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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姬吹雪 -【黑心特務(女巫天眼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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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5:5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嘻嘻,你看你看……”

    “走在那個很帥的男生旁邊的女生……”

    “嘻嘻噗……那個女生是玩遊戲輸了被朋友懲罰吧,不然就是玩真心話大冒險……”

    朱心走在人來人往的商圈,她扁著嘴,瞪著四周朝她投射而來的看好戲眼光。

    她沒想到這個黑看起來英氣勃發,想不到骨子裡也是個陰的。

    不過就是說他“鳥窩”的毛有點硬,這傢伙居然爆氣了,結果她的下場,是頂著一顆八0年代的半屏山髮型,身上穿著大墊肩的大紅西裝外套,臉上還畫上大濃妝,下半身穿著準備穿越時空去迪斯可舞廳跳舞的超短迷你裙,全身上下紅吱吱。

    這樣橫殺四方,連臺灣土狗看見她也要肅然起敬的經典造型,她不得不佩服這個黑耍陰耍狠起來也是不輸她的。

    很好,她越來越欣賞他了。

    軒轅黑臉上戴著經典款復古墨鏡,長髮隨意地披在肩上,一身簡單素面的休閒黑色長褲、白襯衫,朱心發現只要他把胳膊稍微舉起一個弧度,櫬衫立刻被肌肉撐起,感覺衣服底下的肌肉隨時要撐破衣料,真是性感死了。

    那個什麼變身藥水,實在太厲害了。長相和身高姑且不論,連男性肌肉、“鳥窩”都變得唯妙唯肖。

    朱心走著走著,轉頭貼著一旁百貨櫥窗上的倒影。她頭上這半屏山造型,黑不曉得在她的頭髮上抹了多少髮膠,把頭髮弄得又尖又硬,和《名偵探柯南》中的小蘭頭髮上的武器有得比。

    她把臉左右轉了轉,對著櫥窗擠眉弄眼,這對像油性麥克筆劃上去的濃黑眉毛,鼻翼兩側的深灰立體眼影,藍色小叮噹的眼影彩妝,血盆大口的鮮紅唇彩,能如此完美複製八0年代經典半屏山髮型的黑果然不同常人。

    她撥撥額頭上又高又硬的瀏海,雙肩抖一抖,抬高下巴,一手杈著腰,像走臺步一樣,昂首闊步走到軒轅黑身邊,張開手,一把勾住他的左手臂。

    軒轅黑轉頭看她,被她突然貼近的舉動愣住。

    “你——”

    她拋了一記又閃又亮的媚眼,整個人貼在他身上,看起來像是她架著他在走路。

    “你做什麼……放手、放——”他想撥開她的手。

    朱心高聲一喝,做出絕對是霸氣十足的女友力表情,“你——你、你、你,還有你!”她隨手一指,眼神銳利,強悍女友力登頂插旗。“看什麼看?這位長髮大帥哥是我男朋友,聽懂了沒,你們誰都不許跟我搶!”

    最後她再補一刀:“他就愛我這張花容月貌,哼。”

    軒轅黑愕然瞪眼,周圍所有的年輕女性看他的眼神瞬間從天菜變成了剩菜。

    他扭頭看著身旁得意得不得了的辣手摧菜的朱心,這女人“毀人不倦”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朱心指尖順順頭頂上的半屏山,發片隨著她點頭的動作彈了彈,那視覺畫面說有多驚人就有多驚人。

    “我都讓你這樣惡整了,你也該氣消了吧。”她依舊不在乎他人眼光,繼續踩著驕傲的步子。

    是誰在整誰啊,他只覺得在她身上從沒占上風過,每一回交手,輸的都是他,這真是見鬼了。

    兩人手勾著手,在外人眼裡,他們就是裝扮風格突兀的情侶走在一塊兒。

    “你這麼堅持要回算命館再調查一次,是懷疑闖空門的和大賣場事件很有可能是同一批人所為?”朱心臉色一改,轉而凝重地問起軒轅黑連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狙擊,“若是從地下玉市拍賣會算起……這麼說,我已經被對方警告了三次。”

    他不能說破玉市那晚發生的事情,其實是他一手策劃,目的只是要接近她的手段罷了。

    昨晚趁著她在床上昏睡的時候,他和紅袍聯絡上了。紅袍告訴他那一晚玉市競標會上,除了他們特製的子彈,還在現場發現數枚不屬於他們擊發的子彈。經過紅袍化驗後,證實子彈是境外者成員所持有的,上頭刻著境外者D.T.B的標誌。

    境外者屬性複雜,成員遍佈全球,僅靠著數枚子彈要找出是何人所為,著實困難。他要朱心再回算命館一趟,就是想重新搜索現場有沒有他當日錯失的蛛絲馬跡。

    原以為只是朱心的私人恩怨,但扯上境外者,就並非是私人恩怨那麼簡單了。能請動境外者出馬,除了龐大的政商人脈,再來就是富可敵國的財力。

    好比上次日本前總理財務大臣菅野義行請他出面找回逃家的孫女菅野悠子,若非軒轅家族和菅野一族有著深遠的家族關聯,要請動以他境外者D.T.B的身份出馬,實非易事。

    他轉頭看著打扮成八0年代誇張妝容的朱心,究竟是誰要這樣大費周章三番兩次警告她?

    前三次的行動如果只是恫嚇朱心,根據他的經驗來推斷,朱心身上一定有什麼是對方想要得到的重要物件。

    只是,那東西是什麼?他得回算命館好好推敲。

    “黑,你看一下這個。”

    聽見朱心的呼喊,他抬頭看去,見她指著大樓電視牆上的藝文活動介紹:“國立故宮博物院有大英博物館埃及木乃伊展。”

    “那又怎樣?”他不懂她怎麼突然對木乃伊展覽有興趣。

    “不是啦,你看底下的介紹,這次埃及木乃伊展特別展出祭司厄索魯的棺木,還有連埃及特使都來臺灣了。”

    “你認識埃及特使?”他問。

    “也不算認識,之前有過視訊連線占卜,他們付錢付得很爽快,所以我才有印象。”

    連埃及特使都特地找她占卜,這女人難道真如她所言,真的是當紅炸子雞?他對算命星座運勢真的不感興趣,自然對這一塊陌生。

    “埃及特使找你占卜什麼?”不對,語言不通,她是怎麼跟對方溝通?

    “按照行規,我不能透露內容。但那次占卜實在太詭異了,特使一口流利的中文,重要的是,他問的問題很讓人匪夷所思。”朱心突然抓緊他的衣袖,他問我:‘下一任巫後的天眼遺落在何方’?”

    下一任巫後……他記得現任的埃及法老已經高齡九十八歲了,而巫後之席空懸許久,怎麼會要尋找巫後的天眼?若他沒記錯的話,埃及法老身旁的巫後是從法國的巫魔會演變而來,簡單來說,就是中世紀倖存的女巫後裔。

    軒轅黑聞言,心底起了異樣感,他又問:“那名埃及特使找你占卜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想一下……”朱心回想這幾個月的記憶,“我記得埃及和臺灣時差六小時,所以我是淩晨連線占卜的。”這幾個月發生太多事情了,她給自己蔔了一掛紅鸞簽,還發生一堆奇奇怪怪的事情,有奇怪的高中生,冒名頂替客戶的刀疤糟老頭!

    “啊,我想起來了,是在玉市拍賣會不久前!”

    軒轅黑臉色微變,“你方便告訴我,你占卜的結果是什麼嗎?”

    “嗯……”朱心表情有點為難,最後還是說:“其實,那個結果我也很意外。”她抬眸看著他,說了一句讓他渾身毛骨悚然的答案——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兩人回到朱心的算命館,她一手撫著臉頰,苦思道:“我的算命館又被人闖空門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我手上的東西都是我花錢買來的,沒有一樣是用不法手段取得的,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轉頭看著從房間走出來的軒轅黑,他手上拿著一片記憶卡,體積約莫以前的錄音帶大小,只是體積加厚。

    “監視器在那一晚就已被破壞了,我們特地繞回來拿這卷帶子有用嗎?”

    他捏著手中的記憶卡,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用普通方法當然行不通,要用非常人的方法。”把這張記憶卡帶回搜潛者基地,請這方面的修復高手幫忙,要復原當晚的影像,該是不難,只是需要一些時間。

    朱心摩挲冰涼的手臂。他注意到她的不安小動作,溫熱大掌握住她的手,朱心輕愣,揚眉瞅他,看見他那雙性感的嘴唇,對她說出一句讓她心跳加速的話。

    “有我在,不要驚怕。”

    她差點被這句話降服,內心湧現暖暖的感動,她豪邁地槌了他胸口一下,“真不愧是齊天大聖大黑特務,你剛才說的那句話,讓我差點以為你是我的真男友了!”

    她在他面前展開手臂轉了一圈,“看樣子,我乾脆把國師辭掉,和你組成‘黑心特務’,就像我爸媽那樣的滿漢特務,感覺挺不賴的耶。你說,我可以當哪方面的特務呀?美女間諜?還是繼承家業當下一代神偷怪盜?那我要取什麼當代號呢?”

    軒轅黑聽著她突發奇想和他組隊的發言,“黑心特務”……他忍俊不住地笑了。

    “喂,你一個人在傻笑什麼呀?”她困惑地說。

    軒轅黑沒回話,若非她剛才一句話提醒,他已經忘了他起初是抱著何種心情接近她。

    保護她,只是想解決紅朱遺書的麻煩,但他剛才見她露出驚怕的神情,她的不安,瞬間在他心中湧現一股好深的保護欲。

    他是真的想保護她,以一名男人的身份,而不是特務身份,也不是想解決麻煩而已。

    “你不覺得‘黑心特務’這代號聽起來很像邪惡的一方嗎?”

    他眼神深幽瞅她,眸底有一束漂亮的火焰。

    “有什麼關係,真正做的是正義的事情就好啦。”她俏皮回“你真的想當特務?”他的眼眸微彎,又問她。

    “我除了算命就沒其它天賦了,要出任務前,我還要先抽籤算塔羅牌……感覺好像不怎麼厲害啊。”這樣感覺有點矬。

    他摸摸她的頭,“做你的天賦所及的,那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就像你不能要求一隻金魚學會爬樹。”

    他的手環發出聲音,他打開訊息觀看,裡面顯示的內容:萬事俱備,東風已到。

    看完訊息,他的眼神一沉,眉頭也深擰起來。

    見他神情有異,朱心問:“發生什麼事了?”

    他看著她,原本沉重的神色在聽到她關心的語氣,不禁露出微笑。

    “等一下我會帶你去一個神秘地方。”

    “去哪裡?”

    “等到了那裡,你就會知道了。”

    “一定要這麼神秘嗎?讓人怪緊張的耶……等等!”她拉住他,“先讓我把臉上這可怕的大濃妝卸了吧,還有這身過時的裝扮。”

    軒轅黑望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房間內,想著要帶她去見紅袍,讀著紅朱的遺書,不曉得她得知他接近她的真相後,心境會不會有所變化。

    朱心跟軒轅黑來到九份老街。今天的天氣陰涼,太陽過了午後就被厚厚的雲層擋住,九份老街更被濃霧籠罩,柏油路面也被霧氣沾濕了色澤。

    “那個……我們為什麼要來九份老街觀光?”不是說要帶她去秘密的地方嗎?九份哪裡是秘密之地?

    軒轅黑走到一間古早味的煙酒店,跟窩在櫃檯裡的白髮老先生買了一些小東西。他買完後朝她走來,朱心發現他手上拿著小時候常吃、用彩色鋁箔紙包裝的足球造型巧克力。

    “你買‘哈哈球’做什麼?”朱心疑惑問。

    他對這專有名稱感到稀奇,“你說這足球造型巧克力叫做‘哈哈球’?”

    朱心點頭,“對啊,這個哈哈球我小時候很常吃。以前一顆才一塊錢,你買這樣一袋要多少錢?”

    “五十元。”他剝了包裝紙,將一顆塞到她嘴中。

    他突然這麼溫柔,她有點驚驚的,但還是乖乖張嘴吃下他喂的巧克力球。

    “你買哈哈球到底要做什麼?總不會只是要買來吃吧?”

    “就單純看到想吃,不行嗎?”他自己也剝了一顆丟進嘴中。

    朱心還是滿頭問號,繼續跟著他穿梭在九份老街,兩人就像情侶特地來九份旅遊。直到軒轅黑在一間賣古早味魚丸湯的店家駐足,放了一顆黑色的足球造型巧克力到收銀臺上,然後牽著她的手,走進店家後面製作魚漿的廚房。她驚呆了,急忙搖著他的手,問:“我們不可以這樣隨隨便便走進店家的廚房吧?”

    “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用緊張。”

    “啊?”就憑那顆黑色的足球造型巧克力?他到底在賣什麼關子呀。

    他們走進製作魚漿的廚房,廚房內的工作人員都低頭忙著自己手上的工作,他們臉上的表情好像不曾看見他們一樣。

    朱心內心越來越驚奇了。最後,他們走出忙碌的廚房,在狹窄的通道彎彎繞繞,通道上還放著幾組雙層置物架,角落也堆疊著好幾箱藍色塑膠置籃,他們碰上工作人員,都當作沒看見彼此,直接閃避對方。

    軒轅黑一路上牽著她的手,來到通道盡頭,她回頭看走道異常靜謐,剛才吵雜的聲音似被這空間的牆壁給吸走了。

    “我們到了。”

    他打開通道盡頭的鐵門,一股悶熱的暖氣旋即撲面而來,他先跳下去,朱心才走過去,手扶著鐵制門框,探頭往外看,這一看,看得她目瞪口呆。

    “哇塞——”

    沒想到魚丸店廚房後面,居然是陰暗礦坑。

    “手給我。”軒轅黑站在底下朝她伸出手。

    她現在站的位置,離他落差足足有兩百公分。她微微蹲低,上半身前傾,有點緊張的說:“你可要接住我。”

    身體完全蹲低後,她手一伸出去,就被他抓牢一把拉下,她重心不穩,驚慌之下本能地閉上眼睛,直到落入一具堅硬如鋼鐵的身體。

    他把她抱在懷裡,大氣都沒喘一口,神情泰然。而她慢慢睜開眼,兩手環著他的脖子,兩人大眼瞪小眼,她的胸部正好壓在他的胸膛正上方。

    這真是一個十分尷尬的姿勢,她甚至覺得胸口的心跳聲經過震盪反應,每一下都正確無誤的傳達到他胸膛上,老老實實告訴他,她當下很害羞。

    朱心瞪著他的眉心,凝視他眉骨和鼻樑之間深邃的眼窩,鼻樑上的陰影,讓他的五官更添立體迷人。他的眉眼有著夜晚的連綿山巒與明月相映那般的壯美。腎上腺素刺激下,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底有股衝動想要親吻眼前這張性感迷人的男性臉龐,不帶戲弄的心情,而是她的女性衝動想要捧住他的臉,狠狠親吻他那濕潤的嘴唇。

    她覺得他的眼神讓她的腦袋有點不正常,兩人無聲凝視大約一分鐘,她覺得自己仿佛從月球正面走到了神秘的月球背面,猜不透他眼眸中的神秘波動。

    她腰上的鐵臂收束箍緊,原已移開的目光因他這舉動,再次跌進他的眸底,當他的嘴唇覆上她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不小心被地心引力吸進黑湖裡的月亮,湖底的流星飛進她的腦袋,萬丈星芒,將她的理智炸成了煙花。

    手臂霎時收緊的力量,讓她的豐盈柔軟完全緊貼他熾熱的胸膛,那樣迫不及待、帶著男性氣息的欲望之吻,纏綿的聲音,細碎的經過她的唇齒,快速侵略她不及合上的旖旎心思。

    “不……不可以……”她想推開他,但嘴裡侵略的陽剛氣味,讓她迅速沉淪,“你是女人……我們不該……”她喘了一口氣,總算將他推開。

    他的眼神閃爍,像是被火焰包覆的黑曜石,她注意到他的喉結滾動,汗水沿著突起的角度滑落,他的聲音深沉,在兩人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中撕開假像。

    “我不是一我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樣……你很快就會明白我說的話。”

    不給她思考的時間,用行動證明他所說的話,剽悍而濃烈的侵蝕,她如何抵擋?

