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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青微 -【友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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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5:2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友妻 作者:青微

他的女人不算乖,不算窩心,他卻非她不可;
她的男人不溫柔,有點流氓,她卻非他不愛。

楚惜從不知,有一天她會跟陸齊銘酒後滾上床,
這男人不但是她的金主,還狂妄撂話要罩她一輩子。
二十歲那年,看著長得好看的他,比土匪還流氓,
再加上暴躁霸道的性子,她只想躲得老遠。

家世雄厚的他是她的單戀,打從他把她當成他的人寵著時,
沒被人亂寵過的楚惜不小心就把心給丟了。
大學後,她成了他的助理,天天為他賣命,為他打雜,
為他擋桃花,還一個不小心,跟他有了一夜情。

楚惜不想他為難,不想他負責,卻搞出了人命,
還被陸齊銘給逮個正著。陸齊銘想要未婚同居,
楚惜趕不走,想讓他住客房,卻被帶回房丟上床。
笑話,都是他的女人了,他有女人不睡,他傻了嗎?

愛情這東西陸齊銘不懂,他只知道一個道理,
全世界誰敢惹楚惜就是跟他大少爺過不去,
她是他捧在手心,小心哄著、寵著的女人,
如果這就是愛情,那他只會愛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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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5: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楚惜穿著居家服,毫無形象地盤腿席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身邊天鵝絨的地毯上還淩亂地散落著好幾個資料夾。

    她嘴上叼著半長的餅乾,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而眼神卻十分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纖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操作著,偶爾遇到一兩個難點又會微鎖皺眉頭停下來思索。

    大概是一個工作總算告了一段落,楚惜放下緊繃的雙肩,伸了個懶腰,發出了一聲歎謂。

    沒錯,今天是週六。

    可是即使是休息日,她還是有該死的忙不完的工作。

    “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她自我調侃了一句,起身走向冰箱為自己倒了杯水,還未送入嘴裡,就聽見自家玄關的大門外有動靜。

    聽那聲響,應該是有人拿著鑰匙在找門上的鑰匙孔,只是焦距始終沒對準而亂插一氣引起的。果然,緊接著就隱約地響起了一連串的低咒聲。

    她側耳駐足了一會,那含糊不清卻又熟悉的要命的聲音,讓楚惜本來輕揚著的嘴角漸漸垂下了。

    她想,那人真的連週六都不放過她嗎?

    最終,楚惜還是認命地走向玄關,有些沒好氣地一把拉開門。

    陸齊銘顯然沒有防備有人會突然開門,抓著鑰匙的手一松,本就半倚著門的他,沒了倚靠,只能跟著地心引力向前栽倒。

    好在楚惜一個眼疾手快,將人扶住。一股濃重的酒味頓時毫無防備地撲面而來,讓楚惜嫌惡地別過了頭去,而且……他真的好重啊!

    陸齊銘一百八十的身高,人高馬大的,加上又喝醉酒,完全使不上力,全部重量壓下來,楚惜只能堪堪穩住。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聽到她的聲音,醉酒的人好似有些清醒過來,眯著細長黑眸仔細辨認著眼前人。大概是認出了是誰,他隨即露出孩子一般的憨笑,醉裡醉氣地強調著,“沒……沒喝……沒喝多少,才兩瓶……嗝,兩瓶……龍舌蘭……”

    楚惜抽動了兩下嘴角,忍下打他兩巴掌讓他清醒過來的衝動。

    為了防止打擾到鄰居,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楚惜還是認命地將人帶進了屋,將他安置在沙發上。

    “你不要告訴我,你這個鬼樣子是自己開車過來的?”楚惜雙臂環胸,盯著沙發上的陸齊銘。

    腦子裡已經是一團漿糊的陸齊銘先是沉默了半天,然後好容易理清楚她在問什麼,“沒有……是……是劉叔送我過來的,喝酒……不開車……嘿嘿……”

    楚惜聽到他的回答,面無表情地看著某人耍酒瘋。

    還好,至少他還知道要請司機送,沒有不要命地玩酒駕。

    不過她還是沒忍住瞪了一眼那個嚷著頭暈難受的爛泥,抿了抿唇,轉身準備去浴室拿條濕毛巾,卻被某個喝了酒還不安分的麻煩男人用壯實的手腕纏住了腰。

    老實說,楚惜看著自己腰間那健碩的胳膊,她有種被一隻北極熊攀住了的錯覺。

    陸齊銘不是那種謙謙君子的體型,酷愛運動的他一身肌肉,結結實實地被覆在西裝襯衣下,即使在醉成這樣的情況下,他手上使的力都不容楚惜輕易掙脫。

    “小惜兒……”在陸齊銘喝醉的時候,會很執拗地這樣喊楚惜,無論她說多少遍,他依然我行我素。

    畢竟,永遠不要和喝醉了的人講理,會比對牛彈琴還要讓自己鬱悶這是個真理。

    “放手,我去拿毛巾幫你擦臉。”楚惜耐著性子說道。

    “不放。”陸齊銘執拗的搖搖頭,兀自哭訴自己的委屈,“小惜兒,Linda今天和我提分手了,我就是想不明白,老子對她不好嗎?她要LV、香奈兒、Dior……還有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鬼東西,我都買給她,反正老子有的是錢……可是她為什麼還要和我分手?說我不懂浪漫,老子就搞不懂了那些女人所謂的浪漫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惜惜,為什麼她們都要和我分手?你說,我到底哪裡不好?惜惜……”

    “陸齊銘,我再說一次,放手。”

    誰知陸齊銘聞言後隨即露出委屈的表情看著她,“小惜兒,你也不要我嗎?”

    蒼天啊!誰來把這個一喝酒就黏人的男人領走!

    很顯然的,楚惜耐心已經告罄。

    她突如其來地一個反手擒拿,將陸齊銘有些費力地扣在沙發上,扯過陸齊銘身上鬆鬆垮垮的襯衫衣領,惡狠狠地說道:“第一,我說了很多次了,不許再用那噁心的稱呼叫我;第二,你女朋友為什麼甩了你,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是當事人,建議你去問她們比較合適;第三,我的總裁大人,我只是你的助理,你再敢喝醉酒往我家跑,我就辭職搬家!”

    當初到底是在什麼契機下,才會被這個麻煩的男人拿走了她家的備用鑰匙,此刻的楚惜是真的氣到想不起來了。

    不過大概是被楚惜折騰了一下,陸齊銘胃裡殘留的酒精又開始作祟了。剛才楚惜的那些話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總之陸大總裁毫無形象地……吐了。

    “……陸齊銘,你真是天生來克我的嗎?”她盯著自己一身的穢物,咬牙切齒地說著,楚惜開始考慮在自己家殺人之後,毀屍滅跡不被人發現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第幾次了?看著眼前已然醉得不成人形的陸齊銘,楚惜已經記不清是他第幾次向自己哭訴又結束一段戀情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成了陸齊銘的哥們、下屬、失戀傾訴對像以及……醉酒後的保姆。她和他說過很多回了,失戀了不要來找她,失戀買醉後不要往她家闖,可是……根本沒用!

