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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思 -【轉行當首輔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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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6:23 |顯示全部樓層
轉行當首輔妻 作者:艾思

大晉王朝的朱鳳將軍,生是女兒身,心卻可比男子
手握兵權戰功顯赫,堪稱是最驍勇善戰的女將軍──
不會吧?她的新身份就是這個兇悍殘暴的女將軍?!
真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會這樣捉弄她!

原以為遇上死劫小命不保,卻莫名其妙穿越成女將軍
還來不及回過神,一個晴天霹靂又打得她心涼了半截
據說女將軍密謀起兵造反,想要登上大位當女帝
甚至暗算當朝權勢地位最高的首輔大人

結果行刺失敗差點賠上自己一條命……
沒有人知道,其實她這冒牌將軍跟首輔曾交手多次
除了這一世的暗殺,前一世兩人也結下不少梁子
沒錯,權勢滔天的首輔大人也是穿越來的!

為什麼一穿越,好人成了壞人,壞人倒成了好人?
她昔日是代表正義那一方,如今竟然成了亂臣賊子
諷刺的是,揭穿她的罪證,擁有審判權的人
居然還是一個過去被她貼上黑名單的黑三代
這下他不把她整治到死,怎可能輕易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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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6: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信義商圈的私人企業大廈前,一排黑頭車在氣派的大門前停下,一群西裝筆挺的黑衣人魚貫上前,自動分成兩列迎接正從黑頭車上下來的大人物。

    黑頭車的後座車門陸續打開,下來的清一色是男性,有老有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些人之中,全以最高大英挺的年輕男子為首。

    “總經理辛苦了。”一名男特助上前迎接走在最前方的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身高修長,一身名牌西裝襯托下,更顯年輕俊美,特別是他身上有股天生的領袖氣質,就算不說話,光站在那兒也是眾人焦點。

    這就是樊仲宇,樊氏大家族最受寵的第三代,更是一手幫著樊家的黑道事業成功漂白,轉型成為跨國企業的最大功臣。

    說起來樊家能有今天,得追溯到樊仲宇爺爺那一代,樊家一直遊走在黑白兩道,什麼生意都做,什麼人都結交,好的壞的都有,自然也是好事壞事都幹盡。

    到了樊仲宇父親那一輩,樊家內部開始有分家的雜音,樊仲宇有四個叔伯,個個都爭著當老大,不過樊爺爺臨死前說了,樊家打死都不能分家,更將名下所有財產成立信託,有十多個律師聯名看管。

    想分家的人沒轍了,就算心裡不願意,但也只能遵照老人家的遺訓,繼續以大家族的方式生活在一起。

    不過,樊爺爺的遺訓可不只這一樁,他老人家臨終前,在律師的見證下,親口點名將樊家主要事業的領導人位子,轉交到樊仲宇手上,當時樊仲宇人還在美國拿哈佛學位,一時趕不回來,只能透過越洋電話聽老人家留下遺言。

    “仲宇,我這麼多兒孫之中,就你一個不糊塗,也最成才,只有把樊家交給你,我才能真正放心。樊家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扛,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

    樊爺爺只扔了這麼一句給樊仲宇,沒多久就因肺癌末期,抵不過病魔的折磨而病逝。

    原本最不願沾惹樊家事業,對人生規劃另有打算的樊仲宇,因為爺爺的遺言,完成學業後,被迫只能回到家族裡掌管樊爺爺辛苦打拼的事業,開始了樊家的漂白計畫。

    “漂白?我們樊家在道上有頭有臉,政商人物也要讓我們三分,有什麼好漂的?鬼扯!”

    樊仲宇在進行改革的時候,毫不意外地,受到了那些叔伯的大力阻撓與反對聲浪。

    幸好沖著樊老頭子的遺言,以及樊仲宇不屈不撓的鐵腕作風,還有為了龐大的利益,那些叔伯最後也不得不讓步。

    如今樊家已經是跨國性的房地產開發大型企業,在東南亞以及星馬等地都有投資事業,除了買賣房地產之外,更懂得適時投資商圈建設,迅速累積資產。

    樊家的成功轉型,成功堵住了那些叔伯的嘴,也讓那些父叔輩的幫派分子,不敢再小看樊仲宇這個年輕人。

    “總經理,會議室已經準備好了,要請董事們過去嗎?”男特助請示著樊仲宇。

    樊仲宇揚了揚濃眉,看向後方那些叔伯,今天是開董事會議的日子,才能見到這些平日不和的親戚們聚首。

    “讓他們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樊仲宇一邊接過特助王志維呈上來的急件公文,一邊朝公司大廳移動腳步。

    身為這樣備受矚目的黑三代,樊仲宇肩上的擔子很重,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昨天晚上人還在新加坡勘查新開發的商圈,今天淩晨就搭飛機回臺灣,準備趕回來開董事會議。

    “總經理,您父親剛才來過電話,說他今天不會出席董事會議。”王特助亦步亦趨跟在後頭,很不安的通報著。

    “這個賊老頭,又打算神隱了。”樊仲宇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

    樊仲宇的父親是好好先生,從小被兄弟欺壓到大,從來沒想過要爭什麼,偏偏生了樊仲宇這樣一個光芒四射的兒子,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會成為樊家的領導人。

    “幫我撥一通電話過去,告訴我父親,今天的董事會議也是家族會議,請他務必要出席。”

    “好的,我立刻撥電話。”王特助當下抽出手機準備撥打。

    驀地,走在前方的樊仲宇忽然停下腳步,王特助一個收勢不及,差點迎頭撞上。

    發現樊仲宇眯著眼,望著正從電梯中走出來的水電維修人員,王特助納悶之餘,不由得緊張起來。

    “總經理有什麼問題嗎?”

    “那兩個維修人員是怎麼回事?”樊仲宇嘴角一勾,露出饒富興味的笑。

    “呃,好像是總務部門的電燈壞了,所以就找來維修人員順便巡視其他部門的電燈。”

    王特助的話剛說完,樊仲宇已經走上前,堵住了其中一名維修人員。

    那名維修人員身穿灰衣黑褲工作服,身材纖細,不算高,但也不矮,頭上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肩上背著工具包。

    他一路壓低帽檐往前走,目光落在地面,非常低調。

    不過,就在他準備往門口走的時候,一雙光可監人的皮鞋忽然跳進眼底,緊接著頭一抬,差點撞上一堵精瘦的胸膛。

    他當場僵住,攬緊了肩上的工具包,依然壓低帽檐沒抬頭。

    “景氣不好,想不到連地檢署都開始裁員了?”樊仲宇對著被他擋住去路的水電維修人員打趣地說道。

    王特助在旁邊看著,一臉狀況外的尷尬。現在是什麼情形?

    維修人員還是悶不吭聲。

    樊仲宇實在太高大了,為了看清維修人員的臉,他還得彎下腰,親自動手掀開對方的帽檐。

    嚇!猛然對上那張笑得很囂張的俊臉,袁心怡登時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幹什麼?!”她怒駡。

    王特助傻眼,搞了半天,原來這個維修人員是女的!這是怎麼回事?!

    樊仲宇一臉幸災樂禍地睨著袁心怡。“堂堂一個檢察事務官,幾時轉行改當水電維修工?”

    真實身份被當面拆穿,袁心怡當場氣得跳腳,頭頂直冒煙。

    “樊仲宇,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管好自己就好!”

    “你這麼千方百計想混進我的公司查案,我怎麼能不管呢?”樊仲宇戲謔的挑起一道眉梢,故作邪氣的模樣,讓袁心怡又恨得牙癢癢的。

    “袁小姐,你怎麼會……”王特助也認出她的身份,錯愕的指著她。

    大約半年前吧,樊仲宇的某個堂弟捲入了某樁暴力殺人案件,這案子另外還牽涉了一樁土地開發案,樊家因此被某個檢察官盯上。

    而袁心怡正是該檢察官的助手,是個年輕不怕惡勢力的檢察事務官。

    雖然只是事務官,但是除了處理公務之外,袁心怡經常自告奮勇,幫著檢察官四處搜證查案,非常熱血上進。

    也就是在查樊家案子的時候,在一次搜證中,袁心怡認識了樊仲宇,而且還結了不少老鼠冤。

    “依我看,有人是假裝成水電維修工混進來,想來個非法搜證。”樊仲宇故意鬧著袁心怡。

    果不其然,他話一說完,袁心怡立刻心虛的漲紅臉兒。

    “太可惜了,只差那麼一點,你就可以成功溜走。”樊仲宇笑糗她。

    這個可惡的樊仲宇,走到哪都碰到他,真是冤家!袁心怡露出想把他碎屍萬段的憋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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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6:5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二章

    “看來那個工具包裡,可能有一些不屬於你的東西,恐怕我不能這麼簡單就放你走。”樊仲宇故意伸手去扯她的工具包。

    袁心怡立馬用雙手護住工具包,斥喝道:“不准碰,裡面是私人物品,你別亂來!”