    原始的熱情,自然而然將理智熱烈燃燒,兩人唇舌激烈交纏,她的雙腿忍不住張開,改而環住他不帶一絲贅肉的腰,他察覺她的主動,兩手從她的腰際往下滑去,舉止熟練地掐住她的右臀,兩手托住她全身重量。

    察覺到堅硬的物體戳進隔著一層黑絲襪的私密,朱心眼底閃過驚詫,猛然推開他,眼神震驚,“你——”

    被推開的軒轅黑,理智長什麼樣子他早就忘了,他只覺得吻她的滋味,是他這輩子最悸動的一刻,劇烈鼓動的心臟,險要穿破他的血肉,只因得到她的熱情回應,已讓他像個春心蕩漾的毛頭小子。

    他濃烈地喘氣,熾熱的眸子像要燒出火焰一樣的懾人,他粗嗄地喘息,“你……反悔也來不及了……我要定你了!”

    他輕而易舉地撕開包覆她兩條修長美腿的黑絲襪,耳邊傳來的裂帛聲和尖叫聲,根本是提著熱油救火,火上加火。

    冷酷理智的男人,失控後,橫野如狼,強壯的身體野蠻地擠入她無法防衛的堡壘,她低喘驚呼,體內被碩長異物侵略,瞬間的不適感,讓她脖子往後仰,兩手用力揪著他腦後的長髮,像是一種痛快的回擊。

    他埋在她滲出細汗的胸口,粗重喘息,激情刹時緩和下來,他喜歡這對觸感極佳的乳房,它們嘗起來的味道像剛出爐的重乳酪蛋糕,而他忍不住想仔細品嘗它們的萬種風情。

    她也被激情沖昏了頭,揪住他的頭髮往後拉,將他的臉從她的雙峰中拉起,她挑眉凝他,顴骨處明顯酡紅,濕潤而渙散的眼神,仿佛向他求愛一樣,即使她喘息說出來的話充滿怒意:“黑……先生,你的大怪獸猙獰起來的樣子,可真嚇人,在你開始逞兇之前,是不是應該先跟我解釋一下,你——什麼時候變成真男人了?”

    “我一直都是真男人!”他悶哼,在她體內的欲望,因被阻擋繼續深入而痛苦繃緊。

    “我老早就懷疑你了……”哪有一個女人睡覺打呼聲像轟天雷一樣,怪不得啊……連“鳥窩”也唯妙唯肖。

    “囉唆。”

    他臉部線條因為此刻強行壓抑欲望而變得嚴屬,悶熱的礦坑中,豆大的汗珠沿著剛毅的臉龐,往下巴處凝聚墜落,在他襯衫領口染出一圈淺淺墨滴。敞開的領口下是猶如丘壑的賁張肌肉,小麥色的肌膚看起來像塗上金黃色的楓糖,絲滑可口。

    “事後……我再跟你算帳!”

    軒轅黑顧不得她打罵,重重地撞開她春雨浸透的堡壘,感受她在他懷中混亂失神的尖叫。

    “你這個大壞蛋……我……饒不了你……”

    “是,我很壞。”

    她的臉蛋覆上一層蓮汗,渾身像被雨水淋過一樣,怒駡的唇殷紅得像抹上唇彩,兩人軀體交迭的體熱讓她的臉龐不施胭脂也美得驚人。

    他從不知道和女人做愛能如此瘋狂,腦袋裡滿滿都是她失神的模樣,兩人的身體如此契合,她就像天使為他準備好最適合他的女人。真想不透他第一眼怎麼會討厭她,現在根本捨不得放她走。

    從前他和那些女人的性愛就像機械式的發洩,他冷靜得像圖書館的管理員,翻完了一本書,再將她們整理妥當歸還原來的位置。

    朱心是他翻閱了第一頁之後,唯一捨不得看到最後一頁的女人,而他想和她共同譜寫更多的故事篇章,不單單只有她的,也包括他自己。

    他開始慶倖軒轅赫當年謊報他的名字,要不然接到紅朱遺書的人就是軒轅赫。一想到懷中的朱心很有可能變成軒轅赫的女人,他就一股惱火。

    這女人,註定是他的。這輩子也只能是他的。

    朱心被一陣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音吵醒,她緩緩睜開眼睛,一個翻身,人就從座位上滾落。

    “噢……”她表情扭曲地揉著最先撞擊地面的手肘,翻身坐起,撐著身旁的老舊綠色座椅站起身。

    “這裡是……?”奇怪,她何時坐上火車的,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搭的這輛火車是老式火車,車廂裡沒有空調,窗戶是外推式的活動窗。她看著不見天日的窗外,身上披著她的奶茶色風衣外套,往前跨出一步,兩腿間的酸麻感,讓她想起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臉蛋刷紅,她忍不住咒駡一聲:把人吃幹抹淨的王八蛋,她絕不輕饒他。

    朱心忍著腿間的酸痛,快步往前走,才發現原來車廂只有一節,外頭是車尾的眺望台,她又回頭,殺氣騰騰往火車頭快步走去。

    當她打開駕駛室的門後,發現駕駛這輛舊型火車的人就是黑。

    她沒想到原來他連火車也會開?會不會太誇張?

    軒轅黑早就發現朱心已經醒了,就在她翻身摔下座位的時候。

    聽著身後接近的步伐聲,他依舊面不改色,維持相同的姿勢,將駕駛臺上的設置轉換成自動保護裝置。

    她站在他身旁,兩手叉腰。

    “原來你不只會變男變女,連開火車也難不倒你,很厲害嘛,黑……先生,”她眼神一轉,燦笑道:“我知道你正忙著開火車,可以將臉轉過來,面對我一下嗎?”

    他將臉往左轉,方抬陣,朱心一巴掌掉上他的臉。

    他文風不動地看著她,身體連移動一下也沒有,就見他左臉浮現紅色掌印。

    兩人互看數秒,軒轅黑低沉開口:“氣消了嗎?”

    朱心深吸一口氣,再度舉起手,賞他第二記巴掌,軒轅黑卻一把扣住她揮下的手,挑眉道:“第一個巴掌我可以理解你心中的怒氣從何而來,但第二個巴掌請充分告知我理由,我犯了什麼錯,需要承受你第二次巴掌。”

    她回以一個燦笑,廢話不多言,揚起另一手給了他第二個響亮的巴掌。軒轅黑不閃也不避,硬挺著讓她打。

    她看著他左右兩頰都印上她的手掌印,這才抓起他的衣領,俯首吻他。他很快反應過來,兩手扣住她的腰,將她摟近懷中,仰頭回吻,化被動為主動。

    她被親得氣喘吁吁,推開他,哼聲道:“你想知道理□是吧,我就告訴你,一個巴掌不夠正式,兩個巴掌才剛剛好!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尚可接受。”

    “哼。”她轉身雙手抱胸,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看來還是氣得不輕。

    他讓她落坐在兩腿之間,從背後環抱她的腰,手掌輕輕撫摸過她的腿側,輕聲問:“還疼嗎?”

    “疼,我可疼死了。”朱心掀開上衣,嗔怒道:“背都磨破層皮了,都是你的傑作!”哪有人突然抱著抱著就狼性大發的。

    軒轅黑低眸細看她背上通紅一片,有幾處還有像瘀青的挫傷痕跡,礦坑壁雖然是鐵料混鑄的石板牆,但表面不夠平滑,易對肌膚造成傷害。

    “抱歉……”嘴裡說著歉語,唇親吻她羞紅的背。

    “你老實告訴我,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麼,讓你突然改變主意不想繼續扮女人。”

    “早就不想扮女人了。”這段時間都和她同床共枕,不時還得忍受她的無差別裸體攻擊,是個男人都忍受不了。

    他輕輕吻著她的肩頭,在她耳邊低語:“先前在街上的時候……”

    “街上?”朱心轉過臉,盯著他問:“我臉上畫著超立體妖怪妝,還穿著大墊肩套裝的時候?”黑,你的興趣要不要這麼特別?

    回想她當時的驚人妝容,軒轅黑抱著她的腰,唇間逸出一陣輕笑,“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囂張跋扈的女人。”他當然不會告訴她,當他扮成清純高中生接近她的時候,她的無情態度有多讓他驚詫。

    “你喜歡囂張跋扈的女人?”你的嗜好要不要這麼反傳統?

    她愣住後,立即會意過來,“不對呀,囂張跋扈不適合形容女性吧,況且我哪有囂張跋扈啦。”

    女人對於有損自身評價的形容詞都會自動閃避,他也不意外。

    “那我換個方式說好了,你生動又十分有趣,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的日子應該不會太枯燥。”

    她抬起面龐,眉頭細擰,看起來對他的答案不怎麼滿意。“我身上總該有一兩個地方是世俗標準的合理範圍吧?例如,我漂不漂亮之類的?”

    “漂亮,在我眼中你越看越漂亮……”

    她被他恭維得揚起唇角,“這還差不多。”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個漂亮又囂張跋扈還是有趣的女人?”她往後靠在他胸懷,感受他熾熱體溫。

    “完全正解。”

    她睜大眼睛瞪他,表情仿佛在說:你有毛病吧。

    他捏著她的臉頰,“相信我,這世上只有我能治得了你這只小豬仔。”

    “你這自信到底打哪來的?”要不要分給她一些,好讓她成為更符合囂張跋扈的人?

    “小豬仔,我這生想保護的人不多,也從未想主動去保護任何人。但,只要是我起心動念想要保護的對象,誰也無法從我手中搶走我要守護的人。”

    朱心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你不是因為我父母所托來保護我的嗎?”

    軒轅黑收緊環抱她的兩隻胳膊,將她圈在懷中,悶聲道:“起因是什麼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是我第一個想主動保護的對象。”

    “所以……我是你第一個……想要保護的對象?不是因為任務的關係?”

    他不想告訴她,她父親紅朱其實託付的對象是他的弟弟軒轅赫。他知道她心中還有疑惑,“你只要記住,我會用盡我一切所能把你身邊對你產生危害的因素全部剷除。”

    她聽到他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假如當初……”但她聽得不是很清楚。

    她忽然想起只知道他叫黑,全名是什麼她不知道,她用力捏了下他的大腿問:“我都已經被你拆了包裝吃光光了,是不是該告訴我你姓啥名啥呀?”

    “我姓軒轅,單名一個字黑。”

    “你真的叫黑,沒編我?”

    “沒騙你。”

    “還有,你為什麼要扮成女人接近我,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他挑了重點說:“我收到你父親的信件……那是一封遺書……信中內容要我保護你,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收到我父親的信?何時收到的?”她驚訝問。

    “三個多月前。”他鬆開她,她側轉身子面對他,眼神充滿震驚。

    “三個多月?這怎麼可能……他們早在八年前就……”

    “我知道,所以這點我感到非常疑惑,我仔細追查後,得知你父母是在你十六歲前失蹤的,對吧?”

    “嗯。”朱心點點頭,那一天她如何也忘不了的。

    “但那封信上的郵戳日期是六年前。”

    “我爸在失蹤前就把信準備好寄給你了?這怎麼可能?難道他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嗎?”她越聽越糊塗了。

    “我按著信封上的郵戳找到寄信的郵局,是九份郵局,但寄出的時間點完全不對。”

    “時間點不對?這怎麼說?”她問。

    “九份郵局曾在二00九年搬遷,兩年半後才重新恢復郵政業務。那封信上的郵戳日期,剛好就是九份郵局暫停郵務處理的那段期間。”

    “那……這封信究竟是如何寄出?”這太奇怪了,她聽完他的話,內心的不安感慢慢擴大。

    “對,這就是啟人疑竇的地方。在我調查這封信真假期間,發生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他頓了頓,覺得說出去觀落陰實在有損自己格調,改口道:“我本來懷疑是其它同業人士模仿你父親的筆跡,但信件裡提到的事情,不為外人所知,加上我調查過你父母,他們是屬於特務界中間派的怪盜,要與我們派系的人結怨也不太容易,我只能轉往私人恩怨的方向調查,但一無所獲。”

    朱心腦袋有點打結,眨眨眼道:“嗯,你講得彎彎繞繞,我實在聽不懂,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結論是什麼嗎?”

    “結論就是,我不知道這封信是從誰的手中寄出,唯一可以確認的是,寫這封信的人真的是你父親沒錯。”

    “我爸爸在六年前就預測到六年後的我會有危險?”父親又不像她會占卜算命,這整件事實在好吊詭。她父母已經失蹤八年,父親寫下那封遺書的時間,他已和她母親失蹤兩年了,就算遺書是在他們出事前寄出,又怎麼會經過這麼多年才寄到他手上?這個時間點,讓她嗅到濃濃的陰謀詭計的味道。

    “我查到你父母在失蹤前,有為你指定監護人,就是那個讓你成為第十七代國師的天命。”他道。

    “不是喔,一開始我的代理監護人是教父,也是教父把我帶到天命師父身邊,師父很喜歡我,還收我為徒,我的代理監護人也就變成師父了。”

    “教父?”怎麼又突然出現一名教父?他將她成為天命徒弟的那些年經歷全查了一遍,根本沒有教父這號人物。

    “看你的表情好像沒查到教父吧?”她歪著頭,解釋道:“其實我和教父只相處了短短三個月的時間,我記得教父很喜歡馬,他家有好大的馬場。”奇怪,怎麼越回想,越覺得哪裡怪怪的?

    馬……對了,那個在大賣場戴馬頭面具的馬臉……她好像在哪裡看過?

    朱心的腦袋努力運轉中,總覺得好像快抓住蛛絲馬跡了,但被軒轅黑提高的音量打斷思緒。

    “你父母失蹤後,你就跟著那個自稱是你的代理監護人的人走了?”

    “對啊。”她點頭。

    “你這白癡,如果對方有戀童癖、有不良意圖,你被賣了都不知道!”軒轅黑不敢置信她是怎麼平安活到現在,警覺性這麼低。

    “可是教父有拿出證明他是父親指定的代理監護人……”她想幫教父澄清,但說得越細,細節中的矛盾之處,都被他一一挑出。

    “教父用什麼方法證明他是你父母指定的代理監護人?”他口氣嚴肅。

    “一支影片……”見他臉色更差,朱心趕緊接下去說:“影片內容是我滿周歲的時候,教父來我家幫我慶生,那支影片裡也有我爸跟我媽,他們……”

    “他們對著鏡頭說,這男人就是你的教父?”他幫她接下去說道。

    朱心猶豫了片刻,才慢慢點下頭。

    見到她的反應,他更嚴屬道:“你不知道影片都可以造假嗎?”

    “可是,影片中的聲音真的是我父母,我不會認錯的。”

    “影片捏造,聲音又有何難?這世上千奇百怪的事情不勝枚舉,不要輕易相信你眼前所見,眼前所見的不一定是真,但也不一定全是虛假。你要學會從看似真實的表面,仔細尋找它的蛛絲馬跡,其中一定有破綻。”

    “可是……教父他……他真的不像壞人啊。”身寬體胖,一臉富態,與她說話時總是帶著笑,感覺就像是很好相處的中年大叔。

    注視她一臉混亂的神情,現在心疼她無濟於事,趕緊解決潛藏在她身邊的危險,對他而言才是首要。

    “我再問你,你最近一次和教父聯絡是什麼時候?”