    看到自己帶回家的那一堆還沒完成的工作,想到又要因為他這個身為老闆的人拖累而沒法在今天做完,楚惜就想有種把陸齊銘丟進馬桶沖掉的衝動。

    其實,從私心上來說,她並不介意照顧酒醉的他,可是她介意他醉酒後還在心心念念著那些個前任。

    想歸想,最終還是將陸齊銘小心翼翼地在沙發上重新安置好,將他身上的衣物熟練地扒了個精光。

    當然了,內褲除外。

    之後去浴室端來一盆溫水,幫他細細地擦拭了一遍身體。她知道他體溫偏高,將冷氣溫度調低些,又去臥室拿了薄被給他蓋上,再三確認過他除了醉酒,沒有其他不舒服後才去浴室打理自己。

    在浴室換衣服的時候,她忍不住想,對於照顧酒後的他,她這麼熟能生巧真不是個好現象……

    楚惜換了一套家居服,重新坐到電腦前面,卻再也專心不起來。

    因為,她的目光總是忍不住被沙發上陷入睡夢中的他吸引,怔怔地發起呆來。

    陸家上三代都是政要出身,陸齊銘的幾個叔伯更是在政治界身居要職。就連陸齊銘的爺爺,雖然現在已經退休,當年可也是位中央政要高官,所以陸齊銘從出生後,一直是別人口中的權貴。

    不過陸齊銘有個反骨的老爸,覺得從政無趣,不惜和陸家老爺子翻臉,也毅然決然地要改政從商。一手創辦全球聞名的V.M集團,取自英文單詞victory Miracle,即為勝利奇跡之意。


    陸父年前已經退休,把公司大權交給大兒子陸斯銘,自己帶著愛妻全球旅遊去了。

    身為老二的陸齊銘,三年前大學畢業,拒絕出國留學鍍金的安排,成了V.M集團名下最大的分公司,啟航的現任總裁。

    在外人面前,陸家的兩位年輕少爺都是讓人眼饞的金龜婿,只是相比之下,兩兄弟的性子差的不只是天南地北的距離了。

    陸齊銘的性子,大概是從小在陸老爺子耳濡目染下,沾染了些霸氣,如果說他大哥陸斯銘是一匹笑裡藏刀,步步為營的狼,那陸齊銘就是張牙舞爪、攻城掠地的老虎了,一個性子內斂,一個性情張狂……

    也只有楚惜一個人知道,這位陸家二少爺在喝醉酒之後有多麼讓人跌破眼鏡,說他是人格分裂一點也不過分。

    許是睡著的緣故,陸齊銘原本剛毅冷峻的臉,顯得柔和了許多。堅挺的鼻樑發出輕微的鼾聲,健碩的胸膛因為呼吸的頻率而上下起伏著。他僅僅是這樣安靜的睡著,卻還是讓楚惜的內心處於一種喧囂的狀態,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忽視他的存在……

    她喜歡他。

    從何時開始喜歡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這是一個秘密,大概是除了陸齊銘這個當事人以外,是誰都看得出來的秘密。

    即使所有人都覺得他們是一對,可只要他一個人堅持他們倆的關係是哥們,那她就只能是哥們。

    “遇到你,到底是緣,還是劫呢……”近乎呢喃的聲音,在客廳中沒有造成任何聲響。

    也許是盯著陸齊銘太久,她也忍不住的犯困,而思緒就這樣被拉回了很遠很遠的大學時期。

    他們在大學裡的認識,絕對是老天爺那天喝了假酒,才會手握著命運這玩意不安分地胡來……

    那時剛滿二十歲的楚惜,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勤勤懇懇賺小金庫,安分守己的普通大學生一枚。她的成績全校出名的好,當初以第一名的成績,作為優等生放棄國立大學,轉而讀這所貴族私立大學,就因為它提供的獎學金和免學費優待。

    不過,楚惜在這所私立貴族大學裡能小有名氣卻是因為……所有聽到她名字的同學心裡,腦海中第一個跳出來的想法都是,那個無時無刻想著賺外快的女財迷。

    在這遍地都是富家子女的私立貴族大學,楚惜賺錢的法子很多。小到代人占圖書館座位,代人上課出席點到;大到賣上課筆記,幫忙完成論文等等。

    這些富家子女出手向來闊綽,來大學不過是混日子,所以那些所謂的雜事,都是楚惜的賺錢之道。

    不過相對于大學這些絕大部份有來頭的富家子女,楚惜的背景倒有些令人覺得神秘。

    當初入學時填寫個人資料調查表時,她絕大多數的填寫欄上都只有一個無字,包括親屬關係。就因為這件事,系主任還單獨找她談話,結果她三緘其口,什麼都沒有說。最後系主任介於她是全校第一名的榜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不過大學本來就是個連系主任一學期都見不到幾次面的神奇地方,除了自己的小團體,誰還有功夫搭理誰,何況像楚惜這樣什麼團體活動都不參加的小人物。

    她之所以不參加集體活動,只是她沒有其他人那樣的好命罷了。

    那些人沒錢的時候一個電話打回家,向自己的父母家人撒個嬌,哭個窮,銀行帳戶立刻就多了一筆所謂的零花錢,而她,沒有那樣的人可以依靠。

    從國中起,楚惜就知道,她要在這個社會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對於那些衣食無憂的富家子女來說,團體活動代表著玩樂,而對她來說,那就是長了翅膀會飛走的鈔票。

    有些人在背後笑她臉皮厚,見錢眼開。

    楚惜聽了只在心裡冷笑,臉皮值多少錢一斤?能拿出去賣的話,她絕對毫不猶豫第一個拿去賣。

    不為五斗米折腰,那樣的人一定還不夠饑寒交迫,至少那人還有力氣在為那不值錢的氣節強撐面子,她如是在心裡評斷道。

    此時,為了五斗米奔波的楚惜,一邊以恨不得身後長出翅膀來飛的速度竭力地跑著,一邊不安地頻頻看手腕上的手錶。

    今天經濟學的老教授慢下課,害得她現在必須跑著去公車站,才能趕上今天下午的打工。

    她這個月兼職地方的老闆脾氣蠻好的,就是他的老婆十分摳門,就恨不得逮住她的錯誤,好扣她薪水。

    所以她暗暗在心裡祈禱,老天保佑,可千萬別讓她遲到。

    誰知,老天爺可能正好去睡午覺了,沒聽見她的祈禱不說,還給她順手劈了道雷。

    楚惜跑著經過籃球場的時候,一群身材高大的男生正在場上揮汗如雨地打籃球,而旁邊自然也有一群花癡妹,興奮的歡呼尖叫,那分貝差點讓楚惜腳底打滑。

    只見一個男生一躍而起,緊扣籃板,場下那幫女生分貝聲又提了一個高度,“看到沒,看到沒,是陸齊銘,他要扣籃了,好帥啊……”

    “我不行了!”有女生一副要暈倒的模樣,“陸齊銘真的太帥了,加油!”

    “可是我覺得林學長也好帥,天啊,剛才我和他視線對上了,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楚惜此時真恨自己的聽力好,讓這些莫名其妙,外加做作的話進入自己耳內,引起陣陣雞皮疙瘩,所以,她不由得就快了腳步。

    突然,周圍都安靜了,猛地只聽見一聲聲的驚呼聲朝自己這個方向而來,“同學小心!”

    楚惜直覺是朝自己喊的,所以本能的回頭,卻被某個東西重擊,然後……就華麗麗地被砸暈了。

    陸齊銘第一個跑到她身邊,剛好聽到她昏厥前的最後一句話,“錢……”

    陸齊銘挑了挑眉,臉色並不怎麼好看。

    眾人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怎麼辦。

    吵吵鬧鬧的聲音,讓陸齊銘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煩躁。他蹲下來將躺在地上的女人一把抱起,然後朝同隊的李虎說道:“我帶她去看醫務室,有什麼事等我回來。”

    李虎點了點頭,目送自家隊長離開。

    旁邊的女生們帶著星星眼,又是嫉妒又是羡慕,都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那女生是誰,不會是故意裝暈的吧!”

    “要是能讓陸齊銘這樣抱我,別說是被籃球砸一下,砸死都無所謂。”

    “可是他真的好帥啊,不行不行,我要流鼻血了。”

    李虎他們聽到以上類似的花癡對話,實在無言的很。

    剛才老大的意思就是讓他們不要和對方那隊卑鄙小人動手,雖然他應了,但是心情實在不爽,於是惡狠狠地瞪了另一隊。方才用不當手段截籃板的人,放言道:“你們給我等著,今天這筆帳還沒完!”

    那一隊的人立刻不甘示弱,“有種就來,怕你們啊!”

