會長。

    “怎麼了?”懶得用手機打字的阿宅副會長直接call她回電。

    “家裡有事,得麻煩你帶團了。”

    副會長認識盧曉曉最久,也知道她家裡的情況,爽快道“沒問題。就是你那邊……沒事吧?”

    “還好啦,別擔心。”

    阿宅話也不多,交代了該交代的,兩人便結束通話。

    盧曉曉背著沉重的登山包,決定賭賭看她到底能帶多少東西過去。

    機車先不考慮。摔壞了她會心疼啊!

    盧曉曉騎上平常上課騎的腳踏車。當初是為了省油錢,而民這種鄉下阿公在騎的土包子腳踏車比較沒人想偷。座墊後還有個貨架,綁著兩條可以固定物品的橡皮繩與鐵扣,正好能放登山包,就算推著腳踏車都比背著登山包省力。

    她把腳踏車車輪充飽了氣,背著登山包騎上去,心裡祈禱著這法子能管用。

    據她腦海裡的知識告訴她,沙漏能帶走的,是她身上能帶得走的物品,所以她將橡皮繩和鐵扣綁在自己身上,接著召喚沙漏……

    “哇哈哈哈哈哈哈……”騎著阿公牌腳踏車在外星大草原上賓士,這種快意不是人人能有的!

    阿公牌就是耐用,草原上坑坑洞洞也照輾不誤。

    既然有車,搜集柴火時也方便許多,她準備了大塑膠袋裝枯葉和細枝,也用鋸子鋸了一些粗細不一的樹枝,來來回回載了幾趟,以確保能用到天亮。

    她發現太陽已經移到天邊,雲彩泛紅,看來那位置便是西邊。盧曉曉拿出了指南針,看起來可以在這裡用指南針辨別方向,她大概記了一下方位,便開始動手搭帳蓬。

    以前團康時學的技巧,想不到能派上用場。

    當她把帳篷搭起,並且生起營火時,一方面充滿成就感,另一方面,天色漸暗,心裡驟升的恐怖感還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她抱著登山包坐在營火邊,提心吊膽地聆聽著周圍的動靜,遠方的狼嗥讓她嚇得差點魂不附體,忽遠忽近的鳥兒鳴叫聲,以及依稀傳來的樹枝斷裂聲,讓她被恐懼的巨輪來回輾壓。
    可不是她連鳥都怕。她在靈魂狀態時看得很清楚,這裡的禿鷹一隻只比人還大,飛來一隻她就凶多吉少了。

    失溫的問題靠補給解決了,但若是突然沖出一隻……甚至一群野獸來,她穩死的啊!

    這日子能不能過啊?以後每天都得睡野外,她睡得著才怪!也許她該像原始人一樣找個山洞?但她有任務在身,不可能定點長住,更何況哪來那麼多沒有動物棲身的洞穴?就算有,也先給住在這森林裡的原生動物占了,哪裡還輪得到她?

    不知是錯覺否,她覺得狼嗥聲越來越近了。

    盧曉曉將電擊棒放在腳邊,一手抓住她的“防獸噴霧”,另一手則抓住手腕粗的樹枝放進火裡,火把對野生動物多少有點威嚇作用。

    她得想點有用的事。她推算這裡和她原來的世界,時差差不多是六到八小時,她把電子錶記上另一組時間,取個折衷,暫定七點。以前她從不覺得自己有使用雙時區功能的一天,想不到第一次使用,他媽的她不只

    是出國,還出了外太空啊!

    萬一這世界不是二十四小時呢?那就暫且不考慮,留待日後再來研究。

    接著來想想變身能力有沒有法子延長。她得把這能力摸透,免得又像今天一樣把命給賠上,“鳳凰轉生”可沒法在她身上施展第二次。

    然後她得知了,原來在變身後,腦海裡會浮現一顆兩端呈四角椎狀的長柱型水日昍。

    水晶柱裡有充滿能量的金色星光,每天只能使用三十分鐘,一旦變身,不管有沒使用都會消耗能量,金色星光每天午夜十二點才會再次充滿,但若是打坐十二小時,空的水晶也能充滿……

    “……”我操!十二小時回滿三十分鐘,她還要不要做別的事啊?一天到晚打坐就飽了!

    何況三十分鐘無法累加,一過午夜,一樣只能使用三十分鐘。

    這到底是哪個天兵設計的機制啦,靠!

    盧曉曉沒轍,只好繼續探索變身知識,原來並不是非得集滿三十分鐘才能變身,如果能收集到五分鐘的變身時間,就能在危急時刻救自己一命。不過五分鐘得坐多久呢?她拿出平板,使用計算器功能。

    三十除以十二,也就是打坐一小時,能變身兩分半鐘。

    好吧,兩分半鐘也可以,只要能擁有橫掃千軍的能力,兩分半鐘足夠自保了。

    於是盧曉曉開始專心打坐,可沒多久,她發現打坐只要稍有分心就會功虧一簣,意思就是五十九分五十九秒時分了神,前面的都不算數。

    “……”她惱火了,在這荒郊野地,不被各種風吹草動嚇個半死已經不錯了,還要能老僧入定地打坐?莫名其妙被召喚到這世界來當一個落漆勇者已經很衰了,難道她還得學習在這世界遁入四大皆空的境界不成?

    如果不是因為不想引來黑暗中不明的野生動物,甚至是外星阿飄的注意,她真想對天大罵死雞逼折騰人!

    好吧。盧曉曉想起她玩遊戲的時候,每到關鍵時刻,集火秒怪也只是十秒二十秒內的事,她首先該做的是把法術摸透,並設想野獸沖出來時她如何有效秒殺它們,就算殺不了它們,嚇跑它們也很足夠了。

    她重新打坐,雙腿盤起,但雙手仍沒放開樹枝和噴霧器。

    水晶能量一如方才,非常緩慢地往上升,是漂亮的金色星光——不知為何,盧曉曉想到那只死肥雞羽毛的顏色,心裡咒駡的同時,水晶能量又消失了。

    “……”操!

    腦海裡的變身知識告訴她,冥想時,只要對嘰嗶嘰嗶大人有一絲不敬,一樣前功盡棄。

    死肥雞!盧曉曉都氣到發抖了。

    但如果是誠心誠意地讚美嘰嗶嘰嗶大人,這種分心是可以允許的,水晶依然能快速充能。

    她真是連吐槽都無力啊!

    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盧曉與

    曉開始冥想死嘰嗶嘰嗶大人是如何大發慈悲

    地賜給她超強的變身能力,還在她就要經歷粉身碎骨的劇痛時,把她的靈魂抽走——她不確定是不是那只死肥雞……不,偉大的嘰嗶嘰嗶大人所為,但這麼想倒是有讓她感動得痛哭流涕的衝動。

    水晶能量很快地往上升。

    嘰嗶嘰嗶大人多麼仁慈啊!不忍心看守護世界的龍族被趕盡殺絕,還特地召喚了她們兩個連殺雞都不會的弱女子來保護龍族,真是好有心、好睿智啊!

    水晶充能似乎變得慢了點……嗯,想不到連她語帶諷刺也聽得出來。盧曉曉額上青筋浮動,卻微笑地繼續想——

    嘰嗶嘰嗶大人擔心她們兩個弱女子在這個世界無法生存,還賜給她們天下無敵的超強變身神技,如此神恩浩蕩,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水晶能量又很快地往上升了一格。

    盧曉曉已經心灰意冷了,把自己當愚昧的原始人,把死肥雞想像成救世主——

    感恩嘰嗶嘰嗶大人!讚美嘰嗶嘰嗶大人!哈雞路亞!雞光普照大地!雞法無邊!嗡雞咪雞咪轟!

    水晶能量令人無言地往上漲了兩格。

    “啪!”一旁的草叢突然傳來樹枝斷裂聲,盧曉曉扼腕地任水晶能量再次淨空,隨即機警地看向聲音來處。

    幽暗的樹叢裡,出現好幾對發著綠光的眼睛!

    靠!最慘的情況發生了!盧曉曉握緊燃火的樹枝和噴霧器,小心翼翼起身往後退,這時潛伏在樹叢裡的鬣狗也現身了,在她有更多動作前一擁而上!

    就算她這時能夠變身,也來不及啊!她知道自己存活的機會只有千鈞一髮的瞬間,在第一隻鬣狗朝她撲過來時,她一手舉起前端燃著火苗的粗枝,一手拿出防獸噴霧器噴向火苗——

    轟——火雲猛烈翻沖!

    看過特技表演沒有?!

    那只沖過來的鬣狗,被噴得皮毛燒焦,咕嗚一聲摔在地上,而宛如噴火龍一般的烈焰也讓鬣狗們察覺到危險,退了幾步。

    摔在地上的鬣狗動作遲緩地爬起身,又往她逼近一步,盧曉曉這時也沒心思愛護動物了,毫不遲疑地又舉起燃火的粗枝與噴霧器,這回鬣狗倒機警,趕忙向後逃,她追了幾步,沖著那些鬣狗逃走的方向又耍了一次噴火特技。

    鬣狗們逃逸無蹤。

    怕了吧!哼哼!

    死裡逃生,盧曉曉這會兒手抖腳也抖,連忙回到原位坐下。

    動物幾乎都是怕火的,她估計自己應該能換到片刻安全,趕緊專心打坐。

    不管怎樣,撐到午夜十二點就夠了,她方才想到地系法術既然能夠隨心所欲改變地貌,到了十二點,先變身替自己蓋個堅固的小堡壘,眼前就咬緊牙根苦撐吧!

    盧曉曉是個夜貓子,六到八個小時的時差,對她不算太難熬,當她發現水晶在瞬間能量滿格時,簡直要喜極而泣了!

    她立刻看向手錶,比原先預估的時間晚了半個多小時才午夜十二點,她將這裡的時區調到午夜十二點,那麼到了明天午夜水晶滿格時,就能知道這世界一天是幾小時了。

    接著,就是變身。

    她試了幾次都無法成功,最後還得靜下心來回想在亞空間時她做了哪些蠢動作。

那時只是中二病發作,心裡也有一點看不起雞逼法力的意思,所以動作能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什麼“七龍珠”裡悟飯和特南克斯的合體動作啦、“航海王”裡MR.2的人妖芭蕾啦,哪個爆笑就擺哪個。

    她真的後悔了!看來以後白天沒事也要練習一下變身動作,免得緊要關頭還出差錯,那會很悲劇!

    終於成功變身成天下最強陰陽師時,盧曉曉忍不住腳踩三七步,雙眼含淚看向天空——

    荒野求生的艱辛、被中二大神耍陰招,再加上自己也中二導致的各種悲劇,遙遠的地球的鄉親啊!你們可能體會?嗷嗚……

    該怎麼運用地系法術蓋房子呢?地系單體攻擊法術,可以讓施法者腳下的土地長出巨大而且堅硬無比的石荊棘,妥善運用的話,既能攻擊目標,也能防守,當然也可以拿來蓋石屋。

    這招要叫什麼呢?盧曉曉靈機一動,便直接挪用了她最愛的線上遊戲,“魔獸世界”裡的某張地圖名稱——

    “劍刃山脈!”

    轟隆隆隆……法杖上方的寶珠內,金色星芒宛如旋轉的銀河,法杖輕敲之處,果然升起一根巨大的,形狀猶如荊棘的岩石。

    石棘荊依照她的意志插進數尺前的泥地裡。

    盧曉曉在帳篷周圍製造了數根彎成拱型的巨大石荊棘,剛好將帳篷包圍起來。

    她沒忘留個門,大小剛好讓腳踏車能通過。

    為了保險起見,她又在石屋周圍製造出一圈壕溝,壕溝底下長出一根根尖銳的石筍。至於出入的方法她也想好了,她等會兒就回家去,把浴室門拆下帶過來,平常可以蓋住門口做遮掩,要出門時就放下來當橋使用,出門後則拿回家裡房間放。

    雖然麻煩,但夠安全,而且有了這個堡壘,她白天應該能專心打坐,可以額外收集到一點變身時間,在離開堡壘時自保用。

    離變身結束還有一點時間,她決定全用來做補強工事,比如門邊得有個卡榫,可以使門固定住;堡壘要比外面的地面高,門口也要凸出一塊門擋,在門放下來時可以擋住滑動的門板。

    牆壁上要有風孔,可以保持通風,但屋頂要密合,下雨時雨水要能流向外頭;堡壘小外部的尖刺能嚇阻野獸接近,但堡壘內則不與

    能有尖刺。

    因為“劍刃山脈”變化出來的石荊棘能

    照她的意志變化,盧曉曉越蓋越滿意,最後她還蓋了個小煙囪和壁爐呢!

    這個仙人掌似的石堡壘,就是她在異世界的第一個據點了!

    變身結束,她立刻召喚出時空沙漏,回家洗澡。

    喀嚓!喀嚓!

    盧曉曉飛升到空中,利用平板將三百六十度的景致拍下來,然後迅速回到地面,落地時腳都是軟的。

    這幾天,她每晚都會夢見自己從高處墜落,然後驚醒。現在只要飛得高一點就想吐,

    可是畫地圖又是非常重要的工事。

    她已經搬離第一天臨時蓋的堡壘,這裡是她的第二座堡壘,比起第一座更寬闊舒適,不只桌椅、淋浴間和壁爐一應俱全,還有個小塔樓讓她能爬到高處坐著吹風,或充當警備哨塔,通風、採光和安全性也更加完善。

    畢竟每天晚上閑著也是閑著,她就畫畫

    設計圖,今天一來到日前找好的新據點,花不了幾分鐘就蓋好新堡壘。

    這幾天她仔細思考過,既然她能在這鬼地方生存,那還有尋找城市或村落的必要嗎?被追殺的龍族遺孤,很可能就是為了躲避人煙而逃到這裡。

    於是她擬定了“尋龍計畫”反正她蓋堡壘很快,以堡壘為據點,搜尋方圓百里內是否有龍族遺孤出沒的痕跡,搜遍了就往下一個據點移動。

    所以她開始畫地圖,以堡壘為中心,一天一個區域向外搜索,並且記錄搜索範圍的邊界有哪些地方是適合蓋堡壘的風水寶地。

    每天一早趁太陽不大的時候,她會先變身出門,開始一天十五到二十分鐘的搜索工作,抓好時間和方向,在變身結束前回到堡壘,餘下的時間就是繼續打坐,下午可以再小出去一次。 與

    日子真的超無聊,如果不是想早點完成任務,她都想乾脆從家裡帶小說過來,每天糜爛度日就好——她也真的那麼做了,下午第二次變身結束後,她通常只打坐一小時以備不時之需,然後就開始看小說打發時間。天黑以後的原始森林超危險的,她才不想自尋死路哩!

    睡前,她會先計畫好明天何時回家,端視回家後有沒有特別的工作。

    平常回家的工作是固定的,為了分秒必爭,盧曉曉安排了每件工作的先後順序首先洗米放電鍋。她搬出大同電鍋,二十分鐘內搞定一天三餐的白飯,接著將平板的行動電源和緊急照明燈充電,拿走另一個已經充好電的行動電源和緊急照明燈;等飯熟的時間去洗澡,同時把衣服丟到洗衣機裡洗——貝貝大小姐家裡的滾筒洗衣機,洗、脫、烘一次搞定,超方便的。

    如果當天有特別的工作,比如出門買東西的話,她就會在變身時利用陰陽師的法術在堡壘內沖個戰鬥澡,連沐浴乳和洗髮精她都帶了一瓶過去。

    洗頭和洗澡花個十五到二十分鐘,電鍋裡的飯也差不多煮熟,用餐盒裝好白飯與冰箱裡的醃菜醃肉,再把電鍋內鍋丟進洗碗機,連同昨天的餐盒一起洗——貝貝大小姐家裡的洗碗機超豪華超大台的啊!

    還有時間的話回一下LINE,然後看看今天要帶哪幾本書過去看。

    窮鬼盧曉曉也買書?因為看小說和打電動,是身為阿宅的她少數的興趣,書和3C用品,是她少數不會節省的開銷。

    不過期末考快到了,最近她帶過去的書都是課本和講義。

    這天回家,盧曉曉發現她放在客廳裡的藥不見了,桌上多了一張金卡和一迭簽好的空白支票,而她留的紙條上多了密密麻麻的清單。

    格格終於能回家啦!她迅速流覽過清單,看樣子格格回家的時間很短暫,只來得及帶走一些必需品,還寫一堆清單要她準備,例如她嫌棄棉條用不慣,要她買某種品牌的棉棉。

    果然是大小姐。盧曉曉原本擔心她難得才回家一趟,一大盒棉條起碼能用上一年,但大小姐顯然寧願用自己習慣的品牌。

    清單之外,除了保險箱鑰匙的位置和提款卡密碼,金貝貝還要盧曉曉向她的繼父買幾把手槍和幾箱手榴彈……

    盧曉曉臉上滑下無數條黑線。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完全沒想過,她若是願意請她繼父幫忙的話,還會這麼窮嗎?

    嚴格來說,那不能算是她繼父,因為她老媽是人家養在外面的,老媽的情夫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亨,前陣子她還看見他和某立委在電視上稱兄道弟。

    不過,關於槍和手榴彈,她倒是有別的法子弄到。

    盧曉曉遊戲公會的副會長阿宅——阿宅是他的綽號——他的遊戲角色清一色是性感美女,本人卻是個模樣斯文還有點帥的電子科技宅男,這種人在電玩界有個專有名稱,就是“人妖”,不過阿宅一向不掩飾自己是帶把的。


    阿宅家裡專門做黑市生意,所以才會認識她老媽的情夫,同時知道她家裡的狀況。

    本來她也想請阿宅幫她弄到槍,可她沒錢,現在有了大小姐的金援,錢完全不是問題。

    她立刻打電話給阿宅,顯然才剛睡醒的阿宅也很夠義氣,聽到她的要求只是愣了一下。

    “好是好,但你要這些做什麼?”

    盧曉曉冒汗了,“這個……遇到一點麻煩,而且嚴格來講不是我要用,是我室友,貨和彈藥補給越多越好。錢不是問題,以支票給付,行嗎?”

    阿宅也知道盧曉曉的室友背景很硬。

    “好吧,給我三天時間,三天后我開車給你送過去。”

    盧曉曉真是感動得痛哭流涕,如果不是清楚阿宅的性向,她都想以身相許了。

    “阿宅!你真是我的好姊妹!”

    “去你的!”

    “啊,還有一件事……”盧曉曉總算看見紙條上,金貝貝還特別提醒她,四天后的期末考要替她找專業代考。

    這件事,同樣只有阿宅能搞定。阿宅自己以前就是個超專業代考,學生時代也常仲介這種工作給朋友,畢業後這人脈依然沒斷。

    “你不會連課都沒去上吧?”阿宅一副受不了的口吻。

    無法解釋原因的盧曉曉只得道“不是我要請,是我室友啦,我會把她的課表跟以前的成績單,還有她寫的字傳真給你。”專業代考不只能模仿筆跡,還可以配合雇主過去的成績,考出不會讓人質疑的分數。

    “看來她遇上了大麻煩。”阿宅哥做這行果然專業,不該問的就完全不好奇,只以這句話做結論。

    “是啊。”她也是啊!可窮鬼如她,只能自己考。

    不過金貝貝想到請代考,倒是讓她松了口氣。

    她一個月能回家的時間是三十小時,但因為她們被雞逼召喚那天是十一號,所以她其實賺到十一小時,只是她不敢輕易用掉那十一小時,就是為了期末考。

    如果金貝貝在期未考前一直沒回來,她得代金貝貝考試,就更需要分秒必爭了,連行進時間都得精確計算,寫滿十五分鐘交卷,到下一間教室去,使用時空沙漏節省到下一堂考試開始的時間——時空沙漏只會將她送到上一次使用沙漏的地點。

    兩人的課堂重迭的話,就得做出取捨,有時她必須捨棄自己的考試,以求兩人都能以最低及格分在這學期pass,或者某堂課的教授好說話,求個補考。

    這幾天就努力準備期末考,時間運用得當,要準備金貝貝清單上的東西非常充足。

    最後,阿宅要盧曉曉保重,約好了三天后見面的時間,便結束通話。

    盧曉曉呼出一口氣,看著金貝貝在紙條後,以鬥大的字寫著——婊砸我恨你!

    嗯,她家殿下公主病又犯了,身為小弄臣只能無奈地歎口氣,嘴角卻忍俊不住地勾起。

    從旁人的角度看,似乎是她吃貝貝住貝貝的才這麼容忍她,但她跟金貝貝都是那種只管過自己日子的人,壓根不想管別人怎麼看。

    高中畢業考上S大那年,盧曉曉背負著家裡的醜聞,親友避之唯恐不及,當時她窮到連學費和房租都付不出來,還遇上外表裝好人想資助她,賤手卻摸到她大腿上的噁心老師,憤世嫉俗的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老師痛揍一頓,惱羞成怒的老師還威脅要讓她書念不下去。

    當時她真覺得這世界他媽的爛透了!

    就在那時,金貝貝出現在只有她和老師的教職員休息室,不可一世地道“本格格小正好缺小跟班,勉勉強強收留你好了。”

    白富美金貝貝,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名校S大,她父母買下市區豪華公寓的十樓和十一樓做為她大學獨立生活的賀禮,要收留她當室友綽綽有餘。

    至於那個威脅她的老師呢?呵,一發現後臺無敵硬的金貝貝什麼都看到了,從此屁都不敢吭一聲,來年趕緊退休了。

    她就這麼成了金貝貝的室友。

    格格就那張嘴壞。當初格格跩得二五八萬說那句話時,坦白講,她覺得格格真的挺帥的。對那時的盧曉曉來說,看盡了面上斯文地對自己好,骨子裡卻想吃人的偽善者,反倒認清了金貝貝難搞的外表底下的真性情。

    嗯,超中二真性情。

    所以,對格格的公主脾氣,她壓根不是容忍,那對她來說就是個傻白甜在使性子。

    驕傲的格格使性子也會看對象的。

    小姐八成是想到她一個月能回家三十小時,相較她自己只能匆匆忙忙的委屈,中二病兼公主病發作了,但罵歸罵,還不是把金卡拿出來了嗎?

    中二大小姐很可愛啊,看來這幾天可以省下煮飯時間,她決定今天吃肯德基,算大姐請客,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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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阿宅長得白白淨淨,戴副黑框眼鏡,氣質與其說像文青,不如說像個頂尖的智慧型罪犯——這奇怪的形容詞,盧曉曉當然只敢放在心裡。

    她走進阿宅開來的貨櫃車內部,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那些槍械,大開眼界地聽他介紹每一種槍的優缺點和用法。

    “你根本是軍火頭子啊!”盧曉曉讚歎道。

    “剛好這陣子有人急著想把一批貨脫手,你要的話我可以算便宜點。”

    “那你找對人啦,姊保證幫你脫手到外太空去。”她可沒撒謊!哈哈哈哈……

    阿宅當她在開玩笑,“你要多少?”

    盧曉曉挑了幾樣比較適合女孩子用的,

    然後清點了全部的彈藥,“這些,全部多少?”

    阿宅很淡定地給了價碼,對貝貝大小姐來說真是九牛一毛。

    阿宅哥還好人做到底,替盧曉曉把那批軍火搬到十樓金貝貝的房間。

    “阿宅哥,你一定能馬上找到你的白馬王子的!”兩人道別時,盧曉曉忍不住道。

    阿宅翻了翻白眼,送給她一個中指朝天的粗魯手勢,開車揚長而去。

    天清日朗,盧曉曉穿著桃色運動背心及小蜜蜂圖案熱褲跳變身操。

    早知道每天都要跳個一兩次,她應該去參考鄭多燕才對。

    “萬能的雞逼雞逼大人,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最後一個姿勢,兩腿大步邁開,左手叉腰,右手食指朝天,喊得不夠大聲不夠精神,變身還會失敗哩。盧曉曉都當作訓練肺活量,羞恥心什麼的早就是浮雲了。

    白光一閃,天下最強陰陽師又再次火辣登場!

    盧曉曉沒忘背起斯泰爾tmp衝鋒槍,至於法杖在有需要時再“變”出來就行了。

    緊接著,身穿鑲銀真皮比基尼與帥氣紅披肩,腳踩過膝長筒靴的大陰陽師,跨上阿公牌腳踏車。

    “舞空術!”

    此時此刻,天空若有一輪明月,活脫脫就是電影“E.T.外星人”裡的經典畫面再現……

    盧曉曉知道這樣很蠢,但在遷移時這不僅是最方便最快速的搬家方法,也可以延長搜索時間,因為現在她有槍防身,可以搜索足三十分鐘,再騎腳踏車回堡壘。

    這裡沒有腳踏車,就算是阿公牌腳踏車,都堪比法拉利。而且說不定真有個原住民看到她這副模樣,還會覺得她神聖不可侵犯,覺得她穿比基尼和長靴騎阿公牌腳踏車在天空中飛,根本潮到出水!

    盧曉曉輕鬆自若地一邊貼著樹頂低空飛行,一邊悠哉地吹著口哨。自從摔死後,除非要飛上高空拍照,否則飛行時她一定貼著樹頂,她覺得那樣比較安心。

    這附近真的超級安靜,完全不像在前幾個堡壘,每天變身出門,遇上體型比成年大象還巨大的各種肉食性野獸,霸氣地秒殺或嚇尿它們,已成家常便飯。

    但在這裡她完全沒遇到那些野獸,連草食性動物都特別少,不知道是不是都被她嚇跑了?身為一個擅闖別人家園的外來者,她真是罪過啊!

    盧曉曉把這方圓十裡巡視過一圈,還真的什麼動物都沒發現一隻,倒是這附近的樹高得惹人厭,逼得她得往上飛升到五六層樓,甚至七八層樓的高度,才能避開障礙物,讓她很不舒服。

    反正變身時間也差不多要結束了,她重新鎖定堡壘的方向,慢慢降落到地面上。

    比起其它地方,這裡的地面也特別平坦,草幾乎只長在樹下,這樣沒什麼不好,方便她騎腳踏車,只是心裡一度產生些許疑惑。

    變身消失後,她繼續保持直線前進,直到前方地面下陷,出現一個大窟窿。

    其實呢,這樣的窟窿她這幾天也看到過幾個。原始森林的地面有個窟窿很奇怪嗎?可是她近看這窟窿,總覺得……

    她觀察著窟窿周圍攏起的幹泥土和窟窿的形狀。這森林並沒有熱帶雨林的潮濕,偶爾下點小雨,泥土也幹得很快,而這窟窿看起來顯然是重物撞在濕泥地上乾涸後形成的。

    然後她發現這無論深度或寬度都足以當游泳池的窟窿,形狀好像有點特別……

    盧曉曉咽了口口水,不知錯覺否,她感覺到地面隱隱傳來規律而輕微的震動。

    砰……砰……

    她換個角度觀察窟窿,總算看出一點端倪。

    這巨大的窟窿,分明是個腳印,為何她沒發現呢?

    誰說野生動物的腳印一得很整齊?這傢伙似乎少了根腳趾,所以她看不出來啊!

    砰……砰……腳踏車龍頭因為越來越明顯的震動,開始有了晃動,連握把上的車鈴都被震得當當輕響。

    盧曉曉突然想通,為何她這幾天一頭猛獸也沒遇到。

    野生動物,尤其是肉食性動物,都是有地域性的,它們會本能地避開比自己更強悍的獵食者領域。

    砰!腳步聲近在身側,而她覺得天色似乎暗得有點快。

    那些參天巨樹因為外力而劇烈搖晃,黑影中,一顆巨大的史前蜥蜴頭,出現在她右小前方。

    “打擾了!”盧曉曉掉轉車身,機械式地將腳踩上車踏板,下一秒,使盡了吃奶的力氣,瘋狂地踩腳踏車逃命!

    “吼——”

    我操!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盧曉曉根本不敢,也無法回頭,她踩腳踏車的速度恐怕都可以破世界紀錄了。

    砰!砰!砰!

    為什麼她覺得那腳步聲追著她開始跑了起來?

    突地,前方出現另一個窟窿,盧曉曉只得趕緊將腳踏車龍頭轉個方向。

    “吼——”

    去你媽的!為什麼會有恐龍啊?

    難道她一開始就跑錯時空,跑到這星球的史前時代,才會一個人也遇不到?

    小傢伙依然緊追著她不放,盧曉曉好幾次都感覺到腳踏車被震得飛了起來。

    她的魂也快飛了。

    腳踏車高速移動,再加上逃命刻不容緩,

    她根本沒空拿槍掃射,更別說召喚時空沙漏了啊幹!

    還是說,其實她根本就搞錯了,此“龍”非彼“龍”?身軀龐大的巨型暴龍也期待著紅娘來替它牽紅線?

    你娘卡好,她要去哪裡給這頭龐然大物找女朋友啦?不!現在重點是她看得到明天的太陽嗎?

    “吼——”

    噢!她聞到口臭了!原來恐龍有口臭!

    “別再吼啦!你媽沒教你,追不到的就該放手祝福人家嗎?”盧曉曉崩潰大喊,如果是“龍族”,應該聽得懂人話吧?

    “吼——”

    不,看來它聽不懂。

    “馬的!恁祖媽跟你拼啦!”盧曉曉拼上全部力氣,就算騎到世界盡頭也不要被大蜥蜴抓去塞牙縫!

    這當口別說她無法變身,就算她能變身,也要在跳變身操的同時不被這大傢伙踩扁啊!

    感覺好像騎了一世紀那麼久的時間,四周的地面不再平坦,地上的石子變多了,阿公牌腳踏車也禁不起這麼摧殘,盧曉曉車速慢了下來,一不小心輾到一顆大石頭,龍頭一個沒抓穩,她連人帶車跌滾在地上,還翻了好幾圈。

    盧曉曉滾得七葷八素,根本顧不及疼痛,立刻抓起TMP衝鋒槍,解開衝鋒槍保險裝置,準備讓那頭史前生物知道地球人沒那麼好欺負!

    但她卻發現,那頭足足有六十多公尺高的巨大暴龍,沒再往前一步,它站在她的腳踏車翻倒處,對著四周好似在觀察著什麼,或聞著什麼。

    緊接著,那頭巨型暴龍突然很快地轉身,飛也似地——

    逃跑了?!

    還跑得火燒尾巴那樣快呢!

    小傢伙想必不是想起家裡爐子上還燒著熱水。

    盧曉曉心想她最好也學那頭恐龍,趕緊離開。如果到現在她還沒學到教訓,那就蠢透了。

    就像她之前遇到的那些比大象巨大、比豺狼兇狠的野獸,不敢侵犯這頭巨型暴龍的領域,那麼這頭巨無霸又在怕什麼?難道是哥吉拉?

    想到這裡,盧曉曉顧不得腿軟地半爬半跑,牽起倒地的腳踏車,卻發現車輪歪了。

    很好,看來她該含淚告別陪伴她這些天的老戰友了。

    不是姊薄情寡義,姊不是咸蛋超人,打不贏大怪獸!盧曉曉含著淚,準備拔腿狂奔,小卻見遠處那頭巨型暴龍並沒有真正離開。

    媽的!不是說史前生物都不太聰明嗎?那頭巨型暴龍不只沒有跑遠,反而站在遠方觀望,盧曉曉相信她能看見巨型暴龍下巴閃著可疑反光,那該不會是口水吧?

    她該跑哪去?前有巨型暴龍,後有哥吉拉,或許她該立刻開外掛,先逃回家再說?

    盧曉曉正打算召喚時空沙漏,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吼,吼得她耳朵嗡嗡響,緊接著飛沙走石,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嗚嗚,哥吉拉要出場啦!盧曉曉直覺地想找個掩蔽,也許幸運的話,大傢伙跟大傢伙會像電影裡一樣顧著打架,忽略她這個僅能拿來塞牙縫的肉屑,她就安全了。

    盧曉曉被石頭絆倒在地時,直覺地抱著衝鋒槍開始匍匐前進,她覺得此刻的她說是身處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中也不為過。

    報告塔臺,敵方火力強大,炮灰麼麼洞拐,請求撤退!她腦海裡響起“搶救雷恩大兵”的配樂,背景音效是掃射的機關槍和炸裂的炮彈……

    直到她幾乎要撞上一雙人類的赤腳,才猛地停下動作。

    不尋常的風勢不知何時停止了,天空也恢復清明——她很確定方才有什麼巨大的東西遮蔽了天空,光和影像交戰那般地變幻莫測,她猜想地面上的巨大騷動都是某個飛在天空中的傢伙引起的,難道是……

    哥吉拉的好朋友,摩斯拉嗎?

    一雙人類的腿,在此刻的她看起來真是備感親切。盧曉曉的視線慢慢往上移,當她看見一雙修長、結實而且強悍的男性長腿時,心裡“哇噢”了一聲;再往上,是一件獸皮小褲褲——她不知道該覺得錯愕或遺憾,但緊接著是結實的八塊腹肌,兩側明顯的鯊魚肌和子彈肌,讓她吹了一聲口哨;目光再往上,強壯的胸肌更是讓她下意識地抹了一下嘴角……

    無懈可擊!無可挑剔!膚色還是非常勻稱光滑的古銅色。

    臉部對外貌協會會員來說當然很重要,盧曉曉得承認自己可以領個初階會員證,當小她看到一臉落腮胡、亂糟糟的頭髮束成一束蓬鬆灰狼尾巴似的高馬尾時,著實愣了一下。

    看起來是不像食人族,但感覺似乎離文明人也有段距離。

    除此之外,這位野人哥有著雅利安人的高鼻子和深眼窩,他的眉毛英鋌而跋扈,落腮胡在他臉上顯得更威武霸氣,幸而那一對湖水綠的眼睛相當迷人,那是他臉上比較不嚇人的部分。

    “哈囉!”她僵笑著打招呼。

    關於該如何與這個世界的人溝通,盧曉曉在來到這世界頭幾天就思考過了。當時腦海裡的“嘰嗶嘰嗶大人萬能大百科”——只要是關於嘰嗶嘰嗶大人如何法力無邊的問題,都能有求必應、有問必答,除此之外的其它知識只能自己看著辦的不靠譜自動百科——讓她知道,神通廣大的嘰嗶嘰嗶大人早就替她解決了語言問題。

    連翻譯米糕都不用吃,她在這個世界所聽到的語言都能自動理解,而她說出口的話聽在“原住民”耳裡,也會與他們的語言無異……

    到底該讚歎死肥雞真的超萬能,還是吐槽這根本不科學呢?難怪雞逼的口頭禪是

    “愚蠢的人類”,她這個愚蠢的人類真心感歎宇宙超危險,人類的科學完全不值一提。

    野人哥蹲下身與她平視,對盧曉曉的問候只是歪著頭,綠寶石似的眼睛直直地打量她,那模樣讓她聯想到完全無法理解主人命令的哈士奇……

    顯然,他聽不懂她的話。難道說腦海裡的自動小百科騙人?又或者死雞逼的兩光不科學翻譯機只能翻譯中文?

    “你好啊。”她改說中文。

    野人哥只是看著她,又把頭歪向另一邊。

    “……”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像哈士奇啊!