    朱心想了想,有點心虛的說:“好像是三年前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你手機裡有教父的照片嗎?”

    她搖搖頭,“教父很討厭拍照,連照鏡子也很討厭。”

    這教父嫌疑太大了!

    “照你剛才所言,要我不要輕易相信眼前所見,現在要我相信你收到我爸的遺書,豈不是自打臉?”

    軒轅黑沉默地盯著她,那眼神看得她有點發毛,他忽然抬手摸著她的腦袋,稱許道:“很好,現學現賣。”

    揭曉答案,他淡淡說道:“你不是問我帶你來九份有什麼目的嗎?”

    “嗯。”

    “你父親寫給我的遺書,我放在朋友那兒,委託他幫我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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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6:3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軒轅黑和朱心下了小火車,走在頂高路深的隧道內,壁面各處鑲著長型燈管,約莫三十公尺的距離,壁面上便有一組鑲著指引方向的螢光燈,燈管散發出銀色光輝,照亮陰暗的褐色石板道路。

    朱心問:“你朋友叫什麼名字?他為什麼住這麼神秘的地方?”

    “他叫做紅袍。”軒轅黑想起了一些小細節,不打算隱瞞她,坦承又道:“其實你和紅袍有過一面之緣。”

    “我?”聽他這麼說,她滿臉訝異,扭頭盯著他,“我何時和那個叫紅袍的見過面?”

    “就在玉市地下拍賣會的現場,和你不斷競標的那位,害得你以兩千萬高價標下的……”

    軒轅黑話沒說完,朱心的腦袋瓜立刻搜尋到她的內建黑名單資料庫,當下又驚又怒,“就是那個名字取得詭異又沒品味的軍火商?馮艾爾?”這名字她這輩子都不會忘。

    “你說那天穿著印度阿拉裝的男人是你朋友?”這句話她直接用吼的。

    “有這麼憤怒?”他問。

    “怎能不憤怒?明明不用兩百萬就能到手的東西,他讓我花了兩千萬!這筆帳——”她語頓,手指著他,“我要算在你頭上!”

    “為什麼要算在我頭上?”

    朱心腦袋轉得很快,“哼,他是你為了要讓我轉移注意力故意安插在現場的吧。”

    “這麼說也沒錯……”他聳聳肩,“如果你這麼喜歡那個燈座,下次拍賣時我把它標下來送給你。”

    “哼,算你識相。”

    兩人說話的同時也到了隧道盡頭,她看著眼前的大圓盤,那造型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空白光碟片貼在牆上。

    “這……是門?”

    “這真的是門。”面對她的疑問,軒轅黑爽快的給她正確答案。

    “你朋友的品味真的需要砍掉重練。”她走近一些,伸長脖子貼著反光的圓形門瞧了瞧,門上印著他們的身影。“門把在哪裡?”

    她沒在牆面上看到任何凸起物,或是任何看起來像是門把的東西。

    軒轅黑上前將她往後拉,她看到他從口袋裡拿出一顆足球造型的巧克力,投進中間鏤空的地方,接著圓盤出現亮光,上頭有幾個亂數閃爍的方塊。

    “這個畫面怎麼那麼像……”

    他直接替她把腦中似曾相識的畫面說出來:“投幣式販賣機。”

    老兄,你要不要連開個門都這麼詭異。“你朋友真的病得不輕耶,好好的門不裝,偏要用一個丟巧克力才能打開的大門。”

    “你不要小看紅袍,他可是天才,變身藥水就是他研發出來的。”

    “他的天賦好好運用在造福人類的地方,我就信他是天才。”

    軒轅黑不再和她鬥嘴,手朝快速閃爍的方格連續按下,方格接收到他的指令後,順利解鎖。她看見眼前的圓形大門從中間閃現一道紅色光束,把門切成兩半,各自縮進一旁的凹槽裡,像自動門一樣。

    朱心點點頭,跟著軒轅黑踏進屋內。“這個開門的方式正常多了。”

    兩人走進半弧形的屋內,映入眼簾第一眼,一名男子倒在地上,軒轅黑見狀臉色驚變,箭步上前。

    “紅袍!”

    忽然一道深藍色敏捷身影從暗處沖出,軒轅黑察覺背後有突擊,立刻下腰避過對方攻擊,並且長腿橫掃對方下盤。

    “小心啊!”朱心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情,只知道躺在地上的男人頭部底下有一攤血,看樣子應該是他之前跟她說的朋友紅袍。

    紅袍死了……此刻軒轅黑又跟一個身手像李連傑的男子纏鬥中,不行,她得想想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忙他。朱心左看右看,背後忽然傳出玻璃撞碎的可怕聲響,她嚇得轉過身,看見是軒轅黑把那名蒙面武打男摔到長桌上,把整張桌子砸爛,然後他像是氣瘋了一樣,拿起一張矮凳,準備朝蒙面武打男砸下去。

    “全部都給我住手!”

    軒轅黑拿著矮凳抓狂的姿態被這一聲突兀喝止聲吼停,他的目光慢慢往聲音來處看去。

    他看到朱心神色害怕,雙手高舉,從陰影中慢慢走出,她後面跟著龐然陰影,直到光線照亮那人手上的貝瑞塔93R制式手槍,槍口正抵著朱心的腦袋。

    軒轅黑眉頭緊蹙,丟下手中的矮凳。原本摔在一堆碎玻璃和木頭裡的蒙面男見狀,他一個翻身,像是報仇一樣,使出一招朱心看著非常眼熟的迴旋側踢,一腳踢上軒轅黑的胸口。

    軒轅黑手按著胸口,被對方這記重踢,往後連退了好幾步。

    “你……這——”他握緊拳頭。

    對方似乎察覺軒轅黑想說什麼,立刻拿出一把特殊武器扣下扳機,從槍口中射出一張軍綠色的布網,將軒轅黑整個罩住,擒住的瞬間,布網的質料隱藏導電的線路,刹時發出可怕嚇人的電擊聲,軒轅黑登時倒地。

    “軒轅黑!”

    朱心看到他先被蒙面男偷襲,又被蒙面男電擊,她忘了自己腦後還抵著一把槍,氣得大吼:“你這人怎麼這麼卑鄙——乘人之危!混蛋!”

    軒轅黑聽見她呼喚他的聲音,勉強集中精神,回應道:“我沒事。”

    蒙面男將軒轅黑從地上拖起,綁在一旁的柱子上,然後朝朱心快步走近,把她帶到光源最集中的位置,壓著她在鐵椅上坐下,將她兩手反折到椅背後,再綁上繩子。

    朱心臉色發白,身體也在顫抖,但她告訴自己不可以慌亂,就像小時候父母在她耳邊叮嚀,萬一遇到危險要保持冷靜,千萬不可以自亂陣腳。

    她坐在椅子上,那名站在暗處的人,或許就是狙擊她、闖入算命館的主使者。

    她語氣平靜,眼神沉穩,“別傷害他,你們真正的目標是我吧?”

    主謀者聽見她的話,先是讚美了一聲,“多年不見,當年哭著找父母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面對這樣危險的情況,還能如此冷靜,看來天命那女人真的把你教得不錯……”

    從暗處現身的龐然身影,人中蓄著濃密鬍子,臉上戴著一副圓眼鏡,手裡拿著楠木煙斗,穿著卡其色風衣、腰間系著寬版腰帶,他緩緩走到燈光底下。

    朱心見到現身的主謀者,神情驚愕,她張大嘴,一臉不敢置信,“教、教父?怎麼……怎麼是你?”

    教父走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我說你這女娃,不曉得走了什麼好運,身邊總有不尋常的人保你一命。先是天命那女人,再來就是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天馬——軒轅黑了。”

    “你大費周章的抓住我們究竟想做什麼?”

    被朱心稱作教父的中年男子,沒理會朱心的問話,逕自來到軒轅黑面前,眼神複雜地注視被他擒住的軒轅黑。

    “初次見面,天馬,或者該稱呼你另一稱謂——境外者的Darker軒轅黑,我真沒想到貼身保護朱心的人居然是你,這完全打亂了我的計畫。”

    軒轅黑抬起眼,眼神陰鬱,語氣異常平靜,“既然你知道我是軒轅黑,那麼,你應該知道對上我等於對上整個軒轅家族,還有那名黑白兩道都懼怕的女人——軒轅紅蓮。”

    聽見軒轅紅蓮的名字,教父的臉色像是掉進糞坑一樣的難看,感覺軒轅紅蓮讓他的人生充滿陰影。

    “當年你母親可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教父表情猙獰。

    軒轅黑抬起下巴,就算受制於人,一點也不屈於下風。“我母親讓很多男人都吃過苦頭,尤其是專幹綁架兒童、性侵孩童……等等罪大惡極的事情,她最難以忍受。”

    他看著教父變化豐富的精彩臉色,心中篤定了某件事情,他繼續說:“讓我好好想想,我母親當年懲罰過哪一號人物的下場最淒慘……啊,我想起來了!”

    他眼神發亮,口吻嘲笑:“就是那個有眼無珠綁架了軒轅紅蓮的孩子的開膛手王子——”

    “閉嘴!”教父突然發怒,“不許再提起那女人的名字!”

    教父拿出槍抵著軒轅黑的頭,“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蒙面男像是被嚇到一樣上前手刀劈向軒轅黑後頸,言語恐嚇:“你再亂來,我就拿電網再電你一次!”

    軒轅黑眼尾不受控制地抽搐,感覺得出來他對於蒙面男的恐嚇很火大。

    蒙面男勸阻道:“教父,不要被他激怒,殺了軒轅黑對你並無好處,你的目的不是紅朱的遺書嗎?我已經找到了。”他拿出那封厚厚的遺書交給教父。

    “吳競,最好如你所言,紅朱的遺書中有我想要的東西。”教父心急打開遺書翻閱。

    吳競?朱心聽到這耳熟的名字,瞬間腦袋一懵。

    教父看著手中的遺書,瑣碎內容長篇大論,一下子沒了耐心,怒吼道:“這種像戀愛史的內容,哪裡像遺書,根本沒有我要的東西!吳競,你敢耍我——”

    為了得到紅朱的遺書,他冒著再度惹上軒轅家族的極惡風險,招惹上軒轅黑,他可不想因為這封落落長的遺書,毀了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新身份,當年誤綁了軒轅紅蓮的孩子,那宛如地獄一般的生活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軒轅黑好心地開口:“你可以直接看最後一頁。”

    教父愣住,看了他一眼,才遲疑地把遺書直接翻到最後一張,當他看見最後幾行字,瞬間臉上出現了希望色彩,“就是這個,紅朱留下的寶物線索肯定是這個!”

    隨即他眼神狐疑地盯著軒轅黑,問:“你怎麼知道要看最後一頁?難道你已經把寶物……”他扭頭看向坐在鐵椅上被綁起來的朱心。

    軒轅黑明白他在想什麼,“不,我只是沒耐心從頭到尾看完,便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還有,你想找的寶物,該不會是現在四象黑市妙得最炙手可熱的‘女巫天眼’吧?”

    “你知道寶物的下落?”教父問。

    軒轅黑直接給了他一記軟釘子,還故意反問:“你就是當年的開膛手王子,我猜對了嗎?”

    軒轅黑有意無意地連番逼問,惹得教父臉色難看,蒙面男眼見情況又要失控,心一橫,真的電暈了軒轅黑。

    朱心聽見可怕的電擊聲響,但她的位置看不見軒轅黑髮生什麼事,她緊張大喊:“你們要找的對象不是我嗎?快來問我啊!他什麼都不知道的!”

    教父瞪著雙眼緊閉的軒轅黑,臉色難看,他轉身走到朱心身邊,把一迭厚重遺書,遞到她面前,“朱心,這是你父親紅朱親手寫的遺書,裡面有你才懂的暗號,我要你找出那東西藏在哪裡。”
    她看著紙上的字,真的是父親的字跡,但這麼厚一迭的遺書是在搞笑嗎?要不是剛才黑提起,她真的會以為這是假的。

    “我怎麼可能懂你們的暗號……”

    不待朱心反駁,教父將厚厚一迭遺書翻到最後一頁,遞到她面前,“看清楚這一行字。”

    她仔細盯著教父指的位置:

    第一件事,就是——用你的性命保護我女兒。

    第二件事:不許讓我女兒哭泣。

    第三件事:小豬仔如果問起小豬仔到底在哪裡,你要乖乖地和她一起找出來。那是我給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

    十六歲的小豬仔……難道是……

    “看你的表情,應該知道你父親把東西藏在哪裡。”

    “大概知道。”她抬起眼,視線盯緊教父。剛才在火車上軒轅黑對她叮嚀的事情,應該離事實不遠,教父和她父母離奇失蹤一事肯定有關聯。

    “當年我父母失蹤是不是和你有關?”

    教父發出一聲嗤笑,“朱心,我千方百計要得到寶物的下落,又怎麼會殺了唯一知道下落的人?你父母的死,只能怨歎時運不濟。”

    “你的意思是,我父母的失蹤和你無關?少騙我了,我已經不是當年只有十六歲的無知少女,還傻傻的相信你是我父母指定的代理監護人。”

    “你父母是不幸意外身故。”

    教父娓娓道出當年怪盜紅朱和怪盜佛跳牆失蹤的真相,“那一年天災不斷,山上土石崩塌,你父母恰好行駛在被土石流淹沒的路段,地基被滾滾泥流沖毀,你父母也因此不見蹤影。”

    “他們是死於天災?”朱心愕然看著說出真相的教父,她還是認為這是教父擺脫嫌疑的說法。“你為什麼對這事這麼清楚?”

    “因為我是最後見到他們身影的人。”好不容易逮到行蹤飄忽不定的神偷怪盜紅朱,卻被天意插手橫擋,讓他又失去寶物的下落。

    朱心大受打擊,“那他們的屍體呢?你就這樣眼睜睜看他們被泥流沖走?”

    教父緩緩銜起煙斗,整張臉皺了起來,想起當年以為紅朱把千眼石交給獨生女朱心,他才會用代理監護人的身份去親近朱心,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初帶你去見天命那女人,就是想確定你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紅朱將寶物藏在何處,想不到天命很肯定的說你的確不知道寶物在哪,同時還算出你就是她要找的人選。”教父張手掐住她的臉頰,雙眼眯緊,“朱心,我沒時間和你緬懷故人,你最好合作一點,否則——”

    她察覺教父想對軒轅黑不利,“如果我找到你要的東西,你就會放過我們嗎?”

    “朱心,好歹我也照顧過你,多少還是念情的。”

    “你們要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長得什麼模樣?”她問。

    “是一顆石頭。”

    “就一顆石頭?我爸媽因為石頭喪命?”她大惑不解,以為教父在說笑。

    “嘖嘖嘖,那可不是普通的石頭,傳聞中‘千眼石’有七種顏色,一共有七顆,散落世界各地,找齊七顆拼湊起來,就能得到完整的女巫天眼。”

    女巫天眼?天眼……怪不得她聽起來這麼耳熟,之前那名埃及特使也在找什麼天眼的,該不會跟教父找的是同一顆吧?

    雖然心中有所懷疑,但在這節骨眼上,她還是不要說出來,以免添亂。

    “我不想知道什麼女巫眼睛什麼碗糕的,我只要你向我保證,我找到那顆石頭,你就會放過我們。”她要得到他的承諾。

    “只要你交出我要的東西,我保證會把軒轅黑完好無缺的還給你。記住,我只給你十二個小時,你若是沒有在十二個小時內回來,我會連同吳競的命也一併算在你身上。”

    吳競?難道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吳競?