    “亂來的人可不是我。”樊仲宇伸出另一手摘去她頭上的棒球帽,將帽子扔給王特助。“帶袁小姐去我的辦公室,我要好好問一下袁小姐來這裡的用意。”

    “是。”王特助憋著笑看向一臉吃癟的袁心怡。“袁小姐這邊請。”

    袁心怡紅著臉,惡狠狠地瞪了樊仲宇一眼,不情不願的跟著王特助進了電梯。

    至於另一名水電維修人員,也就是袁心怡的同事,早就嚇壞了,趁著袁心怡被攔下的同時,一溜煙從側門逃了。

    “樊總,需要去把另一個水電工請回來嗎?”樊仲宇的貼身保鏢上前詢問。

    “不必了,我不在乎,我要的是眼前這一個。”看著臭臉走進電梯裡的袁心怡,樊仲宇別有深意的笑了。

    這個樊仲宇真是超級討人厭!

    每次她想方設法的混進樊家相關的企業搜證,這個男人就會神出鬼沒的出現在她面前,當場拆穿她,破壞她的行動。

    袁心怡坐在總經理專屬的會客室裡,兩手盤在胸前,氣呼呼瞪著坐在氣派的黑檀木長桌後方的英俊男人。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親愛的袁檢察官。”樊仲宇往椅背一靠,一派高高在上的看著她。

    “如果不是樊家的人有問題,我也不會一直出現在這裡,樊仲宇,你要申訴還是控告我,都儘管去,我不怕你。”

    “你只是一個事務官,查案又不關你的事,你有必要這麼賣力嗎?”

    “這跟你無關。”袁心怡用力回瞪他一眼。

    老實說,她一直希望能當上真正的檢察官,可惜她的能耐不足,當初只考上檢察事務官。

    “你不覺得你的一腔熱血,很容易被有心人士利用嗎?憑什麼偵辦這件案子的顏檢察官沒在搜證,反而是你這個助手老是被我逮到?”

    “顏檢察官手上有很多案子,他忙啊。”袁心怡理所當然的說道。

    樊仲宇的眼中多了一抹不悅,表面上依然笑笑的。“難道不是因為你暗戀顏檢察官,才會傻得經常替他做牛做馬?”

    袁心怡怔住,當場就紅了臉,火大的站起身。“你、你亂說什麼!”

    “顏佑誠今年才三十歲,單身,前途看好,是司法界出了名的黃金單身漢,沒道理你不喜歡?”

    聽似玩笑的話裡,藏了一抹不悅,樊仲宇臉上的笑,更是充滿了挖苦。

    “要你管!這根本不關你的事!我喜歡誰輪不到你管!”

    “袁心怡,別傻了,顏佑誠只是在利用你,你真以為他喜歡你?你知不知道他私下都做了哪些事?”

    “樊仲宇,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是誰,我們根本連朋友都不是!”

    “是嗎?你真這麼認為?”樊仲宇突然站起身,雙手插在西裝褲口袋走向她。

    袁心怡瞪著走到面前的樊仲宇,望著那張白皙英俊的男性臉龐,莫名地竟然有一點心慌意亂。“我跟你怎麼可能是朋友?別傻了!”

    “可是,我已經把你當朋友了,怎麼辦?”

    “你臭美!誰是你這種黑道分子的朋友!”

    “樊家已經不幹黑道很久了。”

    “才怪!你們為了搶那塊重劃區的土地,私下找人去威脅地主,還找人毆打地主的兒子,後來東窗事發,對方告上警局,更找人把人家辛苦養大的兒子弄死,你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土匪!”

    樊仲宇不說話了,臉上的笑也淡了一點。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虛了?”

    “這件案子你別再查下去,對你沒有好處。”

    “我們檢察官是為了正義發聲,不是因為有好處才查案。”袁心怡反嗆。

    “袁心怡,我再說一次,為了你好,別再查了。”

    “作夢比較快!你等著,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找到樊家的罪證,不會讓不法之徒逍遙法外!”

    袁心怡抓起工具包,故意撞過樊仲宇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去。

    不料,樊仲宇忽然反手一握,拉住了她。

    袁心怡氣憤地轉過身。“樊仲宇,你放手。”

    原以為他會跟往常一樣,露出玩世不恭的笑謔表情,結果她抬眼一看,發現他的表情異常嚴肅,而且很陰沉。

    “聽我的話,這個案子別再繼續了,我不希望你有危險。”樊仲宇的語氣有點冷,但不是冷漠,而是一種憂心的警告。

    她呆了幾秒,回過神的時候,立刻甩開他的手。“你這是在威脅人嗎?小心,我可以告你。”

    話罷,袁心怡不敢再多看他那種古怪的表情一眼,拔腿就跑。

    樊仲宇眯起黑眸,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抹落跑的背影。

    袁心怡口中的那件案子,確實與樊家有關,但絕對不是他的主意。

    他知道,那些叔伯表面上雖然遵循爺爺的遺訓,退居幕後當起領薪分紅的董事,但其實有些人私下為了爭奪利益,還是繼續帶著小弟圍事。

    這一次有人做得太過火了,居然還鬧出人命,樊家好不容易已經逐漸走出黑道背景,轉型成正當的大企業,他的努力可不能就這樣毀於一旦。

    叩叩!王特助從門後探進頭。“總經理,董事們都到齊了。”

    “我馬上過去。”樊仲宇點點頭,忽然又喊住王特助。“開完會後,把保安部門的陳主任找過來。”

    “陳主任?”王特助有點驚訝。

    他們公司的保安部門,聘請的可不是一般的保全人員,裡頭的人都“大有來歷”,動刀動槍都不成問題。

    “把他找來就對了。”樊仲宇走出辦公室,經過走廊上的電梯時,正好看見袁心怡與迎面走出電梯的幾個男人打照面。

    那些男人之中,有的人一見到袁心怡,立刻朝為首的中年男子使了個眼色。

    樊仲宇一凜,轉過身對王特助說∶“現在就把陳主任找過來。”

    “現在?可是總經理馬上就要開會——”

    “我說現在。”樊仲宇冷冷的加重語氣。

    王特助一愣,趕緊點頭。“我這就去。”

    當樊仲宇再轉過身的時候,袁心怡已經不見蹤影,那群男人看見他立刻迎上來。

    “仲宇,辛苦了,聽說新加坡那邊搞得不錯。”一名身型精壯的中年男子,笑笑地拍著樊仲宇的肩膀。

    “沒什麼,這是我應該做的,倒是大伯,退休後似乎還比退休前還忙。”樊仲宇意有所指地說。

    樊陶偉不動聲色的哈哈大笑。“人老了,總要找點事做,一天到晚跟你大伯母一起去爬山運動,要不然就是打高爾夫,當然忙了。”

    老狐狸。樊仲宇在心中冷嗤。

    別以為他不知道,樊家第二代之中,就屬這個大伯樊陶偉最貪婪,總是在盤算著怎麼爭怎麼搶。

    要論手段毒辣,絕對沒人贏得過樊陶偉,袁心怡手上調查的案子絕對與他脫不了關係。

    袁心怡這個傻女人,三番兩次混進樊家的公司搜證,根本是在找死!他要是不找人把她看緊一點,她連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他必須儘早拆穿大伯,讓大伯主動認罪,並且聯合其他長輩來仲裁,才能有效制止大伯的惡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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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7: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望著大伯一臉和善可親的假笑,樊仲宇表面上保持微笑,黑眸卻慢慢斂起,浮現殺機。

    深夜兩點半,袁心怡才剛拖著疲累的身體上床,剛剛闔上眼沒多久,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手機立刻鈴聲大響。

    “我是袁心怡。”她將手機貼在耳邊,閉著眼睛接通電話。

    “心怡,我是佑誠。”

    袁心怡立刻從床上彈起身,握緊了手機,下意識的撥撥頭髮。“顏檢,你怎麼會打給我?”

    驀地,她腦中閃過今天樊仲宇說的那些話,臉頰頓時不爭氣的紅了。

    她不知道樊仲宇是怎麼發現的,但他說的沒錯,她確實暗戀著顏佑誠。

    不只是她,很多單身未婚的女檢察官或檢察事務官都很喜歡顏佑誠,他高大帥氣,又是歷來最年輕的檢察官,聽說就連有些大齡女法官也對他有意思。

    “心怡,我剛剛接到線報,樊家又派人去騷擾地主了,我人在高速公路上,還趕不過去,你能不能先過去幫忙搜證?”

    “沒問題,我立刻趕過去!”

