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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蜜菓子 -【萬能靈媒妻(女巫的花園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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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55:4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盛大的耶誕舞會在花鑫宅邸展開,這是每年固定的節目,宛如城堡般的大宅是最適合舉辦舞會的地方,也是名門聯絡情感的最佳場合,不管是政治或是商界的人馬都會到齊,從必須坐輪椅​​的長者,到五、六歲的小公主們,均匯聚一堂。

  當然,籌辦這樣的舞會必然煞費苦心,通常都是由信任的外包人員設計,而趙寰頤擔任統籌,他必須從舞會設計,一路監工直到舞會結束。

  所以他從來沒有樂在舞會其中,因為對他而言,這比過年時花家相聚還要累煞人。

  不過,今年他的心境大不同,因為有人幫他一起舉辦這場舞會。

  他親愛的情人,親愛的主人,花鑫。

  在意外地打翻醋桶後,他們互相表明心意,他愛她如女人,她也愛他如男人。 什麼主僕跟兄妹全是假像,他們早已相互吸引,而那次的厲鬼攻擊事件,再加上羅祈勳的出現,加速彼此的感情升溫。

  他們總是窩在房中卿卿我我,身為執事就是有這個好處,他可以嚴禁任何傭人在未經傳喚下接近花鑫的房間,也可以要求他們及時通報突然到訪的客人,這讓他們有更多的時間相聚。

  親吻的感覺美好得令人難以割捨,他最愛與花鑫接吻,總是吻得難分難捨,直到下腹蠢蠢欲動為止。

  他不能碰花鑫,這是最後的界限,雖然心裡渴望擁有她,卻不能任意妄為。

  他們眼前還有很多難關,他要是真的做出錯誤的決定,會葬送一切美好。

  他也不斷告訴自己,除非正式的公開他跟花鑫之間的戀情,否則不輕易更進一步。

  這對他而言就像魔鬼的試煉……天曉得一個深愛的女人每天在你懷裡窩、頰旁貼,就算是柳下惠,也會受不了吧?

  趙寰頤穿著燕尾服穿梭在舞會會場,頻頻引人側目,欣長的身材及一張俊美優雅的臉蛋,配上燕尾服簡直風靡全場,之前就有許多千金小姐不顧身份想跟他交往,只是都被一一婉拒。

  今天的趙寰頤比過往更加迷人,舒展的眉宇間英氣逼人,笑容更是鑲在嘴角未曾停歇,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好到喜形於色都不自知。

  「寰頤!」曾家小姐好不容易盼到他經過,順勢勾過他的手肘。

  趙寰頤愣了一下,但對於這些名門閨秀,他永遠持尊重態度,「曾小姐。」

  「哇,你還記得我是誰,好開心。」曾氏千金笑彎了眼,「你別這麼忙,停下來跟大家聊聊天嘛。」

  餘音未落,一堆女人紛紛聚集過來,大夥兒圍著趙寰頤,讓他有點不知如何是好。 硬是婉拒她們,只怕不甚禮貌,但是他現在正在工作之中……

  眼神往外梭巡,恰巧對上花天鬱,他暗暗點了頭,表示他可以稍稍跟千金們聊聊,不急著照顧全場。

  場內有許多人看管,每一區舞池都有保鏢跟領班,倒不必他時刻憂心。

  其實趙寰頤希望脫離這群千金,但身為花家執事,他跟花鑫一樣,都必須跟所有人維持一定的良好關係。

  閒聊之中,他注意到高大的身影在人群中移動,他在談笑間望著羅祈勳一路往人潮外走去,並且跟花天鬱會合後低語,緊接著花天鬱指向二樓的方向。

  趙寰頤有些不安,難道老爺打算製造機會給羅祈勳?

  這是想當然耳,他跟花鑫在一起的事完全保密,花家持續大動作為花鑫配對,刻意製造各種機會,讓她跟羅祈勳見面或是吃飯,雖然有課業跟工作擋在前頭,也不能悉數拒絕,花鑫還是跟羅祈勳出去幾次,不過都像朋友一樣,並沒有更進一步。

  花鑫當然沒跟羅祈勳說出自己已陷入熱戀的事,不過她每次回來都顯得很開心,這自然讓趙寰頤不是滋味。 儘管知道花​​鑫的心在他身上,還是不喜歡她跟別的男人去約會,尤其是花家中意的人選。

  而他知道羅祈勳是勁敵,他是真心喜歡花鑫,也真心待她好,外貌與手腕都不差,身份更是高他一截,若真要較勁,羅祈勳不見得會輸。

  所以他成了個心眼狹小的男人,避免讓花鑫跟他有機會接觸,而她也樂得答應他,絕對不背著他跟羅祈勳講電話,通MSN。

  趙寰頤深吸一口氣,將注意力放回眼前這票美麗的千金小姐身上。 時機未到,他不能衝動,表現出任何破綻。

  「寰頤,你真的打算在花家待一輩子?」小姐們總是不避諱的提出各種問題。

  「我是花家的執事,這是趙家代代傳承的職位。」趙寰頤也總是這麼回應。

  「但是憑你的學歷與才智,可以做更遠大的事情,值得更好的工作。」小姐們總是勾著他,「我家的企業就很需要你這種人才,只要你點頭,薪水都不是問題。」

  是啊,總是如此,想挖角的人多得是,這總是令他莞爾,就算擁有高學歷,他的工作經驗也只有執事一職,這些人怎麼會對他如此寄予厚望?

  「我還是適合當執事吧。」他輕哂,只當花鑫一人的執事。

  「太浪費了,執事這工作誰都能當,你的才能根本發揮不了。」小姐們總是為趙寰頤抱屈,卻羨慕死花鑫。

  每次聚會總像挖角大會,先是千金大小姐這一批,等會兒還有一票總裁總經理的,從花天鬱遊說到許知儀,再到他身上,就是希望他辭去執事一職,去做「遠大」的事業。

  為什麼執事不能當做一個職業?

  他以前也有過迷思,父親的洗腦在他出國後就破功了,他深思過趙家世代的執迷不悟,為一個家族奉獻犧牲,只能說是愚忠,而且那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何必執著到幾代之後。

  但因為世代的洗腦總是相當成功,加上環境教育封閉,不似現在開放,才會導致這樣的傳承未曾改變。 當然也要感謝花家世代都很有良心,也與趙家人情同手足,才能相處至今。

  但現在是科技時代,信息爆炸,他原本就可以擁有自己想要的人生,不需要屈就於執事一職——雖然當個執事,絕對不會比運籌帷幄來得容易。

  執事絕對是個相當不容易的工作。

  要了解花家每個人的喜好,要適時知道應對進退,他得比花鑫背下更多的人脈關係,還得為她過濾工作、為她存錢、為她留心生活大小細節,包括辦生日派對、舞會,還有許多想像不到的細枝末節。

  他以此為樂,也深深佩服所有當執事的人。

  當然,他有自信可以在別的事業領域一展長才,但是為了花鑫,什麼事都可以緩。

  有時候盡心盡力照顧所愛的人,也是最重要的人生事業。

  「我也這麼認為。」一道突兀的女聲傳來,趙寰頤覺得似曾相識。 「把趙寰頤綁在花家,未免太暴殄天物。」

  幾個千金小姐面面相覷,回首看著穿一身艷紅短禮服的女孩,她盤起一頭捲髮,有一張嬌俏可人的容貌,皮膚細緻、雙頰紅潤,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在這場合閃閃發光。

  趙寰頤驚訝的望著走進的少女。 是那天就住花鑫的女孩。

  「你——」

  他心中有著說不盡的感謝之意,才要開口,少女卻忽然走上前,食指唐突的擱在他的唇。

  「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就別說了。」不顧一旁怨妒的眼神,少女一轉身,硬把他身邊的曾氏千金給擠開,親暱的緊勾住他,整個人幾乎貼了上去,「好久不見了,有想我嗎?」

  「小姐……」趙寰頤皺眉。

  「你忘了嗎?幹麼這么生疏?」她身材高挑,只矮趙寰頤一個頭。

  生疏? 他跟她當然生疏,從頭到尾也只有一面之緣,連名字都不知道。

  「請問你是?」其它千金沒見過這生面孔,不過看得出來這女孩年紀很輕,皮膚水嫩的緊。

  「我是余皓慈,大老的干女兒。」她語出驚人。

  所有女孩紛紛交換眼神——大老有乾女兒?

  連趙寰頤都一臉錯愕。 大老有這麼年輕的干女兒?

  「我才從德國回來,你們當然不認識我,但是……我跟寰頤可熟了。」余皓慈輕笑出聲,像女友般依偎著他,「寰頤,我打算請你當我公司的總監,你覺得如何?」

  「總監?」趙寰頤覺得非常不對勁,「我不明白。」

  「真是無情。」她堆滿笑容,大膽的貼上他耳畔,「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

  約定? 他赫然憶起那驚險的一夜,少女在花鑫命在旦夕之際,要他答應——對她言聽計從。

  他立即鎖眉,跟其它小姐致歉,緊接著將少女拉到一旁,刻意隔開其它人。

  「你是什麼意思?」趙寰頤大感不解。

  「你答應過我的,言聽計從。」余皓慈得意的揚起頭,「可別當過河拆橋的人喔!」

  「我不是那種人,但是……你的要求也不能太無理。」趙寰頤為之氣結,他當初怎麼會這麼莽撞的答應她。 「就答應你三件事。」

  「你以為是童話故事啊?三件事就像打發我?我們說的可是無條件的言聽計從。」余皓慈挑起一邊嘴角,「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在一起。」

  「什麼?」趙寰頤心臟快受不了了。 這女孩到底有什麼企圖?

