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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姬吹雪 -【黑心特務(女巫天眼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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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2: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黑心特務(女巫天眼之一)》作者:姬吹雪

人在走衰運的時候,再荒謬的事都可能發生
一樁二十年前飛來的橫禍,他倒楣中了簽王
任務物件竟是一封來自六年前的托孤遺書
要求他必須用生命來保護被托孤的女主角──
聽說她是第十七代國師,一堆人捧著錢請她算命

可是她卻連自己的大劫都算不出來?
哼!什麼國師,根本是見錢眼開的斂財神棍
要他娶這種勢利女人?門都沒有!
詭異的是,神秘的鬼岳父力量讓他衰事連連
在受夠了接二連三的橫禍後,他也只好認命撩落去……

雖然討厭她的神棍職業,但這女人的確具有挑戰性
行事作風不按牌理出牌,耍陰耍狠完全不輸他
一再闖關失敗激起他的鬥志,乾脆變裝易容成女人
卻被迫和她同床共枕,還得忍受她的無差別裸體攻擊
面對充滿感官刺激的考驗,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豁出去賭上在特務界的名聲,就不信贏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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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3:04 |只看該作者
序言 姬吹雪

    獻給參加“雙書神助攻”的讀者朋友們:詩瑩、佳慧、羽悠、FennieLai、歸根、佩琦,還有網路上留下《童話哪有這麼萌》的心得推薦,以及所有購書支持小姬歐妮出道作的神秘讀者們。

    希望這本《黑心特務》,軒轅黑的故事,能讓你們耳目一新,打開書就捨不得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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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3:1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你相信嗎?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至少軒轅黑壓根兒不會去想像,破天荒的托孤遺囑會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收到一封來自六年前的遺書。

    很荒謬,對不對?

    連他自己都覺得扯了,更何況是被托孤的女主角。

    其實他可以不用理會這封遺書,但可怕的是,地府裡的岳父大人,著實法力無邊。

    當他不理會遺書後的連續三個月,他發覺原來自己也能衰成這副德行。

    出門會有從天而降的小狗,開車會有躲在引擎蓋裡的小貓,走路會踩到西瓜皮,上廁所會便秘,喝水還會嗆到肺發炎。

    諸如此類,接二連三,讓人疑問的大小鳥事發生在他身上。

    究竟還能多衰小?其實他自己也很好奇。

    但是身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他潦倒落魄的樣子,他可是連各國總統都得禮讓三分的軒轅家族中的老三——軒轅黑。

    會那麼衰,不是他的風格。

    於是,在眾多叔叔阿姨哥哥弟弟姊姊妹妹苦口婆心相勸下,他終於踏上了、他絕對不信的——觀落陰之旅。

    他依舊很懷疑自己真的需要去觀落陰?

    他看見的那名年輕男子真的是他的岳父嗎?

    對不確定的事情保持高度懷疑,是他遵行不變的信條。

    他的鬼岳父,長相白白淨淨,高瘦書生型的飄逸男子。

    居然是享譽特務界、人稱“神偷怪盜”的紅朱?

    很難相信,對不對?

    你相信嗎?這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事情。

    至少軒轅黑壓根兒不會去想像,破天荒的托孤遺囑會落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不得不相信,他真的收到一封來自六年前的遺書。

    很荒謬,對不對?

    連他自己都覺得扯了,更何況是被托孤的女主角。

    其實他可以不用理會這封遺書,但可怕的是,地府裡的岳父大人,著實法力無邊。

    當他不理會遺書後的連續三個月,他發覺原來自己也能衰成這副德行。

    出門會有從天而降的小狗,開車會有躲在引擎蓋裡的小貓,走路會踩到西瓜皮,上廁所會便秘,喝水還會嗆到肺發炎。

    諸如此類,接二連三,讓人疑問的大小鳥事發生在他身上。

    究竟還能多衰小?其實他自己也很好奇。

    但是身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他潦倒落魄的樣子,他可是連各國總統都得禮讓三分的軒轅家族中的老三──軒轅黑。

    會那麼衰,不是他的風格。

    於是,在眾多叔叔阿姨哥哥弟弟姊姊妹妹苦口婆心相勸下,他終於踏上了、他絕對不信的──觀落陰之旅。

    他依舊很懷疑自己真的需要去觀落陰?

    他看見的那名年輕男子真的是他的岳父嗎?

    對不確定的事情保持高度懷疑,是他遵行不變的信條。

    他的鬼岳父,長相白白淨淨,高瘦書生型的飄逸男子。

    居然是享譽特務界、人稱“神偷怪盜”的紅朱?

    很難相信,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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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3: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嗚啊啊啊——”

    密室裡突然一陣高八度的女性尖叫聲,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西洋恐怖片裡,金髮洋妞扯破喉嚨的尖叫。

    被尖叫聲嚇得臉色發青的中年貴婦,緊張的看著仿佛上演恐怖片的女子,急聲問:“啊啊啊啊……朱、朱朱朱師父,你是看見什麼了?我老公真的包四奶嗎?哎呀,真真急死人,朱師父別吊胃口!”

    朱心拉下面紗,石破天驚的大吼:“噢,我不信!”

    “什麼不信?”貴婦吊高嗓子追問。

    “邱比特啊!”

    “什麼,四奶姓邱嗎?好啊!我倒要去查查大陸哪個省分姓邱的最多!”手腕戴著高級碧璽手鐲的貴婦,揚高臉上那雙細得不可思議的柳眉。

    “不是啊……”朱心尷尬的瞄了一眼鑽石級的客戶,“我看到愛神邱比特,意思就是說,郭夫人您、您、您紅鸞星動……”

    全名喚郭泰殷蘭的貴婦,聽見朱心的說詞,差點笑彎了腰,她掩嘴而笑,道:“朱師父啊,別開玩笑了!我這把歲數都當婆婆的人了,還紅鸞星動呢!不怕笑掉人家大牙,哎喲,羞死人了。”

    “我說真的啊,我綜合紫微與占星大法下去排您的命盤,郭夫人,您今年梅開二度,而且……還是年紀小您一輪的男子呢!”

    郭泰殷蘭臉色古怪,說喜不嬌,說慌不怪,眉眼間藏著一股淡淡喜氣,似乎真被朱心說中了心中的秘密。

    “郭夫人……”朱心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嗚——”突然,郭泰殷蘭兩手覆面,咽嗚地抽泣。她心酸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對,可是我的一顆心總對著他卜通蔔通的跳。多久了……少女情懷使我一顆蒼老的心注入活力,我一見到他,就覺得我年輕了二十歲……”

    朱心拍撫著郭泰殷蘭的背,“夫人……”

    郭泰殷蘭收下朱心遞來的面紙,她拭淚又說:“我一顆心被折磨的不成樣,明知道這份相思世間不允許,我還是無法克制的沉淪下去。”

    朱心也不方便說什麼,她的任務是窺得未來的其中一項選擇,並非是絕對的答案,要做與否,全賴當事人的心頭一劃,旁人不能干預什麼。

    “那對方知道嗎?”

    “怎知?知道了還得了。我只希望在一旁看著他就好,這樣我便心滿意足。”

    “郭夫人,看著喜歡的人幸福,也是一種福報。”她好言相勸,再問:“那今天郭夫人問丈夫外遇又是……?”

    郭泰殷蘭臉頰微紅,她老實說:“難得我這把年紀也想要有衝動的時候,也不瞞朱師父了,我想抓住丈夫的把柄,好訴請離婚去追求我的幸福……”

    “郭夫人,古人有雲:‘前世修來百年福分,今生緣至結為夫妻。’緣分其來有自,別輕易放棄。雖然命盤顯示夫人春心大動,但是不是福蔭仍是個未知數。”

    “朱師父……”郭泰殷蘭眼眶含淚,殷殷切切地看著她最信任的大師,再道:“一入豪門深似海,縱使我金錢揮灑無虞,可是我寂寞的心就像流浪在臺北車站的遊民,居無定處。”

    朱心臉色微僵。人,就是這樣,一方面滿足了,另一方面就像個無底洞,無法填滿。

    “其實我也看了郭夫人的夫妻宮,廉貞坐命,夫妻相處,感情冷淡,只是一段感情需要雙方共同維繫,只有一方的一相情願感情遲早會出問題。就我看來,郭夫人的丈夫因工作環境關係,接觸女性的機會非常多,也因此他身邊有很多糾纏不清的爛桃花。但是我看他的子女宮,他是名好父親,相當注意子女的教育問題。”

    “沒錯,他是個好父親,卻不是一個好丈夫。”

    “我沒記錯的話,郭夫人有三名孩子,兩男一女,各有所成。”朱心微笑地看著她。

    “我的孩子是我的驕傲。”郭泰殷蘭一說到自己的孩子,臉上那份光輝毫不隱藏。

    “這就對了,戀愛不會一直持續下去,它會昇華、轉變,進而得到新的生命。郭夫人你曾有過戀愛,並讓戀愛昇華到最後一個階段,還說不曾擁有它嗎?你的孩子就是你的戀愛呀。”

    人哪,別太貪心,福分不是用來完成貪心的捷徑。朱心心中暗想,並未說出口。

    郭泰殷蘭平緩了心情,想著自己各有所成的孩子。也許是她太寂寞了,才會想重拾戀愛的感覺。

    郭泰殷蘭年輕時也是公認的美人,商場上協助丈夫發展事業,手腕高明,是標準的成功男人背後的那名偉大女性。

    “多謝你,朱師父。我會再好好想清楚。”郭泰殷蘭面色一整,恢復矜高貴婦的神態,打開手上香奈兒二○一七年最新限量款皮包,拿出十五萬現金,說:“這是今天的顧問費,還有兩年的白金會員入會費。”

    朱心面帶微笑地雙手接下這筆入會款項,又看了眼她手上的碧璽手鐲,便問:“郭夫人,我推薦你這款紅碧璽您還滿意嗎?”

    一說到紅碧璽,郭泰殷蘭掩不住滿眼得意,“多虧朱師父好眼光,推薦我這款紅碧璽,我一戴在手上,我那些牌友眼睛可看得發亮,個個都很羡慕我,問我是在哪家珠寶店買的,我就說是朱師父引薦的。”

    “謝謝郭夫人推薦,怪不得這個月來問流年命數的人多了不少新面孔。還有,這款紅碧璽可是慈禧太后御用款,僅有五款在市面上流通,相當稀有,手鐲我可是得來不易,若非跟郭夫人交情好,我還真捨不得售出。”

    “這麼名貴!”郭泰殷蘭摸摸手上的紅碧璽,越看越美。“這麼名貴的珠寶,朱師父從哪弄來的?”她好奇問。

    朱心淡淡一笑,打了一招太極:“自有門路。”

    郭泰殷蘭見狀,也不好意思繼續深問。

    這位朱師父看起來年紀輕輕,人長得美,氣質脫俗。

    大約在三年前,自號“朱古力”的命理大師,突然從命理界竄出名號,原因沒為別的,朱古力不知用了何種方法,竟能讓一家瀕臨破產的上市公司,資產大逆轉,還拯救了該公司兩千名員工免於失業的困境。

    當時該公司董事會發言人,只對外宣佈是朱古力大師給他們金玉良言,押對了寶,方使局面在最後來個全面逆轉,獲得翻盤的機會。

    “朱師出手,起死回生”,這是當時流傳在業界的口頭禪。

    大家都對朱古力大師這名傳奇人物感到好奇,可是又不得其門而入。久了之後,關於朱古力的種種樣貌,有諸多揣測。但是,大家都沒想到當年轟動命理界的朱古力大師,居然是一名年輕女性。

    郭泰殷蘭一開始也沒發現原來朱師父就是三年前轟動一時的朱古力大師,若非有一回沒先預約就急著跑來找朱師父解惑,讓她遇見那名董事會的人,她恰好認識那人,聽到那人喊朱師父“朱古力”大師。

    她當時說有多震驚就有多震驚。萬萬想不到,她長年詢問的命理大師,居然就是那位曇花一現的朱古力大師!

    當時朱師父只要求她不要張揚出去,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不想受名聲的束縛與困擾。

    她當然也不想張揚,這麼厲害的大人物,若傳出去,到時候一定很多人爭先恐後來見朱師父,哪輪得到她?

    所以她絕口不提朱師父即是三年前的朱古力大師,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朱師父的功力不錯,想批算流年運勢可找朱師父。

    通常她介紹來的客人一見到朱師父的樣子,大都是一臉懷疑,原因是太年輕了。

    通常研究《易經》命數的人,給人的第一印象都是年齡跟功力成正比。年紀越長,見識廣,功力自然深厚。

    許多人一見到朱師父的模樣,立刻興致缺缺,嫌朱師父太年輕了,不像個高人。

    事實上,朱師父不單單研究東方命理,連西洋占卜學也有深究。

    所以朱師父的厲害凡人是看不出來的,只有她懂。郭泰殷蘭邊想邊掩嘴偷笑。

    “朱師父,我過幾天要到瑞士一趟,我再帶朱師父喜歡的瑞士純巧克力回來!”

    “巧克力……”朱心一聽到最愛的巧克力,臉都發光了。她握著郭泰殷蘭的手,說:“嗯,請替我買二十盒回來。”一想到那苦到不行的巧克力,她的舌頭就蠢蠢欲動。

    “二十盒?這麼多?”郭泰殷蘭記得朱師父指定要苦巧克力,太可怕了,那種苦巧克力她吃一次就投降了。

    “嗯,二十盒夠我吃三個月。”

    聽她這麼說,郭泰殷蘭不禁打了個寒顫。也罷,像朱師父這種能人異士,有一兩個怪癖也算正常。

    “好好好,要五十盒都不成問題。對了,朱師父,如果有新的珠寶美玉請務必替我保留,我定要排第一位監賞。”

    “這有什麼問題,郭夫人可是我的座上賓。”算一算日子,地下玉市的競標拍賣會即將到來,正好去看看有沒有她看得上眼的古玉珠寶。

    郭泰殷蘭眉開眼笑,佩服朱心獨到的眼光。

    “那就萬事拜託朱師父了。打擾這麼久,我也該回去了。”她起身向朱心道別。

    朱心送她到門口,兩人又寒暄幾句,郭泰殷蘭喚了司機到樓下候著,這才離開。

    送走郭泰殷蘭後,朱心卸下頭上充滿異國情調的面紗,一頭如墨青絲瀑泄,猶如仙草般烏黑亮麗,襯得她的雪白肌膚,像鋼琴上的白鍵,明麗動人。她的臉型圓潤,前額飽滿光滑,雙眉英挺爾雅,顯現出她的個性獨特。

    送走了老年走桃花運的郭夫人,朱心大咧咧的打了一個呵欠。

    “總算可以去補眠了。”郭夫人之前還有一位國外的客人,是用視訊影像占卜,由於兩地時差關係,今天她淩晨三點多就起床了。

    “三哥!三哥!”

    軒轅趫緊緊抱住已經翻白眼的三哥軒轅黑,“嗚嗚……我心狠手辣、生來就沒良心的三哥啊——”

    “想不到一趟觀落陰之旅,害得你被鬼岳父緊跟不放,本來只是衰小而已,現在連鬼都撞見了啊……都是我不好,找什麼臺灣奇異文化觀落陰來當研究論文……”軒轅趫從背後掐著軒轅黑的脖子,不斷高聲哀號。

    死小孩……我快被你掐死了才是真的!

    軒轅黑反手一轉,狠狠地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六弟軒轅趫用巴投技將他摔了出去。

    軒轅趫身手矯健,有“飛燕”的封號,輕輕鬆松完美落地。

    “三哥,你借屍還魂了!”

    “夠了,你那亂七八糟的中文不要再出現,否則我會忍不住扭斷你的脖子。”

    “三哥,你跳腳的模樣也好俊啊,真不愧是我們家最難搞的……”軒轅趫雙手捧頰讚美。

    他這名從小就住在國外的六弟,中文爛到極點,身為華人,怎麼能將歷史悠久的中華文化舍本忘祖,於是他被母親軒轅紅蓮下令抓回臺灣,重新把中文學好。軒轅趫在得知他收到一封見鬼的遺書後,發揮廣播電臺的功力,在軒轅家族內到處宣傳,最後更慫恿軒轅家族所有人,每天一通電話打來給他,就是要他和六弟軒轅趫一起去觀落陰。

    “噢,那我知道了,三哥你開牡丹了!”

    “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開牡丹?軒轅黑對於軒轅趫的中文用詞非常不能理解。

    “牡丹亭啊!”

    “……”一出淒美的“牡丹亭”,居然被說成開牡丹……

    “我若再理你,我絕對會被你搞瘋!”軒轅黑大步離去,豔陽照得他一頭及肩長髮黑亮得泛著銀芒,甩頭就走的姿勢帥到令人發暈。

    “三哥,你怎麼忍心丟下小六子就作你去啊——”軒轅趫呼天搶地拔腿往前沖,“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觀到什麼?真的有跑去陰曹地府嗎?牛頭馬面真的就叫做牛頭馬面嗎?喂,三哥、三哥啊……”

    軒轅黑一腳跨上SOFT AIL NIGHT TRAIN(FXSTB)重機,發動V型雙汽缸引擎後,不到十秒的時間他居然就摔車了……

    軒轅趫目睹了軒轅黑整個摔車經過,他走到躺在草地上的三哥面前,慎重其事的說:“三哥,我真的覺得你惹到一個不得了的鬼岳父……保重。”

    軒轅黑瞪了六弟一眼,“引擎有怪聲,幫我看看裡頭藏的是貓還是狗。”

    “唔……好像是一隻烤熟的田蛙……”

    軒轅趫手上拿著一隻彌漫著燒烤味的可憐田蛙。

    “很好,你給我吃了它。”

    不要吧?

    “三哥,我吃素……”軒轅趫小聲說。

    “你何時吃素了?”他睨了老六一眼。

    “十秒前。”

    軒轅黑眼一瞪,“然後呢?”

    軒轅趫困難地吞吞口水,指著油孔說:“三哥……那個油箱漏油了……”

    軒轅黑看著被重機壓住的右腿,他確實嗅到一股刺鼻的油味,從褲腳傳來。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哪來的煙頭從天而降!

    軒轅趫大喊一聲:“快跑啊!”

    軒轅黑暗咒一聲:可惡!

    眼見汽油著火,再不想辦法脫身,他就是烤熟的人了。

    “三哥,你還在磨磨蹭蹭什麼?快逃命啊,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

    軒轅黑一聽差點吐血,怒吼道:“有時間在那邊胡說八道,還不快過來幫忙……嘖,褲管被勾住了!”

    “把褲子脫了吧。”

    軒轅黑一回頭,軒轅趫那小子早已逃之夭夭,跑到離他六十公尺遠的距離,他險些氣得爆血管。

    軒轅黑解開皮帶,千鈞一髮之際,他選擇——棄褲求生!