    朱心轉動脖子,看見那名偷襲軒轅黑的蒙面武打男走到教父身邊,在她面前摘下面罩,並對她打招呼道:“嗨,小師妹。”

    這男人真的是她大師兄吳競,但看到他消瘦一大圈的凹陷臉龐,她內心感到意外,這是怎麼回事?她記得大師兄有個大胸肌……但現在大師兄的體型都消風變成白斬雞了。

    “大師兄,你不是回老家探親了嗎?你何時變成教父的手下了,而且你瘦好多啊……”這情節的轉彎太讓她目瞪口呆了。

    吳競眼神苦澀地看著她,“我瘦了十公斤。”

    “你何必減肥?你以前的樣子多好看多俊啊。”

    “謝謝你的讚美……”吳競的眼神更是苦澀得要滴出苦汁,他抱著肚子,表情有些痛苦。

    教父不懷好意地輕笑,“吳競,真是白費你一番苦心,朱心並不曉得你為她做了什麼,以及你真正的身份。”

    “什麼意思?大師兄的真正身份?”她聽得一頭霧水。

    “吳競是雙面間諜。”教父揭開吳競的底,“大賣場事件確實是我發動狙擊想抓你,那日其實吳競是去救你的,但又怕暴露身份,只好戴著那可笑的馬臉頭套……這件事,我必須給他一點教訓。”

    朱心不敢置信,她一直以為那個馬頭人是來抓她的,還狠狠地踹了對方的鼠蹊部……

    “大師兄,你突然瘦那麼多,莫非是那個被我踹……”朱心同情地瞥了他下身一眼,吳競瞬間明白她腦子裡在想什麼。

    “男人不會因為那地方被踹了一下就瘦下來,我那一整組還好好的。”他悲苦的說,“我不小心失手被教父抓住,他給我吃了很可怕的小動物,我每天都會拉肚子……我是因為這樣才暴瘦的。”

    教父捏著唇邊的小鬍子,“吳競,你快點找到我要的東西,我就會給你解藥。”

    朱心一邊打開家裡門鎖,一邊問身旁沉默的男人:“大師兄,花枝節大蜈蚣的口感如何?”

    吳競眼尾抽緊,但朱心向來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囂張性格,她繼續白目的問,試圖勾起吳競反胃的回憶。

    “我記得教父喜歡吃有機食物,想必他養的花枝節大蜈蚣也是有機的吧。”

    “你……給我閉嘴。”吳競難得咬牙切齒。

    “大師兄,你為什麼選擇戴馬頭來警告我?你應該選擇一個我們兩個都會知道的暗號呀,例如有一陣子我很喜歡熊本熊,你應該買熊本熊的頭套,這樣我就知道是你了。”

    智障才會戴熊本熊的頭套去救人。

    “是誰那天還踹了我一下……”吳競想起自己不幸被她踹到的小兄弟,覺得顏面無光。“我沒想到你的黃金腦袋,居然猜不出來我戴的頭套,是用教父的愛駒長壽的馬臉直接3D列印出來的頭套,真枉費你還喂了長壽一個月,居然連它的臉生得什麼模樣都忘了。”

    朱心聽完吳競的說明後,一不小心又呈現一張阿愣臉。她甩甩頭,恢復正常表情,語氣誠懇的說:“大師兄,我敢保證,天底下沒有人像你一樣,能把每只動物的長相分得一清二楚。”

    “那是你臉盲。”

    “是你太誇張。”

    “廢話少說,你快點開門。”吳競抱著肚子催促道。

    她看他抱著肚子表情扭曲,也知道為什麼吳競會突然瘦那麼多的原因,肚子裡有只大蜈蚣在作怪,他現在吃什麼就鬧肚疼,身體無法吸收營養。
    “我這不就在開門了。”她撇撇嘴,斜眼瞪他一眼,手中轉著鎖匙,聽見喀的一聲,她推開門,“你以前可疼我了,怎麼現在變這麼凶。”

    吳競忍不住回嘴:“你還知道我疼你。”

    “軒轅黑不會有事吧?教父會不會出爾反爾?”

    “你放心,他不會有事。教父沒那麼大的膽子敢動軒轅家族的人。”

    聽見他的回答,朱心回頭,膽子大了問:“大師兄……”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吳競用槍托敲了一記腦袋,“別跟我打哈哈,快點把教父要的東西找出來,你還想你的男人活命吧。”

    “我的男人?”朱心心裡一驚,“什麼叫我的男人……”

    吳競眯起眼睛,悶著聲音道:“你自己心裡有數。”

    她瞪大雙眼,眼神狐疑,接著整張臉爆紅,支支吾吾的問:“全部……都……看見……了?”

    她見吳競別過眼,此時此刻她真想挖個地洞,先把自己埋進去。雙掌捂著臉,低嚎一聲,踩著羞死人的小碎步,快步走向鑲滿窗戶的走廊。

    她指著玫瑰花窗說:“就是這扇窗,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千眼石是一顆石頭,不是窗戶。”

    “我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是顆石頭,但這真的是我的生日禮物……要不然你把整面窗戶拆下來,扛回去給教父交差好了。”

    聽她的說詞不像誆騙他,難道是……吳競上前一看,就是一扇玫瑰花窗,沒什麼特別。他轉頭問她:“我記得你母親佛跳牆擅長佈置機關,你有沒有印象她曾在這扇窗上頭動手腳?”

    朱心皺著眉頭,抱胸偏頭想了想,目光定在玫瑰花團底下的小豬仔圖形,心想:難道那只象徵她的小豬仔大有玄機?

    “大師兄,你有帶手機嗎?”她突然問。

    “你想做什麼?”他眼神戒備,“你該不會這時候還想上網吧?”

    “不是啦!”她差點一拳揍到他臉上,解釋說:“我不是要上網,只是想借你手機裡手電筒程式照一下。”

    吳競從褲子後方的口袋拿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滑動,“你用指的。”

    朱心聳聳肩,知道吳競不會傷害她。“你有看見玫瑰花底下的小豬仔嗎?你照著那個小豬仔的圖案看看。”

    吳競將手機的燈光對著她指的圖案投射上去,白色燈光接觸玫瑰花窗的圖案刹那,小豬仔的圖案漸漸將光源吸收進去,再反射至兩人身後的牆上。

    朱心轉身看見牆上閃爍的愛心符號,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吳競也看到牆壁上閃爍的愛心符號,問:“那是什麼意思?”

    “賓果的意思。”她拍了拍他的手臂兩下,“你我合力把這面牆敲開,教父要的東西就在裡面。”

    “把牆壁敲開?你確定東西藏在牆裡?”

    “非常確定。”她答。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吳競又問。

    朱心展露明媚笑容,眼神真誠無比,她雙手交迭胸前,兩眸可愛地上下眨了眨。

    “因為,我也喜歡把東西藏在牆壁裡。”

    吳競聞言,送給她一記超級大白眼。

    朱心和吳競從儲藏室搬了一台媲美德州電鋸殺人狂使用的德州牌電鋸,合力在出現愛心符號的牆上割出一塊方形。

    切割牆面產生的煙塵,佈滿整條通道,朱心邊咳邊揮開煙塵,說:“差不多這個深度就可以了。”

    吳競立刻停下電鋸,朱心又道:“你把這塊石頭抽出來,東西應該就在裡面。”

    吳競半信半疑地照著她的話做,很容易就將方形石塊抽出來。

    他看著手上裹著水泥的磚頭,“這塊磚居然做成活動式的。”

    牆壁上出現一處黑洞,朱心踮高腳尖,右手伸進牆裡,五根手指頭在牆裡東摸西摸,最後在左側角落摸到一個方邊、有銳角的木合子。

    她眼睛乍亮,喜道:“真被我找到了!”

    “真的?”

    “嗯!”她爽快點頭,伸長手臂把藏在牆壁裡的方盒拿出來。

    那只木盒體積並不大,跟5.5寸的手機差不多大,她撥了撥盒上陳年灰塵,發現盒子做工精美,上頭雕刻著埃及圖騰,盒蓋上還有一隻像二郎神君的第三天眼。

    她皺起眉頭,端詳手上這像工藝品的小棺材,四面全讓她翻了個遍,就是沒發現盒篕的開關在哪裡。

    “這棺材盒怎麼沒開口。”她拿在手上使勁搖晃,也沒聽見盒子裡有東西碰撞的聲音。

    “這盒子就是教父處心積慮要找的東西嗎?”她滿眼懷疑,“從外觀看來是滿滿的埃及風,這跟千眼石有什麼毛關係?”

    說到埃及,她只知道那套連載了四十一年還沒結束的漫畫《王家的紋章》,女主角凱羅爾每次被綁架總是大喊:“救救我啊,曼菲士!”

    吳競伸手想從她手中拿走盒子,朱心立刻拉開領口,把盒子塞在事業線中間,像在夾豬排三明治一樣。

    “你——”這招夠邪惡!

    她拽得很,一手扶著牆,拋出一個誘輯,“大師兄,我有方法解了你肚子裡的花枝節大蜈蚣,你要不要跟我合作?我們聯手反將教父一軍,我也可以把我的男人順利救出來。”

    “你有什麼好法子?”吳競有些意外地問。

    “你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射雕英雄傳之東成西就’嗎?”

    吳競歪著頭想了一下,“你是說那部非常有名的群星大集合賀歲片?”

    “沒錯。”

    “這和幫我解毒有何關係?”

    “關係可大了。”她一臉得意的說。

    “怎麼說?”他再問。

    “因為解毒的方法,這部電影裡就有記載了。”此時,仿佛有一道聖光不偏不倚打在朱心的頭頂,她容光煥發,認真的說:“只要煮一鍋燒酒雞,就能把花枝節大蜈蚣從你肚子裡引出來了!”

    “……”吳競覺得自己前一秒鐘對這女人抱持著救世主的念頭,應該是他一時之間腦袋跑進了一隻皮卡丘導致判斷力失常。

    看見吳競藐視的眼神,朱心不滿地嚷嚷道:“大師兄,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不相信我說的?”

    他用槍口推了她一下,“多謝你的燒酒雞好意,我早就打算好,我自己的肚子我自己救。”他哀怨又說:“再說,要不是急著給你通風報信,我又怎麼會著了教父的道……”

    朱心在十二個小時內順利找到教父找了數年也找不到的寶物,她揣著盒子與吳競回到紅袍的窩。

    “教父,我找到你要的千眼石了。”她亮出手上的小木盒。

    教父聞言,喜形於色,示意吳競將盒子拿來給他。“快把盒子拿過來。”

    朱心和吳競對看一眼,她把手上的黑檀木色盒子交給吳競。

    吳競面無表情走到教父面前,交出手上的盒子。

    “東西我找到了,你是不是也該履行承諾把我的男人放了?”

    “你著急什麼,軒轅黑是何等人物,我要取他性命之前,也得先惦惦他背後的軒轅家族的勢力。”

    “哦,他有這麼厲害?”看來大師兄說的是真的,黑的後臺真的很硬,教父不敢輕易動他性命。

    “哼,當年我可是被他母親搞得灰頭土臉,要不是失手綁錯了人……”
    教父驚覺自己透露了不該說的,連忙住口,忽然感到背後一陣刺骨的視線,他轉過身子,看見軒轅黑依舊被綁在柱子上,腦袋歪斜地垂著。

    他不以為意的轉回身來,接過那只黑檀木色的小盒,將之打開。

    他看見盒子裡躺著一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像琉璃珠一樣,眼神愣了愣,“這是……千眼石?”

    朱心點頭,“千真萬確。”

    “怎麼和我以為的不太一樣……珠子上應該有很多眼睛。”

    朱心譏聲輕笑道:“連千眼石的特徵都不知道,還想湊齊七顆。”她雙手環胸,眼神不經意撇向被綁在樑柱上的軒轅黑,見他似乎還在昏迷。

    她往前走了幾步,又說:“千眼石和螢石有相似的特徵,它們都能在黑暗中發光,就像夜明珠。但其實千眼石必須在沒有光線的空間裡,方能顯現微晶質的內含物,不信的話,你把屋子裡的可見光源全關了,千眼石裡面的磷物質會自行產生反應,你自然能看見完整的千眼。”

    “你怎麼對千眼石這麼熟悉?先前我提起的時候,你分明沒聽過女巫天眼。”教父狐疑地思忖朱心那番話的真假。

    朱心一手叉腰,腳擺三七姿,下巴微抬,“也不想想我玩玉石玩了多久時間,怎麼可能沒聽過女巫天眼。先前我是被你們的突襲嚇到,一時間腦子一片混亂,冷靜下來後,自然就想起你要的東西來歷為何。”

    “真不愧是天命教出來的高徒。”

    “哼,師父要是知道你威脅大師兄幫你幹下違法勾當,你絕對不會好過!”

    教父聞言,不由得哈哈大笑。“天命那女人早就沒用了,你以為她能護你一輩子嗎?天命卸下職責後,就被朱雀王盯上了,他們之間血海深仇……”

    他深深眯起眼,“朱雀王若是沒殺了她,我想她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天命若是沒提早把位置交給你,也許她還能多活幾年吧。”

    朱心頭一回聽見師父的私事,在她印象中,師父是個性情淡薄,鮮少大喜大怒,像平靜無波的湖面,想不到與世無爭的師父,居然與朱雀王有血海深仇?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師父是提前退位?”師父離開時,只說想去世界各地看看,她也沒有多問。

    “天命那女人腦子有病,我不想知道她在想什麼,更不想攤上她和朱雀王的事情。”教父不想繼續廢言,下令道:“吳競,你先把朱心綁好,再把人給迷昏了。”

    “綁我做什麼?我手無寸鐵,況且東西都交給你了,你應該先把軒轅黑給放了吧。”

    教父走到昏迷的軒轅黑身前,手掌拍了拍他的臉頰,戲謔道:“我會履行承諾放你們一條生路,畢竟軒轅家族的瘋狂程度,十幾年前我已經親身領教過了,聽說軒轅家的老三堪比比特犬,我還不想為了你一個女人再度對上整個軒轅家族。”

    朱心微微皺起眉心,不曉得是不是她眼花,教父說到軒轅黑好比比特犬的同時,她似乎看見倒在地上、氣絕多時的紅袍……肩膀抽動了一下?

    吳競依言往朱心走去,他迅速眨眼,朱心當然看見他打的暗號,正當兩人準備好要實行秘密反攻計畫,吳競走過倒在地上的紅袍身旁時,瞬間腳踝突感痛麻,他表情微異。

    教父的手仍捏著軒轅黑的臉,眼睛看著吳競的動作不太對勁,發覺他靜止不動,皺起眉頭正欲發問,身旁卻傳來讓他頭皮發麻的陰沉嗓音。

    “你捏夠了沒……開膛手——”

    教父心中一驚,轉過臉看見軒轅黑已清醒過來,而且他的兩手是自由的,“你是何時……”

    軒轅黑迅猛出拳揮向教父的臉,又抬腿踹向教父圓滾滾的肚腩,教父抵擋不及,被他一拳揍得橫身飛出,旋轉之後,倒在地上。

    裝死多時的紅袍突然伸手擒住吳競的右腳踝,本以為已經死亡多時的人突然動了起來。

    教父從地上爬起來,發現紅袍沒死,內心驚訝,抬頭對吳競恐嚇道:“吳競!快點把紅袍解決掉,你不想要我手上的解藥了嗎?”

