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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雙 -【霸王的女奴(再見王朝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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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7:3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白雙 - 霸王的女奴(再見王朝系列)

老編派她去印度採訪什麼「新蒙兀兒王朝」  
她卻被來接機的人帶到又亂又髒的市街  
莫名其妙被囚禁了起來  
被人擺在台上當貨品叫賣  
正當底下的人喊價喊得不亦樂乎時  
又一陣混亂,她就被帶到這個男人面前了  
他,酷帥有型、一派王者風範  
可卻霸道異常,硬是不讓她離開  
說要幫她辦證件好讓她回台灣  
卻要她留在他的「古德塔」當兩個月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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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7:53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你要到印度去?」露肯後撫摸著手中的小貓,像母親般的呵護細語,面對寵物店合夥人即將遠行的地點表露疑惑。

  「對啊!」莫瑜妃邊用手扇動空氣中的風邊咒罵:「到底有沒有開冷氣啊?」

  露肯後沒有回答,逕自追問:「你不是政治新聞的記者嗎?跑去那裡做什麼?」露肯後不能理解,印度現在又沒有政治暴動。

  「講到這我就有氣。」莫瑜妃咬咬牙,對新聞部大材小用的情形相當氣憤,  「說什麼印度的蒙兀兒帝國近年來再度崛起,要我去採訪那裡的六個主人……」

  「等等!」露肯後將手中的貓輕輕放了下來。「你先告訴我,什麼蒙兀兒?又哪來的六個主人?」

  莫瑜妃取出公事包,拿出資料一攤,「印度長期都是由帝國統治,每個時代都有一個統治的王朝,在十六世紀的時候,正是蒙兀兒王朝的鼎盛時期,從盛到衰經歷六個有名的帝王。」

  「現在是什麼世紀了,哪來的蒙兀兒王朝?早滅了。」

  「所以現在我要解釋的是『新』蒙兀兒王朝啊!」

  「好吧,你說!」

  「聽說這個新王朝是由六個帝王的後代子孫重建的,他們分別居住在當時祖先的城堡裡。」

  「隱居?」

  莫瑜妃白了好友一眼,罵道:「什麼時代了?還隱居?」

  「那為什麼要採訪他們?」露肯後問。  

  「這個王朝建在德裡,德裡在印度史上佔有極大的重要地位,因為有七個王朝都是建築在這個地方。也因為這個帝國的重現,使德裡的經濟脈動大大的受到影響,不僅吸引了投資人潮,更擴大了市場,走向世界經濟;現在,那六個人皆在首富之列。」莫瑜妃吞了吞口水,連忙找水喝。

  露肯後跟在後頭問:「所以報社要你去採訪這六個人?」

  「你說鮮不鮮?」莫瑜妃的口氣有些自嘲,「明明有駐外記者,偏偏派我這個跑國內線的記者去。」

  「你做了什麼事惹總編生氣?」露肯後本能這麼想,因為她的朋友口無遮攔,超級會惹事。

  「我哪有……」莫瑜妃的臉擺明了她在說謊。

  露肯後現在只擔心店內的寵物,提醒她道:「要去多久?我會忙不過來的,」

  「簽證給了我半年,不過如果採訪順利,可以提早回來,」

  「看來,這篇新聞不急嘛……」

  「去!」莫瑜妃頂了一句。「總編故意的。」

  「還說咧!」露肯後憑著印象道:「去那種地方,儘管是印度的經濟中心,但一想到那群一臉黑黝黝的人,還有……」

  「你有沒有念過歷史啊!」莫瑜妃提醒她:「自從雅利安人入侵印度以後,那裡的人就白了不少……」  ;

  「這你就錯了!」露肯後顯得不以為然。  「也因為那批白人入侵,替印度種下根深蒂固的『種姓制度』了。我得先提醒你,他們可是有種族歧視的哦。」

  「你的意思是,我的採訪不會很順利?」

  露肯後點點頭,「印度的種族分級是由膚色去分,由白至黑,從上而下,分為四個等級,那六個人既然是王朝後裔,就是雅利安人,種姓制度是雅利安人創立的,以統治者而言,他們堅持血統純正。」露肯後在好友的面頰上劃了劃。

  「我只是去做個採訪,分等級做什麼?」莫瑜妃撇開她的手。

  「因為我們是黃種人啊!在所謂階級論的社會統治下,不難想像那些,「王者」將我們視為哪一階級的人,反正不管怎樣都不會跟他們同等級;也就是說,要接近他們可不容易。」

  「我會想辦法。」莫瑜妃說。

  「別死撐,不行的話,跟你們那個總編道個歉……」

  「哼!想都別想。」莫瑜妃早跟總編誓不兩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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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8: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古德塔位於印度首都德裡的南方,是一個融合印度教和回教色彩的五層石塔,高七十三公尺,是德裡最具代表的遺跡;現經由古德鐵的重建,再度亮起神采。

  這是莫瑜妃對資料的印象。可是她環顧四周,很想罵一句——狗屁!什麼經濟中心?哪來的繁華?她腳步一個踉蹌,又踢到一名癱倒在地上的乞丐。一股惡臭撲鼻而來,她掩不住的作嘔,街道的狹窄讓她無從閃避,她也總算瞭解剛才帶路的人為何逃之夭夭。

  可惡,總編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她還莫名其妙的被帶來這個什麼鬼地方!只見古舊的建築物斑斑駁駁,天啊——她眼花了嗎?還有牛在路上走……滿街的乞丐、滿巷的流浪漢,所有的人都對她一身的清潔投以異樣的眼光。

  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乞丐,她手中還抱著一隻小黑貓……不對!她更正,小女孩手中抱著的是一個小嬰孩!?

  小女孩伸出骨瘦如柴的手乞討,一雙眼空空洞洞的。

  莫瑜妃前進了兩步,小女孩不說話,卻緊緊地跟著,莫瑜妃被她逼得驚慌、不知所措,接著,這個巷子裡的人朝著她圍了過來,瞬間,人群擠滿了窄巷;她急速的想逃離,卻被這些人困住,動彈不得……  

  眼看人群正一點一滴的吞沒她,此時傳來陣陣急促的粗聲吶喊。擠在她身邊的人跟著作鳥獸散,夾雜著失措的尖叫,突如其來的,她被踩踏在紛亂的腳步底下,隨著身上的痛楚,她的意識漸漸模糊……

  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她的酸痛依舊,隱約中卻聽到了一些聲音。

  「自從那些人來了之後,就拚命的抓人。」一個含恨的聲音響起。

  「沒辦法,他們是尊貴的王族,我們算什麼!」這個聲音微弱許多。

  「王族?還不是皮膚白了點而已,就要我們去當他們的奴隸嗎?真混蛋!」

  「我寧可去當奴僕,也不要在街上乞討,有一餐沒一餐的。」

  莫瑜妃的眼睛終於睜了開,映入眼簾的全是黑漆漆的景象,黑黑的人,黑黑的四周……

  「你醒啦?」先前那個微弱的聲音近在咫尺。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看出那抹黑影是個人,一個削瘦的男人。

  莫瑜妃微微一動,卻覺得被束縛住,她驚異的看著這些人,這才意識到一件事——她被綁起來了。一股恐慌襲向她,天啊!她究竟被帶到哪裡了?這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身旁的男人支吾一陣,卻被另一道粗暴的聲音取笑:「她是個東方人,不知道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你說的她哪聽得懂?」

  「怎麼回事?」莫瑜妃突然開口,顯然嚇了他們一跳。

  「你會說印度話啊?」身旁的男人笑了起來。

  「這裡是哪裡?」她現在最想知道這個問題。

  「這裡是奴隸工廠。」粗暴的聲音大大的咒罵起來:「明天我們就要被賣了,懂不懂?白癡!」

  「奴……」她一聽大驚失色。「我不是啊!我是記者,我還有記者證明……」話及此,她目光搜尋著身上原有的配件,心頓時涼了半截。「我的行李呢?我的護照……」

  「算了吧你!」粗暴的聲音傳來:「進了這裡,什麼身份都沒了,只有等著被賣。」

  「不會的!我是記者,我的國家會派人來找我的。」

  「那很好呀!」那人極度諷刺的反問她:「你現在有什麼東西能證明身份?沒有對不?還來接你咧!」  

  「反正我簽證到期,還是有辦法回去啊!」

  「但在這之前,你還是會被賣掉。」

  「賣掉?賣去哪兒?」

  身邊一名與她大約同年紀的女孩子幽幽地回答:「不一定,自從那六個人來了之後,就大肆的抓德裡市街上的流浪乞丐回去當奴僕使用,好像恨不得我們全部消失似的。」

  「六個人?」莫瑜妃本能的想到蒙兀兒帝國。

  「雖然他們很厲害,可是也很可怕。」又有人加入討論。「幾年的時間,就抓了好幾百個人。」

  「他們要那麼多人做什麼?」莫瑜妃詫異的問。

  「他們有錢啊!自以為有高尚的優秀血統,當然要我們這些人的服侍。」

  「對啊!」粗暴的聲音又來了,相當的嗤之以鼻。「抓那麼多奴隸的原因,還不是被他們凌虐致死,才需要年年抓人。」

  「死……」莫瑜妃快昏過去了。

  「我們被這種階級的金字塔害死了!」那人「呸」了一聲繼續說:「我的學歷也很高啊,但跟一個白人在相同的競爭之下,我沒有機會,最後連工作也找不到。要我去當奴隸?我寧可在他們面前自殺。」

  莫瑜妃被這席話擊得搖搖欲墜,她真的要被賣了?老天?她是造了什麼孽啊!悲從中來,她不由得哽咽起來。

  身旁的男子湊了過來,樂天口吻的說:「別傷心啦,反正不愁吃穿,總比當個乞丐好。」

  她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她從來也沒缺過這些東西。

  「看來你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國家階級的分法,最高是婆羅門階級,也就是王公貴族和僧侶;再來是剎帝利,是為戰士;接著是吠捨,為農、牧、商人;然後是首陀,為賤役,是下等人。還有一個,叫『賤民』。」

  「賤民?」她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字眼。

  「賤民是社會視為最卑微、最不潔的人,也就是不同種姓所生的雜種後代,根本不在階級之列,是『污染源』。」

  「天吶!」她好震驚,竟然還有這種分法?

  「我們是『首陀』,還好不是賤民。」這個人還很慶幸的說。

  「我什麼都不是。」她搖頭,朝著這裡唯一的亮光處狂喊:「我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我也不能被賣,去問問你們這裡的『羅曼新聞社』,他們知道我來了,放我出去……」

  「別喊了!」女孩子幽幽的說:「抓我們來的就是『吠捨』,是商人,他們只想賺錢,根本不管你是誰,只能怪你為何要出現在舊德裡街上……」

  「舊?」莫瑜妃搶到一個字眼急急地問:「我要到古德塔……」

  突然,周圍爆出笑聲。

  「古德塔?你有沒有搞錯?它在新德里吧——」

  「天吶——」莫瑜妃終於找到原因了,原來她一下機場就被人帶錯地方。她早有聽聞新舊德裡雖只隔著一個廣場,生活卻是天壤之別。也就是說,帶她來的人是存心的,明白點,就是她被騙了……

  她腦中傳來轟隆的巨響,實在不想承認這個事實。

  在這個空間裡,有人高興,有人憤慨,而她這個不相干的人卻莫名其妙的淪落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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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德塔旁邊的回教寺院是印度最古老的回教寺院,本已倒塌,現在則重建過。

  壯麗宏大的寺院,是由佛教、印度教、耆那教寺廟所拆下來的材料建築而成:寺廟的柱子上有著所有回教寺廟看不見的神像,還有中國式拱門造法。

  駛入的轎車為這裡添增了現代感,車主的白色西裝在陽光下更為耀眼,他滿意的對這修建後的建築物點點頭,跟著步入拱門。

  穿過拱門,所有的奴僕皆止步於這道門外,因為這裡是神聖的,只有「蒙兀兒帝國」的王者才可以進入。

  男人對喀什米爾式的庭園欣賞了一下,接著往裡頭走去。

  寺內有根一千六百年前的柱子,以百分之百的純鐵鑄造而成,男人習慣對它尊敬的輕輕一撫,因為這是寺裡的象徵,亦代表了這裡的主人——古德鐵。

  「你終於來了,」古德鐵沉穩的聲音傳了來,他準確無誤的直視男人出現的方向。「就等你了,汗特鋁。」

  汗特鋁抖了抖身上的西裝,瞥著殿中的一池水,微微一笑,「這是聖水?」

  「嗯,聖水可以洗淨塵埃。」古德鐵攤攤手,「話說回來,難得你們會想來這裡,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什麼事?」

  「雖然我們年紀差不了多少,但眾人都以你為首,連企業方面,都尊你為王。所以也只有你會這麼做了。」薛沙錫流浪四方,得知的事情總比他們快一步。

  「究竟什麼事?」奧格齊金泡在聖水裡。他是沙錫召喚而來的,地點卻不在薛沙錫自己的城堡裡,便覺得事有蹊蹺。

  「我做了什麼事?」古德鐵一向是冷靜的智者,他想了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你也知道蒙兀兒王朝之前的王是奴隸出身的,」薛沙錫是個情緒化的男人,此時已氣憤填膺,「我們的傳統——絕對的善待奴僕,可是近年來我聽了不少傳言,直到我昨天看到了事實。」

  古德鐵一向遵守這項自古以來的傳統。聞言,他眉頭隨之一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薛沙錫瞭解古德鐵不會說謊,那他昨天看到的又是什麼?「昨天我路過康諾特廣場,看到有人在舊德裡街抓人準備販賣。」

  「販賣?」暴戾的阿克銅整個人跳了起來大吼。

  「那又干我什麼事?」古德鐵問。

  「那些人掛著你塔城的標幟臂章,」薛沙錫道,「我本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不過後來聽到他們說要掃蕩舊德裡街,且將那些流浪的男女乞丐一一的賣掉。」

  「你懷疑我指使他們這麼做?」古德鐵同樣震驚。

  薛沙錫搖頭,「現在我看到你的反應,已經不這麼想了。」

  「這有必要查一查。」伽罕銀摸著下巴沉吟,看來得先放下他的嗜好——打獵了。

  「自古就有販賣奴隸的市場,我們重建這裡就是要制止這些事的發生,」古德鐵有必要表達立場。「近年來確實也讓這個惡習消失了,為了流浪的無業遊民,我們不是建立了職業中心嗎?我們的奴僕都是由這個管道而來,個個盡忠職守;更何況我們又不缺人手,要那些人做什麼?」

  「這是有心人的陰謀。」汗特鋁是個喜好浪漫的建築師,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因此這句話聽來完全不像質疑和責備。「可以想像從前的奴隸販賣市場為何當時如此盛行,因為那些奴隸是抓來的,不需要成本就可以獲得報酬,而職業中心完全杜絕了這種暴利,本來從事這方面勾當的人沒了收入來源,自然就會反抗。」

  「同時打擊我們的形象。」阿克銅粗暴的說著,拳頭跟著握緊。

  「既然如此,我們也採取行動吧!」驍勇善戰的奧格齊金,跟著阿克銅一起熱血沸騰。

  「等等!」古德鐵抬手,眼睛裡閃過一絲冷意。  「這件事我來處理。」

  奧格齊金從水中走了上來,一臉不滿,「你不相信我們嗎?」

  「我非常相信你們。」古德鐵真誠地說。

  「很好。」奧格齊金是第一個離開大殿的人,他離開前不忘說道:「我會在亞格拉城堡等你三個月。」

  薛沙錫關切地問道:「你想怎麼做?」

  「顯然地下奴隸販賣市場是針對我而來。」古德鐵反問:「你有聽說這次在哪裡販賣嗎?」

  薛沙錫皺了皺眉頭,不太肯定。「這一點我就不清楚了,要我查嗎?」

  「通常不會讓那些奴隸在地下待太久,因為很佔空間,那麼最有可能就是明天。」古德鐵想了想道。

  「你能肯定?」汗特鋁相信他的聰明,一邊為明天可能發生的情形做心理準備:對他而言,他不能接受血腥暴力這類的場面。

  古德鐵微微頷首,「舊德裡街本是流浪乞丐的大本營,隨手一撈就是一打,相信今天的『收穫』不少,人數眾多之下,相對的販賣場地即使再小,也會引起注意,而舊德裡市街因管理不佳,才會放縱這類無法無天的惡行,自然是犯罪的天堂……」

  「販賣市場就在舊德裡街?」阿克銅打斷他的話。

  「就是那裡。」古德鐵說完,阿克銅便一刻也不多留的跑開了。

  汗特鋁慢條斯理地望著阿克銅早已消失的方向,「他還是那麼沈不住氣。」

  「我們各有祖先的個性特質啊!」伽罕銀也一溜煙的不見了。

  「唉!」汗特鋁歎了口氣,他的招呼還沒打完呢,怎麼大家都走了?

  古德鐵攤攤手,無奈地說:「我叫他們不要幫忙的,」

  「沒法子,誰教我們的祖先都是戰士?」汗特鋁聳聳肩。

  「你就是突變中的突變?」古德鐵笑了出來,

  汗特鋁瞪了他一眼,還是緩緩地說:「懶得理你了,我還要回尼泊爾呢!」

  「建築師。」薛沙錫搭了過來,知道汗特鋁一向要求完美。「你真是放不下啊,凡事皆事必躬親?」

  「沒法子!」汗特鋁說得很無奈,其實他是忙得很快樂,

  出了廓特魯寺院,他們所談論的事將不會流傳出去,因為那裡是他們的秘密會議廳,更是古德鐵的私人密地。


  步出陰暗的地窖,莫瑜妃才意會到自己在那個濕濕冷冷的地方過了一天,她背後被人使勁的一推,差點因此跌倒。

  在這一片膚色黝黑的人群中,她顯得格格不入。她不能再待在這裡,可是「吠捨」個個長得面目可憎,她得另外想個辦法逃脫。

  她不由得湊近昨天夜裡跟她「聊天」的那位樂天派的男孩子,低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昂捷。」男孩子還是一臉笑容。

  她不由得罵道:「你還笑?要被人賣了還笑得出來?」

  昂捷搖了搖頭,率真地說:「我在這條街上乞討了五年,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五年!」她瞪大眼驚異地盯著他。「你年紀看起來也比我小一點而已,怎麼不去找工作呢?」

  昂捷的神色黯淡下來,語氣慘然地說:

  「我是『賤民』,是社會的『污染源』,沒有人會用我的。」

  難怪!她就覺得他膚色略帶小麥色,較順她的眼,可是見他憂愁的面容,也不好再說什麼,還是導出主題要緊。「我有件事要求你。」

  「什麼事?」

  她向四周望了一圈,聲音更低了,「我要逃走……」

  「逃!?」

  他張大的嘴被她的手摀住,她急急的低叫:「找死嗎?小聲一點。」

  「可是……」他慌張了起來。  「你要我幫什麼?你要知道,我聽過有人想逃走,卻沒有人成功過。」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她才不要在這個又髒又臭的地方待一輩子,更不要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當一個糊里糊塗的僕人!

  瞧見她的堅持,他只好說:「我知道你不屬於這裡,好吧!你想怎麼做?」

  可是,就在她和他低語的當兒,二名「吠捨」便將她架了起來,尚未來得及反應,她就被人重重地賞了二巴掌。

  一陣昏天暗地,只聽到他們邪惡地笑道:「她是個黃種人,可以賣個好價錢,」

  「沒錯、沒錯,這群人之中,就只有她可能賣得貴一點。」

  「喂!」她瞪著這兩名「吠捨」,企圖解釋:「我是個記者,來這裡採訪『蒙兀兒帝國』,你們抓我可是犯法的,我並不是你們國家的人……」

  只見兩名「吠捨」低語一陣,朝著她諷笑:

  「你說你要來採訪『蒙兀兒帝國』?」

  「對!」她態度傲然地拾首,早已忽視昂捷慌亂的神色。憑著「蒙兀兒帝國」在此地的威望,就不信這群人敢動她。

  只見「吠捨」的臉色猙獰了起來,抓過她便往販場中央搭起的台上帶,他們手臂上的鐵灰色標幟顯得格外刺眼。

  她的身體很快地被丟在乎板上,莫瑜妃垂著頭,競發覺自己雖然居高臨下,但底下這群人卻虎視眈眈,像似要將她吞噬般。

  而她的出現的確讓底下的人一片騷動,迫不及待的叫價聲此起彼落。

  她掙扎的起身,卻因身上的繩索而受困。眼看圍觀的人愈來愈多,愈來愈密集,莫瑜妃禁不住惶恐的朝著身後那群混蛋大喊:「你們真敢賣我?你們沒有法律了嗎?」

  「法律?」吠捨群之中,走出了一位臉頰尖瘦的男子,他眼裡佈滿了陰霾,他逼了過來,伸手往她的臉上重重地捏住,臉在瞬間扭曲了起來。

  「我就是法律。」

  「你……你是白人?」她訝異極了,如果她沒忘記的話,白人在這裡不是尊貴的嗎?他真是那六個人之中的一個?難道他們真的從事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不容她想太久,他站了起來,對著台下的買家喝道:

  「今天就以她先開場,我先聲明,底價是二萬盧比。」

  台下一片嘩然,此刻莫瑜妃真是心灰意冷,難道她真的要被賣了?