    轟然一聲巨響,軒轅黑跳離重機爆炸範圍,在草坪上翻滾了數圈才停下。

    軒轅趫見三哥安全脫險,開心地跑過來,端出一張少女無限嬌羞的表情說:“三哥,你就算只穿一條CK內褲也好帥呢——哎呀呀呀呀……!”

    上半身衣著整齊,下半身黑色三角褲一件,軒轅黑大步上前,鐵拳重磅揮出,一拳將軒轅趫的宇宙星星少女眼種上一圈精美黑輪。

    正所謂兄弟鬩牆?

    “哼。”軒轅黑帥氣撥發,抬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呼嘯而去。

    被一拳毆飛掛在樹上的軒轅趫,含淚相送……啊啊,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不過,他眼前沒有牛與羊耶,但有雞跟鴨啦。

    啊啊,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雞鴨……

    軒轅黑受夠了這連日來的橫禍。

    這次只是沒了褲子,下次他的下場可能會變成裸奔。

    他再好的修養,也會被這一連串衰小事件磨得只剩下米粒大小。

    他決定拋下手邊所有要處理的事情,跟這封遺書好好地談一談。

    鬼、力、亂、神,他也把它當成人來辦!

    他打開神偷怪盜紅朱的遺書重新讀了一遍。

    小黑小兄弟: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機率已經命喪黃泉,其實我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我在特務界太紅了,想取而代之的人太多了。

    你聽過“紅朱”嗎?不是那部卡通片“紅豬”。

    我痛恨這部叫“紅豬”的卡通片,它真是壞了我在特務界的英名。罷了,往事不該再提。

    小兄弟,我想你應該還記得我。

    我就是那位經過綁架兒童現場,好心順手救了你一命,漂撇帥氣大哥哥神偷怪盜紅朱。

    我看你年紀這麼小就被人綁架,面對險惡環境不哭不鬧,有大將之風,前途不可限量。

    跟你說啊,我老婆可是特務界響叮噹的臥底間諜“佛跳牆”。

    你說,她是不是很可愛,居然取了一個外號叫佛跳牆,她說佛見到她也要跳牆。

    可愛又聰明,我怎能娶到她這麼漂亮性感又辣的老婆呢!

    ……

    一封遺書,整整十大頁都在寫他跟他老婆佛跳牆的戀愛經過,這麼瑣碎的遺書他哪有耐性從頭到尾看完?

    但制敵,得先知敵。軒轅黑只好捺著性子繼續看下去……

    你想想,老爸是帥哥,老婆是性感美女,兩個優良基因生出來的孩子,簡直是可惱的絕品優秀。

    我那可愛的女兒,根本是宇宙無敵的小美人,保證你看了會情不自禁地對她咬一口。

    ……

    光稱讚他女兒就寫了整整五大頁!軒轅黑頭頂微微冒煙。

    他直接翻到最後一頁!

    哩哩摳摳說了這麼多,我發現我正事還沒說呢,注意以下重點:

    你說,只要從壞人手中救你離開,你長大後一定會幫我完成三件事,還說軒轅家族的軒轅黑,言出必行,是家族棟樑,一生絕不食言,根本是無敵優秀男子漢。

    既然你都大方開支票了,我要你實現支票內容的時候也到了。你現在要實現答應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你的性命保護我女兒。

    第二件事,不許讓我女兒哭泣。

    第三件事,小豬仔如果問起小豬仔到底在哪裡,你要乖乖和她一起找出來。那是我給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小黑,就這樣啦。

    PS:小黑,你如果無恥跳票,我這鬼岳父神出鬼沒的能耐,你將有幸一見。

    你俊美無儔的鬼岳父紅朱絕筆

    軒轅黑俊臉烏雲密佈,輕輕放下手中這份感覺相當不正經的遺書,他深深地深呼吸、再深呼吸吐出來……他告訴自己,千萬、千萬要冷靜——要冷靜!——冷靜!

    他冷靜的下來才有鬼!

    第一,他從沒有被綁架過!

    第二,他壓根兒沒見過這名叫“紅朱”的神偷怪盜!

    第三,他知道是哪個混帳王八蛋冒用他的名字!

    軒轅黑仰首,以驚天雷霆之姿嘶吼道:“軒轅赫——”

    遠在冰島釣魚,軒轅家族排行老七的軒轅赫,冷不防地打了一個響亮噴嚏。

    “嘿耶,居然釣到海獅寶寶。”軒轅赫將這條可能有弱視的海獅寶寶,從魚鉤上解救下來。

    “小笨蛋,這個是旗魚漢堡,你不能隨便亂吃的。”

    軒轅赫訓斥海獅寶寶不能貪吃誘餌,他摸摸可能已經被搞到精神錯亂的海獅寶寶,沉重歎了一聲。

    “看到你,我就想到我那神經質的三哥,真像——”

    海獅寶寶齜牙咧嘴地嘶吼一聲。

    “哎呀,你這一叫更像了,小黑。”

    軒轅赫露齒燦爛一笑。

    他當下決定要將追蹤野生動物用的衛星追蹤器植入深得他心的海獅寶寶身上。

    他對著小黑說:“明年這個時候,我再來看你。”

    他拿出智慧型手機,跟海獅寶寶合照。

    “來,微笑,嘻!”

    喀嚓一聲,快門記錄下海獅寶寶痛毆軒轅赫的精彩畫面。

    正所謂老天有眼?

    被海獅寶寶鐵拳痛毆的軒轅赫懷疑這只全身黑麻麻的海獅寶寶,有可能是他三哥派來的臥底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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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3: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亞洲有兩大神秘的組織。

    一是半數浮於檯面上的“境外者”,簡稱D.T.B。境外者的性質偏向攻擊型特務,例如暗殺敵方、狙擊通緝罪犯,偶爾一人殲滅整團軍旅……等等。

    二是全數隱匿於檯面下的“搜潛者”,簡稱是S.G.B。搜潛者的性質偏向偵察特務,例如偵察敵營、臥底間諜、情報員、怪盜……等等。

    兩大神秘組織網羅的人馬,上至總統,下至清潔工,行行都有他們的成員。

    正所謂行行出狀元?

    不要小看清潔工,他極有可能是搜潛者成員之一,不要以為天皇總理不會參與組織,也許俄羅斯某狂人總統,也曾是境外者的小小咖。

    世上無奇不有,無有不奇;地上爬的,天上飛的,無論是越野式四輪傳動吉普車輛,還是履帶式裝甲戰車……以上,只要是人類雙手製造範圍,通通都隱藏著兩大組織的觸手。

    他們很強,無法言喻的強大,網羅聚集的千百種人才,也是百人之中才取一的精華。若以光明和黑暗區分,境外者是光,搜潛者是影。兩者之間有著矛盾卻又密不可分的關係。

    軒轅家族大部分成員隸屬境外者的高級幹部,但軒轅黑另一個身份隱藏多年,連家人也不曉得。

    那就是,他也是搜潛者的成員之一,代號“天馬”。

    軒轅黑擁有的特殊技能便是易容。舉凡是性感女人、普通男人、中年老頭,甚至是清純高中生,他都能變裝易容。

    只除了小嬰兒他易容不出之外,其它體型上的限制都可以依靠藥物解決,進而達到目的。

    因為某種特殊原因,軒轅黑無法使用境外者的資源調查紅朱的遺書真正來源,他打算利用搜潛者天馬的身份,先偽裝面容接近被托孤的女主角。

    三天前,透過搜潛者強大的全球資料網,他輕鬆得到神偷怪盜紅朱信中描述要他用性命去保護的寶貝女兒的資料。

    他看著銀幕上那張不甚清晰的圖片。

    熙來攘往的人潮中,女主角撐著洋傘站在一家西洋家飾精品店前,身上穿的服飾有濃濃的南洋風情。

    她臉上戴著復古款太陽眼鏡,遮住她半張臉,看起來給人一種貴氣奢華的感覺。他將她的個人資料點擊放大,看到職業欄上頭注明:算命師。

    算命師?

    不諱言的,軒轅黑心中升起一股嫌惡,他不相信一個人看命就有憑斷禍福的本事,他認為那是江湖術士用高級騙術去誘導算命的人。

    嗯……他斂眉沉吟,手指緩緩拉動網頁捲軸,視線繼續往下方看去,一看見收費欄的數字,眉頭忍不住抖了一下。

    白金會員入會費:一年五十萬。

    一個問題收費:一萬。

    還視問題的複雜度調整價格高低?

    想加入會員還要附身份證明?非金湯匙階級不收?

    他心中冷哼,好勢利的女人!

    他越看心情越差,非常不想去這淌渾水,明明就不關他的事。一想到這裡,一肚子火氣又冒出。他暗咒軒轅赫那傢伙進行極限運動的時候,被落雷擊中,最好是穿越時空到侏羅紀時期被恐龍分屍。否則,他心中的叢卒,揍軒轅赫一年也無法消氣,這殺千刀的!

    “嗯?”

    房間裡,正埋頭仔細整理剛剛設計好的白金級七星陣,朱心忽覺胸口一陣不踏實的涼意,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

    奇怪,窗戶是關的呀。

    還有種難以形容的……嗯,不懷好意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人在背後說她壞話?

    難道是這座特級綠幽靈七星陣擺錯了?不可能啊,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天然原礦,再找人把最精華的部分切割出來。

    她的第六感一向靈敏,但還是不敢大意,她放下手上的綠幽靈,跑到隔壁房間占卜室替自己的運勢卜卦問途。

    她求了一簽,簽上是這麼寫著:

    匹馬匆匆指去程好逑體態自然成

    損言若有來相破到底完婚一笑迎

    朱心的臉色發青,這首簽擺明是“紅鸞簽”。

    一匹馬?貴人?完婚?

    怎麼回事?她不是問婚姻啊。

    難道……最近一個月內會有男人牽著一匹馬來跟她求婚?

    這、這有可能嗎?朱心攢眉苦思。

    她從來不懷疑自己求籤卜卦的真實度,除非有次等星宿干擾,才會使自己算卦出錯。

    但這首簽詩的含義,讓她今天的好心情迅速下降。

    現在單身貴族的生活她很滿意,並不想改變現況;更想到要把自己辛苦賺的錢花在男人身上,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這世上能讓她花錢買單的人,只有生養她的父母。

    看來近日上門算命的男性客戶,她要嚴格篩選。

    管你來的是馬,還是莫名其妙的白馬王子?

    她朱心——朱古力大師——很滿意現在的單身生活!

    陣陣門鈴聲擾人清夢,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天蠶絲被窩鑽出頭,伸長手巴住床頭櫃上的鬧鐘,一看到鬧鐘上顯示的時間,臉立刻垮下來了。

    有沒有搞錯?才早上九點,來按什麼門鈴啊?

    她的營業時間是下午兩點開始,一天只開放六個鐘頭。

    朱心起床氣很嚴重的下床,穿著一件白色長袍絲質睡衣,輕飄飄地走下樓,不顧一頭囂張的亂髮和發青臉色,她走到大門前,從門孔看見門外站著一名清秀的高中男生。

    一見是男的,朱心整個人的三魂七魄迅速歸位。

    高中男生!

    男的——她趴在門孔前睜大眼睛再看一次。

    嘖,就算你未來是會放電的大帥哥,她也不想當老牛吃嫩草的阿姨!

    朱心火大開門,一副母老虎的架勢,凶巴巴的問:“小弟弟,你敲錯門了,阿姨這間是算命館。”

    男孩嚇得退了一步,按門鈴的手停在半空中,看著前來開門的女人,雖然蓬頭青面,但身上半透明的絲滑睡衣實在是……嗯,有礙觀瞻。

    男孩看了她一眼,嗓音溫柔的說:“我……我是來算命的。”

    男孩低著頭,表現出一副視線不曉得該放在哪裡,有點面臊為難。

    朱心先是微微一笑,下一秒立即變臉。

    “阿姨這家算命館不接受未滿十八歲的人來算命。”

    男孩一愣,似乎大受打擊,急著說:“怎麼會?可、可是——”

    她兩手環胸,再補了一句:“還有,阿姨的收費不是你這位學生負擔得起的,有時間來算命,不如把課業顧好,孝敬父母、回報社會!”

    男孩嘴一扁,眼眶微濕,強忍眼淚又倔強的模樣,說有多惹人憐愛就有多惹人憐愛。

    “家父經商失敗、母親燒炭自殺失敗……現在躺在加護病房……

    我、我實在走投無路才想問算命仙……”

    “嗯,好慘。”

    男孩聽見朱心不痛不癢的回應,忍不住錯愕地揚眼瞅她。

    “怎麼,看你的眼神好像我泯滅人性?”她兩手叉腰問道。

    男孩點點頭。

    她往前走去,將男孩逼到牆邊,她一手撐牆,壁咚高中生,低頭說:“禍出必有因,福至必有果。月有圓缺,更何況是人呢?有時間來算命,不如向社會局求助比較有實質性幫助,來找算命師問方法,你是書都讀到背上去了嗎?”

    男孩沒想到自己反被她訓了一頓。

    朱心收回手,優雅轉身,睡衣裙擺輕飄飄隨她擺動。她不想理會這不切實際的男孩,反手關上門之前,她突然想起昨天的簽詩。

    她探出頭,斜眼看向靠在牆邊的男孩,“你是怎麼來我這裡的?”

    男孩沒預料到她會問這問題,隨口回了一句:“騎鐵馬。”

    鐵馬?

    鐵馬也是馬!

    朱心瞪了男孩一眼,氣呼呼的說:“騎什麼鐵馬,以後不許騎鐵馬!”

    隨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關門聲讓男孩的心震了一下,瞬間似乎震出了某種心思。

    男孩站在門前眼神深沉,沉默片刻後,才轉往大樓的電梯方向走去。人走進電梯後,電梯門在他眼前慢慢合上。

    男孩突然發狠地朝樓層按鍵重重槌下一拳,低咒一聲:“……算命女,我們走著瞧!”

    清純高中男生,軒轅黑飾。

    軒轅黑氣急敗壞地解開身上高中生制服的鈕扣,閃身走入一間不起眼的煙酒店。

    這間煙酒店是一般鄉下小鎮隨處可見的老店,但像這樣一家古早味煙酒專賣店處在龍蛇混雜的都市暗巷內,說它不起眼也說不過去。

    店門是四扇破舊的日式拉門組合成的,青色木門經過歲月侵蝕,上頭的油漆已經剝落,固定用的螺帽也被風霜浸染成鐵銹顏色。

    店內堆滿瓶瓶罐罐復古的童玩,牆壁與天花板的夾角邊緣,張貼著早期的電影宣傳海報:第一部台語片“六才子西廂記”、王莫愁主演的“蚵女”、唐寶雲主演的“養鴨人家”、李香蘭主演的“萬世流芳”……等等。

    左手邊擺置一輛手推式的刨冰攤販車,右手邊則是臺灣初期量產的第一台雙層冰箱。

    店內光線不佳,櫃檯前懸著一條黑色電線的傳統鎢絲燈泡,輕輕搖晃,發出夕陽黃昏般的光線,舊時代的滄桑與淘汰,似乎全落在這間老舊的雜貨店。

    軒轅黑環顧四周後,對窩在老舊木制櫃檯內的老翁,打聲招呼。

    老翁睜開臉上被層層皺紋覆蓋的眼瞼,白眉緩緩揚高半分,用蒼老的聲音問:“客人買什麼?”

    軒轅黑轉過頭去,拿出一張做工精緻的卡片,放到櫃檯上,“黑牌天馬。”

    老翁沉吟了半晌,顫巍巍地起身,他穿著破舊的白汗衫,松垮垮地掛在身上。老翁從四層茶櫃裡抽出一把生銹的古銅色鑰匙,遞到軒轅黑手上。

    一雙混濁老眼鑲在凹陷眼骨裡,老翁神采奕奕說道:“天馬,許久未見,希望你還記得如何使用它。”駝著頸子聳肩,他意有所指道:“你可別被門口的煙嗆到了。”

    軒轅黑唇角微揚,寒暄問:“確實好久不見了,獅伯。紅袍和紫砂還在這兒嗎?”

    “紫砂……聽說是死了;紅袍似乎還待在地下研究室。”

    聽見這件意外消息,軒轅黑眼神驚訝,“紫砂死了?”

    喚做獅伯的老翁,陰沉地看了他一眼,思考許久,才回道:“紫砂聽說是被枕邊人殺死,兩人結婚多年,直到出任務才發現彼此在另一個世界的身份。

    她的丈夫在青龍王底下做事,行事作風是出了名的冷血無情,為完成任務不擇手段。在這世上誰的心軟,誰就是輸家。不過紫砂的屍體下落不明,既然不見屍身,又查無她的下落,就算是失蹤也與死了沒兩樣。”

    軒轅黑與代號“紫砂”的女性,有過數面之緣。

    印象中,那是一名不多話、身手俐落的矯健女子。會問起她的下落,原是想請教一些問題,如今聽聞這件不幸消息,軒轅黑心中起了絲絲憐憫。

    他握緊手中的鑰匙,轉身往店內狹窄的通道走去,直到昏暗的燈光映照不出他的身影,獅伯才又窩回身後那張竹編的日式籐椅裡。桌上收音機放送著李香蘭的歌曲“恨不相逢未嫁時”,悠悠纏綿的樂音,繚繞著久久不散。

    軒轅黑走進一座外觀平常的電梯,一踏進去,全身即刻被精密的高科技儀器掃瞄。

    四道白色光束由腳底掃瞄至頂端,閃出紫色的光束後,四方牆面上投射出軒轅黑的樣貌、指紋、瞳孔、天馬徽章……等等,確認身份無誤後,電梯才啟動往下降,下降了約莫三百公尺的深度,電梯方抵達最底層。

    電梯門一打開,外頭的氣溫偏低,淡色霧氣在地板上隨處可見。

    軒轅黑拿著手裡的鑰匙,對著眼前空無一物的走道,做了一個開啟門孔的動作。

    手腕轉動的弧度是23.5度,是地軸與平面的重迭角度,分毫不差。透明的空間與地面接縫,應聲開啟。

    原來,眼前的景物全是障眼法,運用高科技數位影像製造而成的虛擬空間,唯有絕對的空間定理,才能打開這處走道隱蔽式大門。

    軒轅黑叫出第三度空間的數字面板,手指在面板上快速輸入指令,不一會兒,眼前的空間立刻轉換。

    灰白單調的四方空間,一位身穿白衣的清俊男子,正恭候軒轅黑到來。

    代號“紅袍”的男子滿臉笑意,敞臂上前擁抱軒轅黑,熱絡道:“我們有兩年未見了吧,天馬。”

    軒轅黑一改冷漠表情,也熱絡地回抱紅袍,輕拍他的肩膀,說道:“紅袍,我有件急事想請你幫忙,不介意吧。”

    “說吧,想要我幫你什麼?”紅袍生性隨和,一張臉總是笑嘻嘻的,根本不在意他的來意為何,一口就答應了。

    “我需要改變體型的藥物。”

    紅袍揚揚眉,饒富興味的說:“HID嗎?我開發二型了,藥效能維持四十八小時。”

    “足夠了。”軒轅黑神秘一笑。

    紅袍從抽屜中拿出一隻扁平鐵盒交給他,軒轅黑打開鐵盒,數了一下變身藥劑的數量。

    “我手邊現貨就剩這些,六支夠你用嗎?如果不夠,我回頭再製作新的給你。”紅袍說道。

    “有需要製作新的藥劑我再通知你,保持聯繫。”他將鐵盒收進上衣口袋。

    紅袍忍不住心中好奇,直問:“你這次的任務物件是誰?讓你需要用到HID二型接近目標物件,看樣子任務很棘手喔。”

    “任務是不棘手,不過是一樁二十年前飛來的橫禍,我倒楣中了簽王。”

    紅袍聽了他的目標物件,訝異挑眉,“二十年前的橫禍?”