    盧曉曉正無言,野人哥卻直接伸手撥了撥她比他還短的頭髮,然後又伸手探向她的胸脯……

    “……”靠!不要告訴她,這是他們這世界的人打招呼的方式!盧曉曉臉都綠了。

    野人哥摸完左邊摸右邊,上面摸完摸下面,在揉著盧曉曉那兩塊小饅頭時還露出一個皺眉的表情,惹得她額上青筋畢露。

    野人哥咕噥一聲——那聲音聽起來像失望又像遺憾是什麼意思啊?盧曉曉這會兒可是連面目都猙獰了起來。

    緊接著他抓住她一條腿,低下頭盯著兩腿中間,盧曉曉身上的熱褲顯然讓他很疑惑,伸手拉扯她的褲襠,努力想看清她兩腿之間……

    “喂!”盧曉曉想掙脫他的箝制,奈何根本撼動不了這野人半分,他還索性把她推倒,扳開兩腿看個仔細。

    “靠!”哪來的神經病?盧曉曉舉起衝鋒槍,猶豫著該不該賞他子彈。畢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怪獸,殺人和殺野獸是不一樣的啊。

    等等!他竟然……他竟然勾起她小褲褲的褲襠,褲底掀開讓私處坦露在他面前!

    曉曉臉都漲紅了。

    最後,似乎是確定她沒有蛋蛋,野人哥 瞪著她兩秒,接著把她往肩上一扛。

    “喂,等一下!你聽得懂人話嗎?”盧曉曉用力踢腿,並且拍打他的背,她把指甲都用上了,心想既然他聽不懂人話,那用吼的總聽得懂吧?

    “放開我——”她學酷斯拉大吼。

    “啪!”野人哥只是拍了一下她的屁股,盧曉曉羞恥極了,而野人哥發覺她的屁股特別有彈性,手感特別好,又多拍了兩下。

    “我操!你是哪來的心理變態王八蛋?快放我下來!”

    發現拍打屁股不能讓盧曉曉安靜的野人哥,終於把她放了下來,然後蹲下身,與她臉對臉地直視她雙眼。

    眼睛好看了不起嗎?盧曉曉怒瞪他那雙顏色幾近夢幻的綠眼睛,那是一種深山湖水一般,帶點青藍光澤的綠色。

    野人打算跟她講道理了是嗎?她開始思考該怎麼跟行為與野獸沒兩樣的野人溝通時,眼角瞥見他抬起手,緊接著她後腦一陣劇痛……

    幹!

    意識到自己被這野人給陰了的同時,盧曉曉已經失去知覺。

    他離開狼群獨自生活很久了,剛找到這座山洞的時候,每到日落,他就會在山壁上畫一條線,記下已獨立生活幾日,不過一段時間後他就懶得畫或忘了畫,最後他就只記錄山裡某一區的葉子總共紅了又謝了幾次。

    距離上次那些葉子轉紅已經很久了,畢竟現在是最熱的時候。從他住進這山洞以來,葉子大概紅了十次,他用某種植物的根,在山洞裡較平坦的那面牆壁上畫了十片紅葉子能證明。

    有時他也會飛越重重山脈,帶點狩獵時獵到的禮物回去看看他的兄弟姊妹,儘管它們和他一點也不像,可是姊姊的狼群還是熱切地歡迎他。他的大姊是繼他們的母親之後,狼群的新任領袖,原本他能夠打敗大姊成為

    狼群的新領袖,但他並不想這麼做,而是告別了狼群。

    很久以前,他就發現自己和所有的兄弟姊妹都不一樣,儘管母親對他和對其他兄弟姊妹同樣嚴厲也同樣慈愛,兄弟姊妹們對他時而變成一身鱗片又能在天空中飛的“龍”,時而又變成只愛用兩隻腳走路的怪胎也習以為常。

    他還挺懷念和兄弟姊妹們在一起的日子,他們合作狩獵從沒遇過敵手,雖然……他常常不小心就把獵物烤焦。

    有一次他無意間發現適當地用火烤肉,比生肉好吃太多了,從此在能夠吃熟肉的情況下,他就不樂意吃生肉。

    為何他與兄弟姊妹,甚至是母親有著如此大的差異?

    自從人類發明了語言,便遺忘了亙古以來所有大地之子的共同語言,那是比話語和文字都更神秘,也更真誠的交流。

    母親從來沒對他隱瞞他的身世。“你是龍族。這塊大陸僅剩的龍族。”一天夜裡,母親解答了他的疑惑。

    “什麼是龍族?”一旁的小弟好奇地問。

    母親深深地看著他許久,才歎道“那是高貴卻命運悲慘的生物。”

    為何高貴?為何悲慘?母親沒再往下說,但她總是不厭其煩地警告,這天底下除了他的生母,所有人類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邪惡、自私、殘酷,他們發明了語言與文字,自以為是萬物之靈,但隨語言與文字一起誕生的,是謊言。

    生母?

    他腦海裡有些模糊的片段,是關於一個……女人?

    是的,一個女人。他記得她懷抱的溫暖,記得她的撫觸,記得她的嗓音——她和狼群不同,她能唱出非常優美,令人著迷的旋律。

    但那個女人後來去了哪裡?他不再有印象,較為清晰的記憶全是關於狼群的。

    “人類長什麼樣子?”年輕的狼群幾乎不曾看過人類這種生物,這片蠻荒已經許多年不見人煙。

    母親看著他,然後他猜到了,人類就如同他記憶裡的女人……不,原來當他以兩隻腳走路時,便是化作人類的形象。他將此解讀為,這是他的生母給他的形象。

    當他問起生母的下落,只見母親望著遠方,然後低狺地怒道“人類殺了她!”

    從此,他對從未見過的人類懷著敵意,以及不願承認的好奇。

    離開狼群之後,他飛了好遠好遠,途中遇過很多生物,也打倒過很多生物,有時是肚子餓,有時是剛好闖進它們的地盤,打倒它們還挺容易的,哪怕那些生物絕大多數都比他龐大數倍,尖銳的利牙和爪子也比他嚇人,但往往他只需要吼一聲就足夠把它們嚇小得半死。

    當然,它們全都不是人類。

    有一天他不想再流浪了,這座山洞給他一種熟悉感,他決定在這裡定居下來。

    他在這裡過得很優閑。蠻荒世界裡,強者需要保有自己的狩獵領土,而他的狩獵領土在這幾年迅速擴展到這附近好幾座山和山腳下。他並不想這麼貪心,但幾乎沒有動物能打贏他,所以山裡的草食動物和小動物也變多了,他一個人吃不完,偶爾會睜隻眼,閉隻眼,讓隔壁那些大傢伙進來偷偷分一杯羹。

    不過,今天這個,他卻不想讓給隔壁的大傢伙。當時他飛到天上吹吹涼風,就見到隔壁的大傢伙追著這小傢伙跑進他的領地。

    那就是人類吧?想到母親的警告,他原本打算見死不救。

    但,這輩子遇到的第一個,終究讓他好奇。

    而且,她的模樣讓他想起生母的形象。

    看她這麼弱,連隔壁的大傢伙都打不過,撿回家玩玩看應該不礙事吧?

    想不到,撿回這個弱小的女人——雖然在這點上他有點疑惑,她的乳房有點小,不過她沒有蛋蛋,也許她還是幼崽吧——她開始發高燒,他猜想是山上太冷,而且他那一擊可能太大力了。

    他平時不需要太使力的一拳,就能打昏一頭牛。他觀察過這弱小生物身子骨相當纖細,所以他已經盡可能收斂力道了。

    可是很顯然的,對這弱小的女人來說,仍是太重了。

    這麼虛弱的生物,是不是母親太小題大作了?他才不認為她能構成什麼威脅。

    但也可能她天生就是比較弱,而且又還是個幼崽。

    把她丟出山洞自生自滅?那當下他覺得有點可惜,他承認對這個女人感到相當好奇。

    於是他替她摘回藥草,只要是所有他能到達的地方,擁有治癒功能的藥草,甚至是長在沒有生物能到達得了的山巔,數年才開一回的不知名白花……他憑著自己的經驗,

    把所有藥草都找來,小傢伙太虛弱吃不了,他就將藥草磨成泥狀,調了些水喂她喝。

    結果……她燒得更厲害了,沉睡中也不停發出奇妙的呻吟。

    真麻煩。他皺眉,不想承認內心有些失落。

    其實他心裡有個不願正視的渴望,想瞭解關於生母的一切,哪怕是關於人類這個生物,他不只一次感到遺憾,為何他的生母死了?為何他又是這塊大陸僅剩的龍族?他的父親呢?他的父親就是龍族吧?

    盧曉曉在那三天三夜的昏迷裡,偶爾會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她看到一個野人,坐在她身旁看著她。

    她該不會要被煮來吃了吧?

    可是野人遲遲沒有動作,而且她也記得野人一直在喂她喝藥。

    也許她錯怪他了?至少,她就算死在這世界,也是有伴的,當她看見野人偶爾流露出——也許是錯覺,也許是她想像——看起來有些悲傷的神色時,她終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頭和臉。

    盧曉曉沒發現,野人對她的動作,傻愣住了,愣了好久好久。

    這日,野人摘完藥草,就在水邊,使用所有他找來的工具,包括邊緣磨得相當銳利的石片、某種動物斷裂的骨頭碎片,甚至是某種動物的爪子……等等,把自己臉上的毛剃掉。

    嘴邊的毛在進食時相當礙事,當它們開始對他造成困擾時,他才會想法子修理它們。

    不過這一次,他剃得更為徹底,因為小傢伙臉上沒有毛,但他臉上很多,那讓他忍不住想,也許人類不留鬍子?他感覺到她似乎不太喜歡他臉上的鬍子,因為她碰他的臉時避開了他的鬍子。

    當他費了一番功夫才把臉上除了眉毛以外的毛都剃掉,在水邊端詳自己陌生的模樣

    許久,對自己因為那個“邪惡、自私、殘酷”的人類而把鬍子剃得這麼徹底,耳根子不禁一紅。

    他才不是為了那只女人剃的。

    盧曉曉睜開眼睛時,對自己竟然還在呼吸感到訝異。

    她應該昏迷了很久吧?她感覺好像經歷了一世紀的掙扎,也許暑假都過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盧曉曉驚嚇地抬起手看表。

    電子錶上的日期,顯示今天是她遇到巨型暴龍後的第三日。好險!要是錯過選課她可有得哭了。

    睡了三天,她依稀記得那個野人好像一直喂她喝某種味道像草又像中藥的“食物”,她連拒喝的力氣都沒有,不過也許就因為那小些草漿,此刻的她不覺得特別虛弱,立刻就坐起身,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巨大的山洞傳來陣陣回聲,她嚇得趕緊閉上嘴。

    這山洞大得令她咋舌。

    若把整個山洞比喻成漏斗,那她就是睡在漏斗底部的凹室裡,漏斗的大口面向某一處顯然藏在山中的巨坑,盧曉曉坐著就能看見巨坑中央有一座不小的水池,周圍長滿各色花草和果樹,長著藍色星形葉片的銀白藤蔓則爬滿周圍山壁,甚至像珠簾一樣垂掛在這座山洞的洞口。

    凹室空間不小,整個山洞更是有如博物館那麼寬大,壁面上有許多繪畫,畫圖的方式比原始人先進多了,色料大約有五六種。

    另一個讓她訝異的是她身下墊著某種巨大的葉片,底下還鋪了乾草,她身上則蓋著獸皮。這種巨型葉片她這一個月來常常看到,長得像愛心形狀,最小的有雨傘傘面大,最大的都可以拿來當Quessize的床墊。

    她當然也想過那柔軟的葉片能拿來當床墊,可不確定會不會引來蟲子,在有所選擇的情況下,她不想和外星細菌打交道,她還將自己睡的乳膠床墊搬過來,每次遷移時費點力氣搬回房間,蓋好堡壘時再從房間移過來,跟哆啦A夢的任意門一樣方便。

    她屁股下的這片葉子——就管它叫桃子葉好了——顯然是那個野人的睡床。意識到這一點的盧曉曉立刻爬到床邊想下床,這時抱著一堆藥草的野人回到了山洞。

    盧曉曉勉力把自己的目光從八塊肌和人魚線上移開,卻發現他臉上胡碴刮得坑坑疤疤的,還有兩道傷痕。

    難不成這是那個賞了她後腦一擊的野人嗎?胡碴刮得像狗啃似的,卻還能這麼酷帥有型,窩在這山裡當野人真是暴殄天物。盧曉曉見野人哥朝她走來,立刻端出看起來最誠懇的笑。

    她到現在還沒被煮來吃,而且他還用獸皮當棉被讓她蓋,可以解讀為他是友善的吧?盧曉曉雖然擔心自己的處境,可是雙眼一瞥向野人哥強悍結實的體魄時,臉頰仍是一陣熱燙,一雙眼更是想看又不好一直盯著看地

    到處亂飄。

    她得說,這是她看過最養眼的真人版猛男了!

    野人哥只是面無表情地來到她身邊,默默地打量她,然後把懷裡抱著的幾樣藥草遞給她。

    那手腕粗的植物根——是人參嗎?

    那菌蓋跟臉盆一樣大的香菇——是靈芝嗎?

    至於其它各類植物,族繁不及備載,重點是這些草的氣味她並不陌生,昏迷的這幾日,這野人哥也不管她的意願,強灌她那些草漿就是這種氣味。

    盧曉曉臉頰顫了顫,別說那人參和靈芝長到這麼大,搞不好都成精了,重點是,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她就是不懂中醫,也知道每種藥草的屬性不同,對症下藥、藥性搭配得宜,吃了是治病又強身;但若搞錯症狀,或者藥性不同卻胡亂摻在一起……媽的!她沒被毒死真的是奇跡啊!

    野人哥見她沒打算接過藥草,臉上還出現某種他從未見過的變化——打從一開始,他對她的臉部表情就相當好奇,那甚至令他有些著迷。

    但眼前她看樣子完全不知道這些藥草有多棒,當他身體不適時,這些藥草總是能治好他。為了示範,野人哥拿起那支手腕粗的人參,大刺刺地咬了一口嚼給她看。

    好啦,帥到可以去拍人參廣告了。盧曉曉無言地想,地球人把小小一根的人參當寶,這野人哥把手腕粗的人參當甘蔗啃!

    野人哥把臉盆大的靈芝拿給她,要她學著他一起啃。她又不是瘋了,搖頭拒絕,心想這些藥草讓她昏迷三日身體卻不覺虛弱,也不是沒有幫助,但肚子空空的終究有點難受。她撫著肚子,難道要她把靈芝煮來吃?中醫有雲“是藥三分毒”,她可不想再亂吃這些藥草了。

    就在此時,盧曉曉空乏的胃也很配合地發出一陣咕嚕聲。

    對了,這女人三天來隻喝藥,肯定餓壞了。

    野人哥立刻放下藥草,跑出山洞,一個媲美輕功的大跳躍,跳到山壁的銀色藤蔓上,小比蜘蛛人還靈活地三兩下爬出這個巨大坑洞。

    盧曉曉看得瞠目結舌,心想她等會兒是不是該立刻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拜師學藝?

    這世界的人都這麼威嗎?相較之下,她是被嘰嗶嘰嗶大人派來當野獸便便的吧?

    盧曉曉走到山洞外,發現這山洞果然位在一座巨坑內,巨坑呈缽狀,山洞就像巨缽邊緣貼近底部的位置破了個洞。而缽底足足有四五個籃球場大,中央還有一座能拿來當游泳池的湧泉池,周圍的石壁上爬滿了長著大大小小藍色星形葉片的銀白藤蔓。

    那些約有數百尺高的山壁高度並不整齊,其中有個地方特別低矮,僅僅只有十來公尺高,還有石坡能夠爬到上頭。盧曉曉立刻跑過去,很快發現石坡上是一片平臺,平臺異常平坦光滑,而且焦黑一片。

    她沒有太多心思疑慮這個怪異處,因為一爬上平臺,她就發現山壁外一片雲霧繚繞,走到山壁邊想一探究竟,沒幾步就腿軟地往後退。

    山壁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山谷,往下還看得到雲海呢!

    她是能夠變身飛出坑洞的,可變身飛出巨坑後要幹嘛?這座巨坑顯然位在某座高山上,她不清楚這裡離她的堡壘多遠,她的堡壘又在哪個方向?隨意用掉一天一次的變身能力,無頭蒼蠅似地在這鬼地方亂闖並不是個好主意。

    而且,比起回堡壘,她還比較想回家洗澡!

    野人哥啥時回來呢?她不確定,但在洗熱水澡之前她不打算費神操心這些次要問題。

    三天沒回家,往好處想,她多出了三小時可用。原本她還愁七月和八月最後兩天只能回家三十分鐘——因為三十一天仍是三十小時。

    為何這種宇宙級的黑科技,每個月時數的結算點是一點都不科學也不靠譜的西洋曆小呢?腦海裡的知識告訴她,結算時間是以使用者用的曆法為准——該說好貼心嗎?

    沐浴過後,盧曉曉連把頭髮吹幹都懶地直接躺在床上,拚命往嘴裡塞洋芋片。

    她現在完全不想動,但是依然想往肚子裡塞食物。

    不知道野人哥發現她不見了會如何?他好歹也算照顧了發燒的她,就這麼不告而別也太不夠意思。

    當然,她本來就得再回到山洞裡。

    他很有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龍族,就算不是,跟一位輕功如此了得的高人交個朋友,那麼在異世界,她好歹有個靠山啊!想想那天用光變身時數還遇到巨型暴龍,這麼悲摧又驚悚的事,她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

    思及此,盧曉曉立刻坐起來,翻出平時上課用的斜背包,往裡面塞巧克力、餅乾、可樂……她想到野人哥臉上刮得像狗啃一樣的胡碴,不清楚他為何突然想刮鬍子,不過她記得他臉上有傷,於是又翻出了急救箱。

    希望野人哥還沒回到山洞。盧曉曉有點僥倖地想,反正兩人無法溝通,她還省得編謊言騙他,直接裝傻就好。一個拿人參當甘蔗啃的傢伙應該不懂得追根究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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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0: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盧曉曉回到山洞時,正好看見野人哥單肩扛著一頭牛——她又嚇傻了!

    這世界的豺狼虎豹,體型都堪比地球的成年公象,草食類的牛又更巨大了,當它們暴沖起來,連變身時的盧曉曉都只能趕緊腳底抹油開溜。

    野人哥是高了點,若放在地球人當中算是個虎背熊腰、高大威猛的正常人,但巨牛的體型比野人哥龐大好幾倍,他卻絲毫不顯費力,根本堪比賽亞人。

    盧曉曉出現在山洞角落,野人哥的感知相當敏銳,立刻便轉過頭來,當看見她時,那對綠眸閃了閃,她不確定他是否察覺了些什麼。

    隨即野人哥注意到盧曉曉有很大的不同。

    盧曉曉決定轉移他的注意力,好奇地看著他扛在肩上的牛。

    野人哥對自己的打獵技巧可是相當引以為傲,當下便讓她欣賞個徹底。

    他可是特意挑最大最壯的獵物。

    野人哥發出一聲類似低狺的喉音,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出山洞,盧曉曉好奇地跟著他。

    見他把牛扛到那塊焦黑的平臺,她猶豫了一下,只是站在石坡上。

    野人哥將牛放下後,退開幾步,緊接著他全身被白光所包圍,在一團白光之中,驍猛的野人猛男緩緩地化為一條騰飛在空中的……

    白色巨龍!

    是真正的龍啊鄉親!

    地球的鄉親!你們有看到嗎?!盧曉曉的嘴都合不攏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噯,她丟了一條命,可沒有全不費功夫啊!

    野人哥變身白龍要做啥呢?其實盧曉曉在那千分之一秒就猜到了些什麼,只是緊接著飛龍對著巨牛張開龍口吐火時,她已經無力吐槽了。

    他變成白龍就為了烤肉啊!只是要烤肉啊!看來那塊平臺就是他平常烤巴比Q的地方。

    盧曉曉都無語了,她嘴角顫抖,臉上滑下三條黑線,看著飛龍恢復成人形。
    巨牛身上的油脂滴到地面上,發出滋滋聲響,毛皮的焦味混和著牛油烤熟的香味,很難說是好聞或難聞,但她能感覺到整個平臺都因此冒著熱氣。

    她忍不住瞥了一眼野人哥赤著腳,一點也不在意在冒著煙的焦黑平臺上。

    一定是他踩的那塊地方比較不熱,嚇不倒她的!

    野人哥豪邁地直接撕掉烤焦的牛皮,宛如野獸享用大餐那般一口咬上牛肩,咬大口滿足地嚼著,接著才注意到盧曉曉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樣子。

    出身于文明世界——也不知到底哪裡了不起的文明世界,盧曉曉是感慨的——

    她來到這鬼地方以後,依然吃地球的食物,喝地球的水,連這裡的野菜都不敢采來吃,怕萬一吃壞肚子,地球的藥治不了外星細菌。但在她生活的世界裡,要想吃沒有農藥、沒有化學肥料殘留的純天然食物比中樂透還難,就是自己種田,也得擔心土地和水源受到工業污染。

    衣冠楚楚地坐在餐桌上用刀叉吃黑心食物的地球人,有什麼資格笑人家野蠻呢?

    野人哥一邊嚼著食物,一邊看著站得遠遠的盧曉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接著他又撕掉另一塊焦黑的皮肉,黝黑的手直接探向還冒著熱氣、腰脊內最嫩的小裡肌肉,把滴著油,看樣子烤得軟嫩適中的肉撕下,然後走向盧曉曉遞給她。

    “……”果然是純樸的野人,天天吃巴比Q吃到很有心得,還把最嫩的裡肌肉分給客人,盧曉曉覺得有點感動又有點汗顏。她雖然想伸手接,可那塊肉不僅滴著油,還冒著煙,才剛碰到她就燙得縮手。

    野人哥這才意識到她應該怕燙,轉身去摘了些葉子,到水邊洗了洗,然後用葉子把肉包起來拿給她。

    盧曉曉不太願意讓純樸又好客的野人哥失望,只得硬著頭皮接下來。

    野人哥看她捧著肉,局促地站在山壁邊,不住地往自己的手和手上的肉吹氣,又歪著頭半晌,似乎意會了什麼,便走過去,單臂撈起她。

    盧曉曉心跳快了好幾拍,內心小鹿都還來不及亂撞,野人哥已經幾個大步飛躍,將她放到水邊一塊切割得四四方方的石頭上,那高度和大小像個椅子。接著野人哥便折回去享用自己的巨牛大餐。

    她甩甩頭,努力把那短短幾秒的肌膚相貼帶給她的震撼甩出腦海。

    那簡直和觸電差不多。隔著薄薄的衣料,他堅硬火熱的身軀密合地貼緊她,害她懷疑自己暈船了。

    嗯,被那樣撈著跳過來跳過去,不暈才怪。

    她都忘了,她還是花樣年華,怎麼可能不害羞?

    高中時,盧曉曉曾代學姊的班,擔任學校明星校隊的經理,面對一室小鮮肉還能端出死魚臉,更無視一票尖叫聲能震碎玻璃的腦殘粉,依然公事公辦,有條不紊,學姊崇拜地直贊她真是狠角色。

    盧曉曉當時真是無力吐槽一室鮮肉她沒看到,只看到一室白斬雞和聞到一室汗臭味。那時她真巴不得擠在球場周圍的少女們在用力尖叫的同時,把那些汗臭給吸光,她就不用受到荼毒了。

    仔細想想,學校裡的男生,就算是校隊的明星校草,在她眼裡,不是媽寶,就是熊孩子,而且全都是白斬雞……

    沒辦法,她就愛熟男咩,而當她面對野人哥時,才明白,原來她不是什麼狠角色。

    幸好,她手中的肉燙得她終於回神,連忙輪流把手伸到水裡降溫。

    這一個月來,盧曉曉只有中午回家的那一餐能吃熟食,雖然她也開始在堡壘內用平底鍋煎荷包蛋與培根,早餐可以吃得不錯,不過晚上大多就吃泡面或白饅頭,她怕食物會餿掉。

    在這種情況下,這種大塊裡肌肉可說是好久沒享用過了,就算沒有任何調味,她還是忍不住直咽口水,悄悄咬了一口……

    嗚哦哦哦哦……什麼是入口即化、鮮嫩多汁的上等裡肌肉?她這個窮酸鬼終於知道了!要是能撒點黑胡椒或海鹽,根本人間美味。

    而同時,野人哥則已解決那一大頭巨牛,期間還打算把另一塊裡肌肉給盧曉曉,但巨牛的裡肌肉也特別大塊,她根本連一塊都吃不完。野人哥對她只吃了半塊就拚命推拒,竟露出了牙齦兇惡地低狺。

    吃這麼少,難怪這麼虛弱。

    但是,那關他什麼事?好意被拒絕,他再次想起這個小傢伙可是“邪惡、自私、殘酷”的人類,他把最嫩的肉分給她,純粹是覺得她咬不動其它地方罷了。

    野人哥擰眉,默默回去解決自己的巨牛餐,還不忘警戒地盯著她。

    沒有加鹽巴的肉,腥味也特別重,盧曉曉吃得有點膩,就在她意興闌珊地想著能不能帶回家醃起來放——她天生對吃的特別節儉咩!這時卻發現,野人哥竟然一個人解決了巨牛大餐!那頭牛竟然只剩一副牛骨和他不吃的內臟。

    盧曉曉震驚的盯著野人哥肌肉塊壘分明的肚子。

    地球人的胃只有三度空間,野人哥的肚子敢情是有四度甚至五度、六度空間不成?

    但是話說回來,龍族是“幻化”為人形,也就是說巨龍型態才是野人哥的原形。如果是方才那頭巨龍,那吃掉一頭牛真的是小菜一碟。

    盧曉曉又想起,那只死肥雞說過,龍族被人類追殺,因此她猜想野人哥應是為了躲避人類才住在這鬼地方。

    但這位野人哥遇到她這個人類,不只帶她回到他的窩巢,還在她面前變身……

    也許,野人哥覺得她太弱了,壓根不覺得她能構成什麼威脅。但就算如此,在知道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消滅自己的物種出現在地盤上,儘管是個弱者,獨力生活在蠻荒世界裡的野人哥都不可能一點戒心也沒有。

    看他那副浩呆樣,盧曉曉覺得另一個可能性比較大,她同時想到嘰嗶嘰嗶大人的翻譯外掛在面對野人哥時毫無用武之地。 嘰嗶嘰嗶大人的翻譯外掛當然強大,但前提是,對方得會說人話。

    也許野人哥根本不曉得人類在追殺他,這片蠻荒之地極可能許久不曾出現人類,也許很久以前某個人——有可能是他的雙親——為了保護他,將他送到這裡,但將他送到這裡的人顯然來不及教他說話,就走了,也許死了,也許離開了。

    野人哥吃完全牛大餐,盧曉曉只聽到嘩地一聲,她立刻轉過頭,暗怪自己錯過了精采畫面。

    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在那裡烤巴比Q了。

    因為,吃完全牛大餐後,剩下的牛骨和內臟,只要全部掃到外頭去就行了,連清理都不用。

    盧曉曉臉上滑下無數條黑線。

    真是好沒有公德心啊!但話說回來,她怎麼覺得喜歡講公德心的地球人對環境的破壞更嚴重呢?

    野人哥清完牛骨便來到盧曉曉身邊,摘下池邊一棵樹上成串果實的其中一顆,將果子剝開,把裡頭橘色的果肉沾水握在掌心搓出泡沫。

    他做這些動作時,儘管心裡不承認,卻仍是刻意讓她看得一清二楚,還狀似不經易地多摘了一顆,任它滾到她腳邊。

    原來這星球也有類似無患子的植物啊。盧曉曉有些訝異,她撿起那顆果實,發現堅硬的外殼已經被他捏碎了,她原想那是他自己要用,伸手拿給野人哥時,已經把自己的手臉洗乾淨的野人哥自顧自地走開了。

    她連地球的無患子都沒用過,不知道外星無患子用起來如何呢?來試試看好了。

    “我吃不下了。”她把剩餘的肉拿給野人哥,野人哥看著她手上還剩一半的肉,又擰起眉。盧曉曉不想惹他不爽,連忙比手畫腳地表示自己吃不下了,沒想到野人哥卻以為她覺得光吃肉太幹,立刻起身去摘了一片葉子,卷成圓錐狀,自了乾淨的水給她。

    盧曉曉無言地接過水,烤熟的肉就算了,水沒煮沸,就算這裡環境零污染,那池泉水也真是清澈見底,但水裡還是有微生物跟細菌,眼前她可沒本錢生病!

    她又搖搖頭,努力讓野人哥知道自己真的吃不下了。

    野人哥接過肉和水,又發出野獸一樣的低狺,在盧曉曉差點弓著身子逃開前,把她吃剩的肉塞到嘴裡一口吃完。

    盧曉曉松了口氣,看樣子野人哥並沒有生氣,反而認命地清光她吃剩的殘羹,讓她覺得有些好笑。

    吃了一頓外星牛排,感覺和地球的牛也

    差不多,不過人家可是野生的,肯定沒有抗生素或激素。盧曉曉從包包裡拿出可樂,笑著坐到野人哥身邊。

    野人哥只是盯著她的動作,對她憑空拿出來的包包端詳良久,坐在水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洗手。

    盧曉曉打開一瓶可樂,遞給野人哥,接著自己也開了一瓶,然後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爽快地歎了口氣。

    野人哥擰起眉,研究可樂瓶研究半天,然後看了她一眼,才試探性地學她,嘴就著瓶口喝了一口。

    人類第一次喝到可樂,是什麼樣的表情呢?盧曉曉眼也不眨地盯著野人哥,見他臉皺了起來,遲疑了一會兒,沒把可樂吐掉,慢慢吞進去,眼裡明顯流露出訝異的光芒,

    接著又喝了一口。

    看樣子,野人哥覺得還不錯!

    “可樂。”盧曉曉舉起可樂道。她想知道野人哥究竟能不能學會說話。

    以前她看過一篇文章,人類的孩子被野獸養大,語言學家相信能夠教導他說話,因為說話的能力應該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但讓人失望的是,或許樣本不足,錯過學習語言的黃金時期,成年後才回到人類世界的野人學習的成效令人沮喪。

    野人哥頓了頓,半晌才意會到她稱這種奇怪的水叫可樂。

    盧曉曉發音的方式和狼群不同。

    “科……樂?”他學著她,卻突然有一種自渾沌中驚醒之感。

    他一直記得生母獨特的發聲方式,與狼群截然不同,那種發聲方式有著抑揚頓挫和各種變化,有時甚至能發出鳴禽一般美妙的旋律,但他不明白他失落了什麼?

    狼群間的溝通靠的是超越語言的感知。

    接著他明白了,這種能力就是“語言”。

    謊言同時誕生的力量。

    但這確實是一種充滿魅力與魔力的力量。

    盧曉曉發現野人哥能模仿她說話,立刻精神來了,“曉曉。”她指著自己。

    “曉曉。”野人哥湖綠色的眼閃了閃,這回他的發音很標準。

    她鼓勵地笑著點點頭,“曉曉。”

    野人哥伸手,有些遲疑,見她沒閃躲,便碰了一下她的臉,“曉曉。”他很快地縮回手,那柔嫩滑順的觸感卻像烙印在手指上似的。

    盧曉曉乾笑著,沒躲開。她觀察著野人哥,當下其實期待著他是否擁有一些片段的回憶,是否記得曾經有“人”喊過他的名字。

    但野人哥只是對著天發出一聲狼嗥……

    哇哩咧!盧曉曉手一抖,以為遠方會傳來應和的狼嗥,但野人哥見她沒反應,只是再一次地發出狼嗥。

    該不會……這傢伙是狼群養大的?

    這解釋了很多事。她記得以前看過紀錄片,狼群會收留非己方群體的幼崽……

    呃,但會收留幼龍嗎?

    野人哥發現她對他的狼嗥沒反應,很快地又明白一件事。

    這女人當然不會懂狼群溝通的方式,聽說人類很早就失去了和其它物種溝通的能力,在他想像中這樣的物種真是愚蠢極了。

    但是,他的生母屬於這個物種,他還是渴望瞭解這個物種的一切,儘管他一點也不樂於承認。

    盧曉曉見野人哥陰鬱的模樣,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難不成她該替野人哥取名字?

    她最沒取名天分啦!

    “白……”白龍大俠?太老土啦!這年頭哪還有人取這種名字?

    那不然……“小白?”她開玩笑地嘿嘿

    笑,想不到野人哥抬起頭,雙眼燦亮地看著她。

    不是吧……盧曉曉額頭冒出一滴冷汗。

    野人哥指了指自己,“白小白?”她是這麼稱呼他的嗎?這女人雖然才剛認識他,但她一定知道他“是什麼”,該怎麼以語言來稱呼他。

    他是白小白。野人哥感覺如獲新生。

    但盧曉曉覺得背後冷風涼颼颼地吹。

    好你個盧曉曉,自己中二就算了,好好一個龍族,被叫白小白,要是以後野人哥知道自己的名字那麼蠢,她還有命活嗎?

    看來未來得開始洗腦他,“白小白”是一個非常偉大,一點也不中二、不可笑的名字!

    把背包裡的零食拿來賄賂野人哥,一邊與

    教他講幾句簡單的話,但盧曉曉不是語言專

    家,所以一開始教的都只有“名詞”。

    幸而野人哥記得也很快,也許是因為很多東西都是他朝夕相處的,“湖。樹。山洞。花。草。天空。”

    天色漸暗,盧曉曉開始覺得冷了,這冷相當不尋常啊!她想過這山洞應該位在山上,如果龍族能夠飛行,也許是很高的山。

    野人哥見她瑟瑟發抖,本來想當作沒看見——他才不想同情人類呢!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喉嚨發出一聲抱怨似的低狺,回山洞替她拿獸皮,把她像粽子一樣包起來。

    這只女人真的好瘦弱,吃不多,跑不快,天還沒暗就瑟瑟發抖,她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盧曉曉很想回家拿羽絨大衣和毛毯,幸而獸皮真的非常保暖,就是只能裹著很不方便。

    她見到地上散落的枯枝與落葉,靈機一動,將那些細碎的枯枝和落葉撿起來。

    野人哥本來只是看著,也有一下沒一下地幫著撿——他只是好奇她想幹嘛,才不是打算幫她。

    盧曉曉把撿來的枯枝與落葉,堆成一座小的山,這坑裡能撿的有限,那小山都沒有饅頭大。

    接著,她從背包裡拿出打火機,當她試了幾次,打火機終於燃起火苗時,野人哥吃驚極了。

    這是人類的魔法嗎?他雖然也會一些,但和人類的不一樣,而且他還得變身才能噴出火來,人類不用變身就有火,看來他確實不該太小看人類。

    不過那火小得可笑,他不覺得這種魔法能威脅到他。

    盧曉曉點燃那堆枯葉小山,將就著取暖。野人哥果然看懂了。

    原來這只瘦弱女人用這種方式取暖。他遲疑了一下,將自己搜集到的小山推到她堆的小山旁。


    “謝謝。”雖然他聽不懂,但盧曉曉真心覺得野人哥這舉動有點可愛。

    但是這點樹葉堆,能燒多久?

    他幹嘛管她死活?可是接著又想,如果她凍死了,那他就不能研究人類了吧?

    沒錯!他是為了研究她,才不是關心她!

    於是野人哥沖著盧曉曉露出了牙齦,表情猙獰地警告她安分點,然後身手靈敏地三兩下爬出巨坑。盧曉曉真的覺得蜘蛛人跟他比起來完全不夠看啊!

