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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李奇勳回到下榻飯店,他對坐在計程車後座的樸有澤道別,站在原地目送友人搭乘計程車離開後,他低頭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剛好淩晨一點。
他轉身走進飯店,忽然覺得不太對勁——又是同一道視線——他兩手插在外套兩側口袋,指尖摩挲,目光若有所思。
這道窺視他的視線,連著數天都讓他感受到有人在暗處監視他。但,僅僅只是觀察,並沒有令他感受到敵意的視線。
難道是“搜潛者”的人員嗎?他已經許久沒在亞洲區進行四象黑市的違法資金調查,照理來說,應該與他無關。
對方監視他的行動相當高明,看來是頂尖級的偵查特務。
李奇勳決定先按兵不動,看看對方究竟想從他身上查出哪方面的資訊。
這次他回到韓國,主要目的是去祭拜父親李震雄,順道打理墓園四周環境。
他的父親李震雄是韓國國軍保安司令部的上校,在他還沒出生前,就在五一八光州事件中殉職。
他是遺腹子,從未見過父親,只見過照片中穿著軍服的父親,儀錶瑰雄,嚴厲不笑的面容,一派軍人公正不阿的模樣。
他的母親江敏敏總說他不笑的時候神似父親,為了不勾起母親的傷心往事,他從小習慣臉上帶著笑容,加上他遺傳母親笑起來臉頰上有兩朵小酒窩,每每露出笑容,親近的友人總愛形容他的笑容,是專門驅走陰天的大太陽;有他在的地方一定有陽光。
小時候的他,被周遭的大人這樣稱讚,也感到愉快。能帶給旁人快樂,有何不可呢。
但自從母親在他十三歲時因急病過世,臨終前將他託付給至交軒轅紅蓮後,他忽然不曉得該為何而笑,逐漸失去成為他人的太陽的動力。
他在軒轅家族待了七年,認識了軒轅家族的長子軒轅龍一、次子軒轅宙、三子軒轅黑、七子軒轅赫。他比他們都還要年長。
他曾問軒轅紅蓮,她和他母親是如何結識?他的母親只是一介平凡女子,遠嫁韓國軍官,兩人結縭不到三年,父親便因光州事件殉職,她一個女人帶著剛出世的孩子回到臺灣娘家。
兩人的身份背景天差地速,她們兩個女人是如何成為莫逆之交?
軒轅紅蓮說,她當時出任務被同伴出賣給敵方,只為了把她從境外者組織的TOP擠下來,她腹背受敵,倉皇中逃進菜市場。
那時江敏敏帶著年僅三歲的他,在菜市場的攤位賣大腸麵線和清蒸肉圓。江敏敏見她右腹被子彈擊中,表情雖然驚慌害怕,但沒有棄她而去,反而把放置瓦斯筒的位置清出來,那裡的空間剛好可以躲藏一名成年女性。
他的母親救了軒轅紅蓮;不懂任何武術,也不會拿槍防衛,只會拿著菜刀在蔚房切菜,一名普通平凡的傳統婦女救了境外者組織中最強悍的傳說——軒轅紅蓮。
江敏敏也是軒轅紅蓮唯一交往過的組織以外的女性朋友。可惜這樣的閨密時光並沒有維持很久,江敏敏為了增加收入,半夜到批發漁市場打零工,不小心感染海洋弧菌,引發敗血症,發病四天就撒手人寰,惡耗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十三歲成為軒轅家族的一分子,但無須冠上軒轅姓氏,是軒轅家族中的特例。
李奇勳伸手關掉蓮蓬頭,赤裸著身體打開淋浴間的玻璃門,經過掛在牆上的浴鏡,鏡子裡映照出一具精悍勇武的男體,猶如火鶴顏色的大理石造磚面,寬厚腳掌在上頭印出一雙濕濘腳印,浴室中央搌放著歐式浴缸,他將身體泡進溫熱水裡,由於腿太長,他只好把腳跨靠在浴缸邊緣,勉強泡個身體意思一下。
浴室裡白濛濛的熱氣像看不清透的水霧,他仰高脖子,將毛巾卷起墊在頸後,合上眼稍作休息。
今晚下肚的酒精還不足以讓他醉倒,在洗了個熱水澡後,酒意也退了大半。
雙目轉暗的視覺,不知怎地,陡然浮現一雙冷豔撩人的貓眼……還有那令人著魔的嘴唇。
他猛然睜開眼睛,察覺自己的下半身居然有點反應跡象,他索性起身,跨出浴缸,手抓了吊掛在鐵架上的白色浴巾,隨手將浴巾圍在腰間。
身體穿過浴室通道裝飾的灰色薄紗門簾,兩隻腳才踏上門前鋪墊的羊絲絨地毯,突然一道淩厲勁風從他左側方向襲來。
他當下想也沒想直接肉搏對方的攻擊,臂膀弓起防守,眼光匆促一瞥,竟是看見一隻紅色六寸高跟鞋。
沒想到偷襲他的是一名女性,他的眼神在看見是一張熟悉的冷豔面容時明顯錯愕,全身上下的遮蔽物只有腰上不怎麼牢靠的浴巾,他的動作自然顯得左支右絀。
怎麼會是她?!