    軒轅黑覺得把這事告訴紅袍也無妨,畢竟軒轅家族的成員被有戀童癖的開膛手王子綁架這件事,當年在圈內也是人盡皆知。

    “我收到一封寄出時間點很詭異的遺書……”

    “遺書?你的任務物件是一封遺書?!”紅袍忍俊不住大笑,

    “這真是我這輩子聽過最神奇的任務了。”

    軒轅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兩手插在口袋,語氣無奈的說:“你還記得我家小七軒轅赫被開膛手王子綁架這件事吧。”

    “喔,我記得。當年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你母親軒轅紅蓮氣得差點要親自出馬了。”

    紅袍記得這件事後續頗奇妙,“在我印象中,軒轅赫失蹤三天后,從你們家屋頂的煙囪安全回家了,當時他還說什麼來著……是紅豬救了他……”

    軒轅黑直接拿出那封遺書,丟到紅袍面前,紅袍連忙接住,定睛一看。

    “這就是那封遺書?這也太厚一迭了吧?”他數了數,居然有十八張,以一張信紙五百字計算,這迭遺書總共寫了九千個字。

    軒轅黑點頭,“寫這封遺書的就是當年救了老七的人。”

    紅袍看見信件開頭的署名,“小黑……小兄弟?”他抬頭看了面前一臉結屎臉的軒轅黑,“怎麼署名人是寫你,而不是當年被綁架的軒轅赫?”

    軒轅黑咬牙切齒的說:“因為王八老七,報上的是我的名字!紅朱從頭到尾都以為他救的人是我。”

    紅袍快速翻到遺書最後一頁,看見紅朱最後寫的一段話。“紅朱這意思不就挑明瞭要你娶他女兒、保護他女兒一輩子?”

    “他就是這個意思。”軒轅黑冷哼道。

    “你拿變身藥水的理由,就是為了接近紅朱的女兒,看來你已經查到他女兒的身份了。”

    “嗯,他女兒叫朱心,職業還是我最討厭的。”

    “是什麼?”能讓軒轅黑討厭的東西還真不少,但他想不到是什麼職業能讓他的臉臭成這樣。

    “江湖神棍——算命師。”

    蔔了一卦紅鸞簽的朱心,好幾天都神經兮兮的。她拿出平常記事的手帳本,對著上頭的日期欄畫了一個大X。

    再看看三個月舉辦一次的地下玉市競標日期,朱心在上頭做了標記。

    打開手邊筆電裡的客戶資料,她查了幾位對古玉和天然原礦有興趣的收藏家,大概記錄下該對哪類骨董級玉品下手。

    例行公事告一段落,朱心查看今日預約算命的客戶名單,打開電子信件匣,移動滑鼠點開預約諮詢的確定信函。

    今天預約有三位,分別是金控董座的蕭夫人、國壽董座的四房,還有香港九龍會的阿薩布魯。

    阿……薩布魯?

    朱心將客戶資料又點擊一次,放大資料仔細再看一遍。

    怎會有人取名叫阿薩布魯?自己叫自己神經病?朱心一臉黑人問號。

    算了,這世上怪人百種款,既然人家是來算命,訂金七成也都付了,她又何必多疑呢。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朱心起身走到更衣間,脫下家居服,換上她特地請法國知名服裝品牌的御用服裝設計師,為她量身訂做的算命師工作服,吉普賽女郎裝。

    神秘色系的紫紅色雪紡紗頭巾,亮片鑲邊的華麗造型,手工刺繡的手紗,腰際一條繡有南洋圖騰的花雕流蘇,衣裙下擺巧思點綴,三串紫紅色珠花,不規則剪裁的荷葉大裙擺,熱情奔放的大紅色,胸前簡單線條,露出骨感鎖骨和性感嫵媚的香肩,飽滿胸型完美呈現。

    眉間點上水藍色的水鑽,眼眉和眼尾處鋪上金鶚色柔光亮粉,整張臉的輪廓立體亮眼,神秘的吉普賽女郎打造完成。

    朱心滿意地打量鏡中自己的裝扮。今天預約的客戶都偏愛西洋占卜,依照客戶的需求營造占卜的情境也是算命師的任務。

    時間差不多到了,她轉身走到能夠吸取日月精華淨化礦石能量的小房間,這間房是她請人按照她指定的風水位特別裝潢設計,哪個能量方位該擺那顆礦石,她全部精心挑選過。

    她走到一顆充滿新能量的白水晶球前,用最虔誠的心將水晶球捧在手中,走出房間,再打開占卜室的氣氛燈,室內是遊牧風情設計,一桌一椅都是她從各地搜括來的收藏品。

    點燃精油蠟燭,滿室舒緩心靈的淡雅芳香,今天她選擇的香味是睡蓮,有助清靈心神的功效。

    室內音樂播放著大自然森林的潺潺流水聲,自然心靈芳療法。

    眼看主題情境佈置得差不多,她再檢查一次,確認無誤後,掌心摩擦輕拍,手腕上的藝術品手煉發出悅耳清脆的鈴鐺聲。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客人上門的門鈴聲,朱心抿嘴微笑,對著鏡子梳理長髮,用最完美的姿態前去接待白金級客戶。

    她來到門前,平時一定會從門孔觀看客戶面貌,當下也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平時她一定會做的確認動作,她居然給忘了。

    她笑臉迎人的打開大門,笑彎成星的柔光眼眸,目光在對上門外的人時,她臉上的笑容嚴重走山,眼歪嘴斜——

    她表情驚恐地問:“您、您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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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朱心一見外頭陣仗不小的人牆,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腳軟的退了一步。

    我的乖乖!

    朱心的眼神左右飄了飄,只見算命館走廊上人擠得滿滿滿,光數那人頭……晤,沒有三十顆頭也有六十雙腿呀。

    怎麼一回事?難不成她被同行率眾來踢館嗎?

    朱心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在她面前清一色都是戴墨鏡穿黑衣的少年仔,唯有一位穿唐山裝的阿伯。

    是的,就算她再怎麼驚嚇,也能看出這位氣勢不怒而威的阿伯,是帶領這群小弟的“阿尼基”。

    “請問……您是預約的阿……薩布魯先生嗎?”她語氣不是很確定的稱呼眼前感覺會打詠春拳的道上阿伯。

    被朱心喚作阿薩布魯先生的老阿伯,一頭白髮梳理整齊,在腦後束成一條長辮子,高聳有型的清代半月頭,左臉顴骨一道猙獰傷疤,超像“獅子王”裡的壞獅子刀疤。

    老人目光銳利地注視朱心,像是要把她全身看透的嚴屬視線。

    朱心被老人看得渾身不自在,那雙眼神太妖太邪,仿佛水晶體內建X光,大概連她全身骨頭也做了精密測量,一路從表皮外科檢查到她的五臟內科。

    她覺得眼前老人有種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感,雖然個兒不高,但氣勢很嚇人,看得她頭皮發麻。

    老人揚了揚兩道粗眉毛,嘴角往下狠抿一個不甚高興的弧度。

    阿薩布魯?這是什麼怪名字?

    再度變裝出擊的軒轅黑對紅袍的取名藝術頗有微詞。

    他定眸看著今天打扮很不一樣的朱心,不否認一開始他有被她別出心裁的新風貌,驚豔了好一會兒。

    這女人很有趣。

    對比上次媲美青臉包租婆的臉色,這張笑臉迎人的燦亮笑容,確實前後判若兩人。軒轅黑不由得在心裡泛出冷笑。這便是接待高級客戶的嘴臉,果然是見錢眼開的斂財算命女。

    朱心見他遲遲不說話,心有疑惑,才正要開口,他一個邁步就想走進門,她跨步一擋,身子一側,腳踩門框上,板起臉孔,她不高興的說:“老伯,算命師也有算命師的規矩,進門前請先確認身份,而且是一對一的諮詢。”

    軒轅黑冷眼看她橫擋在他面前的飽滿小腿肚,下著裙擺因她抬高腿的角度斜翻敞開,姿態撩人,性感美大腿若隱若現,腳踝處系著數條玲瓏小巧的銀色鈴鐺,隨著她的大動作踩門發出叮鈴鈴的清脆聲。

    想不到她的脾氣還挺倔強,隻身一人面對他帶來的人海陣仗,還膽敢用這種語氣與他談判。

    “朱師父,我千里迢迢從馬來西亞來臺灣……”

    軒轅黑準備好的臺詞都還沒來得及說完,朱心卻已臉色大變。

    她不慌不忙地放下擋門腿,美眸眯成一條細縫,眉間的水鑽似乎瞬間發出一陣殺氣銀閃。

    老人方才那句話不對勁。她從話中嗅出不尋常味道。

    朱心冷眼問:“老伯,請您再說一次,您是從哪來兒的?”

    軒轅黑發覺她這回臉上笑容不一樣,笑裡藏刀,還是一把寒氣逼人的刀。

    “馬來西亞。”他回道。

    朱心哼哼兩聲冷笑,“馬來西亞是吧……”接著,她突然大吼:“馬、來、西、亞、也、是、馬!”

    軒轅黑被她河東獅吼之姿震得退了一步,仰首傻瞪,不解她對馬為何如此敏感?

    朱心一個扭腰滑步,神轉彎迅速閃入屋內,按下她的飛來速保全警鈴,走道上立刻警鈴大響。

    聽見警鈴聲,他身後的阿弟仔人海陣仗也慌了,瞬間露出馬腳。軒轅黑低聲暗咒。

    朱心從掛著一條鐵鍊的門縫探出半張臉,用抓到把柄的口吻對他說:“你不是阿薩布魯先生,因為阿薩布魯是香港人,而非馬來西亞一你百分之百是冒牌貨!”

    朱心話一說完,甩上大門,門口招牌還被她的關門力道震得發出尖銳嘎嘰聲。

    軒轅黑抬頭看牆上仍在輕輕搖晃的算命館招牌,臉上表情好不到哪去,沒想這次變裝接近朱心又以失敗收場。

    “喂,阿伯,我們要閃人了,不然到時保全來了,我們很難交代。臨時演員費先給我們吧。”

    軒轅黑轉頭看著這群臨演,掏出一迭鈔票給眼前的領班小弟,他語重心長的說:“如果下次你們還有機會演出,請記得把衣服上的標籤藏好,以免露餡。”

    軒轅黑搖著頭歎息離去,也知道朱心突然膽子大起來的原因。

    兩人交談途中,她察覺他身後的這群少年仔根本是付錢請來充場面的臨時演員。

    既然這群人海陣仗是假的,朱心當然也就不怕他這名假老人。

    這女人沒有同情心,多少在他預料之中,但她不畏惡勢力的膽量,倒是出乎他意料……

    軒轅黑,二次出擊,依舊闖關失敗。

    朱心對“馬”字已經神經兮兮到匪夷所思的誇張境界,她怒氣騰騰地走回占卜室,來回踱步。

    今天一開市就不吉利!

    她看著今天預約下午四點的客戶資料,心情一團糟,要進行占卜前,她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以及平靜,如她剛才情緒起伏過大,占卜的準確度也會受到影響。

    商譽和信譽同等重要,朱心不想因私事影響到接下來的兩名老客戶,只好親自去電通知兩位董座夫人預約日期延後。

    最近她遭遇到的事情……各種奇葩不說,自從她手賤抽到那首紅鸞簽,連續一個禮拜,她每天都能撞見和馬有關係的人事物。

    自己斬正緣會走黴運,但她真的還不想嫁人啊……而且為什麼一定是她嫁,她就不能用娶的嗎?

    桌上熠熠發光的水晶球,底下墊著一塊德國制斑馬紋絨布,她把下巴靠在玻璃桌面,鏡面反射出她的哀怨臉。

    每一種能量水晶,皆有不同的功能,需要主人用心對待。被她看中的水晶,其實都是水晶選擇主人,而非人去挑選水晶。

    每一種水晶都有特殊能量磁場,凡是第一眼就看中的水晶,就是與自己的身體磁場最契合的能量水晶。佩戴者的能量越高,水晶的質地越清透美麗。

    好比說她眼前桌上擺設的水晶球;白水晶是水晶之王,這顆無冰裂瑕疵的白水晶是她在玉市閒逛時,意外挖掘到的高級品。

    當時這顆水晶球藏身在大型木雕藝術品的物件中,她在不起眼的角落邊發現它。與其它巨大的藝術品比較起來,這顆五公斤重的水晶球,算是小件藝術品,它周身散發的清澈光芒,很對她的眼,當下她便以七萬元的價格買走,也沒想過要出售它。

    今天本來有機會讓它亮相,可惜被那個冒牌阿薩布魯搞砸了。

    朱心抓起底下的斑馬紋襯布,擦了擦水晶球,眼前的水晶球突然泛出一陣迷濛銀光,她眨眨眼,以為錯看,把臉湊近水晶球,想瞧出個大概意象。

    原本清透見底的水晶球,晶體中央出現一層奇妙色帶,微紫滲黑,漸漸凝結成一個符號。

    朱心左右扭頭看了許久,從左邊看去,換個方向再往右邊看去,她總覺得水晶球中央浮現的符號像——

    像一個問號。

    問號?

    奇怪了,這意象符號通常是預知未來的事情,但她看了老半天,也推算不出個所以然來。而水晶球浮現的意象,絕大部分是屬於真實面的象徵符碼,怎麼會出現疑問面的答案?

    占卜本身就是一個問句,怎麼可能答案出來,還給了一個問號?

    “奇怪,你是秀逗了嗎?”難道是被剛才的阿薩布魯的壞磁場給影響了?

    她心疼地摸摸這顆被她錯誤解讀的水晶球。

    “唉,都是我挑錯日子,也許我不應該太早讓你出來亮相,搞得你現在也開始磁場錯亂了。”三聲連歎,她捧起水晶球,重新讓它歸回原位,關上占卜室的黑色紗簾。

    朱心一開始擺放水晶球時,疏忽頭尾的正確擺放方式,造成水晶球裡浮現的“?”符號以逆位元的形式出現。水晶球給她的預知,其實正是“馬頭”的形狀。

    在未來不遠的日子裡,她即將和一名擁有天馬意象的男人,共赴槍林彈雨,有夠刺激的逃亡生活。

    軒轅黑一邊卸下老人妝,一邊數落紅袍的辦事效率。

    “紅袍,你取名字的氣質真的很差。”

    吃了藥讓外表像名六十歲老人的軒轅黑,在服下解藥後,已經恢復他原本的高大身材。

    抬手將及肩的黑色長髮往腦後梳,軒轅黑的頭髮有些自然卷,幾綹不馴波浪黑髮垂落額前。

    一對劍眉斜揚入鬢,發色極黑濃密,眉字間透著一股不與人親近的淡漠氣質,鼻骨堅毅俊挺,唇型扁薄,唇角淩厲蘊藏刀氣,使他整體看上去有種英雄氣質。

    紅袍穿著白色工作服,手邊工作也沒停著,正調配新的變身藥水,他頭也不抬的回話:“怎麼,我設定的香港黑道頭頭這身份不滿意嗎?”

    “我們事先沒有確認好身份背景,結果露餡了。還有,你別的名字不取,取什麼阿薩布魯這個怪名字,也太容易讓朱心起疑了。”

    紅袍聽完他的抱怨,一頭霧水,轉身看著他說:“什麼阿薩布魯?我登錄的客戶資料是香港九龍會的軍爺,叫做魯薩,你易容的臉孔也是魯薩三年前最後一次在公開場合露面的形象。”

    軒轅黑眉頭擰起。“但是朱心一見到我,問我是不是阿薩布魯先生。”

    兩人對看,沉默片刻後,紅袍突然放聲大笑,他看著軒轅黑邊笑邊說:“我說你該不會從一開始就被那位女算命師耍得團團轉吧?”

    被紅袍這麼一恥笑,軒轅黑的臉色又沉了三分,他抱著胸口回想當時情況。

    不可能,朱心打開門看見他出現在門口,分明是相當意外的愕然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驚異神色。他不覺得朱心一開始就知道他是假冒的。

    況且,她當時還莫名其妙沖著他大吼了一句:馬來西亞也是馬!

    十分令人費解的一句話。

    軒轅黑搖頭,語氣篤定道:“不,她一開始還未察覺我並非阿薩布魯,而是在發現我來自哪裡才開始起疑。”

    紅袍打開電腦網頁,流覽當時他註冊朱心的算命館網頁登錄的會員檔案,註冊的資料沒錯,打開網頁程式碼才發現問題出在何處。他按著額頭,驚呼道:“天啊,居然好死不死出現這萬分之一的機率!”

    軒轅黑走過去,看著紅袍所指的地方,聽著他解釋:“搜潛者的電腦終端機發生後門程式被入侵,雖然三秒內便恢復系統運作,故障的時間點,可能恰巧是我輸入魯薩這兩個字,被後門程式作亂搞鬼,改寫成阿薩布魯。”

    這讓人只能摸摸鼻子說“有夠衰小”的正確解答,軒轅黑除了挑眉外,還能有什麼反應?總歸一句話,就是他衰到連木馬程式也來湊熱鬧惡搞他的名字。

    紅袍一手搭著他的肩膀,揶揄道:“冥冥之中,似乎有股神秘的鬼岳父力量正在測試你呢。”

    軒轅黑將他收到神偷怪盜紅朱的遺書,在他不理會遺書三個月後,鬼岳父的神秘詛咒開始降臨在他身上,經歷了各式各樣匪夷所思的衰事後,加上又和軒轅趫去觀落陰,他才總算認命去找朱心的經歷告訴紅袍。

    他指腹揉著眉心,“我得再想想其它法子接近朱心了。”若他再繼續當替死鬼下去,他可能會選擇大義滅親,先宰了老七再說。

    “哎喲,天馬大戰算命師,這真是奇妙的雙組合。”紅袍又笑虧了一句,“是說……我假設說啦,說不定未來有一日你真的愛上朱心這位算命大師,你們兩人的名字合起來剛好叫做‘黑心’耶!