    匆匆收線,袁心怡跳下床,火速換好衣服,抓緊車鑰匙就沖出家門。

    由於土地糾紛鬧得太大,唯一的兒子又遭不明人士毆打致死,那對地主夫妻難過之余,打死都不肯賣地,而且堅持守在農舍裡不離開。

    袁心怡就怕那邊入夜後,人煙稀少,附近又沒什麼居民,要是有人對那對夫妻不利,恐怕就……

    姓樊的真是些惡劣的混蛋!袁心怡一邊開著車,一邊在心中罵罵咧咧。

    一抵達農地之後,袁心怡立刻下車,沖向簡陋的農舍敲門。“何先生,何太太,我是袁心怡,顏檢察官的助手——”

    等等,好像不太對勁!

    袁心怡愣住,發現屋裡靜悄悄的,外頭也很安靜,現場也沒看到奇怪的車輛……怎麼會跟顏檢提供的訊息不太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聽說就是你在找麻煩?”

    袁心怡猛然轉過身,發現一群不知剛才躲在哪裡的混混,正從黑暗處走出來,慢慢地包圍了她。

    她傻住了,腦中立刻閃過一個訊息。

    她被設局了!

    書房裡的百年老爺古董鐘敲了三下,樊仲宇從手裡的平板電腦抬起頭,摘下金邊眼鏡,揉了揉眉心。

    白天有開不完的會議,擺不平的家務事,晚上他還得熬夜處理公務,老實說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樊仲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大臺北車水馬龍的夜景,鏡中反映出他稍露疲態的俊臉。

    浴袍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樊仲宇伸手接起。“我是樊仲宇。”

    “樊總,我是陳主任……”

    聽完對方慌亂的通報後,樊仲宇猛然一震,臉色迅速沉下來。

    “你說你們現在人在哪裡?”

    “在農地這邊,他們人實在太多了,我只能先引開一部分,還有一群人正在追袁小姐。”

    “你立刻找人支援,我現在就趕過去。”

    樊仲宇匆匆收線,用最快速度著裝完畢,抓起車鑰匙跳上他慣開的藍寶堅尼,飛奔前往袁心怡所在的地方。

    “該死的老狐狸!”樊仲宇重重捶了一下方向盤,一邊咒駡著意圖故技重施,將袁心怡滅口的大伯父。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她出事!那個一腔熱血的傻女人,她絕對不能有事!

    他心急如焚,一路猛踩油門,不料,就在一個轉彎處,對向車道忽然有輛車違規回轉,他雖然及時踩刹車,但車速過快,一時根本煞不住。

    下一刻,藍寶堅尼打斜飛沖出去……

    大晉朝二十六年,國號“盛元”,此時正值花開時節,春三月。

    春日,天氣正暖,熱鬧的大街上擠滿了人,大夥兒都爭相搶著看犯人被押解入京的畫面。

    只見一長串的囚車在官兵的押送下,一路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囚車裡的多是前朝的高官將領,昔日風光,今日卻淪為階下囚,讓人不勝唏噓。

    大晉朝前不久才剛經歷一場宮變,被推翻的前朝靈帝,還是當朝新皇的異母兄長,兄弟鬩牆爭奪皇位,不論在哪一國都已是家常便飯,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一次的宮變實在太順利了,甚至沒流太多血,仿佛百姓只是睡了一覺,醒來之後皇宮就變了天,靈帝駕崩,新皇即位,無數的高官遭清算,陸續下獄。

    新皇不僅改了國號,更冊立了新的內閣首輔,並以清君側為理由,將滿朝百官的生殺大權,全都交由這位首輔大人負責。

    由於這一次的宮變內幕重重,可以說是瞞天過海似的,一夕就變了天,而這一切自然得歸功於許多官員暗中倒戈,幫著新皇,才能順利發動政變,推翻靈帝的政權。

    只是,許多事情是暗著來的,有多少人幫著新皇,又有多少人從中阻攔,或者反過來臥底離間,這都是新皇亟欲確認的事。

    而這樣的責任,自然落在新皇最信任的首輔手上。

    吵雜的大街上,老百姓們擠得水泄不通,搶看熱鬧,暗巷裡,一名身穿丹紅色素緞婢服的女子,瞅了一會兒浩浩蕩蕩的囚車後,轉身繞出了巷子,走過了幾條街,最後來到一座五進大宅院的後門,悄悄進屋。

    進了屋,紅衣婢女繞過了穿廊,穿過了幾個月洞門,來到高掛著“千雪閣”的院落。

    “奴婢給將軍請安。”紅衣婢女停在書房門外,謹慎的請安。

    不多時,房裡傳來一道慌亂的聲音∶“紅蓼?快進來!”

    名為紅蓼的婢女這才直起身,推開漆朱紅門入內。

    一進到書房裡,就見一群奴婢不安的退守在一旁,而她們的主子,一身緞藍繡竹錦袍,如瀑青絲盤成髮髻,乍看之下,宛如一個翩翩美少年,實則是女兒身的傅將軍,正在紫檀書案前方來回踱步。

    紅蓼謹慎的將門帶上,小碎步走到那名朱顏將軍前,上前一福身。

    “將軍安。”

    “如何?都是哪些人被囚?”傅孟君神情慌亂,漂亮的眉眼,少了昔日的淩厲銳氣,多了一份女子嬌態,這模樣倒教那些下人看怔了眼。

    且不說旁的,世人皆知,大晉王朝的朱鳳將軍,生是女兒身,心卻可比男子,自小在軍營長大,五歲練拳,八歲騎馬,九歲射箭,十歲習劍,十四歲已能領兵打仗。

    大晉王朝風氣開放,女子亦能從軍打仗,朝中也有幾名女子為官,但是官階都不算高,一直到後來出了個朱鳳將軍,才有了女子官階高過男子的先例。

    朱鳳將軍,姓傅名孟君,官拜二品,掌管大晉王朝的軍營,統帥王朝過半的大軍,前朝靈帝對她百般重用,更被視為左右手,可說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

    只不過,當靈帝漸失民心,帝位岌岌可危,她選擇暗中倒戈,輔佐新皇,也就是當前的靖帝奪權。

    如今新皇即位,朝中百官慘遭清算,為了徹底剷除前朝勢力,近日來可說是腥風血雨,朝中人人自危。

    按理說,靖帝上位,傅孟君應該開心才對,但實情不然。

    “將軍,奴婢剛才看得很清楚,吏部尚書跟刑部侍郎都在囚車之列。”紅蓼如實呈報。

    “這兩位大人與我可有關係?”傅孟君憂心忡忡地問。

    這一問,又令在場的奴婢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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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且不說自從那一場意外之後,她們的主子大難不死,醒來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就連過去的事竟然都給忘得一乾二淨。

    “將軍真不記得了?”紅蓼悄聲地問。

    察覺婢女們的眼神古怪,傅孟君才起了警覺心,慌亂的打哈哈∶“大夫不是說我大病一場,身子必定不比從前,看來連記性都不太好了。”

    “將軍,那吏部尚書與刑部侍郎,過去可都是追隨將軍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皇上為什麼要摘去他們的官位?”傅孟君一頭霧水的問。

    紅蓼左右張望,似有顧忌,而後才靠向傅孟君,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將軍莫不是忘了,您當初是幫著靈帝作內應,才會假裝暗中倒戈,將軍底下的這些人,自然也都成了雙面刃,如今靖帝上位,權力下放給首輔大人,讓首輔大人徹查當初有哪些人是靈帝的內應,這些官員才會輪番遭殃。”

    聞言,傅孟君著實傻了——

    或者應該說是袁心怡傻了。

    是的,她不是傅孟君,而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袁心怡。

    那一晚,她遭人設局,被樊家派來的流氓圍剿,那群人先是痛毆她一頓,後又給她下藥,再然後她就沒了意識。

    當她再次恢復意識時,她成了傅孟君,大晉王朝最驍勇善戰的女將軍。

    用一句最簡單的話來說,那就是她穿越了。

    她真不敢相信,老天爺居然會這樣捉弄她!

    做為一個檢察事務官,她加班當吃補,忙碌當習慣,連一點私人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追劇看小說。

    她不迷偶像,不迷電視劇,不迷漫畫小說,更遑論是時下正夯的穿越劇、宮鬥劇,她一點概念也沒有。

    老天爺居然讓這樣一個毫無概念的人穿越了!

    儘管她不懂那些穿越劇的邏輯,但也略有所聞,一般來說,穿越不都是穿成公主或者千金小姐,要不就是嬌滴滴的美人,怎麼她成了個女將軍?

    聽說,這個傅孟君性子強勢,從小就在男人堆中爭高低,就連男將軍都怕她三分,到了她面前都得彎腰說話。

    儘管自己的個性也屬好強,而且不輕言服輸,可是跟這個古代女將軍一比,依然是南轅北轍啊!