  此時此刻,所有聲音也靜了下來,視線均投往同一個方向。

  穿著一襲鵝黃緞面花邊禮服的花鑫,與羅祈勳一同出現在二樓的樓梯口,她的笑容有點僵硬,挽著羅祈勳的手,眼神卻在下頭那一片人還中搜尋她心裡想的人。

  她應該要挽著寰頤的手出來吧? 為什麼祈勳會跑過來?

  連爸爸都跑來要她跟羅祈勳一起出席,這樣豈不代表她是他今晚的女伴? 花鑫心裡急了,好想趕快看見趙寰頤。

  樓下果然開始竊竊私語,對於羅花兩家的好事早有耳聞,今天連訣出席應該是確定傳言,花鑫原本就是美人胚子,配上成熟穩重的羅祈勳,站在一起還真是登對。

  站在樓梯下的趙寰頤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兩人的出現似乎是無言的宣告,他應該上前拉開羅祈勳的手,將花鑫搶回來。

  但是他卻動彈不得,因為這場合不適合,而他身邊這顆突然跑出來的不定時炸彈,更讓他措手不及。

  樂隊開始表演慢歌,花鑫與羅祈勳進入舞池,翩然起舞。

  花鑫在舞池中轉著,心神不寧的四處張望,為什麼寰頤不在,他人呢?

  怎麼可以放她一個人? 再這樣下去,全世界都會以為她跟羅祈勳在交往。

  「在找趙寰頤嗎?」冷不防的,摟著她跳舞的羅祈勳開了口。

  她倉皇的眼神飄移,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嗯?什麼?」

  「一刻看不見他,你就六神無​​主了。」羅祈勳泰然的笑著,「我剛剛敲門時,你滿懷欣喜的來開門,其實以為我是他,對吧?」

  花鑫抿了抿唇,幽幽別過頭,不知該怎麼應對。

  說是也不行,說不是又傷人,倒不如什麼都不說,沉默是金。

  「他是你的執事。」

  「我從沒把他當做傭人看待。」花鑫飛快回答,她厭惡大家拿身份上的差異做文章。

  「但他就是。」羅祈勳繼續不客氣說著,「你深陷其中,我是觀察者清,我只能告訴你,趙寰頤並不如你想像中的單純。」

  「不要說寰頤的壞話。」花鑫不悅的瞪向他,「你又不認識他,沒有資格這樣​​說他。」

  「是啊,要像你這樣跟他朝夕相處好幾年,才叫認識他嗎?」羅祈勳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帶著花鑫轉了個圈,「我認為你被他蒙蔽了。」

  「羅祈勳,再這麼說話,我就要生氣了。」她不客氣的開口警告。

  「我不怕你生氣,只怕你識人不清。我要你知道,我不是口說無憑之輩。」羅祈勳忽然將花鑫拉近身前,好貼在她耳邊說話,「我調查過趙寰頤了,他對你絕對不懷好意。」

  花鑫一時氣憤,想要推開羅祈勳,但是右手被捏得死緊,腰際也被扣住,根本掙脫不了,而音樂繼續奏著,羅祈勳輕而易舉控制她的身子旋轉,害她一點跳脫的空隙都沒有。

  「立刻放開我!」她又氣又急。

  「你是迷上他了?還是純粹的保護下屬?」羅祈勳絲毫沒有放鬆力量。

  「我說過我沒把他當成下屬。」花鑫難受的四處張望。

  寰頤呢? 寰頤沒有看到她身處險境嗎? 她不想再聽羅祈勳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又轉了個圈,她終於看見站在樓梯下的趙寰頤,才想要出聲,卻發現他身邊黏著一個冷豔的女孩,她正緊勾著他,兩人身體根本就黏在一起。

  那女孩是誰? 她怎麼沒見過? 為什麼跟寰頤這麼親暱?

  余皓慈當然注意到花鑫的注視,她忽而傾身,巴不得每一寸都黏在趙寰頤身上似的。

  「小姐請自重。」趙寰頤意圖推開她,怎料余皓慈雙手一攬,竟然環住他的頸子。 「你——」

  「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別忘了。」余皓慈鄭重的警告,「你如果不履約的話,我能救得了花鑫的命,也能收回來。」

  「別太過分,有些事是我無論如何不可能答應你的。」光是跟她成為情人就是第一件。

  「你不信我?別忘了是最棒的,我是大老的干女兒,大老的勢力有多大,你不會不知道吧?」她挑眉,「難道你要花鑫連上學都得小心,說不定會發生意外……」

  「余皓慈!」趙寰頤不可思議的瞪著她。 這女孩怎麼看都年紀尚小,怎麼會有這麼歹毒的心機跟蛇蠍心腸?

  余皓慈眼尾捕捉到花鑫注視的目光,立即大膽的捧住趙寰頤的臉,冷不防的吻了上去。

  「哇——」這一吻驚動四座,所有觀望的千金們紛紛倒抽了口氣。

  花鑫更是整個人當場傻掉,她正被羅祈勳箝制在舞池裡,期待著心愛的男人能前來解圍,結果他竟然跟一個陌生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

  她猛然怞出手,急著要往趙寰頤身邊衝去。

  「他一個月有數百萬的收入。」羅祈勳還是攔下了她。

  咦? 花鑫瞪大雙眼。 數百萬? 她不由得止住步伐,回首望著羅祈勳。 趙寰頤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收入?

  執事的收入一個月最多八萬,那是家族定的薪資。

  「你別胡謅。」她皺了眉,這人簡直胡言亂語。

  「他在其它地方開了賬戶,每個月固定有大筆錢入賬,如果不是你給的,那是從哪裡來的?」羅祈勳沉著聲問,他是真心為花鑫好。

  因為她太信任趙寰頤了,那份信賴與依賴超出主僕關係,七歲的差距​​並不算大,而趙寰頤優秀的外貌以及靈活的手腕,絕對能夠吸引像花鑫這樣少不更事的女孩。

  更別說他們朝夕相處,要影響她的思想,簡直輕而易舉。

  不會懷疑、不會調查,對他百分之百的信任,甚至愛慕,他沒有笨到看不出來,這幾次出來約會,花鑫言談間都是趙寰頤,而她總是心不在焉一直看手機,甚至急著回家……

  於是他託人調查趙寰頤,如果沒事則已,有問題的話,他就要保護花鑫。

  「我不知道……」花鑫腦子裡一團亂,那個黏著趙寰頤的女孩是誰還沒有答案,為什麼要扯出一個賬戶時間? 「你放開我!」

  急躁的她不顧形象,忽然尖聲喊了起來,這一聲讓其它人注意到了,紛紛對舞池投以異樣目光;但是她不在乎,羅祈勳也依言鬆了手,他知道花鑫要求找趙寰頤,不管是詢問或是對質,都會有個答案。

  只不過當花鑫走到趙寰頤面前時,一臉怒視。

  「她是誰?」她的口吻像極了大老婆在質問外遇的對象。

  「余皓慈小姐,大老的干女兒。」趙寰頤客氣的介紹著,早注意到花鑫來勢洶洶,「我們剛認識而已,她……」

  「剛認識為什麼吻你?」花鑫根本聽不下去,望著他唇上的口紅,她就渾身不對勁。

  「我不清楚,我想只是惡作劇。」他趕緊走上前,瞧花鑫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他必須趕緊安撫她。 「你先別氣,我再跟你解釋好嗎?」

  這是公眾場合,難道花鑫沒注意到音樂聲停了嗎? 所有的目光都在他們身上,連在「成人區」的許知儀跟花天鬱,都注意到這裡的詭異情況,擠開人群朝這兒走了過來。

  「怎麼能說是惡作劇?我是他的女朋友。」余皓慈揚聲宣布後,果然又引起一陣蚤動,「從今天起,我跟趙寰頤開始交往。」

  女朋友? 花鑫雙眼瞪得比銅鈴大,或都從眼底冒出來了。

  「你別胡言亂語。」趙寰頤多想一把推開她,但她是大老的干女兒,這勢力能忽視嗎? 她威脅花鑫的生命是真是假?

  「我說真的,他不但是我的男人,而且還即將到某知名企業擔任總監。」余皓慈自顧自的發表高論,「這麼好的人才綁在這里當執事,未免太浪費了。」

  「總監?你要辭職?」花鑫拔尖了音問。 為什麼之前都沒聽他提起?

  「我並沒有要辭——」趙寰頤緊握著拳,他自知走入一個陷阱,必須趕緊想辦法翻身,否則——

  「花鑫,你不覺得自己很討人厭嗎?這麼獨占寰頤一個人,以他的智慧跟財力,當個執事太可惜了。」余皓慈傾身向前,對著花鑫嗆聲,「反正你現在有羅祈勳照顧,何不放寰頤自由?」

  走過來的花天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他先是訝異於大老有個乾女兒,而趙寰頤竟然跟這幹女兒交往?

  一旁的許知儀卻保持高度懷疑。 寰頤成天都守在家裡,哪有時間跟外面的女孩談什麼戀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花鑫怒不可歇的緊握粉拳,「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

  「小姐,我們先上樓,請容我私下跟您解釋清楚。」趙寰頤恭敬的說著,一邊使勁將余皓慈的手給甩開,想儘速帶著花鑫離開。

  但此刻卻有個人影擋住他們的去向,用一種輕蔑的眼神盯著他。

  「在這裡講清楚吧,我們都有很多疑問。」羅祈勳不認識余皓慈,但是他感謝她的出現。 「你要離職一事花鑫卻不知情,你這傢伙好像在暗中做了許多事。」

  「我沒有要離開。」看見羅祈勳出面,趙寰頤也不甘示弱。

  「是嗎?我看余小姐說的斬釘截鐵。」羅祈勳望向余皓慈,她給予肯定的點頭。 「而且我們都不知道,原來你早就跟大老的干女兒在交往了……」

  趙寰頤張口慾言,余皓慈卻突然上前又抱住他,甜膩的笑道:「他可是保證對我言聽計從呢!」

  「余小姐,那時是因為情況特殊,我才答應的。你——」

  「是真的嗎?」花鑫簡直不敢相信。 剛剛寰頤親口承認他允諾這個辣妹,會對她言聽計從?