    哈哈哈,真是太逗了!”

    軒轅黑殺了一記斜眼送給哈哈大笑的紅袍。

    “愛上算命女朱心?絕、對、不、可、能——我最討厭江湖神棍!”

    “奉勸你千萬不要鐵齒喔。”紅袍犯賤的搖晃他的食指,幸災樂禍道:“神秘的鬼岳父力量,你不是已經領教過了。”

    軒轅黑一把扣住紅袍的食指,使力往後扳,痛得紅袍哇哇大叫。“你何必惱羞成怒,我只是假設啊……喂,軒轅黑,放開我的食指喔,你害我以後不能挖鼻屎,我就拿你的食指挖我的鼻屎。”

    軒轅黑表情嫌惡的放開他的手指。

    紅袍救回自己的食指,見軒轅黑被鬼岳父糾纏得火氣大,身為搜潛者夥伴,他獻上一計。

    “黑,高中生和六十歲老人的偽裝你都試過了,結果都失敗,你要不要扮成女人接近朱心?”

    “扮成女人?”軒轅黑視線回到紅袍身上。

    紅袍摸著下巴,分析道:“你想想,用同是女人的身份去接近朱心,她對你女性的身份也較沒有防備,而且……”他快速眨動眼睫毛,瞭解軒轅黑內心在意的點。“你之所以不願意用真面目接近朱心,無非是怕她愛上你吧。”
    像軒轅黑這樣出色的男人擺在女人面前,絕對像百貨公司周年慶特賣會一樣,女人殺紅了眼也要得到他。

    軒轅黑在特務界可是被人印證過,人稱最難把到的帥哥——境外者Darker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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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紙醉金迷的璀璨夜晚,金碧色的藝術燈,像鑲嵌在凡間的華麗寶石。向來人潮熙來攘往的老街上,唯獨今晚,方圓五公里內的街道全部封鎖。紅磚鋪設的地面灑滿閃爍金粉,兩旁粗厚的金繡紅繩,掛上成對風雅文人字跡古畫,一眼望去,似筆墨渲染夜,美不勝收。

    大會入口處,身穿華貴衣裳的名流人士,淑女紳士們面覆一隻同款式銀鑽鳳蝶眼罩,眼神流轉交錯,對彼此的身份多作揣測。朱心正是這場玉市拍賣會的老顧客,她的身份也是最頂端的鑽石等級。

    依照慣例,她手持邀請函直接進入大會。

    她蹬著三寸紅色細跟高跟鞋,身著改良式中國旗袍,斜襟盤扣,削肩短袍,露出渾圓骨感香肩。

    經過一道金屬檢測門,面容從容優雅,掌心輕輕拍撫身上昂貴衣料,亂針繪繡,是近年流行的款式,她愛前衛藝術的違和感,如同一幅抽像畫穿在身上,每個姿態擺動和體態的皺褶感,都讓這身繪繡靈韻栩栩生動。

    她的體態苗條,身形纖細,腳下高跟鞋襯得兩條腿更加白皙修長。

    朱心款款走進貴賓室,前方有招待人員為她引領帶路。

    今次的拍賣會看起來人潮比以往還多一倍,想必是為今晚壓軸的寶物——秦始皇的長生不老藥丹。

    其實那顆藥丹是一顆高級寶石,約莫食指指頭般大。最特別的是,寶石裡頭有一株紅丹,宛若一滴血淚。傳說是一位天仙留下的眼淚,因見秦始皇暴政,不忍百姓受苦,仙人憐憫蒼生而淌淚。

    仙人流淚之後,隨即化為灰燼,只留下一顆精元。經後人開採之後,才有了這則故事。也不知故事真假,但好故事確實讓這顆寶石的身價水漲船高。

    朱心攏著頰邊幾綹卷卷髮絲,心中默默盤算該怎麼出手標下看中的目標品,忽覺一雙淩厲視線,她抬首看了看四周的人群。

    怪了,是她多心嗎?方才似乎有被視線盯梢的感覺。朱心眼眸低垂,近年來她行事低調,應該沒有人覬覦她的另一個身份。

    領了號碼牌後,拍賣會活動也即將開始,她快步走入安排好的座位。

    會場內坐無虛席,拍賣會場四周角落皆有重裝保全站崗,光她眼前看得見的保全就有十名,守在暗處的則不得而知。

    朱心低頭專心翻閱手上的白皮書封拍賣目錄,今晚鑒賞的珍寶總共有九件,分別是:蘇格拉底之聲、拿破崙之劍、范艾克手稿、北極星之火、南極星之石、毒香、獨角獸大鐘、傀儡人偶、秦皇藥。

    她的目標物是南極星之石。獨角獸大鐘她也感興趣,但物件起標價實在令她咋舌,她下不了手,但能親眼一睹獨角獸大鐘也不虛此行。

    會場燈光轉暗,現場交響樂團悠揚的樂音也逐漸停止,臺上紅色帷幕升起,主持人口條清晰一一介紹今晚的拍賣流程,年輕貌美的助理小姐推出第一樣拍賣物件,現場喊價聲稍嫌冷清,拍賣進行一個鐘頭後,受邀的眾多賓客才開始激烈競標拍賣物件。

    北極星之火被軍火商馮艾爾得手。朱心凝了他一眼,她若沒記錯的話,馮艾爾此人殘忍好殺,視人命如無物,在中東一帶大有來頭。

    馮艾爾似乎察覺她的注視,微微轉過臉,用眼神掃過她,睇看後稍稍揚起唇角,仿佛是對她微笑;馮艾爾眼尾笑起來的模樣,讓她感覺有點熟悉。

    朱心不以為意的收回目光,全神貫注在接下來要拍賣的物件——南極星之石。

    第五樣拍賣物南極星之石展示出來,朱心雙眼一亮,這是她等候已久的寶物啊。

    南極星之石的外觀融合巴羅克時期的華麗裝飾風,燈座的底座是八角形,八角尖端花紋繁複為飾,花紋對稱,鑽石鑲嵌其上,形狀獨特。南極星之石的價值並不在於外觀的鑲切面鑽石,而是燈座裡那顆夜明珠。那顆夜明珠在海溝斷層中被發現,經過專家鑒定,超過一萬年的歷史。

    若能得手南極星之石,那她等於將一萬年的神秘都點亮了,多美的夜晚呀,她簡直等不及獨自欣賞這顆沉潛一萬年的礦石。

    “南極星之石起標價一百二十萬。”

    臺上主持人喊出價碼,朱心立刻舉起牌子,一次舉牌喊價是三十五萬。

    “這位七號小姐喊價一百五十五萬,還有比這價錢更……”

    “五百萬。”馮艾爾直接出價。

    “二十二號先生一口氣喊價五百萬,還有比五百萬更高的價碼嗎?”

    五百萬?朱心忍不住瞪了馮艾爾一眼,可惡!

    她咬牙又舉了一次牌,主持人話都還沒喊出來,馮艾爾居然再度加碼。

    “一千萬。”

    “一千萬!一千萬!南極星之石一千萬!還有要繼續喊價的嗎?”主持人激動喊話,台下一陣騷動,才進行到第五樣拍賣物,價碼卻已經到達八位數。

    可……惡一這一萬年的珍品豈能落入你這軍火商之手,就不信你這吃彈藥的懂得這一萬年的浪漫!

    “兩千萬!”朱心幾乎是用吼的。

    全場譁然,主持人成交槌落下,宣佈道:“南極星之石兩千萬成交,由七號買主標下!”

    朱心憤怒起身,轉頭瞪著另一個方向的馮艾爾,只見他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朱心見狀氣炸了。

    南極星之石比她估算多了十倍的價錢得手,教她如何不惱。

    心情糟糕透頂,她打算提早離開會場,反正接下來的拍賣對像她也沒興趣,獨角獸大鐘她也見過了。

    才走沒幾步,心頭浮現一陣難以形容的緊張感,她當下停住前進的步伐,直覺彎下頸子,低頭看——

    她胸口上居然有一個紅色亮點?!

    腦袋反應不及,身旁突然有人沖過來將她撲倒。

    “趴下!”

    隨著這聲沉喝,子彈打中她後方的紅色帷幕,緊跟著幾道低沉槍聲又迅速逼來,舞臺上方的燈墜落發出重響,現場眾人聽見槍聲,慌張四竄,急忙沖出會場外避難。

    發……發生什麼事了?

    腦中止不住暈眩感,隱約有一股清爽的宮香令她的神智稍稍清醒。

    此刻她被人摟在懷中,眼眸上揚,一張帥氣陰柔的臉龐映入她眼簾,兩手抱著她的人嗓音中性,偏低音,聲音有點沙啞。

    “你還能站起來嗎?”

    “嗯……可以……我還好。”

    對方將她扶起來,她的手不小心覆上對方的胸部。

    是個女的?朱心抬起臉,仔細地將眼前人看個分明。

    “晤……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朱心尷尬地將手收回。這名出手救她的女人,身材還真高身兆,以女孩子來講,將近一百八的身高算是少見了,除非是職業模特兒。

    “你被狙擊了。”

    朱心聞言一愣,“什麼?”狙擊?

    她抬臉看著她,見她眉頭一攏,單臂就將她夾起,低聲急促道:“抓緊我!”
    朱心整張臉都僵了,她竟被一名女性像夾玩偶一樣掛在臂彎,而她的雙腳還離地十公分。

    不一會兒,女子毫不費力抓著她奔跑起來。

    “哇啊——啊啊——”

    這是怎樣?有沒有搞錯呀?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朱心的慘叫聲淹沒在人群的尖叫聲裡,四周陸續傳來幾聲槍響,以及燈罩碎裂的爆破聲響。

    “啊!”

    “有人中彈了!”

    “呀——救命啊!”

    玉市拍賣會場內一片混亂,人群四散,大家為了逃命快速奔出場外,全亂成一團。

    “我、我可以自己跑啊,放我下來——”

    “拜託放我下來,我被你這樣像菜市場買菜大包小包拎著跑,快吐啦——”

    她的嘔吐威脅奏效,女子總算把她放下來,改抓著她的手。兩人手掌心交握的瞬間,她覺得女子好像被她的手掌心電到一樣,表情閃過一抹不適。

    朱心長那麼大從來沒想過,居然有那麼一天,自己會和一名女子手抓著手,在槍雨中驚險奔跑——就算這女人比男人還帥!嗚,她的心情好複雜喔。

    順利從玉市拍賣會場逃脫,兩人跑了一段距離,朱心兩腿酸軟地坐在附近公園的石椅上,她累得跟狗似的,平時都是做軟性的瑜珈運動,像今晚這種加速度奔跑還真是頭一遭。

    她看著站在她前方的女子,連站姿也帥得令她移不開目光。

    “怎麼稱呼?”朱心把頭往後一仰,大刺刺的咧嘴笑。

    對方回過臉來,腦後束高的馬尾垂落頸邊輕甩,朱心凝視她的五官,明眸皓齒,一雙眉眼像藝術家在畫紙上描繪的細緻景色,眼中的白銀光輝,細看仿佛俯瞰山川白瀑,眼前高身兆女子一身氣質卓絕出眾,讓她心中好感直線上升。

    “我叫朱心,職業是占卜師,也可稱算命師。你呢?”

    “我的代號是海……膽,職業是特務,目前授命保護的物件就是你朱心本人。”軒轅黑服用紅袍研製的HID二型變身藥水,除了男性器官無法改變,他現在外貌與女人無異。

    “啊?海膽?保護我?”朱心傻眼,急忙站起來,一跛一跛地朝她走去,“怎麼回事?剛剛的槍擊是針對我嗎?”

    軒轅黑中途改變自己的代號天馬,前幾次交手經驗,他知道朱心對“馬”這個字似乎特別敏感,馬的下面還能接什麼字?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馬糞海膽”了。

    軒轅黑從懷中拿出外觀像羅盤的掌上型精密儀器,列出四象黑市懸賞的重量級名單,陳述資料道:“第十七代國師、天命的繼承者、朱古力大師……也就是你,朱心。”

    四象,便是指朱雀、青龍、白虎、玄武。四象黑市是亞洲最複雜的地下經濟彙聚處,也是黑白兩道進行經濟犯罪的首選之地,若是想要用金錢驅使境外者和搜潛者成員進行秘密計畫,四象黑市是個極好地下交易所,不少中間派的特務,會選擇四象黑市來承接任務,謀取巨額報酬。

    這名女子知道她的另一個秘密身份,朱心內心震驚,表面力持鎮定。

    “四象黑市榜上公開的賞金……”他瞥了她一眼。

    “多少?”朱心握住雙手,緊張的問。

    “五百萬美金。”

    唔,想不到自己居然值這個價錢?如果沒有天命師父的加持,她大概只值五百萬新臺幣吧。

    她歎了一口氣,“你是來捉我換錢的嗎?”

    軒轅黑挑眉,這女人把他剛才說的話當耳邊風嗎?“我剛已經聲明過是來保護你的。”

    “怎麼可能?我值五百萬美金耶,你不想大賺一筆嗎?我現在人就在你面前,要抓我領賞根本是輕而易舉吧。”

    軒轅黑側過頭,給她一聲冷哼,“那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裡。”

    哇,連嗤哼的表情也這麼酷,朱心簡直想膜拜她了。她再問:“莫非有人出比五百萬美金還高的賞金碼?”

    “有。”

    “誰?”她好奇追問。

    他眼神筆直的看著她,緩緩啟口:“你父母。”

    朱心瞬間冷下臉,思緒因他的回答暫停了片刻,壓下浮躁的心情,她的聲音像是被頑皮孩童拿球砸破美麗花窗的碎裂聲,輕響而劇痛。

    “我這人最痛恨欺騙,尤其還拿我失蹤多年的父母來騙我……”

    這女人真的很有本事讓他不耐煩,她剛才的聲音,似乎想將體內的顫抖轉變成憤怒來壓抑自己內心的起伏。

    軒轅黑雙手抱胸,衣服內偽裝的C罩杯看起來更加雄偉。

    “我沒必要騙你。還有,你曉得你父母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嗎?”

    “你是說他們是特務界的怪盜嗎?我早就知情。”她的父親和母親都是特務界的怪盜,父親代號、紅朱”,母親代號“佛跳牆”。他們思想奇特,並不覺得身為怪盜就要感到羞愧,所以沒有刻意隱瞞她。

    “我父母開價多少?”

    朱心退開一步仰首注視他,她沒發現自己此刻的眼神,像是走失很久的迷途孩子,總算等到雙親找到自己,帶她回家的激動感。

    軒轅黑微微放鬆環臂的剛毅姿態,眉眼間的冷酷多了一分輕柔。

    “無價。”

    要他用一生保護她的安全,是不是值得稱為“無價”?

    聽見這撼動她心扉的答案,朱心別過臉,路燈微弱的光線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微微顫抖的雙肩,能感受她的情緒起伏不小。

    見她抬手往臉上抹去,像在擦眼淚一樣,軒轅黑開口道:“我先送你回住家休息。”

    朱心點點頭,伸手勾住他的衣角。

    他們回到算命館,朱心剛要把電子卡片鑰匙放上感應器,卻眼尖發現門縫有撬開的跡象。眼睛眨了眨,她改用手推開門。

    果然,門沒有上鎖。

    朱心站在算命館門口,臉色鐵青。飛來速保全系統完全沒啟動過的跡象。

    見她站在門口一動也不動,軒轅黑甩著腦後的馬尾,走到她身後,正要開口問發生什麼事,朱心發出崩潰的嘶吼。

    朱心臉上想殺人的猙獰表情,還真有那麼一點成功嚇到軒轅裡。

    “呃——啊——”

    “那個天殺的王八蛋!”為什麼她最近衰事一籮筐接連發生?

    朱心火速沖入算命館,看見自己精心佈置的裝潢主題,被人破壞得一塌糊塗。她的那顆心啊,簡直要擰出血淚。

    她站在花了十萬美金請美國藝術家打造的彩繪玻璃窗前,玻璃碎了一地。還有那個空運來台的義大利設計狂人的沙發椅凳作品,

    椅面被割得破爛,裡面的冷凝泡棉,如被開腸剖肚,慘不忍賭!

    “啊!”

    朱心又慘叫了一聲。

    軒轅黑就站在一旁,看她對著一堆他看起來像是泡棉的材料,撕心裂肺的慘嚎。

    呃……有這麼嚴重嗎?

    他轉眸四處看看被闖空門的算命館,屋內的櫥櫃、桌椅、沙發、地毯、工業藝術燈……全都被人為破壞。

    看破壞範圍的搜查手法,很像在找體積很小的特殊物品……

    軒轅黑感到納悶,他並沒有拜託紅袍做這些事情……奇怪,他轉過身子,赫然看見朱心眼露凶光站在他背後,而且怨氣濃厚。

    “海膽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冷靜?”她扁嘴問他。

    軒轅黑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朱心看出他不懂她在意的點,直接挑明瞭說:“今晚我家被闖空門了耶,財務損失嚴重!”

    “我看得出來你家被闖空門了,但這跟與我冷不冷靜,兩者有何衝突?”

    朱心嘴巴張大,一口氣堵在喉頭,她喘了兩口氣才道:“這時候你應該要我跟一樣呼天搶地,同一個鼻孔出氣。”

    “為什麼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呼天搶地,做這種浪費力氣的事情?”

    朱心聞言,腳跟往後頓了兩下,誇張甩頭,皺眉用力瞪她,“你是不是沒朋友?”

    “我朋友很多。”軒轅黑回了她一句,簡潔有力到讓她啞口無言。

    “厚!再跟你對話下去我會被你氣死!”怪不得代號是海膽,她秒懂了。

    軒轅黑掃了一下四周,“你要是有時間哀悼這些被毀損的傢俱,還不如趕緊檢查你最重視的家當有沒有遺失。”

    經他提醒,朱心才拔腿沖到堆放雜物的儲藏室。她的上半身埋在一坪大小的狹長形儲藏室,兩條腿在門外蹬呀蹬,身上穿的旗袍早就將她的底褲露出來見人。

    軒轅黑仔細掃過有外人入侵的痕跡,這樣明目張膽的表示:我就是來闖你家空門,警告的意味濃厚。

    他轉頭問:“你最近可有與人結怨……”他目光一抬,眼前飛來一件五顏六色的輕薄布料,自然伸手抓下來,攤開來看,居然是情趣內褲。

    “你不是算命師嗎?怎麼還有賣女性貼身衣褲?”