    被迫成了傅孟君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她穿來的時候,正逢大晉王朝政權轉移,時局混亂之際,面對古人的政治鬥爭,她完全就是狀況外,想裝也裝不出來。

    更糟的還在後頭,經過旁人提點,她才曉得,原來身體原主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不僅當起雙面刃,似乎還有意謀反……

    “將軍,大事不好了!”書房外傳來女管事的急喚。

    傅孟君回過神,心頭跟著一跳,不禁看向了貼身女官,也就是紅蓼。

    “將軍莫慌,且讓奴婢去瞧瞧發生何事。”紅蓼見主子一臉惶然,立刻上前應門。

    將軍府雖然也有男僕,不過稍高的職階都是由女子擔任,是以將軍府的管事也多是女子為主。

    “蒔月,出了什麼事,這般慌張?”紅蓼開了門,問著外頭一臉驚慌的女管事。

    “首輔大人來了!”蒔月面帶懼色的說道。

    這一嚷,屋裡的傅孟君先是愣住,緊接著腦中浮現一幕畫面。

    那已經是前兩日的事,她被老親王邀去府上茶敘,就在親王府門口,她乘坐的軟轎正巧與首輔的紅頂轎子擦身而過。

    那當時,紅頂轎子的窗紗被一支白玉摺扇挑起,露出一張俊雅脫俗的男子面容。

    而她正好撩起了錦簾,透過窗子往外瞧,就這麼無預警的與那人對上了眼。

    她當下就傻了,而且差一點就從轎裡跳起來。

    不是因為男子的俊美,也不是因為他正一臉饒富興味的沖她瞧,而是因為那張臉!

    男子有著一張和樊仲宇一模一樣的臉!

    她記得與他對上眼的那一刻,她下意識屏住呼吸,然後不知所措的低下頭,一時竟也忘了把簾子放下來。

    然而,當她再抬起臉的時候,紅頂轎子的窗紗已經掩下來,看不清男子的面貌。

    會是樊仲宇嗎?當時她心底冒出這樣的疑惑。

    不過下一刻,她自己就推翻了這樣的懷疑。不可能是樊仲字,他還在未來世界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也穿越來這兒。

    也不過是長得相像的人罷了。

    然而,巧合的事情可不只這一樁。

    當她在這個大晉王朝醒來時,當她站在銅鏡前看見自己的模樣時,她才知道世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她不僅是穿越了,這個傅孟君居然與她原來的面貌有七八分像,只是傅孟君的五官來得更細緻。

    這麼玄的巧合都讓她給碰上了,眼下又來一個跟樊仲宇一模一樣的男人,應該也不奇怪了。

    “將軍,將軍!”紅蓼連喚了幾聲。“您還好嗎? ”

    “喔,我正在想事呢。”傅孟君回神,尷尬一笑。

    “將軍,首輔大人已經正廳候著,您這是見還不見? ”

    “我……”她好生茫然的望了一圈,發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說得也是,這些奴婢是將軍府的人,她們的命運繞著主子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們的盼頭全系在主子手裡。

    唯恐傅孟君垮臺,她們也得跟著遭罪,就算她不是古人。也不懂宮鬥,但這條道理她還是懂的。

    看見那些婢女這麼憂心,她的團隊精神也跟著被激發,過去她在地檢署裡,一直是最合群的那一個,生怕自己的表現會拖垮整個檢調團隊。

    如今換了一個時空,她還是一樣沒變,會好好擔負起自己的責任,不讓無辜的人受到連累。

    思及此,袁心怡一一不對,眼下已是傅孟君的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扮演好將軍的身份。

    “你們莫慌,我這就去會一會首輔大人,相信他不會為難我的。”

    看著眼前這個語氣率直,眼神毫無心機的主子,那些癡女非但沒有松了口氣,反而更加擔憂。

    “將軍,請恕紅蓼直言,首輔大人很可能是來探將軍的底細,將軍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我明白。”傅孟君壓下心底的慌恐,力持鎮定的點著頭。

    “將軍,您千萬要小心。”一屋子的奴婢時跪了滿地。

    見著此狀,她的背瞬間涼誘,只能逼自己抬腿往正廳的方向走,同時在腦中回相前兩日紅蓼對她說的那些話——

    淩泉,大晉王朝的新任內閣首輔。

    淩家在大晉王朝也算得上是三朝望族,祖父當年是位居二品的安國公,父親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淩家差一點就敗在他手上,

    淩家一度沒落,在貴族間無人聞問,幾乎已沒人會再提起淩家。

    因此,當淩泉這個名字出現在眾人口中時,眾人才驚覺,原來淩家出了這麼一個出類拔萃的後代。

    據說,當時淩家幾乎是窮途末日,只剩下一個空匣子,而靖帝只是一個百般受制的王爺,他表面上裝作平庸無才,整日尋歡作樂,好讓靈帝放鬆戒心,私下卻廣納謀策人才,淩泉便是在那時進了王爺府。

    早在大局底定之前,眾人只知靖帝身邊有個運籌帷幄的謀略高手,卻不知原來那人便是出自沒落淩家的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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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7:3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直到靈帝被推翻,靖帝上任後第一件事,便是冊封淩泉為內閣首輔,一時之間舉世譁然,早被世人遺忘的淩家,眼下是再次翻了身,成了皇都中最受敬畏的名門世家。

    “那,這個淩泉是個什麼樣的人?”記得當時,她一聽完紅蓼說完淩泉的來歷背景之後,忍不住追問起來。

    紅蓼先是流露露驚神色,緊接著才說,“將軍當真全忘了 ?早在靈帝駕崩之前,淩泉便時常頂著王爺府的名義來件將軍,將軍與他本就不和,卻是為了謀利不得不與他周旋。”

    啊,聽起來她這副身體的原主,是個城府深沉的女子。

    “將軍總說淩泉此人深不可測,還說他對將軍同樣懷有敵意,似乎把將軍視為較勁的敵手,因此將軍對他防備甚嚴。”

    “喔,原來是這樣。”

    “眼下將軍大病初愈,又忘了那些多事,恐怕很難應付淩泉,將軍務要小心,能避則避。”

    聽從紅蓼的勸告,她整日悶在將軍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的就是想躲開大晉王朝的政治鬥爭。

    不想,眼下淩泉居然主動找上門,這代表什麼?他肯定是來查桉的!

    她作夢也想不到,昔日她好歹也是個檢察事務官,協助檢察官辦桉搜證,穿越來此之後,她竟然反過來成了別人查桉的對象,這真是太諷刺了。

    揣著一顆不安的心,傅孟君行至正廳門口,不由得停下腳步,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挺起胸口,努力擺出將軍樣。

    “將軍安。”正廳裡的奴僕們一見到她,齊刷刷跪了遍地。

    她順著那一屋子低垂下來的黑壓壓人頭往裡看,一道頎長的絳紫色人影就站在花開富貴屏風前,背對著門口,手中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

    “末將見過首輔大人, 大人吉樣。”她照著剛才路上向下人問來的請安方式,走進屋裡,向那道修長的人影請安。

    絳紫色人影緩緩轉過身,只見男子端著一張溫潤無瑕的俊容,墨發以紫玉環束,錦服繡著細膩紅鶴,襟口滾著金絲線,更添貴氣。

    這一回,當她看清了男子絕俊的容貌,她的眼角立刻連跳數下,呼吸頓時全亂了套。

    樊仲宇!

    “將軍幾時這般客氣了。”淩泉“唰”的一聲收起摺扇,就連微笑的神態都與她記憶中的某人,十成十的像。

    “好說,好說。”她乾笑,隨手比了下一旁的琉璃八仙桌。“大人請坐。 ”

    “何超。”淩泉低喚了一聲他的貼身武官。

    “屬下在。”始終守在屋裡角落的高大男子立刻上前抱拳。

    傅孟君這才發覺,屋裡除了將軍府的兩名上茶奴婢,以及蒔月這個管事,其餘的男子全都是一身鴉青。

    真不愧是新任首輔,身邊簇擁著一堆人,排場忒大。

    她忍不住在心底咕噥道。

    “把人帶出去。在外頭候著,我有此話想私下與將軍商計。”淩泉發號施令的模樣十分自然,與生俱來的貴氣教人震懾。

    “屬下遵命。”

    看著何超領著那群男子退出屋外,其餘的奴婢與蒔月不由得偷覷過來。

    儘管心慌得很,但傅孟君不傻,她當然曉得對方是什麼用意,只得無奈的出聲。

    “蒔月,你們都退下去,順便把門帶上。”她硬著頭皮下命令。

    “是,將軍。”蒔月福了福身,領著婢女出屋。

    霎時,正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淩泉沒開口,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氛圍一時之間竟有點詭譎。