  趙寰頤逼自己冷靜,情勢變得太過詭異,這個余皓慈從一開始就是盤算好的,為什麼要這樣設計他? 是上次事件大老給予的懲罰? 還是羅祈勳的計謀?

  問題是,單純的花鑫根本無法靜下來思考這麼多事,她要是懂得什麼是冷靜思考,就不需要他這個執事了。

  「除了這件事外,我還想請你解釋賬戶的事。」羅祈勳忽然高舉起手,跟著有人走過來,遞上幾張資料。

  賬戶? 趙寰頤先是懷疑了下,瞬間領悟到羅祈勳所言。

  等等,羅祈勳私下調查他?

  「什麼賬戶?」花天鬱終於出聲,低沉嚴肅的聲線,讓附近圍觀的人主動讓出一條路。

  「花伯伯。」羅祈勳見到花天鬱,立即禮貌的頷首,「我調查出趙寰頤另有賬戶,而且每個月都有巨額進賬。」

  在花鑫拿過來之前,花天鬱先一步搶過來看,上頭的進出數據都是大筆金額,絕非一般執事的收入;花鑫急忙湊上前,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寰頤,難不成你也兼差?」她想到的只有這點。

  「我也去詢問了幾個人,花鑫,你記得Amanda嗎?」羅祈勳溫和的問著,花鑫愣愣的點著頭。 「你幫他們算命,收了多少錢?」

  「收……我沒有跟他們收錢。」花鑫這時已經渾然忘記家規,「他們是朋友,我是免費幫他們算的。」

  默不作聲,藏在人群裡的當家花天啟扯了嘴角。 就知道這丫頭會亂來,才讓趙寰頤盯著她。

  「但是他們說付了十萬元。」羅祈勳說出令花鑫訝異的事實,「是趙寰頤收下的。」

  「十萬?!」她不可思議的轉向趙寰頤,「你跟他們收錢?怎麼收這麼貴?」

  「不只是他們,很多人支付的費用都跟你說的不同……多出很多。」羅祈勳冷眼望著趙寰頤,這執事竟然如此盜取金錢。

  「怎麼會,可是我收到的錢應該是差不多的……」

  趙寰頤意欲解釋,但是羅祈勳卻再次打斷他的話。

  「花鑫,你有確實知道每次的收入嗎?因為我查證許多客人,他們都說在會客室時,趙寰頤都會向他們先收取一半的費用。」羅祈勳的人再遞上一台相機,「這都是去查證時錄的,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花鑫瞪著地板,她沒有做收支表的習慣,賬務都是寰頤在管理的,客人會把錢交給他,他每星期再把收到的錢轉進她戶頭里。

  「趙寰頤,你偷花鑫的錢?」花天鬱怒氣沖衝的對趙寰頤吼著,「你竟然利用她對你的信任,竊取她的財產?」

  趙寰頤沒有吭聲,也沒有反擊,反而是定定的望著低垂著頭的花鑫,她豆大的淚珠往地上掉,緊抿的唇在顫抖。

  「花鑫,看著我。」他溫柔誠懇的說著。

  淚水直流的花鑫是抬起頭了,卻沒有看著他,激動地指甲都嵌進掌心裡。

  「一切都是假的嗎?」她低泣著,「你只是為了我的錢,拿了我的錢後,就要離開我了?」

  她眼尾瞟向余皓慈,趙寰頤驚覺余皓慈的存在,對他實在不利。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寰頤這樣做事理所當然。」余皓慈偏偏上前跟羅祈勳示威,「而且你調查的東西要有證據,證明寰頤的錢是偷自於花鑫,說不定,這錢是她自願送給寰頤的。你喜歡寰頤對吧,花鑫?」

  「你能不能閉——」趙寰頤忍無可忍的慾驅走這瘟神般的少女,滿腔怒火的瞪著她,卻說不出一個字。

  他竟說不出話來?

  余皓慈正握著他的手,自負的勾起笑容,將他拉到身邊。

  花鑫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不顧一切的回頭就往樓上奔離。

  「花鑫!」羅祈勳擔憂的甩下要窮追猛打的對象,跟著追上前去。

  趙寰頤多想追上去,但是他不但口不能言,甚至動彈不得。 身邊的女人挽著他,把他往門口的方向帶去。 而他,竟順著她如此前進。

  「趙寰頤,你這樣對得起你父親嗎?」花天鬱咆哮著,「你怎麼能做這種事!」

  「我們走吧。」余皓慈根本不理睬狂吼中的花天鬱,就這麼高傲的挽著趙寰頤離去。

  趙寰頤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如同傀儡般被人拉著離開,直到坐入余皓慈的坐車後,突然失去知覺。

  失去意識前,他瞧見花鑫穿著鵝黃色禮服在黑暗中奔跑,他卻怎麼也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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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車子緩緩駛在濕透的柏油路上,又濕又冷的天氣讓街上幾無行人,連校園裡也不例外,偌大的學校,只剩下零星的學生們撐著傘跟狂風博鬥,疾步的往遮蔽物跑去。

  而那兒偏偏有個打著傘的女孩,無視於大雨的徐行,她手裡撐傘卻無心擋雨,小傘都被風吹得歪一邊了,斜雨打在她身上,她也不在乎。

  「停車。」羅祈勳讓司機停下,拿了把傘就趕緊下車,「你到門口等我。」

  關上車門,他急促的迎上前去,只可惜撐著傘的女孩雙眼無神,根本沒在意誰擦身而過,或是誰走近。

  大傘趕緊為女孩遮去狂亂的雨絲,羅祈勳心疼的望著她。

  「花鑫……」他接過她手上的袋​​子,「你都淋濕了。」

  「嗯。」她點了點頭,不怎麼在意。

  「抱歉我來晚了,因為會議延誤一點時間。」大手攬過她,希望多少給她一點溫暖,「我們先去找地方吃個飯吧。」

  花鑫還是點點頭寡言得嚇人。

  自從趙寰頤離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

  那個耶誕舞會成了心碎的舞會,也引起軒然大波,世代侍奉花家的趙家竟然有如此不肖子孫,趙老差一點就氣到中風。

  利用主人的信任,擅自對客人訂出高價,並且竊取一半金額轉入自己的賬戶,依照花鑫私下開業至今的進出金額,趙寰頤的賬戶已有高達數百萬的巨款。

  花天鬱極度的憤怒,事實上整個花家都很震驚,他們已經迅速尋求法律途徑,試圖解決此事,但目前尚無法凍結趙寰頤的賬戶,因為根本毫無有力的直接證據,而當事者也完全不願處理。

  花鑫被信任的人欺騙,感受到背叛的痛苦,整個人陷在低潮當中,如行屍走肉一般生活著,對什麼事情都不在意,而且毫無食慾,不能好好吃頓飯,整個人遽瘦五公斤,不管誰來找她,都沒辦法讓她心情好轉。

  這段時間,羅祈勳還是堅持守在她身邊,他耐心照顧她,相信她會有走出來的一天。

  那個趙寰頤從那耶誕舞會離開後,就對花鑫不聞不問,甚至趁她不在家時,回來收拾東西——還是派人回來收的。

  他知道花鑫鎮日以淚洗面,才驚覺他們之間的感情真的非常深刻,就因為相處日久,遭受背叛時心更痛。

  「今天想吃什麼?」羅祈勳永遠是這樣溫柔。

  「都好。」花鑫也總是虛弱回應。

  「總有想吃的東西吧?」他輕撫她的頭,那頭長發曾幾何時竟也一起失去光澤? 「不管想吃什麼,我都帶你去!」

  「我吃不下。」她甩開頭,往車窗外望去。

  羅祈勳嘆了口氣,都已經一個月餘,她學期都要結束了,為什麼還不能重展笑顏?

  「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趙寰頤已經離開了。」他忍不住說出口,「他的沉默與離開,證明了所有猜疑,他對你的好是假像,他只是利用你的名聲收取金錢,你還在等什麼?」

  「我沒在等什麼……」她還在等他,她自己明白得很。

  但為什麼寰頤的手機停話了? 為什麼他都沒有來找她?

  「我知道你從以前就被他照顧,但他都沒有顧念你們之間的情宜,目的只為了錢。」羅祈勳握住了她的手,「他傷你很深,可是你一直陷在裡面,但他不但不痛不疼,也毫不在乎。」

  「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事!」她忽然轉過頭大喊著,「不要再提了!」

  花鑫緊緊掐住自己的雙手。 她快受不了了,每個人都來安慰她,總是一直提到寰頤的名字。

  她的確想試著忘記,但是談何容易?

  大家都只認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而她飽受被親信背棄的痛,但他們不懂,她傷心欲絕是因為……趙寰頤假裝愛她。

  他怎麼能這麼做? 她看過羅祈勳的調查報告,發現大老那件厲鬼案件中,他竟跟大老重新談過價格,調高到一千五百萬元,五百萬入了他自己的賬戶……

  她在那邊出生入死,他竟然還想著賺錢?