  「不要——」她喊出了心底的聲音,

  那名白人刻意曲解她的意思,轉而對台下的人奸笑起來,「這位小姐不同意這個價錢,看在她的膚色上,再加一萬盧比。」

  完了!她慘敗地趴在平台上,欲哭無淚,早知道跟總編道歉就好了,否則她也不會遇到這種事,她的人生完了!

  突然,她感覺到平台的夾縫有人影的晃動。

  莫瑜妃一度以為自己眼花,凝神一瞧,真的有人,而且那人正對著她微笑,不過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看那個人朝著她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她的心底再度燃起生機。

  隨著手勢的擺動,她朝向平台的階梯張望著。他是什麼意思?

  滾過去嗎?她也只能這麼做了!

  這個想法一確定,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整個身體用力翻滾過去。

  此舉立刻讓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大吃一驚,吠捨們大聲的斥喝同時追了過來,千鈞一髮之際,她滾落台階,一陣叮叮咚咚之後,她的臉朝著地上埋去,吃了一嘴的灰土。

  她的舉動引起了奴隸們的暴動,他們紛紛往四處散去,盡可能的逃離。吠捨們則追在後頭又叫又打,賣場除了腳步聲,還有被打的慘叫聲……

  而追趕莫瑜妃的人立在咫尺之外,意外地卻沒有靠近;反而是她眼前的平台底下,走出一位西裝筆挺的男人——而且相當好看。

  「漢克!原來是你搞的鬼。」男人立在她身邊,對著台上削瘦的男人說話。

  「汗特鋁,我勸你別多管閒事。」漢克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我不認為這是『閒事』。」汗特鋁依舊慢條斯理地開口:「這是家務事,難不成這是你懷恨在心的報復行動?」

  「沒錯!」漢克大聲的應道。「你們擅自闖入這個原本屬於我的地方,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

  汗特鋁看著阿克銅和奧格齊金製造的混亂場面,連忙回過臉道:「我們趕你出去是因為你的行為,如果你能放棄販賣奴隸,我們很歡迎你……」

  「呸!」漢克憎惡的大吼:「這本是我的地盤,你憑什麼這麼說!」

  「地盤?」汗特鋁搖搖頭,不同意他的話,  「我不希望是因為這種暴利而嚴重違反了我們的傳統。」

  「去你的狗屁傳統!」漢克無視於場面的雜亂,轉身隱沒在巷子口。

  並不是汗特鋁想放他走,而是他慢半拍的處事態度使然,當他反應時,漢克早走了。

  他低下頭,發現正在匍匐前進卻行動緩慢的女人,好笑的蹲下身子。  「你沒事吧?」

  莫瑜妃愣了愣,反過身子怒瞪著他,  「你不會看嗎?既然來救人,還不快幫我解開身上的繩子!」

  這下換汗特鋁愣住了,盯著她身上的繩子,他很慢很慢地將它解開。

  繩索一鬆,莫瑜妃急急地站起身子就想跑,才一轉身,就撞上一堵滿是汗水的肉牆,震得她又往地上跌了下去。

  「漢克呢?」阿克銅問向汗特鋁,發現是多此一問,轉口又問:「現在怎麼辦  ?」

  汗特鋁盯著地上的人影,「帶她去古德塔,問問古德鐵的意見。」

  「問就問,帶她回去幹嘛?」阿克銅將有勇無謀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

  汗特鋁歎了口氣,「總之帶她回去就是了。」

  「等等……」

  這些人壓根兒不管莫瑜妃的大叫,一把就將她往車裡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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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9:2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新穎的建築林立,設計新式的商店和高級飯店,兩旁的綠樹成蔭,豪華的高級住宅和庭院使館,宛若一座美麗的花園城。

  這裡是新德里,莫瑜妃終於體會到所謂的「天壤之別」。

  看見此景,讓她震撼不已,直到她步入古德塔的大堂,富麗的裝潢更讓她咋舌,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看來你們也有收穫?」這個聲音使她的視線集中在堂中猶如寶座、雕刻精細且氣派輝煌的古董椅上。

  椅子上頭坐了一位男士,一派王者的氣質吸引著她。休閒的衣著,卻掩不住他渾身冷靜獨特的味道。他臉上的輪廓深刻,陽剛的表現俊美的一面。

  頃刻間,她無法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渾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是從販賣市場帶回來的。」阿克銅解釋道。  「汗特鋁說可能會有用處。」

  「哦?」其實不用他解釋,古德鐵也看得出來;對於不同的族群,他懶得打量,草草地一瞥便點頭。「知道是誰做的嗎?」

  「漢克!」汗特鋁回答。

  「我就猜是他,」古德鐵果然冷靜,連生氣也不動聲色。他指著莫瑜妃,眼光卻停留在汗特鋁身上。「她知道漢克將人關在哪裡嗎?」

  「她不知道……」

  汗特鋁尚未說完,就被莫瑜妃忿忿不平的打斷,她朝著那位正眼都不瞧她的男人大吼:「我是台灣來的記者,不小心被捲入這件事的,根本就不干我的事,你們怎麼還不放我走?」

  「記者?」古德鐵總算把目光暫移至她身上。「你來這裡做什麼?」

  「採訪『蒙兀兒帝國』的六個人!」她望著室內的三個人,「我猜你們就是其中的人吧?『羅曼新聞社』的人沒跟你們聯絡嗎?」

  古德鐵冷哼一聲,「沒有!不過就算有,我們也不會接受採訪,」

  「不接受就算了。」她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裡。  「我的東西全被那幾個王八『吠捨』搶了,你們要想辦法讓我回去!」

  古德鐵輕笑起來。「我們沒有這個義務。」

  「是你們國家的人做的壞事,你們就要想辦法。」她知道以他們的能耐,讓她回國是很簡單的事。

  古德鐵可不這麼想,更何況他也無需聽任這個婆羅門階級以下的人使喚吧!

  「那個傢伙做了什麼,就由他自己去承擔,至於後果,完全不干我們的事,所以你自己想辦法,」

  「該死!」莫非她注定這麼衰!?

  「可是現在放她出去也不妥,漢克不會善罷甘休,她這個目標太明顯,身上又沒有證件,還是會被抓,」汗特鋁說道。

  「把漢克抓起來就沒事啦!」阿克銅聲大如雷的表示。

  「目前還不是時候。」古德鐵心中正在醞釀一個計劃,定要一舉攻漢克個落花流水。

  莫瑜妃忿忿的大吼:「我自有辦法!不要以為我非靠你們不可。」

  古德鐵一臉興味的看著她,「你認為你能順利走出這個大門?」

  「難不成你們跟漢克一樣?」她諷刺道。門那麼大,難不成她還走不出去?

  想著,她反身朝著門口奔去,卻不及古德鐵的快速,隨著他的命令,門在她眼前輕輕合上。

  「你們想幹嘛?幹嘛不放我出去?」

  古德鐵起身,在離她三公尺的地方停下。「你現在的身份不明,在這個國家,想找證明,不是這麼簡單。」

  笑話!「我可以請當地協會幫忙辦簽證啊!」

  「他們會幫你嗎?你連身份都無法確定了,他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鬼話?」

  有什麼不可以?她打個電話回去給露肯後不就好了?不對,她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現在連半毛錢也沒有。

  古德鐵見她臉色大變,邪邪一笑。「我們是可以幫你,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她暗自壓抑著火氣。確實,以她現在的情況,人生地不熟,又沒有錢,她哪兒也去不成。

  「其實留你也是個麻煩。」古德鐵開門見山的說。

  「那好,反正我一點也不想留在這兒。」

  「你這麼肯定?」

  「非常肯定!」她寧可自己去找工作,也不要待在這座古跡裡。

  「那可不一定。」他反倒笑了起來。

  莫瑜妃一愣,真該死,他的笑容真好看。「好,如果我待在這裡,你們得重新申請我的證件。」

  古德鐵冷冷地說:「要不要幫你申請,決定在我,別再讓我聽到你以這種口氣說話。」

  她挑了挑眉,真是「優良血統」的血液在作祟啊!

  「但你得付出同等的代價。」他又補充道。

  她深吸了口氣,就知道他有條件。「什麼代價?」

  「雖然這裡不缺人,但幫你是要冒點風險,所以你必須留下來做兩個月的事,當作回報的酬勞。」

  她咬咬牙,被他不屑的語氣激怒。「你要我做奴隸?」

  「沒錯!」

  「我不幹!」

  「由不得你!」

  「辦證件用不著那麼久吧?」她質疑道。

  當然,以他的能力,一天也可以將證件辦好,只不過他就是想挫挫她的銳氣。

  「就需那麼久。」他走回位子,由不得她討價還價,

  古德鐵使了個眼色,兩名奴隸便立刻圍向莫瑜妃,她急急地大喊:「在這之前,我要求打個電話……」

  「奴隸是不能碰這種東西的。」古德鐵冷冷說道。

  她的掙扎無效,還是被人拖離了大堂。

  見她被帶走後,他轉回正題:「漢克有我們六個城的通行標識,所以可以大方的進出各個城堡,你們也得小心。」

  「他敢!」阿克銅大喝一聲。「他敢進入,我非殺了他不可。」

  「他很會記恨。」古德鐵緩緩地說:「當初是由我將他驅逐出境,沒想到他惡習不改。」

  「他選擇在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犯罪,會不會有其他的目的?」汗特鋁提出自己的看法。

  「也許。」古德鐵點頭,「伽罕銀已經著手進行調查了,他倒是很有興趣。」

  「你的意思是提醒我主動找事做?」汗特鋁笑道,「他們閒得發慌,但我不是。」

  古德鐵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忙你的建築了。」

  「這麼快就把我擺一邊了?」

  這委屈的口氣聽起來很假,惹得古德鐵發笑。「我只是不想為這件事耽誤大家的時間,不值得。」  

  汗特鋁微微一笑,提出疑問:「你留那個女人那麼久做什麼?」相信不是當個奴隸這麼簡單吧!?

  古德鐵毫不考慮地回答:「沒什麼,只是想玩玩她而已。」

  「玩?」

  眼見古德鐵召喚而來的奴僕手中提著兩箱行李和一個皮包,汗特鋁問道:「這是她的東西?」

  「嗯,是薛沙錫拿來的,」古德鐵走下階梯,將皮包打開,亮出一張簽證。

  「那你為什麼……」

  「莫瑜妃……」古德鐵喃喃地念道,腦中閃過她倔傲的神色,他皺起眉,「我就不信她能驕傲到什麼時候。」

  汗特鋁奇怪他異常的舉動。「她不是本國人,你無需這麼在意吧?」

  「哼!」古德鐵冷哼一聲。

  「你這是懲罰?」據汗特鋁對他的瞭解這不是古德鐵該有的行為。

  古德鐵看出他的疑惑,辯駁道:「我只是看不慣她說話的口氣,看起來就很討厭。」

  「是哦!」汗特鋁若有所思的盯著他隱入大堂的轉角,心中極度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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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上古德塔規定的奴僕粗衣,莫瑜妃百般無奈的坐在石階上,尚未坐熱,就被一聲斥罵嚇得跳了起來。

  她循著聲音的來源看向奔來的女人,只見她肥胖的軀體快速擺動,頭巾差點因此掉落。

  「你!」胖女士大叫,指著滑落在莫瑜妃肩頭的頭巾。「把那個戴上!」

  莫瑜妃知道印度的傳統婦女都必須包頭巾,可她不是印度人,為什麼要遵守?

  「很熱耶!」

  胖女人像是吃了辣椒般,口氣沖得要死。  「你說什麼?」

  「你沒有耳朵嗎?」莫瑜妃叉腰對她大吼,根本不知道這胖女人是這兒奴隸的頭頭。

  在階級論的傳統裡,既身為奴隸,就得盡心盡力扮好奴隸的角色,而且必須心甘情願的認命,面對更高階級的人只有遵從。

  但莫瑜妃壓根兒不懂這些,更別說對這位女士擺起尊敬的臉色。

  胖女人的名叫拔琳,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讓她自是不允許莫瑜妃對自己如此的不尊重。

  「主人要我好好訓練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主人?」她想起那張可惡的俊臉,甩過頭。「去!什麼主人?」

  拔琳迅雷不及掩耳的撲到她面前,舉腳就是一踹,跟著將她背後的頭巾狠狠地一蓋,好似要悶死她似的。「你敢再這麼說一句,我就撕了你的嘴,」

  莫瑜妃悶哼一聲,只氣自己來不及躲避,她的手迎上拔琳肥滿的雙下巴給她一拳。

  聽到拔琳驚天動地的呼喊,不少灰衣的奴僕紛紛跑了出來,他們一邊扶起拔琳,一邊朝著莫瑜妃逼近。

  莫瑜妃本能的退了兩步,「你們想幹嘛?」看情形,好像要將她抓起來毒打似的。

  她急急地往後跑去,眼見那道中國式的拱門,伸腳一跨,但背後傳來大聲斥喝的聲音,跟著她寬大的布衣被人抓了住,不客氣的往後一扯,她頓時跌了個四腳朝天。

  但他們的動作並沒有因此停止,無視於她躺在地上的身影,那些人反而變本加厲的連拖帶拉,將她拉離了那道門。

  磨著塵沙的粗石道路,她感覺到衣服正快速的損裂,皮膚上的灼熱感痛得她哇哇大叫。

  隨著拔琳的尖聲命令,莫瑜妃身體朝下的被綁在石板上,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只能發出抵抗的怒吼:「你們到底想做什麼?王八蛋!」

  「你可以繼續逞強!」拔琳看著她的目光很鄙夷。  「既然當了奴隸,就要聽從主人的命令,我在教你,如果不聽,後果你自己承擔。」

  「我憑什麼要聽?我又不是自願的!」

  「主人救了你,你就要回報,你這麼不敬,看來非得要教訓你一下,才知道要學乖。」

  莫瑜妃一愣,教訓?什麼教訓?

  但背上的陣陣抽痛馬上回答了她的疑問。

  他們在鞭打她?天啊!她不敢相信,這些人競在對她用私刑?這裡果真沒有王法?她慘叫出聲,鞭打的動作因此停止。

  拔琳輕蔑的聲音再度傳來,「再告訴你,做了奴隸,不准有貪念,不可違反社會階級規矩,懂了嗎?」

  「要我聽你的?別想!」莫瑜妃所受的教育不同,當然不可能妥協。

  拔琳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伸手,就是大力的鞭打。

  而莫瑜妃已皮開肉綻,但哀叫聲卻愈來愈小。她強忍著淚水,死也不屈服於這些人的理念,頭上的冷汗直流,耳邊卻不斷傳來拔琳的責罵,和告誡她做奴隸的信條——

  「不准跟社會階級不同的人來往,不僅不准,而且不容許,不要以為你的膚色不同,就比我們高尚,淪為奴,就得遵守奴隸的規矩……」

  背上的痛楚逐漸因她的昏沉而麻痺,終於在她淒厲的慘叫之後結束……

  她的身體從石板上輕輕滑了下來,本以為他們就此作罷,但拔琳的聲音又傳來了。在一段長途的拖拉後,她被人甩在一塊冰冷的磚面上。

  旋即,她的下巴被人捏住,那人強迫她抬頭。

  望著她蒼白的臉色,拔琳滿意地點點頭,接著撥開她額間的髮絲,

  迷濛間,她感覺眉間傳來些微刺痛,跟著一陣天昏地暗,她再度失去知覺……

  莫瑜妃醒來時已是深夜,觸及身下的草堆,望見四隻結實的馬腿在她眼前晃動。她本能的想到這裡是馬廄。

  她恨恨低吼,肯定這裡的人不是沒有人性,就是禽獸不如;從小到大,她不曾受過這種屈辱。不行,她要離開。

  這個念頭閃進腦海裡,輕輕移動的力量使得她背後的傷口裂了開,更加深了她不宜久留的決定。

  首先,她得想辦法聯絡好友,那麼就必須先找到電話。現在是深夜,應該不會有人醒著才對。

  事不宜遲,如果她記得沒錯,在那天進門的大堂裡,那張古董椅上有電話;很快的,她找到了方向,朝著大堂移動腳步。

  她從來沒有想過電話會成為她的救命恩人,接觸按鍵的當兒,她掩不住的激動和緊張。

  握著電話筒,她的手不住的抖動,終於按完了她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喂!)