    對傅孟君來說,詭譎的不只是氛圍,還有眼前這個男人,他簡直就是樊仲宇的翻版,就連聲音與說話語氣都一模一樣。

    “這裡已經沒有別人,你還想裝到何時?”驀地,淩泉含笑地說。

    她心頭一震,莫非他真的……

    “傅孟君。半個月前,你設了一個局,假借要帶我去見安王商議倒戈一事,卻在半路暗藏埋伏,意圖殺我毀諾,沒想你低估我的能耐,差一點就陪我一起去見閻王,如今你我二人同是大難不死,但時局早已變,你以為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

    什麼?!原來她這副身體的原主,之所以會經歷一場大病,竟然是因為暗算他人在先,暗算未果還差點賠上一條命。

    而且,暗算的物件不是別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淩泉,當今大晉王朝權勢地位最高的男子。

    壞了……這下壞了。傅孟君心底涼了半截。

    莫非當真是天要亡她?她昔日可是代表正義的那一方,如今意然成了擔驚受怕的卑鄙小人,儘管她不懂這些古人的法律,但她也知道,身體原主的這種雙面人行徑,不管在哪個時空背景,都不容於世,肯定會被冠上叛變什麼的罪名。

    諷刺的是,如今來揭穿她,擁有審判權的人,居然還是一個過去被她當作土匪出身的男人。

    好吧,往好處想,淩泉不過是長得像樊仲宇,不可能真的是樊仲宇。

    只是, 一想到她都被擁有那張臉的男人吃得死死,甚至是威脅恐嚇,而且一切還是她這副身體的原主咎由自取,她心裡就憋屈啊!

    “怎麼,心虛不說話,還是想著要找什麼藉口搪塞?”

    驀地,就在她大傷腦筋之際,淩泉忽然湊近上前,用著手中的摺扇挑起她的下巴。

    她嚇了一跳,腦袋竟然閃過性騷擾這個詞,當下脫口而出,“淩大人,你這是……這是在調戲我嗎?”

    古人的性騷擾,應該是用調戲這個詞沒錯吧?

    聞言,淩泉微微一笑。“將軍是怎麼了? 你不是一向把自己當成男子看待?我這是在審問將軍,又怎麼會跟調戲扯上邊?”

    他說得對,在這些人眼中,傅孟君可是霸氣得很,儘管她身形嬌細,面貌秀麗,可是根據旁人的說詞,她大概知道傅孟君可是個狠角色。

    抵在下巴的摺扇一個使勁,又將傅孟君發怔的臉兒往上一抬。

    淩泉細長的黑眸泡含笑意,故意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說,“誰看得出來,這麼一身細皮嫩肉的,提起劍來卻是這麼地狠,當日你一劍刺穿我的肩膀,想斷我一隻手臂,這一仇該如何報答?”

    啥?他差點被卸掉一隻手臂,她說啊,這個身體的原主未免也……太狠辣了一點!

    這下可好了,這個淩泉不把她整治到死,怎可能會甘休?

    傅孟君臉色發白,下唇微微發抖,決定好好跟這個男人談判。

    “我說,淩大人。既然我倆都是大難不死,眼前大人又輔佐新皇登基,正是風光之時,我們何苦非得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為了大晉,我們應該一同齊心努力……”

    “哈哈哈。”淩泉的笑聲驟然打斷了她。“傅孟君, 你這是在求我嗎? ”

    “嗯……你要說求也可以。”

    “你可知道, 只要我向靖帝上奏你的罪證,你很快就會成為叛國將軍,到那時候,靖帝必定會將審訊一事交由我發落,你就成了我的罪囚。”

    望著神情得意的淩泉,她心中一陣諒颼颼的,沒想到正義使者居然會論為亂臣賊子,這根本是老天爺在玩她吧?

    “那個,淩大人,有話我們好好好說,不必這樣……”

    “你想求饒嗎?”

    “啊……這不是求饒,而是……求情。”憋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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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7: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他眯起黑眸,薄潤的朱唇噙著笑,端詳了她片刻。

    “你要想我放過你也可以,明日晚上,你隻身前來我府裡,只要你願意侍寢,我就毀了那些罪證。”

    傅孟君傻了。“你、 你說什麼? !侍寢? ! ”

    她被弄糊塗了,這個淩泉是為了羞辱傅孟君,還是……當真喜歡傅孟君?

    不過,不管是何者,她都太冤枉了,她是無辜的,是穿越時空的犧牲者,居然得幫身體原主還債,這太慘無人道了!

    “不錯。”淩泉拿開摺扇,改用手指輕捏住她的下巴,白玉般的俊臉欺近。

    如此貼近的距離之下,她莫名的紅了臉兒,心跳亂七八糟的狂跳,可腦海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

    那個老愛跟她作對的樊仲宇。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她明明是討厭樊仲宇的,可是看著淩泉,她就是無法不想起他……

    而且,她還記得她被下藥前,她的腦中也是想著他,儘管那不應該。

    “孟君啊孟君,想不到你也有栽在我手上的一天,記住了,明天晚上,你一個人來見我,我會在首輔府裡恭候大駕。”

    淩泉勾起邪魅的一笑,鬆開了她的下巴,就這麼氣焰囂張的離去。

    傅孟君雙腿一軟,當場在紫檀木圈椅上跌坐下來。

    她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命, 想不到在這裡居然又碰上一樣的事,難不成為了活命,她真的得去幫那個跟樊仲宇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無法想像!完全無法想像!什麼侍寢,我根本不行啊! ” 她抱頭呻吟。

    老天爺分明是想玩死她啊啊啊!

    入了夜,首輔府的燈逐次亮起,將這座五進大宅照得光明如白晝,曲廊上,幾名青衣婢女排列有序,端著佳餚美釀,魚貫進到鳳兮閣。

    閣裡的花廳,淩泉一身墨色錦袍,長髮垂胸,坐在黃梨木靠背太師椅裡,一手頂著下巴,一手握著書卷,聚精會神的流覽。

    “大人,下人已經備好膳,就等您吩咐。”何超進到花廳裡上報。

    “嗯,再一會兒。”那尊宛如畫作一般無瑕的美男子淡淡說道。

    “大人,莫要為了讀書廢寢忘食,這樣可是會傷了身子。”

    “我是在等人。”淩泉心不在焉的說道。

    何超愣住,問道,“大人在等何人? 怎麼屬下沒聽大人提起這事?”

    “我在等朱鳳將軍。”

    “朱鳳將軍?大人這是……”

    擱下書卷,淩泉挑了挑劍眉,似笑非笑的反問,“我的事,幾時輪到他人來過問?”

    看似慵懶含笑,其實那雙細長的黑眸,銳利異常,何超豈會讀不透主子話中的警告意味。

    儘管心中多有猜疑,何超也不敢多說什麼,躬身抱拳便退出花廳。

    自從半個月前,淩泉遭傅孟君設了局,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再次醒來時,他整個人變了不少,特別是跟隨他多年的這些左右手,感受格外顯著。

    且不說性情喜好什麼的, 畢竟受了那樣重的傷,確實也有可能改變的,可最令何超感到不解的,是主子

    曾經主子對待傅孟君的態度。

    曾經,主子是徹徹底底的厭惡極了傅孟君。

    主子說過,傅孟君是他遇過最難纏的對手,此女城府深沉,精通算計,又懷有一身高超武學,手中掌握著大晉王朝一般的兵力,即便是靈帝垮臺,那些舊部勢力依然以她馬首是堪,除非握有確鑿的證據,否則新皇上任,根基未穩,未面時局動盪,暫且動她不得。

    話雖如此,在經歷那一場生死局之後,按照主子的脾氣,肯定是恨不得把傅孟君挫骨揚灰。

    不想,主子身體康復後,遲遲不見對付傅孟君的動作,就連先前派出去暗中搜羅將軍府罪證的影衛,都

    如今在主子一聲令下,全給撤了回來。

    如今,主子沒有想方設法除掉傅孟君,反而在首輔府裡擺宴等她上門,這……

    絕非尋常。

    何超退守到花廳外,才剛思及此處,一抬眼就看見首輔府的吳管事,領著一道眼熟的纖細人影穿過穿山遊廊。

    那人,正是傅孟君。

    見狀,何超的疑惑更深了。

    “總算是來了。”

    驀地,身後傳來一聲低沉含笑的嗓音,何超轉身一看,竟是主子親自出來迎接,連忙抱拳退開。

    與此同時,吳管事已經領著傅孟君來到花廳。

    “大人,傅將軍要見你。”吳管事上前福身,退到一旁。

    “下去吧。”淩泉帶笑的眸光直勾勾落在傅孟君身上,眼底有著一抹驚豔。

    今晚的傅孟君,當真美極了。

    一頭烏黑青絲綰成嫵媚的墜花髻,髻上插著一支琉璃燒花鑲珠簪子,刻意放下的幾縷髮絲垂落在身前,與露在衣領外的那一截白嫩頸子互相襯映。

    她低垂著淡掃蛾眉,兩排睫毛掩下來,秀挺的量尖,上了粉色花露的唇兒。

    今晚的傅孟君,可絲毫看不出平日兇悍懾人的氣勢。

    發現淩泉異常灼亮的目光,傅孟君心中暗暗抖了一下,只能假裝鎮定的直起身。

    “大人,未將依照您的吩咐,來府上赴約。”她雙手垂袖,努力別讓自己表現出心底的不安。

    “傅將軍不必如此多禮,且隨我來吧。”