剛才在夜店不斷對他挑情的女人。
她攻擊他的方式老練而獨特,是暗殺型的——特務!
李奇勳強烈意識到這潛入他房間的女人來歷不簡單,這女人很有可能是其它組織派來暗殺他的人。
肉搏動作由守反攻,他出拳反擊,卻因為動作太大,腰上的浴巾差點鬆開滑落,他趕緊收拳,一手抓著松垮垮的浴巾,勉強單手應付這無論是出拳還是出腳,都往他要害攻擊的可怕女人。
往後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看她盯著他的下半身,眼神相當不懷好意。
他則是盯著她腳上那雙六寸紅色高跟鞋,不敢相信那樣纖細的兩條腿,是如何穿著這種隨時會折斷腳踝的高跟鞋,還能與他進行散打肉搏。
“你的腰……”
“嗯?”沒想過她會開口,而且果然不是剛才在酒店他聽見的嬌柔嗓音,她的聲音有點沙啞。
“不像腰力不好。”
這是要來暗殺他的特務會說的話嗎?
她突然在他面前解開收腰大衣的前排黑色大圓扣。
驚見那件灰黑色塊不規則剪裁風格的大衣底下,居然只穿著一件性感撩人的黑色蕾絲胸衣……和所有男人夢想中的黑色吊襪帶?!
李奇勳此時臉上的表情,大概就像不小心誤闖入火星春宮的地球人一樣,錯愕又驚訝。
無一絲贅肉的修長美腿,大腿中央貼著兩條精緻的黑色蕾絲扣片,緊咬半透明的八分蕾絲絲襪。視線往上,看見她擁有馬甲線的結實腹肌,方才與他肉搏過,現在她的腹肌更明顯。
她……現在是想做什麼?
為什麼要脫衣服給他看?
她伸手將藏在大衣暗袋裡的輕型左輪手槍拿在手中,當著他的面將槍丟到垃圾桶內。
他看她將槍丟掉的舉動,頭上的問號瞬間又大上了一倍。
“我不想取你性命。”
她的聲音低沉冷酷,說話的表情就像拒絕殺價一樣。
“我只要你今晚乖乖地配合我。”
他還是不懂她究竟想做什麼,蹙眉說道:“請你先把衣服穿好。”
她的眉毛輕輕地挑動,像是對他的反應感到意外。
“你不喜歡這樣的打扮?”見他沒有回應,她又說第二次,這一次她的眼神有了困惑。“男人都喜歡女人做這種打扮。”
李奇勳心中訝異,因為她第一句問話,仿佛是以為他像其它男人一樣會喜歡這種裝扮,她才刻意穿給他看。
眉頭再度皺起,他說:“男人確實對這種性感裝扮感興趣,我不否認我也是其中之一。”
“那你為什麼要我把衣服穿起來?”