  「肯後……」莫瑜妃的眼淚在瞬間湧了出來,哽咽不已。

  (瑜妃?你怎麼了?)露肯後不愧是她的好友,立刻察覺事有蹊蹺。

  「我現在不能跟你說太久。」莫瑜妃抑制住悲傷,直截了當地說:「你快來救我,我被人當成奴隸,而且還被打……」

  (什麼!?)露肯後愈聽愈震驚。

  「我的證件都不見了,還被困住,你快來救我,我在古德……」

  莫瑜妃的電話在她始料未及之下,被人一把搶了過去。

  (瑜妃……)

  好友的聲音中斷在話筒的另一邊,莫瑜妃的心涼了,映入眼簾的肉臉讓她昏眩了起來。

  拔琳伸手就是一掌,打得莫瑜妃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你竟敢用電話?不要命了!想逃是不?」

  被抓到了,莫瑜妃還能說什麼,她恨恨地朝拔琳踢去,顧不得身上的痛楚,在拔琳那張肉臉上印上五爪痕。

  拔琳呆愕片刻,隨即針對莫瑜妃背後的弱點擊了過去,她一鬆手,拔琳便將她拖出大堂。

  背上的傷讓莫瑜妃十天半個月下不了床,尤其在拔琳不時的「補充凌虐」之下,不僅讓她痛得天昏地暗,腦袋更是渾渾噩噩。

  但當她能下床時,她並沒有因此得到休息的機會,現在她的工作,就是替馬洗澡。

  大概是馬知人性,知道她有傷在身,也乖乖地讓她洗刷;跟她一同清洗的人只負責更換肥皂水,但浪費的程度引起她的質疑,

  「我只洗這一匹馬而已,就換了七次的清潔劑?有沒有搞錯?」

  這名小男孩看來頗為善良,他說話小小聲的:「這是主人的馬,平常只聽主人的話而已,今天難得這麼乖。」

  他怎麼答非所問?她有氣無力的道:「我管它是誰的馬!我告訴你,肥皂水不用換來換去,一次用完就可以了。」

  「可是……」男孩遲疑地說:「主人說會髒……」

  「髒個頭啦!」提到那個人她就又氣又恨,都是他害她陷入這番境地的,眼見男孩又準備將水倒掉,她一把搶過,氣惱地將水往馬身上淋去。

  小男孩大驚失色,本以為馬會因此發狂,沒想到馬卻一動也不動。

  「哼!」她舉起鬃刷朝著馬身毫不客氣的猛刷,完全將它當作古德鐵的化身發洩著怒氣,沒注意小男孩逐漸轉白的臉色。

  小男孩著急的喊:「別這麼大力,它會生氣,而且今天主人要騎著它跟大使的女兒游後山。」

  「是嗎?」她瞇了瞇眼。他不提還好,這下子她的力道更加重,亦加劇身上的痛楚,她也跟著愈恨。

  「你在幹什麼?」這個聲音在她耳側響起,當下她的背後又被人重重的一鞭。

  小男孩受驚的退了兩步,惶惶地定在原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拔琳,

  拔琳厲聲的指責:「你竟然把主人的馬弄成這樣?」

  莫瑜妃現在是痛上加痛,只能無力的癱軟在地上,任由拔琳鞭打,她緊抿著唇,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遠遠的,一名奴僕奔了來,對著拔琳低語兩句,隨後拔琳將莫瑜妃整個人拉了起來,惡狠狠地命令:「現在主人要見你,你最好給我安分點,遵守該有的指示,聽到沒有?」

  莫瑜妃睨了她一眼,懶得作答。

  一會兒後,她來到大堂的入口,因為被拔琳的鞭打而破損的布衣已換下,身上的衣服是換過的;手中端著的是兩杯烏龍茶。

  背後被人一推,提醒她踏入大堂,她走了進去,只見古董椅上仍坐著那位意氣風發的古德鐵,只不過他身邊多了位美麗的女人,兩人說說笑笑的。

  不過一見到莫瑜妃的到來,古德鐵馬上換上一臉冷傲,凝視著莫瑜妃的一舉一動,當接觸到她手腕上的瘀痕時,他竟有說不出的震驚,想衝動地抓過她一探究竟,但傳統的觀念不容許他這麼做。

  盯著莫瑜妃蒼白的臉色,他身邊的女人開了口:「德鐵,這個女人是你的僕人?」

  看見古德鐵突然面色鐵青,美麗的女人噤語,目光轉而在莫瑜妃身上打轉,心生疑惑。

  莫瑜妃將茶擺在兩人左右,輕輕地退了下去,才走了兩步,便聽到古德鐵的命令:「給你兩分鐘,將洗澡水放好,我要沐浴。」

  莫瑜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便退出大堂。

  「你說什麼?」古德鐵身邊的女人叫了起來。「我們等會兒不是還要去後山……」

  她的嚷嚷聲很快地隨著古德鐵冷漠的表情消失,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出大堂,將她一個人丟在椅子上。

  

  莫瑜妃默默地步上彎曲的階梯,通過第三層的紅色砂岩,豁然出現在眼前的是融合了回教和印度文化的大理石建築。

  她很快地找到了浴室,蹲下身子準備放水,眼前的熱霧迷濛了她的雙眼,

  突然,她想到自己來到印度後,就沒有洗過一次熱水澡了……

  她置放在水中的手被人倏地一抓,速度之快讓她嚇了一跳。

  古德鐵順著她手腕上的血痕往手臂上瞧去,只見好似永無止境的傷口在她身上延續著,他的震撼同時也升到最高點。

  眼見著他將她的袖子愈拉愈高,她本能地一縮,卻被他抓得死緊。

  「怎麼弄的?」

  他正視她,卻見她別過臉,嘴唇連動也沒動。隱約問,他看到她面頰上的紅腫,頓時心顫不已。

  面對她的不言不語,他沒來由的氣憤。

  顧不得所有的禮俗,他伸手將她身上的布衣一扯,一見到她傷痕纍纍的後背,讓他倒抽了口氣。

  莫瑜妃急促地企圖將衣服拉好,整個身子卻又被他抱到臥室,背朝上的置在床上。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無法冷靜,當他看到她血淋淋的「背景」時,他幾乎崩潰。

  她甩過臉,不想看他。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害的!有什麼好說?

  「你……」她的沉默更讓他生氣。「你說話啊,我命令你!」

  她在心裡冷哼。命令?去他的命令!

  「這是鞭子打的?什麼時候的事?」他怒氣衝天的大吼。

  她依舊悶聲不吭。

  可惡!他怒急攻心地低吼一聲。看見她背部的血從皮肉綻開處汩汩地流出,他的心一緊,立即取來了一條濕毛巾輕拭她的後背。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異常粗啞。看到這種情形,冷靜的他應該不至於會有這種反應,可是面對她,他竟然慌亂了起來。而且明知道這種傷口的疼痛程度無法忍耐,她卻連吭也沒吭,依舊傲然,那些傷口交錯縱橫的慘象是他無法想像的,但她竟然還能忍受?

  莫瑜妃感受到背上的冰涼,還有椎心刺骨的疼痛,但呻吟聲卻被她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要她在他面前哀叫——不可能!

  而古德鐵寧願她以冷淡的語氣對他說話,也總比無聲的抗議好得多。「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什麼事了?」

  什麼事?他居然問這種話!?他還真會裝啊!

  「你不要不說話啊!」

  說不說話干他什麼事?她咬咬牙,將眼睛閉了起來。

  他的腦袋亂成一片,只好差人找來一向因流浪四方,而深諳醫術以自救的薛沙錫。

  薛沙錫瞪著古德鐵,很不能諒解地說:「你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學會虐待奴僕的?」

  古德鐵回給他一個「我哪有」的臉色,一邊催促道:「你快幫她看一看。」

  薛沙錫搖頭,「有什麼好看的?再打下去就會死人了!」

  「囉嗦!」古德鐵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薛沙錫歎了口氣,將手邊的藥箱打開,取出藥劑對莫瑜妃說:「會很痛,你忍一忍。」

  本想等待她的反應再動手,她卻連頭也沒點一下。薛沙錫凝視著她緊閉的眼,轉頭面向古德鐵,「她一直這樣?」

  古德鐵撫撫額,無奈的點頭。

  薛沙錫不再說什麼,著手進行消毒上藥的工作。

  當藥水點觸到她的肌膚時,她便一陣痙攣,而在她強忍之下,不斷冒出的汗水讓她的頭髮濕成一片。

  雖然慘不忍睹,但古德鐵一直僵著臉看完薛沙錫上藥的全程。

  薛沙錫大大地歎了口氣,轉而冷冷地瞧向他敬重的老大。「她的傷是新舊交疊,今天是第一次上藥。」

  古德鐵臉色大變,恨不得扳過她的臉強迫她開口。  「你說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

  「你冷靜點!」薛沙錫制止他反常的舉動。

  自從知道古德鐵宣稱要留下這個女人後,他就已暫且擱下流浪的心,想看看古德鐵究竟有何企圖。

  「她的傷要多久才能痊癒?」古德鐵很關心這個問題,

  「最少一個月。」薛沙錫回道。

  古德鐵憤怒的朝著石壁一擊。

  薛沙錫愣了愣,意有所指的開口:「你將她留下來,不敢有人反對,但她會受到這種待遇,完全是你將她當奴隸,並交給手下的人去訓練的,不是嗎?」

  「訓練?」古德鐵大力的搖頭,「我沒有要人做這種訓練。」

  「那麼,你的手下曲解你的意思了。」

  古德鐵低咒一聲,旋即轉身,砰的好大一聲將門甩上。

  薛沙錫盯著門口,若有所思地對莫瑜妃說:「你會傷成這樣,不是古德鐵的意思。」

  「你在替他解釋嗎?」她恨恨地開口。

  「不是解釋,他絕對沒有惡意。」

  她保持靜默,根本不打算相信,如果他沒有惡意,為什麼不讓她走,讓她承受這種殘酷的事?

  去他的古德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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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23:5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昏昏沉沈的不知經過了多少天,軟軟的床鋪讓莫瑜妃不想醒來。

  這是她來到印度之後,睡得最好、也是最久的一次,難道……她回到當初所訂的五星級飯店了嗎?但背部的痛楚無情的提醒她這一切都不是做夢。

  她睜開眼,室內的裝飾讓她立刻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如果沒猜錯,這裡是古德鐵的房間。

  瞬間,在她眼前逼近一張臉,咫尺之距,連對方的呼吸都清楚的傳到她耳裡,驚得她本能的向後一縮。

  這一縮,她的臉跟著也皺了起來,她「唉喲」一聲,古德鐵趕忙慌亂的問道:「好點了嗎?」

  她迅速冷著臉,沒有回答。

  當他聽到她發出的聲音時,猶如聽到天籟般的興奮,但面對她突然板起的臉孔,他的心頓時又涼了半截。他理了理思緒,開口:「我將拔琳開除了。」

  莫瑜妃仍是面無表情。好一個死無對證之計——她諷刺的想。

  見她沒有反應,他繼續說:「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待你,在我們的傳統裡我不允許這種事的發生,她已經完全違反規定,我希望你能諒解。」

  她還是沒說話。

  他深吸了口氣,低聲下氣不是他的本色,但面對她,他全然喪失了原有的自己。「給你一個要求,我會幫你做到。」

  這是補償還是她受苦難後他給的恩賜?

  管他的!她現在只想回家。

  「我要回去!」

  「除了這點,」他衝口而出。「其他的都可以。」

  她瞪大眼,咬牙切齒,「你明明知道我只有這個要求。」

  他就是不能答應這項要求。「你可以在這個塔裡隨意走動。」

  「我不要這些!」她慎重的再重複一次:「我只要回台灣。」

  「不行!」

  「你——」她為之氣結。

  「除了回國的舉動,你在塔裡要做什麼都可以。」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悶著聲問。

  「就是這樣!」他恢復王者的驕傲。「目前為止,你仍是古德塔的奴隸那就得聽我的,我給你的要求,你可以慢慢想,但想回去這件事就別提了!」

  難道她就真的要栽在他手裡?她不甘心,「我要打電話。」

  「我不想重複我所說過的話,一切回國的舉動,你都不可以做,否則我會將你交給官方,讓他們拘捕你。」

  「卑鄙!」

  古德鐵不以為意地補充:「還有,你只需聽我的命令。」

  「我不要!」她仍死硬的回嘴。

  他一邊將她背上的紗布掀了掀,轉口說:「你最好別亂動,否則你的傷口會裂開。」

  她掙扎著,齜牙咧嘴地道:「你也別亂動我背上的紗布。」

  他盯著她的傷口,心頭又是一陣揪緊,這三天替她換藥的時候,他都不由得心驚膽戰,

  明顯察覺到他的視線尚未移開,直盯著她貼著軟棉被的赤裸身軀,她難掩臉上的紅潮朝著他吼:「你不知道我沒穿衣服嗎?」

  這句話提醒了他,他壞壞地笑了。「我知道,而且也知道你的身材不錯。」

  什麼意思?她胡亂地想,該不會在她迷迷糊糊的這些日子裡都是他幫她洗澡的  ?不可能,他有僕人,不是嗎?

  他彷彿讀出她的心思,替她解答:「抱著你行動不便,所以我只好替你擦身體。」

  「擦……」她的臉紅白參半,不敢往下想,只能憤然的罵道:「你太過分了,我是女人耶,你……」

  「我也不想啊!」他攤攤手,看似無奈。  「我的僕人只能服侍我,沒必要對你做這方面的義務。」

  「要談義務,你更沒有,不是嗎?」她反問。

  他愣了愣,不打算為這個問題解釋,因為他暫且找不到答案。

  隨後,他將一盆冒著熱氣的水置於床側,熟練的擰乾毛巾。

  「等一下!」她終於意會到他要做什麼,臉頰不能克制的紅透。

  他的動作沒有停止,避開她的傷口,將手中的毛巾輕輕地在她細滑的皮膚上移動,順著腰際來到圓翹的臀線……

  「你你你……」她結巴了,怎能任由一個陌生的男人看光她的身體?甚至讓他摸……她快昏過去了。「我不要你幫……」

  他突然停下動作,毛巾一甩亮在她眼前,挑釁地說:「好啊!你自己來啊!」

  莫瑜妃伸手拿過毛巾,但一使勁,撕裂般的疼痛便在背上狠狠的劃了開。

  望著她迅速冒出的冷汗及裂開的傷口,他心中不忍的搶過毛巾責備道:「早警告你別亂動。」

  她苦著臉,只得任由他移動的雙手滑入她的兩腿間,動作輕柔地擦拭著她大腿內側的肌膚,一遍又一遍……

  莫瑜妃的臉愈來愈燙,不敢想像這幾天的情形,即使她的思想開放,但就身體而言,她仍然保守。

  一會兒,他手中的毛巾朝著她的私處邁進,她只覺一陣昏眩,下體敏感且潮濕,更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感,但她微弱的理智及時出現,她倒抽一口氣,急急地喊:「住手!」

  古德鐵身子一顫,倒也鬆了口氣;事實上,他已經因即將潰堤的慾望而崩潰了。也許他也在期待她這個制止的聲音吧!他順從地停了下來,體內燃燒的慾火害他差點失去了理智。

  「很感謝你為我做的!」莫瑜妃慌忙道:「接下來的……我自己來。」

  「你要怎麼做?」他開口,瘖啞的聲音連自己都不認得。

  她望向浴室門口,知道自己不能隨意走動,迫不得已地說:「扶我到那裡!」

  好熟悉的口氣——聽來很像從他口中發出的命令!

  為了預防他會忍不住對她做出什麼事來,他取來浴巾披住她的身體,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移向浴室。

  這是幾天來她第一次走下床,雙腳一時之間沒什麼力氣,一陣癱軟倒在他懷裡。意外地,她聽到他狂亂鼓動的心跳,她一愕,卻發覺自己亦然,而且整個身子灼熱發燙。隔著浴巾,她能感覺得到他寬闊結實的胸膛,但她的胸部竟因異常的腫脹而微微發疼。

  有那麼一個念頭匆地閃過她腦海——如果方纔他拿著毛巾碰觸她的私處,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

  莫瑜妃微愕,趕忙揮去這荒謬、令人臉紅心跳的念頭,

  古德鐵將她帶到浴室門口,仍不忘叮嚀:「動作不要太大,傷會……」

  不等他說完,她很快的奔入浴室。天吶!為什麼自己的心跳這麼快,又滿腦子的綺思!

  她深吸一口氣,瞥見衣架上的一套西裝,思緒一轉,逃走的念頭再度浮上腦際,聽他的口氣,他是不預備放她走了,但她就得順從他嗎?不!她死也不要當他的奴隸!

  從窗口探去,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處高地,目光順沿而下,她找到了觀賞用的凸出石塊,以她的高度,應該可以踏足。

  接連著石塊左下方,在約一個人身長的距離,她看到了階梯。

  她毫不遲疑地換上那套西裝,將過長的衣袖捲起,一心想要離開的念頭讓她忘卻傷痛,浴巾成了她攀爬的繩索。

  本以為自己夠高,足以踏上那排石塊,怎知,就差了那麼一點點的距離,只好將手中的浴巾放開一點點……

  「莫瑜妃!」古德鐵忍無可忍的怒吼自底下傳來。望著這一幕,他駭然不已,驚心動魄的不能自已。

  雖然知道她有可能會逃走,但沒有想到她這麼快就付諸行動了,而且是她還受著傷的時候。

  被他一吼,她的腳底打滑,尖聲叫了起來,本能的收緊手中的浴巾,慌亂之中,她踩不到立足點,只能無力的掛在上頭。

  他的心登時一緊,簡直不能呼吸。他趕緊叫奴隸們搬來一張彈簧網,急躁地大喊:「瑜妃,你不要動,我上去拉你。」

  語畢,他從階梯奔了上去,伸長手臂,離他搖擺不定的身軀雖然近在咫尺,卻勾也勾不著,心急之下,他踩上石塊,一把將她攬進懷裡,

  他和她同樣餘悸猶存,一顆心久久無法平靜。他心一橫,抱著她往下滑落,耳際立刻響起她拔尖的驚叫,脖子一緊,被她圈了住。

  兩人的身體在彈簧網跳了兩下,她低垂著頭,整個人埋入他的胸膛裡,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直到他站直身子,她緊緊地攀在他身上,仍尚未回過神來。

  他讓她繼續攀著,一會兒後,她總算把頭抬起來,一睜眼就看到他那張俊臉。

  「啊——我們沒死啊?」

  古德鐵本應該覺得很好笑,可是現在他的怒氣卻更甚。

  莫瑜妃尷尬地欲脫離他的懷抱,但腰間的力道卻不肯放鬆,擺明了不放開,惹得她哇哇大叫:「感謝你可不可以?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他的腳步未停,聽到她這句話,氣急敗壞地開口:

  「放你下來?再放開你,再讓你重來一次?」

  「不會不會!」打死她也不會再幹這種事了,下次會想更好的逃脫辦法。

  古德鐵將門一推,重新將她放在床上。床邊的水早冷了,他很快地換上熱水,生怕她再次消失似的,迅速地回到她身邊。

  唉……一切又回到原點!她無奈地在心中大歎。

  他替她脫去西裝外套,持續著替她擦拭的動作,卻反手被她一抓。  「不需要……」一迎上他瞬間佈滿血絲的雙眼,她卻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將她的手放好,暗壓著體內的衝動。「是你逼我的。」他說話的口氣跟他的動作不搭,溫溫柔柔地拂過她的寸寸肌膚,讓她倍感舒服……

  全身擦拭完畢,只剩傷口,他微微地皺起眉頭,看著滲出血的傷口。  「傷口全裂開了。」

  「你的辛苦全白費了。」她冷冷的道,

  辛苦?他從沒這麼想過,「你不痛嗎?」

  「痛又能怎麼樣?」她口氣沖得很。「反正就這樣了。」

  「我要幫你洗傷口……」

  「不會吧——」她打斷他輕叫:「你會清洗傷口嗎?」

  他眉頭一擰,反問:「你還活著吧?你看我會不會!」

  她放棄了,就由著他吧!

  他異常小心地處理著傷口,直到替她上好藥,才發現她竟已睡著了。

  凝視著她的睡臉,他眷戀得無法移開目光,撥開她的髮絲,讓她的臉全然呈現在他眼前,他深深地凝望著她,她是個擁有傲骨的美麗女人。他承認自己完全被她吸引了。

  方纔當他發現她的危險舉動時,他的心又慌又亂,一想到她企圖離開他,他就有著滿腔怒氣。

  她沒有放棄,而且一心想離開——這不被他所允許;尤其是現在,他不能放開她,更無法放開她。

  他的指尖禁不住的撫觸她柔嫩的臉,光滑的觸感散發著邀請他品嚐的訊息,而他也照做了,

  他的吻由輕點轉而火熱,在他自己始料未及之下一觸即發,順著她的眉、鼻、耳垂……最後落在她的唇,他含住她嬌艷欲滴的紅唇,彷彿那才是世上最甜美的果實似的。

  他的舌成功地滑入她的齒間,靈活地挑逗她,深入的探求,汲取著屬於她的芬芳。

  逗弄著她的舌尖,她被他撩起一陣火熱,從半清醒的狀態中驚醒:她知道應該推開他的,但手卻不聽話的爬上他的肩頭,不能自己的回應,讓她陷入朦朧中……

  他鬆不開自己的手,更加緊抱著她;也鬆不開自己的唇,反而吻得更深,他熱烈地在她唇中吸吮著她的一切。

  而她豐滿溫暖的雙峰抵住他的胸膛,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在他的熱吻中神智已迷亂,只想更貼近他,感受他陽剛的男性氣息。

  他低吼一聲,雙唇落在她的脖子、玉肩,最後含住她玫瑰色的乳尖,狠狠地吸吮。她忍不住呻吟出聲,而她的嬌吟則令古德鐵更加亢奮,他的手栘到她平坦的小腹,慢慢探近她的私處。她渾身一顫,身子往後一仰倒在床鋪上。

  霎時,背後的傷口將她帶回現實,她不住的痛喊出聲,

  古德鐵一驚,著火的慾望稍退,但呼吸早已紊亂不堪。

  探入她迷濛的眼底,他知道自己陷得比想像中的還要深,

  「你不可以走,聽到沒有?」

  這句話不帶命令的語氣,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在說什麼?」這下子,她完全清醒了。想起方才差些發生的事及自己的呻吟,她雙頰通紅。

  古德鐵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不可以再有逃走的念頭。」

  她被他帶著些許柔情的眼神懾住,他是怎麼回事?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還有……

  「你幹嘛趁我睡覺時吻我,還……」她顫著聲音問。

  「因為我忍不住!」他很老實地回答。

  她瞠圓了眼,忍不住?這是什麼意思?而他認真的表情和眼中的灼熱又代表了什麼?該不會……這傢伙愛上她了?

  「你是……」她一陣心亂,自己該怎麼問才對?