    就在兩隊你推我攘,矛盾一觸即發之時,一道溫潤如風的聲音插了進來,“今天先解散了。”

    “隊長!”見自家隊長有意息事寧人,李虎敵對的那隊人有些不甘心。

    李虎冷冷地瞥了一眼他們,“林挽風,你不愧是隊長,果然比他們懂事。”說完帶著自己隊的人走了。

    林挽風笑了笑,仿佛絲毫不在意,然後朝醫務室的方向走了。

    楚惜醒過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雪白,腦袋還在隱隱作痛。

    似乎察覺到她醒了,有人快步走了過來。

    “你沒事吧?”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從陸齊銘略顯平淡的聲調中,楚惜硬是沒感受到半點溫暖。

    旁邊另一個男生看起來就和藹的多了,“楚惜同學,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有的話,我叫醫生過來。”

    聞言,陸齊銘冷哼了一聲,明顯對他的故作慇勤嗤之以鼻。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在這裡?”楚惜打量著周圍,掙扎著坐了起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額上貼了紗布,腦袋還有些暈眩,“還有,你們是誰?”

    “我叫林挽風,他叫陸齊銘。”林挽風和楚惜的成績一向不相伯仲,所以他認識她。

    但看她的目光很顯然的,人家沒有認出他,“楚同學,上個月全校成績,你全校排名第一,我第二。在大禮堂接受校長表揚的時候,我們不是見過的嗎?”

    “……是嗎?”楚惜明澈的眼眸,此刻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尷尬。

    她當時好像惦記著猜自己手上,校長給的獎金信封裡裝了多少錢,至於其他的……她根本沒時間關注。

    好在林挽風完全不介意,反而逕自道歉,“今天的事不好意思,都怪我們打球太激烈,讓球飛出去,沒想到會砸傷你,真的很抱歉。”

    “若不是你們那隊有人耍小動作截球,也不會有這樣的意外了。”陸齊銘睥睨著林挽風如此說道。

    相對於他的冷言冷語,林挽風還是那副好脾氣的樣子,只是嘴上也不肯讓步,“犯規嗎?李虎之前截籃板球的時候,也未必沒有耍手段吧?”

    “別以為誰都和你們一樣沒品!”

    楚惜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爭鋒相對,即使再糊塗,也嗅到了空氣中那一絲火藥味。

    眼前這兩人,擺明瞭不對盤。

    這樣的氛圍,她夾在中間倒有些不自在起來,“那個,我沒事了,今天謝謝你們……”突然她想起了自己下午打工的事,看一眼手錶,驚呼一聲,“糟了!”

    在場的其他兩人看到她竟然想要自己拔掉手上的點滴,明顯都吃了一驚,不過,陸齊銘動作明顯比林挽風要快。

    他一把捉住楚惜要拔針頭的手,皺起眉頭問道:“你在幹什麼?”

    “你放開,我來不及了……”楚惜急的恨不得手腳並用推開眼前的男人。

    “你現在在吊點滴,有什麼事等點滴滴完再說。”霸道不容拒絕的口吻。

    楚惜盯了他三秒,倏地拔了,毫不畏懼地回答,“現在沒在吊了,它可以慢慢滴。”

    林挽風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笑了。

    而陸齊銘也是明顯的有些錯愕,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低頭穿鞋的女人。“你……”

    陸齊銘剛要開口,卻被一陣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

    楚惜從衣兜裡翻出了一支舊款掀蓋手機,按了一下還接不了。她好像習慣了自己手機似的,面色如常地拍了兩下機身,總算是聽到對方的聲音。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用掀蓋手機?

    楚惜接完電話顯得垂頭喪氣,他們只聽到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好,我知道了,謝謝老闆。”

    剛才還喊著來不及了的人,現在卻又坐回床上,還一副遭受打擊的模樣。

    “喂,你這是什麼表情?”陸齊銘發誓,他真的只是好奇。

    楚惜不理會他,失神一樣的喃喃自語著,“我的兼職,我的鈔票……可惡!竟然就這樣泡湯,我才做了一個禮拜,要是沒貪捷徑走籃球場那條路就好了……”

    她的話,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小小的汗顏了一下。

    正當氣氛尷尬的時候,護士走進來,“這位女同學點滴打完就可以走了,這是你們剛才沒有拿走的繳費單。”

    楚惜終於回過了神,“是你們幫我付醫藥費?多少錢,我還你們……”她接過護士手裡的收據,覺得頭更疼了,驚呼出聲,“八百元!”

    發覺自己失態了,她轉過身背對眾人在牆角碎碎念,“有沒有搞錯,吊個點滴,居然要八百元,不是免費的嗎,私立大學的醫務室還真是黑的可以!”

    “這位女同學,醫生剛才幫你檢查的時候,發現你營養不良,有點貧血的症狀,所以還打了兩劑營養針,扣除學生的保險跟優待,八百元不算多。”林挽風好笑的看著她。

    “不過你不用還,反正陸大少爺家大業大,這點錢他不放在眼裡。”

    楚惜聞言沒有面露喜色,倒是一本正經的反駁,“我的醫藥費,怎麼能讓別人付錢,我自己會付。”

    “不用。”陸齊銘一板一眼地回答。

    “不行。”楚惜很堅持地說道:“雖然是你們害我受傷,多少也怪我自己不小心才會被球砸到。而且一碼歸一碼,我沒有白佔便宜的習慣。”說完她在自己的口袋裡翻出一個零錢袋,把裡面的錢全部拿出來,認真的數了起來。

    一分鐘後,陸齊銘從她手上接過那一堆零錢時的心情,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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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等從醫務室出來,楚惜身上就只剩下二個十元,外加三個一塊錢的硬幣了。

    林挽風臨時有事先走了。

    陸齊銘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丟下楚惜,大概是自己現在的心情太詭異了,反倒陪她一起慢悠悠地走出醫務室大門。更讓自己費解的是,他在楚惜轉身要走時出聲喚住她,“喂,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嗯?”楚惜偏過頭疑惑看向眼前幾乎快高過自己一個頭的陸齊銘。

    “你兼職不是沒了嗎,接下來怎麼辦?”其實這些都不是陸齊銘想知道的,可她因為自己而丟了兼職這件事,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楚惜歎了一口氣,老氣橫秋地拍了一下陸齊銘的肩頭,“年輕人,人生是充滿機遇的。在哪裡跌倒了,大不了就在哪裡多趴一會。等趴夠了,還不是要繼續活下去。”下一刻,她又用一種得意的口氣說道:“反正,我手上還有四個兼職,泡湯的那個接著找,應該很快能填補上的。”

    營養不良,這個詞基本就沒有從陸齊銘的世界出現過,而眼前這個一身清瘦的女生,營養不良還做五份工作?陸齊銘皺著眉有些難以置信,“你做五份工,你很缺錢嗎?”

    “這世上誰不缺錢?”楚惜本能地回答後又覺不妥,“不好意思,我忘了,像你們這樣的人的確不缺。”

    陸齊銘有一瞬間明顯覺得自己被鄙視了,“我這裡有個想法,做要不要試試?”

    楚惜瞅著他,一本正經的拒絕道:“不要。”

    “為什麼?”這個女生為什麼就不能按照正常人想法出聲嗎?陸齊銘難得地體會到氣急敗壞的感覺。

    “因為我覺得,天上不會無緣無故地掉餡餅下,而且我個人也不喜歡亂撿東西。”

    陸齊銘覺得自己的耐性越來越強了,否則怎麼現在還沒有動手掐死這個大言不慚的女生,“該死的你,你就不能聽完我說的之後再拒絕嗎?”

    面對不符合他俊臉的粗話,楚惜一臉無辜的反問:“第一,你說我該死,恐怕有點困難,畢竟我也不知道我哪時會死,所以幫不了你;第二,萬一我聽了之後還是要拒絕,那我聽了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陸齊銘忽略她的話,逕自說道:“我們籃球部的經理上個星期離職了,現在這個位置空著。按照往年的慣例,薪水待遇不錯,而且做的事也不多,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試試。”

    這次楚惜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留,直接說道:“沒興趣,不去,謝謝。”

    拜託,她又不懂籃球,去當人家的經理能幹什麼?他籃球隊缺經理關她什麼事?她身上哪一點透露出有領導氣息了?何況,就她剛才的觀察,這些打籃球的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她才不要自找麻煩。

    陸齊銘深吸一口氣,清楚自己身上的耐性已經消磨殆盡,於是直接動手擄人。

    “喂!你扛著我幹嘛?你放我下來,喂!我的天……我的頭好暈!”楚惜被扛上陸齊銘的肩頭時,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這年頭居然還會碰上土匪!可是這位土匪先生到底記不記得,她才剛剛被他的籃球砸暈過,現在頭還是暈的呀。

    可憐的楚惜就這麼被人扛著,一路暈眩地帶到籃球部的門口,直到面對籃球部眾人疑惑的眼神時,她還處於狀況外。

    李虎見自家隊長拉個女生進來,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開始起哄,“老大!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是要做咱們的壓寨夫人嗎?”