  在她受傷之後,大老送來的五十萬治療費她也毫不知情,全被趙寰頤支手遮天。

  他對她表現出愛意時,心理在想什麼? 是否看出她對他的憧憬,索性利用這樣的情素,加強他們之間的羈絆? 進而讓她愛上他,不可自拔。

  她不懂為什麼寰頤要做到這個地步,就算她沒有愛上他,她對他一樣是全然的信任……不,說什麼傻話呢? 她正是因為一直以來都愛著他,才會如此信任他。

  多少年無條件的付出,換得她的怦然心動,風度翩翩的俊美容貌,加上無微不至的照顧,有多少女孩能夠不為他動心? 尤其當他只看著你一人,只呵護你一人​​之時。

  結果一切只是工作,他是個執事,一個或許不甘於只是個執事的優秀男人,他結識了另一個更有權勢,也更年輕美麗的女孩,還順道從她這兒收到資源。

  她這兒的資源是多麼龐大,無知的她連帳都不會記,再努力工作,存摺還是入不敷出,也從未認真了解自己的帳務狀況,就連爸媽都不一定會如此全然託付,但寰頤就是能讓她依賴無疑。

  他們暗中交往之後,她甚至連保險櫃的密碼都給了他。

  她想要幫助那對厲鬼夫妻繼續未竟的遺願,繼續出資幫助搞癌藥的研究,那對夫妻的研究結果,在臨床上其實仍有一定的效果,只是因為副作用,會讓病人痛不欲生,但只要改善這點,仍大有可為。

  保險櫃裡有許多別人送她或是傳下來的無價之寶,她相信賣掉之後,應該可以籌到不少錢,完成厲鬼夫妻的遺願。而今保險櫃被提領一空,這次不是留一半給她,而是連一點也不剩。

  花鑫再度潸然淚下,她嗚咽的哭了起來。 一旁的羅祈勳看了只有心疼,大膽的將她納入懷中,緊緊擁抱。

  花鑫沒有掙扎,她現在就需要一個能安慰她的懷抱。

  羅祈勳是溫暖的,他的守候與照顧她都明白,只是她無法再次心動,因為她的心已經隨著趙寰頤逝去了。

  多年的相伴,無形中累積的深切情感,還有這些日子以來的火熱激情,都在他的冷血絕情下葬送了。

  她不再相信誰了,什麼也溫暖不了她的心,爸爸說得對,她早該自立,被寵成這樣是寰頤的心機,讓她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才好控制。

  她必須堅強起來,回到該走的路,要變成獨當一面的花家人,更加潛心修行,鍛煉自己,聽從家族的安排,就不會再受傷害。 然後早點結婚,為花家生下子嗣,還可以免於被鬼嚇到的日子。

  多好,是吧? 她怎麼會如此執迷不悟,待在趙寰頤營造的舒適假像裡?

  「我會保護你的,放心好了。」羅祈勳用力的抱緊花鑫,他何嘗不心痛?

  「嗯……」花鑫空洞的雙眼掛著淚,她知道他會。

  羅祈勳是個好男人,因為那是爸媽喜歡的對象,他也的確真心為她著想,小時候的他就是非常溫暖的人,長大後也沒有變。

  既然誰都無所謂的話,嫁給羅祈勳並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反正嫁給寰頤的夢已經碎了,這個夢至今還嘲笑著愚蠢的她。

  「那我們回家好嗎?我讓廚師給你準備一點吃的。」羅祈勳親吻她的發頂,抬首交代司機回到花鑫家去。

  花鑫張開雙臂,主動環住羅祈勳貼在他溫暖的胸膛。

  只是這個懷抱無法令她安心或是愉悅,甚至也沒有心靈上的契合,但是她望著窗外,還是很卑鄙的想像自己正被趙寰頤抱著。

  雖然她比較喜歡把他的身子當椅背靠,喜歡整個人都被圈著,喜歡他吻著她耳畔,喜歡枕著他的肩膀接吻。

  淚水再度無法克制的滾落,她發現要愛一個人好簡單,要忘掉一個人卻好難。

  想恨,卻使不上力。

  「祈勳……」她幽幽出了聲。

  「嗯?」

  「我們結婚吧。」

  窄小混亂的辦公室裡,雜物堆積如山,只看得見辦公桌以及幾張椅子……桌上的文件也是四處散落,椅子上的人正努力看著文件數據,擰著眉相當嚴肅。

  穿著牛仔褲的少女輕快的走出電梯,電梯外是一大片斬新的OA辦公區。 護膜未拆,就連牆上也都油漆未乾,地板上鋪滿紙板。

  少女捏著鼻子,提著便當走進半掩的門。

  「哈羅!」余皓慈探出一顆頭往裡瞧,「我來送飯了。」

  「嗯?」趙寰頤抬起頭,只是瞥了她一眼。

  「真是冷淡,哪有人對女朋友這樣子的。」她不以為意的走進來,「你以前對花鑫就不會這麼冷淡。」

  「你怎麼跟花鑫比?」趙寰頤不客氣的說了句。

  「說的也是。」余皓慈一屁股坐上​​桌面,「我比較美麗,皮膚比較好,人也比較年輕,權勢也比較大,花鑫的確很難跟我比。」

  他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下來,桌子不是拿來坐的。」

  余皓慈吐了吐舌,跳下來前伸手怞過趙寰頤正在檢視的資料,「吃飯啦!」

  他雙手突地一空,也只能無奈搖搖頭。 這女孩比花鑫任性一百倍,而且根本不知人情世故,還非常的……怪。

  怪到理直氣壯,他完全沒辦法應對。

  「你今天又吃什麼?」趙寰頤搶先一步把她的中飯拿過來,打開來里面竟然只有一碗豆花,「你中餐吃這個?」

  「很有趣耶,這叫豆花!」余皓慈正經八百說著,彷彿在說什麼新奇的東西,「而且還可以加三種料不必錢,你看,這個是上次吃過的粉圓,這個是綠,這個是薏仁……」

  望著她煞有其事的解釋,趙寰頤實在忍不住笑出聲。

  她真的很怪,他不知道大老是去哪裡迸出這個乾女兒,但她就暗天生的怪胎。

  聖誕節那天他根本不記得後來發生什麼事,只記得自己不能自主行動,口不能言,甚至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來後竟然身在大老家,大老還派人前來要他安心,那兒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他回想起一切自是氣急敗壞,但余皓慈卻突然很認真告訴他,他的提議她接受,只要他為她做三件事情,就能夠抵掉上次的人情債,這一次趙寰頤非常謹慎,立了一堆前提,不讓她再造次。

  結果余皓慈卻一反在舞會上的難纏,只開了三個簡單的條件:第一是趙寰頤必須陪她到出國為止;第二是期間不得離開或是返回花家;第三是他必須建立自己的事業,資金大老會出,完全不需要擔心。

  趙寰頤一開始是拒絕的,他明白花家上下已經風聲鶴起,這當口應該是回去澄清解釋一切,而不是在這裡陪這個莫明其妙的女孩,擁有事業更是開玩笑,這豈不是更落人口實,擺明了他拿花鑫的錢去使用。

  不過余皓慈的一席話,卻忽然讓他驚醒。

  他不懂為什麼她要如此惡意陷害,甚至破壞他跟花鑫之間的情感,硬找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當情人,又有何益處? 而且在公開場合大膽表示,他予以拒絕,她卻不覺得尷尬?

  結果余皓慈卻只是無所謂的聳肩告訴他,「因為我喜歡你啊,至少我敢說。」

  至少她敢說。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他的痛處。

  因為他不敢說。 他喜歡花鑫時不敢表現,他愛著花鑫時也不敢逾距,就連他們終於兩情相悅,能夠耳鬢斯磨之際,他還是沒有對外做出任何表示。

  明知道外牆有虎,羅祈勳更是虎視眈眈,每個人都意圖搶走他懷中的女人,結果他卻什麼都沒說,也知道花天鬱對他開​​始感冒,花家勢必選擇門當戶對的對象,就連許知儀還託他幫忙挑選未婚夫了,他還是半句不吭。

  困難重重早知道,卻遲遲沒有行動,如何讓花家接受他,如何以執事的身份獲得花鑫,這些都是重大關卡,結果他花時間跟精力在愛著花鑫,卻沒有做出真正愛她的行動。

  所以他答應了余皓慈。

  陪伴她是履約,自行創業是證明自己的能力,否則依照花氏族庭的舊習,他再有能力,花鑫再如何愛他,他們這輩子只怕永遠也無法在一起,更別說他現在簡直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余皓慈為他打開便當盒,他指定要吃三寶便當,所以才能有份正常的午餐,否則只怕連一塊排骨都能當午餐,之前還有過一個水煎包,一盒爆米花跟一盤海帶當午餐的記錄。

  「我說你……真的喜歡我?」趙寰頤滿腹疑問,因為余皓慈真的只要一個人陪。

  「喜歡呀,超喜歡的!」她每次眼睛都瞇起來說,「你們兩個我都好喜歡!」

  「我們兩個?」什麼時候多一個人?

  「就是你跟花鑫啊!」余皓慈說得理所當然。

  他跟花鑫? 這句話余皓慈之前從沒講過,但是她的口吻說得好像……好像她認識他們很久似的。

  「我們之前見過嗎?」

  「哇,好甜喔!」余皓慈根本沒在聽他說話,「你有吃過豆花嗎?很好吃耶!」

  「嗯……很好吃。」趙寰頤無力的嘆口氣,余皓慈就是這樣,一個很怪,怪到沒吃過便當,沒吃過面,好像什麼都沒吃過的人。

  從他被帶回大老家開始,她簡直就是現代版的劉姥姥,什麼事都很新奇,什麼事都是驚喜,一點都沒有在耶誕舞會上那副機車狐狸精的模樣。

  「你到底是……為什麼要做這些事?」這真的讓趙寰頤困惑極了,「既不是真的喜歡我,也不是刻意要破壞我跟花鑫,但是你卻又……」

  「因為你們很有趣。」余皓慈忽然認真說道:「先是明明喜歡卻都不敢講,然後互相試探對方的心意,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卻只考慮當下的事,真是幸福到好天真。」

  趙寰頤停下筷子,為什麼余皓慈每一個字都像針似的,刺得他全身不舒服?