  「我對你的感覺說是愛還太早!」他倒是大方得很。「我是先被你吸引,跟著便無法自拔。」

  「你不是堅持你們的傳統嗎?」她不太相信地問:「對於不同階級的人,你不是一向嗤之以鼻的嗎?」

  「我得解釋一下。」他強勢地將她攬進懷中,在她身側躺了下來,「在我們的社會裡是有所謂的階級論,我的血統跟一般的印度人不太一樣。」

  「你的血統?」她搜尋著記憶,想到來印度之前所看的資料,「另外五個人也是吧?」

  「你只要知道我的就可以了!」他霸氣十足的說。

  她不高興的別過臉,撞到他結實的胸膛,  「誰准許你躺下來的?」

  隨著懷中佳人的輕動,他的手臂壓制著她。「不要動,你不痛嗎?」

  「笑話!痛歸痛,我們又不熟,憑什麼跟你睡?」

  「以防你再次逃走。」他坦誠道。

  「放心,我現在連下床都有困難,你可以滾了!」

  他皺了皺眉頭,她是在命令他嗎?不過真要命,他就是喜歡她這個調調。

  「還不動?」她叫了起來。

  「我不會走,想想你剛才為了離開而表演的高難度動作,我只有一個心臟給你嚇。」

  「但也不需要跟你——」

  她的抗議被他的吻封住。

  良久,他找到先前的話題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階級論是由我們祖先訂下的,那麼就可以由我們來修正,更何況你不是本國人,理當不用遵守。」

  「不用遵守?那你還要我聽你的?」

  「你也從未把我的命令當回事!」他挑眉道。

  「我只聽我自己的。」

  「你可以做你自己,但在我的國度裡,你要配合我。」

  「聽起來,好像要我嫁你似的。」她隨口說道。

  「我是要娶你!」他是說真的。

  她的身體一縮,開始懷疑到底是她的耳朵有問題,還是他的腦袋有問題?

  「你有沒有搞錯?」

  他的目光鎖住她,誠摯地說:「我是認真的。」

  「我沒有答應你!」太突然了!對她而言,他還是「仇人」咧!

  古德鐵也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感情會讓她措手不及,所以體諒、婉轉地表示:「我會讓你答應,只要你別再逃了。」  

  她肯定他一定瘋了!可是心頭漾起的熱流卻讓她無法抵擋。

  「你確定你是清醒的?」

  他點點頭,又說:「還有,別抵抗我。」

  「隨便你,就看你在我的簽證到期前能不能打動我。」她不打算爭辯什麼。  「不過,想想你先前對我的態度,我不會這麼快就接受你的。」

  況且到時候她不是被抓起來,就是被遣送出境……

  「我知道!」他耐心地說:「我是以我的方式愛你,你只要試著去接受,我就心滿意足了。」

  「哼!」這是她的回應。

  古德鐵望著她,告訴她自己的想法,「對於奴隸,我給他們空間,他們跟著尊重我。」

  「你想說你不是虐待狂是吧?就因為我不尊重你,你才這麼做?」

  他親吻她的額頭,「不瞞你說,這一點嚴重的吸引著我。」

  她已經不抗拒他的親密動作了,其實要不是她還有一絲理智,情況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對這個國家的認識有多少?」他突然問道。

  「不多。」

  他歎了口氣,「改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反正還不是在這個鬼地方。

  聽出她沒有多大的興致,他補充:「到卡拉修荷的性廟去瞧瞧……」

  「性廟!?」她大叫。「有這種地方?你帶我去那裡做什麼?」

  她也太敏感了吧?也顯示出她根本沒仔細研究過印度,他笑道:

  「你有所不知,卡拉修荷的性廟在我們的心裡,代表了生命的源頭,更是性愛的故鄉,而生命的源頭就是愛與光,我要讓你先體會這一點。」

  「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嗎?」

  「當然有。」他的腦中立刻浮出好幾個地方。「有世外桃源之稱的香格里拉、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泰姬瑪哈陵;還有火葬場、牛糞巷……」

  「停!」再聽下去她就要吐了。「沒有好一點的地方嗎?就香格里拉好了。」

  他對她的反應不敢苟同。  「牛對我們而言是神聖的,取名叫牛糞是因為……」

  「好了!」她明顯的表示對那些地方沒興趣。

  他會意地笑了笑,針對她想去的地方做了介紹:「香格里拉被喜馬拉雅山圍繞著,一年之中有九個月的雪季,以現在的時間來說還是冰雪覆蓋的,與外境完全隔絕,人獸無法進入……」

  「夠了!」光想像她的身子就冷得發抖。

  撫著他的胸膛,她了悟地道:「你是故意的?提的地方不是墓陵,就是什麼火葬場,吃定我不懂是吧?」

  「沒錯!」他不否認,笑聲愈烈,

  等等,她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的意思是說……要帶我出塔?」

  「不然你認為我這個地方夠裝下那些景點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抓著他問:「我可以出去了?」

  他的笑意僵在嘴邊,望著她眼中晶亮的光芒,為她一心一意想出塔而覺氣惱。

  「但除了我跟著,你也只能在塔裡走動。」

  見她眼中的神采頓時消失,他惱怒的捏住她的下巴,俯下頭便是狠狠、辛辣的狂吻,企圖吻去她逃跑的念頭。

  他的吻讓她無法思考,反而更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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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00:01: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薛沙錫步入大堂,望著古德鐵指揮若定的神態,笑道:「老兄,你又不是要遠行,我游訪世界各地也沒像你這樣:你才去個三天就準備了一車的東西?你要搬家啊?」

  古德鐵不把他的冷嘲熱諷當一回事,搶過他手中的藥膏後,揮手。「你可以滾了。」

  「你還真是見色忘友啊!」薛沙錫逕自往古董椅上一坐,沒有離開的意思,轉口問道:「你為什麼不等她的傷好了再去?」

  「你不是說她至少一個月才能好嗎?」對古德鐵而言,這個時間太長,要讓她在床上埋怨他一個月,他的耳朵不長繭,也會因為她一直想逃的舉動而嚇死。

  薛沙錫摸著下巴,眼光停留在古德鐵忙碌的身影上,原來老大陷入愛河是這般模樣,早知道就會同其他四個人一起來觀賞。

  「這樣不是很麻煩嗎?」薛沙錫仍提出質疑。「難不成你背著她走?」

  古德鐵將藥膏塞入自己的行李。

  「如果嫌麻煩,我還會帶她出去嗎?」

  「我看不是吧!」薛沙錫猜測他的心思,「聽說她昨天還表演了一場『逃跑記』,你是想把她帶得遠遠地,好讓她連路都找不到,只能跟著你轉,是吧?」

  「這是個好辦法。」古德鐵的想法被說中了,不過他也不能直接承認。

  「那麼就不只去三天?」薛沙錫盯著行李又問。

  「三天是個大概。」看心情,也可能會更久。

  薛沙錫斜躺在椅子上,慵懶地看著他。

  「不怕漢克突然跑到你家來『做客』啊?」

  古德鐵冷笑了幾聲,「他如果敢來,我等著。」

  「全德裡的人都知道你和莫瑜妃的事,你不怕漢克將她視為你的弱點嗎?」

  古德鐵一向沒有弱點,因為他相當聰明:但他們這六個人都一樣,感情豐富,一旦真正愛上一個人就無法自拔。

  古德鐵眼底透過一絲寒意,「他知道我的為人,如果他敢的話,他最好先掘好自己的墳墓。」

  薛沙錫攤攤手,感慨老大已深陷愛情。

  「莫瑜妃愛上你了嗎?你會不會太有把握了?」

  「我要讓她知道我的心意,我目前只能要這麼多。」

  「真委屈。」以古德鐵的相貌,迷倒女人不是難事,再加上他的財力,還缺女人投懷送抱嗎?「得不到的不要勉強。」

  「我不認為我得不到她。」他所追求的是互相吸引的「真愛」。

  不過就因為薛沙錫尚未找到這份真愛,所以他無法真切體會。他心想,如果以血統來看,有一個人若遇上真愛一定會比古德鐵更嚴重。

  「看你這個樣子,我倒很想看看汗特鋁墜入愛河的模樣,先不說這些,對了,你為什麼不帶莫瑜妃去看醫生?」薛沙錫又問。

  「我相信你比那些人厲害多了。」古德鐵給了他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你就是要我誇你一下才甘心是不?」

  薛沙錫大笑,「知我者,『古老大』也!」

  古德鐵對他無聊的調侃搖頭。「她的傷還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這個呀……」薛沙錫撫著眉,故作苦惱狀。「我怕你做不到耶……」

  眼看著古德鐵準備抓起一袋行李朝著他扔來,薛沙錫連忙投降,慌張的開口:

  「你不要『大力的搖動』她就可以了……」開什麼玩笑?那一袋行李足以把他壓成重傷呢!  

  「大力的搖動?你以為我會做什麼?」古德鐵放回行李,冷瞪著他。事實上,他沒笨到不懂薛沙錫的話意所指。

  「你會做什麼?你會做什麼?……」薛沙錫像唱歌似的重複他的話。

  他的舉動惹得古德鐵的火氣達到最高點,朝著他低聲吼叫:

  「薛——沙——錫——」

  「啊——」薛沙錫很假地尖叫。「你自己都知道,還要問我……難不成、難不成我猜中了……」

  砰的一聲,薛沙錫還是落得被行李砸到的下場。

  反正都被打了,薛沙錫一不做二不休,明明白白的告誡古德鐵:「如果想抱她,就別碰到她的背部,相信你可以做到這一點;如果想吻她,也要避開她的背部,不過似乎不太可能;如果想做愛,就要避免壓在她上面……哎呀——唔……」

  古德鐵把全部的行李往薛沙錫的身上堆去,不過他仍不放棄開口,說得古德鐵的臉色愈來愈鐵青,因為他說的——全是古德鐵的心聲!

  「我還在想要幫你看家咧!」薛沙錫施恩似的嚷叫。

  「多謝你這位流浪者。」古德鐵不忘提醒他:「你別又窮極無聊地召喚兄弟們到我這兒來打牌,把我這裡弄得亂七八糟。」

  薛沙錫一向居無定所,不過最愛到古德鐵的塔城裡邀客,只差沒擺上筵席夜夜笙歌。  

  「別把我想得那麼低級。」薛沙錫辯道。

  「你就是。」

  「好啦好啦!」薛沙錫揮手,  「你快準備吧,快快消失也好。」

  「這裡還是我家耶。」他還是這兒的主人沒錯吧?「真搞不懂,你的浦拉那古城空了好幾年,你不會回去打掃嗎?」

  「打掃?」薛沙錫努努嘴。  「我的僕人很勤快,不用我操心。」

  「搞不好你回去,他們都不認得你了。」古德鐵諷刺道。

  薛沙錫猖狂地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嘛!

  「別忘了,我會需要這裡的『消息』,」古德鐵正色道。

  薛沙錫刻意的揶揄他,「我還以為你忘了這檔子事。」

  「我直覺漢克是我的隱憂。」

  古德鐵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覺,這次出遊一方面是想讓自己的消失,逼出漢克下一步的行動。

  「放心。」薛沙錫笑意猶在,「你也知道除了我,其他人的『看家本領』都不是蓋的。」

  「我相信。」

  「就怕你玩得忘了自己是誰。」薛沙錫促狹補充。

  「你認為我會嗎?」古德鐵的臉上泛起笑意。

  薛沙錫馬上潑他冷水,「拜託!人都還沒到手,你幸福個什麼勁兒?」

  「我勢在必得!」

  「看著吧!」反正薛沙錫認為還不到祝福的時候。

  車子緩緩地駛入一個安靜的小鄉村,氣派的車身立刻引起人們好奇的觀望。古德鐵輕輕地喚起因長途旅程而沉睡的莫瑜妃。

  莫瑜妃咕噥一陣,身體被扶正,臉也被迫扳向車外的世界。

  古德鐵道:「你看,通過這個林間小徑,就到了卡修拉荷了。」

  「嗯……」她還是比較喜愛睡覺。

  瞥見一幢高級建築,在這個純樸的鄉村格外顯目,她頗感意外的問:「這裡也有這麼高級的地方?」

  「你別把這裡想成那麼落後。」他更正她的想法。  「那些鄉林別墅旅館中住的全是王侯、貴賓,大門還有荷槍實彈的守衛呢!」

  「我們要住那裡嗎?」她不自覺的興奮起來。在她的印象裡,本以為要住什麼破舊的屋舍,還一度埋怨待在塔裡比較好……

  「你很現實。」他批評。

  她朝著他挑眉,  「我就是現實,怎麼樣?想退縮嗎?想娶我就得有這個準備,要養我一輩子。」

  「我很樂意。」他絕不會因此退縮,況且以他的財力,根本不是問題。

  眼見挑釁沒有成功,她的視線調向外頭。

  車子在一幢豪宅的門前停下,他收起笑意,一個守衛必恭必敬向他低聲說了些話,只見他頷首後,車子駛入大門。

  「什麼事?」她問他,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大使派人來告訴我,他也來這裡度假。」他回答得很平淡。

  「哦?」她想到那個美艷的女士。「就是上次那個女人的爸爸?」

  「嗯!」

  「大使也知道你來了?所以派人來接你?」

  「來接我做什麼?」他的眉頭擰了起來。

  她直覺事件的不單純,「上次那個美艷女人是你的情人,所以他想邀你去坐坐,順便看看女兒的男朋友長什麼樣子……」

  「我的情人只有你!」他氣惱的打斷她的話。「你要記住這一點。」

  「那麼——」她又繼續猜:「他是要看你適不適合當他的女婿?」

  她的話一說完,他的身體已然壓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雙手抓住她的肩,咬住她的唇,激烈的吻著她,將她該死的猜測吻去。

  「不准你這麼想。」他在她耳側吐著熱氣:「我說過,我只想娶你。」

  「那……」她被他吻得不住喘氣。  「他為何……專程……派人跟……你說他……也來了……?」

  他坦白地道:「沒錯,前陣子我是跟提拉來往甚頻,讓他們產生了錯覺。」

  「『來往甚頻』到讓人產生『錯覺』?」這個解釋對她而言太籠統,雖然沒必要知道得太詳細,她還是問了。

  「所有男女單獨的事,我們都有做。」他趕忙補充,目光盯著她,企圖看她的反應。

  夠明白的回答,她不會聽不出來,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她心底蔓延,但她故作輕鬆地點頭,「這樣啊!」

  「這是你的反應?」他的期待落空,根本察覺不出她的感受,他在心底告訴自己不要太心急,

  「那麼他是要邀你過去,沒錯吧?」

  「說是吃個午餐,僅此而已。」

  「隨便你啊!」反正又不干她的事……不是嗎?

  「我要帶你去。」他摟緊她。

  她掙脫他的懷抱抗議:「我去做什麼?我不要!」

  「不行!」他抓著她的手,愛憐地搓揉。  「我要讓他們死了這條心。」

  她還是覺得不滿,「我又不是你的工具。」

  「你是我愛人吶!」

  「我不管,我頭痛,我要睡覺。」

  「去啦……」

  咦?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哀求?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他不是習慣高高在上的嗎?還是……她該相信這是愛情的力量嗎?

  「你怕我逃跑?」她問。

  「一半一半。」

  要說逃——她也不知往何處去。其實她也想去和大使他們吃午餐,為什麼?她不知道……

  「好吧!」

  她的這個答應讓他像中獎似的高興,他摟過她一陣亂吻。

  不過她可沒忘了一件事,「那個提……拉還是把你當情人看嗎?」

  「也許吧!」管他的,他現在懶得想她,因為在他的腦子裡已容不下莫瑜妃以外其他的女人了。

  「那可不太妙!」她現在可是啥「身份」也沒有,憑什麼當他的擋箭牌?「人家是大使耶!我的身份被他們一查,不會把我抓去關嗎?」

  「不會!」古德鐵不打算告訴莫瑜妃,她的證明文件在他身上。

  「你肯定?」

  「肯定!」

  她退入椅背,差點忘了背後的傷,他趕緊將她柔柔地擁入胸前。

  她轉而胡思亂想了起來。「午餐是吃些什麼?」她想到土著們吃的動物餐,皺了個怪臉。

  他笑了起來,敲敲她的腦袋,  「你想到哪兒去了?除了道地的餐點,還有歐式美食可以選擇啊!」

  「那就好。」

  他心中突然有了點子,「晚上我們叫三輪車到村莊中心。」

  「三輪車?都什麼時代了,還有三輪車?真酷!」

  「我有一個固定的車伕,我們坐三輪車去,可以沿途欣賞風景。」

  「村莊中心在哪裡?」

  「村莊中心也就是這裡的觀光勝地,西群、東群、南群,西群的寺院最多,性廟就在那裡。」

  她不客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還是不放棄帶我去那裡。」

  「那裡代表的是生命的源頭。」話至此,他的情意同時流竄入她的眼裡,直搗她的心海,開始翻騰。

  他們通過兩座人體雕像形成的大門,雖然地點變了,但別墅裡的裝飾仍是濃濃的印度和回教融合的文化色彩——古德塔的形態、古德鐵的味道……

  「這裡是你專屬的別墅,」莫瑜妃可以肯定地說。她撫過一個平台上的鐵灰色蠟燭,好奇地拿了起來準備仔細觀看。

  「不要碰!」亦在同時,古德鐵製止的聲音響起,卻來不及了。

  只見在她周圍方圓一公尺的四角地毯突然翻了起來,  「匡啷」  一聲巨響,升起的黑色欄杆嵌入天花板,眨眼間形成了一座牢籠。她被關在裡面了!

  望著她傻怔怔的表情,可見她還沒反應過來,惹得古德鐵哈哈大笑。

  她抓著柵欄怒氣沖沖的大叫:「還笑!快放我出去啊!」

  「哈哈!」逮到機會,他還沒笑夠。

  「可惡!沒事設什麼機關?你無聊啊!」  

  「那是必要的!」他總算忍住笑意道:「在貧富極為懸殊的社會裡,防範未然是必要的;更何況我不常來,當然要防備啊。」

  看著他的笑臉,她更氣。  「還不快放我出去?解釋什麼?」

  「你也真厲害,這個機關自從設置到現在,你是第一個被關的。」

  莫瑜妃不禁自嘲的想,這意思是如果她現在去買個東西,那張統一發票有可能中個二百萬嗎?不過,這個國家是沒有統一發票的吧?

  她用力的搖著欄杆,故意裝出疼痛萬分的樣子,然後撲倒在地。

  果然,又是一聲「匡啷」,他跟著奔了進來扶起她。

  計謀成功!她朝著他的笑臉捏去,惡狠狠地說:「看你還想笑到什麼時候!」

  「好呀——」他恍然大悟,「你騙我?」

  「怎麼樣?」她挑眉,不以為意。

  「我要懲罰你……」

  探入他深邃的眸子,她明知故問:「什麼懲罰?」

  「用我的嘴呀……」他的唇已然封住了她的,急急的施行「懲罰」。他的舌竄入她口中,與她的舌相互交纏。

  莫瑜妃早習慣且眷戀他霸氣、充滿佔有的狂吻。她閉上眼,任自己沉溺在這吻中。

  他的手探進她淺色的薄紗中,充滿愛意的握住她的玉峰,感受到它的腫脹,感受到瞬間堅挺的蓓蕾。

  她扭動著身子,想更貼近他;慾望的高昇讓她心跳加快、雙頰艷紅,頃刻間,她的薄紗已被褪至腰際。

  古德鐵摟住她的雙肩,吻住她的蓓蕾,下腹部的堅挺隔著薄薄的布料抵住她女性的私處。

  莫瑜妃逸出呻吟,覺得整個人像一團火般。

  他將手栘至她腰際的帶子,想解下紗裙,然而她小腹邊的一道傷疤卻教他猛地一驚。他輕輕撫著那道傷疤,愛憐地問:「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她一震,感受到他輕撫的動作。「嗯。」

  他輕輕的撫著傷疤,突然不語。她俯視著他的動作,一顆心緊揪著。

  「好像……太快了,而且你的傷也還沒好。」古德鐵突然出聲。

  莫瑜紀微微頷首。

  古德鐵站直身,溫柔地將她的薄紗整理好,望著她的眼,「再等一下吧……不過,你遲早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她聞言,雙頰發燙,只得點頭。


  踏入白玉玄關,莫瑜妃在古德鐵耳邊低語:「我都覺得你奢華了,這個大使還比你誇張?」

  古德鐵深表同意的點頭。

  這時大使展開雙臂迎了上來,漾起討好的笑意朝著古德鐵猛笑:「古先生,你的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啊!」

  古德鐵拉過莫瑜妃,不介意在大使面前表現出親熱的模樣。「這位是我妻子,莫瑜妃。」

  大使的笑容僵了僵,嘴角抽動了兩下。

  大使是「優良血統」的標準崇尚者,他心裡完全不能苟同古德鐵的行為,卻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因為印度的經濟現在都靠蒙兀兒帝國,而古德鐵是帝國的首要人物。

  莫瑜妃聽了古德鐵的介紹詞而瞪他一眼,但在其他人面前又不好反駁,只好暗地捏了他一把。

  「古先生什麼時候結婚的?應該讓全國為你慶祝啊!」大使很懷疑地問。

  古德鐵的大腿余痛猶在,卻將她摟得更緊。「這個啊,不需要,我們夫妻是提前度蜜月。」

  莫瑜妃忿忿不平地將捏著的手一轉,虧他還真忍得住。

  大使的臉上亮出希望的光采,「原來如此,你們還沒經過結婚的手續?」

  古德冷冷的應道:「那是早晚的事,只要我認定就好了。」

  大使的臉黯淡下來,他狐疑地打量莫瑜妃,這女人又不比他女兒漂亮,憑什麼當古先生的妻子?一定是她去勾引古先生的!