    野人哥是貼心地出去替她找樹枝,還是突然有事離開?但反正她誤打誤撞引開了他,她撒了點土在火堆上,很快熄了它,立刻取出時空沙漏回到地球的家。

    該帶多少衣服呢?寧願多帶也不要少帶。盧曉曉翻出那些冬衣時都滿頭大汗了,山洞裡的寒冷簡直像幻覺一樣,她根本沒辦法一件一件穿上再回到山洞裡,只好拿出大皮箱,原本打算留到那個世界冬天時再用來裝冬衣小

    運過去,想不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話說回來,如果她一直把家當帶過去,要是拿不回來怎麼辦?盧曉曉還是有點擔心

    她在堡壘裡的那些家當,她將堡壘蓋在巨型暴龍的活動領域裡,堡壘外那些尖刺對付普通野獸有點用處,但對巨型暴龍來說,一腳就能踩扁了吧?更不用說她損失了一輛腳踏車和一台平板——天啊!想到她就心淌血。

    貝貝大小姐上次回來要求她準備二十支哀鳳,她跑遍大臺北地區的手機行,就為了土豪金貝貝的二十支哀鳳,店員看她一身平民裝扮,都以為她來亂的,只能感歎格格有錢就是任性。

    她能期待大小姐完成任務時,送她一支哀鳳當跑腿費嗎?

    不過說到金貝貝,自從六月底那一次回來寫了一大串的補給清單要她準備,但現在都八月了,那些東西仍然動也沒動過,白板上始終只有她給金貝貝的留言。

    格格沒事吧?盧曉曉開始考慮是不是得想法子召喚嘰嗶嘰嗶大人問問祂格格的情況。

    野人哥扛著兩大把的樹枝回來時,盧曉曉已經穿得像熊一樣,正想法子把石塊堆成一個臨時的爐灶,她還帶了水壺和鋼杯,晚上溫度再往下降的話,可以泡熱可哥暖身子。

    野人哥扛著那堆樹枝,就和他扛起巨牛一樣輕鬆,她不禁懷疑他怎麼看得到路?

    野人哥對自己出去了一趟,這女人就長出了厚厚的毛皮來感到訝異,他放下樹枝,走過來對著盧曉曉這邊拉一拉,那邊戳一戳。 看來這只女人雖然很弱,但還是有自保的能力,比如身體馬上長出這些“皮”來,跟狼群一樣,它們到了冬天時毛皮也會變厚。

    野人哥就這樣接受了她的“變化”,讓盧曉曉有些錯愕又有些好笑。

    話說回來,要跟一個成熟的男人——至少外貌是人——獨處,接下來還不知道兩人得共處多久,她也不是不擔心,但就和掉到蠻荒世界一樣,也只能接受,並想法子利用外掛活下來。

    更何況,他不把她趕出山洞她就該謝天謝地了,眼前是她得抱著他的大腿求生存啊!

    她想得開始思考該怎麼讓兩人相安無事,並且成為朋友。

    換言之,要先取得野人哥的信任,得到他的庇護與友情,才能開始最後的目標——“馴龍計畫”,讓野人哥成為把妹高手。

    其實盧曉曉認為野人哥天生實力雄厚,就不知道這世界的人審美觀如何,野人哥雖然鬍子刮得不太乾淨,可英挺的五官壓根就是好萊塢性感男星的等級,比起那些溫室小白臉,更多了野性與霸氣,更不用說那完全迎合肉食女喜好的精悍身材了。

    盧曉曉利用野人哥帶回來的木柴架篝火時,他就在一旁冷靜觀察,見她把能折的樹枝都折下來,在山洞前架好篝火,這樣的能力令他暗地裡吃驚,也默默地有些佩服,到最後他開始幫她把較粗的樹枝折斷,用手刀劈成較細又較短的柴枝讓她搭篝火時用。

    人類真是弱爆了。盧曉曉看著野人哥,背部和手臂肌肉鼓起,輕輕鬆松就扳斷大腿粗的樹枝,連斧頭都不用,手刀一敲就讓木頭四分五裂……

    聽說她是來當這位大哥的保鏢來著?

    身為保鏢,還得巴住被保護人才能活下來,某雞毛神仙真是“神雞妙算”啊。

    盧曉曉巴結地為野人哥奉上另一罐飲料,他在篝火前席地而坐,看起來很好奇她背包裡的東西,雖然不動聲色,但一雙眼不停地看著她的背包。

    很好,正合她意。盧曉曉一一拿出那些零食貢品,還一邊教野人哥說話。

    “冷。”她做了個發抖的動作。

    “冷。”野人哥也跟著做。

    “好冷!”她抖得更用力,還眉頭緊皺,自己都覺得蠢極了。

    “好冷。”

    盧曉曉真的很好奇,野人哥一件衣裳都不用穿,真的不怕冷嗎?她特地從家裡帶了溫度計過來,發現太陽一下山,這裡只有十二度啊!可他看起來一點勉強的樣子也沒有,似乎也不太能理解冷到牙齒打顫的感受,見她直發抖,還把獸皮蓋在她身上。

    能讓身處攝氏十二度都若無其事地打著赤膊的野人哥準備這些獸皮……盧曉曉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她猜想這裡是會下雪的吧!

    她是不是該去買雪衣呢?

    肥厚的桃子葉用來當床,相當舒適,而且柔軟度適中。

    只不過……

    盧曉曉看了一眼她擱在“床”邊的溫度計。

    攝氏七度!還讓不讓人活啊?!

    野人哥算很夠義氣了,把桃子葉給她當床,自己只睡乾草堆。

    可是蜷縮在山洞角落的盧曉曉仍是冷到

    牙齒直打顫,身子縮成一團小球,開始思考她是不是該趁野人哥睡著,使用時空沙漏回家避一個晚上?

    就在她冷到崩潰,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回家再說時,兩件獸皮被丟在她頭上。

    盧曉曉愣住了,抬起頭,才發現原來是野人哥走過來把獸皮拿給她。雖然他的動作很粗魯,獸皮就這樣一整團往她頭上蓋住。 野人哥不耐煩地瞥了一臉意外的盧曉曉一眼,然後轉身回去睡他的覺。

    吵死了,整晚就聽見她“格格格”的牙齒打顫聲。

    盧曉曉覺得很感動,不過……

    攝氏七度,野人哥還是只穿一件獸皮小褲褲,不要緊嗎?

    她抓過獸皮,趁獸皮上還有野人哥的體溫時把自己包成春捲。

    猛男的體溫就是特別火熱,盧曉曉紅著臉,看向野人哥床鋪的方向。

    他不冷嗎?她愧疚地想。

    野人哥雖然將獸皮被被讓給了她,依舊打著赤膊,重新躺上床的他睡成了大字狀,一手擱在肚臍上,在盧曉曉疑惑的當兒,她聽到從野人哥的方向,隱約傳來一種仿佛睡得又香又甜的呼嚕聲。

    “……”真的假的?開玩笑的吧?

    呼嚕聲越來越明顯。

    不,這說不定是野人哥牙齒打顫的聲音。盧曉曉!你還算個人嗎?讓一個照顧生病的你、還把好吃的裡肌肉給你吃的純樸野人哥,把床鋪和獸皮小被被讓給你,你還睡得著就是禽獸!

    盧曉曉一方面覺得愧疚,另一方面,她擔心若野人哥病了,她可不知如何照顧一條龍啊。

    於是她偷偷摸摸地,以匍匐前進的方式,接近野人哥的床。

    話說,她早就覺得很奇怪,以一個野人住的山洞來說,這山洞真的乾淨得不可思議!

    地板上別說一片枯葉了,就是灰塵石爍都很

    少見,不過這個疑惑並沒有在她心裡逗留太久,她蠕動著爬上乾草堆,觀察著野人哥。

    “呼……撕……”真的是睡得很香甜的樣子!

    盧曉曉瞪著他身上雄壯威武的肌肉——不見一點疙瘩,看來香甜好眠不是裝出來的!

    寒意不斷地由那巨大的山洞口,越過睡死的野人哥,朝她襲來。

    臺灣的冬天就算寒流來襲都不只這溫度啊!當然高山上比這裡更冷,可人家登山客好歹睡在帳篷或房子裡,而這野人哪座山洞不找,偏偏找了座洞口世界無敵大的山洞!

    盧曉曉猶豫著該不該使用時空沙漏,回去買一頂帳篷過來?可她實在不想多花錢再買一頂未來也許很難使用到的帳篷——她還期待哪一天能回到堡壘,找回那些家當呢。

    而且,野人哥的體溫不停地引誘她,在她的臉幾乎要貼上他的手臂時,就發現……

    這傢伙根本是個人肉暖爐啊!

    她不敢置信地伸手碰了碰,一碰不得了,令她忍不住拋棄罕有的少女矜持,側著身體貼住野人哥,那股不尋常的熱氣,很快便穿透了羽絨大衣,驅趕走所有寒意。

    哦哦哦……她感覺到了!仿佛是來自大地深處的溫暖,猶如沐浴在冬陽之中深深的幸福與感動!盧曉曉激動地流下淚水……和鼻水。

    shit!真的太冷了。

    但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大半夜爬上一名裸男的床還倒貼他,未免太不知羞恥。

    盧曉曉想著等身體暖活了就滾回原來的位置去睡。

    可當她好不容易連腳趾都不冷了,稍稍退到床邊,刺骨的寒意又鋪天蓋地地朝她襲來,尤其是失去了暖源之後回到寒冷之中,更是痛苦,她只能忍無可忍地又滾回野人哥身邊。

    嗚……不然就在他醒來前再滾回去好了!

    盧曉曉只能安慰自己,祈禱野人哥整晚都別醒。

    睡得正熟的野人哥,似乎感應到些什麼,在身旁柔軟又蓬鬆的觸感貼近時,側躺了身子,手腳並用地將她擒抱住。

    盧曉曉淚光閃爍。

    從地獄回到天堂,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吧?

    這天寒地凍的當兒,盧曉曉完全沒心思因為自己被個赤裸的猛男抱著睡而小鹿亂撞——她包得跟粽子似的,小鹿跑得動才有鬼哩。

    不過,她不禁猜想,也許龍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怕冷吧?身體能自動適應溫度,難怪挑這鬼地方定居。

    在溫暖的擁抱之下,盧曉曉無法抵擋睡意,軟綿綿地任睡意將她團團網住,沉入夢境之中。

    野人哥天未亮就醒了。

    他睜開眼,清亮的綠眸仿佛他一直是清醒的。

    他當然睡得很熟,有個軟綿綿的東西抱著,很舒服。不過此刻他仰躺著,那軟綿綿的東西四肢並用地抱著他睡到打呼。

    他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是那只女人,雖然他不知道她何時爬上他的床。

    他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燥熱,連臉頰都熱辣辣的。

    他不喜歡“邪惡、自私、殘酷”的人類,所以他應該踢開她!

    可是他卻好半晌動也不動,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他的心跳得很快。他只有幼時第一次跟兄弟姊妹一起狩獵時才有過這麼急切的心跳。

    然而此刻和當初狩獵時又有些不同,這種感受好陌生。

    這難道是人類的魔法嗎?可他還是能夠立刻殺死這個女人。

    只是,此刻,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野人哥隨即在心裡反駁,他當然敢動!他的肌肉隨著他的意識鼓起。

    他只是現在暫時不想動。

    對,他暫時不想動。這女人的脖子暫時不會被他扭斷。

    “嗯……”盧曉曉磨著牙,小臉在他溫暖的手臂肌肉上蹭了蹭,睡得可香了。

    他身子一陣緊繃,這會兒連脖子以上都熱燙得不可思議。

    他該出門尋找食物了。比起打獵,收集野果對他來說比較麻煩。

    離開狼群後,他發現野果也十分美味,便喜歡在早上吃些野果。只是要摘野果,最好趁天未亮,那些以野果為食的動物都還沒開始進食時,會找到比較多熟透的果子。

    可是,他還是遲遲沒有動作。

    其實對他來說困難的原因,是他要有耐心辨識哪些果子熟了,而哪些最好過幾天再摘,不能像狩獵那般,只要快、狠、准就好。

    沒有任何動物是他的對他來說跟喝水一樣容易,而摘野果相較之下困難一點點。

    他就這樣盯著山洞頂,聽著自己不尋常的劇烈心跳,無比敏銳地感覺到這只女人把腳跨到他兩腿之間,還勾起腿,身子也在睡夢中蹭了他一下。

    這回,燥意蔓延至全身,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

    “嗯……”盧曉曉揉著眼睛,晨光灑進山洞裡,刺得她眼皮不舒服。

    野人哥在同時彈跳起身,跟著推開她,她就這樣被嚇醒了。

    花生什麼素?盧曉曉無辜而有些緊張地坐起身,努力搞清楚狀況,卻只見到野人哥直挺挺地大步走出山洞的背影。

    噢!那一幕超帥的!雖然背著光,可白金色的朝陽將他肩上、臂上,甚至腰間和腿部的肌肉描出銀邊,而那裸背簡直性感得讓她口水氾濫,連眼都捨不得眨。

    野人哥三兩下就爬出巨坑,盧曉曉花癡泡泡一下子消失無蹤,看了看屁股下坐的位置,想起自己幹的好事……

    老天!她竟然抱著野人哥一覺睡到天亮!野人哥發現她趴在他身上了嗎?還是沒有?

    感覺好像沒有,但剛剛她滾了那麼一大圈是怎麼回事?地牛翻身嗎?

    盧曉曉搔了搔腦袋,在這裡糾結這些問題太浪費時間了,野人哥應該是出去打獵覓食了吧?她正好可以趁這機會回家刷牙洗臉。

    盧曉曉立刻召喚時空沙漏。

    野人哥打獵會準備她的份嗎?可她實在不想大清早又吃牛排,就算是柔軟又多汁的裡肌肉也不想,她估量著是不是趁現在到超市去買點存糧?

    她實在很感激這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從蠻荒回到這裡,因時差的關係,要是沒有這間大賣場,她要上哪快速採買食物用品就會是個大問題。

    雖然金貝貝始終沒有回家,但盧曉曉還是盡可能維持家裡的食物與衛生補給品是充裕的,她每天就從保存期限最近的,或已經熟透的先拿過去吃,有空時就到大賣場採購把冰箱填滿。

    換上簡便的外出服,帶上了錢包,盧曉曉又來到那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賣場。

    通常她會買一些能久放的食物和根莖類蔬菜,當然還有零食、飲料和泡面,而且難得來一趟,她能載多少就儘量搬,連衛生紙都多買了兩串。

    這次她還多買了一罐胡椒鹽,還有酸黃瓜。萬一野人哥又烤牛肉,撒點胡椒鹽,配酸黃瓜,如果再來一瓶啤酒就更好了,野人哥嘗了味道絕對會更歡迎她這個朋友,嘿嘿!

    於是盧曉曉又搬了一箱啤酒。
    金貝貝在地下停車場有一輛小推車,原本是為了讓大小姐能把血拼後戰利品搬回家準備的,想當然耳金貝貝幾乎沒用過,那女人血拼完連自己把東西提出門也懶,直接要人送到她家。

    不過那小推車很方便,她只要能把東西載回地下室,把補給食物全搬到推車上就行。

    深夜的街上也沒什麼人,車速又加快不少。

    盧曉曉很快地把大部分需要冷凍的食物塞進冰箱,隨即提起袋子翻轉時空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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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1: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一次,盧曉曉出現在看著空曠的山洞發呆的野人哥背後。

    一股寒意襲來,她才想到自己竟然又忘了帶外套!

    幾乎是盧曉曉才出現,野人哥馬上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地轉過身。

    “早啊!”她決定萬事以傻笑朦混過去准沒錯。

    然而這回,不知錯覺否,野人哥的眼裡多了防備。其實他不太有表情,故她也只是猜側,想是她多心了吧?

    野人哥原本以為,那只女人不告而別離開了。

    不想承認,他既失望又憤怒,就像過去狩獵時遇到某些狡猾的獵物,博取他的同情之後就逃之夭夭,但這回跟過往的獵物不同,那股強烈的失落感前所未有。

    他以為她不可能爬出這座坑,但方才他很肯定她並不在這坑裡,不料幾乎是頃刻間她又出現了。

    這也是人類的魔法嗎?這種魔法確實很危險!

    相較于盧曉曉身上的改變,野人哥顯然更在意她突然出現的能力。

    盧曉曉提起大塑膠袋,拿出一顆蘋果給他。

    野人哥從沒見過這種鮮紅色,有香氣的果子,這也是這只女人的魔法嗎?

    見野人哥面無表情,那對綠眸定定地看著她,盧曉曉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頭正在考慮該不該將她一掌拍飛的獅子或老虎,她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

    難道野人哥不喜歡蘋果?還是不喜歡紅色?

    半晌後,野人哥終於伸手接過那顆蘋果。盧曉曉松了口氣,又從塑膠袋裡取出一顆蘋果,一方面希望他能信任她,一方面也給自己壓壓驚,她把蘋果往衣服上擦了兩下就咬了一口。

    好甜!不枉她多花了點錢買進口的。

    野人哥也學她,不過他沒衣服,索性往她身上抹兩下,跟著咬一口。

    蘋果的滋味顯然讓他很滿意,盧曉曉覺得她荷包扁得有價值了。

    盧曉曉發現野人哥這次帶回來的早餐,也是一些果子,只是多是一些她不認識的果子。

    這個時候,她特地帶過來的平底鍋和鍋鏟就派上用場啦!這些廚具她通常用完就拿回家丟進洗碗機裡洗,不會留在堡壘裡。

    盧曉曉利用昨天架起的臨時爐灶,開始生火,當火足夠旺後,便開始用奶油熱鍋子,接著將蛋打到鍋子裡,動作迅速地攪拌蛋白和蛋黃後,直接將吐司放到蛋液裡煎。

    其實將吐司吸滿蛋液,做起來會更好吃,不過她帶過來的工具有限,懶人也有懶人的方法。

    香味果然吸引了野人哥的注意。

    她沒帶盤子,乾脆拿另一片白吐司當盤子,遞給野人哥。

    這次他倒是沒有絲毫猶豫,那香味讓人口水直流,也不用盧曉曉示範,他立刻咬了一口。

    “好吃吧?”這可是她最愛的早餐之一。

    多數早餐店都愛額外加些有的沒的,但她就偏愛直接吃。

    雖然味道淡,卻更香。

    本來考慮將這只女人踢到山下去的野人哥,決定吃完這頓早餐後再做決定。

    早餐結束後,盧曉曉繼續努力利用語言教學贏得野人哥的信任,但不知為何他表現得興趣缺缺,甚至不打算搭理她,逕自去做自個兒的事了。

    昨天他明明還很有興趣的啊。盧曉曉有些不安地想,難道是他覺得沒什麼好學了?

    “語言能傳達的事情是很多的,不是只有給所有東西取名字而已。”她開始自言自語,希望能引起野人哥的注意。

    可惜,他似乎打定主意當她是空氣。

    難道是因為她跑回家太久嗎?不會這麼氣吧?

    “例如現在是早上,我們剛起床,就可以說“早安”,也可以說“Goodmorning”、還可以說“敖早”、“安早”……”她表演得很賣力,英文台語,甚至客家話都溜出來了,但野人哥依舊不理不睬。

    盧曉曉肩膀垂下來,只好自娛娛人地道“又例如呢,我不小心回家晚了,沒有告訴你一聲,非常抱歉,可以說“對不起”,“I、m sorry”,“才為逢甘九”、“失禮”或者“對毋起”……”

    野人哥從她面前走過,繼續無視。

    靠!小氣鬼!盧曉曉也生氣了。

    其實,野人哥並不想無視盧曉曉,他耳朵拉得可尖了。雖然她只是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但她的嗓音,甚至是她聲音裡不可思議的情緒和抑揚頓挫,不只吸引他,也令他著迷。

    但是,他謹記母親的叮嚀。

    除了他的生母,這世上沒有一個人類能夠信任,他們都是邪惡之徒!

    盧曉曉不說話了,沉默地收拾著她帶來的東西。野人哥看了她一眼,對她突如其來的安靜其實非常在意,甚至有些心慌。

    可是他不想屈服於“邪惡的人類”。他起身,決定今天提早出門打獵。

    盧曉曉見他走向山壁……他要出門?

    “等一下!”她飛快地沖上去,“帶我一起去吧!”出門打獵也是語言教學的好機會,就算他不想學,她也不能半途而廢,就當念經也要念到他“耳濡目染”!

    不讓他學會說話,他以後怎麼把馬子?

    當然啦,盧曉曉不會說這個世界的語言,野人哥也不可能擁有嘰嗶嘰嗶大人的黑科技全自動翻譯能力,但盧曉曉有她的打算。

    這只女人發現他想出去,所以也想跟嗎?野人哥心裡盤算了一下,最終沒有拒絕,當下一把撈住她,在盧曉曉會意過來前,仿佛綠巨人浩克那般用力向天上一躍那個雲啊!

    那個霧啊!

    “啊——”我操!她要揍扁他!要起飛也不先通知一聲!盧曉曉氣得猛槌他。

    野人哥一陣無語,在明白她怕高後,眼裡閃過一絲得意的神采。

    他知道這只女人的弱點了。

    他緩緩地在一座瀑布旁降落,將盧曉曉放在一塊石頭上,她立刻趴在水邊幹嘔起來。

    野人哥站在一旁,原本想佯裝幸災樂禍,但他發覺她是真的覺得難受,便摘了片葉子,卷成圓錐狀,到瀑布下盛了些清涼的水遞給她。

    盧曉曉本來很生氣,但想想他也不是故意的,仍是接過水,“謝謝。”

    直到她用瀑布下的水洗了洗臉,看起來舒服一些,他猶豫片刻,退了開來,頃刻間便又在白光中化為龍形。

    盧曉曉讚歎地看著這一幕。

    銀白色的龍鱗在陰影中有著銀色反光,在陽光下則閃耀著金芒,相較下背脊上和嘴小上的龍鬚就和雪一樣地白,但是與人形時不同,白龍的瞳仁是朱紅色的。

    變龍要幹嘛咧?盧曉曉還沒會過意來,白龍靈動的身形在空中幾個飛轉,龍頭已經停在她身前。

    “……”這是什麼意思?

    白龍見她沒會過意,賭氣地不想做任何表示,只是靜靜地等著她。


    她摸了摸它的龍鬚,有一種柔韌的滑順感。

    但她還是弄不清楚它想幹嘛,變化為白龍的野人哥終於氣悶地用龍頭蹭了躍她的身子。

    哦哦哦哦!她被龍蹭了!被一條龍像寵物一樣蹭了身體!盧曉曉捧著臉頰傻笑。

    接著她才意會到,野人哥變龍是打算載她嗎?因為她怕高,所以他變身讓她騎……

    盧曉曉忍不住想笑。其實除了有點難搞之外,野人哥也許是個貼心暖男哩。

    不對,重點是,她可以騎龍耶!歐買尬!

    當下盧曉曉有些緊張地攀上龍背,剛好能一左一右地抓住龍角,但要跨騎,以白龍的龐有點困難,最後只得盤腿坐在它頭頂上。

    盤腿坐在龍頭上,整個人的氣勢都不只提升一個檔次,格外地尊爵不凡,霸氣側漏!

    這才是正港的史詩級坐騎啊!

    白龍直到盧曉曉坐穩了,才飛升上天空。

    這麼做確實比腳底下空無一物讓她安心一些,但她仍是決定趴在龍背上減少壓力。

    摔死的恐懼恐怕是得纏著她一輩子了。

    盧曉曉懷疑龍族的身體應該有某種超越視覺或觸覺的神經,因為它的身子雖然長,但完全不用回頭就能避開所有障礙物地優遊于山林間。

    吹著山風有點兒冷,但它的龍鬚也挺保暖的,就是搔得她的臉有點癢,她乾脆一把抓住,繞過脖子當圍巾。

    白龍飛行的速度可能超越了特快車,盧曉曉最後只能趴在龍背上,把龍鬚抓來當安全帶,趴好倒也覺得一路平穩,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神隱少女”。

    她蹭了贈臉頰下柔軟的龍鬚,那觸感就像兔毛一樣柔軟,但是比起兔毛當然是更長也更堅韌,難怪隨風起舞時特別飄逸。、

    白龍載著她來到數天前她的腳踏車翻倒處時,盧曉曉訝異極了,待它停在腳踏車旁,她立刻跳下龍背。

    她可憐的老戰友,這幾天風吹日曬真是辛苦了!可惜她此刻無法將車牽回家修理。她觀望了一下四周,猜想這裡應該是野人哥的地盤,便把車藏好,改天再找機會來帶走它。

    白龍看著虛曉曉將車抬到草叢裡頭,猜想那是某種類似把食物藏起來的習慣吧?雖然這玩意兒明顯不是食物。

    老實說,那天它在天上看得莫名其妙,這人類為何踩著這種慢吞吞的玩意兒被隔壁的大傢伙追著跑呢?用雙腳跑不是更快嗎?

    如今它知道了,這只虛弱的女人八成跑得比這個慢吞吞的東西更慢,才必須踩著它逃命吧?

    但那不關它的事,它才不打算同情邪惡的人類。

    盧曉曉沒指望能找回平板,就算能找回來,鐵定也摔壞不能用了。她轉身打算爬回龍背上,卻見白龍已經往它來時的方向“滑”回去……

    其實,以它平時飛行的速度,那偷偷摸摸的舉動慢得匪夷所思,可她顧不了那麼多,立刻沖上前去,這回她直接抱住了龍尾巴。

    “揪都麻得!”可惡!竟然想放生她,枉費她掏心掏肺地想法子討好這傢伙!

    儘管不想承認,白龍其實能立刻飛到天上把她甩開,但它卻沒這麼做,只是慢吞吞地往山上移動,平常飛行時尾巴隨興地擺動,

    此刻也不擺了,直挺挺地飛得可真彆扭。

    “野人大哥!”白龍不只是她的靠山,還是她的任務目標啊!尋死覓活都要賴住它!

    “龍大俠!”

    白龍還是不理會,繼續用彆扭的姿態,

    幾乎服貼著地面飛行……

    簡直真心換絕情!盧曉曉氣得大喊“白小白!”

    它停住不動了,掉轉龍頭與她對視。

    “……”盧曉曉一陣無語。

    白小白。雖然她一直安慰自己說不定白龍沒多久就忘了,但野人哥對這三個字似乎情有獨鍾。

    盧曉曉想到“神隱少女”是女主角幫男主角找到名字,可不是像她|樣幫白龍亂取名字啊!

    白龍看了她良久,盧曉曉感覺它似乎歎了口氣,然後龍頭朝她靠近,直到停在她身前。

    這是不是表示,白龍不只接受這個名字,還接受給它這個名字的她為朋友?盧曉曉不敢肯定,畢竟明明昨夜他都還好好的,今天卻說翻臉就翻臉,也許沒一會兒白龍又改變主意了呢。

    她再次爬到白龍背上。

    其實,就算想放生她也無所謂,但在此之前,她得想法子把白龍住的山澗與這附近摸熟,到時只要以敦親睦鄰的名義努力賺取好感度就好。

    而且,她還得把白龍的領地範圍、有哪些不好惹的鄰居搞清楚。

    白龍載著她在山林裡四處晃悠,不知道它在想什麼。不過盧曉曉猜想它應該不會隨便越界才對,她盡可能把它住的範圍搞清楚。雖然不是那麼容易,動物大多靠氣味劃分界線,兩棵樹中間可能就定了楚河漢界,偏偏她聞不出來啊!

    最後白龍把她帶到一片景色絕美的山坡,放下她。

    山坡往下,是一大片平緩坡地,開滿橙的粉的不知名花朵,形狀像茉莉,每一朵都只有硬幣大小,約莫兩百公尺處的下方是一條河,河的對岸是一大片銀白樹身,金色樹葉,形如樺樹的森林。

    白森林再過去是翠綠的巨木林,但白森林本身是在一片絕壁上方,因此這裡也只看得到那些巨木的樹頂。

    盧曉曉記得,那片巨木林非常大,但她仍是試著辨識方位——

    她身後的山坡上方,是方才白小白帶她經過的紫色夢幻森林。淺灰色的樹幹、深淺不一的紫色樹葉,像榕樹一樣,還生長著銀色泛著白光的氣根,天光在葉影間揉合成迷幻的淺藍紫色。

    整個後方就是漸漸往山上去的紫色森林,層層迭迭地往上,再之後就是雪白山巔。

    有個特別的景致引起了盧曉曉的注意。他們所在山坡的後方,是三四座山的交界處,也就是說這裡是一個大山坳。

    而大山坳的盡頭有一座之前被她形容為石中劍的白色巨山——她在蓋堡壘時就將這裡列為重要地標!那是一片巨大的絕壁,而絕壁之後仍有山,那山在雲霧飄渺間,讓她忍不住懷疑這條山脈到底有多龐大。

    盧曉曉面向山脈,確信她最後一個堡壘,就在她後方那片白森林與巨木林的交界處。

    此時白龍已化為人形,她指著這塊山坡地,又指了指他。

    對生長在蠻荒中的白小白來說,關於一塊地方的含義非常單一,於是他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點頭時還有點自豪哩。

    她指向那座石中劍白色巨山,他點點頭。

    她指向山坳的另一側,他仍是點點頭。

    白哥真是名副其實、據山為王的山大王啊。

    那白木林後方呢?

    白小白看著她半晌,然後走到面向白木山坡地,緊接著——

    “吼——”

    盧曉曉聽到了那天把巨型魔暴龍嚇跑的驚天巨吼了。她搗住耳朵,不可思議地看著朝山下發出龍吼的小白哥。

    須臾,遠方山下的樹林一片晃動。

    這是指,那裡是巨型魔暴龍的地盤嗎?

    她來到白小白身前,指著自己的包包,又指了指白木林。

    野人哥腦袋向左傾了傾,又向右傾了傾,仿佛正在思考……

    盧曉曉心裡腹誹個沒停,這二貨是真的有在思考,還是只是在賣萌啊?
    套一句老人家出國時的名言——用比的比較快啦!她把包包放到地上,然後表演騎腳踏車,一開始還挺悠哉的,直到遇見巨型魔暴龍,她還不計形象表演魔暴龍大吼著追著她的樣子。

    白哥笑了。

    帥哥的陽光笑,是很養眼沒錯,但她不是在搞笑耶!

    盧曉曉又表演她逃命的樣子,最後還跌倒在他身前,她相信這一幕他應該有印象。

    接著她昏倒,醒來,然後……

    她指指地上的包包,又指著山下,一臉苦情地看著他,還不要臉地抱住他的手臂,“小白桑!白白哥!你人最好了……”

    白小白懂了。這女人的東西掉在那大傢伙的領地裡。

    他其實不想幫她,不過她似乎有許多神奇的東西,那些人類的東西讓他無法不好奇。

    於是他又化為巨龍,這回盧曉曉倒是歡天喜地的主動爬上龍背。

    試想避開了群山的峰迴路轉,直接從空中開一台特快車會有多便捷?盧曉曉這才知

    道那天自己被白小白帶到多遠的地方。

    “在那邊!”她拉拉龍角,白龍的速度慢了下來,大老遠就看到了那座形狀相當奇特的尖刺石窩。

    猛龍出巡,森林裡一片靜悄悄。

    盧曉曉看見那座完好無缺的仙人掌堡壘時,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這座奇怪的山洞讓白龍感到好奇,還將頭湊到二樓的露臺上仔細觀察,正煩惱無法從正門進堡壘的盧曉曉立刻道“別動。”

    它當然聽不懂,只知道這只女人在它頭上站了起來。

    白龍想大吼。

    很危險!那些尖刺會讓她受傷的!

    它可不是關心她,只是覺得她很麻煩。

    只是在那當下,白龍像是化作雕像一樣,連氣都不敢喘得太大口,更怕臉上的龍鬚會絆倒她。

    盧曉曉若是回頭,肯定會好笑地發現,白龍的眼睛瞪得老大啊!

    她跳到二樓露臺上,對著白龍招手,“來。”

    它瞪著她,倒不是對她命令般的動作有意見,而是突然覺得自己松了口氣,然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化為人形,三兩下爬上這座石窩。

    他忘了自己一直打算丟包她,又或者其實他很清楚,他不會將她丟在大傢伙的地盤上,要丟至少……至少等回到他地盤上再丟。

    他只是覺得這樣一來要隨時研究她才方便,也不用擔心這個“邪惡的人類”對他不利。

    這座山洞看起來是這只女人的窩?白小白暗忖,那大傢伙應該是因為這些尖刺而避開這裡,可是只要她一離開,沒了尖刺的保護,也難怪會被大傢伙追著跑。

    白小白對這座石窩的驚奇並沒有表現在臉上,盧曉曉拉住他,避免她的護身符又把她丟包,接著迫不及待地下樓看看她的家當還在不在。

    除了吹進許多落葉外,看來沒什麼損失。

    盧曉曉原本就怕禽鳥飛進堡壘裡搗亂,所以每次出門前都會把所有東西裝進背包裡,放進帳篷,並拉上帳篷的拉煉。

    她取出背包,立刻開始拆帳篷。

    這裡果然是這只女人的窩,這些東西和她用魔法變出來的相當類似。

    或許該把地盤擴張到這兒來?白小白暗忖,反正他的山洞離這兒也不遠——對他來說啦。

    但是要打倒那大傢伙有點麻煩,他不喜歡讓森林失衡,大傢伙地盤縮小,勢必會去侵犯其它野獸的領地,整片森林會亂上一陣子。

    為了不讓白小白又丟包她,盧曉曉拿出一顆巧克力孝敬他,還笑容可掬地請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小白哥對巧克力似乎情有獨鍾,昨晚的熱可哥他非常賞臉,所有的零食裡,巧克力最能討他歡心,而且限定牛奶巧克力。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才帶了一些在包包裡。

    白哥就這樣在一旁吃巧克力,而她努力拆帳篷。當他吃完巧克力後,就起身走動,然後盧曉曉就趕緊再拿一顆給他,再鞠躬哈腰地請他坐回原位,她則回去收帳篷。

    因此,當白小白發現只要起身走動就有巧克力吃時,他索性就不坐下,站在盧曉曉身旁直勾勾地看著她等吃巧克力,盧曉曉都無語了。

    將帳篷拆好,收進小袋子裡,她又巡視了一下堡壘確定沒有遺漏的物品,這才放下心。

    接下來,就是她最不想面對的。

    盧曉曉推著白小白來到門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碰觸他,手還抖了兩下,她暗自糗自己真像花癡。

    這傢伙除了腰下那件,身上光溜溜的啊!

    如果不是白小白,她都要以為自己發花癡的能力已經退化了!這種臉紅無法克制,

    胡思亂想著他的身體好硬好熱好強壯的花癡症狀,連國中偷偷暗戀人那時都不曾出現過啊!