  「我們忙著在一起。」他說了個很虛的理由。

  「是啊,所以……」余皓慈「叭」的一彈指,「一下就被毀掉了。」

  「你……」趙寰頤怒火竄了上來,擰著眉瞪她,這女孩有時候白目,有時候說的話卻讓人怒不可遏,「那是誰害的?」

  「自己城堡防衛這麼弱還那麼大聲?」余皓慈托著腮,一臉無辜望著他,「賬戶是你搞的又不是我,保險箱的錢也是你去領出來的,什麼事都不講清楚,以為船到橋頭自然直。」

  再一次,趙寰頤​​深深覺得自己又被諷刺了一頓。

  但是他不可否認,因為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大意疏忽。

  就拿賬戶的事來說,他應該要說的,不是對花鑫先說明,而是對花天啟,花鑫自己私定的收費標準太低,就算尚未成為花家的當家,那種價格是夜市價,實在端不上檯面,有失花家靈媒的尊嚴。

  原因就在於花鑫實在同情心太過氾濫,有人可能窮慘卻被厲鬼上纏身,有人生活不順是受前世債糾纏,有人不小心被鬼跟到……

  總是有人很可憐,所以價格太高,就幫不到他們,為此價目表總是一修再修,等到修到很低之後,花鑫就會接著上演熱心助人外加被騙的戲碼,有關於此,他必須想出一個周延的方式,保護花鑫的血汗錢。

  因此他順利說服花鑫讓他處理一切大小工作事宜,所有CASE都由他安排,這件事非常容易,因為花鑫本來就不擅長,然後她依舊依自己喜好訂她的價目,但是所有客人,都必須按照花家原定價目收費。

  他相信真的有能力不足的人,但如果每個人都這樣哭求,真的什麼事都做不了,坊間也有許多靈煤,他們可以試著去找自己能力所及的對象,而不手是打找獨背家負制著作重大使命的花家靈媒。

  真的硬湊出錢來的人,他也沒有通融,一概收取費用,但事後會給予此人匿名的幫助,相信善良的花鑫亦希望如此,所以他努力做到最好。

  而所有案子的委託金,他將一半存起來,這些錢他一毛都沒有動過。 因為那是花鑫的存款,而花家規定不能私下接案,他自然替花鑫將這筆錢好好收著,一方面不讓她隨便花掉,一方面也為她幫花家保密。

  他真的把那筆錢當成花鑫的,未來等她獨當一面,成為下任當家後,她便可自由運用。

  其實看賬戶收支就能窺知一二,那個賬戶,根本只進不出。

  至於保險箱一事,當花鑫提出要把裡面的東西全賣掉,拿去資助搞癌新藥時,他差點沒昏倒。

  那些東西要真的全拿出來賣掉,別說花天鬱氣死,只怕花天啟會先號召一堆孤魂野鬼把花鑫給嚇死,絕不可能輕饒她。

  裡頭都是花家的傳家寶,以及政要送的無價之寶,搞癌藥不是他們該關心的範圍,他以為應該先以照料厲鬼夫妻的遺孤為優先才是。

  花鑫的大愛氾濫,他如果不及時把那些東西取出並另找一處藏好,只怕她一沖動就真的全變賣光了。

  這一切都是為了守護花鑫,這是他愛的表現,沒有人知道,現在也不會有人理解,這份愛已經被曲解成心機城府與意圖不軌,辯解不過是多費唇舌。

  思及此,趙寰頤都會有種深深的無奈與懊悔。

  「為什麼我覺得你什麼都知道?」趙寰頤看著眼前快把豆花吃完的余皓慈,她將他留下,似乎也是為了給他一個反攻的機會。

  「嗯?」余皓慈微微挪開豆花,用力眨眼裝無辜。

  「算了,這樣也好。」趙寰頤細細沉吟著,「這是我的機會,要光明正大的得到花鑫,讓花家都能認同我……」

  余皓慈放下碗,跟孩子般恬恬唇邊的蜜汁,她現在處於樂觀的狀態,一臉事不關己的笑容。

  「你還得重建花鑫對你的信任。」她好心的補充一下,免得他忘記。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趙寰頤微微一笑,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不是我要催你,速度得快一點喔。」余皓慈懶洋洋說著,「我今天聽乾爹說,花鑫好像要跟羅祈勳結婚了。」

  趙寰頤才咬下一口鴨腿,頓時凝結。

  結婚? ! 他才離開不到一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 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過年前完婚,剩來到幾天了。」余皓慈這才在飲包裡翻著,終於抽出一張紅色喜帖,「登登!很香的卡片喔。」

  趙寰頤迫不及待搶了過來,果然是紅底燙金,傳統的古式喜帖……花鑫與羅祈勳?

  有沒有這麼趕? 花鑫到底在想什麼,難道傷心之餘,這什麼都不管了嗎?

  「我要打電話給花鑫!」趙寰頤慌張的伸出手,他的手機已經被余皓慈控管。

  「不、行!」她斷然拒絕,「你還是趕緊認真的向世人證明你的愛,以及你有能力給花鑫幸福吧,今天晚上要陪我去逛夜市喔!」

  「逛……都什麼時候了,還逛夜市?」趙寰頤簡直是氣急敗壞。

  「我想吃臭豆腐鍋,那好像很好吃……喂,不許動!」余皓慈忽然站起身,硬是往趙寰頤身邊的空氣打了一下,「那是別人的食物,誰准你動的?」

  趙寰頤看著她怪異的舉動,動都不敢動,眼尾瞟向自個兒空湯湯的右邊,剛剛余皓慈那一擊還真的像是打到了誰,怎麼好像離他非常的……近?

  問題是,他看過去什麼都沒有啊。 這位余皓慈,好像跟花鑫是一掛的,擁有特殊的能力?

  「反正就是這樣,我也想看看,花鑫究竟愛你有多深。」余皓慈悠哉的背起包包,「如果她誰都能嫁的話,那麼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過而而。」

  趙寰頤不悅的蹙起眉頭。 余皓慈不懂,花鑫是脆弱的,她的逃避功夫一流,像現在這種絕望傷心的時候,不管誰說什麼,她只會點頭。

  只要讓她不要再去想悲傷的事,她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花鑫啊花鑫,請一定要相信他,千萬不能就這樣嫁給自己根本不愛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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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56: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許知儀拖著一襲深棗紅色的長禮服,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著,緊身的禮服襯出她曲線玲瓏的體態,她正絞著雙手,不停來回踱步,化妝師幾度欲找她補妝,都被她拒絕。

  「知儀,你怎麼了?」花天鬱倒是一身西裝筆挺,顯得容光煥發。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你去看過鑫兒了沒?!」提到這個,她就一肚子火。

  「鑫兒?看過啦,她穿白紗真是美麗。」稍早之前去瞄過了,穿著純白婚紗的花鑫靜靜的坐在椅子上,淡淡微笑就足以迷倒眾生。

  「你實在是……只挑想看的看嗎?」做母親的許知儀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看著表,「羅祈勳都快到了,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在等誰嗎?」花天鬱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我去問問新來的趙……趙什麼,你要找誰,名字給我。」

  趙寰頤一走,空下職位,當年第二順位的執事人選,立刻調到花鑫身邊來。 同樣是趙家子孫,之前服侍於上代的花家老么,花天鬱的麼弟。

  許知儀回眸一瞪,「我是在等趙寰頤。」

  「趙--什麼?」花天鬱聽了氣急攻心,「你在等那混小子?」

  「對,不只是我在等,花鑫也在等。」她倒不避諱,「你自己去看看你女兒,兩眼無神,魂魄不知飛到哪,今天就算叫個啊貓啊狗來,她也照嫁不誤。」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今天是鑫兒的大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一提到趙寰頤,花天鬱都一肚子火。 「羅祈勳是她自己選的,我們也覺得是個好男人,他又真心喜歡鑫兒,鑫兒嫁他不會有錯的。」

  「是啊,家世好,人品好,長得又好看,待鑫兒又好,這些我都挑剔不了。」許知儀也同意老公的看法,「只是,有誰問過鑫兒喜不喜歡?」

  「這麼好的男人,她當然喜歡。」花天鬱回得理所當然,「提出結婚的是她,要求速戰速決的是她,指名羅祈勳的也是她,她哪會不喜歡?」

  「那是因為她哀莫大於心死,既然不嫁寰頤,那麼嫁給她都無所謂了。」知女莫若母,許知儀清楚得很。 「她在責備自己不聽我們的話,太過信任寰頤,所以急著要修正錯誤。想趕緊結婚、生子、獨當一面,早日成為當家!」

  「這有什麼錯?這是早該發生的事,都是大家太寵她了。」花天鬱倒是樂見其成。

  「是啊,就算她為此嫁給不愛的男人,你也無所謂?」許知儀冷哼一聲,「當年我到底是怎麼看上你的,真是瞎了眼了我。」

  「你……你這話扯到哪裡去了?我們當年可是熱情如火,沒人逼你嫁吧?」花天鬱喊冤。 說著說著,為什麼又說到他頭上來了?

  「是啊,倒霉的是鑫兒,我們兩人因愛結合,而她對羅祈勳充其量就是喜歡,根本還不到熱情如火的地步。」

  這話她已經跟鑫兒說過八百遍,但女兒總用無神的雙眼笑著說,沒關係,她要嫁,女人就該嫁給一個愛自己比較多的男人,總比付出情感卻被背叛來得好。

  「有喜歡就可以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花氏夫妻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著,走廊上淨空,傭人都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踩到地雷,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還是有人大步走上前來。

  花天啟老遠就聞到火藥味。 這一對是怎麼了? 都幾歲的人了,還大剌剌的在廊上這樣鬥來鬥去? 給賓客聽見了還得了。

  他靜靜的靠在樓梯扶欄上。 其實,他覺得知儀說得對。

  如今的花鑫已經是一具空殼,根本什麼都不在乎,在醫院時他就注意到趙寰頤在她心裡的地位非同小可,只是沒想到會愛得如此深刻。

  這些日子他逼問宅里的傭人才知道,原來花鑫出院後,兩人的感情竟急遽升溫,從主僕成了情人,一旦愛了,就很難再收回來。

  就是如此,花鑫才會痛不欲生,因為趙寰頤是她的愛人,不僅僅是一個執事。

  嫁給羅祈勳只是逃避,一來可以讓自己不再留戀趙寰頤,二來也算贖罪。

  只是終身大事怎能拿來贖罪? 花家的確需要門當戶對的家族,但至少大家都是經過真切的愛戀而結合,名門政要如此之多,哪怕找不到對象?