  他認為,全世界只有提拉適合做古先生的妻子,尤其在結成姻親之後,他可以間接操控印度的經濟動脈,何樂而不為啊!

  古德鐵對莫瑜妃笑笑,又面向大使道:「不過我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大使。」

  大使差點衝口而出是從提拉那裡得來的消息,他連忙邀請古德鐵坐入已安排好的筵席。

  而莫瑜妃的就座卻讓大使的臉色更難看。

  這時,提拉走進大廳,一看見莫瑜妃就朝著她大吼:「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跟我爸平起平坐?」

  但一說完,她就看見古德鐵,一抹尷尬浮上她的粉頰。

  她只好將目光投到父親身上,而大使也以眼神示意,暗示她的魯莽別壞了他的計劃。

  提拉的火氣沒處發,只好朝著莫瑜妃斥道:「你為什麼坐著?不能跟主人平起平坐的規矩你不知道嗎?」

  她叨叨不休的斥責,完全將父親的示意拋在腦後,待罵完之後,眼見莫瑜妃一副氣定神閒,更是生氣。

  古德鐵全然將這對父女的舉動當成笑話來看,但忍耐到提拉第一階段的批評結束後,當然不讓她有第二次污辱莫瑜妃的機會。  「提拉,她不是僕人,她是我的妻子——莫瑜妃!」

  提拉愣住,打死她也不相信,古德鐵竟然要娶一個僕人為妻!?「德鐵!這不合傳統!」

  「那是我的事,」古德鐵冷冷地道。

  「德鐵!你知道聯煙的後果。」

  古德鐵不認為那是個動搖他決定的理由。  「她是我的妻子,這是不變的事實。我已經發函邀請總理來主持婚禮,你們可以前來觀禮。」

  莫瑜妃瞅著他,並為他的話震驚不已。發函?結婚?他什麼時候發函的?又邀請了國家元首?

  他怎麼可以擅自作主得那麼徹底?難道她真的逃不掉了!?

  煩死了!她現在的心情簡直是亂七八糟。

  提拉挫敗地坐入父親身側,還是鄙夷的瞪著莫瑜妃。

  察覺到莫瑜妃的心不在焉,古德鐵索性站了起來,摟著她朝著門外走去。

  提拉錯愕地看著兩人的身影,而大使則扯著喉嚨喊道:「古先生,午餐……」

  古德鐵頭也不回的淡淡撂下一句:「這裡氣氛不好,我們沒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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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到別墅的途中,莫瑜妃瞪著古德鐵,「沒記錯的話,我還沒有答應你!你憑什麼這麼說?」

  「你指的是結婚嗎?」

  「不然還有什麼?」

  他的心突然一緊,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你有男朋友了?」

  她瞪著他,如果她有,會任由他吻她嗎?同時,她讓這個問題給駭住了,難道她也愛上他了?  

  不可能,她還要回台灣,她還有美好的工作前景等著她,她不能待在這裡……

  沒錯,只要她順從他的要求,他就不會為難她,直到她能順利回台灣。

  她絕不能陷入他安排的情境裡,也不能愛他,否則她就回不去了!

  「回答我!」他急了。

  「我已經結婚了!」她心一橫,說謊騙他。

  他眼底閃過一絲的不信任,抓著她往別墅裡奔去。他臉上失去了原有的柔情,轉而為僵硬冷漠,他的轉變更刺痛了她的心。

  他將她甩在四角地毯上,凍結的目光逼得她無法呼吸。

  他舉起鐵灰色蠟燭,她再度陷入機關的牢籠裡,只能愕視著他無情地消失在樓梯口。

  事情發生得太快,她不知道自己會因此落得這步田地。莫瑜妃朝著樓梯口大吼:「古德鐵,你這個混蛋!就算知道我結婚了又怎樣?你是什麼意思?放我出去」

  樓梯口空空蕩蕩的,回應她的是一片冷清。

  她接著嚷道:「你算什麼好漢,說什麼用你的方式來愛我,把我關起來要我怎麼去接受?你有沒有好一點的創意啊?」

  還是沒人回應,只有她自己的回音。

  她的聲音又提高:「去你的真情,這是什麼真愛?就算我結婚了,你不會把我搶過來啊!?」

  她愈來愈惶恐,那傢伙該不會就這樣關著她吧?

  「放我出去——我恨你——」她用力的搖動欄杆,重施苦肉計。

  完了!他真的不理她了!她得到了自作自受的痛苦後果,樓梯口還是連只蚊子也沒有。

  她念頭一轉,決定先讓他露臉再說。「我還沒吃飯……」

  話還未說完,就見一名奴僕端了一盤壽司置於她眼前;眼見奴僕轉身欲走,她急急地叫住他:「等一下,你知道開關在哪裡嗎?喂!」

  奴僕嘰哩咕嚕一陣,她立刻愁眉苦臉,他說的是尼瓦語?她沒學過。

  莫瑜妃眼睜睜地看著奴僕離她遠去,整個空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恨恨地喊:

  「你們都不見好了!最好別再出現我面前!」

  盯著壽司,她一點胃口都沒有,氣沖沖地罵道:「虐待狂!王八蛋!沒良心!不要臉!可惡!豬——」

  她放棄了,再這樣下去,她的聲音都啞了。

  怎麼辦?她有種被孤立的感覺,更不喜歡被關在這裡,不得已,她只得說出實話:「我沒有結婚啦!快放我出去,我騙你的啦……」

  回應她的,仍是一室的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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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德鐵打開通訊器,畫面裡的薛沙錫正在古德塔享用午餐,大搖大擺的模樣,儼然像是古德塔的主人。

  「唷?才一天就想回來啦?」薛沙錫唇邊漾起笑意,「難不成你厭倦她了?」

  古德鐵的臉色難看得很,打招呼?免了!「你幫我查查莫瑜妃的證件。」

  「什麼事啊?」薛沙錫被他的表情嚇了一跳,跟著手一抓,手裡便多了個莫瑜妃的皮包。

  「看她的身份證,看看她結婚了沒!」古德鐵記得很清楚,她是未婚的,只不過惶亂不安的心讓他想再次確定。

  「她未婚啊!」薛沙錫盯著身份證上的中國字說道。他流浪四方,因此精通各國語言,不過……

  「我記得你也看得懂中文不是嗎?」

  古德鐵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因為那不是重點。  「你再查查她是不是真的未婚?」

  「你馬上要知道?」

  「馬上。」

  薛沙鍚歎了口氣,「如果你真的愛她,就算她結婚了,又怎麼樣?」

  「你瞭解我的。」古德鐵絕不做婚姻中的第三者,即使對方是他的至愛,他也寧願遠遠地看著她,孤獨一生也罷!

  「你該確定你認定的事實。」薛沙錫不知道古德鐵為何會突然做此要求,也不希望看到他的冷靜因此消失。

  「要多久?」古德鐵問,

  「半小時!」夠快了吧?

  半小時後薛沙錫給他答覆。事實證明,莫瑜妃確實未婚!

  關上通訊器,古德鐵鬆了口氣,嗤笑自己的衝動,也為莫瑜妃的欺騙而惱怒。她會騙他,是因為還不能接受他吧!他必須突破她想離開的心結,不然她不會真心接受他的付出,這很難,不過他不氣餒!

  但她也必須為欺騙他而付出代價,讓她知道這個玩笑開不得。

  耳中傳來她不曾停歇的喊叫聲,他下定決心——給她另一種懲罰。


  唉!莫瑜妃現在明白了,有人疼總比沒人理的好。她現在真的喊到沒聲音了。

  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她已在這個約一平方公尺的框框內度過了一下午,又不能躺著睡覺,只好盤地而坐。

  她確定樓上那個傢伙這次不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是睡死了。真狠!她只能在心裡罵。

  「如何?」古德鐵的聲音突然從她上頭傳了來。

  她抬頭望向他。他那是什麼表情?她想不透他隱隱的笑意是什麼意思?她一張口準備回嘴,才想到自己已發不出聲音來了。

  她真是衰到底了!只好甩過頭,任由他處置!

  他跟著蹲了下來,好似看稀奇動物般的打量她,「不說話?生氣了?」

  廢話!她在心裡應了聲。

  「我也是!」他冷冷地道。

  她倏地正視他,接觸到他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

  「別再騙我,我不能承受這種打擊。」他誠摯地說。

  他查過了?知道她還未婚?

  她怔怔的看著他眸子裡泛起的霧氣,看見他炯炯有神的眼裡有著她!

  莫瑜妃緩緩地移動到他面前,隔著欄杆望著他;她像被他召喚的靈魂,一舉一動被他牽引著,吻上了他的額頭……

  牢籠頓時消失了。

  「我要的不只是這個。」他抓著她的臂膀,啃上她的肩頭……

  她捧起他的頭,直視他迷亂的雙眼張口,卻只能發出輕如羽毛的聲音。

  「你怎麼了?」她怎麼沒聲音了?他故意糗道:「誰教你一直罵個不停?」

  他竟然笑得很開心?浪漫的氣氛消失一半,她瞪著他嘟嘴。

  古德鐵突然想到三輪車伕已在外頭等候多時。「走吧!」


  在夜晚,性廟的特殊造型在燈光和月光的照射下顯得五彩艷麗,而廟裡內外的裸體石雕,身材健美的姿態撩人,引人春心蕩漾。

  天……她很想大叫,看著這些具體雕出許多性愛姿態的石雕,她的心情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

  但它們將性愛在光天化日之下表現出來,自然、純真的美感讓她感動。

  「這也代表了幾千年以前印度人對性的觀念。」古德鐵解釋道。「無所畏懼、大膽、開放,而且美麗。」

  「它們長久的暴露在朝陽與晚霞之間,神聖的結合,孕育著生命延續的永恆;它們是愉悅的,因為它們每一對都是相愛至深的戀人。」他看向她,「我要讓你知道,這些廟永遠存在,就如同我的愛,跟著它們孕育的生命而持續下去,它們被毀滅,我就重建它們,永永遠遠!」

  莫瑜妃沉醉地抱住他,這個男人簡直愛瘋她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魅力。

  這時,她的肚子殺風景的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他也聽到了,想到她連中餐都沒吃,他急急地拉著她往廟外的小吃攤走去。

  他叫了一桌的東西,對她溫柔的下令:「全部吃完!」

  她杏眼圓瞪。開玩笑!她又不是大胃王。

  他揚起嘴角,笑嘻嘻地說:「你現在抗議也沒用,因為你沒聲音了!所以——吃吧!」

  她很想拿起杯子,潑他一瞼的水,但因口渴而作罷。

  吃就吃,誰怕誰?她抓起食物就往嘴裡塞,他也笑容滿面的看著她吃。

  吃完後,他指著空空如也的盤子。「真會吃!」

  她意外極了,自己的胃口竟然這麼好?

  「那麼你很適應這個地方了。」

  什麼意思?——她以嘴形問道。

  他揚了揚眉,「這表示我娶你的日子也不遠了。」

  她—愣,馬上搖了搖頭。

  「我還未完全打動你嗎?」他有些失望。不過沒關係,以她的表現看來,似乎就快了。

  沒那麼簡單——她再度以嘴形說道。

  「我想也是。」反正他還有時間。


  「這是……」莫瑜妃張大眼盯著這座花園,才開口就被古德鐵壓下。

  他低聲道:「這裡是伽罕銀的私人花園。」

  她也跟著輕聲細語:「你們不是很熟嗎?進來就進來,幹嘛偷偷摸摸?」

  他跟她躲入草叢裡,視線飄向四周,「他很喜歡窩在這個地方,我昨天才知道他來了,想來看看他在做什麼?」

  「昨天?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他拉著她閃入另一堆草叢,

  庭園由層層小溪劃分為階梯狀,小溪的水是由喜瑪拉雅山上的積雪引來;在夏天時積雪融化,雪水沿溪而下,灌入花園,流過之處還有壯觀美麗的噴泉。

  「他來找你嗎?」她又問,心中疑雲重重。

  他點點頭,「就是該來找我,卻人倒不見影。」

  「聽起來好像你很偉大似的。」

  他拍拍她。在他照三餐的細心更換藥膏下,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而這段日子,他相信應該有「消息」回報。

  伽罕銀若不是為此而來,難不成還有其他原因?

  莫瑜妃栘了栘目光,只見在花園中央的亭子裡有一名男子獨自飲著酒,他神態自若,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古德鐵微笑地起身,帶著她往亭子走去。

  「他也猜到你來了,對不對?」她直覺亭中男子就是伽罕銀。

  「你有沒有朋友從事保育動物的工作?」古德鐵突然這麼問。

  她愣了愣,露肯後就是個超級保育人士,「有呀!」

  他指指伽罕銀,「那可以來抓他,他很喜歡打獵,是生態保護的最大罪人,」

  伽罕銀仍然凝視著遠方,話裡含著淡淡的笑意,「你主動前來,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少來!不是正好合你的意?」古德鐵坐入伽罕銀對面,擋住了他的視線,舉起桌上的酒,逕自斟了一杯飲盡。

  「這是什麼酒?」莫瑜妃好奇死了,玻璃瓶的形狀像彎刀,看起來很特別。

  「你也喝啊!」伽罕銀遞上酒杯,他倒要測測這個莫瑜妃有多大的酒量?

  以他不拘小節、過度豪邁的性情,飲酒作樂是生活必需。能讓他欣賞的人,也得先經過他的「測驗」。

  古德鐵很清楚伽罕銀的用意,只不過他不想讓她喝。他一把搶過她欲斟酒的杯子,道:「這是刀酒,是一種蘭姆酒。」

  殊不知莫瑜妃躍躍欲試,她可是有「酒豪」的封號咧!她搶回酒杯,迅速的倒滿後,一張口灌了下去。

  古德鐵瞧著她的反應,她竟然面不改色?「你會喝酒?」

  「你看到了!」她不想老實承認,其實她剛才差點嗆到!不過酒的味道很好。

  伽罕銀讚賞地替她又斟了一杯,她跟著欲罷不能,連續喝了數十杯,臉色只是微微的泛起紅潤,

  伽罕銀終於笑了,「真不愧為大嫂,酒量很好!」

  「過獎過獎!」頭昏眼花也要死撐的她絕不會讓人看見她的糗態;更何況她現在神智清醒,蘭姆酒——喝不醉的啦!

  聽到她沒有反對冠上「大嫂」這個頭銜,古德鐵暗喜,言歸正傳的問伽罕銀:

  「你該不會也是來這兒度假的吧?」

  伽罕銀抱著雙臂說出自己打聽來的消息:「漢克領著,『階級論』,準備將你拉下台。」

  古德鐵挑了挑眉,「還有呢?」

  「你想呢?」伽罕銀搖搖頭,  「以你的能力,漢克當然不敵,但是自從知道你要娶大嫂開始,他多了不少支持者。」

  「支持者?」  ?

  「一旦你跟她成婚,你的身份將會從尊貴降為卑賤,因為階級不同,是不能結婚的。」

  古德鐵看了莫瑜妃一眼,只見她興致勃勃的喝著酒,根本無心聽他們的談話。

  「你也這麼認為?」他冷冷的問。

  伽罕銀揶揄道:「我一向不理這種傳統。事實上我們六個人裡,只有你最在乎這個,但現在也是你打破了這個傳統」

  「那只是漢克的借口而已,他的真正目的還不是爭權奪利!」

  「嗯,他想我們這些權位想瘋了。」

  「他想怎麼做?」

  「等著看嘍!」伽罕銀補充:「大嫂本就不受階級論的影響,只是因為做了幾天的奴隸,才會讓漢克以這個當理由來聳動人心。」

  古德鐵的雙眼瞇成一直線,閃過森冷的光芒。

  伽罕銀不覺得漢克能有什麼作為,只不過不將這個人除去,真像指甲縫裡的一根小刺,沒有影響卻又刺癢難耐,「他只是拿職位的尊貴做文章而已。」

  「他不會成功!」古德鐵絲毫不以為忤。如果那麼容易被打敗,他就不是古德鐵了。

  「他找上了大使。」伽罕銀又說,

  古德鐵聳聳肩,「那又如何?」

  伽罕銀瞥了一旁的莫瑜妃一眼,她怎麼知道石桌下是個小冰箱,還擅自取出另

  一瓶酒開始喝著。

  「你不是跟提拉交往過嗎?你以為大使會因此放棄你啊?」伽罕銀道。

  「是嗎?」莫瑜妃正準備拿起第四瓶,古德鐵大驚,伸手搶過。  「不准再喝了,這酒後勁很強的。」

  「會嗎?」她可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喝嘛!」酒逢知己乾杯少,伽罕銀可開心了。古德鐵瞪著他,惡狠狠地警告:「誰要跟你這個酒鬼喝?」古德鐵見莫瑜妃還是不死心地往他手中的酒撥著,他愈舉愈高,跟著站了起來把摟過她,朝著花園深處走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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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我還要喝……」

  莫瑜妃掙扎的手被古德鐵抓了住,她紅透的臉告訴他——她不是清醒的。

  「你醉了!」他捺著性子說,心底咒罵伽罕銀怎麼會有那麼多酒,把他的女人搞成這副德行?迷醉之姿引燃他想要她的強烈慾念。但他必須等到兩情相悅時,才能跟她翻雲覆雨……

  這是他的堅持,也是對她的尊重。不過看情形,他即將把持不住。

  「我怎麼可能醉?」莫瑜妃瞪著眼反駁。死不承認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算再糗,也是保住面子重要。

  「還說沒有!」他語氣極為不滿,「你喝了三瓶刀酒,你把它當白開水啊?」

  「好喝嘛……」她才管不了那麼多,意猶未盡的想往回走。

  他眼明手快的將她的身體用力的扳向自己,強制的拉住她。「不准喝!」

  「你很煩耶!」酒壯人膽,更何況她現在混沌得很。

  「來!」他撈起噴水池中的雪水,拂過她額頭,她眉間的那一點硃砂痣,在陽光下隔外鮮紅,

  「你幹嘛——」她不高興地大叫。清涼的雪水透入她的肌膚,讓她醒了大半,她瞪著他,「很冰耶!」

  他撥開她額頭上的髮絲,目光始終停留在那點硃砂痣上。「這個……我從來不知道它看起來那麼美……」

  「這個?」她摸著額,察覺不到任何異樣。

  「紅紅的小點。」他知道它的功用,摟著她,在她的耳側低喃:「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什麼紅紅的小點?」她皺著眉頭,忽然想到拔琳未經她同意,就在她眉間刺上的硃砂痣。「那個啊!你不提我還忘了咧!」

  「什麼?」

  她指著他的鼻子大罵:「點那個做什麼?我又不是印度女人?憑什麼替我點上那個東西?」

  他曖昧的一笑,「這是習俗,在我的塔裡,怕奴隸們私下亂來。」

  「亂來?」她還是不懂。

  「就是私訂終身……」他說得頗為含蓄。

  「千私訂終身什麼事?」

  「這個紅點代表了女性的忠貞!」他放棄的坦白道:「如果紅點消失了,就代表這個女人有了男人,就必須盡速跟這個男人結婚。一般而言,如果女人在結婚前紅點就已不存在,那麼……」

  「哦——」她打斷他點頭。「我懂了!」

  他俯下頭,吻著她的硃砂痣,寵溺地說:「這個紅點,只能為我消失。」

  她突然乾笑兩聲,斜斜地看著他。

  「你們也真奇怪,逕自幫我點上這個東西,你們何以肯定我一定是處女?」

  她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旋即緊繃著聲音問:「難道,你……」

  她攤攤手,為自己為何要激怒他的舉動不解,卻刻意露出可惜的表情:「對啊  !我已成年,也交過男朋友,當然有過性行為啊!」

  「哦?」他的眼神銳利起來,直視著她,將她看得透徹。

  她震驚得想栘開目光,卻在他的逼視下不得不正視著他,

  看著她心虛的表情,他知道她又再騙他了!他瞪著她,怒氣在血液裡翻滾,冷冷地開口:「我說過,不准再騙我!」

  逮到機會,她撇開目光,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跟著不服輸地說:「我沒騙你呀!瞧你的反應,是不能接受嗎?那好,放我回去吧!」  

  「你——」他明瞭她想用傳統的觀念壓制他!  