    吳競懊惱地用手掌抹臉,崩潰大喊:“軒轅黑!你就不能合群一點嗎?我們現在計畫才進行到B階段啊……”

    “什麼?!”教父聽見吳競的話一臉錯愕,急忙回頭看一臉殺氣騰騰朝他逼近的軒轅黑。

    “我辦不到!”腳下一蹬,他往前飛跨,整個人騰在半空中。

    教父掏出腰上的手槍,才出手立時被軒轅黑一腳踢飛。

    紅袍穩妥妥地從地上站起,他安慰般地拍拍吳競的肩,兩人一同看著正瘋狂痛歐教父的軒轅黑。

    肚子又在絞痛的吳競問:“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軒轅黑根本不會按照我們說好的計畫進行……”

    “沒錯,當他確定教父就是當年綁架軒轅赫的開膛手王子後,加上教父言語間不斷踩到他的地雷,你想他有可能忍到下一階段,等你拿到解藥嗎?”

    朱心看著以為已經死掉的男人和吳競像在看好戲般,觀賞教父被痛毆,這急轉直下的情況搞得她腦袋一片空白,“這是怎麼回事?”

    教父整張臉鼻青臉腫,眼尖發現一旁被軒轅黑踢飛的手槍,他焦急飛撲過去抓住槍,翻身對著軒轅黑就扣下扳機,但準頭射歪,子彈先是射中電腦桌上的擺飾,再彈到天花板的燈管,最後斜飛射進另一處的電源控制開關。

    瞬間燈光熄滅,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教父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慘烈的嚎叫,“啊——唔……”隱約還有骨頭被折斷的聲音。

    朱心不曉得現在是什麼情況,只聽到周遭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以及教父的哀號聲。

    “別打我,我是朱雀王派來的!”

    朱心聽清楚這話是吳競說的,大師兄是朱雀王派來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

    又一個陌生的男性聲音,她猜應該就是方才躺在地上裝死很久的紅袍。

    “喂!我都說了我跟你們是同一國的,你們怎麼還出手打我!”

    “我可沒打。”紅袍急忙撇清自己的嫌疑。

    “那到底是誰一直打我!軒轅黑,你可別恩將仇報!”

    “黑,你打到我囉。”紅袍跑到戰區外。

    吳競在黑暗中已經閃軒轅黑好幾拳,但肚子還是又挨了他一拳,吳競也火大了。

    “早知道我就不把紅朱的遺書寄給你!”

    遺書是大師兄寄的?朱心心中訝異。

    吳競轉身飛踢沒踢中軒轅黑,噢,他的肚子又在痛了。

    紅袍啟動備用電源開關,室內恢復光線後,一直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的朱心,看見吳競一字腿直劈軒轅黑肩上,軒轅黑則是左後腰被吳競一手掐著,兩個男人像在跳探戈一樣。

    這是什麼詭異的畫面?朱心一臉驚愕。

    吳競覺得牛仔褲都快要被這姿勢給撐破了,內褲該邊緊勒著他的小兄弟,他臉色漲紅,表情極度扭曲,斜眼用力瞪,“軒轅黑,你如果還想給小師妹幸福生活,就不要小看我這手一堪比體外震波碎石,我可以一掌爆了你的左腎,這樣你未來就會虛弱乏力,力不從心,腎虛早洩——”


    朱心一聽,心裡可著急了,連忙上前勸架,把兩個男人分開。

    “大師兄,你千萬不能出手啊,我的男人我都還沒好好用過,你怎麼可以壞了我的幸福。”

    她的話成功的讓軒轅黑一肚子火變成一肚子氣,他沒好氣的放開吳兄兄。

    紅袍加入勸架行列,“兩位都請息怒。”

    他當然知道軒轅黑會這麼火大的原因,明明他們談好的計畫,是軒轅黑帶著朱心來看紅朱的遺書,確認遺書裡是不是真有教父想要的寶物線索。想不到吳競把雙面間諜那一套拿出來使,先取得教父的信任,另一方面又跟他們合作,只為了想加快速度取得解藥。

    “吳競,你最好確定他是當年綁架軒轅赫的主謀者——”

    “他剛才已經自招了,還有,他怕你們軒轅家族怕得要死,種種跡象證明他就是當年的開膛手王子。”吳競掀起教父的衣服,只見教父的背部有一片燒傷的疤痕,“他果然把那個標誌用火燒毀了。”

    吳競指著教父背上的火吻痕跡,“惡名昭彰的開膛手王子,背上刺有一匹嘴裡咬著刀的馬,你們看這形狀像一匹馬吧。”

    “哼,看著是有點像。”軒轅黑冷聲回他。

    看見容貌大改的教父,紅袍開口道:“聽說開膛手王子年輕時貌若賈寶玉,當年因找錯目標綁架了軒轅赫,惹怒軒轅紅蓮大動肝火,一聲令下,整個亞洲地區的境外者都在追殺開膛手王子……看來,他是為了躲過境外者的十面追殺令,不惜火燒刺青,讓自己改頭換面,身材大走樣。”

    朱心不怎麼相信,“你說教父曾經是個美男子?”

    紅袍點點頭,“傳言像二十歲的李奧納多迪卡皮歐。只不過現在的開膛手王子倒像《名偵探柯南》裡的目暮警官了。”

    她終於懂了為何教父不喜歡拍照,連照鏡子也不行。如果教父當年是個美男子,現在卻是這副中年歐吉桑的樣子,他的內心一定很難接受。

    吳競又揉著肚子,質問軒轅黑:“你把教父幹掉了,現在可好了,我要如何取得解藥?別再提等紅袍做出解藥,等他把解藥做出來,我早就躺進棺材了。”肚子絞痛,體重快速下降,再繼續折磨下去,他應該不用一個月就會英年早逝。

    軒轅黑冷眼登他,朱心也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有些責備道:“你怎麼下手這麼狠,這樣大師兄的肚子不就沒得救了。”

    “你很在意吳競的肚子……你可知道他為了儘快拿到解藥,不顧你的安危讓你直接面對教父,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他冷冷的說。

    “我知道,回去拿寶物的時候,大師兄都跟我說了,但我們還是決定要聯手反攻教父把你救出來,只是……”她看了吳競一眼,聲音變得微弱。

    軒轅黑替她說:“吳競同樣也把雙面間諜的手法用在你身上,哄你要聯手大反攻,結果他依然照他的最終目的做事。”

    她和吳競一起生活過幾年,對吳競的個性已習以為常,她不由得為吳競求情,“大師兄也是為了我,才……我真不想看大師兄因為我的關係瘦成皮包骨,這樣我心裡過意不去。”

    軒轅黑眯起眼,“你該不會對吳競的胸肌念念不忘吧?”

    “什麼?”怎麼突然跳到這個話題?朱心眼睛睜大。

    吳競聽懂了,手指著軒轅黑,嚷道:“你該不會……因為小師妹的初吻是給我,故意把我往死裡折磨吧?”

    “吳競,你不想要我手裡這顆解藥了?”軒轅黑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著一顆紅色藥丸,眼神發狠,突然轉頭對紅袍說:“紅袍,N的後面是什麼?”

    紅袍直覺回答:“O啊。”

    軒轅黑右手一揮,那顆紅色藥丸立時投入紅袍張開的嘴裡。

    吳競怎能眼睜睜看著救命解藥掉進紅袍嘴裡,他豁出去地兩手扒住紅袍的臉,嘴對嘴把藥丸吸了出來。

    “呃……”朱心和軒轅黑看見吳競激情“舌吻”紅袍的畫面,不約而同往後退了一步,她心有餘悸的說:“老天,你剛才要是自己吞下解藥,大師兄現在舌吻的人就是你了耶……”

    軒轅黑眉頭緊蹙地看著紅袍抽搐的手指,以及翻白眼的痛苦表情。

    吳競順利把解藥咽進肚子裡,一手抹著滿嘴口水,把被他強吻而昏過去的紅袍丟到一旁。

    “軒轅黑,你的陰險,我吳競今日徹底領教了。”他邊說邊往後退,一副要抽身落跑的姿態。

    朱心突然想到一件事,趕緊抓住要落跑的吳競,“等一下,你還有一件事沒跟我解釋清楚,你為什麼會有我爸的遺書,還寄給軒轅黑?”

    吳競尷尬地看了軒轅黑一眼,“其實我私底下一直在追查開膛手王子的下落,發現當年帶你來見天命師父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消失多年的開膛手王子,我看他鬼鬼祟祟進到你家找什麼東西,但沒有得手,待他走後,我也潛進你家找尋線索,結果讓我意外發現你父親紅朱寫的遺書。

    我知道信中所指的小黑就是軒轅黑,但開膛手王子當年綁架的人是軒轅赫,我不曉得是什麼原因造成紅朱的誤解……”

    “請你說重點。”朱心催促道。

    “我、我這不就準備要說了——”面對兩道淩厲視線,吳競滿頭大汗的說:“過些年後,我察覺教父打算直接對你下手,他認為你身上一定有他要找的寶物,但我當時有任務在身,實在分身乏術,無法隨時顧及你的安全,我就想起你父親寫的那封遺書。

    教父若真是開膛手王子本尊,他一定很忌憚軒轅家族的勢力,把軒轅黑安排在你身邊,想必教父不敢對你貿然出手。這樣一來,我既可以確認教父的身份,又能讓軒轅黑保護你……”

    “所以軒轅黑會來保護我,是你設計好的?”她的語氣裡有失望。

    “不不不……不是,那封遺書裡,你爸爸也希望軒轅黑保護你啊,我只是順手推了一把……”

    天啊,軒轅黑目光如果是子彈的話,他大概已經被打成蜂窩了。

    軒轅黑冷冷的開口,“吳競,你城府之深,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吳競心虛地吞了口水。

    軒轅黑接續說:“你為了讓我對遺書起疑,還故意設計信件寄出時間是六年前,這樣我就不會在看完遺書後,不當一回事的把信給撕了。”

    朱心總算把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梳理清楚,扭頭瞪著吳競,

    “大師兄,你做事的方法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變態又彎彎繞繞?”

    “我——”吳競瞪大眼睛,心裡覺得委屈。“我做了這麼多,就是希望能把軒轅黑送到你身邊好好保護你!”

    “我不需要人保護,我一個人可以過得很好!”得知真相的朱心,心中有點難過。

    她一直認為軒轅黑是受到父親遺書感動,所以來保護她,結果他根本是被人設計的。而且她父親當年救的人不是軒轅黑,是她壓根兒不曉得是誰的軒轅赫。

    “你少騙我了!是誰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還偷偷鑽到我的被窩裡來的?又是誰每年過生日時,不買蛋糕而是買蠟燭,自己對著蠟燭許願大哭的!”

    軒轅黑聞言,黑瞳微微瞪大,不但初吻是吳競?還和他蓋同一條被子睡覺?

    朱心被吳競掀了底,臉色大紅,氣怒的嚷道:“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

    “就是把你當親妹妹一樣疼,我才會這麼擔心你。要不然,我冒著惹上軒轅家最難搞的軒轅黑做什麼?嫌自己命太硬嗎?”

    吳競這番肺腑之言,惹得朱心亂感動一把的。

    “哇……吳競哥哥……”朱心淚眼汪汪,撲進吳競的懷中。

    吳競聽見這久違的一聲哥哥,一身妹控魂都融化了,“臭豬仔,自從我不小心吃了你的小瓜呆脆笛酥,你就再也不肯叫我一聲哥哥了。”

    “廢話,那包小瓜呆脆笛酥是我媽媽最後買給我的餅乾啊,我放到過期都還捨不得丟掉,你居然連過期餅乾也吃下去,這不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吳競和朱心像上演世紀大複合的親密舉動,軒轅黑的臉色已經像龍捲風要登陸了一樣。

    紅袍終於從被男人舌吻的打擊中恢復神智,他臉色發白的爬起來,清了清喉嚨,“恭喜你們師兄妹誤會解開,容我插句話,紅朱的遺書中真的藏有教父想要的千眼石下落嗎?”

    朱心和吳競尷尬的互看一眼,吳競抓抓頭髮,“我們是找到一個奇怪的盒子,但是打不開,小師妹急中生智,拿了別的礦石冒充教父想要的千眼石。”

    “是假的?”紅袍表情微微變化。

    “嗯,反正教父也沒見過真正的千眼石,我就靠著說服客人的功力,唬得教父一愣一愣的。”朱心聳肩道。

    “那個奇怪的盒子可以給我看看嗎?”紅袍追問。

    紅袍怪異反應引起軒轅黑的注意,他不動聲色觀察紅袍。

    朱心拿出那只小木盒,“就是這個,我打不開。”

    紅袍把盒子拿在手中研究,“這盒子……還真的沒有開關。”

    軒轅黑走到他身旁,“拿來我看看,怎麼可能會打不開……”

    他剛把盒子拿過來,拇指滑過盒蓋上的眼睛圖案,在場的人同時聽見盒子內部傳出卡榫推開的聲音。

    三雙眼睛同時訝異地盯著軒轅黑,朱心出聲道:“這盒子的開關好像就是你的指紋。”

    軒轅黑挑高一眉,總覺得打開手上的盒子會有恐怖的事情發生……

    喀的一聲,盒蓋自動彈開,就像整人玩具那樣的快速彈開。

    當他看見盒子裡的東西後,臉色鐵青,眼角嚴重抽搐。

    紅袍也湊過去一探究竟,登時明白是什麼東西能讓軒轅黑的表情扭曲至此,他整個人激動的往後跳開,槌地大笑,“實在是太驚人了……就算吳競不多此一舉寄紅朱的遺書給你,黑,你也早就被怪盜紅朱盯上了,哈哈哈……我快要笑死了——”

    朱心看見盒子裡只有一張黑色卡片,抬眸盯著軒轅黑,問:“他是什麼意思?這張卡片到底是什麼?”

    軒轅黑悶著聲音道:“這張卡片,是我遺失多年的境外者身份卡片……”

    紅袍好心的補了一句:“境外者組織的特務卡片遺失,這可是奇恥大辱!噗哈哈……”

    吳競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就奇怪你怎麼沒用境外者的身份,反倒開分身帳號搜潛者天馬接近小師妹,原來是這樣,我總算搞懂了。”

    紅袍又添了一筆軒轅黑的黑歷史,“其實他的天馬卡片也曾遺失,但搜潛者的行規比境外者寬鬆,所以重新申請S.G.B身份認證比較容易。”

    似乎是笑夠了,他從地上爬起來,安慰地拍拍軒轅黑的肩膀。“我猜你先前那張搜潛者卡片會莫名其妙失蹤,應該也和紅朱脫離不了關係,哈哈哈……恭喜你,卡片找回來了,你被境外者組織降級前的所有福利都可以恢復了。”

    朱心還是不懂,“我的十六歲生日禮物……跟境外者的身份卡片究竟有何關聯?”

    吳競摸著她的頭,心中對軒轅黑的罪惡感只剩下一成,他眼神慈祥的說:“這張境外者卡片來頭可不小,全球機場海關暢行無阻外,重點是,卡片裡的金錢你都可以任意使用。”

    沒想到這張小小不起眼的黑色卡片這麼屬害。意思是軒轅黑的所有財產她都可以使用?軒轅黑比她還有錢?這怎麼可能?

    “小師妹,其實你的生日禮物就是軒轅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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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6:5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開膛手王子事件告一段落後,軒轅黑陪著朱心來到她父母出事的地點,她手上抱著一束白玫瑰花,將花束放在地上。

    朱心雙手合十默默祈禱,軒轅黑神情思索。他覺得這整件事還有一些疑點尚未厘清。

    闖進算命館的人究竟是誰?他問過吳競,吳競說那不是開膛手王子幹的,大賣場狙擊才是。還有,地下玉市拍賣會那天,出現境外者所有的子彈彈殼痕跡……雖然他很不願意懷疑夥伴,但紅袍的態度實在讓他起疑。

    記得當初他將紅朱的遺書交給紅袍後,紅袍的態度明顯變得很積極,與吳競的合作,紅袍也是一口答應下來。明明紅袍可以置身事外,但他為何願意淌這渾水?