  偏偏趙寰頤是個執事,無法改變他的身份。 趙家一直以來,都在花家的庇護之下,像是孿生兄弟,卻沒有血緣關係。

  再像兄弟,依然不是兄弟,趙家世代都是管家,以舊時說法而言,便是世代的奴僕。

  縱使現在門第之見淺薄,花鑫還是不能輕易嫁給門不當戶不對的對象,這關係到勢力的平衡,擁有靈媒力量的她,背負著重責大任,婚姻大事絕不能隨便。

  為什麼偏偏是寰頤? 當年就該想到,年紀相近的男女,長年相處要怎麼不檫出火花?

  「好了,你們小聲點,怕全世界都聽不見嗎?」眼看著這對夫妻都要打起來了,花天啟終於開口。

  「二哥……」花天鬱還氣呼呼的,「你聽聽知儀說什麼!」

  「都聽見了。」他舉起手,拉出停戰線,「我也認為寰頤會來。」

  許知儀喜出望外,有人站在她那邊呢。 「二哥也這麼認為?」

  「二哥,你怎麼跟知儀一樣?寰頤那小子來做什麼?他讓鑫兒這麼傷心,還捲款逍遙,要是敢來,我絕對不放過他!」

  「他現在是大老的人,要真走進花家大門,我們還得保持禮貌,你能怎樣?」花天啟就事論事,他不是沒有打探過趙寰頤的近況。

  至於大老的乾女兒是怎麼來的……嗯,說也奇怪,到現在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包括大老自己。

  花天鬱哼了好幾聲。 沒錯,他萬萬沒想到趙寰頤那小子這麼陰險,玩雙面手法,一方面對花鑫體貼入微,一方面又跟大老的干女兒在一起,現在盜款的事東窗事發,卻立刻又有支持者,而且後台很硬。

  「寰頤的事不能單看表面,我也查過那個賬戶,所有錢都是只進不出……若想據為己有,依照寰頤的聰明才智,他會用更完美的方法,而不是用自己的名字,開個賬戶擱在那兒啟人疑惑。」

  「我也這麼認為,我覺得必須聽他解釋,雖然他一直沒有出面,我還是相信他。」許知儀忽然嘆了口氣,「而且他對鑫兒的感情不是假的。」

  她也算閱人無數,寰頤看鑫兒的眼神有多熱切,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說這些做什麼?鑫兒就要嫁給羅祈勳了,說再多也是枉然。」花天鬱堅持他所堅持的,「不管是不是誤會,或寰頤做了什麼、沒做什麼,他跟鑫兒永遠不可能!」

  身份上的差距,誰也越不過。

  許知儀聞言,只能難過的低首。 老公說得沒錯,這是跨不過的藩籬。

  「賓客差不多都到了,請各位下樓打個招呼吧。」新任執事已在一旁靜候多時,好不容易怞了空趕緊提醒。

  新任執事走馬上任,對花鑫的一切戰戰兢兢,即使之前曾服侍過花家老么,但那是個自由自在亳無壓力的環境,跟服侍下任當家截然不同。 他尚未習慣就得立即應付這場盛大的婚禮,壓力大到整個人繃緊神經,面對花天啟時,甚至望而生畏。

  就算花鑫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女孩,但下任當家就是下任當家,這執事的責任不好扛。

  其實,他第二名當慣了,也好希望趙寰頤快點回來啊!

  花天啟重重嘆口氣,旋身往樓下走去。 許知儀不捨得回眸望向走廊盡頭的新娘房,花天鬱扯扯她的手,示意她也一同下樓去。

  這是女兒的決定,說不定真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緣份這種事,誰知道呢?

  一干人等都下了樓,移駕宅邸的前廳,雖然只是迎娶的儀式,但花家的人脈廣,邀請觀禮的賓客還是不少。

  而此時,一個女僕站在通往花園的後門,確定四下無人後,將門鎖個開了。

  她一打開鎖,就佯裝無事的端著水往廚房走去。

  所有人都在前頭忙碌,後頭靜寂無聲,門悄悄地被打開,一個人影鑽入,謹慎的落了鎖。

  西裝筆挺的男人小心且迅速的移動,穿過樓梯下方,再次確定無人後,飛快上樓,疾步往廊底的房里而去。

  房裡坐著心如槁木死灰的新娘,她呆然坐著,宛如雕像般動也不動。

  花鑫抬眼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穿著她曾憧憬的白紗,果真像故事裡的公主一般,美得不可方物。

  但是她幻想中的另一半,是趙寰頤,一直都是他。

  明明發誓要徹底忘掉他,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嫁給真心待她的羅祈勳,必定不會再失望。

  可是為什麼她好想見趙寰頤一面? 她現在就想見到他!

  她想衝進他的懷裡,狠狠吻著他,然後他們可以纏綿熱吻,吻到她暈眩為止。

  明明該是她最討厭的人,卻仍牽絆她的心。

  花鑫激動地站起身,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吶喊。

  這太不公平了,對她、對羅祈勳都是,她想要就這樣跑出花家,去找寰頤問清楚明白。

  若從前面絕對逃不了,但可以從後門,她有密碼可以開掉牆上的高壓電電源,翻過牆去,到大老家找寰頤。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相信,只要把那個叫余皓慈的趕走就好。

  才要轉身,她突然聽見了開門、關門聲。

  這讓花鑫嚇了一跳。 是誰進來連門都不敲? 爸爸? 還是媽咪……

  她緊張地站起身,試圖平復心情。

  「是誰?」她沒有回身,可白紗遮去了她的視線。

  悄悄從鏡裡望向身後的房門,可以看見西裝打扮的削瘦身影,這讓花鑫皺起眉頭。 不管現任執事是不是趙家人,但除了寰頤外,任誰都不許沒敲門就進來。

  「趙執事,你不知道進來要敲門嗎?」知道是新執事後,花鑫就沒在怕了,她努力地轉過身子,只可惜蓬裙嚴重妨礙她的行動,「你……」

  一股力量忽然拉過她,瞬間將她抱滿懷,花鑫大吃一驚,接著感受強而有力的手臂正緊環著她。

  她大雙眼,原本急著推開,卻在瞬間停下動作。

  這懷抱竟和她如此契合!

  這肩膀、這手臂、這圈著她的熟悉力道,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再也隱忍不住,用力回擁了這抱著她的男人。

  「寰頤……」她的哭聲如此委屈,讓趙寰頤聽了都心痛。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讓你孤單這麼久。」他抱得更緊,「我很想跟你聯絡,但是手機在皓慈那邊,這是我跟她的約定,不能違背。」

  「皓慈?」花鑫難受的閉上眼。 他們已親密到互叫名字了。

  「我跟她之間真的沒什麼,她對我而言像是妹妹般的存在。」趙寰頤趕忙解釋,「你一定得相信我,我才能跟你好好解釋。」

  「我……相不相信你一點都不重要。」花鑫哽咽的環住他的頸子,「我好想你、我好愛你,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花鑫……」趙寰頤痛苦地吻著她的臉頰。 他聽得出她有多難受,她的痛苦同等於他的,幾乎揪痛了他的心,快要無法呼吸。

  吻落上彼此的唇,他無法忍耐的吻上純白的新娘。 花鑫帶著淚水享受久違的熱吻,這個吻只是把她的心帶得更遠。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無論寰頤做了什麼,她都會愛他一輩子。

  「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趙寰頤克制奔放的情感,離開他柔軟的唇瓣,「你仔細聽好,我賬戶那些錢是為你存的,因為你太會花錢了,價格也訂得太低,我必須想辦法保護你的財產,才會那樣做……我一毛都沒提領,你一查就會知道。」

  她太會花錢? 花鑫瞪圓雙眼,但隨即心虛地縮了下脖子,了解他說的是事實。

  「保險箱的東西我不能讓你拿去亂用,你同情心氾濫是一回事,但花家的傳承寶物不能賣,我們要做的,應該是照顧厲鬼夫妻的孩子,而我早已經匿名捐款過去。」他繼續解釋,「保險櫃裡的東西,我另外開了一個保險箱存放,我暫時不會還給你,我想,我還是將這些東西交給現任當家比較適合。」

  「那……余皓慈是什麼人?」花鑫眨了眨淚眼,淚水被一顆顆擠了出來。

  她聽完了解釋,結果發現心底在意的還是那個辣妹,比錢更在意。

  寰頤說什麼她都信,因為他回來了,在明明可以帶著錢,擁著辣妹去逍遙過日子的情況下,他為了她回來了。

  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她是大老的……奇怪乾女兒,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其實是來幫我們的。」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余皓慈對食物比對他的興趣大太多了。 「她是為了讓我有機會離開你,離開執事一職,好好思考我們的未來。」

  「我們之間的未來?」花鑫雖然不太懂,但他一席話,卻讓她感動得又哭了起來。

  好高興,寰頤的未來中還有她。

  「我是執事,你是花家下一代當家,這道身份藩籬無論如何都跨不過去,我如果沒辦法成為跟你門當戶對的人,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姓羅的。」趙寰頤緊緊握住花鑫的雙手,「我打算創立投資顧問公司,從零開始,直到花家能認同我的那一天為止。」

  「離開……你拿什麼創業?」

  「大老會幫我……是因為皓慈的關係他們是我的投資者。」不過,那也是因為他具有投資價值,否則大老怎麼可能輕易出資。

  花鑫哽咽不已。 這表示他不會回來了? 因為他將不再是花家的執事,離開這裡,離開她的身邊……

  「我……我跟你走。」她忽然雙眼一亮,「對,我也要離開這裡,跟你在一起,我可以繼續我的靈媒工作,也可以幫你……還可以幫你靈佔事業。」

  趙寰頤訝然的望著花鑫,他今天來這裡,當然是為了阻止她嫁給羅祈勳,並且盡其所能的解釋自己的清白跟對她的愛意,其它暫時無法預料。

  他原本的計劃是希望花鑫出面拒絕婚事,只要沒嫁給羅祈勳,一切來日方長。

  而目前只能讓她等,等到他成為足以配得上她的那一天,他發誓會用最短的時間達到目標。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從花鑫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她是個從小被呵護在掌心的大小姐,眾人寵愛,未來更將是靈媒世家的繼承者,這樣地位的女孩,竟願意紆尊降貴的跟他離開?