這次的語氣,真的不是他多慮了。她的意思無非就是:我就是刻意打扮要讓你欣賞的,你為什麼不接受……有點女子嗔怒的意味。
他只好解釋說:“我跟你又不熟,你穿這樣出現在我房間裡,很奇怪。”也很不得體。
“我們不熟嗎?”她盯著他問。
“我們何時變熟了?”他反問她。
“你剛才送了我你的圍巾。”她指著放在古典沙發椅上那條像加長版年糕的羽絨圍巾。
他轉頭看了那條整齊迭好,還折出銳利邊角,像一塊四四方方白豆腐的圍巾。她是軍人嗎?居然折棉被的方式比他還標準。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繼續解釋:“我只是看你身上穿的衣服布料太少。”他輕咳一聲,“你在一群男人面前穿得火辣,實在不怎麼恰當。我是出於一片好意,才會把圍巾圍在你身上,那並不代表我跟你變熟了。”
她此刻的表情很明顯表達出她並不喜歡他的解釋。
見她似乎在思索,他移動腳步想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衣物,她立刻注意到他的舉動,手中揮出一條皮繩打中那張椅子。
他沒想到她手上還有鞭子,嚇得瞬間收回手。
“你不需要把衣服穿上。”她冷冷吐語。
這女人種種出人意料的舉動,已經讓他遲鈍的男性貞操天線,在他頭上張開到最大。
他抓著腰上的浴巾,側著臉問她:“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不需要把衣服穿上?”希望真不是他想的那一回事。
她依舊沒把衣服穿上,而是將手上的鞭子收成套索的形狀,貓眼眯起,說出她的意圖。
“我今晚想和你做愛。”
“咳、咳咳……”他真的被她的誠實嚇得嗆到口水。
“你……如果有那方面的需求,應該去明洞的步行街上,那裡的酒吧有很多靚麗的小鮮肉,他們一定能滿足你的胃口。”
“我對他們不感興趣。”
難道你就對我這年近不惑的大叔感興趣?李奇勳雖然有點想吐槽自己的年紀,但想想還是別自嘲。他心中才這麼想,她又語出驚人。
“我對你有強烈的興趣,相當強烈。”
他扭過頭,瞪著這步步逼近他的奇怪女人。
“這幾天我一直在跟蹤你。”
什麼?!她的話讓他的腦袋瞬間像被丟進一顆手榴彈,轟炸了他的大腦。這幾天他一直感受到的不明偵查視線,全來自這女人?!
“你跟蹤我做什麼?!”他吸氣,胸膛鼓起。“莫非只是想跟我做愛?”
“起初只是好奇,但今晚,我覺得自己有強烈的欲望。”她的視線盯著他裸露的胸膛,再到他的鯊魚線,嘴唇勾起。
“我很確定你的腰力不像你說的那樣差強人意。”她手上的鞭子輕輕摩擦他的下巴,“我想咬你的下巴,它看起來很可口。”
這女人撩撥欲火的本事真夠爐火純青,他拉下臉來,“我對一夜情不感興趣,也不想染病。”
“我的身體很健康,而且我還買了保險套,只是不曉得你的尺寸,所以我乾脆架上的牌子型號都拿了一盒。”
李奇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在床邊的矮櫃上看見她搌成金字塔的各形各色保險套盒裝。
這女人何時搌的保險套盒,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把八個盒子直立堆成金字塔狀。
“你就這麼想跟我做愛?”他提高音量,真的覺得這女人是可怕的瘋子。
“沒錯。”她的眼眸彎起。
“我硬不起來。”
“什麼意思。”
“就是我不舉。”他咬牙。
“我不相信。”
她突然伸手要捉住他的命根子,他嚇得身體往後退,驚吼:“你……你想幹嘛——你的手別亂來!”