    其他成員都曖昧地笑了,“就是,怎麼帶大嫂過來也不說一聲,我們好準備準備。”

    陸齊銘隨手丟了顆球砸向這群出聲後像登徒子輕浮的隊員,“都給我站好了!”

    隊長發話,即使再懶散也要裝個樣子,於是橫七豎八地站了兩排人。

    “從今天起,她就是我們隊新的經理,她叫……”陸齊銘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於是側過頭詢問:“喂,你叫什麼?”

    楚惜好不容易停下腦中的暈眩感,聽到他問就本能的回答了,“我叫……楚惜。”

    他皺眉看著她難受的樣子,遲來自覺剛才自己行為似乎有些過分,抿了抿唇,“你很難受?”

    聞言,楚惜望向他,剛好看到他眼中閃過的一絲歉意,有些沒好氣地反問:“騙你有錢拿嗎?”

    被她的話一噎,陸齊銘有些說不出話來。

    楚惜一貫奉承隨遇而安的論調,所以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就乾脆硬著頭皮上了。她拉過陸齊銘在一旁竊竊私語,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堆豎長了耳朵八卦的人。

    “喂,你確定要我當什麼經理?”

    陸齊銘環手抱胸,只是眉眼一挑,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楚惜抿了抿唇,歎了一口氣,“好吧,不過我先聲明,我不會打籃球。”她運動神經不錯,但從來籃球不在她的興趣範圍內。

    “不需要你打。”

    楚惜點了點頭,弱弱地伸出一個食指伸到陸齊銘眼前,“那……我可不可以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陸齊銘耐心有些告罄,口氣有些不善了,“說!”

    “可以包三餐嗎……不不不,兩餐就好,中餐加晚餐,可以嗎?”這是她現在唯一的要求了,畢竟身上的家產不多了。

    面對楚惜閃著光芒的期待眼神,陸齊銘反而是吃驚了,然後極其肯定地說道:“剛才還了我八百之後,你該不會連飯都吃不起了吧。”

    “那個……”楚惜雖想辯解,最終還是點點頭。

    陸齊銘有些無語,“那你剛才幹嘛非要還我錢!故作姿態找自虐會有快感嗎?”

    楚惜昂首挺胸地反駁,“那不一樣,這是原則問題。”

    “你的原則,讓你都快吃不上飯了!”陸齊銘睨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氣鼓鼓的腮幫子,開口說道:“雖然以前沒有這樣的規矩,不過也不是不可以,你的三餐伙食費我包了,這總行了吧?”

    “真的?”她頓時雙眼熠熠。

    “騙你有什麼好處,窮光蛋!”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怎麼可以罵人!”楚惜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戳到痛處,忍不住炸毛了。

    陸齊銘也是覺得新奇好笑,第一次見到女生向自己提要求,是索要伙食費的。

    而且也是第一次有女生面對他時沒有犯花癡,就這一點,這經理的位置就非她莫屬了。

    面對周圍那些好奇八卦的視線,楚惜硬著頭皮上前一步,對著籃球隊的人說道:“雖然我不清楚籃球經理到底是要幹什麼,既然你們家隊長堅持認為我這個門外漢可以,那我就試試。我再次自我介紹,我叫楚惜,企業管理學系大二生,以後請各位多多指教。”

    聽她說完,底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然後有人說道:“企業管理學系大二生?老大,那她不就是和你同一個系的?你們那個學系不是只有一班,你居然不知道人家名字。”

    此話一出,難堪的不止是陸齊銘,還有楚惜也汗顏了一下。

    “你也是企業管理學系大二生?”

    “你也是企業管理學系大二生?”

    “那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那我怎麼沒有見過你!”

    兩人異口同聲,連個語氣停頓都沒有,讓在場眾人目瞪口呆。

    一個蹺課成性,一個社團活動又從不參與,結果開學一年多了,兩人硬是不知道同班有哪些人。

    反正不管怎麼樣,兩人還是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重新認識 了彼此,這大概是老天爺臨時起意的玩笑吧。

    隔天,楚惜拿著手上的合約,心臟有些承受不來,喝了一口水之後才有辦法讓自己冷靜地開口說話,“你是不是拿錯了,或者寫錯了?”

    陸齊銘雙腳交疊躺在籃球部會議室的沙發上,眉眼都懶得抬,“有什麼問題直接說。”

    楚惜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你確定一個籃球經理的薪水是合約上寫的那樣,一個月一萬塊?”

    “你是嫌多還是嫌少?合約內容是歷代籃球部經理簽約範本,除了給你多加了一條三餐伙食費的條款,其他的我們一個字都沒動過。雖然我個人是覺得少了點,不過你要想再加點,也不是不可能,我可以去幫你申請。”

    聽到他財大氣粗的話,楚惜還是很有良知地拒絕了,“不用了,我只是覺得這個待遇太好了。”

    陸齊銘挑眉,“你丟掉的那個兼職每個月多少?”

    “四千。”

    聞言,陸少爺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就那樣的破兼職,你在醫院還覺得可惜?”

    楚惜聽完當場就不舒服了,“什麼叫破兼職,蒼蠅再小也是肉好嗎?”

    “這樣的肉,也就你吃得下去。”陸齊銘沒好氣地說道。

    “……萬惡的資本家。”當然了,這話,她也就只敢小聲地嘟嚷。現在可沒有勇氣讓她的金主聽見,畢竟能屈能伸也是她的優點。

    陸齊銘一個翻身挺拔站起,朝楚惜勾了勾手,“被你說得都餓了,走吧,老子幫你付第一頓伙食費。”

    聽到他的話,再看他俊朗的顏容,楚惜有些適應不過來。

    一個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偏偏嘴裡都是些粗話,再加上那暴躁霸道的性子,讓楚惜憑空生出一種可惜了的感覺。

    果然,人啊不可能是完美的……

    “我說你怎麼還傻站著,不餓嗎?那我自己去了。”

    甩了甩頭,拋開這些胡思亂想的念頭,楚惜跟上了明顯不耐煩的陸齊銘,“我來了,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耐心!”

    “老子請你吃飯,你還好意思說我?”

    “為什麼不好意思,這是我應得的好嗎?”

    隨著兩人走遠,他們的身影被走廊上的陽光拉成長長的光影。鬥嘴的聲音伴隨著腳步聲漸漸模糊,直到消失不見……

    楚惜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莫名其妙的籃球隊經理,她就這樣當了半個月。

    大概是多虧她超強的學習能力發揮優勢,進去籃球部不久,她很快瞭解這個籃球部的面貌。

    這所大學的籃球部,是由校方贊助資金成立的,四處開戰。楚惜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薪水這麼高。因為每年校方撥給籃球部的款項很多,據說是某位校董的意思。

    而這位校董,其實也就是陸齊銘的老爸。

    所以本著羊毛出在羊身上的原則,校方一直沒有干涉過籃球部。

    她還瞭解到其實部內有兩支隊伍分庭抗禮,一隊是以陸齊銘為隊長,一隊是以林挽風為隊長。以兩位校草為首,一直以來,兩隊都在較量,爭高低,總之相當的勢如水火。

    不過還好,楚惜擔任的經理只是負責陸齊銘這隊的日常事務,不用兼顧林逸風那隊的,否則作為中間夾縫人,滋味一定不好受。

    最近也沒有什麼大專院校聯盟球賽,經理的職位其實就相當於一個打雜的。

    而她的日常事務其實也很清閒,就是每天督促一下隊員們的日常訓練,注意隊員的健康,然後做好全部的清潔工作。

    陸齊銘那隊的人看上去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其實都是很好相處的人。甚至她有一次誤打誤撞闖進更衣室的時候,半裸著上身的幾個男生居然還會臉紅。

    副隊長李虎就更不用說了,性子隨意,為人還很仗義,是陸齊銘的忠實小弟一枚。

    至於隊長陸齊銘嘛,嗯……不好評論。

    怎麼說?長得是不錯,性子張狂的很,他脾氣上來時,能讓對方產生一種面對陸大暴君,還不如自我了斷來的爽快。

    就她這段時間的觀察,陸齊銘性子有些方面又其實很小孩子氣。她的隨行筆記上除了記錄一些部內事務之外,還有一小部份記錄的都是陸齊銘的喜好。

    比如他很挑食,如果訂的餐點不和他的胃口,不好意思,別指望陸少爺會將就著吃一口,他寧可餓肚子也不會去動筷子。

    所以……

    “欸?老大的便當怎麼和我們不一樣,小惜經理,你偏心,”

    “真的,我們是烤魚便當,怎麼老大是烤肉呢?”