  趙寰頤感動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算花鑫天真的以為外面的生活跟家裡一樣舒適也無所謂,至少她願意為了他做出這樣的犧牲。

  他二話不說再度擁抱她,這一次得讓她錯愕,抱得她快不能呼吸。

  「寰頤……抱太緊了。」花鑫手抵著他,喘不過氣。

  「我太高興了,我沒想到你願意為了我如此犧牲。」他用力吻著她的唇,「你不但相信我,還願意拋下一切跟我走……」

  「因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花鑫抹了抹淚水,「大家說我笨也無所謂,你只是執事也沒關係,對我來說,你就只是寰頤,我深愛的人。」

  趙寰頤幾乎快哭出來了,他捧著她的嬌俏的臉頰,深深在額上落下一吻。

  「嫁給我。」他突如其來柔聲開口求婚。

  花鑫訝異的倒怞一口氣,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發現自己身著白紗,跟前是俊帥的趙寰頤,這一切跟她的夢想完全相符。

  「我願意。」她笑開了顏,踮起腳尖啾了他一下。

  小兩口相視而笑,趙寰頤眼眶泛濕。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花鑫教他如此感動莫名,怎能不落淚?

  「時間快到了,我得趕緊換衣服。」花鑫瞬時活力充沛,開始把手套拔下來,「寰頤,你幫我把拉鍊拉開,挑一套好走的便服出來。」

  「是。」趙寰頤熟練地上前為她解開拉鍊,然後專業的走到衣櫥去,連三秒都不必,就搭配好整套褲裝,順便還提過一雙平底雪靴,這樣跑起來比較快。

  「頭紗別拆了,換衣服就好。」既然花鑫願意跟他走,他絕不會再扔下她不管。

  「你跟那個余皓慈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花鑫忽然又開始發問。

  「什麼都沒有,你如果要問我她的目的,我到現在也搞不清楚。」趙寰頤走到門邊,注意著門外的舉動,「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我的公司,成天只知道吃。」

  「大老為什麼會有像她那樣的干女兒?」認識大老這麼久,連二伯都不知道,這太詭異了。

  「她是個謎……噢,她跟你是同一掛的。」趙寰頤挑了挑眉,「就是她也看得見……那些。」

  「真的嗎?」這一刻,花鑫突然覺得對余皓慈很是好奇。

  反正寰頤沒跟她在一起,她也不是來搶寰頤的,她就無所謂了。

  迅速換上衣服,花鑫還拿出一個大包包,把存摺、印章、身上的珠寶飾品全都往裡塞,然後是化妝品、帽子……

  「花鑫,走了。」趙寰頤忍不住喚她,「你不是要搬家……」

  「可是還有好多東西沒拿。」她不依的說著,伸長了手往床邊去。

  趙寰頤原本想阻止,發現她想拿的,是那三隻仿冒又醜不拉幾的娃娃。

  那是上次在夜市時,他夾給她的娃娃。

  臉上泛出微笑,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將對他不離不棄。

  而他,將是她永遠的執事。

  「等等!」都要出門了,花鑫忽然往桌上扔出水晶骰子,「東方……一路朝東,我們可以順利離開。」

  「東……花園的方向的確是東方。」趙寰頤百分之百相信花鑫的靈佔,神準無比。

  趙寰頤悄悄打開門縫,樓梯口站著女傭們,她們拼命招手,示意現在是Safe狀態。

  時辰未到,所有人都還在前頭寒暄,加上花鑫化好妝後,就嚴令任何人皆不准接近,後棟現在正上演空城記。

  花鑫又不知道在忙碌什麼,最後一刻才被趙寰頤往門外拉。

  他們在傭人們的護送下,一路下了樓梯,關上牆上的高壓電,穿過花園,隨後還有不知誰準備好的梯子,方便花鑫爬上爬下。

  「有夠慢的!」附近停了一台有夠醒目的紅色跑車,余皓慈探出車窗嚷著。

  「噓——」趙寰頤比了個手勢。 叫這麼大聲是想引人注意嗎?

  花鑫看見余皓慈有點尷尬,也不知是打招呼好還是不打招呼好,最後選擇點頭。 她真的沒想到接應的人,會是她詛咒好幾夜的余皓慈。

  咦! 就在臨上車之際,花鑫突然停下腳步。

  「花鑫?」趙寰頤車門已打開,她卻停著不動。

  「等……等我一下。」

  「時機緊迫啊!」萬一現在有人進去叫她,豈不東窗事發?

  「可是……」花鑫倉皇的望著他,又轉過頭去,拔腿奔了過去,「再等我一下!」

  「花鑫——」趙寰頤一顆心七上八下。 她又怎麼了?

  甩上車門,他急忙的追著花鑫,她早已蹲在牆垣邊,伸出的手微微顫抖,趙寰頤瞬間瞪大雙眼,他明白花鑫為何而停了。

  那裡只怕有個鬼魂。

  「你在這裡很危險,這間屋子的牆上都施有咒法,不小心就會魂飛魄散。」花鑫望著一個佝僂老者,是個連站都站不穩的靈體,「你記得你家在哪裡嗎?」

  老者像與地面同化似的,無法言語,只是用哀怨的眼神望著花鑫。 她抿了抿唇。 是失智且意外身亡的爺爺嗎? 這可怎麼辦才好……

  嗚,她還要再靠近嗎?

  花鑫都快哭出來了,全身抖個不停,再往靈體的胸口探去;身後的趙寰頤照慣例拉起無形警戒線,一邊留意四周,一邊注意宅邸裡的動態。

  「我只是看一下,沒關係的喔……」花鑫這麼說著,嚇得犯冷的小手總算把鍊子拿出來。

  上頭果然寫著老爺的名字跟地址,她鬆一口氣的漾起笑容,瞬間為爺爺開了條路。

  「爺爺,看見了嗎?那棟屋子?」她指著長路盡頭,「裡面有吃的喔,快點過去,有好多好多熱乎乎的食物喔。」

  「餓……」爺爺忽然說了聲,望著那屋子,怎麼看怎麼眼熟。

  然後,靈體邁開步伐,一拐一拐的朝著屋子走去。

  同一時間,刺耳的警報聲響徹雲霄——

  趙寰頤被嚇得震了一下,慘,東窗事發了!

  他多想過去拉花鑫,但是她還在發抖,眼神盯著遠方,手指還懸著,表示事情尚未結束。

  不管警笛聲多刺耳,花鑫還是專注的為亡靈引路,而趙寰頤也不動聲色當她最佳的守護者。

  一直到亡靈進入屋子裡,花鑫終於大大的鬆了口氣,垂下雙肩,「好了,我們快走——」

  她才旋身,余皓慈冷不防就站在她面前。

  她發出驚叫,專注守護她的趙寰頤也嚇了一跳,不解余皓慈是何時湊近來的。

  「就是這個……原來掉在這裡了啊!」余皓慈漾起美麗的笑容,說著沒人聽得懂的話。

  詭異的是,她全身都在發光。

  這是連趙寰頤都瞧得見的異象,余皓慈的身體周圍泛著白光,纖手擱在花鑫的鎖骨附近,一臉欣喜若狂。

  「唔!」花鑫忽然感到有東西自體內衝出,這股衝擊讓她下意識搗住胸口。

  趙寰頤立時衝了過來,擋在她們兩個女人之間。

  「你在做什麼?」他把花鑫拉到身後,一把推開余皓慈。

  「呵呵……」余皓慈手上竟拿著一個泛著粉色光芒的心形物,「找到了!」

  咦? 花鑫嘴巴張得好大,立刻拉開自己的T卹,往鎖骨一看——

  她的心形胎記不見了!

  「我就說,我最喜歡你們兩個了,嘻……」余皓慈愉悅的在原地轉了起來,「慈悲為懷的寶物就落在你身上!」

  花鑫原本困惑非常,但是隨著余皓慈的變化,讓她不由得訝異的瞠目結舌——這個女生不是人。

  余皓慈的身形逐漸模糊,趙寰頤不可思議的望著她逐漸消散的身影,繼厲鬼之後,他又再次見證不可思議的景象。

  「請繼續保有良善之心,積善之家,必有餘慶。」

  空中隱約傳來她的聲音,花鑫整個人都呆住了,她看見的是像精靈般的人,升飛上天。

  兩個人像木頭一樣呆站在路上幾秒鐘之久,還是趙寰頤最先恢復神誌。

  「你等等再跟我解釋那是什麼。」他拉過了花鑫,「先走再說!」

  「噢,好!」她根本還回不過神,一徑跟著鑽進了車子裡。

  幸好鑰匙還插著,在花家上下亂成一團之際,後門的紅色跑車迅速揚長而去。

  而一牆之隔的後花園,一道人影從濃密的樹叢中步出。

  只見高大的羅祈勳一臉笑意,好整以暇的收好梯子,該是他退出的時候。

  「新娘子呢?怎麼會不見?」

  「都沒人看見她跑到哪裡去嗎?到底在搞什麼!」

  「監視攝影器調出來沒?」

  花家上下兵荒馬亂,而許知儀望著扔在地上的禮服,突然留意到鏡子上有東西,「二哥……老公?」

  兩個男人回過身子,也看見淡粉色的口紅字跡,寫在鏡子上——

  我不當花家小姐了,這樣我就跟寰頤門當戶對了。

  PS:不准凍結我的戶頭哦!