    但,現在可不是發花癡的時候。盧曉曉不把自己燒紅的臉和急劇的心跳當一回事,

    在白小白仍不明所以的當兒,四肢並用地爬上他的背。

    “Go!”她指著門外,努力忽視攀在他健壯的身子上時,各種令她害羞的感知與反應。

    “……”這女人,難道連跨過那小小的溝也做不到嗎?他方才發現那溝裡有許多尖刺,應該也是嚇唬野獸用的。可惜這附近除了他以外,最凶的野獸就只有那只大傢伙,大傢伙想必單純是覺得這座石窩不好吃,才放過這裡,那條小溝和小溝裡的尖刺有和沒有一樣。

    雖然沒好氣,白小白仍是輕輕鬆松背著盧曉曉跳過壕溝。

    跳過壕溝後,盧曉曉完全沒有想回到地面上的意思,雙腳還纏在他腰上,當定了無尾熊。

    去吧!綠巨人浩克!大不了她閉上眼,

    忍一下就過了。她才不想冒任何被護身符丟包的危險。

    但白小白很無語,他低吼著,雙臂一甩,。

    “嗚……”為什麼這麼對她?盧曉曉覺得自己好命苦。

    白小白沒有開口,只是氣悶地退開幾步,在白光中化為白龍,然後將龍頭靠在她身旁。

    原來小白哥如此貼心地打算讓她坐頭等艙啊!盧曉曉當下不敢再多磨嘰,立刻手腳並用地爬上龍背,還一臉感動地趴在龍背上,臉頰蹭著光滑的龍鱗。

    白白哥,小的一定盡心盡力幫您找個“胸大腰細屁股翹,長腿美如茭白筍”的絕世美女當您老婆!報答您的愛護之情!嗷嗚……

    白龍相中的丟包地點,就是稍早那處山坡附近的森林裡。

    那是一片被森林環繞的空地,既隱密又安全,穿越一座小樹林就能來到山坡地,平常會造訪那座森林的,只有一些小型草食性動物。

    而且,從白龍住的地方,在天氣好時也能俯瞰到這裡。

    盧曉曉對樹林裡有這麼一塊空地感到驚奇。童話故事裡常出現的,藏在森林深處的月光拂照之地,就是像這樣的地方啊!

    沒想到,她還在讚歎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時,白小白就不見了,她一抬頭,就看見白龍已經飛到了天上,往那座白色巨山飛去。

    “……”她真不曉得自己哪裡得罪了白小白,讓他一找到機會就丟包她。

    但這裡顯然仍是屬於白小白的領域,而且往好處想,這裡的高度顯然比那座山洞低,入夜也不至於冷到她又得爬到他床上。

    就在這裡蓋堡壘,和白小白當鄰居吧!

    她相信她總會弄清他的山洞位置的。

    這片草地光照好,只要以附近某棵長得特別巨大的紫色榕樹當路標,站在那棵樹下不只能看見那片山坡地,還能立刻找到這片被樹林環繞的草地,山坡下還有水可做一般洗滌用,那麼就蓋一座可以長住的堡壘好了。

    盧曉曉也不急,先回家取了畫板和工具,再回來畫設計圖。

    尖刺就不需要了,這麼漂亮的地方可不要出現那麼醜的東西來殺風景。

    既然要長住,就蓋個庭院,圍牆不用太高,擋住小動物便成,向陽處做幾座曬衣架,雖然她的衣服都直接烘乾,但她估計該帶兩條棉被過來才夠用,也可以拿來曬冬衣。

    再做個烤肉爐好了,如果白小白良心發現覺得對不起她的話,她可以跟他一起烤肉,哼哼!

    地基築高防潮算是她這一個多月來的心得。整個一樓以欄杆和石柱為主,蓋成開放式,屋簷就做寬些來防雨,她還打算在簷廊下做個歐式下午茶石桌和石椅,欄杆和柱子下方也可以安置些能種花草的石盆。

    這一個月下來,盧曉曉蓋堡壘幾乎都以實用為主,她是到這裡來執行任務的,當然以完成任務為首要目標。

    可是當白小白載著她在這座夢幻森林裡閑晃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個盲目的旅人,迫切地想到達目的地,卻沒發現路途上的一切也許比目的地更值得期待。

    她這人什麼時候這麼一板一眼了?

    剛上大學那年,家裡沒錢可讓她繳學費,老媽就說“繼父”要幫她出,這麼好的事情,她當時也只猶豫了一下。

    並非覺得對不起死去的老爸。老爸身為員警卻勾結黑道,最後醜聞爆發,丟了飯碗還被黑道打死,她們母女那幾年的淒慘她可是點滴在心頭。

    繼父答應幫她出學費,還邀她吃飯,她當然沒理由不賞臉。

    結果,飯局上,還有另一個年輕人,說是繼父的換帖的兒子,家裡不脫是特種行業混出名堂的。

    她看著那位態度對她從頭到尾都像皇帝選妃的有為青年,刹那間頓悟了,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學費她還是自個兒想法子吧。

    其實沒有外掛的人生不就是如此嗎?只要能夠獨立自主,其它什麼的都無所謂啦。

    如今想起來,她來到這個世界,可是有外掛的耶!不求混得順風順水,也要過得快樂寫意吧,幹嘛把日子搞得像行軍一樣?

    盧曉曉想通了後,對於這次要蓋的房子,也就特別起勁。

    她需要幾個不同用途的儲水缸,和煮食物的爐灶,因為廁所也在一樓,她便以樓梯將廁所和煮食的爐灶隔開,還要做個水道,把污水引到山溝處。

    可以的話她當然想回家上廁所就好,不過萬一哪天時數用光了,她總不能不上廁所吧?接下來學校還要選課呢,而且一旦開學,大四的學分雖然少,總有幾堂課的老師沒那麼好說話,她得在那天留兩三個小時用來上課,壓縮平時回家的時間是勢不可免的。

    至於金貝貝呢?看她大小姐有沒有法子自己賺到回家的時數,除了幫她點名和找代考之外,她可是愛莫能助。

    一樓的主要功能還包括停放腳踏車與推車。盧曉曉考慮把地下室那輛推車帶過來,可以運水。

    在這裡是不用防小偷,但還是得有扇正式的門,就做在樓梯口。

    二樓上來,仍然是個非封閉的空間,房門打開就是個有屋頂的大陽臺。

    房間裡還要一大窗兩小窗做採光。家裡頂樓倉庫裡應該有貝貝嫌醜拆下來的百葉窗,做個架子就能拿來用。

    萬一這地方夜裡蚊蟲多呢?那就只好到五金行買紗網,黏住房間裡的每扇窗和每扇門了。想到這是一個存款歸零,手頭上的錢有出無進的暑假,盧曉曉就覺得好憂鬱。

    房間裡有床,有桌子和櫃子,保險起見,

    她把床鋪做成炕床式,天冷時可以燒木柴暖床。現在她可以把家裡坐的椅子搬過來了,之前要搬來搬去的東西太多,可替代的她就不自找麻煩。

    三樓是可以坐著發呆吃東西的露臺,有弧形屋頂遮陽和避雨,這層樓的作用就是讓她觀察白小白何時出來遛達用的,那麼就做個童話式的石桌和貴妃椅,她還規劃了燭臺與日式的蚊香豬呢。

    每一層樓都有蚊香豬,當然還要能掛露營燈的掛鉤。

    一樓和二樓都有夠寬的屋簷,所以三樓的地面不能忘記留排水孔。

    蓋房子不難,困難的地方是在怎麼用“劍刃山脈”做活動式的門!最簡便的應該是轉軸式的門,但門板不宜過重,因此要做成網狀、攔杆狀,或者考究一點來個花式欄杆。

    石制的轉軸不知滴上油作潤滑可不可行?

    萬一不可行,她考慮用卡榫式的,每次進出費事點把門拔起來而已。

    第一天盧曉曉沒空做裝飾,為了確定房子蓋得夠穩固還得一邊調整,房屋的美化只好留待明天以後了。另外,她還想做個石板道,一路做到山坡下的河邊,推推車比較方便。

    等到她把這附近都摸熟了,還打算找個河水特別冰涼的地方,打造她的天然冰箱,玻璃瓶和鐵罐飲料放在流動的河水中,不用回家開冰箱就有冰涼的飲料可喝。

    取了樹枝畫出基地大小和方位,確認好每一個步驟後,盧曉曉開始變身。

    其說她是天下第一大陰陽師,不如說是土水師比較恰當,真不知崇拜陰陽師的這世界的人們做何感想啊?

    不過半天時間,那塊空地上竟然多出一座奇怪的石窟!這也是人類的魔法嗎?

    白小白藏身樹林裡,他在“上頭”注意到空地上多了東西,但不想被這只女人發現他在偷看,於是迂回地下山來。

    他原想躲在樹林裡的暗處,可這座奇特的石窟實在令他好奇,忍不住想知道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是做什麼用的。

    白小白摸著簷廊下的蚊香豬,推著推車和補給品回來的盧曉曉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看起來對那只蚊香豬很有興趣。她忍住笑。

    “白白。”因為他把她丟包,所以她故意這麼喊他。

    白小白見她出現,全身又警戒地繃緊了,等她一喊他,他立刻起身飛奔,一個大跳躍,跳到森林深處,再一個大跳躍,他就飛到天上,在白光中化為龍形,然後飛快地扭著身子消失在群山之間。

    “……”人家台語說“跑得像在飛”,他還真是跑到飛起來。盧曉曉無言到極點,白小白當她是魔神仔嗎?

    白哥似乎對周遭的風吹草動相當敏感,

    總是她一出現他就有所感應,剛才她可以說是突然出現在他背後,以這點來說確實像魔神仔。

    盧曉曉這才想到,白小白對她的態度驟變,好像也是因為她突然出現在他背後開始的?

    看來她以後得小心點了。她歎了口氣,將推車推進屋裡,卻發現樓梯前的地板上有東西。

    那是一塊用葉子和細藤細心包裹,烤好的裡肌肉!

    盧曉曉心裡有一股仿佛被融化的感動。

    看到她就跑,還把她丟包在這個安全地點的白小白,不忘把他今天獵到的美味裡肌肉烤好拿來給她。

    他還包得很仔細。她知道這種細藤是他平時用來綁馬尾的工具,應該是取自他山洞裡那些白藤。

    這傢伙很可愛啊,如果他不要把她當魔神仔就好了。

    盧曉曉把帶過來的補給品和工具放好,端著盤子與冰涼的啤酒爬上三樓露臺,吹著晚風享用晚餐,這次她可以自己撒鹽和黑胡椒,整塊吃完沒問題,還有水果當飯後甜點呢。

    看來,接下來她得思考該怎麼引誘小白哥天天下山來讓她賺好感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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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1: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盧曉曉決定利用周遭環境來執行她的各項重大建設,她帶上一把輕便的CZ-75手槍以備不時之需,並換上吸濕透氣的運動服和運動鞋,將一些簡便的工具放進登山包裡,開始勘查環境。

    沒有平板能照相,只好用筆記本,大概標出方位和做記錄。

    今早為房子做補強工事時,她在頂樓屋頂加了一根公雞信標,還標出南北,目的就是摸透附近的環境,在看得公雞信標以內的範圍勘查,只要抬頭看見小屋時就能知道自己的位置大概在哪兒。

    當她聽見水聲時,她知道理想的天然冰箱位置已經近在咫尺了。

    盧曉曉找到一座天然瀑布。

    不!不只是瀑布!她很快地就地找掩護。

    她還找到了水中猛男!

    原來這傢伙會跑到這裡來洗澡?她躲在樹叢後,覺得這觀賞角度不太好,又偷偷地靠近水邊的大石頭後面。

    幹嘛偷看人家洗澡?現在的盧曉曉可沒有任何羞恥心。

    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這傢伙平常也只把屁股和第三點遮起來,她“觀摩”一下“整體”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有著一頭耀眼銀髮的白小白,一身曬成古銅色的肌膚,因為從來沒穿過衣服,曬得倒是均勻又光滑,身為頂尖狩獵者,體態驍猛不在話下,雄偉的肌肉撐起勻稱的骨架。小蠻荒大地所給的考驗是全面而恒久的,他的與

    強焊伴隨著成長日積月累而來,不笨重也不誇耀,絕對精實。

    除了高大威猛的體格,他的五官融合了東方人的細緻與西方人的英挺,此等帥哥猛男,竟然生長在山林裡無人問津,會讓地球多少姊妹同胞槌心肝啊?她真想建議嘰嗶嘰嗶大人,乾脆來個外星地球大聯姻,她負責帶白小白回地球,不但能躲開那些想獵龍的神經病,而且保證想報名當白小白女朋友的女人排成一列可以繞地球好幾圈。

    當然,這只是異想天開,要是真的可行的話,她當然自肥排第一個,哈哈哈! 前提是,她拐得到他的話。

    盧曉曉正笑得色迷迷……不,心花怒放地欣賞著白小白挺面的屁股時,他冷不防一個轉身——

    哇噢……她睜大眼。

    洗完澡的白小白,朝盧曉曉的方向泅水而來,最後他涉過淺水,在她還在猶豫該不該躲起來——幹嘛躲哩?被狼養大的孩子應該沒有屁股不能給人看的觀念吧?

    只是她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文明人真是羞恥,竟然占他便宜。

    難道跳出去打招呼,順勢再拿出巧克力進行誘拐?

    還在天人交戰之時,白小白甩了甩頭髮,那水珠都甩到她臉上,隱隱生疼呢!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他是故意的。

    盧曉曉還在抹臉,白小白已經越走越近,到最後……

    她瞠目結舌地看著他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然後好像當作沒看見她那般,直接跨過她頭頂上的石頭……

    歐買尬!高清無碼也不過如此!

    盧曉曉回過神來,臉上潮紅都還來不及消退,立刻追上頭也不回地光著屁股往大草原走去的白小白。

    她當然是為了任務而忍辱負重,絕對不是好奇他光著屁股想幹嘛!

    盧曉曉追著他來到大草原,發現他只是迎著風和烈日,站得像武士似的,動也不動。

    雖然他的背肌和翹臀很吸引人,但她突然想到,因為洗完澡沒東西可以擦身子,便跑到這裡來天然風乾吧?

    看他邊吹風邊甩頭髮,她的猜測十之八九是正確的。

    盧曉曉不想錯失這難得的機會,摸出了口袋裡的巧克力。

    “白白醬!今天天氣真好啊!”她涎著“友善”的笑——絕對不是“淫邪”的笑,來到白小白身邊。

    白小白側過頭,瞥了她一眼。

    這只女人要幹嘛?

    他見她伸出手,掌心裡躺著很好吃的巧克力糖!白小白只遲疑了一下,仍是伸手拿起,塞進嘴裡。

    好吃。

    “小白醬今天心情如何啊?要不要到我那兒坐坐?姊姊有全套洗澎澎的工具喔!”

    盧曉曉展開靴貓攻勢,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他。

    但吃完巧克力糖的白小白只是目光深沉地看著她……

    她趕緊呈上第二顆巧克力,果然他一點猶豫也立刻塞進嘴巴。

    “好吃嗎?跟姊姊回家的話,可以吃到更多喲!”反正他也聽不懂她說什麼,最重要的是語氣!盧曉曉相信男人都喜歡志玲姊姊的娃娃音。

    然而,吃完第二顆巧克力糖的白小白,再次深沉地看著她。

    她攤開雙手,表示沒了,但努力比手畫腳,“我家很多……”

    得知她已經沒有巧克力糖的白小白,當下頭髮一甩,高傲地轉過頭,幾個大步飛躍,小跳上高空,又在白光中化為龍形,扭啊扭地飛走了。

    有沒有這麼現實啊?被他頭髮甩得臉有點痛的盧曉曉在原地叉著腰,氣得兩頰都鼓了起來。

    盧曉曉把一塊白板立在樓梯門口,上頭畫了她和白小白坐在一起用餐的Q版卡通圖案,希望他看得懂她的意思。

    她猜想白龍還是會下山來偷看她的房子吧?今天變身時她還特地做了一隻蚊香豬要給他。因為嫌麻煩,她房子裡的所有蚊香豬都是固定在地板或攔杆上的,免得打掃時還得挪動它們。

    她把蚊香豬和白板放在門口,就出門勘查環境去了。

    等她回來時,白板和蚊香豬都不見了,白小白留了點水果給她,但早就離開。

    盧曉曉有點無言,轉念一想,期待他明白白板只是用來傳遞訊息用的,似乎有點強人所難。

    而另一邊,對白小白來說,白板上的圖像令他著迷,他也會將一些經歷畫在山壁上,可是這樣的顏料,這樣的圖形,令他無比驚奇。

    那只女人畫了他的樣子,他認得出來,雖然頭大得不可思議,不過也許這是為了讓他認出她在畫誰。而且她也畫了她自己的樣子,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吃東西。

    他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觸著白板上的線條。

    突地,水滴在白板上,他擰起眉。平常洗完澡,他會等到頭髮和身體幹了才回山洞,但今天他急著回家欣賞這副畫。他用手抹去水珠,卻發現白板上的圖案也被抹去了,那讓他大驚失色。

    他不敢再去碰其它滴到水珠的地方,但顯然的,只有被他抹去的地方消失了。

    雖然不甘心,不過他也只能去找那只女人了。

    雖然盧曉曉在房間裡規劃了書桌,但現在她吃飯、看書和消磨時間,都是在頂樓,她還把冰桶搬過來,裡頭塞滿啤酒和可樂。之住在那些臨時搭建的堡壘時,她不敢聽音樂,一怕音樂引來野獸,二怕自己沒注意到危險逼近,但現在可輕鬆了,她連MP3也拿過來。

    在這個沒電視,沒網路的世界,也不用艱難求生,時間便多了起來。她帶了一堆小說過來看,除了看小說,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順便準備英、日檢考試。

    她早就想過了,出國不就能躲掉老媽硬要塞給她的那些麻煩了嗎?但出國要花很多錢,所以她把腦筋動到金貝貝身上,說服大小姐如果想出國留學,她可以去當小婢女。

    當白龍飛到頂樓,在她面前變回人形時,盧曉曉差點把口裡的啤酒噴出來。

    這傢伙吃錯藥了?竟然主動送上門來?盧曉曉看見他拿起被抹去圖案的白板,神情凝重地看著她時,她好像猜到了些什麼。

    也許是因為小白哥是在蠻荒中長大的,對很多事情的反應都讓她覺得很可愛。

    盧曉曉先是故意把整個白板擦乾淨,他果然想和她搶白板,然後她拿起白板筆,在上頭畫一個笑臉,拿給他看。

    她敢說,她在白小白麵無表情的酷臉上,看見他的雙眼閃閃發亮了!

    努力從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找出他在想什麼,其實還挺有趣的。她猜想除了本能的哭和笑,他不太可能從狼群學到以表情來表達情緒。

    盧曉曉索性讓他坐下,這傢伙高頭大馬的,手掌也大,但她還是扳著他的手指教他拿筆,並且握著他的手,讓他知道輕輕地就能在白板上畫出線條。

    白小白很難把心思放在她小手的觸感以外的地方。

    那麼柔軟又細瘦的手,肯定無法劈開樹木,也無法狩獵野獸。

    直到她握著他的手,在白板上畫出他的樣子時,他更訝異了。

    這東西真不可思議。他又小心翼翼地畫了幾筆,想在那顆大頭下加個強壯的身體,不過他的線條似乎和她的圖搭不起來。

    盧曉曉笑著把板擦遞給他,還把其它顏色的白板筆也拿給他。

    人類的這種魔法……真有趣。他很難不入迷,低頭在白板上畫了起來。

    盧曉曉支著臉頰看他畫圖。像這樣在蠻荒中長大的猛男,想不到認真地拿著筆時,看起來也有幾分斯文穩重的氣質。

    等到白板上的圖完成了七八分時,她更是訝異極了。

    這傢伙當野人真是太可惜了,白板上畫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狼啊!

    然後盧曉曉明白了,在過往漫長的獨居歲月裡,畫圖是白小白排遺寂寞的方式之一。山洞裡那些僅靠著有色岩石與樹枝完成的壁耋就能令她看得入神,在無從師法的情況下,他的畫都是超寫實的技法,畢竟他和原始人不同,他的智慧超越了原始人太多,觀察也入微得多。

    她想,有機會她可以帶各種顏料和畫紙來讓他畫畫,他一定更吃驚。

    最後,她把白板送給他當禮物,希望白大爺能感受到她的誠意,多下山來讓她賺好感度。

    希望啦……

    盧曉曉已經習慣房子裡憑空出現烤好的肉和新鮮的水果。自從白小白發現她只把食物放在某些乾淨的桌子上時,那些食物就只會出現在她放食物的桌上。

    即便被狼養大,他依然相當聰明而且有教養,他會仔細觀察她怎麼做,不會蠻拗地我行我素。光是這點,很多文明社會的人都做不到啊。

    而且盧曉曉發現,他非常愛乾淨,這是綜合這些日子以來的觀察得到的結論。

    盧曉曉身上和頭上偶爾會不小心沾到泥

    土、落葉或草屑,在森林裡活動在所難免。

    她才想起她從沒見過白小白身上出現那些,那讓她接著想到他那座乾淨得不像話的山洞。

    而且,嗯哼……他每天固定的時間都會去瀑布下洗澡。

    誰教她只有在那時能主動找到他!她真的是為了任務,絕對沒有任何不良意圖。

    每當察覺盧曉曉出現時,白小白依然悠哉地洗他的澡。

    在他的認知裡,洗澡有什麼好看的?她如果要下來一起洗,他也不反對,雖然他不太喜歡跟別的生物共用一個水池,但她……他勉強接受啦!

    這只女人看起來挺乾淨的。他想。

    坦蕩蕩的白小白,完全不懂盧曉曉內心的糾結。

    盧曉曉躲在自己覺得很隱密的地方,小宇宙五味雜陳。就算再怎麼喜歡猛男,好好

    一個黃花大閨女天天都跑來偷看男人洗澡,她對自己無恥的行為感到有點憂鬱。

    不過……

    她瞥了一眼白小白抬起手臂將頭髮搓洗出泡沫,整個手臂和肩胛骨肌肉的弧度無比完美,腰間的鯊魚肌、子彈肌一覽無遺,再配上那個坡度相當銷魂的屁股……

    她覺得她的憂鬱瞬間就被治癒了!

    洗頭洗到一半的白小白,默默地,感覺到那只女人的視線令他起了一陣雞皮挖瘩,他瞥了一眼不知為何要以那種彆扭的姿勢縮在暗處的盧曉曉一眼。

    他感應到某種饑餓的電波。

    今天給她的肉不夠吃嗎?但他洗完澡後就不想再去打獵了。白小白內心默默地有些困擾。

    等他洗完澡,再一次直直地朝躲在暗處的盧曉曉走去。

    不管她怎麼躲,白小白似乎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她,但話說回來,要想看得一清二楚又期待夠隱密,根本是異想天開。

    現在他不會無視她了,姿態大無畏且坦蕩蕩,然後瞥了她一眼,發出一種也許是狼群打招呼的低狺,便自顧自地跑去他平常吹風的山坡讓身體風乾。

    既然這個浩呆這麼光明正大在她面前遛鳥,她順道欣賞一下他的翹臀有很過分嗎?盧曉曉無恥地想。

    她估計他每天大概是打完獵並把肉烤好,把肉送下來給她之後,他再回山上休息一會兒便下山來洗澡。

    現在,當小白哥洗完澡後再邀他到她那裡去坐坐,他有時會同意,而她都得準備一些“節目”來吸引他。

    例如第一天,盧曉曉對自己的偷窺行為感到愧疚,特地去買了一大瓶洗頭和洗澡兩用的沐浴乳,還教他使用方式。

    能夠搓洗出大量泡泡,還帶有清爽香氣的沐浴乳深得小白哥的歡心,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現在每天洗澡洗得非常帶勁——再次強調,她真的是為了任務,蘇……

    隔天,盧曉曉買了大面積的平板木梳,要替他梳發。本以為白小白會排斥梳頭發,畢竟不管怎麼小心翼翼,幫別人梳頭發還是會不小心扯到頭皮,不過現在只要她拿著木梳朝他揮手招呼,他還是會乖乖來到她身前坐下,雙臂擱在曲起的膝蓋上,她就半跪在他身後拿梳子替他梳頭發。

    有時梳到他都眯起眼來了,看來覺得挺享受的,脾氣也變得特別溫馴。

    昨天,她成功地以刮胡泡沫和刮胡刀,替他刮掉那一臉狗啃似的胡碴。

    不誇張,憂鬱派頹廢型男瞬間化身顏值爆棚性感帥哥!雖然他對臉上光溜溜一片似乎有點難以適應,不過對刮胡泡和刮胡刀卻很有好感,她還教他怎麼使用,最後刮胡刀和刮胡泡理所當然跟著上貢。

    其實盧曉曉也不是曲意去討好白小白,他每天都為她送來食物,她相信在自然界裡,極少有生物會做這種事,她認為小白哥有一種友愛弱小的情操——咳!她就是那個弱小,這點絕對沒人會反對。

    雖然傲嬌又難伺候,但還是會把她護在他的羽翼下,讓她住在他的領域裡免得受欺負……怎麼和貝貝好像啊?

    總之,盧曉曉也是真心想和他當朋友。每天思考要準備哪些“節目”讓他對人類的文明有興趣,其實是件讓她很有成就感的“功課”。

    讓他對人類文明產生興趣有什麼意義呢?她希望能儘快和白小白溝通無礙,讓她能教他應付人類,他的情況讓她擔心有一天若是遇到這個世界的人類,就算他再怎麼強大,也敵不過人類的奸詐狡猾。

    今天盧曉曉沒帶白小白回家,而是來到一處河邊,她搬出活動式折凳,讓他坐下。

    她還特地搬來了她借來的造型師工具箱。

    她好歹也在寵物美容店打過工,理過的貓毛狗毛不計其數,剪個龍毛而已當然難不倒她。

    白小白那一頭亮眼的銀髮,在初見那日因他背著光,她還以為是銀灰色的,但那頭銀髮在陽光下是非常耀眼的銀白色,在暗處甚至會反射出淡紫色轉折光。

    只不過他的長髮就是束起,也像極了一束蓬鬆的大狼尾,所以現在他洗完頭髮風乾後,盧曉曉就會拿出梳子替他把頭髮梳直。

    她本是希望能把他亂翹的長髮梳得直順一些,小白明明沒有自然卷,最後她發現那是因為他的頭髮比較蓬鬆而且濃密的關係,當她把他的長髮梳直時,簡直像瀑布一樣壯觀。

    反正他也不走飄逸美男子路線,頭髮梳直再束起之後,亂糟糟的大束狼尾就變成了……梳過的大束狼尾。

    不過至少摸著還挺順手的,光澤也更亮眼了。

    替他剪下一堆頭髮後,盧曉曉開始慶倖,頭髮綁起來的話,看上去也不會差太多啦!

    她心虛地瞥了一眼被她手殘剪歪了的半邊頭髮,還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臉才是王道,臉帥的話就是頂著西瓜皮或米粉頭都很性格,安啦!大帥哥!哈哈哈……”

    白小白雖然不懂她笑得一臉誇張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他對她拿著一把怪異的工具在他頭上喀嚓喀嚓剪下一地的頭髮倒是有些期待。

    天氣熱,能像她一樣變成短髮的話會方便許多,而且她成功地替他把一臉難看的胡碴清理乾淨,因此當她把腦筋動到他頭頂上時,他依然信任她。

    他見盧曉曉轉身收拾工具,好奇地看向水面倒影。

    然後,一臉不開心的白小白以一個綠巨人浩克式的跳躍,咻一下跳到森林裡,再咻一下化為龍形,消失在雲與山之間。

    “……”盧曉曉突然有不太好的預感。

    接下來三天,香噴噴的裡肌肉依然準時送達,但她沒再“巧遇”過白小白,他也許換了地方洗澡,又也許躲在山洞裡不想出門小洗澡,就連裡肌肉都是被遠遠地從窗外丟進與

    她桌上,待她探頭看時卻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盧曉曉歎了口氣,她想他是真的不爽了。

    也沒有很醜啊,只不過沒有原本那麼“飄撇”,多了一點點“浩呆”而已。身為一個野人,一下子有潔癖,一下子這麼在意外表,既“龜毛”又“貓毛”……

    “……”他該不會是處女座的吧?

    盧曉曉終於知道,主人手賤剪壞寵物的毛,害得寵物傷心憂鬱是什麼感受了。

    不過,終究是自己手賤引起的,她心裡也有一絲愧疚,決定還是想想有什麼法子誘他出現,然後好好地哄哄他吧!

    這天,盧曉曉守株待兔許久,果然見到小白哥替她送來烤肉後,難掩好奇地打量著她晾在露臺上的那排色彩鮮豔的男用四角褲。

    她可是跑遍大賣場和夜市,精心挑選可能會吸引小白哥的圖案,一口氣買了十來件,用家裡的洗衣機洗好後拿過來這裡掛國旗似的晾著。

    “小白哥!”她笑得一臉諂媚。

    現在白小白知道“小白醬”、“小白哥”、“小白桑”、“白小白”,都是在喊他,他雖然分不清楚那有何不同,但是大致可以歸類出——

    那只女人生氣時,她會喊“白小白”。

    那只女人想送他東西時,她會喊“小白哥”。

    那只女人想對他做奇怪的事時,她會喊“小白醬”。

    其它還有,“白白”、“小白白”,大概就是她需要他載著到某處,或要他留下來時會這麼喊。

    其實對白小白來說,不管是哪一個,他都不討厭。只要聽到她喊他,就算不想承認,更不想示弱,可心裡還是莫名地升起雀躍和欣喜的情緒。

    再說,這幾天都沒聽見她的聲音,沒被她纏著耍賴,他其實覺得很寂寞,初初離開狼群獨自生活那時,都沒有過這麼深刻的寂寞。

    白小白有些戒備地轉身看著她。

    對盧曉曉來說,要讀懂他的情緒,大多得靠他眼睛的閃亮程度,或他偶爾的低狺與歎氣。

    白小白常常找機會偷偷盯著她的臉看,因為盧曉曉臉上各種微妙的神情,令他既好奇又著迷。

    這幾日他常在山洞前的水池邊練習她臉上那些表情,不過到目前為止,他覺得那些表情出現在這只女人臉上還是好看多了。

    盧曉曉見他沒跑開,立刻笑得更慇勤地跑過來,取下一件四角褲,比手畫腳地教他如何穿上。

    以前看電影時,盧曉曉總覺得自小被猩猩養大的泰山會想圍一件獸皮小褲褲在腰間,就為了把生殖器遮起來,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只有人類會對生殖器官有莫名的崇拜戒懼,甚至還有些無聊卻自以為幽默的男生說,送花就是送生殖器官之類的廢話來取笑女孩對花的癡迷——自然界究竟有哪一物種會對身體上的某個器官在意成這樣,還拿出來取笑跟作文章?

    哪一隻猩猩會特地圍上獸皮小褲褲只為了遮生殖器?很奇怪啊!

    可是,在這片蠻荒大地生活了幾個月之後,盧曉曉總算明白獸皮小褲褲對野人的重要性。那讓她想起某個網路笑話——只有當蚊子停在你的老二上時,你才會明白拳頭再硬都沒有用。

    是的,獸皮小褲褲是非常重要的。但那實在太笨重了,她以自己“目測”白小白的腰圍和腿長為參考,買了這些四角褲當作安撫小白哥的貢品。

    雖然很不甘願,但白小白又再一次讚歎人類魔法的神奇!這些“毛皮”是如此輕盈

    ——

    他第一次發現盧曉曉將外套脫下時還嚇

    了一大跳。這只女人的皮竟然能夠脫下來再穿上去?雖然他旋即明白,那就和他腰下這件獸皮一樣,可是他始終想不明白這種毛皮究竟出自哪一種動物?

    看來,這種毛皮是人類的魔法產物。

    白小白對小褲褲喜愛得不得了。而不出盧曉曉所料的是,他特別喜愛某一件畫著他同類的四角褲,也是因為這件四角褲引得白小白站在曬衣竿下又驚又喜地注視。

    這只女人竟然能把他的樣子畫在這種毛皮上!他被感動了。

    一旁的盧曉曉偷偷笑得有些尷尬。

    為了要吸引小白哥,她選的圖案都有點特別,比如立刻就成為白小白最愛的這件,褲子後面畫了一條龍,正面則寫了個顯眼的、書法體的“猛”字,背景還配上紅色與黃色的放射線。

    另外還有一件,後面有一朵卡通圖案的巨大向曰葵,正面則是一隻大嘴鳥。小白哥也很喜歡那件。

    兩件促銷價二九九,她現在不能打工,能挑的又更有限了……

    拿到全新的小褲褲,白小白正式接受盧曉曉的道歉,還學她的樣子,笑開一口閃亮的白牙呢。他特地回到瀑布邊把自己清洗一番,等到身體風乾後,一臉神聖肅穆地,穿上嶄新的猛龍四角褲。

    依然無恥而光明正大地欣賞猛男出浴的盧曉曉,把喝了一口的可樂噴了出來。

    白小白不知道四角褲前方隱藏的開口是做什麼用的,也許他還沒發現,所以在他的理解中,繪有他樣貌的當然得是正面,所以盧曉曉就看見他那結實的翹臀上大大的“猛”字。

    穿上新褲子,白小白迎風而立,雙手叉腰,一派鷹瞵鵠視、霸氣外露的拽樣。完了,令她無法直視!盧曉曉那一整天都得憋著笑。

    好吧,他喜歡最重要。

    盧曉曉送了他小褲褲,於是白小白每天送食物之外,還準備不同的“禮物”送給她。

    他送她的禮物,有時是美麗的、芬芳的花朵;有時是光澤斑斕的奇特石頭。盧曉曉記得白小白住的山洞裡也有一些,洞裡有幾個被切得四四方方的“桌幾”,最大的和床頭桌差不多,最小的可以當凳子。她當時很好奇他究竟怎麼把石頭打磨成這麼平整的四方形?那絕不是天然成形,看來像某種礦石。

    當然,他山洞裡那些是大型原礦,石頭中夾雜大大小小的晶體,而他送給她的石頭,透明的晶體內外幾乎沒有雜質,對著陽光能夠折射出七彩光芒。

    從內部晶體結構來看,有點像鑽石。盧曉曉拿著那顆棗子大小、毫無雜質的石頭在陽光下觀察著。身為一個世儈的文明人,她直覺地認為那很貴重。

    直到她看見白小白先生拿著幾顆核桃大的“鑽石”在水邊打水漂……

    盧曉曉臉上滑下無數條黑線,然後愧疚地想,是的,是她世儈了。這玩意兒不管對人類有何價值,對小白哥來說就是大自然給的玩具。

    她又忍不住想到初見面那時,他把人參當甘蔗啃的行徑,不由得感歎,他父母真是用心良苦,當人類追殺龍族時,竟然能找到這片蠻荒之地,讓他被大自然保護著。在這裡他雖然孤獨,卻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世人眼裡簡直是奢侈的資源,他全然是單純地享用這些寶物,不為貪婪,不為欲望。

    有時盧曉曉看著這樣的白小白,會忍不住想笑。

    人類自稱萬物之靈,但那是因為過去人類曾經像白小白這麼單純。

    這樣的他才配稱作大地之子。

    另外還有些禮物,是活的。比如模樣非常可愛,白兔或小狐狸、小貂似的小動物。

    原本盧曉曉以為他是送給她當寵物養,

    直到她看見白小白抓起一隻小紫貂就要扭斷它的脖子,她大驚失色地制止了,小紫貂一掙脫箝制便一溜煙地逃得不見蹤影,而白小白則瞪著她。

    盧曉曉這才拍著額頭罵自己眼拙。

    他之前穿的獸皮小褲褲,可不是一般的獸皮。

    要做小褲褲,他會挑選毛皮特別柔軟輕盈的,有的是紫黑色、毫無雜毛的黑亮毛皮,有的是純白而且毛色銀亮的,有的銀灰色在暗處帶紫色反光,有的看上去是褐色,卻在日頭下像一片流金……若是經過特別的剪裁和設計,根本潮到出水!