  莫瑜妃諷刺道:「性廟是開放的,但並不代表你也是,以你長久以來所受的傳統熏陶,會因我突然的出現而完全改變?我才不信!」

  「你一定要相信。」他不會讓她的話擊倒。

  「我偏不!」她搖頭,她要回台灣,不能讓自己陷下去……

  他深深地摟她入懷中,動人的真心透過他的眼神,讓她一覽無遺。「就算你不是處女,我還是愛你;這個紅點還是我的,只有我才可以讓它消失,今生今世,你都是我一個人的。」

  她喜歡他的告白,可是她卻不由自主的反駁:「不公平,你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我就是你唯一的選擇!」

  「何以見得?」

  「難道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為什麼她要和他爭執?他不願意,卻被她的話輕意的激怒。

  「不夠不夠……」她咬咬牙,硬是不屈服,雖然自己的心隱隱作痛,她還是朝著他吼了起來:「限制我這個,又不准我那個,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想過我到底喜歡嗎?真是討厭……」

  他迅速堵住了她的唇,強悍的氣息襲向她。

  討厭?他對這兩個字很生氣,憤怒的火花在他心中跳躍著:明知道她此刻不是清醒的,然而「酒後吐真言」這句話,他也堅信不栘,

  她難道不知道她的話很傷人嗎?他的心,正被她反抗的謊言針針的刺痛;像易碎的泡沫,輕輕一碰,就煙消雲散了……

  他的唇正準備放開她時,卻被她環抱在脖子上的手箍住。

  她不要他離開,酒精催化了她的神經,體內的燥熱排山倒海而來,將她微弱的理智淹沒。

  她的吻如狂潮,點點落在他的五官,滑下他的頸子,在上頭烙下記號。

  她的主動讓他欣喜若狂,他體內的慾火亦奔騰燃燒。他享受著她的親吻,帶著她一路來到花園內的木屋,

  一進門,他便迫不及待的卸下她的衣服,撫弄親吻著她雪白的酥胸,感受到她的輕顫,讓他更為大膽,愛戀飢渴的探索著她的嬌軀。

  他的吻像火苗,種入她寸寸肌膚,在她體內熾烈的燃燒,換化成激情的渴望與難耐。

  「瑜妃……我愛你!」他吐露的熱氣,在她耳畔流竄。

  她的身體因他的熱情而顫抖著,思緒早已迷亂,而這句話卻清晰的印入她的腦海:赤裸裸地貼著他,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已快融化了……

  「是嗎……」她的身體本能的貼向他的。

  他的呼吸急促,看著她的目光因他的挑逗而散發迷惑的訊息。他彷彿著了魔般,醉心她的一切。

  「是的,我愛你,你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你怎麼刺激我,都沒辦法改變我對你的心,我只有愛你!」

  她被他這席話撼動。恍惚、不由自主的回應他澎湃的情潮,被他火辣辣的親吻之下,忘情的發出歡愉的呻吟和她的期待要求:「我要你永遠都這麼對我說……」

  「我永遠愛你!」他捧著她的臉,希望她看清楚——他的一切都為她而活。

  下腹的火焰聚積,他無法遲疑,擁著她的軀體刺激著他的慾望;他無法等待,只想要和她一起纏綿……

  一個翻身,他壓在她的身上。熱辣辣的吻再度由她的唇開始,一路蔓延至她的乳峰、她的小腹,最後來到她的私密處。他以舌逗弄著她的女性象徵,惹得她輕喘不已。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雖然意識昏昏沉沈的,但仍強烈的感受到一波波難以抗拒的快感,

  他輕輕分開她的大腿,整個身子上栘,讓自己脹痛的男性象徵貼近她的性感地帶。

  她倒抽一口氣,雙手緊扯住被單,身子不自主的弓起,像是期待、迎接著他的進入。  

  他溫柔的凝視著她,緩緩地進入,衝破一層阻礙後,他配合著律動帶她感受前所未有的快感……

  她嬌喘連連,早巳不知身在何方,只能配合著他的衝刺,沉溺在無邊的神秘感受中……

 
  莫瑜妃在夢中翻了個身,下體的一陣酸痛刺麻將她的意識拉回。她驚醒過來,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赤裸的胸膛。

  「唔……」她想坐直身,卻不盡如意的被呻吟取代,意外地發現自己也是赤身露體的,而他……

  天啊!她昨天和他……

  「瑜妃,你醒了?」古德鐵拉著她躺回身側。她額間的紅點消失了,他在那裡印上滿足的一吻。

  「等等……」她慌亂的搜尋昨日的記憶。下體的痛楚讓她的記憶漸漸消晰,她急了,「這不該發生!」

  「已經發生了!」他沉浸在兩人結合的歡愉裡,她終於是他的女人了!

  莫瑜妃不敢看他的表情,悔恨自己不該喝那麼多酒,這真是印證了一句話——酒後亂性!

  「第二次,你騙我第二次!」她根本是個百分之百的處女!

  她掙扎著離開他的懷抱。羞赧印在她的臉上,這不是她所能接受的事實,他有他的傳統,她也有。「你毀了我,你高興了吧!」

  聽到她的諷刺,他撐起身,迎上她的淚眼,卻無從理解。「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他怎能這麼問?淚珠緩緩滑下她的臉龐。「你好可惡,明知道我……我……」

  「你怎麼樣?」他調侃道:「是你不放手,我才……」

  「我不放手!?」她瞪大眼,怎麼可能?但他的表情又明確地肯定這個事實!

  完了!她的人生完了,難道,她注定栽在他手上?她的夢想怎麼辦?她的……

  他一把將她抱入懷裡,吻去她的淚珠,「你注定是我的妻子。」

  「可是……」完了!她的心開始遲疑,她不能否認心裡對他的感覺……

  他勾起她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輕柔地說:「我愛你,這是我對你的承諾。我必定時時實行這個承諾,你不要再逃避了。」

  「我怎麼逃?」她指出一個事實,「如果我逃得掉,我會跟你上床嗎?」

  「這麼說,你已經愛上我了?」他神采奕奕地說。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她還在氣頭上。

  「我有罪惡感!」她坦白。因為她不曾面對過這種事,更不知道如何去面對已經發生的一切。

  他瞅著她,深深地明白她的抗拒,於是他深吸了口氣道:「嫁給我,對你來說,可以彌補你的罪惡戚,一方面讓我安安心心放你回台灣。」

  她驚異的看向他,聲音全啞了。「你是說……我可以回台灣了……」

  「前提是,讓我做你的丈夫!」

  她激動地抓著他,「其實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台灣發展,以你的能力……」

  「這兒是我的國家,我要在自己的國家發展。不管我的觸角伸往何處,我還是要待在這裡。」這是他的堅持。

  「到台灣旅遊你也不肯?」  

  「旅遊當然可以,就怕你一去不返,而我不願背棄自己的國家。我不強迫你對我說什麼,我只要一個讓我放心的理由。」

  「你寧可在這裡想我,也不跟我回去?」

  他搖搖頭,肯定地說:「在中國,不是有所謂的『入贅』之說?對我而言,如果在台灣立了根,就如同入贅一樣,是沒有骨氣的行為!」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麼我問你,如果我跟你回去,你會再跟我回來印度嗎?」

  她無言以對。這一趟印度之行,讓她「永生難忘」。如果她回去台灣後,她真的無法肯定自己會不會再踏入這個國度。

  「嫁給我!好嗎?」古德鐵凝視著她。

  「就算我答應你,你認為這樣就可以放心了?」她疑惑地問,就算答應了,並不代表她會因此回來找他。

  「至少代表你接受了我的愛。」他只能當牽制的線,而她就是風箏。

  她愈來愈迷惑了。「你能忍得住?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回去,不再來了,你也不會找我?」

  「是的!」他苦苦地回道。

  「你想考驗我?」他認為她會義無反顧的奔回他的懷抱?

  「我等你!我的大門為你而開,不論何時何地,我的雙臂永遠都等著你。」不去找她,這也是對他的考驗。但如果她再也不回來了,她仍永遠都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愛人。

  「沒有時限?」

  「沒有時限。」

  「你真的愛我嗎?」她問。他這麼做,無疑是給了她無限的空間,若他如此的愛著她,何以忍受她可能不回來的事實?

  「你知道我的心意。」他定定的凝望著她,

  「你為什麼要讓事情變得無法兩全?」她好懊惱,為什麼她也跟著心煩?

  「因為我們各有自己的堅持。」他只能這麼說。

  跟她回台灣是件小事,可是,他不能答應;否則,永遠也看不到她對他的心是否跟他一樣熾烈誠摯。他必須要下這道賭注。

  「這是你說的!」撇開混沌的思緒不談,強烈的回家慾望甚過其他一切。她說:「什麼時候可以讓我回去?」

  他的心揪了一下,這是他答應她的,他不能出爾反爾,但一開口,聲音卻啞得發抖:「你想立刻回去嗎?」

  她凝望著他,他的神情讓她心軟,可是……「我如果立刻嫁給你,你就立刻讓我回去嗎?」

  「嗯。」他無力的應道。

  她真的不想傷害他,可是她的心已在飛往回家的路上,她片刻都待不下去;現在,她只能表達自己的感謝:「謝謝你……」

  他緊繃著聲音搖頭,「我要的不是這句話。」

  她捧起他的臉,找到他眼底的溫柔,真心真意地說:「好,我答應嫁給你!」

  他應該要高興的,可是卻悲多於喜,因為這句話代表了——她即將要離開他!而且,可能是永遠……

  他沒有勇氣往下想,只想在此刻擁住她,將她的美好記入腦海裡;同時也要她記住他的一切……




  一踏入睽違已久的「世界時報」,所有行進、談話間的記者同事們,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異口同聲的發出驚疑的大叫:「瑜妃——你回來了?」

  莫瑜妃的手中還提著行李,快步向前,迫不及待地一一擁抱同事們。

  宣宣攬著她,看到她紅紅的眼眶,急急地問道:「你怎麼了?你知道嗎?我們聯絡了『羅曼新聞社』的人,他們卻不知道你即將前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遇上什麼事了?我們擔心死了!」

  她遇到什麼事?莫瑜妃思緒雜亂的猛搖頭,並將她差點被人賣掉的事敘述一遍,哽咽地說:「我還以為我回不來了。」

  「什麼?」這年頭還有這種事?聽者無不駭然。

  宣宣本能地問:「那麼後來呢?你怎麼回來的?」

  莫瑜妃愣了愣,輕輕地搖頭,「我不想談這個。現在,我必須去找總編。」

  旋即,所有的嘩然靜止下來,眾人神色有異。

  宣宣捉住莫瑜妃的衣角,支吾了起來:「瑜妃,我想……這時候去找總編……不太好……」

  莫瑜妃回過臉,看出她似乎難以啟齒。「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對嗎?」

  宣宣嘟起嘴,點點頭。「這些日子,你像消失了似的,總編說你不負責任,所以……所以……」

  「所以怎樣?」

  「可能,要將你調職……」

  莫瑜妃蹙眉,靜靜地轉身,步入總編室。

  室內的人傻了眼,對於莫瑜妃判若兩人的行為而訝異。因為,同事們印象裡的她是積極、有衝勁的,對自己的能力相當的肯定,同時跟總編水火不容。

  面對猶如仇人的總編,她怎麼如此冷靜?

  尤其是即將調離她最愛的工作崗位,卻不見她平時的暴跳如雷,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沒有表情得讓人猜疑,

  進了門,總編一語不發的遞上推薦函。

  莫瑜妃接過,眉頭鎖得更緊,「美編組?」

  總編靠向椅背,深沉地點頭:「沒錯,從明天開始,你就到那裡去吧!我跟美編組的組長談過了,他很歡迎你。」

  莫瑜妃晃動手中的函件,冷冷地說:「你就是要將我支開罷了,為什麼不乾脆將我辭掉?」

  自從莫瑜妃就職以來,因為極強的工作能力,獨獲不少重要的頭條;也因此,上級有意提升她的職位。

  在未來的某一天,總編的位置有可能落到她頭上,對現任的總編無疑是個威脅,他當然要為此做預防,壓制她的爬升,是他為求保位的唯一舉動,

  「上級很看重你!要讓你離職,除非是你自己提出來。」

  莫瑜妃的眼裡閃過寒意,恍然大悟地道:「我的歸來,你不僅不聞不問,而且當機立斷將我調職,我本來還在疑惑,經你一提,我總算明白了。」

  「明白什麼?」

  她慢慢地走近桌邊,面無表情地說:「我一直在奇怪,你為什麼要派我去印度。要知道我學過印度語對你而言不難,你也因此利用這一點,當作派遣我前去的理由。」

  他的眼睛頓時飄匆起來,避開她的逼視。

  「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是吧?打從我一下飛機,就有個傢伙自稱是來接我的,然後將我帶往那個猶如地獄的地方,你一開始就不希望我回來,又或者早就認定我回不來了?」

  「你想太多了……」

  「是嗎?」她好心寒,難道這就是社會的險惡?「我記得負責聯絡『羅曼新聞社』的人是你,直到剛剛我才知道,你根本沒有聯絡他們,他們根本不知道有我這個人。」  

  總編回過臉,不在乎的聳聳肩,「你求證過了嗎?」

  「還需求證嗎?」她暗壓住激動的情緒,「你處心積慮的逼我走,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不是嗎?我回來,驚訝的不只是外頭那些同事,更訝異的人是你吧?你看到我竟然活著回來了,就立刻用不負責任的理由將我調職:兩種方法,都可以讓我從你面前消失。真是高招呀!總編先生,」

  他揚起嘴角,譏諷地笑道:「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當下,莫瑜妃將手中的函件撕成碎片,在他瞪大眼、來不及反應的同時賞了他兩巴掌,然後她挑眉道:「算我成全你,我不幹了!」

  總編則是錯愕得不知如何反應。

  在她眼淚還未落下之前,她挺挺身,定出了總編室大門。

  迎視著同事們驚異的目光,她提起行李,語氣平淡的宣佈:「從今天起,我正式辭職!」

  同事們嘩然一片,不滿的怨憤聲此起彼落。

  宣宣更是抓著她追問:「瑜妃,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可以走,你也知道報社有多看重你,你根本不用去理總編!」

  莫瑜妃表情平靜,「我不是為了這個走的。」

  正確地說,她從一下飛機,心頭就被失落感和後悔填滿;懷著一絲的希望來到這裡,只是想讓自己的想法更為堅定。

  豈知一踏入門檻,她的堅持就已搖搖欲墜;得知事件的真相後,更讓她的夢想完全毀滅。

  她毅然決然地提出了辭職的決定,沒想到竟沒有想像中的難以啟齒,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知道自己變了,因為古德鐵而徹頭徹尾的變了!

  新聞記者是她的夢想,但古德鐵又何嘗不是她的一個夢想?

  創造事業的顛峰是夢想,渴求一個溫暖的家人也是個夢想;而古德鐵深愛著她,一定能給她一個溫暖的天地。

  莫瑜妃突然發現自己的傻,原來她追求的早就在眼前等著她來實現,她還在這裡汲汲營營些什麼?

  她換上幸福的微笑,「我懶得去理總編狹隘的思想,現在,我要去實現我的夢。」

  「夢?」所有的人都納悶的看著她。

  她走到門邊,賣了個關子:「你們會看到的,等我的喜帖,看了就會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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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瘋了?」露肯後差點昏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要嫁到印度去?」

  莫瑜妃望著窗口的貓兒,好動的影子在她眼前晃著,「雖然我不喜歡那個國家,但是……」

  「你在開玩笑!」露肯後極不贊同。「想想你的遭遇,你還要回去!?還有,就算你辭職了,還有寵物店裡的工作要忙,你想一走了之?」

  「肯後……」

  「你知不知道當時你打的那通電話把我嚇得半死?」露肯後回憶當時受驚的心情,「我問了好多人,也問了那裡的機場,他們都說你到了,可是你原先的旅館卻沒有你的蹤影。還說什麼被賣掉,多可怕的國家啊!這次你再回去,又遇到同樣情形的話怎麼辦?你以為你有那麼多好運,可以等到古先生來救你嗎?」

  聽著好友叨叨不休,莫瑜妃大大地歎了口氣,「我不會那麼倒楣吧!?」

  「很難說。」

  莫瑜妃的腦中,想起的卻是古德鐵對她的點點滴滴,以及臨行前的那一夜……

  倏地,露肯後看到了好友右手指上的一枚戒指,愕然不已,

  「瑜妃,你……你這戒指……」

  「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莫瑜妃亮著戒指,在陽光底下閃閃發光。「我已經嫁給他了!」

  「你說什麼?」露肯後叫了起來,差點昏倒。

  「說來荒唐,但那是真的!」莫瑜妃說著,臉上漾起幸福的笑容。「他很愛我。」

  「老天!」露肯後以為自己在做夢,她抓著好友嚷著:「瑜妃,你怎麼變成這樣?才兩個月的時間,你竟然……竟然……嫁人了?閃電結婚,而且……」

  「這是他目前唯一的要求。」莫瑜妃撫著戒指,憶及他替她戴上的那一晚,在廓特魯寺院,古德塔的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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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過那道中國式拱門,古德鐵摟著莫瑜妃將熱鬧和喧嘩擋在那道門外。

  莫瑜妃披著紅底金邊花紋的袍子,她將頭上的罩紗調了調,盯著寺院發愣。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你真是沒禮貌,國家元首、各級官員全在外頭,你就這樣丟下他們?真是大牌!」

  古德鐵哪管得了那些?今夜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一晚。也許在明天,他即將面臨她不再回來的事實,他還有什麼心情去應酬那些人?

  他將她領至聖水池邊,開口道:「這裡是我最私密的地方。我要你記住,我們在這裡度過的新婚之夜,你走後的每一日,我都會到這裡想你,如果你回來了,到這裡找我!」

  「為什麼不在房間?」

  「因為這裡是屬於我的地方,一旦你踏入這裡,就代表你也接受了這裡,完全屬於我。」他的目光如炬,懇切的言詞敲入她的心裡,

  他明明放不開她,為什麼還要做此決定?她想問,卻問不出口,只能殺風景的轉移話題:「我想是因為你的房間有太多女人進去過了吧?」

  「你應該瞭解我的!」他沒有辯駁,將她頭上的罩紗拿了下來。

  她若有所思地將罩紗捧在手中,「好華麗的色彩,當初我穿的灰色布衣,跟這個簡直不能比。」

  「這是結婚時才穿的。」他繼續的動作著,啟開了她的衣襟……

  她努努嘴道:「那時候,拔琳還想用頭罩悶死我咧!唔……你在做什麼?」

  當她察覺到他的舉動時,身上的衣物已全然盡除,他不知道盯著自己的赤裸多久了?