  「花——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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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6 08:56:49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春暖花開,百花爭放,當木棉花在枝頭綻出綠葉之際,大底也開始回春;天氣還是有點涼,但如果站在和煦的陽光下,還是能感到一絲暖意。

  高級轎車緩緩的在一棟商業大樓前停下,時值下午四點,女孩穿著粉嫩,愉悅的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往大樓裡奔去,一路奔進電梯裡,她按了三十二樓,望著手上的餐盒雀躍不已。

  電梯門啟,OA辦公區里人聲鼎沸,幾個注意到她的人只是頷首打個招呼,旋即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她也一路掛著笑容,端莊的往角落的辦公室走去。

  輕叩兩聲門,也沒等裡頭應聲,就打開門。

  「親愛的——」花鑫叫得很嗲,然後徑自咯咯笑了起來,「好好玩哦!」

  「咳!」趙寰頤瞇起眼,甩了下頭,要她進來再笑。

  花鑫吐了吐舌,閃身進入辦公室裡,順手把門關上。

  「猜猜我今天帶了什麼?」她一臉神秘兮兮,拎著手裡的餐盒晃著。

  「我說過我來煮就好了,你何必下廚?」

  「不行,我們要胼手胝足,共同奮鬥啊!現在的我們是平起平坐。」花鑫正經八百的說著,「我今天又做了一次糖醋排骨。」

  趙寰頤悄悄吸了口氣。

  上次那個糖醋排骨簡直是個噩夢,又甜又鹹又酸,排骨又乾又硬又焦,她竟然還敢說是一個已逝廚師的鬼魂教她的。

  自從謎樣的精靈把花鑫身上的胎記取走之後,她就變得沒那麼怕鬼了,根本不需要什麼結婚,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胎記? 還是精靈給了她什麼力量?

  總之,不怕鬼一點都不好,花鑫老是跟他們聊一些有的沒的,上次他們吵架,他竟然被鬼壓床以示懲戒?

  「我現在……還不餓。」為了自己的腸胃著想,他非常客氣的婉拒。

  「別這樣嘛,這次保證好吃。」花鑫自信的挑眉,「李廚師教我的喔!」

  咦? 趙寰頤瞬間正色,「家裡那個老李?」

  「是啊,他從頭到尾教我怎麼做的喔,我可是用細心、愛心跟耐心煮的。」她頓了頓,「中間有些地方沒用好,李廚師就會多少幫我一點點… …」

  「有多少一點點?」趙寰頤可疑的瞅著她。

  「嘿,呵呵呵……」她眨著圓圓的眼睛,回他一個傻笑。

  趙寰頤立刻站起身,火速沖向那盒糖醋排骨。 開什麼玩笑,老李做的糖醋排骨可是一絕,他好久沒吃到了,這餐盒大概百分之九十都是老李做的,非吃不可。

  花鑫開心的手舞足蹈,為趙寰頤備好筷子。

  喔呵呵,她這樣真像新嫁娘。

  「來,紙巾。」她把紙巾折成方塊,遞給趙寰頤。

  他幸福的笑著,接過紙巾。

  「嘿,說不定我也有當執事的本領哦!」花鑫自豪得很。

  絕、對、沒、有!

  趙寰頤在心裡飛快否決,每個人有每個人適合的工作,花鑫是靈媒,就專心做好靈媒的工作就好了。

  在「逃婚」之後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們就被逮到了,因為他帶花鑫躲到裝潢中的辦公室來,大老直接密告,所以很快就被找到。

  於是在這裡上演火爆的家庭劇,花天鬱氣急敗壞的要帶花鑫回去,花鑫則怒氣沖衝的拒絕,他試著解釋對花鑫的感情以及賬戶的緣由,也沒人聽得進去,這對父女吵到屋頂都快掀了,最後還是花天啟出面才得以解決。

  相關人等終於得以坐下來好好談。

  原本的新郎羅祈勳沒出現,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 而花鑫表明非趙寰頤不嫁的決心。

  而拐走新娘的趙寰頤,要求花家給他五年的時間,他必力爭上游,讓自己成為匹配的上花鑫的男人,屆時花鑫年方二十五,或許更加成熟,也才是結婚的時機。

  花天啟很快便點頭答應。 他看得出他們之間的情感羈絆,所以願意給他五年的時間。 事實上,他還私下偷偷跟花鑫說,萬一五年後趙寰頤無法成為未婚夫候選人,她頂多誰也不嫁耍賴就好。

  花天鬱自是怒不可遏,許知儀卻笑著流淚,總之,花家上下被這件婚事搞得雞飛狗跳,善後工作非常尷尬,花天鬱得帶著花鑫上羅家致歉,聽說她還直接給了羅祈勳兩個臉頰親吻表示歉意。

  而在花家人輪班的遊說下,還是把花鑫給請回家去,畢竟靈媒的工作不能停,修行也不能終止,花天啟巴不得早日卸下重擔,所以帶著花鑫一起工作。

  除此之外,花鑫還在趙寰頤的公司租了個辦公室,平日成了外接案子的占卜師,工作依然由趙寰頤負責過濾,危險性跟有疑慮的工作一律不接,所有人都要付款,但是貧苦者會由基金會予以援助。

  鑫頤基金會,是用趙寰頤幫花鑫保管的那筆金額成立的,藉此幫助貧苦家庭;而且每個月用利息做一次免費的超度法會,藉以幫助路上飄蕩的孤魂野鬼。

  至於余皓慈,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

  突然間沒有人知道大老有個乾女兒,連大老都斥責荒唐,所有跟她照過面的人都笑稱哪有這回事,結果記得余皓慈的,只剩下他們兩位以及花天啟。

  花天啟說那是女巫,似乎是下凡尋找珍貴的寶物——慈悲。

  它落在花鑫的體內,因此她才會有如此善良的心地。 而在女巫取走「慈悲」之後,並沒有影響到花鑫的性格。

  跟趙寰頤比以前更愛幫助無依的亡靈,為困苦的人指點方向——在不受欺騙以及花家允許的範圍之內。

  至於大老對趙寰頤的投資,大老竟然完全沒有印象,但是支票已經給出去了,他只能當自己老人癡呆,加上趙寰頤的確是個值得投資的對象,他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而今三年過去,趙寰頤的公司業績蒸蒸日上,眼看著已經擁有十餘億的身價,這除了趙寰頤精準的眼光外,還加上靈媒準確無誤的靈佔。

  花家也默認「前」執事與下任當家的情事,按照趙寰頤目前的事業發展看來,五年的時限一到,就能順理成章娶回花鑫了。

  「寰頤,你會回來嗎?」花鑫冷不防突然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嗯?」趙寰頤果然聽不懂,「我不是……就在這裡嗎?」

  「我是說,你會回花家嗎?」她咬著唇,像是在問重要的問題,「結婚之後,我們是要搬出去住,還是要住在花家?」

  哦,原來她考慮的是這件事。

  「當然住在花家。」趙寰頤鄭重的望著她,「我會搬回去。」

  「真的嗎?」花鑫直起身子,雙眼熠熠生輝,「你不會覺得住在女方家很……那個嗎?」

  「哪個?呵……那是當家的住所,你本來就該住在那兒,而我自然也要跟你在一起。」他捏了捏她的鼻頭,「這有什麼好那個這個的?在這之前,我不是都住在那裡嗎?」

  「嘿……」花鑫覺得好開心,「所以我們未來還是可以跟以前一樣,住在一起?」

  「當然。」他憐惜的攬過她的身,輕柔的在吻上她的唇,「再忍耐兩年,我就會回到花家,真正回到你身邊,當你永遠的執事。」

  「嘻……兩年太久了。」她枕著他的肩膀,「你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快點搬進來。」

  「嘎?」趙寰頤有些錯愕,「兩個月?老爺鬆口了?還是當家的首肯了?」

  雖然大家默認,但時限未到啊。

  「我們當初好笨喔。」花鑫偷吻趙寰頤,再摸了摸平坦的肚皮,「早點有寶寶,就不必折騰那麼一大圈了。」

  咦? 趙寰頤完全僵化,他明明有做好避孕措施,花鑫言下之意難道是說——

  「你——」他瞠目結舌看著她的肚子——懷、孕、了? !

  「嘿,聰明吧!」花鑫奸詐的笑了起來,「上次引渡的那個媽媽鬼魂教我的。」

  其實不怕鬼,還是有很多好處的!

  關於四個女巫實習生

  天上幾日,人間幾世。

  對大女巫而言,那些在人界待了好一陣子的女巫實習生們,其實就跟幾個小時不在一樣,沒有多大的差別。

  她只是將情花的殘根埋好,又喝了幾杯茶而已,那些讓她派出去找寶物的實習女巫們,便一一的回來了。

  然而她看到寶物尋回的喜悅,卻在看到她們的表情時,消散了——

  果然如此啊……無論時代如何變遷,人界永遠是染缸,幾分鐘就能讓她的實習女巫懂得太多。

  以前總是天真的女巫實習生,開始好奇人界的事物、好奇人類的感情,甚至,有人開始捨不得人界了。

  這下,大女巫開始擔心了,看來除了四個女巫長不見蹤影,她還有可能要失去四個女巫實習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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