    隊員們嘰嘰喳喳地調侃,還眉來眼去地暗示著什麼。

    陸齊銘看了看手上的便當,鎮定地說道:“因為我是隊長,能和你們一樣嗎?”

    楚惜覺得頭大,十分無語地回應他們的揄揶,“因為他不吃魚,所以只能幫他換個便當。”這和偏心有什麼關係?

    “你知道我不吃魚?”陸齊銘有些吃驚回頭看向她,他好像從來沒有和楚惜說過,自己不愛吃魚這件事。

    楚惜很專心地扒拉著自己的盒飯,口齒不清地回答,“上星期隊裡不是組團去釣魚嗎?後來大家吃烤魚的時候,我看你一口都沒動,一個人在旁邊餓肚子,我想你應該是不喜歡吃魚。”

    她咽下嘴裡的飯,喝了一口水又說道:“你好像還討厭蔥跟薑,上次吃飯你把面裡的蔥薑都挑出來,其實你下次可以直接和老闆說不要放就好了……”

    陸齊銘沒有理會楚惜最後的那些碎碎念,神色微動。

    沒想到她還蠻細心的,之前那個經理在隊裡待了那麼久,卻總是記不住他討厭哪些食物。最重要的是,她的細心很純粹,不是那種刻意的討好,仿佛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

    很認真的看了一眼正在無奈地應對他人調侃的楚惜,他頓時覺得把她拐進來當經理是個不錯的決定。

    但陸齊銘不知道的是,其實關於楚惜記錄他的喜好這件事,只是因為她覺得在這個地方,陸齊銘這個隊長實在是舉足輕重。他心情不好,絕對選擇殃及隊裡的成員,包括她。所以為了全隊的安危,避開那暴君的雷區很重要!

    楚惜回憶起當時,陸齊銘一臉認真地拍著她的肩膀,仿佛對她充滿期望的樣子,就忍不住的有種惡寒感。

    她甩了甩頭,將思緒拉回眼前。

    當經理這段時間以來,她倒還沒有遇到特別為難的事……

    哦,除了那件讓楚惜覺得十分的無奈加無語的小事,擋桃花。

    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幫陸齊銘擋桃花。

    陸齊銘這樣校草加校霸級的人物,即使已經有女朋友,倒追的女生還是能從籃球部的門口一直排到籃球場,粗略估計兩處距離不少於一公里。

    害得她總得充當黑臉,拒收女生們的情書、禮物,外加花癡尖叫聲。

    於是,楚惜莫名其妙就被陸齊銘粉絲團送了兩種待遇。

    一種是嫉妒,不給她好臉色,把她當作假想故,還有一種是對楚惜明顯的討好,打著賄賂示好的態度,藉以接近陸齊銘。

    經歷了一段時間的後,楚惜終於覺得這個薪水,她實在是應該拿得心安理得才對。

    收起記錄內部事項的筆記本,看了看手錶,時間差不多了。

    她下午還有一個超市的兼職,現在得過去了。

    雖然陸齊銘一直嫌棄她那兩個蒼蠅肉牌小兼職,三番兩次地勸她辭掉,可是……誰會嫌錢多,這次時間充裕,她可以信步慢慢走,不需要跑得像個瘋子,也不需要再走籃球場的那條小路了……

    如果那天沒有走那條捷徑小路,或許她就不會遇上陸齊銘。

    如果沒有遇上陸齊銘……

    楚惜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陸齊銘的時候,她會忍不住地嘴角上揚。

    她不會是被那群花癡女傳染了吧?

    念頭才起,楚惜就趕緊自我否決掉。

    她走著走著,前面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一抬眸,就看見是陸齊銘的現任女朋友,李倩,身後還有兩個看著同樣跋扈的女生。

    “有什麼事……”話都沒說完,楚惜就啪地被人毫不留情地打了一記耳光,臉上瞬間紅了一片,隨即而來的灼熱感讓她有些茫然。

    當街打人,很快引得周圍的學生都紛紛停下腳步,或近或遠,指指點點地圍觀起來。

    李倩顯然就是要當眾給楚惜難堪,姿態極其高傲地說道:“你千方百計地耍手段混進籃球部,不就是想要接近齊銘嗎?真是不要臉的狐狸精!我可是齊銘的正牌女友,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天在籃球場上你根本就是裝暈,好對齊銘投懷送抱。這樣的戲碼我見多了。我告訴你,識相的就趕緊自己滾出籃球部,以後離齊銘遠遠的,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楚惜眉眼微動,反應過來之後忍不住用一副看腦殘的眼神打量李倩。

    這女人偶像劇看多了吧!什麼叫她千方百計進入籃球部?還什麼對陸齊銘投懷送抱!她楚惜如今還有當狐狸精的資質了?而且眼前這李倩就不能學學電視上那些柔弱的富家千金嗎?比如給她一百萬,讓她離開男主什麼的,她想她一定會考慮接受的,當街打人,非得學潑婦使用暴力?

    楚惜撇了撇嘴,“我說這位女同學,你是不是弄錯什麼……”

    “別狡辯了!楚惜,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們見多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以為進了籃球部就能接近陸齊銘了,真是天真。”

    楚惜有些木然地看著和李倩一個德行的兩個女生,好奇地她們接下來還要演出什麼樣的劇本。

    李倩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輕蔑,“楚惜,我們已經調查過你了,你是育幼院出身的,哼!就是沒人要的孤兒,沒爹沒媽的可憐蟲,居然還敢做麻雀變鳳凰的美夢?我呸,真是不要臉。”

    楚惜臉色微變,只有緊握背包背帶的雙手,稍微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片刻,她嘴角揚起淺笑,“各位說夠了嗎?我還有事,沒空在這看你們表演,不好意思。”

    她轉身剛要走,就被人攔了下來。

    “這就想走,有那麼容易嗎?”李倩盛氣淩人地說道。

    楚惜看著沒完沒了的李倩,胸口堵著那火氣已經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那你想怎麼樣?”

    “自己主動退出籃球部,以後離我男朋友遠一點,否則……”

    “否則?”楚惜忍不住冷笑一聲,“否則,如何?”

    “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知道,想讓你們這種卑賤的人在學校消失,或者乾脆在這世上直接消失,都是最簡單不過的事了。反正,這世上也根本沒有人會在乎你,畢竟連你爸媽都不要你……”三人尖銳的笑聲秦帶著言語的惡毒奚落楚惜,企圖看到她當場示弱。

    啪的一聲,周圍的嘈雜聲都安靜下來了。

    李倩捂著臉頰看向楚惜,一臉的難以置信,“你竟然敢打我!”

    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李倩怎麼也是富家千金,哪裡肯,於是氣急敗壞地伸手就要打回去,誰知被楚惜一把截住手腕,手勁大的很,由不得她掙脫半分。

    “你!”