  她順手用罩紗遮蔽胸前,羞紅著臉嬌斥:「你怎麼這樣?我還在說話……」

  他笑了起來,沒有栘開灼灼的目光,

  「這沒有影響吧!更何況,我們又不是第一次……」

  「閉嘴!」她連忙制止他往下說,否則她的臉真燙得足以煎蛋了。

  他趁著她說話的空檔,一把將她胸前的遮蔽搶去,摟著她貼向自己,蠻橫、依戀地吻著她。

  她沉醉在他的吻中,直到他將她抱到一個大躺椅上。她睜開眼,興奮的大叫:

  「好大的躺椅!好像床哦,你還是那麼愛氣派。」

  「難不成你要我們在池邊做……」他曖昧地接口。

  她馬上打斷,敲著他的頭嚷道:「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思想?」

  他支起上半身問:「不然新婚之夜還有什麼好做的?難不成下棋?」

  「好主意!」

  「饒了我吧——」他故作抱怨的說道,惹得她哈哈大笑,

  他眷戀的盯著她的笑臉,從來沒有看過她笑得如此開心,難道是因為要回台灣的關係?

  瞥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收起笑容,專心地問:「你捨得我回去嗎?」

  「誰能忍受新婚之後卻即將分離?」他驟然甩頭,「但這是你我選擇的路。」

  「你當真以為今生今世,你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她質疑。人都會變,更何況是感情。

  「不會!」他堅定地說:「我現在滿腦子都只有你,哪容得下別人?」

  「現在?」她挑著他的語病,不太滿意。

  「以後也是!」他將她的手牽起,撫揉著那只婚戒。「記得結婚的誓言嗎?我要再加上一句——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你要我也說嗎?」

  「我能嗎?」他只能默默期待。

  她低頭,將他的手擺在自己的旁邊,兩隻對戒在月光下顯得相互輝映,熠熠光芒燦爛、迷惑了她的雙眼。

  他湊向她,喃喃愛語:「只要看你戴著它,我就心滿意足!」

  她迎向他炙熱的目光,依附著他結實的胸膛,輕輕地低喃:「如果我回來了,我就會告訴你我的誓言是什麼。」

  「真的嗎?」他能等到這一天嗎?

  「會吧……」突然,她真心希望能有那一天……




  「瑜妃!」

  露肯後難得的吼叫將莫瑜妃的思緒拉了回來。「什麼事?」

  露肯後氣呼呼地說:「我剛才說的,你都沒聽進去?」

  「你剛才說什麼?」莫瑜妃茫然的反問。

  露肯後白了她一眼,無奈地開口:「你要為了他,而逼自己踏上不喜歡的國度、跟他一輩子?你真的為他改變了?」

  莫瑜妃頷首,「我是為了他而改變。」

  「你愛他嗎?」

  莫瑜妃垂著頭,她不曾對他說過這句話,是因為她不曾去確定過這個感覺,直到現在,她才深刻的體會到與他分離竟然是那麼的痛苦!僅只是見不到他的第三天,她竟然要命地想念他。

  「我愛他!」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感情。

  露肯後不再說什麼,對於真心相愛的彼此,任何堅持都可能改變。

  「就算我一輩子都不喜歡那個國家……」莫瑜妃深深地吸了口氣,又說道:「但我可以選擇待在我唯一喜歡的地方——古德塔。」

  「當塔裡的女人?」露肯後不敢相信好友的為愛犧牲。「話說回來,我倒覺得古先生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其實,如果你不是對他有好感,你會讓他如此『放肆』嗎?還有,你不覺得,他讓你回來真正的用意,是要讓你看清楚你自己的感情?」

  「怎麼說?」

  「分隔的距離可以讓感情變淡,也可以讓情感更濃。他在下注,你知道嗎?」

  莫瑜妃震驚地聽著露肯後的分析,半信半疑。「下注?他根本沒有任何賭注啊  !他根本不能確定我是不是會回去……」  

  「他有賭注。」

  「什麼?」

  「他的感情。」

  「感情……」

  露肯後欣羨地說:

  「就我而言,如果有一個男人這樣真心的對待我,我不可能不動心。」

  「他什麼把握都沒有……」

  「他是沒有把握。」露肯後習慣地劃了劃好友的臉頰。「所以才要賭啊,賭博誰有把握?靠的只是運氣。」

  莫瑜妃似懂非懂的點頭。

  是不是陷入愛情,都會變笨?露肯後好笑地想。莫瑜妃聰明一世,感情算是她的弱點,想要糗她,只有趁現在了。「如果他不賭,你今天會有回來的機會、會坐在這裡煩惱嗎?你又為了什麼要回去?傻瓜!」

  「你的意思是說,他以我回不回去來確認我對他的愛?」

  「是的!」

  「他乾脆直接問我不就得了?」  

  「你一心想回來,他再怎麼旁敲側擊,你也不會表露真心。」

  莫瑜妃露出一副崇拜的眼神,「我又沒告訴你,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你有沒有聽過旁觀者清這句話?」露肯後歎息。「我們倆認識的還不夠久?我瞭解你的啦!」

  莫瑜妃若有所思的道:「說到瞭解,古德鐵好像認識我很久似的。」

  「相信輪迴?前世嗎?」露肯後點點好友的鼻尖,「印度很信這個,也許你和他前輩子就是夫妻,所以今世才可以如此契合。」

  「可能嗎?」莫瑜妃咬著手指冥想。

  露肯後難得有使壞的心眼,今天倒是破天荒,她抓著好友往餐廳外走,一邊賊賊地笑道:「不過他竟然將我最好的朋友搶走,我就要折磨他一下才甘心!」

  「你說什麼?」莫瑜妃不解。

  「就讓你來陪我二個月,當作是沒讓我參加婚禮的補償。」

  莫瑜妃微微一笑。在一番談話後,她的煩惱一掃而空,一顆心總算定了下來,既然如此,陪陪好友又有何妨?古德鐵,就讓他想她二個月吧!




  「有什麼事嗎?」古德鐵懶懶地躺在廓特魯寺院的椅子上,半垂著眼,聲音平淡,沒有精神地問著。

  薛沙錫感慨地看著古老大,現在不是一句意志消沉能形容他了,根本是毫無生氣!

  「是你讓大嫂走的。」伽罕銀只能替古德鐵可惜,哪有人新婚第一天,妻子就不在身邊的?

  阿克銅骨子裡流的是戰鬥的血液,對老大的情事自是不能理解。「今天大家都來了,不過不是來看你傷心落魄的。」

  「說吧!我在聽。」古德鐵盯著上方,低調的說道,

  此時,細膩的汗特鋁已默默站到古德鐵身側。

  伽罕銀的聲音同時響起:「漢克已經帶領著支持者,宣稱在明天前往這裡跟你談判,現在我們要知道你想怎麼做?」

  「他的支持者有多少?」古德鐵淡淡地問著。

  奧格齊金很不喜歡現在的古德鐵,他有些氣悶地回道:「因為你近日來的意志消沉,導致他的支持者增多。初步估計,至少四百多個。」

  「都是些什麼人?」古德鐵又問。

  汗特鋁是現在唯一有笑容的男人。「還不都是那些無法與我們的企業達成合約的小公司,不足為懼。」

  「他以這些人為後盾來找我談判?」古德鐵發出一聲嗤笑,

  阿克銅為古德鐵不在乎的神情斥吼:「你是什麼意思?好像我們的努力全沒有用似的?」

  「放心、放心!」汗特鋁雙手環抱著胸,再一次開口:「咱們的古老大可是費了好大的努力,來迎接這一次的挑戰呢!」

  古德鐵總算將目光栘了栘,在汗特鋁笑意的臉上一轉,又回到天花板上頭。

  「你又知道了!」奧格齊金和阿克銅連成一氣,一致的憤然。

  「怎麼說?」薛沙錫倒是感興趣得很。

  汗特鋁刻意站在古德鐵前方,擋住他的視線道:「你完全是為了大嫂著想才這麼做的?對吧?」

  「耶——?」伽罕銀湊了過來,滿臉疑惑。

  「快說快說!」薛沙錫搖著汗特鋁的衣服,急急地追問。

  汗特鋁臨視著老大,相當肯定內心的想法。「明知道漢克用盡辦法的與你作對,不難想到,他如果被逼急了,會挾持大嫂作為威脅,為了大嫂的安全,你得盡快將漢克除去,才能讓你安心。」

  「我說過漢克是個隱憂。」古德鐵仍是那副死人調。

  「與其讓你離開她去辦事,你也不能放心。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回台灣,在熟悉的環境,大嫂能夠自保,漢克也沒本事使壞。」汗特鋁說,

  「派個人保護她就好了,用得著如此大費周章?」伽罕銀不解,「何以肯定漢克不會收買個人去挾制大嫂?」

  汗特鋁解釋:「你別忘了,大嫂是個記者,她不把他的事揭發,他就要謝天謝地了,還敢錯上加錯?更何況在不同的國家冒的風險太大,他不會去做。」

  「殺人滅口呢?」伽罕銀又提出疑問。

  聞及此,古德鐵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面色罩上一股森寒。

  汗特鋁連忙接口,含有安撫的味道。  「這個風險更大,漢克很為自己的前途著想的,」

  「可……」

  眼見著伽罕銀又要發問,薛沙錫將手一張,摀住了他的嘴。  「汗特鋁,你的意思是說,讓大嫂回去包含了很多『內幕』?」

  「安心迎戰漢克是一小部分,保護大嫂是一部分,至於最大的那一部分『內幕』  ,才是咱們老大的真正用意。」汗特鋁說完,笑容可掬地朝著阿克銅和奧格齊金道:「看起來,明天還是得由你們兩個去應戰,就讓老大好好的冷靜一下,體會他用心的結果,」

  「太好了!」他們心甘情願極了。

  「用意?」伽罕銀得了個空檔,又想到了問題。

  薛沙錫瞪了他一眼,搭上他的肩頭往外走,轉移他的注意力。「咱們喝酒去,那些事輪不到我們來苦惱啦!」

  古德鐵又躺回椅子上,四周剩下的只有汗特鋁一個人。

  汗特鋁收起笑容,求證地問道:「我有哪裡說錯嗎?」

  靜默一陣,古德鐵歎了口氣反問:「你為什麼如此心思縝密?」

  汗特鋁偏了偏頭,拐了個彎,接受老大的誇獎。「這是我天生的。不過你這麼做是不是太冒險了?」

  「反正我已經栽進去了!」古德鐵沒有怨言。

  「你是不是漏了些什麼?」

  「伽罕銀的提醒,我的確忘卻了她在台灣可能會發生的安全問題。」

  「只能說你的冷靜被愛沖昏了頭。」汗特鋁直言:「這不是個好現象。」

  「總有彌補的辦法。」

  「只有派人暗中保護她了!」汗特鋁暗笑,伽罕銀的多嘴總算有些用處。

  汗特鋁朝門口前進了兩步,突然回首,「如果她永遠都不回來了呢?」

  古德鐵的眉頭揪緊,難以平靜地回答:「我有心理準備。」這是他決定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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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的光芒灑落在冰箱上,一隻暹邏貓張著嘴,迎上這道暖陽;它微微的伸出爪子洗舔著臉上的毛。

  莫瑜妃坐在飯桌的一角,盯著它的一舉一動,有些恍恍惚惚。

  平底鍋經由露肯後的巧手晃動,鍋內的蛋好似跳了起來,在空中翻滾一圈,又穩穩地落回鍋內。

  每天早晨,莫瑜妃都在飯香中醒來,而今天也不例外,只是……

  「你精神不太好哦!」露肯後也看出來了,

  「唉!」怎麼辦?露肯後的手藝一向好得沒話說,可是今天,為什麼光聞味道就讓她想吐?莫瑜妃老實的說:「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昨晚就睡得不太好。還有,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

  「是嗎?」露肯後將烤麵包機裡彈出的土司夾了起來,坐在好友的對面。

  「是呀!」說著,莫瑜妃又歎了口氣。

  「該不會是生病了?」露肯後伸手一探,往好友的額頭摸去。

  「不是吧!除了想吐,就沒什麼症狀了……」

  說到這兒,莫瑜妃感到腹中一陣攪動,逼得她立刻往洗手台上撲了過去,難受、作嘔得幾乎讓她癱瘓在台邊,

  露肯後怔了怔,似乎想到了什麼。

  「嗯……」莫瑜妃趴在桌子上,「我沒力了,喝醉酒都沒有這樣過。」

  「瑜妃!」露肯後正色問道:「你到印度又回來台灣後,有多久的時間了?」

  雖然莫名其妙好友為何突然這麼問,但莫瑜妃還是回答:「三個月吧!」

  露肯後轉而嘟起嘴巴又問:「你跟他在婚前就發生關係了,對不對?」

  「這個……」莫瑜妃結巴了起來,露肯後怎麼知道?

  頃刻,露肯後露齒二天,在好友的鼻子上大力的一點。「好在孩子的爸爸是同一個人。」

  「什麼——」莫瑜妃會意的大叫,紅潮配合的溢滿她的面頰。

  「不懂啊!」露肯後用手肘曖昧的輕撞莫瑜妃。「你可能懷孕嘍!恭喜恭喜!」

  「啊!這……」莫瑜妃頓時心亂不已,她根本還沒機會去想到這回事。有一個小生命即將在她的肚子裡成長?

  她在室內踱著步,她可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露肯後將早餐遞到好友面前。  「快吃吧!待會兒,我們去醫院做檢查,就可以肯定我說得對不對了。」

  聞到食物的味道,莫瑜妃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朝著洗手台又撲了上去。

  露肯後搖搖頭,看看時間,二話不說,便拉著好友往門外走去。




  莫瑜妃一從診察室走了出來,便像做賊似的東張西望,讓露肯後笑得東倒西歪:「你都已婚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不是啦!」莫瑜妃辯駁:「我哪有不好意思?」

  露肯後坐正,正色的問:「醫生怎麼說?」

  「我是懷孕了沒錯!」莫瑜妃說道,喜悅中帶著些悵然。

  「怎麼了?不好嗎?」

  莫瑜妃半垂著眼,瞄向好友,訕訕地開口:「醫生說才有了二個月,我就吐成這樣,過幾天我肯定會出現頭昏、吃不下的症狀,要不就是吐得更嚴重……」

  「二個月?」露肯後對這個時間比較有興趣。「我要你陪我二個月,到今天也只過了一個月,而你去那裡也是二個月……」

  「別算了!」算得莫瑜妃的頭都昏了,直接解答好了事。「簡單的說,是第一次就『中獎』了,你滿意了吧?」

  「那好,我也不做拆散人家家庭的禍首,你趕快回去他身邊吧,順便告訴他這個驚喜。」

  「唉!」莫瑜妃歎了口氣,「等我做好心理準備再說吧!」

  「寶寶都已經在你肚子裡了,還要什麼準備?」

  「就因為……」莫瑜妃摸著肚子,心中腦中亂成一片,雖然高興卻也有些慌。「這大概是所謂的『懷孕症候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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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7 00:02: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大清早,古德塔前的廣場就聚集了數百人,他們手持火炬的朝著塔裡吶喊,激動地將一部路過的座車搗毀,群起憤慨地放火燃燒。

  眾人激昂的情緒達到最高點,舉起石塊便往圍牆砸去,紛亂的情勢愈來愈烈,瞬間卻不約而同的止於一聲雷鳴般的怒吼。

  阿克銅居高臨下地站在城牆上瞪視群眾,他目光所及之處,眾人皆垂首、噤若寒蟬。

  「漢克!」大門開了,奧格齊金傲然地看著漢克:「你還是沒什麼長進,看看你找來的是些什麼人?一點武士的膽量都沒有。」

  漢克的臉上佈滿難堪,看著自己帶來的人突然鴉雀無聲,他的氣勢當場少了一半。他朝著牆角處使眼色,爾後譏刺:「古德鐵呢?怎麼?不敢出來嗎?」

  「不需勞動他。」阿克銅的聲音響起來,震得大地彷彿隨之搖動。「由我和奧格齊金就行了。」

  奧格齊金微微一哂,「你也太不自量力了,你有什麼理由來到這裡?」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古德鐵。他憑什麼能在這裡立足?以他目前的身份,理當被驅逐出城,」

  「我以為你會想到更好的理由。」奧格齊金揮揮手,不以為然地說:「沒想到你的腦袋只能裝下這些。」

  「這個問題,對我們而言,就已經相當嚴重了,」漢克說完,身後的群眾也配合著鼓噪起來。

  得到了支持的歡呼,漢克又說:「更何況莫瑜妃又是個奴隸,完全違反了傳統。這個道理難道你們也不知道嗎?」

  「你也應該知道她本來的身份是什麼。」奧格齊金冷冷地道,一點也不把這些人看在眼裡。

  「那又怎樣?她在這個國家的身份就是奴隸。」漢克強橫地說。

  阿克銅環視足下的群眾,嗤笑道:「嘖!拿了火把來跟我們談?你有沒有搞錯!」

  漢克冷冷地一笑,一隻手伸入腰間,「你以為我們沒有防備嗎?」

  「算你不笨。」阿克銅認為有槍談起來才有意思!

  「你非法販賣人口的事又怎麼說?」奧格齊金瞇了瞇眼,傳遞危險的訊息。

  「這不在談判的範圍!」漢克駁斥。

  奧格齊金譏笑兩聲,「我可不認為哦!因為你『非法』在前,所以『奴隸』之說不成立。」

  漢克頓時不知如何,念頭一轉,又說:「她不是本國人。」

  「就因不是本國人,所以才不受階級之限。」奧格齊金搖手,說道:「好了,談判結束!」

  漢克退了一小步,面對蒙兀兒帝國的兩大武士,他不能硬碰硬;這時他瞥見提拉已順利進入古德塔,那是他下的另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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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倏地,古德鐵的眼睛猛然一張,但期待的表情在看到來者後,立刻佈滿失望。

  提拉慢下腳步,凝視著他瞬間的轉變,他以往的神采盡失,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憔悴的古德鐵,她當然知道他的消沉是因為那個莫瑜妃!