    都是高檔皮草啊!小白哥一件內褲都價值不菲,可以改叫白阿舍了,小白哥不僅是野人界的潮男,還是野人界的阿舍。

    這天白小白帶來的禮物,是盧曉曉來到這裡兩個多月從沒見過的花,幾乎是第一眼,

    她就被蠱惑了。

    那朵花有點像山茶,雪白而略帶透明感,有如冰晶一般的花瓣,花蕊則是發亮的銀白色,半合的花心內部有一絲鴿血似的紅。

    這花美得夢幻,盧曉曉入魔似地,雙眼無法離開花朵,甚至不想放下那朵花,她隱隱覺得不太對勁,但已經太遲了。

    白小白見盧曉曉喜歡今天的禮物,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有些靦眺的笑。

    關於“笑”的表情和感情,他並不陌生,在狼群的日子裡,和兄弟姊妹們一起狩獵時,他也會笑,即便兄弟姊妹們表達快樂的方式和他不一樣,但當他大笑時,兄弟姊妹們也會以它們的方式應和他。

    但他理解的笑,是像孩子那般最原始最自然的大笑,人類自群體相處之中學來的其它較細微而曲折的情感表達方式,對他來說仍是陌生的。

    盧曉曉的情緒表達方式,對他來說是個謎,也令他入迷。

    當他在某一天,想起了盧曉曉,卻同時在水中倒影看見自己不自覺地露出她臉上那種“微笑”的表情時,他其實有些排斥。

    直到他發現,當他笑的時候,她也會跟著笑得很開心,他才開始不排斥這種笑。

    不過,今天這樣靦腆的情緒,對他來說仍是有點陌生,他假裝毫不在乎地看著她房裡的其它東西;現在他也不排斥在盧曉曉邀請他時,到她屋裡遛遛。

    總覺得每次來到這裡,都會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基於生長在蠻荒之中的警覺性,他通常一開始只會用眼睛觀察,等她來向他示範某個東西的作用。

    但此刻盧曉曉全副心思都在那朵花上頭。

    那朵花,原本淡淡的清香,在接觸到她的體溫後,變成一股濃郁的異香,她不由自主地將臉湊近花心,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香。

    似有若無的紅霧,竄進盧曉曉的口鼻,而原本如處子般雪白的奇花,自花心深處,妖異的豔紅色蔓延至整片花瓣,直到她手中那一團雪全然化成火焰,而花心則黑而泛紫。

    濃郁的異香讓盧曉曉覺得昏頭昏腦,對手上白花變紅花沒有任何反應,花朵從她手中掉到地面,她失神地望向白小白。

    不知為何,她覺得今天的白小白又更可口了,一股熱氣從她喉嚨處,烘烤她的神智,沸騰她的血液。

    不行!盧曉曉!回神啊……

    最後一絲理性的呼喚,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飄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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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2:0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白小白總會趁盧曉曉沒發現時,偷偷瞧她一眼,沒事看看也高興,不管在她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

    因此盧曉曉的異狀他很快便發現了,當下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這只女人樣子怪怪的,沒事吧?他來到盧曉曉跟前,發覺她臉色異常潮紅,兩眼無神。

    盧曉曉伸出雙手想碰他,他想也沒想地彎下腰貼近她,讓她的雙手能夠貼上他的臉頰。

    這只女人生病了嗎?他用臉頰蹭著她的手,在她軟軟地貼向他時,白小白雖然身子因為緊張害羞而繃緊,卻很快地接納了她的親近,只是心裡掛念得緊,索性將她抱起,在坐下時將她放到大腿上。

    他一直記得他的生母常常將幼時的他放在她大腿上,可是他卻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像他的生母一般,讓她感到安心,他只能扶住她的肩膀,想仔細看看她到底怎麼了?

    盧曉曉卻像沒了骨頭似的,身體倒向他,臉貼著他的肩膀。
    白天時白小白的體溫沒那麼高,抱起來依然很舒服,摸起來更舒服,她的雙手往他的腰探去,在光滑的肌肉上下其手。

    雖然覺得有點癢,但白小白並沒有抗拒,甚至不覺得她摸他有什麼不應該,他想她是在玩吧?而且她的小手好柔軟,被摸著很舒服。

    盧曉曉將身軀貼緊他,他身上還有早上沐浴過的沐浴乳香氣,在太陽大一些的時候,

    他的皮膚摸上去甚至有點涼,這麼誘人的“豆腐”根本在誘惑她對他上下其手啊。

    懷裡的盧曉曉異常的黏人,纏著他不放,白小白只好由著她在他身上東摸摸西摸摸。

    他突然想起,剛遇到她時,他懷疑過她可能是幼崽,因為她的胸部和他記憶裡他的生母相比似乎小了點。

    幼崽都是愛玩的,不管是哪種生物的幼崽都喜歡爬到大傢伙身上探險,像他每次回去探望他姊姊的狼群,他的“外甥”也總愛爬到他身上磨蹭。

    他是這塊大陸上最強悍的狩獵者,道是毋庸置疑的,但對他那些狼外甥來說,他可是它們最想念的孩子王。

    當然,盧曉曉的觸碰和他那些狼崽“外甥”是不同的,而他特別喜歡她的觸碰。

    也因為她很可能是幼崽,白小白對她僅剩不多的防備心也就完全卸載了,對任何生物的幼崽都應該心存仁慈,才能維持大自然的平衡。

    這麼一想,白小白開始閒適地伸展身子,甚至在床上躺平,讓盧曉曉摸個夠。

    柔軟的小手,在他鋼鐵似的結實身軀上遊移,說不出的歡愉,令他喉嚨深處發出滿足的歎息聲,眼睛甚至舒服得眯了起來,可又隱隱覺得體內有一股騷動正被點燃。

    直到盧曉曉無法滿足於單純的觸碰,她想讓身體與他有更多的接觸,小手探向他兩腿間,伸進寬鬆的褲管裡。

    白小白全身緊繃,呼吸變得小心翼翼的,他伸手抓住她的賊手,可一點也不敢使力,反而像是鼓勵她那般。

    “不行。”他記得盧曉曉每次阻止他做某件事時,都是這麼說的。她碰觸他那裡時,他舒服卻又緊張地直打哆嗦。

    他可以讓她玩任何地方,但是那裡……太危險。他知道那是用來繁衍後代的部位,而且相當敏感,所以他才會想法子圍起來。

    他也不明白是怕被她不知輕重地“玩壞”了,還是怕自己承受不了撩撥,會傷害了她。

    盧曉曉在他欲迎還拒的動作中,緩慢地撫摸漸漸腫脹的男性。

    他好火熱,好堅硬,令她更加邪惡地開始套弄起手上的昂揚。

    白小白喉結上下滾動,吞進一聲呻吟,裝作兇悍,眼神卻難掩無辜地看著她。

    “曉曉。”他想警告她住手,嗓音沙啞而緊繃,“不行。”啊……她觸碰了“那裡”!那敏感的尖端,她邪惡地以手指揉撚它,他終於呻吟出聲,身體微弓,弄不清楚自己為何要阻止?又要阻止什麼?

    盧曉曉貼近他的臉。

    其實他很喜歡和她臉頰貼著臉頰,可盧曉曉和狼群不同,她似乎不常有類似的動作,那讓他對自己的期待感到厭惡,越發地不想表現得和她太親密。

    “不行什麼?”她邪惡又無辜地笑問道,然後伸出舌頭,舔過他的唇。

    狼群也喜歡彼此舔對方的臉。白小白很少這麼做是因為,他不喜歡舔得自己一嘴毛。

    但盧曉曉的舉動和她光滑的肌膚卻誘使他這麼做,他舔過她的臉頰,只覺得內心有股渴望,想舔遍她全身光滑的肌膚。

    但盧曉曉制止了他。

    “不是這樣。”她捂住他的嘴,示範“親吻”與“舔”的不同。

    是了,他不是狼,自然不能像它們一樣。

    她想必有屬於她的表現親密的方式,而她正在對他示範她的親密方式。這個認知讓白小白身體泛起一股燥熱的騷動,心跳因歡愉而越發劇烈,耳朵也紅透了。

    多麼不可思議!這個小小的動作誘引著他劇烈的心跳,白小白喉結滾動,吞下一聲呻吟,小心等待著她更多的吻。

    直到她的氣息壓抑而淩亂,他開始學著她的“吻”,他學得很用力,每一個吻都吻出聲響,吸吮她滑嫩的肌膚。

    而她邪惡的撫觸始終沒停。

    他的肩膀寬厚而英挺,肌肉堅硬而且強壯,當他奮力朝獵物進逼時,肯定是霸氣逼人的。

    但此刻,他顯得小心而謹慎,任由她摸遍他全身,她的手順著他的肩胛骨往下,來到他的腰側,另一手則在他的胸膛上遊移,直至滑向緊繃而結實的腹部,那終於誘使他發出一聲雄性的,侵略者的低吟。

    “脫下來,你現在不需要它。”為了誘他脫下褲子,她也脫下自己的衣物,直到全身赤裸。

    她想要全身每一寸肌膚都與他相貼。

    他第一次看見盧曉曉赤裸的模樣,有些疑惑,有些亢奮。窗外白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肌膚上,像發著光的瑩雪,他伸手碰觸,卻溫潤滑膩。

    盧曉曉爬到他身上,在他的半推半就下,脫下他身上唯一一件四角褲,光滑的身子幾乎是趴在他昂藏的體魄之上。

    她跟他有很大的不同,那些不同令白小白著迷。

    她的身軀好柔軟,好纖細,讓他每次接近她時都無比的小心翼翼。

    她的皮膚好滑好白,讓他吻幾次都願意,他不停地、試探那般地貼近她,嗅聞著她發間和頸間總是令他分神的香氣。

    白小白也開始想與她肌膚相親,粗糙的大掌撫遍她柔細的肌膚,甚至是綿軟的胸乳。

    他顯然愛極了她的觸感。

    它們是這麼的柔軟,引誘他伸出舌尖舔過她軟嫩的雙峰,幾乎忍不住想在上頭咬一口,可他怕曉曉疼痛,只得輾轉吸吮,帶著幾分凶狼的貪婪,儘管不敢使半分力,卻也在她雪峰上印滿一朵一朵的紅梅。

    盧曉曉抱住他的頭顱,本能地將乳蕾往他臉上貼。

    他一雙大掌撫遍她全身,恨不得能觸碰她身子的每一處。


    那緊密無間的結合,終於讓他得到滿足,將陽精盡數灑在她體內。

    在盧曉曉清醒前,白小白只是不停吻著她的臉和身體。就像狼群一樣,對至親與至愛當然是不停地舔它們,但白小白知道他和曉曉都不是狼,那麼便用人類的方法吧。

    昏睡中的盧曉曉,只覺得臉和身體好癢。她夢見一隻哈士奇拚命舔她的臉哩!

    現在,這只女人是他的伴侶了,他當然會照顧她——呃,雖然他本來就已經在照顧她,但白小白可不會承認之前那叫照顧。

    他還抱著她到水邊清洗身體。

    對於愛乾淨的白小白來說,把她的身子弄得一片狼藉,讓他相當愧疚。而且他知道曉曉很怕冷,所以挑了較溫暖的水域,讓她趴在他身上,他會用自己的身子溫暖她。

    情花威力驚人,盧曉曉被涼冷的水包圍時仍沒醒來,只是夢見自己掉進了水裡,然後……白龍接住了她,它的身體非常溫暖,當水流讓她冷得發顫時,它會用身體包覆她,安撫她。

    白龍的溫暖就像磁石和陽光,讓她仿佛在寒冬裡被篝火和暖陽包圍,她忍不住滿足地歎了口氣。

    而夢裡,它那些惱人的龍鬚不住地搔擾她,甚至色迷迷地搔過她胯下,讓她又羞又惱……

    相較于高頭大馬的白小白,盧曉曉實在算得上嬌小,他輕易就讓她跨坐在他大腿上,一條手臂圈著她,替她清洗身體。

    白小白這時才發現她私處流血,他害她受傷了!他好愧疚。

    將洗乾淨的盧曉曉抱回她的房子。白小白現在知道她會拿毛巾擦拭濕透的頭髮和身子。盧曉曉對他老是跑去自然風乾覺得很好笑,所以拿了幾條毛巾給他,這種輕軟又吸濕的毛皮當然贏得他十足的喜愛,現在他每天都把毛巾洗乾淨,晾在山洞外他用來曬小褲褲的白藤上。

    他拿著毛巾拭去她身上的水珠,然後把她放在床上,拉起棉被將她蓋得密密實實的。

    他得再去摘些藥草來,他的粗魯肯定讓她不太好受。

    白小白沒忘記替她關上門。

    曉曉堡壘的門曾經讓他既驚奇又不解。

    這種東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呢?真正危險的野獸一撞就能撞開它——比如當初追著曉曉跑的大傢伙。至於沒危險性的野獸也沒什麼好怕的,不是嗎?那些野獸完全不敢踩進他的地盤,而那些“好吃”的弱小動物就更不用說了,根本不用理它們。

    不過,他又想到,這只女人畢竟很弱小,即使是“好吃”的弱小動物也必須提防。

    每次想到這點,白小白就忍不住為她竟然比“好吃”的動物更弱小而歎息。

    當然,他才不是擔心邪惡的人類,他只是……只是不希望他觀察的生物這麼容易就死掉。

    但這種能夠轉動的玩意兒還是讓他很驚奇就是了。

    盧曉曉每次看他玩她的門時,都很擔心這個賽亞人會把她“脆弱”的門給扯下來,儘管“劍刃山脈”製造出來的堡壘已經堪稱“刀槍不入”了。

    但白小白知道,這只虛弱的女人靠這種東西保護,所以他的動作非常小心翼翼。他還知道怎麼鎖上它。盧曉曉設計的門原本就只防野獸,從門外就能夠將手探進欄杆內鎖門。

    他確認盧曉曉的房子裡裡外外沒有任何可疑的危險出現,才安心地化為白龍,上山采藥去。

    盧曉曉瞪著天花板,心想她這春夢好真實……

    春夢個鬼啦!

    她猛地坐起身,下體的疼痛讓她翻滾著跌回床上,地上已經乾枯的妖花隨即映入眼簾。

    馬的,早該想到這鬼東西有問題!她爬下床要取掃把時卻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只好動作遲緩地穿上衣服,再戒慎恐懼地將乾枯的妖花掃進畚箕裡。

    現在該怎麼辦?盧曉曉不知道是她不屬於這個世界讓她困擾多一點,還是和自己的任務對像亂搞,將導致任務變得複雜讓她困擾多一點?

    不用比較,當然是前者。

    如果她能帶小白回地球,她早就帶了——時空沙漏不能帶走她以外的活體。

    就算小白能和她回地球,光要替他取得合法身份就有困難。

    那她留下來呢?這真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她還不用煩惱要怎麼教小白實行光源氏計畫——沒錯,這就是她一開始打的主意!

    既然這世界的人類對龍族有根深柢固的恐懼偏見,那麼就去抱一個還不懂事的小女孩回來跟小白培養感情,而且越小越好,最好長大後對人類世界毫無印象。

    因此小白會不會這個世界的語言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將會用中文和他的小媳婦溝通。

    但是這個方法需要很多年的時間,因為任務成功的條件是龍族產下後代。

    當她在找到小白後的某一天,仔細地把嘰嗶嘰嗶大人的任務條件想過一遍,只覺得自己被坑了。可是冒著小白可能會被伴侶背叛的風險幫他找個成年女子,她做不到啊!

    或者更邪惡一點,找個女人來生完孩子就把她丟回她該回去的地方,這同樣也有可能招惹到那些獵龍的神經病……

    盧曉曉並不認為自己優先考慮小白的處境有什麼錯,他保護她,照顧她,是她的朋小友。而那些把小白的父母與族人逼到絕境的與外星人可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的人道精神還沒博愛得普及到外星人身上。

    如果她留下來呢?哈哈,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但是……

    首先,她實在放不下地球的一切,想到要永遠切割過去,就覺得好痛苦,即便她沒有幸福的家庭,最要好的朋友只有金貝貝,但那不表示二十多年的生活記憶對她沒有意義。

    其次,誰說她真的能留下來了?萬一她生下孩子,有一天突然必須回去,甚至無法再回來了,那丟下小白跟孩子,她一樣會痛苦吧。

    當然啦,如果能一直維持現狀,倒是可以勉強接受,但問題是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盧曉曉仍是認為,替小白找個家人是最保險的做法,替他找個小媳婦,若有一天她終究得與這世界斷了連結,他也不會寂寞。

    所以,現在最該處置的,是他們兩個亂了套的關係……

    前女友或前男友,在她的社會很正常。

    她和小白就是終究會分手的男女朋友,雖然有點感傷,不過坦白地說,剛交往就開始想什麼天長地久,未免中二又矯情,如果每對情侶都能看透結局,世上哪來那麼多分分合合?

    直接將小白當成她男友,似乎有點一相情願,也顯得從未交過男朋友的她有自肥嫌疑啊……

    國中時,她和同年紀熱愛青春偶像與花美男的女同學不同,嚮往的是充滿男性氣概的成熟男人,她那時還暗戀老爸同個警局裡的年輕刑警。

    有什麼男人比肩負社會安定、除暴安良的年輕刑警更有男子氣概的?那時只要聽說那位年輕刑警出任務,她就開始少女的祈禱——神啊!請保佑她心愛的男人平安無事——言情小說都嘛這樣寫,雖然長大後想想覺得很二,但當時真的覺得她內心可歌可泣的單戀都可以拍成一部電影了。

    對了,那時她的志願就是當員警,還特地去學跆拳道,幻想哪一天當她心愛的人有危險時,她可以帥氣地空手奪白刃,然後他們並肩打擊犯罪,簡直就像警界的神雕俠侶一樣……

    當老爸勾結黑道,還被黑道打死的醜聞曝光時,她真的覺得她這輩子所有的少女夢想都死光了,她暗戀的年輕刑警還是負責偵辦她爸案子的組員之一,當他到家裡來問話時,她頭都不想抬起來,真想學電影裡的女主角,一臉哀莫大於心死出家去,不知道她的男主角會不會死命地來挽留她呢?

    當然不會,人家來年就結婚了!嗚嗚嗚……她人生最黑暗最沮喪的時光就是那時,真心覺得這輩子已經不會再愛了——中二大王的少女時代,當然只有更中二。

    她只跟金貝貝講過這一段,那個死沒良心的女人笑得超誇張的。雖然她也覺得很好笑,但對一個青春少女來說,那就是世界末日!她那時哭得之淒涼之悲痛,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當然,痛的感覺是沒了,只是有點好笑。

    一直到上了大學,她覺得她的內在靈魂應該已經是個老太婆了吧,同年紀的男孩子在她眼裡不是媽寶,就是熊孩子,當時代班球隊經理,能面無表情地面對一室小瘦肉……咳,小鮮肉,就是因為有這一層因緣。


    何況她對人性也同樣失望,更不相信誰聽了她家的醜事不會對她退避三舍。

    一個人又怎樣?姊是孤獨的一匹狼,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她有一點世故,有一點淡漠,相信只要獨立自主,其它都是次要的。

    直到小白哥讓她鬧了花癡,有時自個兒一個人時,想到他那些可愛的反應,她還會笑個不停呢。

    只不過她很清楚,跟他發展感情,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她一直都只敢用眼睛意淫。

    但現在都吃了,抹嘴不認帳好像也不太好,尤其她明明就吃得很開心……

    盧曉曉歎著氣坐在頂樓喝著冰涼的啤酒時,白小白抱著一堆藥草回來了,這回他很熟門熟路地爬到頂樓來,當她看見他又抱著手腕粗的人參時,嘴裡的啤酒噴了出來。

    敢情這傢伙摘人參就像玩“開心農場”一樣,想摘就摘一大把嗎?

    但是那手腕粗的人參,倒是讓她腦海裡聽到了銅板的叮噹聲響,只是此刻她無心仔細琢磨。

    他放下藥草,來到她身前蹲下,還伸手扳開她的腿,直探她腿心。盧曉曉迅速拍掉他的賊手,又拍了他額頭一下。

    白小白被拍得有點無辜,對他來說,她的力道就像在跟他玩耍一樣,但比起推拒,他似乎更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

    難道狼群也會以拍打來表示制止動作嗎?盧曉曉有些狐疑。

    白小白只好以他少數學會的字彙解釋道“曉曉,流血。”

    她臉一紅,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利用語言溝通。這是好現象。

    然後他拿起一根人參,“吃,不痛。”

    所以他摘了這些藥草,是因為她流血嗎?

    盧曉曉忍住笑意。

    她想到那朵妖花——她應該找他算帳才對,可顯然那朵妖花只有她碰了才有反應,就不知是因為她是女人,或因為她是地球人?

    至於這些藥草,之前她就被餵食過了,應該可以確定吃不死人,切個一小塊煮個參湯應該不打緊,不過她得回家拿鍋子和食材,她可不想再生吃了。

    盧曉曉咬著參須做做樣子,然後一手撫著肚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餓了。”

    白小白點點頭,這個詞他學過。他指著藥草示意她多吃點,然後立刻化身白龍,打獵去也。

    白白哥真的超聽話的。她笑嘻嘻地吐出參須,召喚時空沙漏。

    用燒柴的方式煮湯,盧曉曉實在沒什麼把握,但她回家的時間有限,所以她決定煮蔬果人參湯,因為肉類不在她儲存的食物清單中。

    盧曉曉在庭園將餐桌和餐具準備好。她知道白小白通常在山洞裡用完全牛大餐才下來找她,又或者有時把剛烤好的裡肌肉拿來與

    給她,再回去用餐,不過他還是會在她邀請他時留下來吃點她準備的零食——不管她準備什麼,對他來說都只能算零食吧。

    她想是因為在她這裡處理牛骨和殘骸很不方便,所以前陣子她拿了個保鮮盒給他,要兼顧大容量與有蓋子很不容易啊,畢竟以他行進的方式,要不把裡頭的東西灑出來太難了,她教他保鮮盒的使用方式,讓他能把牛肉帶下來一起吃。

    盧曉曉示範過在牛肉上撒鹽和胡椒,果然立刻就收買了小白哥的胃。

    她只帶了小鹽罐過來,野人哥也猜那一小罐東西不可能撒整頭牛,他就把一些比較肥和比較軟的肉放進保鮮盒裡,帶下山來,和她一塊兒吃。

    今天他果然先替她把裡肌肉拿下來,盧曉曉已經準備好酸黃瓜和水果,還有湯。

    白哥對水果通常很捧場,他喜歡嘗試所有他沒吃過也沒看過的水果,而蘋果、葡萄和柳橙則特別受到他喜愛。

    至於盧曉曉是用刀叉吃牛肉,小白哥也試著用過一次刀叉,還不如他兩隻手方便,

    他想是因為這只女人怕燙而使用的工具,玩過一次後他就沒興趣了。

    盧曉曉很愛酸黃瓜,尤其自從受他關照後,天天吃牛排,不配點酸黃瓜會很膩;但白小白吃了一口就敬謝不敏。她發現他不太愛酸的東西,水果太酸他就不吃,偏愛甜又多汁的。

    今天的人參湯,小白哥只看了一眼,然後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

    用水把烤了會燒焦的東西煮熟,是很聰明,但他怎麼想都覺得真是糟蹋食物。若不是因為他猜想這只女人喜歡喝加了料的水,所以沒說什麼,但他可不想喝那種東西,食物都變得爛爛糊糊的,很噁心!

    雖然沒燭光,也不是晚餐,不過涼風送爽,天光爛漫,而這一片奇幻美景過去只能從插畫家的作品中欣賞,如今她可是置身其中,陪她吃飯的還是位絕色猛男,這麼美好的時光她還有什麼不滿呢?

    盧曉曉吃完這一餐,早已經吃完他帶來的肉和桌上水果的白小白逕自在她周圍閑晃,一副“他沒有要催她,但是他很無聊,很希望她趕快吃完來陪他”的模樣,她心想這浩呆應該還沒吃飽,於是以他學過的少數字彙外加比手畫腳,趕他回山洞去吃飯,要他吃完再下來找她。

    雖然顯得不太甘願,但他終究也會肚子餓,仍是乖乖回去了。

    盧曉曉心想,被狼養大的孩子,應該沒有所謂一夫一妻組成“家庭”的概念吧?因為她希望今後自己仍是單獨住在這裡,畢竟她每天都得回家去,接下來開學她還得上課,而她暫時無法向他解釋這些。

    不過呢,這些事情還是留待最後再來擔心,眼下她決定該是來訓練小白哥如何跟女孩子約會和相處了,她當然是為了讓他以後不只是外表,還能以溫柔體貼及適時展露的霸道來綁住他的小媳婦,絕對不是為了自肥!

    盧曉曉又回家拿了幾樣東西,嗯……她還換了一套衣裳。她在家習慣穿運動服,和所謂幹物女不同的是,她偏愛合身或緊身的運動服,主要是吸汗又透氣,她本來就有運動的習慣,雖然買不起名牌,但她不會放任自己穿成一片黑或隨便亂搭。即便在陌生人眼裡,盧曉曉除了皮膚白了點,外型就和那些愛好運動的女孩一樣,就是黑色也穿得特別帥氣。

    這回她特地換上一件圓領長袖深藍雪紡紗洋裝,考慮到她也許會爬到白龍的背上,她還套上一件駝色緊身內搭褲。

    鞋子恐怕沒什麼好選的,在那種地方還是穿慢跑鞋比較妥當。盧曉曉還特地擦上有香味的護唇膏,又帶上了幾樣東西,才翻轉時空沙漏,白小白銀色身影正好出現在山邊朝她飛來。

    他該不會是狼吞虎嚥地把肉吃完吧?

    白小白可是特地在水邊把油膩的雙手和臉洗過,並且換上了他最喜歡的猛龍四角褲——盧曉曉真不知該不該後悔,可其實她只覺得很好笑。

    這下好了,她第一次約會,男方穿的是她買的猛龍四角褲,而且還穿反!

    白小白很能適應她身上的“皮”有各種變化,其實他很羡慕人類這種魔法,只是他分不太出來那些“皮”好看與否。

    但深藍色襯得盧曉曉的膚色更白更粉嫩,

    而且多了一股飄逸感,讓他看了好久都不想回神。

    她忍著著笑意,拉著他到水池邊,她要教他的第一件事,是使用牙刷和牙膏刷牙!

    白小白一口白牙是可以去拍廣告沒錯,不過清新的口氣可是把妹的第一步。

    白小白本來就對牙膏和牙刷很好奇。他平常很早就起床,而盧曉曉則睡到日上三竿,有時他送來他摘的果子時,就看見她正在刷牙,而她每次刷完牙,嘴巴都有一種涼涼的香氣,讓他忍不住想湊上去聞聞。

    盧曉曉每個步驟都示範一次。她吐了一大口泡沫出來時,他只是不明所以地看著她,顯然把泡沫都吞進去了。

    “要吐出來,不可以吞。”她拍了一下他的頭,希望他記住。

    然後漱口。這回白小白學聰明了,一口水含在嘴裡,看著盧曉曉吐出來,他也學她吐出來。

    刷完牙,嘴巴有一種說不出的潔淨感,惹得他不住用舌頭舔過用牙刷刷過的地方。

    對有潔癖的白小白來說,他非常喜歡這樣的潔淨感。

    盧曉曉拿毛巾替他擦掉嘴邊殘留的泡沫,“感覺不錯吧?”見他笑得一副魅力傾倒眾生的帥勁,她只能感歎他生錯星球啊!

    但就因為他是白小白,所以她遇到他。

    盧曉曉沖著他勾勾手,而白小白有些不明所以地彎下腰來,他知道這個動作就是靠近她的意思。

    她飛快地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白小白其實不知道這個舉動的含義,不過,這是盧曉曉第一次主動對他這麼做。他相信這個動作跟狼群表示親密,互相舔對方的臉有同樣意義,所以他非常高興地低下頭回吻她的唇。

    盧曉曉本來只想玩他,想不到被他親得臉頰一陣熱燙,而且他親了不只一下,而是好多下,甚至雙手握住她的腰將她捧向他。

    白小白輕而易舉地就讓她雙腳懸空,好像他捧住的是沒有重量的娃娃似的。

    他覺得有了這種洗嘴巴的工具,親起她來更舒服更愉悅了,尤其她的嘴也有那種清涼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往她的唇多親了幾下,甚至想品嘗那股味道地伸出舌頭舔著她口裡的芳津。

    盧曉曉雙手攀在他肩上,心裡既訝異又害羞地想這傢伙也學得太快了吧?直到他退開了,舔了舔唇,好像在嘗她的口水味道那樣咽了哂嘴,她好氣又好笑地笑了起來。

    “好了,我們……”她本想說不如趁太陽下山以前,要他載她到處晃晃吧,但白小白顯然沒有放下她的意思,還把她抱在懷裡,她很快就發現,他褲子底下令人害羞的劇烈反應。

    她是不反對那個……咳,但是他們才休戰沒多久吧?她下體其實還有些腫脹,而且她竟然忘了先去買保險套。

    是啊!剛才擔心了那麼多,竟然沒想到,要是她運氣該死的好,一次就中獎,那她該煩惱的恐怕是更嚴肅的問題。

    “會痛,現在不行。”她啞著嗓子道。

    白小白現在對“痛”這個字,可是記得非常牢。他痛的時候很少,而且極少疼痛會讓他在意,但盧曉曉覺得痛,他非常在意。於是他立刻將她抱到她平常坐的椅子上,蹲下身來又要去扳開她的腿。

    盧曉曉又拍了一下他的賊手和頭,然後在他不明所以時,安撫地摸摸他的頭髮,“休息就可以了。”

    他知道“休息”的意思,大概就是……什麼都不做,睡覺的意思。他正想扛起她回她睡覺的房間,盧曉曉卻已經推開他,背起她稍早準備好的背包,然後拍了拍他,“變身吧,咱們出去晃晃。”

    這一長串句子,他只記得“變身”好像是要他變龍。白小白記得每次她要他載著到處兜風時都會這麼說。

    其實他也想這麼做,於是笑著退開來,在白光中化為一條白龍。

    這次它把身體幾乎貼到地面上,不讓盧曉曉太吃力就能爬到它背上。

    “Go!”

    得到熟悉的指令,白龍緩緩地飛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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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2:3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盧曉曉很想像“神隱少女”一樣,帥氣地騎在龍背上,不過當白龍越飛越高,她就決定,一沒觀眾,二沒鏡頭,帥氣還是留給別人就可以了。她趴在龍背上,抓起一根龍鬚當安全帶。

    白龍飛得很平穩,只要那個高度風稍微大了點,它就往下降,因此一路倒也很平順。

    它載著盧曉曉來到平常欣賞落日的地方,那是一處向西的坡地,和緩的坡地往前沒幾公尺,坡度變得陡峭,白色楊樹成排生長在那片陡峭的山坡上,陡坡最下方的紫色樹林已經隱沒在雲海裡。

    “太陽下去,漂亮。”白小白變回人形,獻寶似地道。

    還沒下去就很漂亮了,不過這兒有點冷,盧曉曉忙穿上連帽毛線大衣。

    她指了指這個地方,又指了指他,這次他依舊點點頭,不過顯得有些靦眺,因為他一開始並不想把地盤擴張到這兒來,是有一次他躺下來欣賞落日時,這個地盤的主人誤把他當食物,他昏昏欲睡的被吵醒,非常火大,一拳把那頭巨獅打到山下去……

    然後這兒就成了他的地盤,他真的覺得非常抱歉啊。

    這白小白已經是山林之王的等級了啊!他剛剛可是載著她飛過了一座山頭。盧曉曉放心地覓了一處植被較稀疏的地方,鋪上她原本鋪在帳篷地上的防水墊權充野餐墊,然後從包包裡拿出啤酒和零食。

    白小白看著她忙著,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

    以前,他總是獨自一個,會想欣賞落日,只是因為長日無事,到處飛來飛去,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也許只是鎮日對著已經沒有驚喜的景色太無趣,到處換地方發呆也好。

    那時候,他並不明白寂寞是什麼。當他想要熱鬧、覺得面對那些曾經讓他讚歎的景色也感到空虛的時候,就翻過山頭回去拜訪姊姊的狼群。

    可是有時候他也會想,為何他沒有所屬的“龍群”呢?如果他也有一群跟他一模一樣的群體,那該有多好?

    他曾經幻想過那樣的情景,雖然憑他當時的想像力,每個都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那樣的幻想能短暫地讓他心裡的空虛得藉,有時他還會忍不住笑起來呢。

    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他不明白的,更難受的空虛感。

    他想起一些模糊的回憶,曾經也有一個女人,會抱著他,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對他發出一種很悅耳,很舒心,很想念的聲音。

    他想念起他從未見過面的生母。他相信那些模糊的回憶——生母抱著他賞星星賞月亮賞太陽是真實有過的,所以他更喜歡尋覓那些景色美好之處,想像著生母也在他身畔,陪他一起看著那些美好。

    原來,他渴望著和某個靈魂分享他的感動,傾訴他的喜怒哀樂……

    曉曉教他懂得什麼叫寂寞。

    盧曉曉轉過頭,想把啤酒拿給白小白,卻見他愣愣地看著她,綠眸有些哀傷。

    “怎麼了?”

    白小白眨了眨眼,若無其事地來到她身邊坐下,順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啤酒。

    這玩意兒和可樂有點像,不過不那麼甜,冰涼時喝還挺不錯的,尤其是他吃完全牛大餐時來一罐。

    而且,這麼一來,吃巧克力才不會覺得過分甜膩。現在他會自己拆各種巧克力糖的包裝了。

    “乾杯!”曉曉會拿她的瓶子和他的對碰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還滿有趣的。

    盧曉曉心想,因為他無法以言語說出心裡的想法,她問他,他也答不出來吧?這更加堅定了她要教他說話的決心。

    她不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拿出白板,在上面畫Q版圖——一條小白龍在空中飛。

    “飛翔。”

    白小白有些訝異,很快地懂了她的意思。“動作”和“行為”當然能以語言表達,也許萬物萬事都能夠。

    那麼,他什麼時候才能學會表達他的情感?他的寂寞,他的渴望,他的喜愛……

    他對曉曉那種陌生又熱切的喜愛。害怕承認,因為她是母親口中邪惡的人類,殺死了他生母的人類。

    可是他已經眷戀起有她陪伴的日子。

    “飛翔。”他複誦,對於學習語言終於產與生志在必得的決心。

    他也開始主動在白板上畫圖,問盧曉曉

    某事某物或某種行為該如何表達。就這樣一個教一個學,直到夕陽西沉,雲海一片火紅,他們終於想起到這裡是為了觀賞落日。

    白色楊樹樹身被照映得像鍍上一層粉色蛋光,玫瑰色的雲海在紫色森林之間凝聚成深淺不一,變幻莫測的濃淡色澤。

    如果一個人看著如此絕妙美景,卻沒有人能分享心中的快樂,那麼這片美景對他來說,還算得上是美好的嗎?