    “這位大小姐,你說的沒錯,我是孤兒。和你們這樣的富家子女比起來,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了。”楚惜放下打人的手,臉陰沉的可怕,就連聲音都冷得仿佛伴隨著寒氣,“可是我雖不愛欺負人,但也討厭被人欺負,孤兒怎麼了?孤兒就該去死,就該被你們這樣所謂的有錢人肆意踐踏嗎?隨意就調查別人的身家背景,就是你們尊貴出身的人所謂的教養?”

    李倩身邊的兩個女生見李倩被人打了,自然忿忿不平,踩著高跟鞋就要上前動手教訓楚惜。

    只是手還沒碰到楚惜半分,就聽見,“誰敢動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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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6: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齊銘……”李倩看見陸齊銘過來,心想著他一定站在自己這邊,所以惡人先告狀,“齊銘你看,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動手打我,你一定要幫我好好教訓她!”

    誰知,陸齊銘只是懶懶地瞅了她一眼,隨後逕自走到楚惜身邊,看到她臉上的紅腫,臉瞬間也陰沉了下來。

    他剛要伸手觸碰她的臉頰,卻被楚惜一把冷冷的拍掉。

    “別碰我!”楚惜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陸齊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對李倩說道:“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也不想去摻和,怕我搶你男朋友是吧?那你最好看好了,-步不離地看著,否則讓我抓到一點機會,說不定你就要恢復單身了。”說完撿起被扯落在地的背包,隨意地拍了拍上面的塵土,逕自走人了。

    和陸齊銘擦身而過的時候,她說道:“陸齊銘,這見鬼的經理,我不幹 了,你另找高明吧!還有,麻煩管好你精神失常的女朋友,別讓她隨便出來咬人!”

    陸齊銘沒有攔她,看著她決然的背影失了一會神,黑著臉轉身質問:“到底怎麼回事,誰動手打她?”

    剛才還在哇哇亂叫的李倩,聽到他冷冷的聲音,雖然有些心裡發怵,卻還是被怒火燒昏了頭,

    “是我打的,怎麼樣!你不覺得你對那個女人好得過頭了嗎?陸齊銘你搞清楚,我是你女朋友,還是她是?”

    陸齊銘走到李倩身邊,一把攫住她的下顎,用力到李倩感覺自己的下巴的骨頭都要碎了。

    “她是我們籃球部的人,就是老子罩的人!老子對自己人好還要經過你同意嗎?你居然他媽的還動手打她!怎麼?我陸齊銘在這個學校說話已經沒用了嗎?打她是想要示威給我看嗎?”

    “陸齊銘!”李倩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男朋友為著別的女人,和自己翻臉,惡言相對。

    “分手吧。”陸齊銘嫌煩地放開李倩,轉身往楚惜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臨走前還撂下一句話,“今後誰要是再敢動我的人,別怪老子不客氣。”

    “陸齊銘,你回來,你這個混蛋!你怎麼敢甩了我?陸齊銘!”丟下李倩一人在那裡哭得妝都花了。

    只是陸齊銘走得極快,所以一個字都沒有飄進陸齊銘的耳中。

    當初,李虎因為籃球部的規矩,也照例對楚惜的身家背景作了調查。調查報告就在陸齊銘的儲存櫃裡,被他嫌麻煩至今還未看。

    剛才他經過的時候,卻正巧聽見楚惜對李倩說的話。

    孤兒怎麼了?孤兒就該去死,就該被你們這樣所謂的有錢人肆意踐踏嗎?

    說實話,這半個多月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發脾氣,而且還是用那麼駭人的神情放狠話。

    難怪她一個女孩子,卻精力充沛地打著五份工,難怪她總是露出一副小財迷的樣子,難怪她明明覺得經理人的待遇好,卻還是不肯放棄她的小破兼職……

    陸齊銘想起她平時總是給點甜頭就任人搓圓的樣子,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感受到落下臉上的些許涼意,他抬頭看了眼天色,下雨了……

    所幸,不一會他終於在操場附近的觀景台看到楚惜。她正用手抹著臉頰,大概是在抹去浸潤在臉上的雨水。

    陸齊銘剛想走過去,就看到她埋首在自己的雙膝間,肩膀還微微地顫抖著,甚至隱隱地聽到了壓抑的哭泣聲。

    他的腳步頓在原地,那樣氤氳的雨中,她環住自己單薄的雙肩,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他沒有過去,卻輕易地感覺到她周遭的孤獨,只是突兀地有著一絲倔強,透著一絲悲涼。

    不知道為什麼,陸齊銘心裡有些氣悶,有些楸心。

    她不像是會輕易哭的人……

    下午他在籃球部打了兩節課的籃球,狠狠地發洩自己的精力,藉以宣洩胸口的那股滯悶感。

    但,絲毫沒有用。直到洗完澡,他莫名懊惱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下來。

陸齊銘套上衣服,急匆匆地走出籃球部的大門,邊走邊給李虎打電話,也沒耐性等李虎問候,他就口氣極差地說道:“給我查一下楚惜現在兼職的地方。三分鐘內,傳我消息。”然後也不管李虎在那頭哇哇亂叫地說什麼就逕自切斷了通話。

    既然當初把人拐進籃球部,那麼楚惜這個人,他陸齊銘就管定了!想一句話就辭職,沒那麼容易……

    那天下午,等到他找到楚惜的時候,她在一家超市穿著工作服正在上架貨品。看上去神情淡然,他卻輕易能看出她眉宇間的老神在在。

    唉,好好的一份工作就這樣沒了。

    她會不會太衝動了,竟然一時怒氣衝天就和陸齊銘發飆了,還讓人家另請高明,現在後悔也來不得及了……

    這個月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煞,竟然讓她連著丟了兩份工。

    “唉……”楚惜真是想想都忍不住的歎氣。

    旁邊的大姐突然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悄悄地問道:“小惜,那個人,你是不是認識,我看他一直看你。”

    “嗯?”楚惜疑惑的回頭,就見陸齊銘雙手插口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跑來做什麼?難不成是被她發了脾氣覺得沒面子,特意過來教訓她?

    糾結了一會,楚惜還是選擇當縮頭烏龜,“不認識。”轉身回了倉庫,拋下陸齊銘一個人在那裡。

    她懷著極其複雜的心情,總算熬到下班。可是才剛出超市的門,一眼就看見了街對面倚著窗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的陸齊銘。

    本來想漠視他逕自回學校的,但不知為何她還是走到街對。

    看到他腳邊積了一堆的煙蒂,楚惜忍不住皺眉,“你抽太多煙了吧……”話音未落瞥見了陸齊銘探究的眼神,莫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說這句。

    她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聲,“有什麼事嗎?”

    “嗯?”陸齊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本能地發出疑問聲。

    楚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太明白她為什麼剛才要停下腳步理踩這個男人,“所以說,到底有什麼指教,值得陸少爺寧可待在這裡吹冷風也要等我?”

    “我有說我在等你嗎?”很顯然陸齊銘已經回過神來了。

    “……再見!”她真不該搭理他。

    陸齊銘難得的嘴角勾笑,一把扯住她,“開個玩笑都不行?”

    她一腳朝他的腳背踩過去,卻被他靈敏地躲過,雖然行為幼稚,臉上卻是很平靜,“幹嘛,替你女朋友道歉來了?”

    “不是。”

    楚惜一挑眉,懷疑地瞧著他,卻又聽到他說:“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你被甩了?”她本能地八卦了一下。

    陸齊銘忍想賞了她一個爆栗,陰森森地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也對,這個男人怎麼看也不是會被甩的那個。

    然後,她有些遲疑地詢問道:“……是因為我?”見他點頭,楚惜臉上的疑惑更加深了,“為什麼?”她和他的交情應該還沒有這麼深吧?

    “沒什麼,我本來也沒多喜歡她。”

    “……重點不是這個。”

    陸齊銘一臉認真地瞅向她,“那是什麼?”