    眼前又飛來一盒胸罩,軒轅黑邊往前走,邊歪頭閃過那些奇奇怪怪的商品。

    他看著她的頭和肩膀埋在紙箱裡,以及正對著他微笑的姣好臀型,在他面前左晃右擺,這引人遐想的姿勢令軒轅黑眉頭皺了起來。

    “喔,你說那個啊,是廠商找我合作賣的五行開運內衣褲組合,說是可以增進夫妻感情。”

    “這東西真的有人買嗎?”他把那件俗氣的內褲拿在手上看了一下,身為男人的他,對這件毫無美感的內褲實在不敢恭維,隨手丟到一旁去。

    朱心忙了好一陣子,終於把頭從紙箱中抬起,她坐在一堆紙箱上,滿頭大汗,妝容早就花了。她抬手拭去下巴的汗水,抬臉看向軒轅黑,喘著大氣問:“海膽小姐,你身高這麼高,我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

    這位奉命保護她的海膽小姐,打從初次見面酷到現在,酷到她都想脫褲求饒了。她的算命館被人闖空門,海膽小姐就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連她急著在找重要的家當,這位海膽小姐也是站在一旁看她累得滿頭大汗。

    到底有沒有這麼事不關己?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海膽小姐今晚英勇的救下她,依她的個性,應該早就跟海膽小姐對嗆了。

    軒轅黑看著她身後的儲藏室空間,裡面用不銹鋼鐵杆隔成置物架,架上有許多各種尺寸外包裝精美的紙盒。

    “需要我幫什麼忙?”

    她手指著儲藏室上頭,“天花板那裡有一塊鐵片,以你的身高,踩著鐵架應該構得到吧。”

    他伸出腳跨越過她的腿,手掌按住門框,扭頭順著她指的方嚮往上看去,隔音板上有一塊顏色和其它板材不一樣。那差異很小,如果朱心沒有特別指出來,一時間還真不容易察覺那處隔音板有異狀。

    軒轅黑踩著一旁鐵架,動作俐落的爬到最高處。這間儲藏室雖然只有一坪大小,但高度足足超過四米。

    “海膽小姐,你有看見那塊板子旁邊有一個暗樁嗎?你的手指往那個圓點用力插進去,板子就可以推開了。”

    軒轅黑照著她的指示拇指壓住隔音板上的圓點,結果他卻被按鈕電到,驚呼一聲,他甩著被電麻的手掌,低頭朝底下的朱心吼:“這塊板子會電人!”

    朱心愣住,緩過來才想起來自己指錯方向了。她雙手合十,歉然道:“對不起,是我記錯位置了,應該是左邊那個圓點。”

    軒轅黑眼尾一抽,算了,不要跟這個智商低的女人一般見識。

    他挪動身體,果然在另一頭看見板子上還有一處圓點,他朝圓點壓下去,隨即聽見內鎖被機關推開的響聲,掌心朝著隔音板拍了數下。

    朱心見他成功推開板子,“裡面有一個木頭箱子,幫我拿下來。”

    軒轅黑伸手要拿木箱前,手勢頓了一頓,他問:“這箱子有電嗎?”

    “沒有啦,我保證。”她眨著一隻眼睛。

    軒轅黑將藏在隔音板上的小木箱拖出來,抱在懷中,順利從高處爬下來,把手上不起眼的木箱交給她。

    朱心拿到木箱後,放到自己腿上打開箱蓋,看見裡面的東西完好無缺,她不由松了一口氣。

    軒轅黑看著木箱裡放置的物品,“那個像是玻璃彈珠的東西很重要?”

    箱子裡頭鋪墊一塊高級紫色絨布,絨布面上挖了七個小洞,擺了像玻璃一樣透明的珠子,大小比鵪鶉蛋還大上那麼一些。

    軒轅黑忍不住挑高眉毛,這像玻璃彈珠的東西,難道真是這女人家傳寶物……也許是他見識淺薄,說不定是價值連城的夜明珠。

    朱心撫著胸口,松了一口氣道:“幸好,是真貨,我還怕被內行的調包了。”

    “難道……那七顆是傳說中的……”

    他口中的“夜”字還未出口,朱心仰高臉,沖著他傻笑,揮手笑道:“不是七龍珠啦。”

    軒轅黑真的差點一巴掌從她的腦袋拍下去。

    “我當然知道那七顆珠子不是七龍珠……”他咬牙切齒道。

    她合上盒蓋,把木箱抱在懷中,拍拍身上的灰塵,長腿跨出一堆大小紙箱,走出儲藏室。

    軒轅黑跟在她身後走出去,追著問:“那箱子裡究竟是什麼?”

    朱心停住步伐,身子半扭,眼神突然俏皮了起來,指尖敲著木盒,睨眼瞧他,“怎麼,海膽小姐,你對我的家傳寶物這麼感興趣?”

    軒轅黑嘴角下沉了半分,不是很喜歡被她抓住心思的感覺。

    她轉身面對他,眼睛張大,拉長音調:“要我告訴你……這箱子裡是什麼東西也無不可,但是……我要你的本名做條件交換!”

    “為什麼要知道我的本名?”

    她聳聳肩,“我不想一直海膽海膽的叫你,這樣感覺多生疏,你要一直保護我不是嗎?就當做個朋友。”

    軒轅黑偏頭想了一下,正要張口,又被她給攔下。她把話說在前頭:“胡亂謅的名字,我可不接受,而且我要看你的身份證。”

    “我沒帶身份證……”

    “那護照呢?”

    “身份證都沒帶了,哪還會帶護照。”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她點了點頭,想著自己也不要那麼刁難,換個方式好了。“因為你救了我,你直接說吧,我相信你。”

    “我叫做黑。”

    “就一個字?”她微微搖頭,眼神訝異。“黑?”

    她突然笑出聲,“老天,你不止外表很酷,連名字都酷到了極點,哈哈哈,我欣賞你!”

    她上前勾住他的手,一副跟他交情很好的開心表情。

    “黑,走,再幫我最後一件事。”

    他看著這女人像只討人摸摸的貓一樣,臉頰不斷往他身上蹭。

    “你還要我幫你什麼?”

    朱心神秘一笑,“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軒轅黑深深覺得朱心這女人做事亂無章法。例如,把家傳寶物藏在一個連她自己都不好拿的地點,還在藏寶物的地方做了一些可能會電死自己的機關。

    雖說剛才的機關電流不強,但如果是她觸電,肯定當場嚇到摔落地面。

    就像現在,朱心手裡拿著一把斧頭,準備把臥房的衣櫥劈出一個大洞。

    “你究竟在做什麼?”

    朱心將另一把斧頭丟給他,“跟我一起把這面牆敲破。”

    “為什麼要把牆敲破?”他看著手上的斧頭,這女人做事情真的沒頭沒腦的。

    “唉,先別問這麼多,跟著我做就是了,等一下你肯定會大吃一驚。”

    朱心沒再多言,使出渾身吃奶的力氣,先是劈裂了衣櫥,暴力敲碎一個大範圍後,再徒手把木片拆下來丟到一旁,她抬眸瞪他,催促道:“愣在那兒幹嘛,還不快動手。”

    軒轅黑覺得自己這一年的耐性大概都在今晚用完光了。

    他走到她對面,舉臂揮動手中斧頭,一下就把牆面敲出三十公分的裂縫。

    朱心見狀大喜,“哇塞,你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廢話,他是男人。軒轅黑漠著張臉,外表十足十像個女人的他,論體力和強度絕對還是百分之百的男人。

    一人負責右面牆,另一人負責左面牆,沒花幾分鐘牆壁已經破壞得差不多,露出裡面的水泥磚頭。

    軒轅黑停下手上動作,看她貼著敲出來的磚頭,手指頭由下往上數,數到第七塊磚頭,又往左邊數了三塊,再往上數了五塊磚……他就這樣看著她,像在玩實境版的貪食蛇……

    “你究竟要做什麼?”這句話他今晚已經問了第幾次了?

    “噓,你先別吵,噓,安靜。”

    朱心繼續臉貼著磚頭,右手像在趕人一樣,朝他揮了揮。

    軒轅黑眉頭瞬間擰成中指山的模樣,嘴角抿出一條跟直尺一樣筆直的線,他長腿一跨過去,就聽見她嘴裡念念有詞,像在念咒一樣。

    “你到底還要磨磨蹭蹭多久,不怕闖空門的歹徒再進屋攻擊你一回嗎?”

    朱心沒理會他,數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後,動手將牆壁的磚頭抽出來,搬了六個磚頭的寬度,她扭過臉朝他眨眨眼。

    “你過來我這邊瞧瞧。”

    什麼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軒轅黑伸長脖子,湊到她臉旁,往那洞口探去,隨即他瞠目又結舌,轉頭瞪她。“你把金條埋在牆壁裡?”

    朱心抬高下巴,表情可得意了。

    “如何,我很聰明吧。”

    他張嘴本想潑她冷水,說她根本腦袋有洞,卻見她拿起牆角的黑色行李箱,丟到他手中,催促道:“動作快,我們把金條搬完,就速速撤離。”

    就這樣,軒轅黑再度又開了眼界,看著她抱著金條往他腳邊的行李箱丟進去,總共裝了兩箱。

    朱心拖著裝滿金條的行李箱,對他說:“黑,我們離開吧。”

    軒轅黑跟在她身後,忍不住問她:“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金條?”如果是算命斂財得來的財富,這數量也太誇張。

    “我有黃金海角十億呀……”

    沒聽見走在她身後的黑回話,她笑笑地兩手一攤,打趣道:“只是我的人生小目標啦。”

    這目標一點都不小好嗎?軒轅黑手裡拖著裝滿金條的行李箱,想著這女人還可以誇張到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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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夜風舒爽,朱心駕駛自己的敞篷跑車,軒轅黑則是一身黑色勁裝騎著重機。兩人大車小車很招搖的賓士在產業道路上,一點都不像是在避禍的人。

    朱心一個俐落甩尾,一對後車輪胎在泥地劇烈摩擦,漫出土黃色煙塵,刹時,夜晚的田間,像是被一層沙塵暴籠罩。軒轅黑跟在車側,一看就知道她這是炫技沒成功,車胎陷入泥地裡,一時間驅動力爬不上。

    朱心出糗的時間並不長,她換了個方式,順利讓車子脫離了坑地,車燈閃了兩下,要他跟上。軒轅黑催動油門,跟上去。

    兩人經過一條人工開鑿的林間小徑,兩旁是私人種植的沉香樹。朱心自從進入這條偏僻的小路後,車子行駛的速度開得異常緩慢。

    狹窄巷弄由窄拓寬,映入眼簾的是一區種植著廣闊的龍香芋,每一株芋葉差不多有十歲孩童的高度,遍地齊長,相當壯觀。

    再靠近一些,軒轅黑看見藏身在芋頭園後的一間紅瓦平房。他看見朱心將跑車停進右側的車庫。

    “黑,跟你介紹,這裡是我真正的家,你可是第一個來參觀的客人。”朱心手裡拖著裝滿金條的行李箱,朝他點了下頭,“另一個在後座,記得拿下來,我先進去打開電源總開關,還有,熱水要半個小時後才能使用,我太久沒回來住了。”

    軒轅黑脫下頭上的全罩式安全帽,甩了甩長頭髮,看著手腕上的計時表,距離他維持女性體型的時效只剩下十八個小時。

    他站在屋外凝視朱心走進屋內的身影,地下玉市拍賣事件是他委託紅袍設計,好讓他名正言順接近朱心。

    但算命館被闖空門,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莫非她真的在四象黑市的懸賞榜單上頭嗎?

    四象黑市的獵頭名單,每四十九天更新一次,前幾日才更新的,他確定名單上並沒有她。

    而他之前給她看的懸賞名單,也是假的名單。

    他探查附近環境,除了龍香芋和沉香樹,附近沒有其它住家,四周安靜得只聽得見蛙鳴和風聲,這間看起來平凡中透露著古怪的紅瓦房,就像朱心這女人一樣。正確來說,是姓朱的這家子都很奇怪。

    自從他莫名其妙被鬼岳父纏上後,原本在掌控中的生活,全偏離既定的軌道。

    朱心走入睽違多年的屋舍,記憶中母親烹煮三餐的氣味已不見,吸入肺葉的氣味,只有游離的塵埃,時光停滯的行跡,一直都在這間屋子留守。她尋著小時候的印象,掌心摸著牆面,嘴裡念念有詞,像是背著口訣一樣,順利找到雙親設下的開關處。

    她一拳擊向牆面,牆受到撞擊,原本一室無光,灰暗牆面出現數條光影,呈圓形電蚊香狀,迅速排列出數字號碼。

    死氣沉沉的屋子,迎接新一代女主人的到來,仿佛復蘇,整間平房在靜謐的黑夜中,似是活了起來,鮮活的光將漆白的牆面刷上一層溫婉黃光。長條通道間,鑲嵌在壁面的各式花窗,部分安裝在窗內的水滴形狀的燈泡,透出色彩,將原本平凡無奇的走道佈置得別出心裁。

    她凝視著木地板上頭投射的琉璃花窗圖案,那是塞滿整面框架的玫瑰花。還記得小時候的她,是如何跟在父親身旁,看著父母聯手將家中的窗戶點綴。

    “喜歡嗎?這是爸爸特地去丹麥訂制的。”

    “喜歡,好漂亮!”

    “等我們小豬仔十八歲的時候,爸爸就去訂制向日葵的花窗,好不好?”

    “哇,向日葵……”
    她的向日葵花窗永遠不會有實現的一日,爸爸和媽媽在她即將過十六歲生日的前夕就不在了;像突然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從此在她的人生中沒有留下更多的回憶。

    軒轅黑走進屋內,就看見朱心站在通道中間一動也不動,玫瑰花窗的彩光映照著她今晚穿的晚禮服。

    “你找到開關了嗎?”他出聲問。

    中性嗓音喚回朱心的神智,她從回憶中清醒,轉過身,“已經開啟了。屋子裡只有水可以飲用,櫃子裡的食物都過期了……”她小心地問他:“你現在會餓嗎?”

    “不會。”他回答。

    “那好,今晚先委屈你了。”

    朱心往內走,軒轅黑經過那扇玫瑰花窗,多看了花窗幾眼,發現整片玫瑰花裡面居然有一隻小豬仔,他訝異說:“真奇怪,玫瑰花裡還藏著一隻小豬。”

    聽見軒轅黑的話,朱心愣住,腳跟旋轉,倒退走,挨到他身旁,一手抓著他身上的皮衣外套,驚異問:“哪裡?你說小豬仔在哪裡?”

    她這般著急的模樣引起他的注意;現在他的身高縮水不少,朱心高度恰好到他的下巴。

    “快呀,快告訴我,那只小豬仔在哪裡?”

    左手被她抓住,他用右手指著玻璃花窗某個位置,在好幾朵玫瑰底下,有一隻小豬仔探出頭,那模樣像睜著圓滾滾大眼睛,對著花兒笑。

    “就在哪裡。”

    朱心順著軒轅黑指去的位置,還真的看見花窗中藏著一隻小豬仔。“居然是在這個地方?”她驚呼,眼睛睜大。

    “居然是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她抓了抓頭髮,不敢相信這個她和父母約定的小遊戲,她花了好幾年都找不到的小豬仔,居然被第一次看見花窗的黑,就這樣誤打誤撞給找著了。

    “不對啊,我以前怎麼看都不覺得這地方有一隻小豬啊,怎麼你一指出來,我就真看到了!”她斜抬脖子,側臉看他,“黑,你真的好厲害啊。”

    “這小豬仔有什麼不對勁嗎?”他壓根兒不曉得她稱讚他的點在哪裡。

    “這玫瑰花窗是我十歲的生日禮物。我爸是個思想很獨特的男人,他說這花窗有我,要我仔細找找,找到有獎。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爸爸說的小豬仔藏在哪裡……”

    有這麼難找嗎?他剛剛一眼瞄過就發現花窗裡藏身的小豬仔。

    “你是不是天生色盲?還是色弱?”

    朱心不滿地瞪他,“你別笑我啦,我是真的怎麼都找不到呀。”她歎了一口氣,身體往左側晃了一下,又黏回他身上,語氣低落道:“現在找到……也沒用了。”

    他明白了她情緒低落的原因。就算她現在找到花窗中的小豬仔,但她和父親約定好的禮物,也隨著父親的失蹤成為永遠不會兌現的約定。

    朱心鬆開抱住他的手,貼近花窗,指尖撫著躲在玫瑰花窗中的小豬仔,小聲呐呐道:“真想不到小豬仔就躲在這裡……小小的一隻,真的好可愛。”

    軒轅黑注視著她撫摸小豬仔的神情,忽然覺得她看起來順眼許多。說也奇怪,他為什麼會注意到玫瑰花窗中的小豬仔?

    目光不自覺朝上方移,似乎在花窗看見一張男性臉龐,正對著他微笑。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那張浮在花窗上的男性臉孔,怎麼看都很像是他在觀落陰的時候看見的鬼岳父——紅朱。

    真是陰魂不散,他都已經來保護他女兒了,怎麼還跟前跟後?

    難不成……他會發現那只小豬仔也是冥冥之中註定?

    這麼一想,軒轅黑臉又拉長,朱心發現他不太對勁,拉著他往前走,“走,我們先進屋吧,這裡雖然看起來是屋內,但只是走廊通道喔。”

    他們經過將近三公尺長的通道,牆面上安裝著各式各樣的窗,每扇窗戶形狀尺寸皆不一樣,有些是方的,有些是圓的,有西式窗,有中式窗。總之,視覺上非常突兀,卻保有一種童心的拼圖感。琳鄉滿目的特色窗戶,搖身一變成牆上的藝術拼圖。

    “你父親很喜歡收集窗戶?”他看著一扇又一扇的窗戶,問著牽著他走的朱心,他覺得她有點黏人,打從進到這間屋子,她就有點不太對勁。

    朱心回答:“我剛才不是說了,我爸是個很獨特的男人,當然我媽也是。那些窗戶是他們在世界各地搜集來的。他們兩個會談戀愛結婚,也是因為同時看上一組從教堂拆下來的玫瑰花窗,他們為了搶那面窗,最後居然變成情侶。”

    “那你父母從一開始就知道彼此是怪盜的身份?”他又問。

    朱心大笑搖頭,“不是喔,他們在完全不曉得對方底細的情況下結婚的。”

    等等,這劇情怎麼那麼熟悉?

    朱心知道他想到了什麼,隨即說:“沒錯,就像那部‘Mr.&Mrs.Smith’一樣。當然他們沒有像電影裡演得那樣互毆對方,在我出生後,他們才發現彼此的真正身份,我母親的代號是佛跳牆,我父親則是紅朱,而紅朱音同紅豬,意思是紅色的烤乳豬,這兩道菜都是中華料理滿漢全席裡主打的菜肴,所以他們還半搞笑的組成‘滿漢特務’。”

    朱心打開第二道門,繼續說著父母的故事,“我爸媽他們雖然是幹特務這一行,但從不接暗殺的案子,他們倆的性質比較像是盜賊屬性的特務。”

    他們走進電梯,車廂四面都是玻璃鏡面,正反鏡射出數十個人像,電梯內就像萬花筒鏡。

    “黑,那你呢?你是哪一屬性的特務?”