    原本他以為是紅袍愛湊熱鬧的性格使然,但那日他對千眼石興致盎然的模樣,看來有古怪……

    “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朱心喊了好幾聲,軒轅黑才回過神,“什麼?”

    “我剛剛說的你都沒聽見。”

    “抱歉,我在想事情。”他語氣歉然。

    “我是問你,為什麼教父這麼篤定我一定知道千眼石的下落?”她不解的問。

    “因為你是紅朱的獨生女,你父親會把寶物留給你是人之常情,開膛手王子如此猜想合乎常理,只是,還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透。”

    “哪一點?說出來,讓我也來研究研究。”

    “闖進算命館的人究竟是誰?”軒轅黑眼神凝肅。

    “不是大師兄嗎?”朱心驚問,她一直以為是吳競受到教父威逼,才會闖進算命館尋找寶物下落。

    軒轅黑搖搖頭,“不是他,吳競已和我澄清此事非他所為,更非開膛手王子。”

    “那會是誰?”

    她只要想到那名闖空門的人把她精心佈置的算命館破壞得一塌糊塗,她還會氣到渾身發抖。

    他凝視著她,“希望不是我猜測的那個人。”

    “你打算怎麼做?要引出那個人嗎?”朱心明白他暗指的對象是誰,說出心中的疑惑:“之前你跟我提起紅袍是天才,我想,紅袍是不是也跟你一樣擅長偽裝,或者精通各國語言?”

    “聰,他精通八國語巨。”

    朱心靠在他耳畔說:“紅袍似乎就是那位埃及特使……”

    “你確定?”

    “本來不是很確定,但他笑起來眼神太像了。”

    軒轅黑再一次回到怪盜紅朱的房子,有些意外朱心沒有纏著要和他一起睡,反而直接回到她的房間。他心中疑惑,但也沒有阻止她。

    根據他以往的經驗,發生親密關係後,女人通常黏他黏得更緊,而朱心的反應,明顯與其它女人完全不同。

    莫非……是她想要戲弄他的小把戲?

    軒轅黑思緒轉往這很有可能發生的方向後,眼神亮了亮。他躺在偌大的雙人床上,轉頭望著身旁的枕頭,幾天前她還睡在他身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想起她怕黑,翻身下床,將壁燈打開一盞,隨後又躺回床上。

    時間繼續一分一秒流逝。

    他是不是應該裝睡著比較好?

    於是,軒轅黑翻身側躺發出打呼聲,還故意發出在門外也能聽見的音量。

    時間就這樣又過了一個小時……

    軒轅黑停止鼾聲,睜開眼睛,翻身躺正,一雙眼睛看著鑲在天花板上的藝術燈。

    她真的乖乖待在自己房間睡覺?

    沒有如他預想中跑來他房間夜襲他?

    這……這怎麼可能?

    他內心有點受到打擊;習慣獨睡的他,居然會因為她沒有和他同睡一張床,而感到落寞?

    難道是他不小心把房門上鎖了,所以她才進不來?

    不對,她有所有房間的鑰匙,怎麼可能進不來。

    為了厘清心中疑惑,他決定去看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軒轅黑翻身下床,偷偷摸摸開門,用著特務夜潛敵營的姿態,神色凝重的在漆黑的客廳中一步一步接近朱心的臥房。

    他身手俐落地翻過沙發和椅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半後,終於靠近他今晚的目標物,肩膀貼著冰涼牆面,眼神敏銳地看著門縫處透射出的微弱燈光。

    他拿出搜潛者專用的竊聽器,將一端貼到牆上,仔細聆聽隔著一面牆房間裡的動態。

    嗯……除了水管裡水的流動聲,以及肢體摩挲床單的細微聲響,他很確定她已經睡著了。

    他將竊聽器收回袋中,挪動步伐,右手握上門把,輕輕轉動……居然——是上鎖的!

    他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其實,他有那麼一瞬認為朱心正等著他夜襲,但事實證明,他想太多了。

    他覺得不高興,明明兩人之前親密無間,她像牛皮糖纏他鬧他,無所不用其極地用裸體轟炸他的理智。

    為何在開膛手王子事件結束後,她對他態度就變得冷淡……不對,依他的觀察,從她看完紅朱的遺書、吳競離開前把她拉到一旁說著悄俏話,她的態度就有點令人摸不著頭緒。有時候她注視他的眼神很熱情,突然間又硬生生地將目光收回。

    他越想越不開心,胸口仿佛被她搬了巨石壓住,整個人都不快活了。

    不行,他要弄清楚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軒轅黑從口袋中抽出一片輕薄彈性絕佳的鐵片,將鐵片輕輕插入門鎖,片刻後鎖心彈開,他成功潛入她的房間。

    他無聲無息地靠近床邊,一對在黑暗中窺伺的黑眸,凝視床上睡得甜美的女人。

    她真的在睡覺,還睡得很熟。

    軒轅黑不禁握緊拳頭。當他因為期待她的熱情夜襲,獨自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大小姐竟然真的在睡覺!

    他有個邪惡的欲望,想把她弄濕,讓她主動張開雙腿,想看她用那雙可愛的眼神,哀求他狠狠地讓她忘情尖叫。

    身體憶起埋在她體內的溫熱感,下半身堅硬起來,胸膛也變得硬燙如鐵,他覺得澤身就像爐火裡鑄好的熱鐵,在她一次又一次如揉麵團來回敲打銼磨,他的炙鐵變得越來越剛硬,成形開刃,變成一隻屬於她的黑。

    硬得身體發疼,下腹燃燒一整晚的火焰,無論如何他都想燒進她心底。軒轅黑爬上她的床,將她身上的被單挪開,微微分開她的雙腿,將身體置入她腿間,溫熱掌心握住她白嫩大腿,手指掐著她大腿內側和臀緣,像劃出一抹微笑,輕輕地捏開被絲滑短褲包覆的扇面貝殼,鼻尖湊近柔軟絲質的布料,嗅到清甜花香,那是剛沐浴過的天然皂香。

    他頭一回嗅到她的味道,身體十分渴望想要品嘗她,念頭一閃而過,舌尖已然隔著布料舔出凹陷痕跡。這樣尚無法滿足他饕餮的心,舌尖來到頂端,找到藏身在美麗花瓣中的幼苗,輕柔地施加壓力,幼苗受到外來的刺激,慢慢變成花蕊型態,他輕易地用親吻的方式將花蕊沾濕,感受蕊心變得鼓脹明顯,仿佛即將被他澆灌成一朵沾露的嬌豔小花。

    指尖拉開褲緣,舌尖鑽入羞澀的小唇鋒,玉戶瞬間湧出濕亮,他喜歡她的反應,多麼誠實。食指插入那豐滿濕潤的玉戶狹縫,汩汩水聲隨著她體內縮緊的反應,吸住他的手指,再往深處怕會傷了她的柔嫩,他將手指抽出來,改而用舌頭挑逗。

    鼻尖也沾上她湧出的纏綿蜜露,挺進的舌頭像支柔軟的羊毫筆,筆尖勾勒小牡丹,蘸水墨將池心渲染成如胭脂紅,側鋒掃過逐漸變得豐厚的小唇,他聽見她逸出的喘息聲,那樣撩人的反應,使得他更加賣力取悅她,唇尖啄吻像鈴鐺似的珠貝。

    她的雙腿夾緊他的頭顱,胸口急促起伏,他知道她就快要到達頂點,手指勾入變得更柔軟的縫,指根畫著小圓,她的身體弓起,臀部忍不住擺動,他再加上第二根手指,她不□得發出難受的聲音。

    抽出沾濕的手指,他舔著她的味道,像野獸一樣的黑瞳盯著她睡得迷糊的面容,床邊的小燈映照她滿面春情,身上的白色性感睡衣,酥胸半露,一身香豔風情,視覺感官無不加倍撩動蓄勢待發的欲望。

    他抬高她的腿,親吻它。他喜歡她的小腿肚,記得第二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露出一截小腿肚的性感模樣。

    朱心渾身難受的醒過來,總覺得做了半場的豔情春夢,睡得她口乾舌燥。人逐漸清醒,卻驚覺自己動彈不得,腳踝被跪在她腿間男人握在手中。

    “黑……軒轅黑?”她瞪著他握著自己腿間完全勃起的火熱,

    “你……你何時進我房間的……”

    只見軒轅黑歪著頭,對她邪惡地勾起唇角,“小豬仔,我想了你一整夜,實在想得發慌……”


她張嘴咬住他的肩膀,他用最熱烈的火熱回擊,聽著她迷亂的喘息聲,他感受她體內仿佛進入天堂樂園而不住地顫抖,親密無間的偕行歡愉,將他們完全融為一體,他滿足地親吻她的眉眼,她累得在他懷中沉沉睡去,聽不見情人間的情話低喃,那一句男人愛上女人的甜蜜表白。

    軒轅黑做了一個色彩鮮明的夢,他的夢境很少如此色彩飽和,有一瞬間他忘記自己身處夢境。

    他走在一處宛若童話般的綠森林,張眼所見的樹林,綠意盎然,那樣色彩鮮麗的綠色,不是他曾見過的活潑姿態。

    連腳下踩過的草坪,也沒有因為他的步伐而變形。每一朵盛開的花朵,都活在最美麗的那一刻。

    舉目所見枝椏交織出來的光影斑斕,將前方景色點綴得輕盈迷人。自從成年後,他就不曾夢過如眼前這般童心未泯的好夢。

    那些色彩飽滿的花朵顫動,花瓣幻化成一隻只黑炫大鳳蝶,每一隻蝴蝶看起來有手掌那般大,成群結隊,朝著前方的褐色小徑飛行曼舞。

    他跟著蝴蝶飛行的方向前進,兩旁的矮叢中長著不少紅色的斑點大香菇,他覺得很眼熟,像小時候玩過的“超級瑪利歐”,瑪莉兄弟吃了體型會變大的紅香菇。

    他停下腳步,好奇地蹲在路邊看著那株長得又肥又圓的紅香菇,伸手想摸摸,手還未碰觸到,香菇後頭突然冒出一隻粉綠色小豬仔,珠黑透亮的眼睛,與他四目相對。小豬仔“啯啯”兩聲,轉身彈跳,一溜煙兒就從他眼前甩著捲曲的小尾巴跑了。

    他第一次見到綠色的小豬,體型迷你,臀部渾圓,奔跑起來的搖晃姿態,意外的可愛。他起身追了過去,最後來到一間極具特色的餅乾小屋,外觀看起來像是《格林童話》中的糖果屋,他確定他看見的不是糖果,而是餅乾,還特別的眼熟。

    那只綠色小豬跑進餅乾屋後就不見了,他覺得那只小豬特別有他的眼緣,他想抱起來玩玩,如果它個性親人,他還想帶回去養。

    他緩緩靠近餅乾屋,仰高脖子看著眼前兩層樓高,用餅乾搭建而成的木屋,端詳這屋子的顏色組合,巧克力螺旋條紋,分明是他最近才吃過的小瓜呆脆笛酥。

    轉頭看著一旁的大門沒掩上,他跨步走過去,探頭往裡面張望。

    屋內彌漫著一股香醇咖啡豆的香氣,他走進屋內,才發現這是一間特色咖啡廳。地板是綠色草坪,右手邊靠牆還有一座蜜桃粉的溜滑梯,直接往二樓延伸上去。

    左手邊的牆壁上,鑲著像俄羅斯方塊的書架,各種形狀都有,每個書櫃裡面都放著各種表情姿態的小豬公仔。

    他看得出神,忽然一道男性聲音從身後的吧台冒出:“小黑兄弟,總算把你給盼到入夢來了。”

    軒轅黑迅速轉過身去,看見站在吧台內正在手沖咖啡的儒雅男子,不就是他的鬼岳父……紅朱嗎?

    “是你……”他抬頭看著整間咖啡廳的佈置,“這是你的咖啡廳?”

    紅朱從吧臺端著沖好的咖啡走出來,將咖啡放在桌上,示意道:“來,你到這邊坐下。”

    軒轅黑順從地走到紅朱指定的位子,坐在木頭椅上,望著紅朱表演拉花技巧,原本平凡無奇的黑咖啡,添上濃密篷松奶泡,在紅朱的巧手下勾勒塑型,一隻趴在杯緣、露出可愛笑容的小豬仔巧妙點綴完成。

    紅朱輕輕搖晃咖啡杯,杯裡的小豬仔也跟著他的手勢晃動。

    “很可愛對吧?”

    他望著左右晃動的小豬表情,忍不住附和道:“很可愛。”

    “我的寶貝女兒像這小豬仔一樣可愛,對吧?”

    “沒錯。”連一絲遲疑也沒有,軒轅黑立刻回應,無法控制臉上展露的愉悅神情,在紅朱了然的眼神下,他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紅朱沒說什麼,笑著走到他的對面坐下。

    “趁最美味的時候,快品嘗看看。”

    軒轅黑端起咖啡杯淺嘗一口,捨不得將奶泡小豬仔喝完,他刻意喝得很慢。

    紅朱擺正身子,左手肘擱在桌面,上身微挪,抬眼環顧四周,“這間店是我和我老婆夢想中的咖啡廳。”

    杯中咖啡喝了一半,看著奶泡小豬仔即將融化,軒轅黑將杯子放回桌上,把心中的疑問說出來。

    “當年你救的小男孩不是我,是我弟弟。”他對這件事一直有疙瘩,忍不住去想紅朱其實看上的是他弟弟軒轅赫,而不是他。紅朱其實想把女兒交付的人是軒轅赫,不是他。

    紅朱將臉轉向他,露出成熟的笑容,“我一直都知道我救的小男孩不是你。”

    他睜大黑眸,訝然道:“可是……那封遺書上頭……”

    “我是故意那樣寫的。”紅朱拿起一旁碟子上的脆笛酥放到口中,邊吃邊說:“我想你一定不記得了,你小時候曾經救過我老婆。”

    軒轅黑一聽更驚訝了,滿臉困惑。“我?我什麼時候救過佛跳牆……”

    此時,紅朱身旁出現一名相貌和氣質都很獨特的短髮女人,身上穿著黑色無袖緊身衣,還挺著一個大肚子,坐在紅朱身邊。

    那女人有對英氣十足的濃眉,比朱心的眉色還更明顯,臉型偏瘦,顴骨明顯,但有一雙愛笑明亮的眼。軒轅黑覺得這女人有些面熟。

    原來,朱心的長相比較像紅朱,但個性和氣質完全遺傳佛跳牆。

    她對軒轅黑眨眨眼,伸手搭著丈夫的肩,看著軒轅黑讚歎道:

    “老公,我就說這小子長大肯定和元彬一樣帥。”

    軒轅黑自然不曉得元彬是哪一號人物,但他聽得出來佛跳牆給他的讚美。他張嘴想問一些問題,但覺得稱呼她佛跳牆感覺很彆扭。

    “我本名蕭嬙,你稱呼我嬙姨吧。小黑,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我了嗎?”

    軒轅黑實在想不起來,誠實的搖搖頭。

    “我的體質很怕熱,加上那時我的預產期是在七月,所以我們夫妻決定到日本待產,有段時間我們住在溫泉旅館……我說到這裡你還想不起來嗎?”