她抓住他的手,趁勢欺近他面龐,猶如爵士樂低啞傭懶的磁性嗓音道:“我很確定……之前在酒店,我已經讓你有了反應。”
他一直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況且他很快就將她推離開。
她在他耳邊吐氣,惹得他身體起了顫慄感。實在忍無可忍,他擒住她的手,不過一個眨眼的動作,便將她連人大外割摔出去。
柔道技巧……摔出去的同時她露出微笑,似乎早已察覺他的動作,她手上的鞭子套鎖住他的脖子,她被他拋飛得越遠,套在他脖子上的皮鞭,纏他更緊。
“唔!”脖子被皮鞭勒緊的感覺並不好受,身體自然反應,他往前倒下,男性軀體直接覆上她性感火辣的嬌軀。
兩人重重跌在軟綿綿的床鋪,他並不想兩人的身體迭在一起,太可怕了!他兩手撐在她左右兩側,微撐起自己的身體。
她不悅地眯起眼眸,揪住套在他脖子上的皮鞭用力扯下,他不由得又跌回她身上。
她發出咯咯笑聲,同他玩遊戲似的無邪笑聲。
雙腿交叉環住他的腰際,腿心收攏,用長腿將他困鎖。
“你好沉。”
他被迫壓在她身上,最後一絲耐心用罄,簡直要發火。忽而聽她發出夢囈般的歎息。
他轉過臉,與她四目對視。
“我從沒打過女人,希望你不會讓我破例。”
少了在酒店的煙熏濃妝,她的睫毛此刻像蜻蜓的翅膀,冶豔的臉容,近看給人一種天真魅惑的氣質——如果她說出口的話語沒有讓男人感到如此受挫的話。
她愉悅的笑,眼神晶亮,故意嘲笑他,“你不是我的對手,況且你也打不過我。”
她感覺到他的胸膛硬了,看來是被她的話激怒了。
“你對我絲毫不感興趣嗎?”她眼神傭懶地問。
“我對小妹妹沒興致。”他哼道。
“你覺得我看起來幾歲?”
“二十出頭吧。”他隨口說了一個數字。
她又笑出聲,“真沒想到你也會說甜言蜜語。”她貪婪地吸著他身上的氣味,“從我的骨骼年齡判斷,我跟你年紀相差沒幾歲,我猜……我大約三十一歲。”
骨骼年齡?怎麼會是用骨骼年齡判斷歲數?
她知道他心中疑問,神情輕鬆說道:“我不曉得自己的生日,有一次折了手,就順便拿去檢驗一下骨齡,他們說,我大約是十八歲的少女。算一算,我現在也差不多三十一歲了。”
李奇勳感到很意外,她主動對他說起私密的過往
“我都說了這麼多,你還是不肯和我做愛嗎?”她的聲音多了殺氣。
“我不——”他張嘴出聲,下一秒,一片黑暗襲來。
她出手瞄準他的後頸,一掌將他劈暈,“唔……”兩眼上翻,他暈倒在她懷中。
她想要那男人。
就在今晚,她想要擁有他一整夜。
一輩子對她而言,太過夢幻。今夜若能與他共枕同眠,她這輩子再無其它欲望了吧?
在酒店,她很意外他在眾目睽睽下拒絕她的邀請。雖然他的臉上無明顯波動,但她就是知道,他有一瞬間已被她觸動情欲。
因為,他的肌膚摸起來是那樣的熾熱。
望著他離開酒店的身影,她沉浸在他贈送禮物的喜悅裡。前幾日,在街上觀察他,她就對他圍在脖子像枕頭一樣厚的圍巾,十分感興趣。
她沒想到他居然會把這條圍巾送給她,還是他親手圍在她身上,心中的狂喜,幾乎令她當場暈眩。
低頭嗅著有他味道的圍巾,就像被他緊擁在懷。她忍不住在腦中進行綺想,而那份綺想逐漸超出她能掌控的範圍,開始失速衝撞。
她也叫了一輛計程車,跟在他和友人乘坐的計程車後面。見他獨自一人下了車,她在距離他百公尺外的路邊下車。
她隱身在街燈映照不出身影的暗處,如同前幾日那般,在黑夜中凝視他的身影。
她以為這樣的凝視已經足夠,如同前幾日的情景,只要再見他一眼,她可以心甘情願地回到她世界的角落。
但是,就在今夜,非她預期中的酒店偶遇,她的心境起了不一樣的變化。她以為前幾日在街上寥寥數句的交談,已是兩人接觸的最大極限。
她以為他是個平凡男人,不像她是人人聞名色變的惡魔使者——魔花螳螂。
看著他不斷拒絕年輕女子的共舞邀約,胸口原是一簇半死不活的焰火,轟聲乍響,女人壓抑在靈魂深處狩獵的火焰,灰色的靈魂將燒灼出絢爛色彩。