    淩泉攏起披放在身上的滾狐毛披風,親自領著傅孟君來到鳳兮閣的偏廳,同時還命令下人把酒菜送進偏廳。

    傅孟君進到偏廳,張望著佈置得文雅別致的內間,特別留意了一眼門口,估算著等會兒的逃跑路線。

    今晚她是來求情的,不過,這話她可不敢對紅蓼那群人說,就怕會毀了她們心目中那個英明神武的朱鳳

    將軍。

    紅蓼她們只當她是來與淩泉談判議和,甚至還給了她一瓶劇毒,只因她們清楚主子的剛烈性情,絕對不可能乖乖就範,任由淩泉污辱。

    開什麼玩笑,老天爺沒讓她在二十一世紀死成,就是要放她一條生路啊,她怎能因為這些古人的權力鬥爭,白白賠掉這條撿回來的小命。

    “別這麼拘謹,把這兒當將軍府一樣的自在。”

    淩泉在紫檀調祥獸八仙桌旁的太師椅落坐,桌上已布了精緻的酒菜,脫去了披風,他一身墨色雲紋錦袍,髮絲垂在身後,看上去飄逸出塵,活脫脫就是個典雅的美男子。

    傅孟君心下一跳,臉頰不自覺的發臊,趕緊別開眼,一古腦兒的往擺了繡花軟墊的椅子坐下來。

    “來,先用點酒菜吧。”淩泉嘴上挑著笑,主動幫她將白玉杯盞斟滿。

    看著那張不懷好意的俊顏,傅孟君腦中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為何眼前的淩泉令她想起那個壞胚子。

    不過,淩泉也好不到哪兒去,光想到他要她主動寬衣解帶,她就恨不得把這男人踹到地上,狠狠地踩。

    冷靜, 她必須冷靜,這裡可不比文明的二十一世紀,官場鬥爭什麼的,她雖然沒經歷過,歷史連續劇也多少看過,她也知道這可不是鬧著玩兒,有權有勢的高官,想把人弄死並非難事,她得再三謹慎。

    “大人好雅興,只不過我來這裡,並非是來陪大人喝酒。”她鼓起勇氣說道。

    手中把玩著白玉杯盞,淩泉低啜一口,眼角上排的睨向她,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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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8:4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她僵住,感覺他的臉貼上來,靠在她的眉頭,火熱的呼息吹拂過臉頓。

    她能感覺到,沾上他氣息的那片肌膚滾燙泛紅,不必照鏡子也猜得到她肯定是臉紅了。

    “袁心怡, 我為了你在二十一世紀出車禍,你居然說出這麼沒良心的話,你這樣還算是個人嗎?”他溱在她耳邊戲謔低語。

    “你胡說什麼!什麼叫作為了我? 我……我根本與這件事無關。”

    “那一晚我擔心你,擔心得都快瘋了。”

    聞言,她水眸瞪得又圓又大,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

    “你為什麼要擔心我?我可是要找出你的犯罪事證的檢察事務官,有人要把我處理掉,你應該比誰都高興。”

    “說到底,你還是想著顏佑誠?”他眯了眯黑眸,眼底充滿不屑。

    發覺耳邊的聲音陡然沉下來,攏在她腰上的雙臂也跟著一緊,她詫異不已。

    他這是怎麼了?顏檢察官又關他什麼事?

    “事到如今,你還不懂嗎?”

    “懂什麼?”

    “當晚是誰把你騙去那兒,好讓我大伯派去的人可以順利抓住你?你到底有沒有認真想過? ”

    腦中回想起當晚的情景,她猛然一凜,立刻用肩膀頂開身後的男人,轉過身瞪他。

    淩泉嘴角挑高,目光卻是極冷,似乎已猜到她想說什麼。

    “你是在影射那天晚上,是顏檢設我局? ”

    “顏估誠早被我大伯買通了。”

    “你胡說”,她氣得臉頰漲紅,拚命否定。“顏檢是講求公平正義的好檢察官,他才不像你們這種黑道分子,為錢為利,一天到晚幹一些傷天害理的壞事。”

    “你以為我是無的放矢嗎?”他冷笑。“要不是我們現在被困在這裡,我立刻就可以拿出證據給你看。”

    正因為他們受困於此,再加上顏佑誠又是她仰慕已久的對象兼上司,她才會打死不信他的鬼話。

    “沒錯,眼前你根本沒有證據,話當然隨便你說,告訴你,你想對付我可以,但是你休想抹黑中傷顏檢!”

    傅孟君紅著眼眶撂下狼話,轉身小碎步奔高偏廳。

    看著那抹倉促離去的身影,淩泉沒打算追出去,反而懶洋洋的勾起笑。

    他不相信她真這麼傻,遲或早她會發現他說的全是事實,眼前她不過是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暗戀對像設計陷害,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不急,他會給她時間好好消化,反正不管是二十一世紀,還是在這個奇怪的古代時空,她都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是……剛才只差那麼一點,就要告白了呢,真是可惜。

    淩泉自嘲地笑笑,坐回鋪著狐毛毯的太師椅上,一個人百無聊賴的喝起酒,順便想著接下來,該用什麼

    法子鬧鬧這個口是心非的丫頭。

    他啜了一口酒,望著杯中晃動的酒液,帶著笑喃喃低語,“嘴上說過厭我,可是又老對我臉紅,袁心怡,你大概沒發現自己早對我動了心。”

    轎子一抵達將軍府,才剛剛落地,紅蓼等人便圍上來。

    “恭迎將軍回府。”一票人齊齊跪了一地,個個臉上難掩憂心。

    簾子挑起,傅孟君白著臉出了轎,也沒招呼任何人,就這麼若有所思的直直往裡走,泛紅的眼圈看得出來方曾哭過。

    “將軍這是怎麼了?”蒔月壓低音量問著紅蓼。

    紅蓼一臉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眾人又齊刷刷地望向主子失魂落魄的背影。

    “該不會是……真被首輔大人……”蒔月慘白著臉低語。

    “哎,別瞎說。”紅蓼使了個警告的眼色過去。

    另一頭,傅孟君已穿過通往滄雲閣的垂花門,推開朱漆雕花門,也沒掌燈。就這麼摸黑往窗邊的暖榻上一坐。

    回來的路上,她想過了,將事情的始末,前前後後仔細想了一遍。

    然後她哭了。

    因為她發現,樊仲宇說的恐怕是對的,那天晚上若不是顏佑誠那通電話,她也不可能就這麼沒頭沒腦的跑去,正中圈套。

    況且,那天她抵達周遭僻靜的荒廢農田時,根本沒看到何先生跟何太太,而就在她現身沒多久,那群流氓便跟著出現,一看就知內情不單純。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一個事實一一設局的人便是顏佑誠。

    她不敢相信,她那麼崇拜的上司,更是她暗戀的男人,原來是一個虛有其表的卑鄙小人。

    而那個被她當成流氓痞子,一天到晚找她麻煩的樊仲宇,竟然為了她賠上性命……這兩件事,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

    其中最令她感到震撼的,竟然是樊仲宇為了她出車禍,一同穿越到這裡成了古人這件事。

    興許是沒談過戀愛的緣故,她對感情這種事很遲鈍,直到方才坐上轎子,在氣憤中緩過神時,她才想起在首輔府裡,樊仲宇不只抱了她,還說了哪些曖昧的話。

    他那是……在告白嗎?

    思及此,她整張臉泛起紅潮,浮現困窘的神色。

    有可能嗎?她以為那個男人討厭她,才會百般與她作對,每回都故意拆穿她的偽裝,要不就是阻止她搜證查案。

    難道不是這樣嗎?她咬了咬下唇,水眸湧上一抹困惑。

    一想起他的臉貼在耳邊,灼熱的呼吸噴酒在頰上,她的心跳不由得暗暗加快。

    她在亂想什麼!