    溫泉旅館……軒轅黑仔細想了想,他有點印象,小時候曾待過的溫泉旅館,是軒轅家族難得一次的家族旅行,難道是……

    蕭嬙看見他想起來的表情,神情滿意。

    “你是那個……跟我們玩羽毛球的阿姨!”是的,他想起來了。那時他和哥哥弟弟們在遊戲間玩羽毛球,突然有個男生頭的短髮阿姨拿著球拍殺進來,跟他們廝殺了一陣,最後因為贏球太高興,差點早產。

    “我以前念書時,可是羽毛球校隊,那時看你們一群孩子在玩,我忍不住手癢。”

    軒轅黑少時回憶湧上,紅朱接續著說:“當晚若不是你急救處置妥當,我老婆肚子裡的寶貝女兒差點就保不住了。”蕭嬙因動了胎氣,最後三個月都乖乖躺在床上待產。

    “我記得那時共有五名小男孩,當中就屬你最冷靜。”

    他聽著蕭嬙說起他當年的大功勞,心中有種複雜又甜蜜的情緒縈繞。真想不到,他和朱心的緣分是在她還沒出世前就已訂下。

    “那你又如何知道軒轅赫謊報我的名字?”

    紅朱摸了摸鼻子,“我老婆不止一次向我提起過你的名字,我一直都記著,聽那男孩說自己是軒轅黑,我便出手救了他。我回去和老婆說起這件事,她怎麼算都覺得年紀不對,那個叫軒轅黑的男孩不可能和朱心同歲,我就去調查這件事,才知道被綁架的男孩是軒轅赫。開膛手王子這事調查起來也不難,畢竟你母親軒轅紅蓮可是叱吒黑白兩道的傳奇人物,當年開膛手王子被她逼得要逃去非洲避難。

    “至於你弟弟為何自稱是軒轅黑,這我就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了。這事情的後來,你大概也都知道了。”

    軒轅黑捏捏眉心,老七從小體弱多病,是軒轅家族最弱的男人,在某種程度上性格算扭曲。

    “那封遺書又是怎麼一回事?”他再問。

    說到遺書,蕭嬙主動跳出來解釋,“那是我們夫妻鬧著玩寫下的,我特別中意你,紅朱又恰巧出手救了你家人,姻緣天註定,怎麼想都覺得我們很有緣分。倘若有一日,我們夫妻遭遇不測,可以把寶貝女兒託付給你,我們也能安心。”

    “只是沒想到遺書還真的派上用場……”紅朱撫摸她的手臂,輕鬆神態轉為凝肅,“小黑,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可要仔細聽清楚了,因為像這樣見面的機會不會再有了。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在我們出事前一個月,我發現有人在調查我們夫妻的事情,似乎是為了某樣東西而來。我一直無法確認對方意圖,便去找了天命問卦,結果在回程途中遇上豪大雨,山路土石坍方……”

    “對方是為了女巫天眼,你們真的持有其中一顆嗎?”軒轅黑的口吻透露著擔心,他不想這麼危險的東西留在朱心身邊。

    紅朱點點頭,夫妻倆感到安慰般地凝視彼此。片刻後,紅朱調回視線,筆直看著軒轅黑的眼睛,道:“不要讓千眼石留在朱心身邊,把它給需要的人吧。”

    “千眼石究竟藏在何處?”

    紅朱夫婦的軀體變成一團濃霧,咖啡廳裡的擺設,以及餅乾屋也慢慢消失,他聽見紅朱最後留下的一句話——

    “你早就見過了,就在你和朱心見面的第一個晚上……”

    軒轅黑從夢中醒來,低頭看著窩在他懷裡睡得很熟的朱心,他伸手摸著她的頭髮,情不自禁親吻她的額頭。朦朧意識陡然清醒過來,他知道夢中紅朱暗示藏匿千眼石的地點在哪兒。

    他連忙將她拍醒,“別睡了,你醒醒。”

    朱心被他折騰了一晚,好不容易睡著,又被他挖起來,“你做什麼……為什麼要一直打擾我睡覺……”

    “我知道千眼石在哪兒了。”

    “千眼石?”這引來她平靜生活起重重波瀾的關鍵物,立刻將她驚醒,她從床上坐起來問:“你怎麼會知道?東西在哪裡?”她先前曾蔔了幾次卦,卦象顯示千眼石的確和她有關,但她真的想不起來東西在哪兒。

    “你的家傳寶物。”

    她張大嘴看他,“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七顆……”

    他點點頭,催促道:“你去把箱子搬出來。”

    朱心身上裹著薄被單,打開衣櫃最下層,把木盒子拿出來,再窩回床上,將木盒子放在兩人之間,打開盒蓋,低頭看著盒子裡七顆晶瑩剔透的珠子。

    “這七顆中……真的有一顆是千眼石嗎?要如何分辨?”

    正當朱心陷入困惑,軒轅黑伸手拿出一顆珠子直接往牆壁上扔,珠子一撞上堅硬牆面,碎成好幾塊掉落地面。

    “你在發什麼瘋——”她抓著頭髮尖叫,驚見他繼續丟出第二顆珠子,她飛撲到他身上,制止他的行為。“這是我爸媽留給我的,你怎麼可以破壞它!”

    “這東西留在你身邊只會為你帶來危險。”他摸著她的臉頰,凝視她的雙眼。“你父母已經留下最好的禮物在你身邊了。”

    他成功說服了她,朱心也拿起珠子往牆上砸去,那些珠子全都不堪一擊,碎成細塊,直到木盒裡剩下最後一顆珠子,兩人互看一眼,她拿起那顆珠子,發現比其它珠子都要來得沉。

    她把珠子放在掌心上掂了掂,“這顆珠子明顯比較重。”

    軒轅黑仔細觀察那顆珠子,發現珠子的外層鍍了一層膜,他用指甲刮著珠子的冰裂處,來回輕刮,真讓他刮下一層軟膜,像透明的皮屑。

    朱心捏著那塊膜,像剝葡萄皮一樣,把整顆珠子的皮膜全剝開來,跟著珠子在黑暗中慢慢自體發亮……

    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珠子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身上的紋路宛若蘇醒的大地之瞳,呈現令人驚歎的星空投影。

    昏暗的房間內,以她的掌心為中心點,噴出大量璀璨星粉,星粉在空氣中與氧氣產生摩擦作用,瞬間所有星粉融合,在他們周圍畫出一幅立體星盤圖。

    軒轅黑和朱心被眼前浩瀚宇宙的壯麗畫面震懾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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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7:23 |只看該作者
終章

    萬籟俱寂,星空閃爍幾顆星子。一道黑影潛入紅朱屋裡,但黑影似乎一直在同個地方繞圈子,片刻後,黑影停下腳步,發覺牆面有異樣,戴著黑手套的手掌正要碰觸隱藏機關的牆面,卻被人提早一步打開屋內所有電源的總開關,霎時,屋子裡燈光明亮。

    軒轅黑雙手抱胸,斜倚靠牆,冷酷眼神盯著行跡敗露的熟人。

    “我最不願看到的人……原來真的是你,紅袍。”

    身穿黑色夜行勁裝的人,背對著說話的軒轅黑。

    “你從何時開始擔任埃及特使的?”他往前邁一步,語氣變得更深沉,慍怒問著遲遲不肯面對他的人。

    “你我之間的情誼,原來是這麼容易被人破壞——紅袍,回答我!”

    紅袍脫下面罩,緩緩轉過身,臉上總是掛著從容笑容的他,此刻只剩冰冷的眼神。

    “我把紅朱的遺書給你看過後,你就決定要利用我尋找女巫天眼的下落。”

    紅袍將目光對上盛怒的軒轅黑,默不作聲。

    “地下玉市……你故意誘導我有境外者的成員想要朱心的命,只是為了要利用我去牽制教父,好讓你有更多時間追查千眼石的下落。”軒轅黑走到紅袍面前,一拳狠狠朝紅袍左臉揮去。

    “但你沒想到朱雀王早就派吳競盯住教父,還讓吳競意外從教父口中得知千眼石的下落。”

    軒轅黑再揮出重拳重槌紅袍腹部,“你知道你最大的錯誤是什麼嗎?”

    紅袍用手背抹去唇角溢出的鮮血,他沒有想還手的念頭。

    “你沒想到我壓根兒不在乎女巫天眼的價值,我只把朱心的安危擺在第一位。”

    軒轅黑揚手丟出一樣東西,紅袍伸手接住,他攤開手掌一看,眼睛睜大,不敢置信的看他,“不會吧……”

    軒轅黑帥氣的手插入口袋,“揍你那兩拳,不過是向你收取一點利息。”

    “你要把千眼石給我?”紅袍驚問。

    “那種危險的東西,我才不想要它留在朱心身邊,誰想要,誰就拿去。”

    “你難道不知道湊齊七顆千眼石,就能找到女巫天眼的所在地,找到女巫天眼就能——”

    “打開傳說中最神秘的永生書。”軒轅黑冷哼再道:“我一向對怪力亂神的事嗤之以鼻,但我知道你一直都喜歡那種亂七八糟的鬼東西,越神秘的東西你越感興趣。”

    紅袍恢復以往的笑容,打趣地說:“都見過鬼岳父的威力了,你到現在還不相信這世界上有神秘的力量。”

    “那時吳競提出我們合作活捉開膛手王子,我和他都對千眼石沒興趣,倒是你,一提起千眼石,兩隻眼睛亮得跟車頭大燈一樣。看在過往你也幫了我不少忙,這次就當作我的回禮。”

    紅袍滿心感激地收下千眼石,他探問:“你真的不想要這顆千眼石?”

    軒轅黑差點又要抓狂,怒瞪他一眼,“我要一顆破爛石頭幹什麼,它能吃嗎?”他不耐煩的撥著頭髮,“你儘管安心拿著那顆石頭,看是要踏上尋找神龍、還是女巫之旅,我都管不著!還有,我要你把千眼石在你身上的消息即刻散播出去。”

    “你真的為了朱心的安危,用盡一切方法。”紅袍聲音低啞。

    他輕咳一聲,俊臉微紅,“這輩子我最想要的,最想擁有的,只有她。”

    看著像青春期男孩一樣臉紅的軒轅黑,紅袍不禁讚歎鬼岳父的月老紅線威力驚人。

    “你真的如鬼岳父所願,死心塌地愛上算命女朱心了。”

    “是啊,你鐵口直斷,滿意了吧。”他哼道。
    軒轅黑肯定紅袍會回到紅朱的屋子尋找千眼石,果然不出他所料,今晚讓他逮到紅袍。為了今晚的安排,他特地哄著朱心到他的私人別墅住數日。

    將千眼石這顆燙手石頭順利推到紅袍身上,軒轅黑擺脫了麻煩,心情美麗,臉上也帶著濃濃笑意,開著朱心的保時捷回到位於山上的別墅。

    倚山臨海,風景雅致,空氣更是清新,白天還能見到肥滋滋的松鼠和野兔在附近林子裡出沒。他停好車子,打開大門,將鑰匙隨手往門旁的長櫃一丟,迫不及待走上二樓找朱心。他想,這愛睡覺的女人,這時候肯定還窩在他床上蒙頭大睡。

    想著該把她挖起來再抱她一次,還是拖著她跟他一起泡澡……

    這兩個想法他都非常喜歡。打開房門,他走到床邊,看著整個人裹著棉被、只露出幾綹黑髮的朱心,他的眸底不禁漾出溫柔。

    軒轅黑輕輕落坐床邊,正要脫掉上衣,忽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猜想她被他吵醒了。

    “小豬仔,你還要繼續睡嗎?”

    軒轅黑依舊背對床上的人,絲毫沒察覺身後異樣,直到感覺臂膀一陣刺痛,他驚訝跳起來,轉頭看見朱心穿戴整齊站在床上。

    他的視線往下移,看見她手上拿著一根針筒,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滿臉怒意瞪她,“那東西是誰給你的?”

    朱心糾結了數日,決定和他攤牌。她挺胸叉腰道:“大師兄給我的,他說這叫‘足實招來老實針’,是你們特務專門用來審問犯人的超級特效藥!”

    “唔……”軒轅黑單膝跪地,腦袋一陣暈眩襲來。這藥效發作未免也太快了……他咬緊牙關努力保持神智清醒。

    她肯定被吳競給洗腦了……他大略猜得出一二,自從吳競拉著朱心說悄悄話後,她這陣子都不太對勁。而吳競給朱心老實針的目的,無非是想整他,回報他上次趁亂圍打他……

    朱心有點擔心地看他臉色發白的模樣,大師兄說這老實針對身體沒有危害,只是會讓軒轅黑吃點苦頭……但看他搖搖晃晃又站不穩,讓她有點緊張。

    她觀察了一會兒,確定他沒事,只是臉色白了點,眼神有些渙散,看樣子老實針非常有效。她跳下床,抬腿把他踹倒在靠牆的雙人綠色沙發上。

    軒轅黑全身無力地倒在沙發上,在他眼前的朱心是好幾重迭影,她的聲音聽起來又慢又沉,像調慢六倍速的回音聲。

    “你……究竟想做什麼……”

    穿著美式休閒運動上衣,衣服長度超過膝蓋,衣服領口歪斜,露出圓潤肩頭和性感鎖骨的朱心,手裡提著橘色小皮箱,她已經做好萬全撤退準備。

    她放下皮箱,伸手在他面前上下揮動,“軒轅黑,我要問你幾個問題。”

    “你有幾個兄弟姊妹?”她提出第一個問題。

    “……八個。”

    這麼多?她繼續問:“你除了當特務之外,還有其它身份嗎?”

    “……軒轅集團……股東……”

    當她知道他姓軒轅的時候,就明白他來頭不小。軒轅家族的觸角深入政商界、大眾運輸界、醫療界,可說各行各業都有軒轅家族的人。

    上回大師兄跟她講白了,軒轅家族的成員絕大多數是境外者組織的高級幹部。軒轅紅蓮更不用說了,聽說連總統都得對這名傳奇女人禮讓三分。

    確認軒轅黑的身家背景來歷後,朱心深吸口氣。好了,接下來最刺激心臟的重點問題要來了——

    “你曾經交過幾個女友?”

    “……”

    怎麼沒反應?

    “我……沒交過女友……”

    “怎麼可能!”

    “我討厭……維持男女關係……女人……很麻煩……”

    她換個方式問:“你和多少女人發生過關係?”

    “……太多了……我懶得算……”

    什麼!聽見這夭壽骨等級的答案,朱心胸口火氣差點從她嘴裡噴出火焰。

    果然又被大師兄猜中了。大師兄說軒轅黑是特務界最難把到的帥哥,多少女特務肖想與他一夜春宵。

    再加上他抱女人的方式太熟練,根本是老手經驗豐富。她的腦袋瓜忍不住想像有多少美豔女特務和軒轅黑滾來滾去的畫面,她就……她就……真不爽啊!

    “我問你,你一開始是不是非常討厭我……不想用真面目接近我,還故意蠢裝成男孩和老人來接近我?”

    “……嗯……真的很討厭……”

    聽見他的真心話,她心裡湧現難過。

    大師兄說他是冒著生命危險跟她說這件事時,她起初還不相信,但越仔細推敲先前發生的種種怪事,大師兄說的話真實度就提高不少。

    那個裝可憐的高中生,是他想要測試她有沒有同情心;那名叫阿薩布魯的老人,也是他想要測試她會不會屈服於惡勢力。

    朱心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硬塞給軒轅黑,他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來保護她。

    她知道自己喜歡他。

    從他喬裝成女人來保護她,還一下子就找到那只隱藏在玫瑰花窗中的小豬仔……這樣特別的人,她怎麼可能不喜歡上他。

    前幾天晚上,他還抱著她說太喜歡她了,她聽了是很高興,但她心中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甘心,“你既然這麼討厭我,幹嘛還來保護我?”

    軒轅黑腦袋全糊成了一團,搞不清楚她在那邊不斷繞圈子問話究竟想知道什麼,但他感覺得到她很傷心難過……

    “我……很討厭被電……”

    軒轅黑低著頭喃喃自語,她靠近問:“你剛剛說什麼?什麼電?”