    老實說,楚惜也說不上來。

    兩人就著街邊的臺階坐了下來,陸齊銘終於切入了今天的正題,“關於你的身世,其實我也要和你說對不起。你進部之前,李虎也按照舊例給了我一份關於你的調查報告。”

    楚惜聞言,帶著幾分未盡的語氣陰陽怪氣地說道:“舊例?哼,你們這些有錢人還真是奇怪了,對別人的隱私都是這麼好奇嗎?”

    陸齊銘淡淡一笑,解釋道:“其實,你的那份報告我還沒看,你要是有什麼隱私不想讓我知道,回去之後我就把它給你,隨你處置。”

    他這麼坦然的樣子,倒讓楚惜覺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其實也沒什麼隱私,最大的隱私不是已經被你們知道了嗎?其他的也沒什麼了。”

    看到她微微露出的落寞神色,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父母……”下一秒又及時地制止了自己。

    倒是楚惜無所謂地一揮手,“我不知道他們在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有沒有……”有沒有偶爾記起她這個女兒,“總之,就像你們調查的那樣,我是個孤兒,從小就被育幼院院長大。高一的時候,院長過世,育幼院也解散了,還好我從國中就開始兼職打工,養活自己也沒什麼問題。”

    她輕描淡寫地說完,卻讓陸齊銘心裡產生了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說實話,他很難想像那樣的人生,她沒有變成嫉世憤俗的人,反而樂觀積極地生活,也真的是個奇跡。

    陸齊銘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一副哥倆好的姿態,“喂,關於辭職不幹了的話,就收回吧。”

    楚惜睨了他一眼,“我當眾朝你發飆,讓你丟了臉,你還要我回籃球部,你不會想要私下報復我吧?”

    陸齊銘頓時想要收回方才覺得她沒有嫉世憤俗的想法,這小妮子心裡面會不會太陰暗了?他要教訓她還用得著私下嗎?

    他用手肘內勾著她的脖頸,將人一把扯到胸前,故意惡狠狠地說道:“既然知道害我丟了面子,就老實點給我回去,否則別怪老子耍手段。”

    原本在他懷裡掙扎脫身的楚惜一聽這話,聯想起自己第一天是怎麼被擄進籃球部的情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個土匪,

    他又說:“何況當著那些人都說了,你今後歸我罩了,我話都放出去了,你難道要讓我食言?”

    如今這個人,雖然言語不太正經,可楚惜卻清楚地感受到,陸齊銘說要罩她這句話是認真的。從她懂事以來,大概也就只有院長媽媽真心護著她。

    她雖然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不得不說心裡是動容的。

    大學裡的時間一向過得很快,悠閒的,忙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法。雖然籃球隊的這些人平時油腔滑調的,但是對她這個經理倒還是蠻配合的。

    除了……

    “陸齊銘,你給我站住!”

    楚惜擋在他面前,怒氣衝衝地將陸齊銘嘴上剛叼到嘴上的煙一把奪下,在腳底 踩扁後,叉著腰質問:“上星期是哪一個混蛋答應要戒煙的?”

    這女人當經理越久,這脾氣就越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隊裡的這些臭男生給影響的。

    陸齊銘這莫名的憂傷情懷,要是被隊裡的人知道,估計得集體抗議了,“這隊裡的脾氣誰還能臭過隊長你!”

    他在別人面前張狂慣了,卻唯獨在這小女人面前有些氣短,“我在戒了,不過惜惜你看,這戒煙是個漫長的過程,哪能一蹴而就?”

    “會用成語反駁了?真了不起。”楚惜交叉著雙臂環於胸前,一挑眉,“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個瞞著我偷偷藏煙,老實點,自己交出來!”

    隊裡的幾個人都是老煙槍,看到他們的抽煙量實在讓楚惜隱隱擔憂,所以便開始逼迫他們戒煙。

    人家都說,擒賊先擒王,所以他這隊長,是她嚴防死守的第一對象。

    “小惜惜……”他企圖蒙混過關,卻在下一秒抱著自己的腳跳了起來,“哇,你要不要踩得這麼用力?”這女人,下腳真不留情!

    “你下次再用這麼噁心的語氣叫我試試看。”楚惜笑容可掬卻讓人毛骨怵然,懶得跟他胡攪蠻纏,直接上手在他身上搜索起來。

    陸齊銘雙手作投降狀,半伸頭頂,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笑容,任她在他身上胡作非為。

    她柔軟纖細的指骨隔著村衫觸及他肌肉分明的身體,讓他有些心猿意馬,“惜惜,你說你這算不算是性騷擾?”

    楚惜在他的襯衫口袋裡翻到煙盒,毫不留情地把它沒收,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在他的腰側上狠狠地擰了一下,“你說算不算呢?”

    陸齊銘立刻疼得原地亂躥。

    楚惜收好煙,在本子上記了一筆,“很好,本月違紀第九次,再犯次,這個月的團費,就又有勞陸少爺包了,感恩感恩。”

    陸齊銘剛要說話,就聽到有道甜膩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齊銘。”

    兩人回頭,就見一個身材傲人,打扮靚麗的女聲撲進陸齊銘懷裡,撒著嬌說:“不是說好了下午陪我逛街看電影的嗎?人家等了你這麼久,你怎麼都沒來?”

    楚惜深深覺得自己被這一幕噁心到了,一言不發就要離開。

    可偏偏有個男人就是沒眼色,還在後頭叫住她說:“惜惜,正好,一起去吧,那部電影你之前不是也說想看嗎?”

    楚惜一臉溫和地說道:“我已經自己去看過了。”

    “你自己去看,怎麼不叫我一起呢?”

    楚惜頓時暗自翻了個白眼,拜託大哥,你沒腦子能不能不要拉我下水?

    “我還有事,就不耽誤你們了,再見。”話音未落,她就轉身走了。

    只是,還沒走遠,就聽到那女生在原地跺腳,刁蠻的質問道:“我們去看電影,你幹嘛還帶個外人?”

    然後她聽到陸齊銘說:“什麼外人?她是我好哥們!”

    楚惜的腳步忍不住慢了下來,手中緊捏著的煙盒已經變了形,喃喃地出聲,“是啊,好哥們……”

    離去的陸齊銘,恐怕永遠不知道背後的楚惜那時的心裡有多麼酸澀。

    那時的楚惜想,等大學畢業,她和陸齊銘的人生大概就會重新回歸平行線了。那時,她就不用再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場景了。

    畢竟,他們兩個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誰知,畢業那天……

    “楚惜,你給我站住!”

    楚惜滿是無奈停下腳步,回過頭看向怒氣衝衝的陸大暴君,“陸少爺,今天畢業典禮,你能不能別找我麻煩?”

    “我找你麻煩?楚惜,你到底有沒有良心?”陸齊銘瞪大了眼睛,仿佛聽到了外星語。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畢業典禮這天都要追著我教訓?”不得不說,楚惜被陸齊銘慣壞了,脾氣也和他一樣沖。才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不耐煩了。

    陸齊銘有些懊惱的用手抹了把臉,“楚惜,我就問你一句話,為什麼瞞著我偷偷投簡歷?”

    楚惜聞言反而愣住了,“什麼叫瞞著你,畢業了找工作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有個集團公司等著你回去當現成的老闆。”

    “別給老子陰陽怪氣地轉移話題!”陸齊銘瞪著楚惜,難得正色地說道:“我和你說過了,畢業後我還是會罩著你,我接手公司後,也可以幫你安排工作,為什麼你還投履歷去別家公司,看人眼色?”

    “我不要。”楚惜一口拒絕,“你沒有義務這樣幫我,我有手有腳,自己能找到工作,幹嘛非要你罩?”

    陸齊銘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一定要放著近道不走,走遠路嗎?”

    “走近道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楚惜小聲嘟嚷著,上次走近道不就被他的籃球砸進醫務室了嗎?

    陸齊銘懶得去聽她的腹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雙厲眸緊緊地勾住楚惜,“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該不會是從很早之前就打算在畢業之後,和我劃清界限,嗯?”