她要展現自身最完美的武器,在今夜的他的眼中,烙印最深刻的影像,她想成為點燃他男性精力的聖火。
雖然,他同樣拒絕了她,但她和其它女人不一樣,他親手幫她戴上他的圍中。
她不懂韓文,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她聽見他身旁的友人,用韓文喚他“奇勳”。她也跟著有樣學樣,試著用自己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奇勳。
留心他搭乘的電梯停在第十八樓,她訂了與他同層樓相距不遠的房間,從她的位置夜潛進入他的房間;高樓行動對她而言,並不困難。
順利進入他的房間後,她發現他正在沐浴。
視線所及,看見他隨手放在桌上的短皮夾,她將皮夾打開,印入她眼簾的,便是他的身份證。這圖案的身份證她是知道的……原來,他來自臺灣,她還以為他是韓國人。
手上這張身份證照片,與他現在成熟的模樣有些差距,照片裡的他看起來比較年輕,約莫二十多歲的年紀。
她又翻了皮夾的夾層,發現一張很眼熟的特殊訂制卡片。數天前,她放在巨型聖誕樹下的那只錢包中的卡片是同一款。
他竟然也是境外者D.T.B的成員?
她將卡片拿在燈光底下觀看,在一個特殊角度,她從四個角落拼出他在境外者的所屬代號。
T-r-o-c-h-i-l-i-d-a-e-蜂鳥。
竟然是“蜂鳥”,鳥界唯一會向後飛的小型鳥類。
她忍俊不住逸出笑聲。以他深刻雋朗的外貌和戰士般的勇猛體格,和他的賣萌代號根本聯想不到一塊。
他怎麼會想要用外型輕巧可愛的蜂鳥來當作自己的代號呢?
越是深入接觸他的一切,更讓她心猿意馬,抽不開身。因為,蜂鳥的天敵正是“螳螂”呀。
這一切不正是處處暗示她,她這名魔花螳螂是該將他這只小蜂鳥生吞、活剝。
接著,在他的行李中找到他的護照,她看著上頭登記的個人資料。他姓李,叫做Li Chi Shiun,一九八一年出生,三十六歲,出生日期是三月二十二日。
他的星座是白羊座,很符合他的形象,陽光開朗愛笑。
浴室的淋浴聲停止了。她聽見他推開玻璃門的聲響,又在浴缸裡泡了一小會兒。她想知道他的個人資料,大致上已瞭解。
輕輕放下他的護照,豔紅嘴唇綻開魅麗微笑,她決定來一場魔花螳螂捕捉可愛小蜂鳥的對決遊戲。
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在女人的嘴中清醒……
李奇勳很清楚是誰勤奮地在他雙腿間不斷地用溫熱的口舌擊潰他的理智……
“撕——”腿根忍不住隨著她熟練的動作而頻頻抽搐。
“你……快停……下來……”青筋暴露,全身肌肉更是繃緊。
“呦,你七星郭來了。”她的聲音含糊不清,而他明白她是嘴裡含著什麼東西才會說話不清楚。
他想抬起手臂,這才察覺自己的兩手被她固定在床頭欄杆,他氣得怒吼:
“Fuck!”
她的嘴總算離開他,眼神亮了亮,“想不到你也會罵髒話。”
“你最好他媽的快點鬆開我手——”他的眼睛居然被戴上眼罩,這女人花招真多!
她跨坐上他的腰腹,聽到他發出一聲驚吼,猶如一頭受到不小驚嚇的猛獅,卷起尾巴那樣。她掐著他的下巴,眯起眼,不悅地道:“我都還沒有正式來,你有必要表現得像被人強姦一樣嗎?”
要不是眼睛被蒙住,他一定會給她一記超級大白眼。
“你現在把男人脫光綁在床上的行為,以世俗的眼光來看,這種行為就叫做——強、暴!”
“胡說,我這叫做‘推倒了就上’。”
她低頭親吻他的胸膛,他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傳來:“別吸我乳頭,我對這招很反感。”
她抬起臉,覺得自己的技巧被人嫌棄了,聽話的變換方式,從他的喉結親吻至耳垂,挑高眉問:“那這樣呢?”