    軒轅黑嘴角微勾,沒正面回答。“這是個人機密。”

    朱心不依了,她嚷道:“不公平,我跟你說了這麼多我自己的事情。”

    他懶懶地斜眼看她噘著嘴,“我又沒要求你什麼事都要告訴我。”

    朱心一愣,張嘴:“喂……”

    電梯門開啟,他輕甩馬尾步出電梯,站在一旁,“請你帶路。”

    她踢著腳尖,也拿黑沒轍,甩動肩膀不情願地踏出電梯。她也不曉得自己怎麼突然間話匣子就打開了,心裡有股想要和黑分享自己事情的熱情衝動。

    軒轅黑跟在她身後,銳目環顧室內。

    “這間屋子是怎麼回事?”

    外表是一間普通的紅瓦平房,入內卻是別有洞天。屋內設計,處處可見別出心裁的巧思。室內空間約莫五十坪,客廳西側有一露天景觀,一棵年歲不少的大樹,四周懸掛著空鳳植物。

    科技化的人性設計,客廳以粉紫色系為主調,地板是少見的棱形木磚。

    朱心將行李箱往牆角一推,人就傭懶地坐上沙發,仰首看著一臉詫異的軒轅黑。她很好心地宣佈答案:“地面上的建築物是假像,也可以說是遊戲間。真正的屋子入口在別處。”

    “那我們剛搭的電梯不是往下?”他以為是往地下樓層的電梯。

    她下巴靠在沙發上,頭左右搖晃,欣賞軒轅黑那張表情變得豐富的酷臉。“我們剛才搭的電梯其實沒有移動,真正移動的是一電梯門。這間屋子的設計靈感來自魔術方塊。”

    軒轅黑點點頭,怪不得,電梯車廂內安裝這麼多玻璃鏡面,目的是為了混淆進入的入口。

    朱心伸了伸懶腰,打了一個呵欠,“很晚了,你就隨便挑一間房間睡吧,每間房間都有浴室。明天一早,我們去市區採買食物。”她又想到什麼,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你要不要先穿我爸的睡衣,不然……你要穿這身勁裝睡嗎?”

    “我不……”

    他話沒說完,她就拉著他的手走到一間臥房,伸手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介紹道:“這間是我爸跟我媽吵架的時候,他被我媽趕出來睡的客房,我看你的身高那麼高,只有我爸的衣服能穿了。”

    軒轅黑再度張嘴,又被她堵住。“衣櫃裡面放在壓縮袋裡的衣物都是全新的,你直接拆開來挑,沒關係。”

    “為什麼會有新衣服?”根據他的資料,她父母在她十六歲那年離奇失蹤,都已經過了數年,怎麼屋內還有全新的衣物?

    朱心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神色,躊躇片刻才說:“幾年前,當我賺到第一桶金時,我買了想要送給我父母的禮物。”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就是想買嘛!”他一直盯著她的臉瞧,她覺得自己再透露下去,這位酷酷的黑,就會發現她其實很幼稚。

    她曾天真的以為爸媽並沒有失蹤,只是躲起來嚇她,就像以前小時候常玩的躲貓貓遊戲。她買了好幾件衣服和禮物放在爸媽的房間裡,對他們說,結婚二十周年快樂,小豬仔要來領二十歲的生日禮物了。她一個人待在家裡,期待爸媽出現,父親兩手捧著蛋糕,母親在旁唱著生日快樂歌。

    她等了一整晚,屋子裡始終只有她一個人。

    朱心迅速將軒轅黑推進房裡,“熱水往右邊切,操作都很簡單。”

    軒轅黑轉頭看她,她像落荒而逃的孩子一樣迅速掩上門,他沒有說什麼,逕自看著房內佈置,一張雙人床,左邊牆面鑲著一扇鋁框圓形大窗。怎麼連過夜的房間都是鬼岳父的房間……

    他打開床邊的原木色衣櫃,果然在底下瞧見她說的壓縮袋,他蹲下來,翻了翻那些迭了三四層的半透明壓縮袋。

    突然從夾層中掉落一張卡片,他將卡片拾起,發現信封口沒有封死,猶豫一會兒,才將信封套中的卡片抽出來看。

    今天是小豬仔二十歲生日,也是爸媽結婚二十周年紀念日,小豬仔好想你們,我不想玩躲貓貓了,你們快現身來抓小豬仔,好不好?

    軒轅黑手腕的弧度在他看完這張卡片後微微下降了五度,那感覺就像手中這張卡片忽然間增加了重量,使他有些拿不住。

    他將淺藍色卡片放回信封套,拿了其中一件壓縮袋的衣物,準備替換穿。

    確定已將房門內鎖鎖上,他才卸下身上的幾樣裝備和偽裝胎衣,將它們一一放在床上。

    浴室約三坪大,幹濕分離,他推開洗臉臺上的化妝鏡,目光瞧見夾層間貼了一張便條紙,要他不注意到那張粉紅色的便條紙也很難,便條紙就貼在正中間,為了防止脫落,還用黃色的紙膠帶重複黏貼。

    他歪頭看著黃色紙膠帶的字體:聖_到。

    便條紙上的字跡隨著時光變遷,跡淺透薄,但紙上使力壓上的痕跡,多少還能辨認。他湊近臉仔細端詳紙上殘留的筆劃痕跡,嘴裡低喃:“小豬……仔……不想……玩……躲……”他推測這兩個字應該是——“躲……貓貓?”

    指腹輕輕捏著紙角,軒轅黑臉上神情沒多大變化,看著化妝鏡裡的擺設都維持幾年前的模樣,他拿起其中一罐刮胡水,看見瓶身的保存期限早已過期。

    如果他推測無誤,朱心的雙親在她十六歲莫名失蹤,她二十歲時回到這間屋子,將所有日常用品更換,期待父母能回來。

    想當然,軒轅黑內心確認失蹤的紅朱已死。

    他將手中全新未拆封的刮胡水放回去,關上鏡子。

    軒轅黑簡單洗了個熱水澡後,打開幹濕分離的推門,抽下掛在拉環上的白色浴巾,隨手將濕漉的身體擦過一遍,他拿起放在架上的手環,按了幾個按鈕,看著HID二型藥效還剩下多久時間。

    現在是淩晨一點三十分,看樣子他只剩下八個小時的時間。

    HID二型的缺點在於不能提前服用,只能在藥效快消失前半個小時服用第二支藥劑。

    他必須在早上九點前服用,否則他就會恢復本來的面容。

    軒轅黑走出浴室,發現房間裡沒有吹風機,想著還要再跟朱心接觸,就覺得有點乏膩。這女人的行事作風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對於他這種凡事習慣掌控在手中,與她一天相處下來實在有點吃不消。

    將長髮擦個半幹,身上穿的是全新格紋四角褲,他通常都是穿三角褲,很少穿四角褲,下半身異常通風的感覺,讓他很不習慣。

    這時,門板傳來幾聲敲門聲,軒轅黑警戒起來,聽見門外的朱心,用可憐又慘兮兮的聲音問:“黑……你睡了嗎?”

    軒轅黑沒回話,目光盯著床上那件偽裝女性胸部的肉色胎衣。

    他有預感,他要是開口回應,肯定沒好事……

    “唔,是睡了嗎?”朱心在門外自言自語,“可是看燈還是亮的呀……”

    聽到一串鑰匙碰撞的清脆聲響,軒轅黑想也沒想的立刻沖到床前將那件偽裝胎衣重新穿上,並抓了已拆封的連身睡衣一鼓作氣往身上套,長腿一跨,飛奔到門前,一副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模樣。

    他打開約莫半個人寬的門縫,站在門內問:“怎麼了?我剛才在浴室洗澡。”他盯著她神情略微緊張的模樣。

    朱心見門打開,一臉開心的說:“我想你今晚可能會用到吹風機,吹風機只有一支,在我房裡。”她獻寶似的將手上吹風機遞到他眼前,“喏,你很需要吧?我看你的頭髮都還濕答答的呢。”

    “謝謝……”他伸手要拿她手上的吹風機,朱心卻把手縮回去,此舉讓軒轅黑眉尾挑高,眼神疑惑地瞅她。

    朱心忽地眯著眼兒笑,露出一排可愛貝齒。

    她這笑容擺明有鬼!

    她像在變戲法一樣,燦爛笑容頃刻被烏雲遮去陽光,面容陰鬱,她倒著八字眉,活像無家可歸的小女孩,眼眶濕潤,輕聲詢問:“黑……我、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她的語氣就像被裝箱遺棄在路邊的棄貓,背景還有滂沱大雨助陣。

    “今天發生太多可怕的事,我不敢一個人睡……”

    現在不只是滂沱大雨,還雷雨交加。

    要是今晚和她睡一塊兒,那這件偽裝胎衣他必須穿在身上一整晚……就算他現在外貌體型像個女人,但他下半身還是個男的。

    軒轅黑覺得兩人在同一張床上過夜,他一定整晚都不能合眼,得隨時保持警戒。

    他正打算鐵了心拒絕,誰知視線往左側看去,越過朱心肩膀,他看見漆黑的客廳一隅,鬼岳父紅朱一臉怒容瞪他。

    那張兇惡表情,似乎在對他說:臭小子,你敢讓我寶貝女兒獨守空閨,信不信我給你喀嚓!

    真不是他眼花,鬼岳父紅朱舉高右手,食指和中指比成剪刀的模樣,做出喀嚓的動作。

    軒轅黑在心中無力地投降,鬼岳父紅朱的能耐,他已經領教過了。

    “你進來吧。”

    “真的?哇!謝謝你,黑!”

    關上房門前,他看見鬼岳父紅朱的兩臂緩緩放到頭頂上,用肢體語言朝他比了一顆大愛心。

    朱心興奮地奔進他房裡,他看她放下吹風機後,就急著跑進浴室,聽見她推開化妝鏡的聲音。

    待他靠近浴室門口,恰好看到她把便條紙撕下來,作賊心虛一樣,整團揉皺,放進口袋裡。

    她轉過身來,發現他站在浴室門口,心頭驚了一下。她的左手還放在口袋裡,握著被她揉皺的紙團,緊張的問:“你剛才有看見櫃子裡的東西嗎?”

    他沉吟一會兒,才說:“有。”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在,目光遊移,再問:“呃……那有看清楚上頭寫的內容嗎?”

    兩人對看了好一會兒,軒轅黑其實有點疑惑她為何在乎那些旁枝末節的事情,從兩人接觸以來,她給他的感覺不像會在乎這些細節的女人。

    “我的任務就是保護你的安危,案主委託物件的個人私事,我不會多加干涉。”

    朱心的表情有些失落,“你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她的音量提高,“我可是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的四象第十七代國師朱古力大師本尊。”

    他將臉撇向一邊,酷勁十足說:興趣。”

    確認了黑的反應,朱心突然搞懂了,“你是不是不相信星座,或者命運這種事情?”

    軒轅黑拿起吹風機,將插頭插上插座,本想回答不相信,但那名鬼岳父紅朱連續讓他倒楣了三個月後,鐵齒都變二齒了,怎麼不信?信啊!

    他一面吹頭髮,一面回答她:“半信半疑。”

    朱心踏出浴室,自動自發爬上床,掀開棉被,她問:“你習慣睡哪邊?”

    “右邊。”他回答。

    “跟我老爸一樣。我跟我媽都喜歡睡左邊。”

    她拍拍枕頭,拉好薄被,乖乖躺在左邊的位置。

    軒轅黑吹完頭髮,打算關上電燈,朱心連忙出聲叮嚀:“留一盞小燈,我怕黑……”意識到自己說了讓人誤會的話,她趕緊解釋,“我不是怕你,我是說……”

    “我知道。”

    他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他背對著朱心,手肘壓在身側,不再說話。

    朱心盯著變暗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適應房內微弱的小檯燈光線,她轉頭看背對著她睡覺的黑。

    長髮像界線一樣隔在兩人中間,她偷偷挪動身子,抬高臀部,朝軒轅黑的位置靠近。

    軒轅黑慢慢睜開雙眼,這女人又想做什麼,該不會是不抱著東西就睡不著的類型?

    他謹慎地注意在他背後偷偷摸摸做著小動作的朱心,如果她的手越界橫抱過來,他二話不說,絕對把她的手從他身上撥開。

    結果,他凝神了好一會兒,甚至在心中想好拒絕她的臺詞,想不到竟是……

    “黑,晚安……”

    她用著像呼吸聲極細極軟的語調,對著他的背,輕聲道句晚安。她的聲音有股溫熱氣息,透過輕薄質料震盪掠過,如溫暖的掌心,親密地貼上他的背,親昵地對著他的心說話。

    軒轅黑很難形容此刻他的感受,他不曾體驗過這般親昵的寧靜時刻。在朱心對他道晚安後,她感性的聲音仿佛撫愈人心的旋律,停留他心尖上,持續一段悠遠的時間。

    他不是沒和女人同床共枕過,但從不會對身旁的人互道晚安;通常暢快淋漓一晚,精疲力盡後,倒頭睡下,哪還記得溫暖具有療愈人心的深切問候。

    可是,朱心說了。

    意外的,他不討厭;或許該說,他不像一開始那樣的討厭她。

    軒轅黑突然睜開眼睛,生理時鐘讓他自動清醒過來。

    他何時睡著的?

    他很意外昨晚自己居然就這樣睡著了,還睡得很沉,連睡在他左側的朱心比他早起,他都沒發覺。

    他扭過身子,身旁的床位已經沒人。他從床上坐起來,對於自己居然睡得比平時還沉感到非常震驚。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出任務的途中,他不可能放任自己睡得毫無警覺性。

    他兩手煩躁地抹臉,催眠自己,是近日和鬼岳父、朱心這兩號人物交手,太耗損心力,才讓自己如此反常。

    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空氣裡有一股他覺得熟悉的味道,鼻翼微張,東聞西嗅,發現空氣裡的香味是從身旁的位置彌漫出來。他伏低上身,靠近昨晚朱心躺過的枕頭,上頭的餘香就是他剛才嗅到的香味。

    軒轅黑覺得自己嗅著女人躺了一夜的枕頭,這行為太像個變態,他沉下臉,迅速掀開棉被起身下床。

    他打開房門,轉頭四顧,沒看見朱心的人影。算算變身藥水的藥效也快到了,他逕自往廚房走去,替自己倒了杯水,服下HID二型藥劑。

    軒轅黑吞下藥劑,嘴裡含著水,方轉過頭,就看見朱心打開一旁冰箱的門,自言自語,“冰箱空蕩蕩的好令人心情沮喪,今天我一定要把這台冰箱塞滿滿。”

    她的頭從冰箱門上緩緩升起,轉過臉,對著正在喝水的軒轅黑微笑,“早啊,昨晚睡得很香甜吧。”

    軒轅黑正想回應,但她起身關上冰箱門後,發現她身上居然只穿著三角褲。

    “噗——”他難掩內心驚嚇,瞬間將嘴裡的白開水全部噴出。

    朱心被他誇張的反應嚇到,一手撫著胸口道:“你幹嘛啊,反應這麼大,是見到鬼嗎?嚇死我了……”

    軒轅黑面紅耳赤,指著她僅用長髮遮住胸部的半裸姿態,喝斥道:“你幹嘛不穿衣服在廚房走來走去?!”

    朱心才覺得黑的反應很奇怪,都是女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發現總是酷酷的黑,神色明顯一抹窘迫,她便起了戲弄黑的壞主意。

    “我們兩個都是女人,我不穿衣服走來走去,你有什麼好尷尬的?你有的,我也有啊。”

    她還故意抓起他的手,覆上自己右胸,半開玩的說:“如何,摸起來手感很不錯吧。”

    軒轅黑的膚色快速刷紅了三度色階。

    他的手掌被迫揉著她的右乳,而他臉上的表情就像被扔進冷凍庫裡的熱狗。

    朱心也伸手掐住軒轅黑的假胸,“你的胸部超軟耶,而且好像比我大。”

    惡作劇相當成功,連脖子也紅透的黑,朱心忍不住大笑,“你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啦,居然臉紅成這樣!”

    “你……你別鬧了!”他迅速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太可怕了,這女人……手掌還殘留揉她胸部的觸感,而且是該死的好。

    早晨起生理反應,是男性會有的正常反應。軒轅黑放下水杯,急忙從廚房撤退。

    只穿著三角褲的朱心,臀部往後一頂,俏皮地將冰箱門關上,她拿起軒轅黑喝了一半的水杯,盯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指尖輕輕滑過水杯邊緣,面露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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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幹嘛……你還在生氣喔?”

    “喂,你理我一下咩。”

    “黑……”

    朱心低頭看著自己的胸部,委曲求全說:“難道是我的小籠湯包沒有你的雄偉,你覺得跟我不是同一國的嗎?”

    “不是!”軒轅黑一臉咬牙切齒推著大賣場的購物車,什麼小育董湯包,那根本是大肉包好嗎?

    “你昨晚的打呼聲像轟天雷一樣,我也沒嫌棄你啊。”

    “我昨晚還打呼?”他扭頭瞪她,仿佛她說的是天方夜譚。

    “對啊,你打呼的聲音跟我爸有得比。”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打呼,我——”

    朱心拿出昨天錄的聲音影片,他瞪著她手中的影片畫面,雖然光線昏暗,但那粗獷打呼聲還真是從他睡的方向傳出。

    他不但在這女人身邊呼呼大睡,還打起呼嚕來了!他的冷酷形象瞬間化為綿綿雪花冰。

    早上朱心就打定主意要把冰箱塞滿,兩人在美式大賣場添購日常用品。軒轅黑覺得這樣的行為就像一對夫妻的採買日常,這種小夫妻情境讓他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黑,你喜歡吃洋芋片嗎?”

    “我不吃垃圾食物。”

    “那你喝汽水嗎?”

    “我只喝白開水。”

    “黑,你用衛生棉嗎?”

    “我不用衛生棉。”

    “哦,那你是用棉條囉。”朱心從架上拿了幾盒外國品牌的棉條遞到他眼前,“你用哪個牌子的棉條?”

    “都可以。”

    看著購物車裡琳琅滿目的民生必需品,軒轅黑覺得自己有必要制止這女人盲目的採購行為。

    “你可以不用一次把所有東西買齊,可以分批購買,先買目前最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拿出購物車裡的洋芋片,以及雜七雜八的澳洲彩色軟糖和巧克力球,把零食一一歸回原位,只留下清潔用品。

    朱心哀怨看著剛才挑的零食全被他放回架上,眼見最後一盒小瓜呆脆笛酥也要被放回架上,她從後頭一把抱住軒轅黑的手臂,搶走他手上最後一盒餅乾。

    “至少留一盒給我解解饞吧。”

    盯著好像要搶走她心頭肉一樣的誇張表情,軒轅黑目光鄙夷地瞪著盒子上那愚蠢呆萌長相的小男孩,看著架上另一牌餅乾,他指著說:“換吃這家,吃這個黑師傅卷心酥。”

    “我不要,我就要吃小瓜呆。”她嘟嘴抗議。

    “餅乾口味還不都是一樣,內容物都是長長一根。”

    無法理解這女人在堅持什麼,不過他同樣也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就是喜歡和她唱反調。難道只是單純看小瓜呆不爽嗎?