    抬起雙手拍了拍雙頰,她強迫自己清醒過來,別再想著那個男人輕薄她的畫面。

    “袁心怡,你吃錯藥了,那分明就是性騷擾,性騷擾啊!”她重重捏了臉頰一把,然後幫自己倒了杯茶,狠狠灌了一口。

    放下瓷杯,她起身來到暖炕上,脫去了鞋襪,就這麼和衣側躺下來。

    可當她閉上眼,某張俊雅無雙的臉立刻浮上眼前,擾亂她的思緒。

    她氣呼呼的坐起身,揉著額側,兀自生起悶氣。

    “老天爺啊,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一穿越,好人成了壞人,壞人倒成了好人,我喜歡的人想害死我,我討厭的人卻想救我……”

    她頸軟無力的往後一躺,沮喪的喃喃自語。

    一想到她崇拜已久的顏佑誠,居然想置她於死地,她的心就難受得緊。

    再想到那個令她頭痛的樊他宇——不對, 應該是淩泉,不是別人,偏偏他穿越來這裡後,又成了她的死對頭,她光想蒙頭大睡。

    “將軍,你不用膳嗎?”門外傳來紅蓼的請示聲。

    “不了,我不餓。”她閉起眼,胡亂擺了擺手。

    “將軍軍……首輔府給將軍送東西來了。”紅蓼無比謹慎地上呈。

    聞言,傅孟君倏然瞪大水眸,叢暖炕上跳起來。

    樊仲宇送東西來?會是什麼呢?

    傅孟君風風火火奔向門邊。

    門“咿呀”一聲打開,紅蓼也給嚇了一跳,直撫著胸口。

    自知舉動古怪,傅孟君尷尬一笑,趕緊追問,“是什麼東西? ”

    “是一封信箋。”紅蓼福身奉上。

    她伸手接過,打開那紙信箋,一支鎏金海棠鎮珍珠的簪花,隨著信箋一同掉落在地。

    紅蓼本是垂眉等著,正巧看見那支簪花,下意識彎身撿起,嘴裡不由由自主的讚歎,“好美……莫非是傳說中的美人簪?”

    “美人簪?那是什麼?”傅孟君不解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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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9: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將軍有所不知,美人簪可是大晉王朝開國皇帝,為了封後大典特地請宮匠打造的,再請高人念經加持,還讓當時的國師為簪花開光授印,因為開國皇帝迷信鬼神之說,所以格外注重這些。”

    “這跟美人簪有什麼關係? ”她越聽越迷惘。

    “聽說,當時的馨儀皇后對此簪愛不程手,日夜不離發,而皇后本就是個絕世美人,美人最怕遲幕,可是這簪花似乎真有神靈護持,皇后的容貌十年如一日,竟然絲毫沒有老。根據記載,馨儀皇后即便白了發,

    直至下葬前,膚上未生一絲皺紋,一身肌膚白嫩如玉,宛若沉睡中的少女。”

    出生於處處講科學邏輯的二一十世紀,傅孟君不由得張了張嘴,聽得驚呆了。

    “後來這簪花便被傳成是美人簪,只要簪上它,便可保年華不逝,貌美如一日。”

    “這樣說的話,這金簪很貴重?”

    “那是當然了。”紅蓼將簪花遞還過去,福了福身。

    “不會吧!淩泉送這個給我做什麼? ”她驚詫的低喊,水眸直暗著手裡的簪花,簡直像在看一個燙手山芋。

    “會不會……”紅蓼壓低了秦子。“首輔大人是在跟將軍求和? ”

    “求、求和?! ”當她已經知道淩泉就是樊仲宇,她可不會這麼想。

    “畢竟,首輔大人讓將軍平安歸來,不是嗎? ”

    “那是因為一一”她下意識想反駁。話到嘴邊才想起,她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她與樊仲宇穿越的事,立刻噤了聲。

    見主子面色複雜,紅蓼也不好再往下探,趕緊福身行禮,匆匆退下。

    目送紅蓼離去的身影,傅孟君才警覺到,即便她穿成了一個有權有勢的威風將軍,但並不代表她能在這個時空安生過日子。

    她頓時心煩意亂,左右翻了翻紙策,發現上頭未題一字,顯然淩泉只是讓人專程送這支簪花過來。

    先是那個擁抱,又無情拆穿顏佑誠的真面目,讓她失戀,眼下卻送來了支價價值不菲的美人簪過來。淩泉究竟想幹什麼?

    掩上門,回到暖炕上,她渾身無力的躺下來,舉高手中的美人簪把玩,晶亮的鎏金光芒刺得她雙眼發疼,一顆心卻撲通撲通地跳了整夜。

    簾子被挑起,傅孟君彎身下轎,雙腳一沾地,立刻就讓眼前熱鬧的情景吸引。

    鋪著鵝卵石子的街道上,兩側各色店鋪林立,杠著南北雜貸搖鼓叫賣的貨郎,以及自然彙聚成集市的小攤販,處處可見如織人潮。

    “將軍,您需要什麼,讓小的去買來便是,您何必親自上街跑一趟呢。”

    隨著一同出府伺候的紅蓼,利索的靠過來扶她出轎,再伸手幫她撫平因乘轎弄皺的裙裾。

    “我心裡悶, 想出來走走。”傅孟君的注意力早被周遭熱鬧吸引,哪裡還管得著她的言行舉止會引起紅蓼的疑心。

    過去的傅孟君除了宮宴與軍營,是不可能這樣輕裝上街閑晃的……

    看見傅孟君被前方的古玩鋪子吸引過去,紅蓼只得壓下心底的疑竇,趕緊追上。

    “小姐,來看看吧,我們店裡賣的可都是上等好貨。”古玩鋪的掌櫃出來招呼。

    傅孟君只是晃了一眼,便又往別間鋪子轉悠,她本來就不愛那些玩意兒,不過是臨時受吸引才靠過去。

    過去她忙著協助查桉搜萆證,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好好逛街,做那些女人該做的事,如今她重生了,僅管時空背景不太一樣,但她早已經想好,不要再過先前的傻日子。

    樊仲宇說的沒錯,先前她都被顏佑誠利用了,被他當下人支使,還樂得暈陶陶,以為是被他看重,現在想來真是蠢斃了!

    她要大解放……前提是,得在古人的規矩下大解放。

    思及此,傅孟君漾起了笑容,腳步也跟著輕鬆起來,看見前方有間專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她不假思索便

    要走去。

    驀地,人群中突然冒出了幾名相貌平凡的布衫男子,他們一看見傅孟君便互相使了個眼色,尾隨她幾步後,忽然伸出手想拉住她。

    不想,一把摺扇不偏不倚地擊中男子差一點就碰上傅孟君的手。

    男子一驚,旋即將手收回來,與此同時,傅孟君察覺身後有異,下意識停住腳步往後一瞧。

    這一瞧,她立刻紅了臉,心底直喊倒楣,怎麼逛個街都能遇到這個冤家!

    只見淩泉一身襟口滾狐手的竹紋雪白錦衣,髻上插著白玉簪,襯上那張粉調玉琢的俊臉,簡直是天仙

    妖孽來著。

    傅孟君壓下鼓躁的心跳,強裝平靜的迎向淩泉,不想,她全副注意力全擺在他身上,沒發覺一旁那群面色詭異的布衫男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 ”傅孟君正要走近,驀地,一道冰冷的光芒閃過眼際,她還來不及看清楚,頸前已被多了一把劍。

    她當場僵住,聽見身後的紅蓼低聲尖叫,“來人啊! 將軍遇刺! ”

    遇刺?這種只有在古裝連續劇才能聽見的詞,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發生在她身上,當真作夢也想不到。

    一見要出大事了,鬧街上的尋常百姓紛紛走避,被她摒退的隨扈遠在轎子那一頭,人潮洶湧,這一時半會要趕過來救人,怕是遠水難救近火。

    傅孟君抖著唇,望著那名刺客。“這位小哥,你有話好好說,非得這樣嗎? ”

    “傅孟君,你這個叛徒,我家主公就是被你所害,才會丟了官職還下獄,你這個牆頭草,看我不收拾了!”

    “將軍,快還手呀!”紅蓼大喊。

    傅孟君腦袋一片空白,後知後覺的想起,身體原主可是驍勇善戰的將軍,據說身手了得,尤擅馬術與劍術,可她什麼也不會啊!

    傅孟君差點哭出來,說起來她這個檢察事務官,會的就是協助檢察官辦按,還有搜證等等,要真遇上要動拳腳的活兒,還真的是很不行。

    “傅孟君,去死吧!”

    刺客作勢將劍往她胸前砍,她嚇得抱頭想躲,可下一刻,一把摺扇敲上了刺客的胸口,緊接著是重重一個側踢,再眨個眼,刺客已被提到在地。

    傅孟君傻住,看著淩泉光靠一把摺扇,以及一套有章法的拳法就把刺客擊退。

    甭說是她,就連淩泉身後的那一票隨從,也全傻了眼。

    原因無他,只因他們熟知的主子,那個足智多謀的淩泉,向來不懂武,因此過去他總是隱身於暗處,幫著靖帝出策謀劃。

    即便如今靖帝大勢底定,也絲毫不敢大意,為防有人會對淩泉不利,加派了無數的高手牢牢守住首輔府。

    而淩泉身邊這批人,武力之高自是不在話下,是以,當何超目睹保護多年的主子,竟然能用如此倒落的身手擊退刺客,當下竟是狠狠愣住,完全無法反應。

    眼前的人,真是他們那個武弱多智的主子嗎?