    盧曉曉轉頭看向他,卻見他並沒有將目光投向他早已看過千遍萬遍的雲海與夕照,而是看著她,那讓她心窩悶悶地,好想抱抱他。

    白小白對於自己的行為,有些不知所以然的羞赧,他思索著能不能用學到的字彙去解釋他的行為?

    “我……看夕陽,自己……”他擰起眉,覺得好難啊。

    明明有高度智慧,豐沛的情感,卻無法表達內心想法,又有多煎熬?

    她只好笑著,安撫地拍了拍他。

    白小白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他記得,他的生母也常對他做這個動作,她輕拍他的頭,有時摸摸他的臉蛋,有時抱抱他。正是因為曉曉在昏迷中摸著他的臉,讓他希望她能活下來。

    他不知道這個舉動代表什麼意思,卻莫名地覺得她的手,仿佛也這麼安撫地拍打在他心上,很溫暖,有一種被疼惜的感覺。

    他喉嚨被一股酸澀和緊窒感梗住。

    盧曉曉很想安慰他,讓他明白她懂他的寂寞。於是她傾身向前吻了吻他的額頭,他的臉頰,他的唇,即便她不知道白小白對這個舉動有何理解,但她確實因此讓他得到了安慰。

    於是他也回吻她。這一次他記得自己的魯莽害她流血,不敢再有別的動作,所以只是親吻和依偎。

    太陽下山後溫度降得很快,但盧曉曉帶了太空毯,她把太空毯圍住她和白小白,然後頭靠在他肩上,她希望再待一會兒,不要那麼早就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到山洞。

    夕陽余照成灰,滿天星斗卻不讓夜空失色,毫無光害的星空是不可思議的翡翠色,密得幾乎沒有空隙的星河裡,白的紅的大的小的星子鑲成一條銀色流蘇斜橫天頂。

    盧曉曉不禁想,地球會不會就在裡頭呢?而有多少星球像地球和這裡一樣,有人兩兩依偎?有人彷徨孤獨?傳說中的亞當和夏娃,他們在伊甸園裡的日子,差不多也是如此吧?生活裡沒有比吃飯睡覺更重要的事,閑下來就是依偎箸,坐看日升月落,四季更迭,一朵小花,一根飄羽,可能已經是值得兩人分享的大事,一生就如此簡單,也沒有什麼稱得上遺憾,簡單又知足。

    有伴侶能夠一起分享的風景,和獨自一人的風景,想必是完全不同的……

    當她感到困倦地開始打呵欠時,白小白叫醒她,並把散落的零食收進她的包包裡,然後化身為龍形。

    盧曉曉穿上風衣,才爬上白龍的背。這次它繞得遠一點,從比較不那麼高的山坳處飛回去,免得她凍壞了。

    白龍載著她回到她住的地方,然後便要回自己的山洞,盧曉曉不讓自己為了它眼裡的依依不捨而心軟。

    她已經下定決心陪伴小白,哪怕會花上好多年,但現在她無法對他解釋她的身份和處境,所以這種“分居”是必要的。

    她站在院子裡目送白龍離開,現在她大概知道,小白住的山洞應該就在那座被她稱為“石中劍”的白色絕壁之後。

    一直到看不見白龍的身影,盧曉曉才轉身回屋子裡。

    噢,她要先回家洗個熱水澡,這裡的天氣是不是變冷了啊?

    白小白終於重拾學習語言的熱情——確切地說,是正視他想學說話的渴望。盧曉曉也開始利用晚上自己一個人的時間,替他編語言教材。現成的地球語文教材有很多範例白小白根本無法理解,她還特地跑去借了國課本當參考,重新編輯“蠻荒版國語教科寶書”,並畫上Q版插畫讓他更容易理解。

    所以,白天打瞌睡也是正常的。

    那天以後,只要白小白洗完澡,讓盧曉曉替他把頭髮梳直,接著就是他們下午的野餐時光,他會化身為白龍,載著她隨興地在他的地盤上某個風景明媚的地方野餐。

    不是盧曉曉誇大,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在同一個地方野餐兩次,她其實很想把那些地方的位置記下來,可白龍一飛上天空她就不敢亂動了,真枉費畫地圖的好機會。

    這裡的季節似乎正進入秋季,天氣開始轉涼,再加上他們家白阿舍的地盤遍佈好幾座山頭,現在她可學乖了,準備了全套“飛行裝束”——長袖防水防風的運動服與連帽運動外套,外加護目鏡和保暖厚風衣。

    說是野餐,其實盧曉曉幾乎都在打盹,而白小白就乖乖地貢獻他的大腿供她舒服地打盹。

    不知是不是她太過臭美,只要她覺得冷了,身下的白小白體溫就會升高,把她烘得暖洋洋的。

    她打盹時,白小白就畫畫。

    盧曉曉替他買了一本繪圖本和各種顏料……唉,看樣子她是要賣身給金貝貝當一輩子小婢女了。不過比起來,這些錢她真是花得心甘情願。

    潔白的紙張與各種顏料,再一次讓白小白“龍心大悅”。

    人類的魔法真是太了不起了——不,現在他認定,這些是曉曉的魔法,才不是“邪惡的人類”的魔法!

    他有時畫畫,有時寫字。盧曉曉教他寫字,他寫得很慢,一筆一畫,但很整齊,她這個老師都覺得汗顏,以前她寫字龍飛鳳舞的,現在為了要讓小白看得懂,為了要教他,她字跡變得收斂許多。

    畫完一張圖,或想休息了,他會收起紙和顏料,細心地擺放整齊收進盧曉曉的包包裡,然後側躺下身子抱著熟睡的她,替她取暖,自個兒也小憩一番。

    每每盧曉曉醒來時,不禁覺得這個猛男抱枕真是太完美了!她都想黏在他身上不走啦!

    白小白的呼吸輕而和緩,他通常不會真的睡著,盧曉曉感覺得出他有多麼的“火熱”,當他抱著她時,他很少毫無反應。

    可是那幾滴血看來真是嚇到他了,即便再怎麼欲火高張,他都能以大地封印熔岩的沉穩把持住,無微不至地當她的暖爐和抱枕。

    白小白閉上眼,看起來真像專心打坐入定一般的平靜,那偏偏讓盧曉曉惡向膽邊生,賊手摸上他的腰。
    白哥可乖了。她的手摸著他的腰,他沒睜開眼,手臂卻輕輕抬起,讓她的手能繞過去。

    他想她是覺得冷,或者……又想玩耍了吧?白小白依舊淡定,至少態度是淡定的。

    盧曉曉臉頰蹭著他的,他也回以同樣的親昵。狼群間親密的舉動,他也是很習慣的。

    當她親吻他時,他同樣毫不遲疑地回吻,適時地表達親愛之情可是血性動物的天性,矜持是毫無意義的矯揉造作,他親得甚至比盧曉曉更熱情。

    只要她主動親吻他,就會明白他的熱情隨時為她燃燒。

    然後盧曉曉的手摸上他的胸肌,又滑向腹肌……

    摸吧!有啥不能摸的?他每天都把自己洗得很乾淨。小白哥睜開眼,單手支起頭,讓她摸個夠。

    盧曉曉對於自己像個色胚的行為已經產生不了任何羞愧感了,她還湊上前去邊摸邊親,直到白小白喉嚨深處發出陣陣壓抑的呻吟。

    渴望卻又隱忍,並且縱容著她的白小白,激起盧曉曉女性的渴望,她偷偷在太空毯下脫掉自己的褲子,然後動手去脫他的。

    白小白覺得自己應該阻止她,可他只是拉住太空毯。他怕曉曉會凍著。

    在半推半就下,盧曉曉又脫下了他的四角褲。

    簡直色胚!但話說回來,一直裝弱勢,仗著他什麼都不懂地任由他默默隱忍和自責,那才是矯情又做作。

    盧曉曉還特地回家查哪種姿勢最溫和,她也不是真的嬌弱如紙娃娃,而是第一次兩人都太不知節制了,她有必要讓小白知道那不儘然是他的錯。

    當她引導著他進入她的身體時,他幾乎動都不敢動。

    “會痛。”白小白嚴肅地制止了她。

    盧曉曉差點噴笑出聲。兩人的角色是不是相反了啊?

    她舒展身子,任他滑進她體內,然後貼著他,“輕輕的,慢慢來。”她鼓勵地親吻他的唇。

    輕輕的,慢慢來,今天學過,原來可以用在這上面!白小白臉一紅,抱住她,然後緩緩地挺動強而有力的腰,任熾熱的男鐵推擠進更深處。

    盧曉曉抬起頭吻上他的嘴,即便兩人都還太生澀,只懂得探索,但同樣樂於把口裡最柔軟的,和對方纏綿到底。

    不管時序蕭索,他們倆的盛夏才正要開始。

    到了學校選課日那天,金貝貝還是沒回家。

    盧曉曉當然試著召喚過嘰嗶嘰嗶大人,每天都試!但死肥雞就像終於被某個正義使者給烤來吃掉一樣,完全沒反應。他媽的!祂不會真的掛了吧?

    死肥雞掛了不打緊,至少讓金貝貝回家啊!

    剛開始,她還會誠心誠意,狗腿至極地以冥想試圖召喚嘰嗶嘰嗶大人,但現在她每天都在詛咒那只死肥雞。

    “我哩咧……禰就不要現身,不要讓我逮到禰,否則恁祖媽把禰炸成肯德基!”第N次召喚失敗後,盧曉曉火大地連國罵都飆出來。

    回到家,她的火氣還沒消,白板上始終只有她的留言,包括她在和小白髮生關係後,她告訴金貝貝她決定這項任務要無限期延長……

    盧曉曉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一個無言至極的Q版大頭娃娃,寫道格格,加油,好嗎?

    但是死肥雞要整她們,她們有法子嗎?盧曉曉只能努力平息怒火,繼續在白板上寫道

    PS我這學期有四堂課,所以開學後扣掉上課的四小時,改成一號和十五號去採買必需品(遇上課日順延一日),格格,你回家要挑對時間啊……你真的回得來嗎?你不會變成怪獸便便了吧?

    接著在空白處,畫上一坨便便以及三炷香。

    快回來!看是要罵她或怎樣都行,就是不要不回來啊!從地球上“牽亡”她怕牽不到魂,很麻煩耶……

    盧曉曉最近在研究保險套。先別說要去買保險套對一個在地球明明就沒男友的女大生有多害羞,當她在某一次終於成功地將保險套套上白小白稍嫌過大的男性上——難道要一個野人馬上就懂人類為何要戴保險套嗎?當然是她替他戴。

    小白還以為她在跟他玩呢!這遊戲挺有趣的,她在他那話兒上摸摸弄弄,他差點射了一次,當她好不容易替他套上保險套,那一刻她真想為自己歡呼,甚至忍不住抬手擦汗。

    她真的超佩服自己的啦!

    然後白小白扳過她身子。他試過在她休息時,由她身後進入,只要他好好護住她,溫柔一些就不會害她受傷。

    然後,他拔掉了保險套,快樂地進入她的身體。

    盧曉曉根本沒察覺,當她在高潮的那瞬間看到被他們倆的動作擠到身前的保險套時,真是好氣又好笑地想揍他了。

    但是,他畢竟不懂,於是她又教了一次並嚴正警告他不准拔下來。

    兩人就在星空下,篝火邊,她一再地替他套保險套,然後讓他試著戴上保險套跟她做愛。

    第一次他在進入前拔套;第二次,盧曉曉已經有點累了,仰躺著,白小白再一次進入她,他知道她很虛弱,盡可能地讓她舒服地承受,在把她伺候得忘情地扭擺時,他抽出了已經汩著陽精的熱刃,在她不明所以時,拔下套子,然後很快地進入了她。

    她很想揍他,可是好氣又好笑之餘已經沒什麼力氣。

    對所有會做愛的物種來說,做愛當然是為了繁衍後代吧?盧曉曉猜想。

    她是不是該示範第三次?她漲紅著臉挫敗地想。

    然後那一夜,他們玩掉快一盒保險套,最後她累到在他懷裡睡著,醒來時白小白已經體貼地又把她洗乾淨,正在整理她的院子。

    現在每天回家前他都會替她整理一下屋前屋後。白小白發現她用一種很沒效率的玩意兒在清掃,那玩意兒叫掃把。

    也是啦,他每次打掃山洞,都是把所有東西丟出洞外,接著變身,刮大風把灰塵掃出洞外,必要時降個雨洗一洗,再吹幹,豪邁又俐落。

    但盧曉曉這座石窩東西太多,看來沒法子這麼做,他只好學她拿掃把慢慢掃。不愧是有潔癖的野人。盧曉曉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想,接著想起,今天好像是開學日?她看向手錶,發現竟然已經過午夜三點了!

    她只得想法子把他趕回山洞。她房間裡的炕床對他來說太狹窄了,所以縱然不舍,白小白仍是每天回山洞睡覺。

    當初不小心把炕床做得剛剛好,還真是未卜先知的正確決定。

    確定白小白已回到山洞,盧曉曉急急忙忙收拾東西,準備趕到學校去辦開學手續。

    這天盧曉曉回到家,臺灣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她已經好久沒看見地球的太陽了啊!

    反正都中午了,加上她被白小白折騰了一整夜,身子有點乏,她也不急著離開,便把這幾天累積的短訊發一發,來到客廳時突然愣住了。

    兩個多月來只有她留言的白板上,終於多出了一個大大的,顯眼的,火紅的“幹”字!

    她立刻噴笑出聲,一方面心裡大石頭終於放下,另一方面為金貝貝不出所料的反應,產生前所未有的欣慰與好笑之感。

    小姐真是徹底體現了中二屁孩街頭塗鴉刷存在感的霸氣。

    盧曉曉沖向金貝貝的房間,發現她房裡那些槍械軍火都還在,只除了手榴彈。

    她想了想,又打開冰箱和儲藏室的門,果然所有食物和補給都被搬光了。

    是說,貝貝到底怎麼做到的?她一個人可以把這些全搬過去?

    牆上的車鑰匙數量沒少,看樣子貝貝回來搜刮補給品,又不得不回去了。但至少她有了補給,看樣子人也沒事,盧曉曉放心許多。

    畢竟,中二與任性,才是她家殿下面對困境的正常反應,這代表她大小姐還沒被打倒,還可以很二地回嗆你,很霸氣地告訴你她絕不屈服。

    要是她哭哭啼啼地訴苦,盧曉曉才會覺得大事不妙。

    看來這兩天得找時間再把冰箱和儲藏室塞滿,以免貝貝大小姐終於又能夠回家時卻彈盡糧絕……

    但話說回來,這次她隔了兩個多月才終於回來一次,下次回來又是何時?該感歎真不愧是屎運王金貝貝嗎?

    蠻荒與地球的時差雖然造成許多不便,但這也意外讓盧曉曉能在每天午夜時,回去上早上八點到十點的課。半夜三點以後才睡對夜貓子來說算是常態,平常沒事的話,白小白通常十點左右就回山洞去睡了,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信任,她可不想再扮演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魔神仔了。

    這學期她只需要上四堂課,她想過乾脆四堂課全安排在同一天,等第四堂課上完,臺北時間是中午,回到蠻荒是淩晨五點,熬夜也不是沒有過嘛,還能省下一趟來回學校的時間。

    不過,多上一天課,最多也就多花上二十分鐘左右的來回車程,但疲勞可能引起的意外太多了,盧曉曉經過盤算還是決定選擇保守又安全的做法,選了週二和週四早上八點到十點的課,這樣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也無妨,剛好和白小白一起吃午餐,他反正也習慣她睡到中午了。

    如今盧曉曉在院子裡蓋了間教室,並且搬來另一個大白板。

    白小白真是上進的好學生,他起得很早,大概五點左右,摘好新鮮的果子送到她一樓的桌上。

    他想曉曉需要很長的睡眠時間才有精神,因此會盡可能不吵到她。

    然後他會到教室去,複習前一天盧曉曉教的東西,等到接近中午時,他猜想盧曉曉大概要醒了,便先去打獵。他在山洞裡把大部分的牛吃完,剩下柔軟的那些拿下來,正好和剛起床梳洗完畢的盧曉曉一起用餐。

    白不只是個讓人省心的學生,而且是個貼心的伴侶,雖然一天裡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教他說話。

    龍女也是楊過的師父啊。雖然把自己比喻為小龍女也太無恥了點,哈哈!

    一天裡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教學,不管有沒有在教室裡,而盧曉曉給白小白的功課,包括用他學到的詞彙去形容某種東西,或某種事物——她真的開始考慮是不是該去修教育學程?她覺得都快教出心得了。

    說到教學,就避不了教他寫名字,並教他理解他們兩個名字的字義,為此她還跑去 借了《詩經》、《楚辭》、《唐詩》一類的書,打算在正式教白小白寫名字前,再給他取個正式點的名字。

    古人除了名,還有字,“小白”就當他的字好了。

    為了要替小白醬想出一個不落俗套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盧曉曉苦思三天三夜,差點想回家打開BBS或網路論壇,向廣大鄉民和線民求助——但要怎麼問呢?給一位龍族取名,還是條白龍?她不被噓是中下病發作才怪哩。

    但最後她投降了,翻開《山海經》,決定選一個有白字的神獸名。

    她選到白澤。

    “……”她腦海裡首先浮現的是日本某漫畫裡的形象。但反正都是帥哥咩,沒道理人家漫畫能用,她家小白堂堂龍族卻不能用吧?

    決定了。白澤,字小白。

    只不過,盧曉曉教他寫自己的名字,白白,他寫得很開心,要寫白澤,他眉頭打上好幾個結。

    而且最讓白小白失望的是,曉曉的曉,

    和他的小,原來不一樣,解釋兩者的不同又讓盧曉曉冒出一堆冷汗。

    最後,他決定他不喜歡“小”字。

    “我不小。”他堅定地,嚴肅地,正經八百地強調。

    盧曉曉臉上滑下三條線,男人在哪個星球都一個樣啊。

    “好,不小。”但是喊他白澤或阿澤,他幾乎沒啥反應。

    他有反應,而且願意寫的,就只有——白白。

    盧曉曉心裡的愧疚真是無以復加啊,都怪她太晚給他改名了。

    開學後的日子過得很規律,白小白語言學得很快,等到學期期末考時,他已經能夠和她做簡單的日常對話。

    還有一件事,她已放棄再教他戴保險套了,因為第一次,他可能乖乖戴,但他們絕不可能只有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還有看她的體力才有的接下來第N次,她根本沒辦法再盯著他戴。

    盧曉曉有點鴕鳥心態地想,大不了就一輩子維持每個月只能回地球三十小時嘛!

    但,她總不能一輩子跟貝貝借錢吧?

    唉!她不用擔心自己會餓死,但不願放棄地球的身份——更何況誰知她真能一輩子維持這種能力嗎?

    啊啊啊——想到就煩!盧曉曉抱著頭作勢撞牆,正好洗完澡回來的白小白飛快地以手掌擋住她的額頭,怕她受傷。

    “呃……”他今天洗真快。她愣住了。

    “會受傷。”白小白擰著眉,擔心地道。若是他自己去撞牆,那會受傷的當然是牆,小但曉曉就不一樣了,她弱得讓他無時無刻不掛心。

    原來他以為她真的要撞牆?盧曉曉不禁失笑。她當然只是做做樣子。

    “沒事,我只是在玩。”她隨口安撫道。

    白小白卻定定地看著她。她可不是第一天這樣了,“曉曉不開心。”

    白只是不太會說話,他可不是笨蛋。盧曉曉突然想,恐怕她的身份和時空沙漏的存在也瞞不了太久,她覺得頭更大了,唉……

    “沒事啦。”她安撫地道。

    白小白卻抱起她,坐到長椅上,安撫地拍著她。

    “曉曉不開心,我陪曉曉。”他還拍著她的背,輕輕地搖晃她。

    這不是小白第一次有這樣的舉動,盧曉曉後來想到,這應該是他兒時被父母呵護的記憶。

    她和小白漸漸能夠對話後,總是有機會就試著瞭解,她知道小白對生母還有一點記億,對父親則全無印象。他的父母究竟怎麼了呢?她是為中應該跟小白一起尋找答案?

    沉吟間,她聽到白小白哼著某個旋律。

    她好像曾在睡夢中聽他哼著歌,但又覺得自己在做夢,她也不記得他唱的旋律是什麼。盧曉曉很少唱歌,她對流行音樂的涉獵貧瘠得可憐,MP3裡只有被她當成白噪音來使用的遊戲或電影配樂,所以她幾乎沒想過可以教白小白唱歌。

    在被狼養大的情況下,他能夠自己學會唱歌嗎?

    或許這是他生母教的,所以小白有一點印象。

    但讓盧曉曉瞬間驚醒的是,她認得這首歌!

    沒有錯!雖然他沒唱歌詞,而且似乎只有副歌反覆地哼唱,但這首是王菲的“人間”,十年內的國語歌她沒一首認得,但這首她不會認錯。

    盧曉曉覺得頭暈目眩,“誰教你的?”

    白小白對於這個問題顯得很靦眺,他第 一次在曉曉面前唱,一定是唱得不好。

    “媽媽。”曉曉說,狼母親可以喊“母親”,生母就喊“媽媽”。他的媽媽唱得可比他好聽太多了。

    盧曉曉覺得她的腦袋發生了一場媲美宇宙大霹靂的爆炸!

    “死雞逼!禰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打死禰!”盧曉曉壓抑地大吼……嗯,又要壓抑又要大吼,太為難了,她還是確定白小白已回山洞去,才敢開口喊。

    這不是開玩笑,絕不能讓那只肥鳥再裝死。

    “禰再不出來,我就把小白賣了!賣給這世界某個獵龍瘋子!”她當然不可能這麼小做,但她氣瘋了。

    她根本遇上宇宙級的黑心人蛇集團!全世界最惡毒的牙婆!

    這時,她腦海裡的“嘰嗶嘰嗶大人萬能百科”,卻響起了溫馨提醒請誠心誠意,懷著感恩的心,祈求嘰嗶嘰嗶大人神恩浩蕩的回應,否則一律是沒有用的哦!啾咪!

    啾你媽啦!盧曉曉的臉都扭曲了,恨不得手上有橘子讓她表演北斗爆橘拳——

    人在暴怒時,真的會很希望手中有東西能狠狠捏爆!

    但事關白小白,不是她賭氣就能粉飾太平,盧曉曉只能想法子靜下心來,先深呼吸,然後坐下來打坐。

    萬能的、偉大的、尊貴的、仁慈的……吼!每加一個贊差詞,盧曉曉就覺得她的筋爆了一根。

    “宇宙間至高無上,神力無敵,美麗無雙,聰明無比,法力無邊的嘰嗶嘰嗶大人啊!請回應卑微又愚蠢的人類小小的祈求,現身吧!”她的眼角默默地流下一滴淚,這滴淚是為了哀悼她死去的節操!

    盧曉曉感覺到刺眼的光芒紮著她的眼皮。

    “愚蠢的人類,本大人正在忙,有屁快放。”

    盧曉曉覺得,她做夢都想對這個聲音的主人來一招五雷轟頂!她睜開眼,藏起眼裡一閃即逝的殺氣。

    “嘰嗶嘰嗶大人,小白的生母,難道也是被禰派到這裡來執行任務的地球人嗎?”這是不是表示,她根本無法一相情願地留下來陪小白?她終究得回地球,斷絕與這世界的聯繫?

    黃雞的臉皺了起來,“當然不是,你在說什麼?要不是真的沒有辦法,你以為我想這麼麻煩嗎?”

    雖然祂看起來不像在說謊,可祂是死雞逼,盧曉曉不相信祂會老實地給她答案。

    “但是小白會唱地球的歌,我根本沒教他,這禰怎麼解釋?”

    嘰嗶嘰嗶大人挑起一邊的眉……呃,盧曉曉不確定那是不是眉毛,總之祂一臉狐疑和鄙視。“你怎麼能肯定那一定是地球的歌?宇宙的遼闊豈是你們這些愚蠢的凡人能懂得的?若是這裡的人說中文,你是不是要說他是地球人?”

    “……”盧曉曉一陣無語,最後只好悻悻然地想是啊,這死肥鳥不就好巧地和地球的雞長得有夠像,難道地球的雞盜版祂的模樣嗎?其實那當下,她對嘰嗶嘰嗶大人給的答案壓根是不信。

    “那麼小白……白龍的父母到底怎麼了?他的母親是人類吧?”

    嘰嗶嘰嗶大人原本沒那麼好心肯回答這些問題,但盧曉曉的發現已經悄悄地引起祂的疑慮。“當然是被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給殺了,不然本大人召你們兩個笨蛋過來做什麼?白龍的生母,可是百蓉國優秀的陰陽師,貨真價實的人類,出身百蓉國的高門,但是她卻愛上了化為人形,和她一起修習陰陽術的白龍,於是兩人雙雙背叛師門,卻被紅蓮大陸的獵龍公會列為頭號通緝犯,白龍的父親小

    為了保護妻子死在獵龍公會的人手上,白龍的母親帶著他一路往南逃向蠻荒,最後為了引開追殺到蠻荒來的獵龍公會的殺手,也被他們殺了。”

    龍族不是天生就會七大系的魔法,怎麼還要向人類學?但那搞不好只是把妹的手段,為免嘰嗶嘰嗶大人不耐煩,盧曉曉盡可能挑重點問,“那些獵龍公會的人,沒再繼續搜索這片蠻荒找出白龍嗎?”

    嘰嗶嘰嗶大人突然陷入沉吟,一隻翅膀搓著下巴道“大約在二十年前,紅蓮大陸的中部發生了劇烈地震,地震震出了一道被南大陸的人稱為“洪荒峽谷”的險峻峽谷,將南大陸的人類文明與原始蠻荒從此隔絕開來。這座巨大的峽谷不只比你們地球上任何一座峽谷都來得大,也比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座火山都要接近地心,穀底熾熱的熔岩讓整座峽谷上空形成恐怖的死亡氣旋,就是這世上最高明的陰陽師,也無法飛躍洪荒峽谷……”

    所以,這裡是真的二十年沒有出現過人煙?

    “那次地震不是自然形成的吧?”那就是小白的媽媽為何沒能看著他長大的原因嗎?

    “嘖,單憑愚蠢的人類要擁有這種開天闢地的能耐,當然不可能。”大黃雞嫌惡地道,盧曉曉已經不怪祂態度如此傲慢了。

    其實,地球人也沒好到哪裡去啊!地球人不只會獵殺異種,還會自相殘殺,他們是活該被鄙視沒錯。

    “不過,如果是一位母親為了保護她的孩子,倒不是沒有可能。”嘰嗶嘰嗶大人話鋒一轉,又道。

    意思是,這只死肥雞也不清楚那次地震真正的起因?

    到底是哪門子的不靠譜雞毛神仙啊?盧曉曉無言地想。

    要相信另一個星球的某個國家剛好有一首歌,旋律和王菲的“人間”一模一樣?她還不如懷疑自己能來到這個世界真是有夠豪哩!

    但是,真相是有無限可能的。權貴人家的偏見通常越深,因為人類自古以來都是用各種偏見來維持既得利益者高人一等的地位,那麼權貴人家的小姐怎麼可能會去愛上人人得而誅之的龍族?

    當然,身為言情小說的愛好者,她知道言情小說裡有很多這種情節,比如那位千金小姐心思特別玲瓏剔透,有著一顆真正仁慈的心,又或者只是單純的荷爾蒙作祟,所以愛情萬歲。

    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人,腦洞超越老祖宗也很合情合理。

    也許與她們受到召喚而來到這世界不同,白龍的母親搞不好是走重生這條路,那不就很好解釋這一切?為何她會唱王菲的“人間”、為何她會愛上白龍?

    雖然越想越覺得很誇張,但這些只是她一個言情小說看太多的地球人無聊的猜想罷了。

    不管如何,死雞逼所揭露的一切,卻讓盧曉曉萌生了一個念頭。

    她迂回地試探問祂,時空沙漏和變身能力有沒有存在時間的限制?

    為何不直接地問呢?以死雞逼的機車個性,她可不想再被祂給陰了。

    嘰嗶嘰嗶大人的雞臉露出一個極度不屑的表情——雞要怎麼有表情?如果沒看過死雞逼,她也很懷疑啊!

    “足夠你們兩個愚蠢的人類完成任務了!”

    那麼完成任務之後呢?盧曉曉總覺得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很不單純。

    “話說……”嘰嗶嘰嗶大人圓滾滾的雞眼閃過一絲光芒,“我從剛剛就很想問。”祂指著桌子,“這是什麼?”

    盧曉曉順著雞翅指的方向,看見白小白送給她的那些亮晶晶的石頭,她還在尋思著適合的答案,就見死肥雞圓滾滾的眼裡綻放著某種可疑的貪婪光芒,且她還來不及開口,祂已經搜刮走桌上特別大又特別亮的那幾顆。

    “這種淨度!這種大小……”祂讚歎地雙翅高舉,雙眼閃閃發亮,一副看見初戀情人的心醉神馳貌,好半天才想起了盧曉曉的存在,雙翅立刻負在背後,順道把那幾顆“石頭”也藏了起來。

    “咳!適時進獻貢品是值得嘉許的美德,你最好記住這點!”

    她什麼都還沒開口好嗎?但盧曉曉猜想死雞逼很想要那些石頭,抓准了機會,立刻道“那麼如果完成任務的話,我們可以要求獎勵囉?”

    嘰嗶嘰嗶大人眼神一陣飄移,“等你們完成了任務再說吧。本大人很忙,下次別再隨便召喚我了。”閃雞去也!

    “靠!”盧曉曉就這樣看著那只死肥雞瞬間從眼前消失。

    當然,那幾顆“石頭”也順便被帶走了。

    因為看過白小白拿那種石頭來打水漂,所以她並不生氣,而且她猜想那或許可以當作下次誘拐死雞逼現身的誘因與談判的壽碼。

    死雞逼的意思是,這裡往北到洪荒峽谷的路途上,不用擔心會遇到人類,因為他們不可能穿越洪荒峽谷——這代表她可以打消替小白找一個小媳婦的念頭了,是嗎?

    如果……只是如果,假設小白的生母真的葬身在洪荒峽谷呢?小白也許會想去看一看吧?不需要讓他知道生母悲慘的下場,她只是有股衝動,想帶他到那裡去,或許他的母親一直思念著他呢?

    來到異世界當然要好好旅遊啦,不然要幹嘛?

    反正他們也無法穿越洪荒峽谷,就當作去觀光,沒什麼要緊的吧?

    盧曉曉開始做遠行計畫,時間就訂在寒假吧,她不用回學校上課,過年那幾天就跟老媽說她要打工。這幾年來她都是拿打工當藉口,自己一個人過年。

    倒不是說她們母女感情不好,撇開差異頗大的價值觀之外,其實一切都和一般母女一樣,而且母親也有她的閨密當旅伴,過年後再回去陪她吃飯就行……呃,但今年可能有困難,她只能再想法子了。

    遠行前的準備包括,她的房間要盡可能放滿所有能想到的補給,因為到時她只能趁白小白短暫離開的幾分鐘回家拿東西,不過這樣一來,要背著到處跑的東西就可以少很多。

    除了準備她的,當然還要準備白小白的。

    把清單列出來之後,就是每天午夜回家,一點一點地準備了。

    說到白小白呢,因為那天那只死肥雞對那些石頭的反應,盧曉曉腦海裡的算盤辟哩啪啦打得響亮,她先拿了一顆回家,打包寄給阿宅,請他家裡的珠寶專家幫忙鑒定。

    今天她一回到家,便看到阿宅在LINE上一長串的留言——

    你認識了哪個家裡開鑽石坑的土豪了?這玩意兒不論成色、淨度、重量都是頂級的……

    接著是一連串的等級評鑒報告。最後他問盧曉曉,有沒有打算脫手?他可以幫忙弄到GIA鑒定書和買家。

    盧曉曉好像聽到鑽石閃亮亮從天而降的聲響,興奮得頭有點暈啊!但她可沒忘記她的最終目的,立刻回了電話給阿宅。

    “你這傢伙總算從墳裡爬出來了啊?”阿宅取笑道。

    “差不多啦。”盧曉曉乾笑,跟阿宅的交情也不必客套了,直接講重點,“我是有個問題,那東西的來處我不能說,這樣能弄到證書嗎?”

    其實阿宅早猜到她這石頭的來歷不單純。“這玩意兒的等級,收藏家和鑒定家搶著要,要偽造出生地也沒那麼困難。”對他來說啦。

    盧曉曉深呼吸,“那就麻煩你了,事成之後你就照你的規矩抽成。”

    “老朋友,意思意思抽你兩成就行。不過這玩意兒你還有多的嗎?”盧曉曉送來的是沒有經過切割的原鑽。

    盧曉曉卻冒了一滴冷汗,“這我要看看。”她並沒有打算靠這些東西發財。當初想到可以賣人參,但萬一被大肆報導,人參送去竹驗室化驗,發現產地根本不是地球上任何一座山林,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而鑽石這種東西,通常只在收藏家之間流動,風險沒那麼多。

    她的目的只是要湊足學費,只要讓她接下來幾年都不用和貝貝借錢,既能陪小白,又能確保她不會負債累累,也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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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33:3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天用完餐,盧曉曉便問白小白那些石頭是打哪來的?

    白小白笑開一口白牙,他原本以為曉曉不喜歡這種石頭呢。“帶你去。順便去野餐。”他每天最期待的事之一,就是和曉曉一起去野餐。

    盧曉曉默默地覺得,老是看著他的笑,面上若無其事,卻拚命在心裡OS著好帥、好小可愛、好迷人的自己,真是有夠花癡的。

    “我去準備包包。”

    白小白現在知道她的包包裡裝著的就是她那些奇妙的補給,便點點頭。

    這回白龍載著她飛越了四五座山頭,她估計起碼飛過半個臺灣的路程,路上休息了一次,還橫越了一片沼澤,最後來到一處草木稀疏的荒地。

    這地方絕對不適合野餐。但話說回來,這幾個月來看的都是花草樹木,難得看到荒地,其實也挺有一股淒清的美感,尤其這片荒地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出五彩變化。

    當然,這變化只能從高空往下看才看得到,若身在其中,渺小的人類可能沒什麼感覺。

    白龍帶著她在一個大坑前降落。

    盧曉曉不知道地球的鑽石坑長怎樣,但這座鑽石坑看起來像是經過隕石撞擊後,暴露出裡頭淨度更高的原石。

    她站在礦坑邊,隨手撿了腳邊一顆五彩斑斕的石頭,都無語了。

    隨便撿就是一顆鑽石原石,如果這座礦坑隨小白開採,他根本是世界首富了吧?

    然而更讓盧曉曉無語的還不只如此,白龍將她放在離礦坑稍遠處,便逕自以龍的形態滑進坑內,然後一個神龍甩尾,尾巴拍向坑壁——

    砰!一塊塊原石不停往下掉。

    這就是小白式的採礦法,簡單又暴力!

    就在盧曉曉無言的當兒,變回人形的白小白隨手撿了幾顆比較漂亮的原石,來到她面前。

    “給你。”白阿舍笑開一口白牙。

    什麼是高富帥?這就叫高富帥!地球的高富帥,追美女送鑽石是以克拉計,她家白阿舍送她鑽石,是一把一把的送!