    “這跟粗細無關,我就是喜歡吃小瓜呆脆笛酥,而且我堅持一定要買巧克力口味的。”

    “你為什麼這麼堅持?”他瞪眼。

    “你才是……為什麼不讓我買小瓜呆?”她雙手抱住紅色外包裝餅乾盒,貼在胸口上。她一邊看著前方,淚光閃閃的說:“這個小瓜呆……有我和我爸的甜蜜回億……”

    朱心道出自己為何非買小瓜呆脆笛酥的原因,軒轅黑拿著黑師父卷心酥的手縮了回來。

    原因只有一個,他現在看小瓜呆的圖案,有種看見鬼岳父的臉的感覺……

    “好,你就買吧。”

    朱心獲得勝利後,開心地又拿了三盒小瓜呆脆笛酥丟進購物車。

    清潔用品也買得差不多了,她轉頭問他:“我們要不要去逛熟食區?直接買現成的食材回去料理。”

    好像也可以,軒轅黑沒有多大的抗拒感,就順著她的主意,兩人從日常用品區逛到熟食區。朱心看見熟食區剛端出來的烤鴨,興奮問:“黑,你喜歡吃脆皮烤鴨嗎?”

    “不討厭。”

    “那我們買半隻回去吃。”

    朱心探頭挑選這幾天要採買的食物,軒轅黑一路推著推車,發現她似乎每樣熟食都非得拿一份。他再度出聲制止她瘋狂的購物行為。

    “熟食不要買太多,買今天要吃的就可以了。”

    “咦,為什麼?吃不完我們可以先冰在冰箱啊。”

    軒轅黑的眉頭皺起來,故意考她:“你知道熟食可以在冰箱冰幾天嗎?”

    朱心連思考都沒有,直接回答:“一個禮拜吧。”

    嗯,軒轅黑確定了一件事——朱心這女人是個毀天滅地等級的生活大白癡。

    “正確答案是一天。”

    他只留下一盒烤鴨和一盤綜合滷味,其它熟食都歸回原位。

    “已經烹煮過的肉類最好要當天食用完畢,所以,這些,那些,全都不能買。我們也吃不完這麼多。”

    朱心愣愣地盯著他酷到不償命的側臉,心花怒放的問:“黑,想不到你生活技能這麼頂尖,難道因為你是特務的關係嗎?”

    連一記鄙視眼神都懶得給的軒轅黑,默默推著推車來到冷凍區,打開冰櫃,拿了幾盒即時微波的料理盒丟入推車裡。

    朱心看著推車裡的冷凍食品,低聲問:“黑,你會陪在我身邊多久?”

    她拿起一盒微波食品,上頭標示的保存期限最多一年。

    軒轅黑心中沒有答案,一開始接近朱心,只是想解決那封見鬼的遺書帶給他生活上的各種不便。遺書上頭載明要他用生命保護朱心——紅朱在遺書落款“鬼岳父”,言下之意,就是要他娶他女兒。

    畢竟紅朱救了老七,嚴格算來,朱家對軒轅家族有恩情在。遺書的條件也不是不可以,但至少也得讓他看得順眼。

    只不過,第一眼見她,他就是不順眼。

    “黑,你怎麼不回答我?我的問題很難回答嗎?”

    “你的問題,答案還沒出現,所以我無可奉告。”

    “你不是說奉命保護我,那能保護我多久?”

    “直到確定你沒有性命之虞。”

    這話也是誆騙,從頭至尾根本沒有人要懸賞朱心的性命,這不過是他用來接近她的藉口。

    但那日在地下玉市拍賣場的狙擊……老實說,他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紅袍把假狙擊辦得太過於逼真。

    軒轅黑仔細回想,發覺現場槍戰不尋常,再加上他們回到算命館,算命館還被不明歹徒闖空門。當下他已發現事有蹊蹺,但他必須先安頓好朱心,才有餘裕去調查闖空門的事。

    他想著必須回搜潛者基地一趟,厘清闖空門是不是紅袍安排的其中一環。但他們現在住的那棟屋子有經過特別處理,不在頻道內的信號,完全傳不出去,他也無法和紅袍取得聯繫。就算出門也是和朱心一起,行事更不方便。

    腦中思緒被一道光線打斷,他發現朱心手上拿的家庭號牛奶瓶身上有紅色光點遊移,軒轅黑一把推開她,但推開她的角度太過湊巧,一巴掌推上朱心的左胸口,她整個人被他推得向仰後滑出去,家庭號牛奶瓶從她手裡拋飛出去。

    朱心痛嚎:“你幹嘛突然揍我胸部——”她瞪著在半空中旋轉一圈半的牛奶瓶突然炸裂開來,1250ml的香醇牛奶像天女散奶一樣,不斷在半空中華麗旋轉,灑出大片牛奶雨。

    接著,他們周圍響起數聲擾亂軒轅黑判斷的無差別槍聲,軒轅黑連忙拉住手推車,伸手將籃子裡的脆皮烤鴨往空中丟去,果然那只烤鴨立刻被另外三道紅色光點鎖定,槍聲齊響,脆皮烤鴨身中三槍後眼神死絕倒地。

    被打穿的牛奶瓶、被三槍斃命的脆皮烤鴨,跌坐在地的朱心,一臉驚恐的瞪著倒在牛奶泊中的烤鴨,她驚問:“這是打哪來的不共戴天之仇?連只烤鴨也不肯放過!”

    熟食區連續傳出槍響,在附近購物的客人發現不對勁,大家愣在原地,直到有人出聲:“剛剛……那是槍聲嗎?”

    “你們有聽見嗎?”

    “剛剛那個是不是槍聲啊?”

    砰!砰!兩聲槍響再度傳出。

    “啊——真的有人在大賣場開槍啊!”

    頓時,賣場內陷入一陣恐慌,各方購物的民眾全都丟下推車,慌亂朝逃生口飛奔。

    軒轅黑壓低身體動作敏捷來到朱心身旁,他們躲在貨架背面,銳利眼神掃視周圍。

    “你有沒有受傷?”

    他問著身後的朱心,但遲遲不見她回應,他轉頭瞧她到底在專注什麼,這一看可不得了了,他差點腦神經斷裂胸口岔氣。

    他咬牙問正埋頭研究那隻身中三槍的脆皮烤鴨的朱心:“你有空研究那只鴨,還不如仔細看看這附近哪處可以順利脫身。”

    “我這不就在研究逃生方法了嗎?”朱心的口氣比他還要嚴肅。

    他就不信從一隻脆皮烤鴨的身上能看出什麼逃生端倪——唔喔,他想掐死這女人!

    朱心勾住臉頰邊的髮絲,盯著躺在牛奶泊中脆皮烤鴨的死亡姿勢,她看出了命運的青紅燈。

    她下指令說:“黑,等一下我們盡全力往北方跑,那裡是生機。”

    軒轅黑深眸睜大,不敢置信自己剛才聽見什麼。就靠一隻脆皮烤鴨的落地姿勢來判定逃命方向?他這特務還要不要幹了?

    “你不相信我?”朱心抬眸凝視他,眼神是他認識她以來最明亮的一回。

    “好……我就信你這一次。”第十七代國師,總不會是浪得虛名。

    軒轅黑一腳踹倒貨架,整排貨架像骨牌一樣往逆時針的方向倒去,他抓住朱心的手,兩人靠著傾倒的貨架當作掩護,一路直線奔逃。

    兩人沖到第三排貨架,地上突然滾出四五罐噴出彩色煙霧的煙霧彈,幾秒鐘的時間,他們已經被濃濃彩煙團團圍住。

    “怎麼回事?完全辨不清方向了!”她緊張地抓著他的手,“黑,現在該怎麼辦?”

    “有我在,不要慌,牢牢跟緊我。”

    軒轅黑將朱心護在身後,小心謹慎在煙霧中前進,另一方面,他直覺這丟出煙霧彈的人,似乎想掩護他們。

    朱心縮在軒轅黑背後,緊張兮兮地左右看著,兩人往前走了幾公尺,煙霧中忽然出現一抹形狀怪異的黑影,她看見從霧中走出來的臉孔後,嚇得尖叫。

    “馬!”

    頭上戴著棕色馬頭面具的黑衣男,小心翼翼接近朱心,朱心二話不說,立刻抬腿踢向馬頭黑衣男的鼠蹊部。

    馬頭黑衣男沒想到朱心會攻擊他的胯下,她這驚天一踢,正正踢中他的無辜小兄弟……

    “晤!”

    軒轅黑一時間也愣住,但遲疑的時間並不久,他立刻閃過朱心,一腳踢上馬頭黑衣男的胸口。

    馬頭黑衣男沒閃過軒轅黑這記迴旋側踢,整個人跌進彩色煙霧中。

    “那名馬頭怪人攻擊你?”軒轅黑邊跑邊問。

    朱心想了一下,對方好像沒有攻擊她……她只是下意識反應,先踹了馬頭人一腳。誰叫那人什麼面具不戴,偏要戴馬頭造型的,根本犯她天條。

    “在他攻擊我之前,我先給他顏色瞧瞧了。”

    在彩色煙霧的掩護下,軒轅黑和朱心順利逃出大賣場,兩人來到空曠的停車場。軒轅黑神情思索,覺得這種追殺方式太漫不經心,這種手法威嚇成分居多。

    朱心靠在停車場的柱子上,一手掐著腰,一手猛擦汗。她沒有運動的習慣,這樣跑下來,她有種快斷氣的感覺。

    “我的天啊,我覺得自己快掛了……”

    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她笑著說:“怎樣,是不是往北跑,我們就順利脫逃了?”

    軒轅黑語氣嚴肅,蹙眉問:“你最近有得罪哪方人馬?剛才的狙擊不像是存心取你性命,目的只是嚇唬你。”

    “哦,我得罪的人可多了。”

    “什麼?”

    朱心揮揮手,“你別小看命理界,我們的競爭也很激烈,加上我又是炙手可熱當紅第十七代國師,同行巴不得我趕快讓位。”

    軒轅黑對命理界真的不懂,但有必要為了一個頭銜這樣大費周章整她?他越是思考,越覺得各種不合理的矛盾。

    “你這第十七代國師還要當多久?可以辭職嗎?”

    朱心還真沒想過這問題,一臉恍然大悟,“對耶,我怎麼沒想到我可以用辭職這一招?反正錢我也賺得夠多了。”

    “你當初是怎麼當上國師的?”

    “師父指定我,加上我的事業宮剛好走到十年大運,又是難得的天馬座大耀日。”

    聽見和自己代號有關,軒轅黑有點感興趣,“天馬座大耀日這是什麼?”

    “顧名思義,就是我會紅到發亮發紫的一年。”

    好吧,他為自己問的問題感到非常愚蠢。

    朱心看著自己一身狼狽,黑同樣也是。“我們今天出門算是採買失敗耶,要不要換別家買?”

    “你還想買?”

    “不然我們晚上要吃什麼?”

    他深呼吸一口氣,“去住我那兒吧。”

    她開心地奔到他身前,“要去你的秘密小窩嗎?”

    見她一臉開心的模樣,軒轅黑覺得這個提議就像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不是我的秘密小窩……”

    朱心在電梯裡已是一臉想快點往前沖的興奮狀態,軒轅黑依舊是女人裝扮。

    今天早上那劑HID二型他只服了三分之一,藥效維持時間較短,他心中盤算萬一在朱心面前變回男人面貌,他該如何圓過去,何況帶她入住搜潛者成員的秘密旅館,是萬不得已的手段。

    畢竟,他目前尚無法確認那名戴著馬頭面具的怪人是誰,而開槍狙擊朱心的人又是誰。這整件事情太奇怪了……

    朱心走出電梯,腳底踩上軟綿綿的地毯,四顧張望,走廊牆上掛著數幅藝術畫作。

    “你住的地方很有品味呢。”她看著經過的房門上的門牌,

    “不過,怎麼看著就像是高級旅館。”

    “確實是旅館。”軒轅黑走在她後頭,停在9527的門牌前,

    叫住她:“到了,就是這間。”

    “9527……”朱心瞪著這充滿惡趣味的門牌號碼。九樓五十二號之七,門牌號碼9527。

    軒轅黑拿出搜潛者的專屬卡片,屋內的設備瞬間全亮了。朱心鑽過他臂膀下方走進屋裡,原本興奮的臉蛋看見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房間後,突然很失落。

    “你的秘密小窩……就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啊。”

    軒轅黑脫下開始不合腳的軍靴,走到小冰箱前,打開門,拿出一瓶氣泡水打開來喝。

    “剛才就已跟你說了是普通旅館。”

    朱心一屁股坐上皮制沙發,“我還以為幹特務這行的,都像我爸媽一樣。”

    “並沒有。”

    朱心聞到身上穿的褲子發出臭酸牛奶味,她一邊脫牛仔褲,一邊跑進另一扇門,打開衣櫥想拿衣服替換,但沒想到她一打開來,衣櫥裡面清一色都是男性衣物。

    牛仔褲脫到一半,她轉頭看站在門邊的軒轅黑,“衣櫥裡怎麼都是男人的衣服……”
    軒轅黑拆下腦後的發束,烏黑亮麗的長髮像瀑布一樣垂散肩頭,他斜倚門框,早已準備好說詞,解釋道:“我上次來臺灣出任務扮演的角色是一名男性。”

    “男性?”朱心目光驚奇地上下打量他,驚呼:“你連男人也可以偽裝,這麼厲害……”

    軒轅黑得到自己預想中的回應後,立刻接著說:“沒錯,男人我也能偽裝,甚至是老人也難不倒我。”

    被軒轅黑一番話說得腦袋都發熱起來的朱心,差點忘了自己褲子脫到一半,她亢奮道:“黑,你可以表演一次給我看嗎?”

    “你說扮成男人嗎?”

    “對呀對呀,我好好奇你扮成男人會是什麼樣子。”

    女生的樣子已經酷到讓人眼睛一亮,若是易容成男人豈不是帥翻天了。

    軒轅黑眼神有點陰森地看了她一眼。“我變成男人的樣子……和現在完全是不同人。”

    “怎麼會不同人?不就是易容嗎?”

    “不是你腦中想像的那樣,我們是靠特殊藥物改變體型,當然連容貌也會跟著改變。”

    “這麼高科技?”

    現在幹特務這一行都改走生化人路線嗎?朱心被他唬得一愣一愣,還真信了他的說詞。

    “不要緊,你就變成你上次出任務的男人樣子給我瞧瞧,讓我開開眼界。”

    軒轅黑眼尾微微揚高,看起來似乎非常滿意朱心上鉤。“好,那你先進浴室梳洗,等你出來後,我就已經是男人的模樣了。”

    “你是說真的還是假的呀?這麼神奇。”

    “包准讓你嚇到從地板上高高跳起來的地步。”

    “如果我沒有被你嚇到跳起來昵?”

    “我就扮成安娜貝爾給你看。”

    軒轅黑拿了一套浴袍塞到她手上,並將她推入浴室,叮嚀道:“記住,洗滿二十分鐘才可以出來。”

    順利把朱心騙進浴室的軒轅黑,聽見浴室裡傳出蓮蓬頭灑水聲,將手環上昨天整理好的訊息傳送給紅袍:紅袍,幫我調查一下賣場內出現馬頭人,是哪方組織派人來狙擊朱心。

    二十分鐘後,朱心步出浴室,已把身上的粉塵和優酪乳味洗幹

    淨。頭髮吹得半幹後,她身上套著一件男性汗衫,外頭罩著浴袍,撥了撥頭髮,走回客廳,喊道:“黑,你變成男人了嗎?我出來了哦,要是沒讓我嚇到從地板上跳起來,你就要扮成安娜貝爾讓我笑……”

    朱心兩條腿才剛走出臥房門,話說到一半,她的視線接觸到那換了一身俐落剪裁素面襯衫、寬肩窄腰,以及被上好質料完美包裹的水蜜桃翹臀……

    朱心嘴巴大張,整個人像被無形力量施了定身咒,那對性感到……簡直要讓所有女性視線炸裂的結實翹臀。

    朱心忍不住吞咽口水,那副身材曲線,根本是核彈等級的危險水蜜桃。

    她的目光上移,兩雙視線總算在半空中交會。

    黑的頭髮長度變短了,長度僅到下巴,五官也不是她熟悉的那張陰柔中性臉蛋,而是一張冷酷剛毅的男性臉龐。

    軒轅黑端詳朱心打量他變回原本樣貌的表情,從輕鬆變成僵硬,再變成阿愣臉……

    兩人之間的沉默仿佛是兩個世界,直到軒轅黑打開另一瓶氣泡水的聲音,才讓朱心的臉從放空狀態變回正常人類。

    朱心慢慢朝他走近細瞧,脖子拉長,小聲問:“你……真的是黑?”

    軒轅黑將手中的氣泡水飲畢,眼神深沉得像夜晚的沙漠。

    她伸長手臂比著兩人之間的身高差。之前,她站在黑的身邊,高度只到黑的下巴,現在兩人並肩,她的身高居然只到他的胸口。

    “連身高都不一樣了?”

    朱心兩手直接抓上他的胸口,做出抓奶龍爪手的動作。她掐了掐,又捏了捏,順便還揉了揉,左三圈,右三圈。

    她表情扭曲地瞪著他,“貨真價實的大胸肌?”

    軒轅黑的眼神很不爽,她那只鹹豬手……實在很超過。

    “你摸夠了嗎。”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聽見這十足男性化的醇厚嗓音,朱心的呼吸亂了,往後退一步,兩眼圓睜,仰首驚問:“你……你居然連聲音都變成男人了?”

    “這太誇張了!你是怎麼辦到的?長相、身高、體型、聲音……根本完全是另一人。”那個什麼變身藥水也太強大了。

    朱心的雙手繼續不安分地在軒轅黑的身上吃豆腐,前胸後背她都摸了一圈。

    朱心接下來提出的要求,更讓他臉上三條線。

    “黑,我可以脫你衣服嗎?”

    “什麼?!”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想脫我衣服……有什麼意圖?”

    她比著自己的胸口,“我知道現在角色扮演的道具可以偽裝成男人的胸肌,我想看看你是不是也裝了那東西。”

    “我沒裝那東西。”他偽裝成女人時確實有穿上。

    “既然沒有,那讓我看一下有什麼關係。”她嘟嘴,臉頰鼓起來,有種他不答應,她就不善罷甘休的決心,“你都看過我的肉體了,讓我也看一下你的,扯平嘛!”

    好吧,說到這點,他心中有理虧的感覺。

    軒轅黑最後終於妥協,他準備動手解開襯衫鈕扣,又被她阻止。

    “等一下!你不要自己脫,我要自己來!”