    “想替你家主公報仇,再回去練個幾年吧。”淩泉一腳踩住了刺客拿劍的手。

    “喀啦”一聲,刺客的手骨硬生生被踩斷。

    傅孟君猛然回過神,立刻上前制止淩泉。“別再踩了,你會踩斷他的手。”

    殊不知,這個求情的舉動,頓時又引來旁人的驚愕。

    眾所皆知, 叱吒戰場的朱鳳將軍生性多疑,而且性情暴躁,加上自小長於軍營,深受嚴格軍紀影響,因此她治下嚴酷,從不心慈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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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 01:09: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就連跟隨她多年的將領犯了錯,都難逃嚴刑懲戒,更遑論是一個刺客。

    眼前這一幕,不論是將軍府的人,抑或是首輔府的人,同感震撼與驚愕。

    “傅將軍幾時這般心軟了?”淩泉拐彎抹角的笑著提醒。

    聞言,傅孟君愣了下,旋即想起自己眼下的身份,不由得斂了斂神色。

    “我是說,要是踩斷了手骨,那就不好審訊了,還是先讓我的人把刺客抓回將軍府好好盤查吧。”

    她知道自己這是硬拗,轉得很硬,可她實在別無他法。

    淩泉笑眯她一眼,然後慢悠悠的拿開腳,刺客早已痛得一臉慘白,幾欲暈厥。

    見狀,何超暗暗心驚。倘若是一般的踩法,有武功底子的刺客,尚且不至於這般痛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淩泉這是用了內力。

    問題是,沒有習過武的人,哪來的內力?

    “依我看,還是讓首輔府來審吧。”淩泉啥著笑,銳利眸光淡談掃向一旁愣住的何超。“何超, 把人帶回府裡,讓

    蔣貞審審。”

    蔣貞是淩泉的左右手,同是出策的能人謀士,淩泉不在便由他當家作主。

    “遵命。”何超連忙上前拎起刺客。

    一旁,紅蓼紅著眼眶挨近傅孟君。“將軍, 您沒事吧? ”

    “多虧了淩大人,我不礙事。”傅孟君扯開尷尬一笑。

    這太可笑了,堂堂一個上戰場打仗的將軍,遇到刺客居然還要別人來救,看來她想演好傅孟君的角色,恐怕有一些難度。

    紅蓼神情古怪的偷覷了淩泉一眼,淩泉也冷冷掃她一目,她立刻垂下眼,福身退到一旁。

    “好巧,上街走走也能遇見傅將軍,看來我倆還真是有緣。”淩泉笑中飽含戲謔的望著傅孟君。

    傅孟君打了個激靈,指了指不遠處的王記茶館。“為了感謝大人的救命之恩,末將請大人喝杯茶吧?”

    “不急,我想四處走走,不如將軍也一起作陪。”淩泉勾笑。

    傅孟君背部一涼,只能硬著頭皮答應。“好。 ”

    “將軍,那奴婢……”

    “有我在,其餘人就別帶了。”淩泉淡談一記眼神便截去了紅蓼的話。

    紅蓼暗暗一驚,垂下眼不敢多言。

    傅孟君沒察覺這兩人的眼神過招,只是配合的點著頭應允。

    也好,有些話確實得私下談,以免又招人懷疑。

    “紅蓼,你去幫我買點胭脂水粉,買好後便回轎子那兒等著。”

    “奴婢遵命。”

    支走了紅蓼, 傅孟君才換了口氣,水眸直瞪著淩泉,那一臉怨怪的模樣,看笑了淩泉。

    “剛才我救了你一命,你一點都不感激?”他笑問。

    “我當然感激,不過,我很懷疑那個刺客該不會是首輔府派出來的? ”

    “你這是在懷疑我? ”他挑高眉梢。

    “眼前想對付傅孟君的人,就只有剛上任的首輔大人,不是嗎?”她挖苦地說。

    淩泉笑了笑,眼角餘光一閃,捕捉到遠處布莊門口有幾道人影在徘徊,不由得一凜,牽起傅孟君的手便在小巷鑽去。

    發現淩泉將自己帶往少有人路經的窄巷,傅孟君心頭一跳,不由得緊張起來。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傻瓜。”淩泉只是別過臉,啼笑皆非的目兒她一眼。

    莫名其妙招罵, 她氣不過,正想反嗆回去,不料,她覷見方才兩人轉進來的巷口,出現了幾名身著青色錦服的男子。

    不會吧?!又是刺客?這個傅孟君過去究竟跟多少人結怨?

    “過來這裡。”

    一不留神,她已被淩泉拉進懷裡,帶往彎彎折折的井字巷另一頭,然後躲進一面女兒牆之後的死巷。

    傅孟君喘著氣,靠在淩泉的胸膛前,眼角餘光看見他環在自個兒腰上的手臂,粉嫩的頰兒霎時染紅。

    “別動。”她才想掙脫他的懷抱,他壓低囁子喝斥。

    隨後,她聽見牆的另一側傳來腳步聲,以及斷斷續續的交談聲。

    “人呢? ”

    “方才明明看是從這個方向走進來。”

    “莫非是打草驚蛇了? ”

    “走,先回去稟報再從長計議。”

    腳步聲逐漸飄遠,傅孟君一顆心差點懸到嗓子眼,這才大大松了口氣。

    “怕了?”她頂上的淩泉好笑問道。

    “廢話!誰像你這種出身黑道世家的人,我可不習慣這種打打殺殺的事。”

    說罷,她一抬眼,正巧與淩泉俯近的俊臉碰個正著。

    兩人同時停住動作,一時之間,四目相接,她被他眼中的那抹光彩懾住,耳邊只餘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淩泉見她癡癡地望著自己,嘴角一挑。也不打算客氣,趁著這個大好時機,湊近她的唇邊印下一吻——

    “你這個色狼!”

    傅孟君回過神,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在恍神的狀態下,遭他偷吻,當下立刻張紅了臉兒,下意識用手便想打他一巴掌。

    怎料,淩泉一抬手便輕而易舉地制住她。

    “樊仲宇,你太過分了……”

    “這一吻我心安理得。”他自負地揚眉一笑。

    “虧你還有臉說!”她窘紅著雙頰,氣急敗壞地斥道。

    他理所當然的說,“為了你,我連命都賠了,你不給我這一吻,未免太說不過去,所以這一吻,我不內疚。”

    她咬住唇兒,雙頰滾燙如火,對上那雙深邃專注的黑眸,竟一時忘了原本想罵的那些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 ”她佯裝生氣的問。

    “你知道原因,何必明知故問。”他目光湛湛的盯著她。

    終究是臉皮薄、不好意思揭穿兩人之間的曖昧,她心虛的別開眼,顧左右而言他,“你昨晚讓 人送來金

    簪,那是什麼用意?”

    他送她美人籍,是準備示愛嗎?若是如此,他為什麼不當面相贈?或者,他這麼做是有特殊用意?

    豈料,淩泉笑笑地說,“好好收著, 日後你跑路若有急用,那支美人簪肯定能幫上很大的忙。”

    傅孟君傻了,臉色瞬間黑掉,差點大爆氣。“你說誰跑路啊? !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們姓樊的一樣,專門幹虧心事,跑路躲員警嗎?”

    “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些人是誰派來的?”淩泉噙笑問道。

    “我要是知道,還會跟你一起在這兒嗎? ”她氣呼呼的推了他一把。

    淩泉不痛不癢,只當是小貓撓胸,笑笑地將她楸回懷裡。

    “那些人是皇帝派來的,用意是為了盯住我。”

    她愣住。“盯住你? 你得罪皇帝了?”

    “不是我得罪皇帝,而是傅孟君得罪了皇帝。”他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

    “那……剛才那些刺客也是皇帝派來的?”

    “不是。現在有太多人想殺你,畢意當初你可是靈帝重用的將軍,如今卻轉而效忠靖帝,許多前朝下獄的官員都恨你入骨,狠一點的則是找人暗殺你。”

    “你怎麼知道那些刺客盯上我?”她頓了下,忽然瞪大水眸。

    “等一下, 我知道了!你派人跟蹤我? ”

    “首輔府正在查朱鳳將軍,自然得派出探子看住傅孟君。”他大方承認。

    “所以首輔府派探子盯住我,而皇帝另外又派人盯住你?這又是哪條理? ”她被搞糊塗了。

    “你可是檢察事務官,應該不難推敲吧? ”他挑眉,笑得有些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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