    噢,她世儈了,重點是,這些石頭對白阿舍來說,只是玩具!打水漂的玩具!

    盧曉曉又羞愧又好笑,“不用這麼多,撿幾顆就行了。”

    然後她翻出野餐墊,邊休息吃點東西,邊挑原石。

    其實她也不清楚原石能賣多少錢,只要能付清她的學費,還金貝貝錢,並且支付接下來幾年在地球上的開銷就夠了,真的不用拿太多。再說拿多了,也有讓鑽石來源引起關注的風險,低調才是上策。

    用來賄賂死雞逼就不一樣了,越大越漂亮越好。盧曉曉分別挑選要寄給阿宅的,和要賄賂嘰嗶嘰嗶大人的。

    她看向白小白,“你都用哪些形狀的石頭打水漂?”

    白小白知道人類也會玩那種讓石頭在水面上跳躍的遊戲,好像找到知音一般,但他可不想承認自己把“邪惡的人類”當知音。

    他挑了幾片較薄的給她看,“這個。”
    打水漂就打水漂,普通石頭不行嗎?以前盧曉曉一定會這麼想,但生在蠻荒,這就是小白的樂趣和堅持,這是他的品味!

    盧曉曉把能用來打水漂的留給他,用一隻束口袋裝起來,並在袋上畫一條小龍,他就知道那是要給他的。

    往往只是這樣的小舉動,她在準備東西時多準備他一份,而且是專屬於他的一份,小白就感動得雙眼燦亮,她看得有些心疼又好笑。

    “白白,”偶爾想想,小白改不了名字,她自己才是罪魁禍首吧?她老是不正經地喊他。

    可哪一對情侶會連名帶姓地叫對方呢?至少那不是她的習慣,就像貝貝和阿宅,兩個她最好的朋友,她也幾乎從沒正經地喊過他們的名字。

    白小白專注地看著她,只要她說話,他一向很認真聆聽。

    “你有沒有想過到更遠的地方去看看?去你沒去過的地方,若是累了就回來這裡。”

    對白小白來說,過去只有他自己,到處流浪只是更添寂寞,何況他唯一的慰藉是狼群,他自然不可能離開狼群太遠——遠的定義自然是他飛上一天還飛不到的地方。

    只有他自己一個,去到哪兒不都一樣?

    但是……

    “有曉曉,都好。”他說。

    盧曉曉明白,他對她的依賴,不是只有愛情,更甚者,他未必懂得愛情是什麼。

    但她才不管那些。

    只有她能對他好,她還顧慮個什麼?如果只有她能對他好,她當然要給他世界級的好。

    在她的世界,人們似乎覺得因為自己的選擇太多了,就挑剔起愛的純度,那是習慣,不是愛;是依賴,不是愛;是貪婪,不是愛;是別無選擇,不是愛。

    當人類終於走出封建時代,擁有選擇的自由,對真愛的迷惘依然存在。

    如果未來的世界真的有一種儀器,能夠測出愛的純度,又或者能測出兩個陌生人之間有可能發生真愛,但這兩個過去沒有交集的陌生人,真的就能夠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完美戀愛了嗎?

    命運的足跡成就了個人,因為羈絆也好,無奈也好,依賴也好,使得兩個人在坑坑疤疤的世界裡走在一起,磕磕絆絆地相伴走了一段,卻還能夠相愛,不就是最珍貴的愛了嗎?

    她就是遇上了小白,而他的善良打動了她。如果小白不懂愛,她會慢慢地教他到懂。 “好,那過幾天我準備好包包,我們再出發。”

    白小白的微笑就像雜誌上的男模那樣燦爛,“嗯,跟曉曉一起出發。”他顯然相當期待。

    她忍不住抱著他拍了拍,他也理所當然地回抱她,學她拍了拍她的頭,那讓盧曉曉更加想笑。

    小白真的超可愛!

    出發的前一天,盧曉曉把住處一些東西搬回家。外出一個月,估計可能會有野生動物跑進來搗亂,怕被破壞的東西搬回家她也比較放心。

    出發那天,盧曉曉可是全副武裝,穿上防水防風的羽絨衣與登山靴,背後的登山包只裝必需品,她還把登山包左右各加上一條安全扣,扣住白小白的龍角,免得自己趴在他背上睡著。

    而她準備放在地球家裡的補給,則在房間裡分門別類放好,有乾糧和罐頭、有備無患的野外淨水器,裝滿水的大水壺和可以拿著就走的大瓶礦泉水兩箱。

    然後是一些野炊的煮飯與生火工具。

    另外還有盥洗用具、厚的薄的換洗衣服和洗衣皂——啊,當然有機會的話,她比較想用洗衣機洗啦。她把房門打開,必要時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向洗衣機和冰箱,應該能在小白發現前回來吧?

    白的四角褲她也都備妥了,其實她還去買了男用大衣、羽絨衣和運動服,甚至偷偷量過他的腳,冬天的腳步近了,她記得曾在小白的山洞裡看到獸皮,他在下雪天時仍是會冷的吧?她還買了厚襪子和男用登山靴,但真怕他穿不慣。

    最重要的是,她還買了頂加大的帳篷!拿到阿宅幫她賣鑽石的錢之後,她總算肯把錢花在這上頭了。當然還有雙人睡袋,應該足夠擠下她和小白,防水墊、絨被和太空毯她也多備了幾條。

    另外她平常不太擦防曬乳,但飛在高空中毫無遮掩,跟在平地不同,所以她也買了係數較高的防曬乳。

    除此之外,小白的學習不能等,她準備了足夠的速寫本和畫材,多買了幾支白板筆,讓他在旅途上可以用。

    自從盧曉曉明白,小白將她從地球帶過來的東西解釋為“魔法”之後,她就安心了,壓根連解釋都懶得想。

    至於如廁的問題呢?之前回家用沖水馬桶是因為不想將大小便留在住處附近,既然他們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那麼……就讓它們化作春泥更護花吧!其實她登山包鼓鼓的就是因為裡頭裝了一大包衛生紙。

    他們這便出發了。

    光是飛到白龍不曾去過的地方,就花了三天,若是只有自己飛能更快到達,但背上載著盧曉曉,它當然不能沖太快。

    雖然白小白並不全然熟悉那些地方,但因為這趟旅行,盧曉曉才知道,當年他離開狼群後,曾不眠不休地到處亂飛,飛了七天七夜,直到他覺得自己根本找不到目標,才覓了他現在住的那座山洞定居下來。

    第一天準備休息時,太陽還高掛著,約莫是下午三點半過後,白小白選定了夠安全的紮營點,盧曉曉讓他先去打獵。

    “萬一你有危險怎麼辦?”白小白原打算背著她去打獵。

    至於晚上睡覺呢?他可沒看過她紮營,依照他的經驗,就找個遮雨處,他抱著曉曉睡就行了唄!

    盧曉曉拿出了她的CZ-75手槍,這玩意兒對白小白只有一個意義,就是它聲音超大,讓他能隨時沖回來保護曉曉!

    盧曉曉也明白這玩意兒在他眼裡就像玩具,她頭一次示範這把槍的功用時,小白這個超級賽亞人竟然好奇地伸手抓住了射出去的子彈!

    當下她嘴巴張成大大的O字形,心裡想,不就好在他是龍族,是她任務目標兼“友方”?要是兩人不幸是敵人,她可以去吃屎了吧!

    白小白點點頭,“有危險,就讓我聽到,我會立刻來救你。”

    他還叮嚀她哩!盧曉曉真想把他抓過來親一口。

    白小白變身成白龍去打獵了,盧曉曉直到確定他走得夠遠,便召喚時空沙漏。

    為了追求效率,她可是做了通盤計畫,一回到房間,把當晚會用到的東西全放上小小推車,確認沒有遺漏後,一手抓著推車,一手翻轉時空沙漏。

    小白還沒回來。很好,她原就打算視他們的休憩地點,再來決定當晚睡帳篷或睡堡壘,而小白找的這處地點看起來挺不錯的,她決定今晚就來試試新帳篷的舒適度。

    等白小白扛著一頭羊回到營地時,對盧曉曉的魔法真是贊佩不已。他通常會找附近有乾淨水源的地方紮營,方便他洗澡。

    但是盧曉曉才不想洗冷水澡,她決定旅途中洗澡的問題全靠變身能力來解決。 水系控場技能,她將之命名為“液態星球”。這招式是將目標包覆在無重力的水球當中,水球當然可以是熱水,是溫水,是冷水,甚至是冰!既可以阻擾敵人的行動,也可以殘忍的殺死敵人,應用在生活中也很實用,例如拿來冰食物,就是解凍很麻煩,盧曉曉很少用。

    對自己施展的話,自然能用來洗澡,但得戴潛水面罩,因為在無重力的狀態下,水會黏覆在眼珠與鼻孔裡,不用讓水結冰就能殺人,盧曉曉最初沒錢買面罩,變身洗澡就像作戰,鼻孔得用防水塞塞住,並且戴上護目鏡。第一次還因為對自己施展“液態星球”

    時太緊張,她設定五秒後解除水球,但水的黏性讓她慌了手腳,覺得好像經歷了不只五秒的掙扎,最後整個人摔在地板上摔得鼻青臉腫,她才終於知道這招為何屬於控場技能。

    如今能戴潛水面罩,加上出發前她特地多練習了幾次,現在已經很熟練了,在水球裡就像美人魚一樣,白小白都看呆了——呃,發現他在看時她嚇了一跳,尤其她在洗澡,當然是全裸。

    但基於自己天天光明正大看他洗澡,她也只能坦蕩蕩任由他看,直到重力解除,他理所當然伸手抱住往下掉的她。被小白醬公主抱,盧曉曉覺得自己真的好像人魚公主——好啦,很遜地要戴潛水面罩的人魚公主,但還是軟倒在他懷裡發了一下花癡。

    白小白對她的變身能力埋解也很單純。

    他變白龍,曉曉變白頭發,很合理啊!不過變身時那些奇怪的動作,一直讓他很好奇,她每次都會紅著臉叫他不准看。

    當他發現盧曉曉不只替他帶了沐浴乳,連四角褲也替他準備好時,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但他那時還不明白,那就是所謂互相照顧的家人,是把他當成另一半的伴侶,那種照顧和在狼群裡受到的照顧並不一樣。

    就像妻子照顧丈夫,丈夫照顧妻子一樣,雖然對他來說這些概念是陌生的,他還是付出的那麼自然,照顧並保護著盧曉曉。在他擁有盧曉曉的回報以後,有一天他終究會明白這就是屬於人類的夫妻之愛。

    第一天晚上,他們睡在帳篷裡。雖然對白小白來說很新鮮啦,但盧曉曉發現他似乎不習慣睡在狹小的空間中,想想他跟狼群在一起時,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離開狼群後住在那座山洞,也寬大得很,難怪她的房間他睡不慣了。

    盧曉曉抱住他,安撫地拍拍他的腦袋。

    白小白把臉埋在她頸窩裡,換他把她像抱枕那樣抱著。

    他說服自己,就當這片薄薄的帳篷不存在吧!想想也覺得這東西他手一揮就飛走了,大概是曉曉睡在黑暗中會怕吧?這麼一想,換他安撫地拍拍她。

    別怕,哥保護你!

    白哥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伴!既可當暖爐,又能當保鏢,不只天天把她喂得飽飽的,更是史詩級坐騎。

    她的手不安分地往他身上一陣亂摸,帳篷外凜風蕭瑟,睡袋裡可是熔岩那般火熱。

    對於要睡在睡袋裡,白小白也很不習慣,但可以和她貼在一起,他倒是很樂意,任她上下其手,他更樂意。

    這一次他主動脫下她的衣裳,兩人赤裸地在睡袋裡相依偎。盧曉曉開始覺得,所謂冬天應該是幻覺吧?沒穿衣服似乎比穿衣服暖得多,他堅硬的肌肉更是灼燙又吸引人。

    白小白開始喜歡睡袋這種東西了,以前他認為和伴侶“交配”只是一種衝動與渴望,但是現在他明白那還能是一種樂趣,尤其抱著好滑好柔軟的盧曉曉,當她撫摸他,他便以臉頰蹭著她,那樣的親密感讓他無比眷戀,一整晚都這麼玩他也不介意。

    他在進入她時並不急著宣洩熊熊欲焰,雖然對盧曉曉來說那更像折騰,困在他懷裡,被搗弄得情潮翻湧,他卻偏偏要和她耳鬢廝磨地慢慢玩。


    不管大地是否陷入寒冬,他倆都將是把暖春永留在人間的亞當與夏娃。

    打從他們出門以來,不可避免地踩上各種凶蠻惡獸的地盤,有一些甚至讓盧曉曉覺得,之前她只遇到巨型魔暴龍,已經算是很狗屎運了。

    這天她正在鋸某根藤蔓時,藤蔓躲了開來,整個森林接著竟然一陣劇烈顫動,天又他媽的黑了!

    你媽!有沒有搞錯啊?盧曉曉抬起頭,看見某棵巨樹的樹身漸漸升高,樹身裂了開來,露出兩排尖利的牙齒……

    她終於知道,女人為什麼天生嗓音比較尖銳。

    當然是要呼叫男人立刻回來護駕啊!

    但她沒來得及發出尖叫,她家的小白桑非常盡責,才感受到紮營處的騷動,當下立刻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吼——

    整座森林都戰慄了,暴怒的白龍像斜掃的龍捲風一樣狂襲而來,前一刻還想攻擊盧曉曉的樹妖立刻裝死。

    “……”連打都不用打,小白醬吼一下,就讓天下所有妖魔鬼怪知道誰是老大!

    其實除了像這樣的插曲,大多數時間,這趟旅程十分平順。

    當白小白載著盧曉曉,終於離開了他未

    曾去過的地方,和她一起發現從未探索過的幽美秘境,他內心澎湃的感動讓喉嚨有些緊縮。

    以前他獨自流浪,發現一處處美景時,心裡的感動永遠伴隨著說不出的寂寥,接著他便會想到自己是這塊大陸僅剩的唯一龍族,那股寂寥轉變成一股悲愴與對人類的憤恨。 如今曉曉在他身邊,他可以看到她眼中與他同樣的讚歎與激動,他們像兩個孩子在新發現的秘境裡探險。

    後來他知道,這種離開住所一段日子,到遠處去晃晃的行為,叫作“旅行”。

    他喜歡旅行,喜歡有曉曉陪伴的旅行。

    有了她,他的生命變得截然不同,原本過往全無意義的事物,如今都有了意義。

    他問曉曉,這種感覺是什麼?此時他們並肩坐在山頂,山下奇石嵯峨,流水蜿蜒,

    雲嵐繚繞,天地之寬闊令人神魂蕩漾。

    仿佛開天闢地之初,大地之子初領悟了愛情的那種純粹美好,盧曉曉看著他熱切的凝視,心動得不能自已。

    她欲言又止,就是放不掉文明加諸在人類身上的矜持與羞澀,然後氣惱自己不坦白,怎麼還捨得嘲弄愛情的美好?敷衍他的真誠?

    “那是愛。”她說,在沙地上寫下“愛”字。

    “愛。”他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盧曉曉繼續寫,儘管她臉都漲紅了。但去他的矜持,滾回地球去吧!

    曉曉愛白白,還用愛心圈起來。好蠢,她自己都笑了。

    但白小白懂了,恍然大悟,“白白愛曉曉。”他明白了!

    盧曉曉笑了起來,明明兩個那麼傻又那麼蠢,卻覺得他好可愛,她好感動。

    “我愛你。”她說。

    白小白有些震撼。原來這就是他一直想說的。

    愛多麼奇妙!

    “我愛你!”他回應得有些急切,像是怕她不明白那般,又說了一次,“我愛你!”

    啊!她竟然覺得,要放棄過去的一切永遠留在他身邊都無所謂了,愛果然會教人滅頂。

    她傾身上前,吻住他的唇。

    傳說中的洪荒峽谷,果然令人心生畏懼。

    那是他們遠行的第十二天,盧曉曉本想再過兩天,要是還到不了洪荒峽谷,就直接放棄,打道回府。

    但他們前一天發現地平線上的不尋常景象,白小白似乎很好奇,她知道洪荒峽谷就在眼前了,因那時日頭已西斜,他們便決定先找地方休息,隔天一早就出發,卻還是過了中午才到達洪荒峽谷邊界。

    相較于白小白一臉的不可思議,盧曉曉看著完全不見盡頭的對岸,心想難怪人類無法通過這座峽谷。

    這是小白最安全的天然屏障,她可以放心了。

    心裡暗暗好奇這座地獄般的峽谷另一邊,究竟是什麼地方的白小白突然道“對面有東西。”

    不是吧?盧曉曉驚訝地看著他眼裡灼亮逼人的好奇神采,緊張地道“你看錯了吧?這裡看起來好危險,我們回去吧,下次換到南方試試。”她開始後悔把他帶來這裡了。

    “我從來沒到過這裡,飛過去看看就好。”白小白明顯已被挑起好奇心。

    “飛不過去的,根本沒有人能飛過這座與峽谷。”

    白小白沒意識到她怎麼會知道“根本沒有人能飛過去”這件事,他只想說服她,“都來了,去看一下就回家,飛高一點就可以了。”他指著峽谷上方的天空說。

    峽谷中的熱氣讓光線折射,黑紅兩色沙石在峽谷上空因為氣旋而形成他們在前一天看見的黑浪與紅焰。

    盧曉曉真希望有時光機,她要回到十二天前拉自己去撞牆。

    白眼裡的期待讓她不忍心啊!她想到他從小到大有多麼孤單!

    “我變身吧。”要靠肉腳人類的身軀穿越這座峽谷,根本是找死。

    在白小白期待的眼神下,這次她完全沒心情感到羞恥地跳起變身操,他想模仿時,她也不像以往那樣又羞又惱地制止,而是嚴肅地道“只要情況不對勁,立刻回頭。”

    白小白點頭,終於發現盧曉曉對飛到峽谷對面這件事很緊張,他也正了正神色。

    第一次以變身形象騎上白龍,不知怎麼的,姿勢都變帥了。盧曉曉沒拿法杖,而是直接在龍頭上坐穩。

    白龍飛到極高處,盧曉曉則是專心施展雷系輔助法術——以電磁產生的力場護住她與白龍周身,她記得這種能力和“戰警”裡萬磁王imba到逆天的能力有點類似。

    漫畫裡萬磁王還能靠力場承受熱核武打擊,甚至肉身在宇宙中存活……她是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麼逆天啦,但是這能力曾讓她很無言,縱合她所有法術,她差不多能稱霸世界了,只是三十分鐘限制的硬傷,讓她的女大帝異界征服之路硬是變成小肉腳蠻荒求生記,就算她天生不是當主角的料,也不要這麼惡整她啊。

    盧曉曉將這法術命名為“萬有引力”。

    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她和白龍在峽谷對面安全降落。

    “……”你媽的!死雞逼說就算這世界上最高明的陰陽師都無法穿越峽谷,原來並不包括龍族啊!他們一路平坦得像在搭高鐵,這樣對嗎?

    “很簡單嘛!”白小白還笑開一口白牙,盧曉曉則是眼神都死透了。

    然而,一越過峽谷,面臨的是另一個更嚴重的危機,她正色道“白白,答應我一件事。”

    白小白見她這副模樣,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點點頭。

    “現在起,除非我喊“白小白,變身”,否則你絕不准變身,就算我有危險也一樣。”

    白小白忍不住擰起眉。如果曉曉有危險,他卻不能變身,這個承諾顯然令他很困擾。

    “否則我們現在就回去。如果你希望我消失的話,可以不要答應我。”她只能狠下心威脅道。

    白小白立刻慌亂地妥協了,“我答應!曉曉不可以消失!”就算不能變身,他也一定會保護曉曉的!

    他眼裡的著急,讓盧曉曉好後悔拿這件事威脅他,可是她真的很怕他被人類發現。

    “勾勾手。”這是她教他的,約定就不能反悔的“儀式”。

    白小白原本就對這個儀式有印象,兩人第一次勾手指時,他還強調她也不能說話不算話。

    盧曉曉猜想,小白的生母也許曾經以勾手指和他做過同樣約定吧?這猜測讓她更相信白媽媽——她在心裡都這樣喊——該不會真的是重生來的吧?

    白小白勾住她的手,“曉曉也不可以消失。”

    她愣住了,心窩一陣悶痛,更多的胡思亂想佔據她的腦海。

    峽谷之後,是一片沙漠。盧曉曉默默地想,太好啦!只有沙子,什麼都沒有,可以說服小白回家了吧?

    “有東西!”白小白又指著遠方道。

    他媽的!他的眼力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好啊?盧曉曉的死魚眼看向他指的方向。

    嗯,不是他眼力好,是她太心不在焉,那一片塵土飛揚,瞎子才會看不見。

    “搞不好是沙漠風暴,很危險的,咱們還是回家吧。”她拉著他就要往回走。

    “是大象。”曉曉常常畫森林裡出現的各種動物,教他那些動物的各字。

    這沙漠哪來的大象啊?她沒好氣地瞥向沙塵飛揚處……

    靠!還真的是大象!而且依照這距離和大小,根本是巨象!

    “比我們那邊的還大,我們過去看看。”白小白抱著她又施展了綠巨人浩克式的跳躍——當然他不敢跳太高。越過了這片峽谷,他越發好奇峽谷之後的另一片大地上到底有些什麼。

    有曉曉在身邊,他什麼都不擔心,更期待與她一起探索這個世界!

    盧曉曉不知道該怎麼勸退他,有大象,那麼有人嗎?搞不好是海市蜃樓呢!

    “說不定是假的。”

    “是真的!上面有東西。”

    到底有多少東西啦?盧曉曉覺得那些大象越來越可疑了,她猶豫著是否該讓他變身,兩人趕緊飛回去,但看他那副興沖沖的樣子,要他回去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好吧,至少要顧好他。

    “等一下,你先穿上衣服再去找大象。”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照顧有著成人外表的小孩。

    “什麼衣服?”他知道曉曉身上穿的那些就叫衣服。

    “沙漠跟森林不一樣,你得穿上衣服。”她怕他一身野人打扮——呃,穿四角褲的野人——萬一遇上人類,會引來懷疑。

    “我有衣服?”

    想不到他挺開心的,盧曉曉默默地想,

    早知道就早點拿出來給他穿。她從包包裡拿出男性運動服,就地替他穿起衣服。

    她特地去買了名牌運動服,就是希望舒適的質料能夠讓他願意穿。

    讓除了曉曉以外的東西貼在身上,感覺挺怪的,白小白感到很彆扭,但因為是她的心意,他只好想成是把曉曉的心意穿在身上,也就不那麼不舒服了。

    雖然她沒買錯尺寸,但白小白壯碩的胸肌與寬闊的肩撐起衣裳,竟比平常直接露出來更顯得性感。她悄悄咽了口口水,猶豫著該不該讓他穿鞋?可老實說,鞋裡進沙的感覺真的讓她很惱怒。

    替他穿好衣服,盧曉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巨象群好像正朝他們接近。

    “大象走過來了。”白小白道。

    “說不定它們吃肉,現在在找食物。”盧曉曉聲音裡的冷淡,與白小白的興奮期待,恰恰成了強烈比對。

    沙漠裡的大象要吃什麼維生?這絕對很可疑啊!

    “不怕,我保護曉曉。”他還笑得一臉陽光燦爛哩!盧曉曉越來越希望有一台時光機,讓她回到半個月前把自己揍一頓了。

    “真的有人!”

    盧曉曉聽到完全陌生的語言,但腦海裡的終極黑科技,嘰嗶嘰嗶大人全自動翻譯機,立刻讓她瞭解那句話的意思,只是她完全沒心思讚歎這黑科技有多逆天。

    她感覺到身旁白小白緊張的情緒,當下只能收拾自己的懊悔,握住他的手,“記住我的話。安靜跟著我就好。”他們已錯過離開的時機,小白若是變身一定會被發現,就算他們有峽谷當屏障,誰知那些獵龍的神經病不會千方百計地越過峽谷追殺小白?

    另一方面,巨象群也讓盧曉曉和白小白看呆了。雖然她看過電影“魔戒”,但電影裡小的巨象最多是背著一個小型戰鬥移動要塞,這些沙漠巨象背上背著的卻是房子大小、外型像是蒙古包的營帳,每一頭巨象身上都有木制的走廊與階梯。有些體型更巨大的象背上甚至馱著不只一座營帳,較大的營帳甚至有兩層樓,還有瞭望台呢。

    象群約莫二、三十頭,可以想像那陣仗有多大,在它們接近時,盧曉曉和白小白甚至得抬手抵擋它們揚起的風沙。

    大象背上站了許多人,褐色的皮膚,各色的頭髮,穿著有點像古代的波斯人。盧曉曉並不想和這世界的人有任何交涉,只打算說服這些人放生她和小白,她相信這對他們並沒有任何損失。

    “是人類?”白小白的聲音有些緊繃。他第一次看見曉曉以外的人類。

    還是他的曉曉漂亮得多了。

    “對。記得你母親說的。”小白和她坦白過,狼母親告訴他,人類都是邪惡之徒,所以他剛開始才會對她諸多挑剔。

    但盧曉曉聽了並沒有生氣,而是一臉慎重地叮嚀他,他老母是對的!一定要聽老母的話!

    但即便她這麼說,白小白仍然道“我相信曉曉。”曉曉和邪惡的人類不一樣。

    盧曉曉握緊他的手,發現領頭的巨象放下了繩子,數名看起來就很不好惹,渾身肌肉結實,背著大刀的戰士從繩子上一躍而下。

    要動武嗎?她考慮來個五雷轟頂,一次打十個!

    “旅人,我們酋長要跟你說話。”那些戰士埋所當然地無視盧曉曉,逕自對著白小白道。

    白小白麵無表情,看起來高深莫測、冷酷霸氣——很好!盧曉曉在心裡贊道,就保持這個拽樣,人類就是吃這套。

    “我家主人正在修行,不能跟凡人說話。”她立刻道。

    幾名戰士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領頭的戰士惱怒地舉起大刀,威嚇道,“形跡鬼祟、胡言亂語,非奸即盜!廢話少說,跟我們去見酋長!”話落,十幾柄大刀,外加象背上數不清的弓箭齊指向他倆。

    哇哩咧!不去還不行啊?

    實在是那些巨象太有壓迫感,而且還一次圍來二十幾頭,她的變身是有時限的,若是讓小白大戰二十幾頭巨象還有無數冷箭,則讓她打心底覺得不妥,她自己都沒試過“萬有引力”到底能防護到什麼程度。盧曉曉當下只能握緊白小白的手安撫他,兩人就這樣被押上了象背上最大頂的帳篷裡。

    盧曉曉直接施展“舞空術”,白小白跟著她跳上象背時,人們更緊張了。

    在一陣號角聲響過後,沙漠巨象又開始移動,感覺就像站在船上似的。盧曉曉看向漸行漸遠的洪荒峽谷,心裡真是樂觀不起來啊。

    象群之間靠著丟出繩索、人們抓住繩索擺蕩著移動,有時還會拋出吊橋,從這頭巨象移動到另一頭巨象上,厲害一點的戰士會直接跳過去,但顯然這樣的人並不多,只有押送他們的護衛有這樣的能力。

    盧曉曉和白小白來到酋長的營帳,裡頭坐滿了褐色皮膚,淺色頭髮,穿著像波斯人的外星人——意義上來說是外星人,外貌上來說與地球人並無分別。

    若是依照服飾華麗的程度來區分,她想,她一眼就能看出誰是酋長。

    一名老者在大鬍子酋長耳邊說了幾句話,酋長才對著他們倆道“旅人,你們從哪裡來?為何擅闖我族禁地?峽谷上方的異像是你們引起的嗎?”

    “什麼異象?”不會是她使用“萬有引力”,折射了所有沙塵與氣流的關係吧?

    “我們來自北大陸。”盧曉曉只能依她對這世界僅有的知識,見招拆招,見他們聽見北大陸而驚呆,她不理會,逕自道“我是一名陰陽師,而我的主人正在做修行,我們不知道這裡是禁地,事實上我們正打算離開。”

    北大陸來的陰陽師,顯然讓所有人好奇與不已。

    “這裡很少出現陰陽師,更不曾出現來自北大陸的旅人。”押著他們上來的侍衛長在酋長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酋長沉吟地看了他們,“希望我的護衛沒有冒犯兩位陰陽師大人,即然如此就讓我們送兩位一程吧,此處離阿羅本沙漠最近的聚落相當遙遠,不依靠卡內薩難以到達。”

    “不用了,我的主人正在修行,這是他修行的一環,你們只要直接放下我們,我們不會有任何責怪的。”

    酋長一臉難為,“這恐怕由不得你們,無論兩位陰陽師大人做什麼樣的修行,闖入我族禁地已是死罪,但兩位來自天琅大陸,身為這個卡內薩的主人,必須盡到我的職責,才能夠向我朝的大酋長交代。”

    “意思是,只要到了最近的聚落,我們就能離開嗎?”雖然麻煩點,但恐怕她別無選擇。

    “這得要看情況了。”酋長抓了一把葡萄塞進嘴裡,“這樣吧,阿羅本沙漠從來沒有來自北大陸的旅人,聽說百蓉國有一些,但他們很少深入到千葉皇朝的領地來,不如請這位大人和我分享一下天頊大陸的風情。”酋長身旁的女人和孩子們鼓噪起來,他笑道,“我的孩子們也很想知道。”接著他招來了奴僕,給盧曉曉和白小白安置座位。

    所謂的看情況,八成是看她配不配合了。盧曉曉也只能硬著頭皮,見招拆招了。

    酋長拍手讓奴僕送上美酒佳餚,她不讓小白喝酒,怕他喝醉了,反正只要說他在修行不能碰酒便成。

    “其它東西可以吃。”她低聲道。於是在她應付這些外星人的同時,白小白就默默吃東西。

    盧曉曉沒去過北大陸,只好用掰的,幸好這裡顯然是南大陸的內陸地區,對北大陸一無所知,隨她亂掰。

    但她不禁想到,貝貝執行任務的地方就在北大陸,原來那裡叫天琅大陸,不知她那邊情況如何了?

    直到她的變身消失,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她自然又是靠胡扯說服了這群外星人。變身消失後,就只能靠包包裡一些小東西來增加自己是陰陽師的說服力,盧曉曉手裡藏著手電筒照向酋長身邊一名小妾時,那小妾慌張

    地哭了出來,跪在地上直沖著她磕頭。

    她記得嘰嗶嘰嗶大人說過,這世界的人相當尊敬陰陽師,果然不假。

    “不用怕,這只是一個沒有傷害性的小法術。我和我的主人就是靠著不斷在險要之境修行來增進自己的法術,這才會誤闖阿羅本沙漠。”

    “原來如此,阿羅本沙漠確實是紅蓮大陸上環境最險惡的地域,即便是世代居住在阿羅本沙漠中的我族,也必須靠著卡內薩來往各個聚落……”

    卡內薩,是沙漠巨象的稱呼,有象神之意。盧曉曉大概知道了這個部落隸屬於紅蓮大陸上兩大皇朝之一的千葉皇朝……估計另一個是百蓉國吧?

    千葉皇朝有三分之一地區位在沙漠地帶,卡內薩是沙漠牧民最重要的移動要塞。這些巨象以生長在阿羅本沙漠綠洲中,一種叫巴力果的巨型果實為食,人類不吃這種果實,他們種植這種果實餵養巨象,並且讓巨象馱

    著移動要塞,往來各個綠洲做生意,運送物資,因為巨象能靠著本能尋找下一個巴力果的生長地,有了巨象群,沙漠牧民就能終年在阿羅本沙漠移動,不至於迷失方向。

    就說人類是靠群體智慧延續種族生命的。坦白說如果不是擔心小白的身份曝光,兩人這樣到處旅行也沒啥不好。

    “但是我的卡內薩的使命之一,就是看守洪荒峽谷,避免任何人闖入峽谷之中,也只能委屈兩位大人了。”

    “我聽說洪荒峽谷非常危險,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穿越它。除非像我和主人一樣迷路,應該不至於有人不要命的硬闖才對。”

    “事實上,”酋長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才道“正因為洪荒峽谷號稱即便是天下最強的陰陽師也無法穿越,反而吸引許多高手前來挑戰……”

    盧曉曉無語。二貨果然存在宇宙的每一個角落!

    “我和我的主人是很愛惜生命的。那些人既然要送死,讓他們送死也就罷,還是有什麼禁忌讓貴部落對峽谷如此戒懼?”

    “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想來兩位大人自北大陸來才會一無所知。二十三年前,一群獵龍公會的成員觸怒了一位名為“死神”的陰陽師,這位神秘卻無比強大的陰陽師以她的法術撞擊大地,形成了洪荒峽谷,那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地震造成整個紅蓮大陸慘烈的傷亡,南方的千葉皇朝尤甚;過了沒多久,沿海發生的巨大海、溢,則重創了三面環海的百蓉國。我們大酋長和百蓉國的皇帝都相信那一定是“死神”大人的懲罰!為了不再觸怒“死神”大人,我們大酋長宣佈禁止任何人進入洪荒峽谷。”

    海溢,就是海嘯……大地震後都會引發海嘯,看來他們很少有地震這樣的天災,但可以確定洪荒峽谷的出現確實是人為。

    不過,“死神”這稱呼,也太中二了點,這世界的陰陽師該不會盡是一些二貨吧?

    盧曉曉好奇的是死神為何擺明瞭與獵龍公會對著幹,引發大地震?但她更關心獵龍公會的存在,那才是小白最大的敵人!

    “獵龍公會怎麼會觸怒死神呢?”

    “兩位大人既然是北大陸來的,今日又第一次知道洪荒峽谷的由來,那麼我要勸兩位,死神與獵龍公會的恩怨,不只紅蓮大陸的獵龍公會三緘其口,百蓉國與千葉皇朝也都禁止人民議論此事。”

    從人類歷史來看,通常當權者會禁止人民議論的事,若只是單純的醜聞,有時人類自己在鬥爭時就會互相挖糞發掘真相了,她猜想多半是會撼動認知或動搖絕大多數既得利益者權勢的秘密。

    再綜合死雞逼說過的那些線索,“死神”很有可能是白龍的生母——呃,原來白媽媽同樣也是資深中二,是同類啊!失敬失敬!

    這個話題便到此結束,盧曉曉苦惱著該怎麼問出獵龍公會的事。而一旁的白小白一邊吃著僕役送上來的食物,一邊高深莫測看著她——若不是瞭解這傢伙不開心時就是這副模樣,她還真會被他給唬倒了吧?

    盧曉曉估計是因為,他雖然可以大略聽懂她的話——比較不生活化的那些自然聽不懂——但他完全聽不懂這些人在說什麼,可能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吧?她只好在桌底下搓揉他的手安撫。

    “關於貴大陸的獵龍公會……”她想著該怎麼在不會引起懷疑的情況下問出獵龍公會的底細,“他們活躍嗎?”該不會像蟑螂一樣多吧?

    “不知道天琅大陸如何,但在紅蓮大陸,不少有能力的陰陽師與戰士都想加入獵龍公會,雖然現在幾乎不見龍族的蹤影,但獵龍公會是為皇室效力。這裡也偶有一些獵龍公會的高手會來,對我們來說是不小的麻煩,因為那些人更愛挑戰洪荒峽谷,礙於他們和皇室的關係,我們常得費盡心思遊說他們離開。”

    果然是比小強更惹人厭的存在。

    “真不得已的話,你們會放行嗎?”