    “我討厭被電到的感覺……像電流那種……”

    朱心想起一件事,他們回到算命館的時候,她曾拜託他爬上鐵架,把藏在天花板裡的傳家寶拿出來,結果她指錯方向,害他被內藏的機關電到,她記得他當時的表情很不高興。

    但這個“討厭被電到的感覺”,跟她的問題有何關係?

    “第一次和你一起睡的那天晚上……是我這輩子睡得最熟的一晚……我很意外……醒來就像被電到一樣……”

    他到底在說什麼?朱心越聽越糊塗。

    “我討厭那種感覺……但如果是你,要我被電幾次我都願意……”

    朱心挺起背,眼神深刻地凝望他。

    軒轅黑沒再聽見朱心的任何問題,他不知道吳競給她的老實針劑量是多少,但他知道自己要昏睡過去了。

    “軒轅黑……”

    “嗯?”眼皮感覺非常沉重,他已經無法思考。

    他看見的最後一幕畫面,是她手上拿著一支筆在他身體上亂畫……

    萬里無雲,矗立在半山腰的別墅前方,出現一架銀色滑翔翼,一名臉罩風鏡的男人乘著滑翔翼飛行至別墅前方廣場降落。男人摘下臉上風鏡二藍牙耳機播放的歌曲是八0年代的迪斯可舞曲,“摩登語錄”的經典歌曲CheriCheriLady。

    軒轅赫嘴裡哼著歌曲,一邊熱舞扭腰擺臀走進別墅,有些意外的發現屋子裡除了他還有其它人在。仰頭看見軒轅黑的房門是開的,他跑上去推開門,想給軒轅黑一個驚喜,沒想到竟讓他看見驚人的一幕——

    軒轅黑睡在沙發上,可怕的是褲子脫了一半,他的視線停在軒轅黑的屁股上,在發現屁股上的玄機後,他很沒良心地笑出聲。


    軒轅赫走到沙發旁蹲下身,拿出智慧型手機,和軒轅黑合拍了一張照片。

    他將這張肯定是今年最經典的自拍照,按下手機發送鍵,傳送到軒轅家族的LINE群組裡。

    上面大刺刺寫著:三哥的屁股上有一隻憤怒的小豬仔。

    比YA的老七用心良苦拍攝

    三個月後

    朱心決定不辭去第十七代國師一職,以朱古力的名號重出江湖。軒轅黑那張境外者卡片內登錄的資產,大大激發她的好勝心。

    她曾說過她的人生目標是黃金十億!

    今天是她擺脫軒轅黑以來最快活的一天,因為她的算命館重新開張,她邀請的賓客名單上,個個都是企業大老、豪門貴婦,他們一出手就是千萬起跳。

    朱心今天畫了個氣勢女王妝,比甄嬛太后妝還威面八方。她腳踩五寸炫金高跟鞋,身穿Schiaparelli高級訂制服,薑黃色的絲綢質料,腰間繡著一隻小豬形狀的寶石,架式非凡。

    郭泰殷蘭偕同幾位牌搭子,一同前來祝賀朱心新館落成。

    “恭喜朱師父新館開張!”

    朱心面露微笑,春風得意正要開口,視線前方赫然出現五輛黑色賓利,她狐疑地看著那五輛來意不善的黑色賓利停在店門口,擋住她的財神位,還把門口擺放的羅馬柱祝賀花籃撞倒。

    “這是怎麼回事?”郭泰殷蘭擔憂地看著她,“朱師父,你認識這些人嗎?”

    從黑色賓利下來的人,每個都穿著黑西裝,臉戴同一款墨鏡。

    她不記得今天有邀請這批臨演小弟,他們眼鏡上的標籤都還沒撕呢。

    這時候,突然有個騎著腳踏車,身上背著可哥塔奇幻樂園束口袋背包的大男孩,從旁沖了出來,一鼓作氣騎上二十層階梯,最後帥氣的停在她面前。

    “初次見面,未來的三嫂。”

    嗯?朱心眨了眨眼。

    軒轅趫皮膚白晰,一雙大眼睛,笑起來就像黃金獵犬一樣可愛。他轉了轉頭上的黑色鴨舌帽,自我介紹道:“我是軒轅趫。三嫂,你在三哥屁股留下那幅塗鴉已經成為我們家族的熱門話題,底下的留言已經突破五百條。”

    “那又如何?”什麼,軒轅黑的屁股被其它人看光光了?

    “我們幾個兄弟想對未來的三嫂獻上最真摯的敬意。”

    “什麼三嫂?我不記得我答應要嫁給軒轅黑,你不要亂叫!”

    軒轅趫轉頭朝底下那群黑衣人點頭示意,黑衣人立刻掏出手槍對準朱心,而一旁的賓客們被這陣仗嚇得全散了。

    朱心面不改色,她早就看出來黑衣人手上的槍是假的。眼前這叫做軒轅趫的怪男孩,有何意圖?

    “軒轅黑派你來的?”

    “猜對一半。”軒轅趫笑著說,“因為你拋棄了我三哥,害得他顏面神經失調,為了我們的精神健康著想,幾位哥哥決定派我來完成一項重大任務。”

    “什麼任務?”她問。

    軒轅趫燦爛一笑,“生鮮肉品低溫宅配。”

    啊?!

    朱心覺得頸子處特別疼,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她覺得地板好像在晃動……像在搭船一樣。

    奇怪,這裡是哪裡?她轉頭左右看了看,眼前四面都是黑色鐵皮,鐵皮正中央有一扇窗戶。

    她被關在鐵皮屋裡嗎?

    但這鐵皮屋怎麼一直搖搖晃晃的?而且外面一直有轟隆轟隆的奇怪聲響。

    她朝窗戶慢慢靠近,伸手將窗戶往外推開。

    沒想到窗戶打開後,居然看見一隻海鷗從她眼前飛過去,她立時驚呆了。

    “我的天啊……”

    看見窗外一整片發亮的藍色海洋,她終於驚覺自己不是在鐵皮屋裡,而是在貨櫃!

    上頭傳來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她探頭往上方看去,隨即眼睛睜大,原來她身處的貨櫃吊掛在一架運輸機下方正飛越海面。

    朱心不敢相信這麼離譜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她再探頭出去,發現飛行的高度正逐漸降低,然後她看見底下有座小島。

    運輸機慢慢靠近小島周圍的白色沙灘,卸下貨櫃後立即駛離。

    貨櫃的門被人從外頭打開,她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打開門的人,竟然是軒轅黑。

    軒轅黑剪了一頭短髮,多了一點兇狠氣質,而且……眉頭深鎖。他走到她面前,打量她的裝扮,“嗯,老六當日宅配的本領還算不錯。”

    “你為了把我綁來,居然還出動運輸機?!會不會太扯了!”朱心氣炸了說。

    他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有點讓她發毛,她撫著胸口,“幹……幹嘛用那種眼神盯著我?”

    “看你比三個月前還漂亮……這禮服很適合你,剛好。”

    剛好什麼啊?沒頭沒腦的。

    軒轅黑突然一把將她拉到身邊,打橫抱起她,邁步走出貨櫃。

    朱心在他懷中掙扎,兩條腿亂踢,“喂,你快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軒轅黑兩手鬆開,直接讓她屁股著地。

    “哎喲,好痛!怎麼放手也不先通知一聲,疼死了,我的‘尻川’要裂成兩半了……”

    “人類的臀部本來就是裂兩半的。”

    “我知道啦,喂……你要走去哪裡?”

    軒轅黑頭也不回的說:“你當初拋棄我也沒先預告一聲。”

    何必說得好像是她始亂終棄?朱心拍拍腿上的沙子,穿著高跟鞋不方便在軟軟的沙灘上行走,她乾脆脫下鞋子拎在手上,赤腳踩著白沙,快步跑到他身前,兩臂橫擋住他的去路。

    “軒轅黑,你抓我來這島上做什麼?看你生火烤肉嗎?”

    軒轅黑又是冷冷的眼神盯著她,他兩手放在腰後,慢條斯理的說:“這座無人島我買下來了,四面環海,島上連一艘船也沒有。”他指著北邊一棟藍白相間的洋房,“我就住那兒,你想通了就把這張紙簽一簽來找我。”

    她接過他手上的文件袋,打開一看,見是結婚申請書,她立刻丟回給他。

    軒轅黑看著被她丟在沙灘上的結婚申請書,眉尾抖了抖。

    “我單身主義,我不嫁。”

    他歎了口氣。“隨便你,但別怪我沒先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想騙三歲小孩子呀,她才沒那麼容易上當。

    他盯著她,口齒清晰,慎重道:“這島上,沒有網路也沒有wi-fi。”

    啥咪?!

    朱心睜大眼睛,表情驚恐,宛如世界末日來臨般的臉色。

    “你騙我的吧……”她語氣顫抖。

    “信不信由你。”

    軒轅黑涼涼地說了一句,舉步越過她身邊,優閑漫步走回那間洋房。

    三個小時後——

    朱心摸進那間洋房的廚房,下廚煮了一碗泡面加蛋,端到軒轅黑面前,眨了眨閃爍著誠意星芒的眼睛,情深意重地說:“親愛的腦公,我們結婚吧。”

    接著,她拿出最重要的文件,放到他面前。

    “這碗泡面加蛋是我的心意,這張紙——是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軒轅黑單手支頰,似笑非笑。他端起朱心煮的泡面,筷子夾起煮熟的蛋黃吃了一口,心裡想:這招果然對她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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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2-28 08:17:4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一場燒腦的鬼岳父反轉佈局的後記 姬吹雪

    第二本作品推出軒轅黑的故事,在小姬歐妮出道作《童話哪有這麼萌》便注意到軒轅黑的讀者們啊,希望這本《黑心特務》看到最終章都能夠讓你們看得目不轉睛,打開書就合不上了!

    首先要來自招一下故事設計,一開始這個故事並沒有這麼錯綜複雜,直到《童話哪有這麼萌》正式推出後,榮幸獲得幾個部落客的推薦,我才試著大膽的將心中的想法付諸實行。

    本來有點意外這麼快就有讀者眼尖發現童話中設下的一些伏筆,例如境外者集團、臺灣的三方大會、軒轅黑。

    其中有一篇讀者部落格推薦,寫到不曉得會不會有巫婆的故事?這句話,真是大大引發我的行動力。

    巫婆這個題材,其實我是安排在BL小說《不溫柔的惡魔》系列登場,惡魔和女巫有所關聯。

    既然都是超自然題材,那我就動腦筋想了一下,如何讓兩邊故事串連在一起。

    幾年前看了美劇“美國恐怖故事”,這系列是我的菜,尤其是第三季的女巫集會,我真是愛死了,並告訴我自己,我一定要寫女巫這個題材!還買了法國十九世紀著名歷史學家朱爾,米榭勒的著作“女巫”,研究女巫的歷史。

    雖然想寫的題材有些另類,出版社取向是愛情小說,所以《黑心特務》的愛情比重占了六成,另外三成就把故事伏筆一次解釋完畢,剩下一成用來收尾,順道把想寫的角色來露個面,等你們看完《黑心特務》後,哪些登場人物有抓住你們的眼珠,記得來粉絲團跟小姬分享感想喔。

    不曉得你們有沒有發現,《黑心特務》的書寫方式和第一本《童話哪有這麼萌》的風格有變化,這本仔細調整描寫的手法,讓這篇故事的風格更符合現代羅曼史,當然滾床也很痛快的給了兩場,這是給讀者謀福利啊!

    很緊張小姬歐妮的滾床風格大家喜不喜歡吃呢?拜託,一定要告訴我啊!

    說到滾床,說一個小姬跟阿母的日常對話。決定要往編劇和作家發展的時候,把寫好的題材丟給阿母看,順便修練自己害羞的心理面。我問她:“童話好看嗎?”阿母說:“超好看,但看到第八章看不太下去,內容太露骨了。”

    我心想,童話的床戲都這麼含蓄了,是哪裡露骨?

    阿母說:“你對白寫什麼好硬一喔,你不知道我們這把年紀看了多害羞啊?”

    我聽了差點大笑,難道我要寫“好軟”嗎?(you know?)

    本來想說,阿母都已經看過她人生第一本BL小說,就是我寫的“不溫柔的惡魔暴君”,裡面的黑魔法陣群交和同性性愛場面,都比言情小說還激烈個十倍吧,想說她應該見怪不怪了……

    阿母當時看完那一本BL小說後,用一種看到恐怖片的口吻跟我說:“你的腦袋好恐怖啊,怎麼能寫出這種劇情?我一直以為你很純潔的啊一看文學小說會寫詩還會畫畫……”接下來阿母大概每見我一次,就會提起黑魔法陣有多讓她嚇死寶寶了。

    再來分享“軒轅家族”的設定,看到軒轅紅蓮這位傳奇女性,你們有沒有很好奇呢?但她的故事應該是不會寫出來,就讓她在“女巫天眼”的系列裡偶爾出來串場,刷存在感。

    軒轅紅蓮年輕時的等級,大概就像“古墓奇兵”裡的蘿拉。她一生未嫁,領養了很多小孩,所有她領養的孩子都繼承軒轅這個姓氏,因為她自己也是被姓軒轅的人領養,為了紀念她的恩人,她領養的孩子一律姓軒轅。

    “女巫天眼”這項寶物的設定,是真的有天眼這種石頭喔。熟悉小姬歐妮的友人,都知道我是個石頭控,很喜歡收集文石印章。

    千眼石的設定其實就是澎湖文石千眼石,當地人也稱為天眼。這種石頭的特徵就是有很多漩渦形狀的眼睛。我第一次看到千眼石,是在澎湖馬公機場的藝術展覽會場上某位元藝術家的作品,我覺得超級漂亮又神秘,當然價格也真的是要嚇死我了,印象中好像五六十萬。等哪天大發了,我好想買一個天眼藝術品放在家裡欣賞啊。

    好奇千眼石長得什麼模樣,網路搜尋:“澎湖文石千眼石”,就能看到很多圖片了。

    關於“埃及巫後”這個設定,現在的埃及已經沒有法老這個稱呼,但我想著韓國漫畫“我的野蠻王妃”中,設定在韓國君主立憲制的背景下展開故事,我就大膽的設計埃及的法老君主制度同樣也存在二十一世紀。(我的野蠻王妃在二00六年曾拍成韓劇“宮野蠻王妃”)

    “女巫天眼”系列的故事,圍繞著七顆千眼石展開,部分故事可能只是有心人搜集千眼石產生的一段小插曲,故事主角不一定都是軒轅家族的人。也有可能寫到紅袍或者吳競,或者根本都沒寫到,只是剛好牽扯到千眼石的神秘力量,而被波及到的人物。

    還有天命和朱雀王的故事,他們的故事我還挺期待的,希望能快點將細部設計完成。

    我快要說完了……咳,關於鬼岳父的反轉設計。其實是今年看了一部燒腦推理神片,西班牙導演奧瑞歐,保羅的作品“佈局”。

    我被導演設計的連環反轉,看得目瞪口呆,太棒了啊,我也想來玩玩看。所以,《黑心特務》的反轉設計是這樣來的,雖然故事設計得還很初階,希望有讓你們嚇一跳喔。

    後記尾聲,如果還沒看過小姬歐妮在〈禾馬〉的商業志出道作,請看完《黑心特務》後,一定要回頭支持!作家的第一本很值得入手紀念。

    關於《黑心特務》的心得和感想,歡迎到粉絲團留言,沒有臉書帳號的話,歡迎到金石堂網路書店,《黑心特務》購買頁面底下的讀者好評留言給小姬歐妮!我都會三不五時上去晃晃,請大家多多留言,給我讀者的力量吧吧吧吧……(敞開手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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