    軒轅黑眼尾抽緊,這女人真的是得寸進尺。

    “為什麼你要自己來?”

    這輩子只有他脫女人衣服,還沒有女人膽敢主動脫他衣服。

    朱心的眼神無比堅定,說出口的話更是鏗鏘有力:“這是我的人生志願!”

    他真是服了她。“那……就給你脫吧。”

    朱心也沒在害羞的,一把就將軒轅黑推到牆上,像個強搶民女的惡霸,擠眉弄眼,指尖迫不及待解開他身上的鈕扣。兩手像在揉麵團一樣,十根手指頭簡直把軒轅黑的胸膛當作游泳池,盡情地在他寬厚的胸膛上滑動。

    “哇……”媽媽眯呀!這手感根本是真人版德芙巧克力。

    “你的胸肌好大塊,摸起來手感超級無敵好!”

    軒轅黑挑眉,“你還摸過其它男人的胸肌?”

    “我大師兄。”

    大師兄?這又是哪一號人物?在朱心的個人資料裡,並沒有提到她有大師兄。看她吃豆腐摸胸的手法如此熟練,軒轅黑內心忽感不快,醇厚低沉的聲音像海上危險迷霧幽幽飛至她眼前。

    “你很常摸你大師兄的胸?”

    朱心沒理會他的問話,全神貫注盯著眼前的美景,“真沒想到我這輩子有機會能夠摸到比蘇志燮還大塊的胸!”

    蘇志燮?這又是誰?

    指尖用力戳著那感覺會抖動的胸肌,朱心越戳越愉悅。

    她這像夜市戳洞樂的動作實在太超過,軒轅黑已經到了爆炸邊緣,一把擒住她玩火的手,咬牙警告道:“不要隨隨便便玩弄我的胸。”

    連手掌也比之前大上兩倍,粗糙手掌仿佛帶著靜電一樣,將她的手包覆在他手裡。這樣充滿異性感的肢體接觸,她的胸口瞬間翻了一層浪,一下子淹過她的左心房。

    她抬眼凝視他,兩人四目交會。

    他……真的是女人嗎?

    剛才她心中真的有好幾頭小鹿私闖鐵路平交道,然後不幸橫死街頭的慌亂感。
    “你……你用不著這樣凶我吧……”把手從他溫厚的掌心中抽離,她斜睨他一眼,突然想到什麼,扭了扭肩膀,語出驚人的問:“你……連‘那個’也有嗎?”

    “哪個?”見她眼神充滿賊味,軒轅黑一時沒反應過來。

    “嘖,就那個啊。”她咂嘴,眉頭挑高,湊到他臉龐前,壓低聲音問:“長得像‘杏鮑菇’的那個啊。”

    “……”軒轅黑此刻的表情像是買了便當打開卻沒有主菜的糟糕感。他把身體擺正,並將她不懷好意的眼神給瞪回去,沉聲問:“怎麼,你很好奇?”

    朱心點點頭,“你該不會連‘神秘的杏鮑菇’也能變出來吧?”

    “如果可以,你想幹嘛?”

    “嘿嘿……讓我偷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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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朱心沒想到會被人從地板上抓起,身體打橫,然後像丟鉛球一樣,把她丟到床上去……

    在她說了——她想偷看杏鮑菇後——

    黑就抓狂了……

    而且還拉長了臉,當場冷戰不跟她說話。

    知道自己玩得太過火了,朱心捧著一碗精心準備的來一客海鮮杯面,在軒轅黑身邊大獻慇勤。

    “嗯,歐妮……”軒轅黑一記眼刀殺來,朱心立刻改口:“歐巴!”哎呀,變成男人連性格也要變成男人。論演技,她也是頂極的,豈能被人小覷。

    “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智勇雙全的大黑帥哥,請您大人不計前嫌,看在小女子手上這碗令人垂涎三尺齒頰留香號稱人類世界最偉大的發明一三分鐘泡面的面子上,請您大人消消氣呀!”

    軒轅黑乾脆來個相應不理,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電視觀看。

    朱心看了電視畫面一眼,盤腿坐在沙發上,掀開泡面碗上的紙蓋,拿起竹筷往碗裡撈了一口面,直接吃了起來,一副輕鬆自在,看著電視邊吃邊說:“我們今天在大賣場遇到的槍擊案會不會上電視啊?”

    她這自然得不得了的日常提問,讓軒轅黑當下又產生兩人已經進入老夫老妻模式的實境感受。意識到這點,他又開始渾身不對勁。

    他轉頭,用眼神藐視她。

    朱心壓根兒沒把他冷酷的眼神放進心底,嘟著嘴把面吹涼,嬌軀半倚靠在他身上,嬌瞋催促:“你轉其它新聞台看看。”

    軒轅黑不甘願地轉了幾台,想不到還真的有新聞報導大賣場的槍擊案,但不曉得什麼原因,新聞台並沒有事發現場的監視影像,只有新聞標題在底下顯示。

    軒轅黑蹙起眉頭,兩眼盯著今天才被不明組織鎖定的女主角,“你今天差點被暗殺,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害怕?”

    朱心舔著黏在杯緣的魚板,用舌頭把魚板撥到嘴巴裡,吃完才抬眸回道:“我現在人還活著在你面前吃泡面,我有什麼好怕的,你會保護我呀。”

    “假如我無法保護你呢?”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你是我爸找來的,而且你的身手我見識過了,如來佛祖也不是你對手。”朱心一臉狗腿的稱讚他。

    “為什麼是如來佛祖……”就不能拿個活人來譬喻嗎?

    “因為你是齊天黑大聖七十二變,什麼都難不倒你。”看著軒轅黑的表情和緩許多,不那麼渾身帶刺,朱心膽子又大了點,像貓咪把臉靠在他肩上,一雙大萌眼瞅著他,臉頰磨蹭他,用力撒嬌。

    “不生氣了?”

    他哼了一聲,眉心的皺痕被她的撒嬌攻勢撫平。她懶懶地窩在他的身上,喜歡他身上淡淡的體味,第一次睡在他身旁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的味道真好聞,能帶給她平靜美好的感覺。這感覺只有爸媽還在她身邊的時候才有,那時她睡在爸媽中間當電燈泡,他們無可奈何地凝視彼此,伸手摸著她的頭髮,在她的臉頰上各自留下一吻。

    “黑,你可以親我臉頰一下嗎?”

    朱心突來的要求,讓軒轅黑酷酷的表情出現微妙的片刻呆滯,他轉頭看著像只無尾熊抱住他手臂的朱心,問:“為什麼突然要我親你?”

    “就親我一下嘛,你親我一下又不會少塊肉,況且我長這麼大都還沒有被像你這麼帥的男人親過。”

    “你覺得我很帥?”

    “噢,超帥der,帥到我胸口小火箭都要發射升空了。”她十分期待,用手肘撞了他一下,“我剛見到你扮男生出任務的樣子,根本是從漫畫中走出來的人物,什麼叫做心中小鹿亂撞,我心中的小鹿根本撞死好多隻了。”

    “你心中能放的東西還真多,一下子是小火箭,一下子是小鹿斑比。”軒轅黑聽著她稀奇古怪的形容詞,忍不住嘴角微揚,音調輕柔半分。

    “哎喲,你別取笑我嘛。你也知道我的職業是什麼,我平常接觸的都是豪門貴婦,不然就是企業大老,人家說十個富人九個禿,我接觸過的年輕男人,就只有我大師兄。大師兄是挺帥的,但不是我的菜。”

    軒轅黑再度聽到她提起大師兄,便問:“你大師兄是什麼來頭?”

    “大師兄就是大師兄啊……自從我接下第十七代天命的繼承者後,大師兄就溜走了。”

    “溜走?”

    “你以為天命繼承者很威很厲害嗎?唉,我雖然走天命流年,萬事如意,錢財高速入袋,但領天命者十年內逢大劫。”她歎了一口氣,“這大劫應該是來了。”只是怎麼還剛好逢紅鸞星動呢?莫非是姻緣劫?

    “我說了這麼多,你到底要不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啦?”

    這女人到底有多希望被親?他眼神一凜,問:“你有過初吻嗎?”

    朱心聞言可得意了,“哼,我告訴你,我的初吻早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獻給我爸媽了。”

    “那種不算……”

    “喔,沒關係,我還有第二種初吻,我的初吻頒發給大師兄。”

    又是大師兄。一開始說看過大師兄的胸肌,現在又說初吻給了大師兄,這大師兄到底是誰?

    發現軒轅黑的表情越來越嚇人,可是就覺得他實在帥到讓她凍未條……不管了,再拖下去,她胸口的小火箭就要當場自爆解體了。

    朱心主動把臉頰湊過去,食指戳著自己面頰,俏皮的說:“就親我的臉頰一下,這裡。”

    軒轅黑實在拿這古靈精怪的女人沒轍,勉為其難把臉湊過去,嘟起嘴朝她指定的部位親下去。

    當他不由自主閉上眼睛親下去的瞬間,朱心迅速轉過臉,嘟起小嘴,正中紅心。

    軒轅黑聽到熟悉的快門聲,猛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她騙了,兩人居然嘴對嘴了。

    朱心奸計得逞,臉色舒爽,手滑著手機螢幕,邊讚歎邊說道:“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直視啊!”說完她還故意對著手機做出親吻動作。

    軒轅黑大手一揮,繃著張臉,“你給我刪掉!”

    朱心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邊閃邊躲,兩人從沙發尾跑到頭。

    軒轅黑往前撲,朱心像跑兩百公尺跨欄一樣,兩腳一伸,跨過沙發椅背。追在後頭的軒轅黑可就沒那麼幸運了,右腳被掉在地毯上的遙控器絆倒,胸口直接撞上椅背,□於撞擊力道太大,他整個人往前滑,沙發也因重力加速度往後翻仰。


    總是高高在上的軒轅黑,何時出過這樣的糗,他趴在地上,一時間無法接受。

    朱心望著披頭散髮像登場失敗的頁子的軒轅黑,她努力憋笑,拿起手機對著一臉呆住的軒轅黑又拍了一張照。

    聽著又一次快門喀嚓聲,軒轅黑理智線再次斷裂,被朱心徹底惹毛的他,氣得翻身彈起,朝前方的罪魁禍首大步沖去。

    朱心被他追得邊逃邊喊救命,兩人在客廳像打一對一鬥牛一樣對幹著,她往左閃,他就往右移,一副勢必要逮到她的認真姿態。

    她挑眉,“你真的要來硬的?”

    “把照片給我刪掉!”他怒臉道。

    “要是我不刪呢?”

    “我就把它砸爛!”

    聽他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朱心當然捨不得把這麼有紀念價值的照片刪掉。她不服地瞪著軒轅黑,腦袋靈光一閃,眼神發亮,她得意地抬高下巴。

    朱心當著軒轅黑的面前半解浴袍,把手機往豐滿的乳溝一塞,驕傲地挺起胸部,兩手杈腰。

    “自己伸手來拿啊。”

    真沒想到這種奧步招數她也使得出來,“你以為我不敢拿嗎?”

    軒轅黑作勢往前一步,朱心笑得更邪惡了,修長指尖像變魔術一榡,食指和中指夾著一片輕薄記憶卡。

    她優雅的拉開右乳胸罩,手上的記憶卡掉進胸罩內。

    “哎呀,不小心手滑。”她癟嘴,右眼輕眨,“手機記憶卡掉到胸罩裡面了。”

    軒轅黑倒抽一口氣,人家說虎父無犬子,他真見識到了,這樣三觀不正逼人就範的手段,朱心和鬼岳父紅朱果真是父女。

    “算你狠……”

    看他放棄的模樣,她忍不住放鬆臉部表情,想起剛才他一頭散發跌趴在地的錯愕萌樣,她放聲大笑,“噗……哈哈哈……”

    見她鬆懈下來,軒轅黑立刻箭步沖上,用一隻手就把她的兩手反折壓到腰上。

    “哇,你一隻手就能抓住我兩隻手,會不會太扯?”她皺眉,斜眼瞪他,發現他雖然表情嚇人,但眼神遲疑。

    她故意放大膽把上半身往他胸前頂,本就已經夠惹火的身材,這樣肉體擠壓上來,一對雪團像剛出爐的麵包,圓潤緊繃,看起來香豔可口。

    軒轅黑被她逼到牆角,背貼在牆面,額頭冒汗。看見她好像隨時要走光的美胸,他真想不透自己怎麼就不敢拿呢?明明被挾持的人是她,怎麼現在情況卻像是他被她挾持?

    朱心故意朝他臉上吹氣,像調戲良家男的惡霸女。“我都把我的胸自動端到你面前了,你怎麼還不伸手拿?記憶卡就在我的胸罩裡面唷……”

    “你……不要太超過……”這女人剛洗完澡,身上香噴噴的……

    老天,軒轅黑忍不住在內心怒念:嘛呢叭咪可吽!

    六字真言,是他的好兄弟好夥伴!

    六根清淨,世界和平!

    他才不會對這女人有反應!

    軒轅黑挪回視線,盯著她的右胸,二分之一的法式白蕾絲胸罩,乳暈看起來若隱若現,他的手舉起來,又放下……又舉起來,但舉起來的好像是不該舉的地方。

    嘛呢叭眯吽!

    她的乳暈看起來非常粉嫩,仿佛清純的粉色玫瑰花……嘛呢叭吽牛!

    “妖女!”

    軒轅黑突然低吼一聲,朱心就這樣被六字真言逼瘋的軒轅黑給手刀劈暈了。

    “啊……”幹嘛突然打人啊?

    暈過去的朱心,閉上眼睛前,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被他狠狠地吻了一下。

    軒轅黑滿頭大汗接住軟倒的朱心,不快點打暈她,他是男人的身份就要露餡了。

    太可怕了……這一家子……

    無論是死的還是活的,實在是驚人得可怕。

    他將朱心抱起,朝臥室走去。他從沒因女人而失控過,無論是理智上、情感上,甚至是身體,他從沒有被女人撩到擦槍走火的地步。

    這女人在這短短數天,在他身上開創各種先例。

    軒轅黑將暈過去的朱心抱到床上,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的睡臉。凝視她不說話的安靜乖巧模樣,想著那雙聰靈又狡猾的烏瞳,讓他心中蕩漾著一點愛不釋手。

    那種感覺就好像明明知道眼前這女人的組成成分是超級不營養的高熱量食物,偏偏又讓他覺得越來越好吃。

    如果拿一樣最貼切的零食來形容她,她絕對是湖池屋的卡辣姆久,越吃越對味,越辣他越上手。

    軒轅黑坐在床邊抱頭歎了一口氣,手指耙過長髮,覺得剛才那一吻,吻得急切,令人意猶未盡。他扭過身子,注視她起伏微小的胸口,將手靠在她身側,身體壓低幾分,鼻間立即嗅聞到那股能讓他一夜好眠的閒靜甜香,她身上的味道揉合乳香和馬鞭草的宜人清香。

    朱唇微啟,連她呼吸吐納的氣味,也不令他反感。心猿意馬的滋味,他有多久不曾感受過了?他是個成年人了,又不是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子,每次出任務,他也和風姿絕世的女特務交手過,何時因女人的引誘,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

    “你這只躲在玫瑰花堆裡的邪惡小豬仔……”

    他俯下臉龐,親吻她柔軟的唇瓣,從她那雙甜蜜的唇瓣隙縫,邀請她的舌頭與他纏綿共舞,但他的動作輕柔,凝視她的臉龐起了淡淡的紅暈,吻得越是著迷,驛動的心就像融化在她舌尖上的心跳,奮不顧身想飛入她的心底。

    想起她剛才輕解睡袍,展露身材,上身只穿著一件白蕾絲胸罩的性感模樣,噢,該死的,下半身忍不住繃緊。

    軒轅黑抽了一口氣,戀戀不捨地離開那雙淺嘗起來,滋味如此美好的嘴唇。

    這時,門外傳來數下輕敲門板的聲音,引起軒轅黑的警覺心。

    這一層樓的特殊門牌號碼,除非是組織相關人士,否則不可能會有人知道這層樓,一般電梯也不能停留在這一層。

    軒轅黑拉開床旁抽屜,拿出一把滅音手槍,他把保險栓拉開,小心翼翼走到門前,對方似乎察覺到他的靠近,輕聲說一句。

    “無須防備,我是為了朱心的安危而來。”

    軒轅黑挑著眉,將門打開,映入他眼簾的臉孔,竟是馬首。

    “你——”

    朱心神清氣爽地坐在床上伸懶腰,抓了一下脖子和大腿,轉頭張望,發現浴室正在使用中,想必是黑在洗澡吧。

    她下床走到廚房倒了杯開水,才剛轉過身,就被眼前的裸男出浴圖嚇得放聲尖叫。

    “喔摸,哪來的雙層胸肌堡!”

    頭上披著擦頭巾的軒轅黑沒注意到朱心已不在床上,下半身只圍了一條黑色浴巾就走出來,沒想到在廚房和客廳的通道上被她撞見。

    他連忙把頭上的擦頭巾扯下,怒瞪她,“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麼。”

    朱心擦掉流下嘴的水,兩眼一瞪,上下來回一掃,才想起她眼前的長髮男人是黑。

    “你怎麼還是男人的模樣?”

    “變身藥的藥效沒那麼快結束。”

    “喔……這樣啊……”

    軒轅黑抓著擦頭巾,男人的直覺,讓他深深感應到她此刻看他的眼神很不尋常。

    “你想幹嘛?”

    朱心把杯子擱在一旁的冰箱上頭。她兩眉一挑,嘴唇彎出一個親切可愛的笑容,慢慢逼近他。“黑,你剛洗完澡,那就讓我見識見識‘傳說中會變身的杏鮑菇’吧,嘿嘿……”

    “你休想!”

    軒轅黑連忙護住腰上浴巾,朱心伸手從他背後拉住浴巾,兩人就在空間不大的通道上拉扯。

    “借我看一下又有什麼關係,小氣鬼!”

    “不借!”混帳,就這樣被看了,他還要不要在江湖上行走。

    地板上有一灘朱心剛剛灑出來的水,兩人幾番拉扯,軒轅黑的腳跟打滑,整個人往後仰倒,腰上的浴巾被朱心的狼爪一併扯下。

    朱心沒想到輕而易舉就達到她的目的,手裡揮舞著軒轅黑原本系在腰上的浴巾,開心的踮起腳尖跳舞,“沒有本大師看不到的菇……哎呀——”

    腳下踩到水,朱心話才說到一半,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前撲倒,好死不死她的臉就撲在軒轅黑的重點部位上。

    軒轅黑的後腦勺撞了下地板,當下有種想死的感覺。

    朱心停頓了一會兒,才從軒轅黑的“鳴窩”中把頭抬起,與他四目相對。

    她一臉慎重的說:“想不到這變身藥水的品質這麼差。”

    “怎麼說?”軒轅黑眼神死的問她。

    “毛有點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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