    酋長對她的問題有些遲疑,仍是道“如果卡內薩碰巧沒經過,也許會有疏漏,但是為了我的人民不再承受災難,只要被我發現,我絕不會放行。”

    真是個好酋長啊!

    “我支持你這樣的好酋長。”請繼續保持!

    一名男子從外頭走來,在他耳邊說了些話。盧曉曉緊張地直冒汗,她現在不能變身,要是出事都不知怎麼保護小白啊!

    待那名男人離開後,酋長才笑道“不瞞兩位大人,事實上,我的卡內薩就在前幾日才來了兩位獵龍公會的貴客。”

    我操!這到底是因為冤家路窄,還是因為蟑螂總是在世界各個角落亂竄?

    “我原先擔心兩位也是獵龍公會的成員,那會讓我很為難。”

    “當然不是!我家主人就是厭倦了權勢,志在修行,而我志在追隨我家主人。既然洪荒峽谷不能去,那我會跟我的主人換個地方修行。”盧曉曉立刻擺出一臉誠懇地道。

    “但願如此。”酋長笑了笑,宴會沒多久便結束了,他讓僕役送他們到安排好的小帳篷裡休息。

    在巨象背上,要想有什麼隱私應該是奢求了,這座小帳篷位在一頭較小的象背上,周圍八個方向都是住著戰士的巨象,擺明盯緊了他們。

    慶倖的是因為酋長防著他們跑回洪荒峽谷,刻意把他們和也想接近洪荒峽谷的獵龍公會瘋子隔離開來,免得他們一起密謀生事。

    “我聽不懂你們說什麼。”終於只剩他們兩人時,白小白立刻抱怨道。

    小白說的中文那些人肯定聽不懂,但盧曉曉不確定她和小白說話時,那些人有心偷聽能不能聽出端倪?她不懂嘰嗶嘰嗶大人翻譯外掛的原理。所以她壓低嗓門,用只有他聽得見的嗓音道“記得你母親說的吧?”

    “他們是邪惡的人類。”

    “對,所以你要記得小心他們。人類的語言有很多種,全部聽懂要學很久,他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算是好事,至於應付他們就交給我,我會想法子讓我們順利回家的。”

    為什麼別人聽不懂他的話,卻聽得懂曉曉的?一定是他學的太少的關係。白小白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然後道,“我相信曉曉。”

    盧曉曉忍不住微笑地拍了拍他,然後在他頰上親了親。

    夜晚到來,帳篷外就是皎潔月夜和明亮得不可思議的沙漠,盧曉曉和白小白都沒見過沙漠風光,便坐在帳篷邊欣賞著。

    這下好了,因為她要小白遵守約定,不能變身出去打獵,所以她也沒辦法回家去拿東西。況且現在這種情況,一想到她回去一秒鐘,就是讓小白孤孤單單被“邪惡的人類”包圍一秒鐘,她就不放心啊!

    她從背包裡找出剩下的巧克力給他。

    從未見過的美景,以及他最喜歡的巧克力,至少讓他不覺得那麼悶了。

    盧曉曉發現這裡的男人都是直接走到巨象的尾部大小便,女人有便盆,但也是將便盆拿到帳篷外倒到沙漠裡,她覺得憂鬱了,真想回家用沖水馬桶。

    白小白想出去解手時,她再三叮嚀,“不要理任何人,你把自己想成跟他們一樣就好。”

    他點點頭,走到巨象尾部。盧曉曉見機不可失,這大概是今晚唯一能回家拿補給的機會!她把包包打開,翻轉時空沙漏,一進房間就拚命抓東西塞進包包裡,然後五秒內回到帳篷裡。

    呼!她體會到貝貝的悲慘了!但幸好她是暫時的,還是比貝貝幸運多了。

    白小白回到帳篷裡時,她正在清點戰利品,大多是吃的,最重要的是兩瓶礦泉水,從她聞到各種臭味和用來掩蓋臭味的濃郁香味,她猜短時間內是別想盥洗了。

    白小白已經見怪不怪地拿起零食,拆開包裝紙。

    今晚沒打獵,只吃了“一點”人類的零食,他想必餓了,盧曉曉只好安撫他忍耐點。

    他搖搖頭,蠻荒大地的生物都要有能餓上十幾天的能耐,“你吃。”他是要拆給她吃的,她平常吃那麼少,肯定不耐餓。

    兩人坐在帳篷門邊吃零食。那些監視他們的人對她那些零食相當好奇,最後盧曉曉成功地以糖果、王子面,換到一點情報。

    從她問到的資料來看,紅蓮大陸的獵龍公會,就像武俠小說裡的某某名門正派,還是受到皇室禮遇的,所以他們根本不會掩飾自己的身份,到處橫著走。

    獵龍公會雖是個跨國,甚至跨大陸的古老組織,但如今南北大陸的獵龍公會除了致力消滅龍族的宗旨相同外,極少有聯繫,畢竟兩塊大陸之間的大海裡有巨型海怪出沒,極少有人願意冒險到另一塊大陸去,三面環海的百蓉國據說還有少數來自北大陸的旅人,但是在南方這邊的千葉皇朝卻是極為罕見。

    南大陸的獵龍公會成員,身上的衣服大多有倒吊的龍頭與紅蓮圖騰;一般老百姓基本上不太招惹他們,目前百蓉國的皇帝較為禮遇獵龍公會,認為死神引發海溢是無稽之談,百蓉國應該禮遇獵龍公會來壯盛國力,這個想法在國內引發了保守派與激進派的爭執。

    千葉皇朝因為直接承受震災,與獵龍公會維持著客套但疏遠的關係。不過還是有些部族的酋長對獵龍公會相當禮遇,因為那些小酋長都想獵到一頭龍,就能得到媲美大酋長的聲望。

    能夠指揮卡內薩的酋長很少,都是大酋長的親信,而大酋長不樂見獵龍公會的人再接近洪荒峽谷。

    盧曉曉心想,真不知他們運氣算好或算壞?雖然他們沒有誤入敵營,遇上獵龍公會的人,但這樣一來無法避開卡內薩,根本找不到機會穿越洪荒峽谷回家去。

    不過,至少他們安穩地過了一夜,第二天下午,移動的卡內薩來到了阿羅本沙漠最接近洪荒峽谷的綠洲城市,茫都。

    盧曉曉趁白小白小解時又補充了一些補給——她甚至厚臉皮地把自己的尿盆給他,讓他拿出去倒——是他說要幫她倒的哦!因為她一直憋著尿,白小白覺得奇怪,她才說不想尿在尿盆裡,很丟臉。

    生長在蠻荒的好好先生白小白,立刻安撫她乖乖去尿尿,他會幫忙處理。她真是找小到了好老公啊!就這樣她又換到幾秒的時間,從房裡拿了一瓶乾洗手。

    早想到會有不能洗手的時候,她真的超聰明的。白小白一回來,她就立刻拿乾洗手把他的手搓一遍。

    盧曉曉把兩瓶礦泉水和一些果凍送給酋長當禮物,深得酋長歡心,這世界的人根本沒見過果凍這玩意兒,被酋長視為寶貝,因此她跟酋長要求幾件他們的衣服,酋長很大方地送了些額外的用品,兩人總算能離開卡內薩。

    “但我勸你們到下一個綠洲再離開比較好。”酋長道。

    “不用了,我看這裡很好。”小白現在不能變身,這表示他們得用兩條腿往回走,跑太遠根本是自找麻煩!

    酋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只好道“好吧,祝你們好運。我的卡內薩兩天后的清晨才會補給完畢,出發到下一個綠洲,如果你們改變主意了,可以在那之前來找我。”

    果凍真是好用,酋長大人超友善的。“那就謝過酋長閣下了!”

    盧曉曉離開卡內薩,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在沙漠中旅行的工具。如果能成功換到一頭象,騎著大象的兩個人在月光下的沙漠中旅行,也挺浪漫的,科科科……盧曉曉已經開始妄想他們的沙漠蜜月行了。

    但白小白對於這種充滿香氣的衣服很不適應,他還是喜歡曉曉幫他準備的衣服。

    盧曉曉猜想,因為這裡的人難得才洗一次澡,一些貼身物品就盡可能使用熏香來避免沾上異味。她只能安撫他,這麼打扮才不容易被“邪惡的人類”看穿。

    而且啊,因為這服裝風格有點類似古波斯……呃,真正的古波斯她不知道啦,但電玩裡的古波斯她倒很清楚,穿著背心,露出結實的肌肉,有別于全露的養眼和包緊緊的性感,而是半遮半露,根本誘人口水氾濫。

    “好帥哦!”她還拚命誇他。

    白小白知道“帥”這個詞,就是曉曉非常喜歡他,覺得他很威風,很好看的意思,所以他臉頰一熱,決定接受這個裝扮。

    茫都裡的人膚色就多了,黃的白的褐的,

    盧曉曉和白小白這才不至於引起太多注意。

    半輩子想遇到一個人類遇不到,兩天下來卻遇到這麼多人,白小白其實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他感覺得到這些“人”都懷著某種目的,心裡想的和表現出來的不一定一致,和蠻荒裡的野獸全然不同,他想他可能有點明白母親警告他的意思。

    但是有曉曉在,他不害怕更不彷徨。

    “你們想換哈替嗎?”一名少年怯怯地上前來問。哈替是只能馱載一頂小帳篷的沙漠大象,食量小,為一般商旅所用。

    “沒錯,但我們只能以物易物,行嗎?”盧曉曉問。

    少年點點頭,“比起錢,茫都更缺物資,但你們必須跟我來。”

    盧曉曉沒有多想,便跟著一起走了。

    茫都所在的綠洲長滿巨大的、呈放射狀蜿蜒在地的類仙人掌粗莖,莖上一顆顆橘紅色的果子就是巴力果——盧曉曉在路上看到有人運巴力果,那果子切開來裝得下一個成年人吧!

    一座圓形石砌競技場算是茫都的中心,四周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帳篷與攤販,那名少年領著他們穿過密集的攤販,最後來到一座大帳篷。

    進入帳篷裡,少年一溜煙地跑了。

    “喂!”盧曉曉直覺不妙,但已經太遲了,她感覺到某種壓迫感,是陰陽師的法術!瞬間將她和白小白困在結界裡。

    “白白,不行!”她察覺到白小白全身緊繃,喉嚨深處發出低狺,必定是想立刻變身衝破結界,但在不知道敵方底細,不清楚對手能力深淺的情況下,這太危險了。她握住他的手緊了緊,提醒他記得承諾,白小白只好壓抑下狂怒的衝動。
    原本昏暗的帳篷內突然大放光明,簡直像數十盞聚光燈與探照燈一起打開,亮得很不尋常。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盧曉曉發現這座大帳篷裡,在他們周遭圍滿了身著黑斗篷的人。

    那光芒是由幾名黑衣人手中的法杖所發出來的,那是陰陽師的法術。

    她終於遇到了同行啊!可惜盧曉曉高興不起來,因為這陣仗可不算友善。

    有三個人走了人群,中間的那個衣著相當華麗,不是個酋長也是個地主。但他身邊人斗篷上的圖騰卻讓盧曉曉的心往下沉。

    他媽的死蟑螂啊……

    衣著華麗的那人開口,“兩位外地來的貴客,出現在茫都不是偶然的吧?雖然齊哈克酋長認為你們兩位沒有嫌疑,但是我可不相信世上有這麼巧合的事——兩位獵龍公會的高手告訴我,洪荒峽谷上方出現了異象,而你們兩個自稱是陰陽師的異鄉人就出現作洪荒峽谷邊緣,任何人都不會相信你們只是普通的旅人,我身為茫都城主,絕不允許自稱陰陽師的陰謀分子在我的城裡招搖撞騙!”

    這兩隻蟑螂,該不會就是跟著齊哈克的卡內薩一起來到茫都的那兩隻吧?

    “我們不知道有什麼異象,只是倒楣的選在今天誤闖谷地,沙漠那麼大,任何人都會往明顯的目標靠近,有什麼好奇怪的。”

    “兩位沒有哈替,又是如何走到阿羅本沙漠的最深處?”

    “我們是陰陽師啊,有很難嗎?”

    “胡說八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陰陽師,但我們沒有一個人感應到你身上的元素能量,我不管你從哪裡來,千葉皇朝的陰陽師公會,絕不允許任何騙子頂著陰陽師的身份招搖撞騙!”

    連陰陽師也有公會?是需要跟政府爭取福利嗎?因為有獵龍瘋子在場,盧曉曉並不想硬碰硬。

    “證明了我是陰陽師的話,你們就能相信我說的話,讓我們離開了嗎?城主大人,請你相信我們無意製造麻煩,只想趕快換到一頭哈替回家。”

    兩名用帽子遮住臉的獵龍神經病,見城主似乎有些動搖了,立刻湊上前咬耳朵。

    媽的!她早就覺得會將人生目標放在狩獵沒傷害過人類,也幾乎滅亡的物種的傢伙,根本是腦袋有問題,心胸狹隘,價值觀錯亂,抓緊了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開始興風作浪的神經病!

    “讓你離開可以,不過,要用我們的方式來證明你的陰陽師資格。”茫都城主道。

    “什麼方式?”

    下一瞬間她和白小白被幾十名陰陽師圍住,他們雖然沒將她銬上手銬,但盧曉曉知道有一種無形的磁場或力場困住他們倆。白小白或許能輕易衝破它,但他顧慮著和盧曉曉的約定,也擔心如果他變身硬沖出去,她肯定會受傷,只好暫時按兵不他們倆被押到圓形競技場裡,原本的鬥技比賽中止了,茫都城主宣佈今天有特別節目。盧曉曉看著圍繞在競技場看臺上的觀眾,有陰陽師,有戰士,和老百姓。

    如果說,獵龍公會跟那些想挑戰洪荒峽谷的陰陽師一直沒有放棄穿越峽谷,那麼他們最可能聚集到哪裡,以便隨時補給和等待挑戰穿越峽谷的時機?答案應該就是茫都。齊哈克希望他們過兩天再和他的卡內薩一起離開,是這個原因吧?

    這裡他媽的根本是中二病聚集的“盲都”!盧曉曉越想越不爽。

    “各位,今天的特別節目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茫都城主走上高高的裁判台,他身後的力士敲了一下巨大的鑼,讓場內安靜下來。“就是千葉皇朝的其它地方也絕對看不到!來自北方天琅大陸的陰陽師,要挑戰我們千葉皇朝的高手!”

    觀眾沸騰的情緒立刻炸翻了天,恐怕競技場外的老百姓也好奇極了。這時,盧曉曉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力道之大幾乎把她推飛了出去,她跌滾在競技場的邊緣。

    暴怒的白小白立刻被圍在他身邊的力士和陰陽師合力阻擋住。

    “小白,不可以!”盧曉曉大喊,看到他一臉暴怒,她知道他隨時能扭斷那兩個大塊頭力士的胳臂,連忙舉起右手小指提醒他。

    曉曉會消失!悲傷立刻淹沒了他,只能任由那兩名力士將他往後推,柵門跟著放下來。

    兩名獵龍公會的人在一旁交換個眼色,盧曉曉從頭到尾都沒忘記注意那兩隻蟑螂的一舉一動。

    死蟑螂!等哪天老娘研究出如何變出巨拖鞋,狠狠拍死你們!

    “我沒事,你要相信我。”她對白小白喊道。

    看臺上的觀眾,對於北方天琅大陸來的陰陽師,竟然是一名瘦弱的女子,顯然感到相當失望,但是也有一些心思下流的男人吹起口哨,叫囂著淫穢粗魯的詞句。

    “哎呀,想不到天琅大陸的陰陽師竟是一名姑娘。”裁判的聲音比城主亮得多,即便在一片吵雜的環境下,那高亢到幾乎有些刺耳的嗓音依然字字清晰入耳。

    至於茫都城主則已經轉身坐在他身後的高臺上。

    “真不巧我們派出來挑戰她的是——”另一邊的柵門打開,走出兩個人。

    不,是兩個人和一頭野獸。

    去你媽的,這些外星人知不知羞恥啊?盧曉曉的臉扭曲起來。

    而這兩男一獸,讓原本噓聲四起的觀眾

    席又再次沸騰,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明顯感覺到觀眾的歡呼盡是色狼嗥與豬哥啼。

    “有“蕩婦剋星”之稱的韋格兄弟!韋格兄弟……和他們的寵物“惡棍”,可是專門教訓那些不守婦道的惡女和淫娃蕩婦,相信過去他們在這競技場上精采的表現,各位也是有目共睹,每一次都看得非常盡興爽快……”

    盧曉曉聽得臉色一沉。古時候會把一些據稱不守婦道的女人,在眾人前脫光光施以酷刑。邊荒小城裡男人們的下流娛樂,似乎沒什麼好意外,讓她反胃的是,不知道多少女人被冠上蕩婦之名,被這群王八蛋活活欺淩至死?

    這兩個韋格兄弟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長得又高又壯的那個理著光頭,拿著狼牙棒,矮小的那個拿著根法杖,騎著一頭眼發綠光,嘴角滿是白泡,八成不知被喂了什麼興奮劑的鬣狗。

    “快開始啊!老子褲子都脫了,不是來看你們發呆的!”

    韋格兄弟見盧曉曉看上去弱不禁風,相視一笑,矮個子男首先跳下鬣狗的背,“去,讓姑娘瞧瞧為何你叫“惡棍”!”

    那只鬣狗朝她沖來,觀眾開始叫囂。

    我操!這種時候最好來得及變身!盧曉曉拔出腰間的CZI75,電光石火間一槍射在瘋狗腳前,瘋狗嚇得往後跳,差點腿軟。

    她朝槍口吹了吹,“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這……這是什麼巫術?”裁判驚聲大叫,觀眾又是一陣騷動。

    她那一槍開得太快,有些不明所以的色狼繼續嗆道“搞什麼?在玩家家酒?老子……”話還沒說完,盧曉曉轉身朝鬧哄哄的觀眾席上開了一槍。

    這一槍直接打中某個脫了褲子,還不忘一邊朝底下叫駡的色鬼,色鬼肚子中了一槍,血流如注。

    吵雜的觀眾席終於安靜下來,一股不安的氣氛蔓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讓他後悔莫及!”盧曉曉說著這話時,警告的眼神掃向身後柵欄裡架住白小白的傢伙,他們當下齊齊退了一步。

    “裝神弄鬼!”矮個子男對於盧曉曉氣勢壓倒全場感到十分不快,他念了一串咒語,下一瞬間,盧曉曉手上的槍,甚至是她包包裡所有鐵制物品,就像受到磁力吸引一般,全部飛向矮個子男。

    “這才是真正的陰陽師法術!”張口結舌半天的裁判終於回過神來,雖然聲音有些不穩,卻刻意以士氣高昂的語調道“多隆。韋格可是通過高階陰陽師考驗的雷系大陰陽師!對手的小技倆在他面前完全被破解啦!”多隆。韋格把玩著盧曉曉的手槍,“不過是低劣的火藥再加一點機關技術,和陰陽師高貴的法術相比,拙劣又可笑。”他把那柄槍小像垃圾一樣往地上丟,盧曉曉發現觀眾席上的陰陽師因為他這一席話,臉色似乎放鬆了。

    陰陽師的法術是很厲害沒錯啦,但這群人的心態讓她覺得想笑。

    “惡棍!還不快給我上!”多隆。韋格強勢地下令。

    那只瘋狗又沖上來,盧曉曉情急之下只能邊退邊翻找包包,最後她翻出了一條火腿!

    她立刻撕開包裝袋,宛如“侏羅紀世界”的男主角那般擺出安撫迅猛龍的姿勢,一手拿著油亮而香噴噴的火腿舉在前方。

    瘋狗停下腳步,嘴角的白沫變成了白水。

    “想吃嗎?”她晃著手上的火腿。

    瘋狗盯緊了火腿,伸舌頭舔舔唇,完全不顧主人在後頭跳腳的大喊。

    盧曉曉揚手將火腿往競技場角落丟去,“惡棍”立刻追了出去,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全場觀眾都看呆了。這沙漠城市,物資匱乏,人們幾時吃過這樣的好東西?這女人竟拿來喂狗?太可惡啦!

    盧曉曉趁著這空檔,道“給我一分鐘,我保證不打死你們。”她說著,立刻擺出變身操姿勢。

    長大後看“美少女戰士”,覺得卡通蠢斃了,只有白癡才會乖乖站著欣賞主角華麗麗的變身姿勢,等主角慢吞吞變完身再來公平決鬥,若是抓緊主角變身時的機會,搬出一張板凳來都能打敗她。

    但,世事總有例外。

    因為盧曉曉的動作實在太詭異,太奇妙,太讓人目瞪口呆,於是幾百個男人就這樣一臉驚呆地看著她跳完可笑的變身操。

    “萬能的雞逼雞逼大人,請賜給我神奇的力量——”白光之中,盧曉曉撥了撥額前飄逸的銀髮,腳踩三七步,戴著皮手套的手指著韋格兄弟,“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跪下小來叫乾媽,二是,我打到你們的媽都認不出你們!”

    多隆。韋格冷笑,“裝模作樣,我倒要見識見識天琅大陸的陰陽師有何能耐!”他開始念咒,嘛呢嘛呢嘛呢……

    裁判的嘴巴也沒閑著,“哦哦哦哦!要出現了,多隆。韋格最強的雷系攻擊之術,讓敵人逃無可逃,百分百命中……”

    這廂,盧曉曉用小指挖了挖耳朵,施展個法術也嘰嘰歪歪的。她把法杖舉在身前,想到火系單體攻擊一直沒用過,因為她不想引來森林大火,但現在她腦海裡有個非常適合的名字——

    “燒毀!”

    轟!多隆。韋格全身燒了起來,而整個競技場只有抽氣聲。

    “啊啊啊啊……”多隆。韋格沖向來時的柵欄,“把門打開!”他嘶吼著。

    裁判臺上的裁判則是抖著手猛擦汗,“競技場規定,比賽結束以前不得打開柵門……”他的聲音被矮個子男殺豬似的哀號聲蓋了過去。

    這些人沒看過火刑吧?瞧他們臉都嚇得“青筍筍”。不愧是美江阿姨的絕招,連外星人都嚇到尿褲子。

    “液態星球!”盧曉曉將矮個子男包進水球中。

    “什麼?”裁判又驚呆了,“難道是……水火雙修的陰陽師嗎?”

    盧曉曉真的覺得這傢伙很吵,“你再吵,信不信老娘把你冰起來。”

    這句話讓裁判嚇得差點吞下自己的舌頭,盧曉曉接著取消了“液態星球”的無重力狀態,多隆。韋格跌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本來我不想動手,但是恁祖媽平生最討厭欺負女人的王八蛋,這是為過去那些被你們淩辱的女人——”她又高舉法杖,帶電紫光閃燦著直達天際的光輝“五雷轟頂!”

    轟!

    她才不管轟到誰,又轟了多少人哩,但許多藏身在暗處的陰陽師和戰士已經臉色鐵青。

    陰陽師大多能感應到其它陰陽師的能力等級,但是這個女子不只令他們無從感應,每當她施法時,強大的法力即便是在場能力最高的陰陽師都冒出了冷汗。

    “白白,我們回家。”別理這群神經病。

    白小白點點頭,推開一左一右妄想架住他的力士,大掌握住柵欄,也不過聽他哼了一聲,鐵鑄柵欄便硬生生被他折斷了。他隨手把拆下來的柵欄丟到一邊去,砸中先前架著他的力士之一,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響,伴隨著骨牌一般被壓倒的人群哀號聲。

    他沒有理會那些人,逕自走向盧曉曉。

    盧曉曉對他這麼乖巧,到現在都沒暴怒變身,獎勵地拍拍他的頭,然後她施展“舞空術”,白小白則輕輕一躍,跳到競技場的頂部等她飛上來。

    “對了。”盧曉曉飛在空中,“姊碰巧也非常賭爛死纏爛打的臭男人。”她高舉法杖,金色星芒緩緩旋轉,“劍刃山脈!”

    巨大的石荊棘立時冒出地面,將這座競技場團團包圍,“我會留條路給你們,如果你們當個乖乖排隊的文明人的話,是可以平安出去的喲,啾咪!”

    “不可能……風、火、地、雷、水!五大系全通的陰陽師!”所有的陰陽師都驚嚇到忘了該施展法術回敬——事實上,當他們感應到盧曉曉強大的法力,就明白即便出手也是枉然。

    在紅蓮大陸上,精通三系的獵龍公會會長已經是公認百年一出,當今世上最強陰陽師了,難道他們南大陸的陰陽師,竟然輸給北大陸的?

    “紅斗篷,黑皮衣,白膚色,銀髮黑眼……這不是……”被嚇到乖乖收聲的裁判突然想起那則紅蓮大陸二十年來口耳相傳的傳說。

    “是“死神”! ”茫都城主首先回過神來,當下膝蓋一軟,朝盧曉曉的方向跪了下來。

    ““死神”再次現身紅蓮大陸?又要發生災難了嗎?”競技場裡,原本驚慌失措的男人們全都跪了下來。

    “死神大人!請原諒我們的愚昧,千萬不要懲罰我們!”

    場內所有陰陽師,有的仍處在震驚當中,有的卻仍在和眼前的事實與固有的認知掙扎,“不對,死神根本不存在,是編出來的!”

    “但當年唯一目睹“死神”真面目而倖存的,不正是現在的獵龍公會會長,紅蓮大陸當世最強陰陽師嗎?”

    “那根本是他為了替自己追丟了白龍餘孽脫罪,編出來欺騙世人的謊言!”

    沒聽清楚底下爭執些什麼,盧曉曉飛在半空中,只覺莫名其妙,她看“劍刃山脈”已經差不多把出口都堵住了,便飛向白小白,“走啦,咱們回家!”

    所謂的小型沙漠大象,仍是能夠馱住一頂小帳篷,只不過比起被稱為卡內薩的巨象則顯得非常迷你。最小的卡內薩不只能馱起睡上八個人、足供小家庭起居用的帳篷,帳篷之外仍有活動空間讓人吃喝拉撒。

    而一般的哈替,馱了小帳篷就沒位置了,

    行李或補給品必須掛在左右兩側。小帳篷大概只有兩人躺平的大小,可以鋪上厚又舒服的軟墊或置放行李,再蓋上防日曬風沙的厚布頂蓋與門簾,通常一名商人有一頭哈替就能在沙漠裡旅行了。

    夕陽映照著金色沙丘,玫瑰色的天空雲彩斑斕,只有她和白白並肩坐在大象背上,雖然不知要多久才能看見目的地,盧曉曉卻覺得好浪漫,要走多久都沒關係。

    她靠在白小白肩上傻笑。

    “人類太邪惡了。”白小白一臉沉吟,好半晌才終於吐出這句,果然茫都那群神經病給了他不小的震撼教育。

    “有好人,也有壞人,還有一些人因為不好的習慣,或者誤會,會去做不好的事;同樣也有一些人因為善良和同情心,而去做好的事。”盧曉曉盡可能以最簡單的語彙解釋道。

    人類的世界好複雜。

    “曉曉跟他們不一樣。”他決定他只要知道這點就好。

    盧曉曉一陣好笑,安撫地拍了拍他。

    騎在大象上倒也是挺有趣的體驗,以前他沒想過要騎在這種行動慢吞吞的動物北上,他光是用兩隻腳走都比它們快多了。

    不過,和曉曉一起騎著這慢吞吞的傢伙好像也不壞,而且從沒見過的荒蕪沙漠也很美。

    “我喜歡旅行,喜歡曉曉,不喜歡人類。”

    “好,以後我們四處旅行,但不要去有人類的地方。”

    白小白想了想,“大象上的人不壞,可以當朋友。”

    盧曉曉笑了起來,那是因為齊哈克和他的孩子給了他很多他沒吃過的食物。

    “你多學一點,就比較好應付各種人,但是千萬要記住,不能在他們面前變身。”

    “因為他們想殺我嗎?”

    盧曉曉有些訝異,看來他知道人類在獵殺龍族。

    “你知道一頭獅子也不會跟一群鬣狗打架。”她說,“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是龍族,至少不用跟他們打架。”

    “我不會跟他們打架。”白小白像保證那般地道,“我會假裝跟他們一樣。”

    當天入夜前就看到了洪荒峽谷上空那些妖魔亂舞似的黑風與紅浪,但他們仍是就地休息。哈替能夠知道這片沙漠安不安全,直接趴下龐大的身軀臥在沙丘上,旅人便可以靠在哈替的身旁躲避風沙,順道休息一會兒。

    盧曉曉沒紮營,只是取下太空毯和睡墊。

    “怎麼了?”她發現小白一直往回看,心想該不會又有什麼東西接近吧?

    白小白卻只是困擾的擰起眉。“沒事。”

    她便沒放在心上。不過第二天清晨兩人出發時,白小白又回頭看了一次,她心裡再度掀起些許疑慮。

    但洪荒峽谷就在眼前,她心想只要過了峽谷,兩人就安全了。

    終於來到峽谷邊,盧曉曉拿下所有行李,讓哈替去尋找最近的綠洲,接著兩人就變身了。

    正當她騎在白龍身上,打算起飛時,他們隱約聽到疑似咒語的吟唱聲,緊接著整座洪荒峽谷竟消失了!

    靠!盧曉曉背脊發麻,直覺想到海市蜃樓。

    但他們一直照著指南針的指示走啊!她確定指南針在這裡可以用的。

    “我猜的果然沒錯!”一名穿著黑斗篷的男人憑空現身。“死神再現,那麼白龍一定也現身了。我等了你們好久了!”

    “……”蝦咪碗糕?盧曉曉想起競技場裡的人也喊著“死神”,原本不以為意,想不到他們將她當成死神?

    瞥見來人身上的斗篷有獵龍公會的圖騰,她立刻站到白龍身前。

    “光系陰陽師?”海市蜃樓就是光折射時,傳播方向發生了改變所造成的,在科幻小說裡常被用來當作物體隱形的原理。

    “你很聰明,看來已經知道這些年我突破了雷火雙修,成了紅蓮大陸百年一出的三系天才陰陽師。”男人掀開斗篷的軟帽,露出一頭白髮,半邊頭顱和半邊臉被火灼燒過,形成恐怖的傷疤,但真正嚇人的是他凹陷的眼窩裡露骨的恨意。

    靠!誰知道這種事啦?盧曉曉一臉莫名其妙,“如果你想對白龍不利的話,最好三思。”她暗自祈禱這傢伙沒有帶跟班,她和小白兩個圍毆一個應該沒啥問題。

    男人冷笑,“白龍自有其它人解決,我要解決的是你!讓我背負了二十年汙名的“死神”!今天我要奪回紅蓮大陸第一陰陽師的名號!”他的法杖朝她一指,盧曉曉還沒會意過來,變回人身的白小白已經抱著她跳開了。

    而她原來站的地方,黃沙已經一片焦灼,甚至冒起火來。

    “等一下!”盧曉曉抬手阻止他,“搞半天是為了這個啊?”她一臉無所謂的笑著,對於被誤認成“死神”卻理不出個頭緒來,只好將錯就錯。“行啊!”她擊掌,仿佛沙漠中有無數觀眾那般地道“從今天開始,紅蓮大陸第一陰陽師,就是這位……咳,您尊姓大名啊?”

    男人又冷不防將法杖指向她,白小白又盡責地將盧曉曉抱離原地。

    這回,沙地不只焦黑冒火焰,還形成一個沙坑。

    “我不會再讓你侮辱我師門!”男人額頭冒出猙獰的青筋。

    “誤會啊,大哥!我又不知道你是誰,絕不是存心侮辱你的意思,還有紅蓮大陸第一什麼的,你想要就拿去啊!小妹對那個真的沒有興趣,您請夾走!”

    想不到盧曉曉的話,只讓男人怒髮衝冠,這次他法杖插地,念了一串咒語,白小白直接抱著她變身成白龍飛到空中。

    轟地一聲,十裡黃沙成了滾滾熔岩。

    “大哥,你超強的啊!真的是世界第一等,叫你第一名了,小妹甘拜下風,小妹要回家種田,保證絕不再出來丟人現眼!”盧曉曉在龍背上喊道。

    “往哪跑!”男人施展起“萬磁王”的空中飄浮術追了上來。

    我操!這樣也不行,到底想怎樣啊?盧曉曉施展“萬有引力”圍繞白龍與她周身,以免那個神經病偷襲。

    白龍穿透了光的折射,飛躍在峽谷上方,並緊急地往高空沖去,低空處的氣旋讓盧曉曉只能趴在龍背上。

    但身後的神經病緊追不放,不住地朝他們施放攻擊法術,白龍只能在空中左右閃躲。

    靠!她超想吐的。

    “大哥!你行行好,有事嗎?去做點有益世界的事,扶老太太過馬路也好啊!”

    峽谷上方的亂流讓她的聲音幾乎被淹沒,還吃了滿嘴沙。

    我呸!馬的不管了!

    “小白!全速前進!”不信那傢伙能穿越峽谷。

    但白龍顧慮著背上的盧曉曉,不敢飛太快。而那男人像是不要命一般,以著和盧曉曉相同原理的磁力讓自己飄浮起來,快速追上他們。

    但兩股不同的磁力在峽谷上空碰撞,盧曉曉、白龍和那男人都被媲美核彈爆炸的劇烈力道彈了開來。

    海市蜃樓早已消失,地獄景象的峽谷依舊讓人寸步難行,幾分鐘前爆炸般的碰撞仿小佛不曾存在。


    “曉曉!”白小白焦急的呼喚自遠處響起,盧曉曉覺得她全身骨頭八成都散開了。

    幸好在承受劇烈撞擊時她並沒有取消“萬有引力”,漫畫真的沒騙人,周身的力場吸走了她幾次致命的撞擊。盧曉曉趴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上,底下數百公尺處就是滾滾熔岩,但她身上只受了一點輕傷。

    “曉曉!”白小白不停地呼喊她。

    盧曉曉胸口有點痛,但她仍試著發出聲音,“在這裡……”

    白小白耳朵很尖,立刻化為龍形飛了過來。

    她的腳懸在岩石外,努力試著想爬起身到不那麼熱的地方。真是好強的狗屎運,差一點就跟魔戒一樣要被融化了。

    她往前爬,一隻手突然緊緊抓住她的腳踝。

    不是吧?她翻著白眼看向身後,這男的

    怎麼還在啊?

    “大哥,別動,等小白來可以一次拉起我們兩個,好嗎?”她以最慈祥和藹、友善

    誠懇的聲音和表情道,還賣萌地眨了眨眼。

    男人卻一陣獰笑,“我……終於可以替師父報仇了!”他用力拉扯她。

    媽的!他師父又是誰啦?

    “白白!”盧曉曉的身子迅速向下滑,她只能大喊護駕。

    她終於知道恐怖片裡被鬼拉住腳拖進電梯是什麼感覺了!

    如果她記得她的時空沙漏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

    在白小白心碎的大喊中,盧曉曉只來得及施展“萬有引力”掉到熔岩裡,施展“萬有引力”有個屁用?

    誰知道呢?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被紅光和黑暗完全吞噬。

    幹!她真的不想再死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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