  思及此,提拉不禁妒火中燒,她快步上前,以央求的語氣說:「德鐵!忘了她吧!」

  古德鐵仍那副死人臉,連眼皮都懶得拾。「你走吧!我不想對你惡言相向。」

  提拉委屈地說:「我不走!你不公平,為了她而拋棄了傳統。」

  「別提傳統那一套!你知道我不在乎!」

  提拉咬著牙,恨恨地說:「你不在乎?那我呢?你可曾想過我的處境?在她未出現以前,全國的人都在等著我們結婚的消息,我們也交往了四年,而她呢?她才來了二個月,就把我們多年的感情破壞了,你要我怎麼辦?」

  古德鐵歎了口氣,「她沒有破壞我們的感情,我們目前還是朋友,不是嗎?」

  「你究竟把我擺在哪裡!?」提拉哽咽了起來。「這四年,我全心全意的投入這段感情,但原來你是這麼看輕我們的感情?」

  「我對你始終未超越朋友的情誼。」古德鐵平靜的回答。

  「朋友?」提拉冷笑。「你竟敢這麼說!僅是朋友會上床嗎?」

  見古德鐵的眉頭一擰,提拉轉而又說:「我們交往的時間比她久,我也比她更瞭解你,你能肯定你不是一時的衝動?」

  「我不會因一時的衝動而跟她結婚。我憑的是愛她的心。」

  這句話讓提拉覺得刺耳不已:「愛?她呢?如果她也愛你,她會回去嗎?她根本不愛你。」

  「那也是我的事!」

  提拉感受到古德鐵壓抑的激動,接著又說:「感情的事很難說,你這麼做無疑是自掘墳墓,你又怎能肯定她不會和別人交往?」

  古德鐵臉色一寒,漠然地看著她,「提拉,看來你是要讓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

  提拉一驚,「你要為她守一輩子?」

  古德鐵毫不猶豫地點頭,「這是我的承諾。」

  提拉搖頭,深沉地說:「她不會回來了!」反正都豁出去了,她索性將自己的不滿一次表達:「如果她真的愛你,那麼你的愛就足以讓她永遠留在你身邊。」

  古德鐵的心像被十幾萬隻針扎得發痛。他看著提拉,一語不發。

  「我相信我的付出比她還多!」提拉又道,

  「相同的,我亦相信我的付出。」這是他的賭注。

  「那麼,就是她太狠心了!」提拉放棄了,因為在她眼前的,已不是往日熟悉的古德鐵了。

  「不准這麼說她!」

  提拉感慨地長歎,「你這麼護著她,她看到了嗎?」

  古德鐵輕輕一笑,認為不需要回答她這個問題;聽到外頭的喧嘩聲,他轉口問道:「漢克派你來的?」

  提拉聳聳肩,「就算他沒有找上我,我還是會來找你。」

  「提拉……」

  「算了!」她攤攤手,故作輕鬆地說:「我能強求什麼?早在她出現後,我就有放棄的意思。只是看到她竟然在新婚後回台灣,我本以為自己還有機會,但現在我也只得放棄了。」  

  「我知道你不適合爭風吃醋。」古德鐵揚了揚嘴角。

  「可是……如果愛情讓你連原有的立場都喪失,我就要把你搶回來。」

  古德鐵撫著眉,目送提拉離開。

  突然,提拉的身體在門邊一轉,朝著他奔來,迅雷不及掩耳地在他唇間印上一吻,接著閃閃的淚珠在她頰邊滑落,不捨的愛戀流洩眼底。

  「你……」

  她輕輕拭著淚,漾起微笑,「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愛你!」

  她撫著他的唇,片刻,又返回門邊,迅速離去。




  「唉——」莫瑜妃長歎了口氣,看著好友將一堆嬰兒服整齊的疊入皮箱之中,慵懶地說:「懷孕的人是我耶!你怎麼比我還忙?」

  「還說呢!」露肯後將手中的小巧服飾一攤,孩子氣地嚷著:「好可愛哦!」

  「拜託——」

  「拜託什麼?你也知道懷孕的人是你,還不來準備?」

  「準備什麼?」

  「你不是明天要回去古德塔嗎?」

  「那跟這些娃娃裝有什麼關係?」

  「你……」露肯後責備的瞪了她一眼,「你怎麼還茫茫然的?這些衣服當然是給你小孩穿的啊!」

  「唉——」莫瑜妃趴在桌子上。  「又還不知道是男是女,你買那麼大的尺寸給誰穿?」

  「以後總可以穿吧!」

  「那也是以後的事啊!你比我還興奮!」

  「你那是什麼樣子?」露肯後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不想生是不?」

  「哪有?」

  「還沒有?還有,這幾天都是我在替你準備行李,難不成你根本不想回去?」

  「才不是!」莫瑜妃也不知道自己在忐忑不安些什麼?心頭總像有塊石頭壓著,不太開心。

  「那你怎麼了?」露肯後坐入她身側,柔聲問道。

  「不知道!」莫瑜妃抓過好友手中的衣服,笑道:「真的好小!很省布料嘛!不過,那裡沒賣嗎?幹嘛還從這裡帶過去?」

  「拜託——」這下換露肯後哇哇叫:「是誰說沒逛過那裡的商場,也不曉得那裡的布料好不好,才要從這裡帶的?」

  「我現在覺得多此一舉……」

  「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呀!」露肯後撇撇嘴,難道孕婦都是這樣反覆無常嗎?那她可真是領教夠了。

  「我現在覺得帶吃的比較重要!」莫瑜妃又說。

  露肯後壓抑著火氣,道:「好啊!現在去準備還來得及。」

  「怎麼辦?」莫瑜妃又苦了張臉,「我覺得什麼都缺耶……」

  「缺什麼?」

  莫瑜妃若有所思的盯著好友。

  露肯後愣了愣,恍然大悟的搖手,「你別看我,我才不要當你的嫁妝咧!」

  「好主意!」平常她讓露肯後照顧習慣了,她撒嬌地抱著露肯後。「好啦!跟我過去啦!我會想你耶!」

  「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像你一樣拋『店』棄『業』。」

  「至少我沒有棄友啊!」

  「不要就是不要!」

  「那我不回去了!」莫瑜妃使性子地說。

  露肯後刻意挑挑眉,不以為然地點頭,「好啊好啊!就讓古先生哭死在塔裡好啦!」

  「肯後!」莫瑜妃反而瞪眼斥道:「你竟敢詛咒他!?」

  「唷!你還會心疼哪?」

  「廢話。」

  「那還不快點?」  

  「什麼?」

  「趕快回去啊!」露肯後說著往皮箱走去,

  此時,門鈴聲響起。

  莫瑜妃一邊抱怨,一邊將門打開,看到來人,差點尖叫出聲。「你……你……你是……昂捷——?」

  也難怪莫瑜妃結結巴巴,眼前這個有著小麥膚色的男子漾著陽光般的微笑,比她印象中的他高了些、壯了些……也漂亮了些。

  「先前你看起來髒兮兮、瘦巴巴,現在……」莫瑜妃繞著他轉,眼中滿是讚賞。「真不錯,營養不錯哦!你是被賣去當老公是吧?」

  「你在說什麼?」昂捷笑逐顏開,步入室內,瞥見滿桌滿沙發的嬰兒用品。他向露肯後禮貌地頷首之後,問道:「這是……」

  莫瑜妃關上門介紹道:「我朋友,露肯後!」

  昂捷抓起一罐奶粉,「你們要去旅行?連小孩也要去啊?」

  「你在說什麼?」莫瑜妃指著自己的肚子,「我的啦!我要回印度了!」

  昂捷的眼中亮起光彩,興高采烈地看著她,「你有小孩了?是古先生的?」

  莫瑜妃狠狠地槌了他一拳,罵道:「不然還有誰的?」

  「那太好了!」昂捷撫著頭,

  「什麼意思?對了!自從那次分開後,你到哪去了?還有,你怎麼會來?也知道我住這裡?」莫瑜妃納悶地問。

  昂捷大步一踏,在沙發上坐了下去,一隻手也幫忙疊衣服,「我一個一個回答你。首先,是那次分開後,我隔一天又被漢克抓回去了。」

  「漢克?」莫瑜妃腦中立即浮出一張陰冷的臉。

  昂捷點點頭,繼續說道:「結果曲女城的伽城主將整個販賣市場搞得一團亂,漢克又逃之夭夭,看來主人是有意放他走的。」

  「那個酒鬼!」莫瑜妃文不對題的批評道。

  「等等!」露肯後細心的注意到他話裡關鍵。「你叫他主人?意思是說……」

  「我被他帶回城當奴役。」昂捷一副心滿意足貌。

  莫瑜妃無奈地敲他一記,「你還真心甘情願啊!?」

  「怪人!」露肯後也忍不住批評,一想到好友當初被凌虐的情形,對昂捷的態度當然不能苟同,

  昂捷忠心地說:「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莫瑜妃搖搖頭,「然後,你就在曲子城……」

  昂捷連忙打斷她,更正道:「不是曲子城,是曲女城!」

  「好啦!管他什麼城!然後呢?」

  「然後就是最近,我接受了主人的命令來到台灣。」

  「什麼命令?」

  「暗中保護你的命令啊!」昂捷得意地說:「因為我認識你,所以……」

  「等一下!」莫瑜妃抓到他的語病。  「暗中保護?我有什麼危險?還有,你都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了,哪來的暗中?」

  昂捷笑嘻嘻地說:「我是想過,與其鬼鬼祟祟的跟著你,倒不如光明正大一點。至於危險,還不是怕漢克找上你來威脅古城主!」

  「難怪你知道我住這裡。」莫瑜妃了悟後,轉而又彆扭地咕噥道:「要是他自己來不是更好……」

  「你說什麼?」昂捷茫然地問。

  莫瑜妃搖頭,甩掉剛才的想法。「沒什麼!你說……漢克還再抗爭?」

  「對呀!」昂捷不怎麼擔心這個問題。以主人的態度看來,相信抗爭很快就會結束。

  「因為我?」莫瑜妃躺入沙潑,意興闌珊地說:「真是麻煩!乾脆……我不回去算了!」

  「千萬不行!」昂捷驚天動地的大喊,否決她這個想法。「事到如今,我只好老實對你說。」

  「說什麼?」莫瑜妃瞅著他。

  「基本上,以我一個奴隸的身份,是不應該知道那麼多,但這是主人瞞著古城主的指示,要我這麼做的。」

  莫瑜妃被他的一席話惹得不耐煩,「快說啦!」

  「讓我先說完嘛!主人說,要不這麼做,只靠古先生的空等也不是辦法。無論如何,都要讓你心甘情願的回去……」

  「你有完沒完?」連露肯後也失去耐心的透出責難的目光。

  但昂捷仍堅持將「主人」交代的話說完:「主人說,要將事實背後的真相讓你知道,古先生讓你回來,是……」

  莫瑜妃聽完昂捷的話,整個人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什麼嘛!把我當成什麼?夫妻就該同甘共苦不是嗎?他是什麼意思啊!真可惡!」

  「還說咧!」露肯後調侃道:「同甘共苦?你連給個承諾都吝嗇,難怪他會這麼做。更何況,他是擔心你的安全耶!」

  「可想而知,古城主一切都以你為優先,」昂捷說道。

  莫瑜妃嘟著嘴,又坐了下來,心頭卻是暖烘烘的。

  「所以,我一聽到你主動要求回去,我真是替他高興啊!」昂捷笑得很高興。

  莫瑜妃也笑笑。

  露肯後對昂捷左看右瞧,「不過,你有能力保護她嗎?」

  「什麼意思?」昂捷問。

  「你現在不只要保護她,還有她肚子裡面的小孩耶!」露肯後一臉的不信任。

  「雖然,她明天就要回去,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我知道!」昂捷慎重地點頭,他可不想被古城主殺了!




  飛機上,莫瑜妃接過服務人員遞來的咖啡,正要湊到嘴邊,昂捷很不識相的接了一句:「不怕小孩生出來是黑色的?」

  莫瑜妃的手一抖,濺出來的咖啡立刻染濕了長褲;氣得她瞪大眼罵道:「你是豬啊!沒事提這個做什麼?」

  「火氣那麼大?」昂捷接著說:「當心小孩一出生就嘟著嘴,那樣不好看。」

  「你再說,你再說我就換位置!」莫瑜妃說著當真要起身。

  昂捷連忙道歉:「好好好……不說不說,你一離開,要有什麼閃失,我可就慘了。」

  「哼!」莫瑜妃別過臉,「慘什麼?反正我又不是你的主人!你大可不必負責啊!」

  「不對!」昂捷認真地說:「主人交代的事,我必須盡力做到,否則……」

  「夠了!」再聽他的「主人論」,她就要瘋了。  「你不要開口閉口主人主人的,我很煩!你知不知道!」

  「其實……」他有些吞吞吐吐的。「不趁這個時候跟你聊,下了飛機,我就沒這個機會了。」

  「為什麼?」

  「因為那裡階級分明,我不能跟你太接近……」

  「算了吧!」莫瑜妃搖手,「我不管那一套。」

  「還是要有分界才行!」說著,昂捷又擺出尊敬的臉色。「以前,我跟一般人一樣都誤會了那六個城主,原來真正做壞事的人是漢克。」

  「怎麼說?」

  「漢克說起來是他們的遠親,只不過行為不檢,再加上城主們勸導無效,所以才協議通過將他趕出了城外。他懷恨在心,就召集一些人,戴著六個城的標幟為非做歹,讓大家對六個城主產生誤解。」

  「真是無聊,」她歎口氣。

  服務人員端來餐點,昂捷細心調好她的椅背,擺好餐盤說:「吃吧!」

  她無趣地瞧了一眼,「沒胃口!」

  「那怎麼行?」

  「我想吐……」她一說完,嘴巴立刻圈成O形,往他餐盤的方向靠了過去。

  昂捷一慌,連忙抓起嘔吐袋擋。

  她順手接過,朝著袋內連連作嘔,惹得不只是他沒了胃口,全機上的人跟著沒胃口。

  他只能忍氣吞聲地接受大家投以埋怨無奈的眼神。

  服務人員此刻走過來,關心地問道:「先生,你太太暈機嗎?還是不舒服?」

  昂捷連忙解釋:「她不是我太太,她是我朋友,她是懷孕了才……」

  「原來如此!」服務人員點點頭,「我們有準備孕婦食用的餐點,請問……」

  「啊!那太好了!」他求之不得,否則再這樣下去,難保他不會被機艙的人丟餐盤。也不管莫瑜妃想不想吃,他大力的點頭。「麻煩你了。」

  好不容易,莫瑜妃從嘔吐袋中抬首,臉色幾近發白。「我又吃不下去,你幹嘛要她換?」

  「你一定得吃啊!」他一臉的認真,「如果被古先生知道你的情形,我一定會被主人罵死!」

  「唉!」她輕歎一聲後大罵:「你又來了!你是同性戀啊!主人?還不是那個酒鬼?要不是他,我就不會懷孕了!」

  昂捷大驚失色的捂著嘴,結結巴巴地道:

  「你的意思是……你……孩子……不……古……」

  「什麼——」她兩眼充血的大斥:「你那是什麼臉?」

  「你……孩……」

  她總算聽出他的誤會,懶懶地解釋:「你聽過酒後亂性……」

  「啊——」他突然打斷她的話尖叫起來,眼底的誤會更為明顯。

  「你再給我擺那種臉,我就撕破你的嘴!」她極度威嚇地說,

  他只能可憐兮兮地將雙手交疊在自己的唇上,避免自己因受驚而大叫。

  生怕愈描愈黑,她趕緊接著說:「那次跟他喝太多酒,結果不小心就……」

  「不要說了!」他自作聰明地將話題打住,

  「不是啦……」她搖頭。

  她要開口,又被他惶急地制止:「就當我沒聽到,我不會說出去的。」昂捷一副忠心耿耿貌,眼睛直視前方,壓根兒不敢往她身上瞧。

  她為他嚴重的誤解失笑:「你想到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說,就因為喝酒,才促使我跟古德鐵的關係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明白點,就是你主人給了古德鐵機會!懂了沒?」

  「這樣啊!」他鬆了口氣,又責備自己的胡思亂想。  「我不該懷疑你的貞潔……」

  「什麼呀!」她忍不住揪住他的耳朵,「如果讓古德鐵知道你的反應,你想後果是什麼?」

  他的臉佈滿苦澀,央求地看著她。「對不起!」

  「這樣不夠哦!」她的腦子轉得比他快,存心想逗逗他。

  「那你想怎麼樣?」

  她刻意擺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怕你不答應呢!」

  「一定一定!」他很快地上當,點頭如搗蒜。「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好!」她以命令的語氣道:「你以後不只要聽你主人的,也要聽我的。」

  「這……」

  「不行嗎?」她凶巴巴的瞪他?

  「好啦……」

  她在心底竊笑,正經地說:「古德鐵不准我喝酒,所以塔裡不會擺存這些東西;聽說你主人自己釀的刀酒一瓶難求,回去以後你幫我偷出幾瓶。」

  「不好吧!」

  「不好?」她冷哼一聲,有意無意的道:「那我就告訴你主人,說你亂散放謠言,說我跟他……」

  「好啦好啦!」他投降了。

  見她滿意地點頭,他旋即又想到一件事——

  「不對啊!你現在根本不能喝酒,而且,被古先生知道了,我一樣慘哪!」

  喔!他總算想到啦?她拍拍他說:「不會啦,只要我不說,沒有人發現的。」

  「哦……」他被弄糊塗了。

  其實,既然是伽罕銀獨門釀造的酒,古德鐵哪有不知的道理?

  不過莫瑜妃只想著要能暢飲刀酒,心情就跟著飛揚,計謀得逞,哪管得了那麼多?




  汗特鋁立在鐵灰柱後,為難地聽著這群兄弟的提議,然後面有難色地表達自己的看法:「我認為……這樣不妥。」

  「有什麼不妥?」伽罕銀興致盎然地說:「大嫂一定會回來嘛,我們說不說有什麼關係?」

  「可是……」汗特鋁皺眉頭,「不告訴他,真的很折磨人耶!」

  「難得有機會折磨一下老大,就當看戲嘛!」薛沙錫插上一腳。

  「你在說什麼呀?」汗特鋁睨他一眼。

  本來接到了伽罕銀從昂捷那兒聽到的好消息,汗特鋁一刻也不遲疑的趕來通報,沒想到卻被這兩個傢伙擋在這裡,還說了一堆無聊話!

  「真是的……」汗特鋁喃喃地轉身,企圖往裡頭走去。

  伽罕銀的手一橫,薛沙錫的手一張,讓汗特鋁寸步難行。

  「汗特鋁!」薛沙錫指指內側,低聲道:「我們偷偷躲在那裡,看他和大嫂重逢,這個點子不錯吧?」

  「什麼呀——」汗特鋁很不能苟同這種無聊行為。

  「對呀對呀!」伽罕銀恨不得馬上見到老大發狂的模樣。

  汗特鋁無奈地搖頭,真想給他們兩個一人一拳。

  「無傷大雅嘛,我覺得!」薛沙錫玩上癮了。「我可是將旅遊的行程延期了耶,這個代價只是看場戲,不為過嘛!」

  「你自願留下來的,不是嗎?」汗特鋁說道

  「耶——」伽罕銀怪叫起來。「說到這個,你不也是?否則你現在應該在尼泊爾,不是嗎?」

  「還不是漢克的事!」汗特鋁找了個借口。

  「那件事已經告一段落了。」伽罕銀又說道。想到漢克跪地求饒的那一幕,就不由得感慨,這麼容易就解決了,真沒意思!

  「你在趕我走?」汗特鋁故作無辜狀。

  「沒有啊!只要你不說,讓你看完這場戲也行!」

  汗特鋁只能放棄,看來這一次,連他也救不了古德鐵了。不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更談不上「救」了,不是嗎?

  「好吧!」其實,汗特鋁也很感興趣。

  他一說完,其他兩人便大笑,各拍了他一掌。  「對嘛!這樣才是好兄弟嘛!」

  原來好兄弟的定義是這樣?汗特鋁跟著笑了起來。

  「什麼嘛!」拱門邊傳來奧格齊金不滿的嚷叫。

  另外三個人急急地摀住了嘴巴,卻忘了有奧格齊金的地方,阿克銅就會出現。

  果然,阿克銅響亮的聲音已然響起:

  「有這種事也不找我?」

  「噓……」其他三人一致地將手湊到唇邊,皺起臉示意。

  「幹嘛?」阿克銅我行我素,仍然大聲的抱怨。

  伽罕銀往阿克銅的胸膛一拍,低聲道:「古老大在裡面,你小聲點。」

  「還在躺椅上等死啊!」阿克銅不客氣地說完,背部就被其他人各打一拳。

  「你們在秘密商議啊?也不通知一下。」奧格齊金埋怨。

  「你們怎麼知道的?」伽罕銀記得沒有通知這兩位壯漢,

  「對啊!」薛沙錫接口:「你們不是很討厭大嫂的嗎?」

  「討厭歸討厭,有戲看就另當別論了!」奧格齊金回道。

  「你那是什麼論調?」汗特鋁頗不以為然。

  薛沙錫怪聲怪調的說道:「你說討厭大嫂,我看其實不是哦!」

  「什麼!?」奧格齊金睜大了眼。

  「不用不好意思吧!」汗特鋁說道:「大嫂人不錯啊!喜歡就承認,不用……」

  「我哪有喜歡?」奧格齊金皺起眉頭,「你想讓我被大哥殺死是吧?」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汗特鋁無辜地說。

  「那是什麼意思?」奧格齊金捲起袖子,一副準備跟人打架的模樣。

  「夠了沒?」伽罕銀連忙控制場面,奧格齊金的火爆個性,可開不起玩笑。  「小聲一點,驚動老大就不好了!」

  「接下來要怎麼做?」不得已,阿克銅放低音量問道。

  伽罕銀看看時間,朝著寺院內走去,「差不多了,大嫂要回來了!」

  「要躲哪兒?」汗特鋁輕輕地跟了過去。

  「我記得有個布簾……」薛沙錫躡手躡腳地走著。

  「還要躲起來?」阿克銅疑惑的問。

  「你有沒有大腦啊?」奧格齊金難得這麼罵他。

  幾乎在同時,五個人才邁開一大步,眼前出現的人影便讓他們驟然變了臉色,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古德鐵面無表情的瞪著這群吵鬧不休的兄弟。

  他正要開口時,拱門邊倒下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而其他五個人也回頭。

  伽罕銀不由得大叫:「昂捷!?你……怎麼只有你?」

  昂捷渾身的麻醉未退,掙扎地吐語:「瑜……瑜妃……」

  聞言,古德鐵奔了過來,急切地問:「你說什麼?瑜妃怎麼了?」

  「瑜妃被漢克……擄……走了……」說完,昂捷再也支持不住,「咚」的一聲倒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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