“無感。”
“那這樣呢?”她鼓起兩頰。
“幼稚。”
她火大的挪開他臉上的眼罩,兩手扣住他的臉龐固定住,眼尾緊抽。“我本來想讓你舒服一點的,才那樣地取悅你。”
“取悅我?”眼罩拿走,他總算看見她現在的模樣,她的臉龐脂粉未施,因情欲撩心,顴骨仿佛沾上情欲粉光,白裡透紅。“你把一個習慣在床上主導全域的男人,捆綁得像一隻清蒸大閘蟹,你覺得合適嗎?”
“主導全域?”她對這四個字非常感興趣,追問道:“你的敏感地帶到底在哪裡?”
“我身上沒那種東西。”
她抓住那根口嫌體正直的粗長,“嗯哼,真沒有。”
他悶哼:“沒……有。”
李奇勳兩眼緊盯天花板,聽見她推倒保險套盒的聲音,喃喃自語:“我猜,你的尺寸應該是這盒吧。”接著是拆開包裝紙的聲音、撕開保險套的窸窣聲。
她拿著保險套,“美妙的性愛就是安全的性行為。”
然後,當她把保險套對準他的勃起套下去後……不止她個人尷尬了,連他也知道這哀傷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不好意思,套子太……松了,我應該拿小一點……”她把保險套丟到床下去。
他的腮幫子繃緊,唇抿緊。
她又拆了第二盒,這尺寸應該對了。第二次瞄準套下,結果卡在根部中間,他倒抽了一口氣,表情萬分痛苦的說:“保險套……套子夾到我的……”
“啊,夾到什麼?”
“毛啊!”
“很痛嗎?”她第一次遇到保險套尺寸太小,把毛給夾進去的糟糕狀態。她急忙想把保險套抽出來,“啵”的一聲,保險套是順利抽出來了,但她也看到有幾根毛被扯了下來了,害得他臉部肌肉扭曲,頻頻抽氣。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她的聲音充滿愧疚。
聽見她還要繼續試第三盒,李奇勳終於沉不住氣了,“水藍色,有圓點點的那一盒。”
她揚眸瞥了他一眼,不過讓他瞧了眼她搌放的保險套盒,想不到他有記住。
她聽從他的建議,拿起那盒水藍色有圓點點的,拆開後,果然跟他的尺寸非常契合。
從他清醒到現在,兩人光戴保險套便折騰了許久,還意外扯掉他的毛……他的欲望居然都沒有疲軟的情況。她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舉很久,其實你也很期待吧。”
柔軟濕潤,蜜泉汩汩,比乳房還更柔軟而神秘的濕地,頂著他的根部磨蹭,她扭動著腰肢,還沒有進去她的身體,他已經感受到不可思議的濕熱度,她的那裡濕得像一灘水,極品尤物。
雪白胸脯包覆在性感半透明的蕾絲胸罩裡,乳頭挺立的鮮美模樣……他不想承認自己此刻想含住她的柔美,豐滿的乳房和乳頭挺立的形狀,在男性動物的感官視覺上,她的胸部大小剛剛好,不會太過豐滿,也不會太乾癟。而她用自己的雙手,在他面前主動愛撫自己的雙乳,動情的眼神,露出魅惑的微笑,他可以發誓她剛才的笑容足以殺死男人的理智。
他的理智,所剩無幾。
已經不曉得是第幾回了,兩顆枕頭早已不床上,床單滿是皺折,兩人的身體又濕又滑,濃烈的麝香充盈整個房間。
做到最後,她的聲音喊啞了,他也終於精疲力盡,癱倒她身上。床上的保險套只剩下一盒還未拆封……
昨夜的放縱像一場光怪陸離的狂歡,他已經許久沒有如此放縱肉體,也許是那女人時而天真時而世故的眼神令他產生困惑。這世上怎麼會有女人能將兩種彼此衝突的氣質,完美地融合在體內。
她絕對不是頭一次與男性交媾,但昨晚她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仿似初次進行親密的魚水之歡,她激動而狂喜,甚至在高潮中驚慌失措。
明明挑逗男性的手法熟煉得像身經百戰的花蝴蝶……她甚至伏在他的胸膛哭泣。他雖然對於她強硬地、不顧他的自由意顏、土霸王般地推倒了就上……
內心覺得憤怒與屈辱,但看見她像個小女孩對真正的愉悅感到不知所措和無助羞恥,他心中的屈辱在她的顫抖中變成了溫柔。
是的,這樣很不可思議。
他知道她在哭泣,仿佛受傷的幼獸,在遇見他之前,究竟經歷過了什麼,他內心大抵能想像出來。
她是特務,她渾身展露的身手和致命武器,他可以大膽推測是以“美色”為武器的特務。難道,她也是境外者組織的人嗎?
假如能知道她的代號,或許能查到她公佈的個人資料。
昨夜,她坐在他身上凝視他的眼神,是他無法形容的專一純粹。
他真的不認識她,為何她會給予他那樣深刻的眼神?不得不說,內心雖然感受屈辱,但面對那樣的眼神,她最美的一刻、甚至是一輩子的凝視,都在那瞬間給了他。
胸臆間,溢出一種陌生酸澀的感受。她是個來歷成謎的女子,對他而言,確實如此。
她對他說了一句話,很低,很淺,仿佛流星從眼前劃過,不留痕跡。
“Teamo。”
那是一句西班牙語。
她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連西班牙語也十分正統。
當他醒來後,身旁的溫度是冷的,她沒有多留一刻。
李奇勳從床上坐起,思考著昨晚那名不請自來的芳客,心底有一絲憐憫,直到他的手觸碰到放在床上的一迭美金後……
眉頭緊蹙,整張臉幾乎皺起,他拿起那迭美金數了數,嗯,總共十萬美金。
她放了錢在他床上這是什麼意思?
腦袋裡的訊息就像糾纏在一起的電線,一夜放縱……完事……美金一迭……
腦中的畫面就像敵人發射了一枚炮彈丟進他的堡壘,瞬間把他心中的憐憫轟炸成壕溝的畫面。
砰!他抓起鈔票一把丟到床下,嘴裡奉送了一句:“Fuck!”
這女人——還真把她自己當成尋芳客,留下陪睡費給他。該死!他從沒受過如此低級的羞辱!
男歡女愛也就罷,還給你留錢,當他是高級男伴遊嗎?!
李奇勳起身,隨手抓了一件褲子穿上,快步走進浴室,長方形的浴鏡,清楚反射出鏡中男人身上的一夜輝煌戰績。
他的眼神愕然,面目青僵,像在鏡子裡看見西洋喪屍一樣。
“這是……什麼?”
他的胸前有好多瘀青,全都是啃咬的齒痕,感覺像是不小心撞傷的蘋果,有指甲痕,有牙齒……還有勒痕?!
他低頭檢視手腕上的青瘀痕跡,內心畫面持續有數輛坦克車連續朝地面發射炮彈的感受,直到在地面上轟出一個大大的驚嘆號。
他這輩子……真沒想過會在自己身上看見這種“奇景”——
轉過身,扭頭瞪視鏡中畫面。幸好,背上完好無缺……嗯,不對,視線往下,他看見腰上有一道用牙齒咬出哀鳳logo的痕跡。
“……”這女人是貓嗎?還是狗?把他的身體當作地盤做記號?
李奇勳兩手按壓在洗臉臺上,他告訴自己要沉住氣,他與她,過了昨夜,應當不會再相遇。他就當作昨晚是一場“窮凶極惡”的豔情怪夜,他只是倒楣被她看上的夜間點心。
嗯嗯,他只是半夜遇到欲求不滿的女鬼罷了——
李奇勳一邊在心中說服自己,一邊皺著眉頭搖首苦笑。情緒似乎漸漸平復下來,他脫下褲子,赤裸身軀踏進幹濕分離的淋浴間,接著,瞳孔緊縮,他看見磁磚上用口紅寫下一段英文:“你的腰力很好”。
“啊——”李奇勳在二十四小時內,飽受何謂身心靈崩潰的徹底無雙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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