    楚惜被他直勾勾地盯著,心裡的心虛惹得自己毛毛的,“畢業,本來大家就都是要各奔東西的……”

    話音未落,陸齊銘出其不意地一拳打在楚惜身後的樹樁上,讓楚惜頓時噤了聲。

    等楚惜反應過來,慌忙地拉下他的拳頭,果然指節上擦出了斑斑血跡。

    “你吃錯藥了,還是瘋了?”楚惜在包包裡翻出OK繃還有一礦泉水,小心地將他手上的傷口沖洗乾淨,嘴上卻沒閑著,“動不動就說要罩著我,難不成你還能罩著我一輩子?”

    “罩一輩子就罩一輩子,有什麼不敢的。”陸齊銘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了,口氣還是一貫的狂妄。

    他剛才聽到她說要和自己各奔東西的時候,胸口的確感覺憋了一股無名火,急於宣洩。他對她那麼好,給了別人都不曾有過的縱容,就連他那些女朋友都常常莫名其妙地吃醋。

    虧他還把她當做自己的好哥們,這兩年是罩著護著,連一根頭髮絲都不讓人欺負了去。她倒好,一畢業就想和他劃清界限,在她心裡,也太不把他陸齊銘當回事了。

    楚惜聽到他的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才繼續。

    陸齊銘的話,讓她心裡原本已經折斷的情愫,再次落地生根,甚至有茁壯成長的趨勢。

    處理完傷口,見陸齊銘還是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楚惜忍不住歎氣,“你就那麼想罩看我?是你所謂男人的保護欲作祟嗎?”

    陸齊銘不搭腔,傲嬌得很。

    楚惜睨了他一眼,“你想罩你就罩吧。”然後轉身抬腳走了。

    留下陸齊銘一人在原地,半晌才不確定地反應過來,朝著楚惜的方向喊著,“楚惜,你是答應了?”

    楚惜連頭都沒回,逕自說道:“先說好,待遇太低我可不幹,好歹我也是全校第一,怎麼說也要月薪……啊,你幹嘛!”

    突然她腳下一空,發現自己的世界天地顛倒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被人扛上肩頭,楚惜有些氣急敗壞了,“陸齊銘!你到底是哪裡跑來的土匪強盜?幹嘛好端端地又這樣,快放我下來!”路上的人紛紛朝他們投來注目禮,簡直丟死人了,

    陸齊銘不顧她在他肩頭撒野,兀自笑得開懷,“口說無憑,我覺得還是拉你回去寫字據,簽了合約比較保險!”

    “陸齊銘……你放我下來!”楚惜再次可憐兮兮地被顛得七葷八素,“陸齊銘,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咆哮聲落于陸齊銘耳邊,引得他嘴角的笑意更深。

    調皮的陽光穿透兩人身後的大樹,落下斑斑光影,絢爛閃耀。

    兩人的學生時代在今天落下了帷幕,但是新的時間齒輪已經開始,誰也無法再回到最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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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6: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陸齊銘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頭疼欲裂,努力清醒過來,看到周遭的環境,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此刻是在楚惜家裡。

    他記得他昨天和女朋友分手,一個人在酒吧裡悶悶不樂地喝了很多酒,期間還打發了好幾個來搭訕的一夜情物件,然後……就完全沒印象了。

    不過這樣的情景,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最奇怪的是,每次他酒後醒來,都是在楚惜家裡。

    唉,這個習慣以後也不知道能不能改了。

    “醒了?”

    陸齊銘聞聲抬頭,就看見楚惜穿著家居服,倚著廚房門冷睨著他。

    他剛要露出個討好的笑容,就見楚惜端著個碗遞到他面前,聽見她說:“喝吧。”他接了過來,是醒酒湯。

    捧在手上,是剛好入口的溫度。

    陸齊銘心下一暖,喝了一口,覺得頭疼瞬間緩解了不少。

    不過,這顯然只是心理作用。

    陸齊銘摸了摸鼻子,有些局促,心裡暗自估量著楚惜現在的生氣值,“惜惜……我昨晚又惹你生氣了?”

    楚惜完全沒有要理睬他的模樣,逕自處理著未完的工作。

    陸齊銘死乞白賴地坐到楚惜的身邊,然後隨手拿起地板上的資料夾,努力找話題緩解尷尬,“今天是週末,你也太愛工作了,怎麼在家還辦公?”

    聞言,楚惜停下動作,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原來總裁還知道今天是週末?那以後能不能麻煩您,週末的時候不要來打擾身為下屬我的私人生活呢?”

    他以為是誰害她本來昨天就能完成的工作,拖到今天還在做?

    陸齊銘忍不住汗顏,咳了兩聲,“惜惜,我們可是哥們,週末本來就應該找哥們聚聚,你說是吧?”

    楚惜睨了他一眼,“醉成一灘爛泥的聚會?”

    “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你饒了我吧!”陸齊銘告饒,畢竟他現在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實在不是楚惜的對手。

    “好啊,給我加薪我就考慮不和你計較。”

    “加,你要加多少我都給,這總行了吧?”討好這個小財迷,果然錢是最管用的。

    這不,楚惜的臉色總算緩和了一點,然後又一臉嫌棄地推他,“滾去洗臉啦!我才懶得和個滿身酒氣的醉鬼計較。”

    陸齊銘攬了攬她的肩,笑著起身往浴室走去。

    殊不知,楚惜卻在他離開後,臉不爭氣地紅了。

    該死的男人……

    她專心在電腦上辦公,聽到浴室裡傳來陸齊銘的聲音,“惜惜……”

    “又幹嘛?”眉眼都懶得抬一下。

    “惜惜,幫我拿條內褲……”

    楚惜的電腦上瞬間出現了一串亂碼。

    下一秒,楚惜朝著浴室方向咆哮著,“陸齊銘!我家哪來你的內褲?”

    “有啊。”陸齊銘肯定的聲音傳來。

    “有你個死人骨頭!”楚惜嘴角抽搐著反駁。

    突然,浴室那邊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不一會就見陸齊銘赤裸著上身,腰間只圍著一條浴巾就出來了。他隨意地撥弄了兩下自己剛洗完還未吹的頭髮,氤氳著的水氣順著他的鬢角流過棱角分明的下顎,輾轉脖頸,滴落在健碩的胸膛上。

    該死的性感!

    楚惜忍不住跟著他起伏的胸肌,不為人覺地咽了咽口水,然後將視線轉回手頭的工作上。但突然想到一件事,猛然一抬頭,“你的內褲……”

    陸齊銘動作一滯,然後帶著狂肆的笑容,在她面前大大方方地轉了個圈,回了兩字,“沒穿。”

    空氣都沉默了三秒。

    楚惜順手將沙發上的抱枕朝他丟了過去,破口大駡,“陸齊銘,你能不能要點臉!”

    “喂,我怎麼不要臉了?”他一派無辜的模樣。

    她雙手握拳,牙齒都快咬碎了,“若無其事地在女孩子家裡不穿內褲,這是要臉?”

    陸齊銘走近她身邊,單臂勾過,桎梏住她的脖子,“哥們,現在這樣的局面是你造成的吧?明明是你不肯幫我拿內褲。”

    惡人先告狀……

    “我說了,我家哪來你的內褲?如果你不介意穿女性內褲的話,我馬上幫你去拿。”

    “真的有。”陸齊銘放開了她,好整以暇地靠到沙發上,“你家客房衣櫃最底層的拒子裡,就放著幾件新的男性內褲。”

    聞言,楚惜原本想掙脫的動作一滯,一臉疑問地看向他。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陸齊銘才承認道:“我放的。”

    “你沒事往我家放你內褲幹嘛?”楚惜皺著眉頭。

    “方便啊。”陸齊銘也不在意桌上是楚惜喝過的水,拿起來就一飲而盡。

    啪的一聲,楚惜手邊的筆就此報廢。

    在親眼看到他從那櫃子裡取出了男性內褲,並反客為主地趕她出房間後,楚惜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去他該死的方便!他到底是什麼時候放的?他還真不打算改掉這個醉酒就往她家跑的習慣了是嗎?還有,她到底要怎麼樣,才從這個混蛋手裡拿回自家鑰匙呢?

    這大概是楚惜在除了賺錢以外,極少糾結的時刻了……

    “惜惜。”

    楚惜咬著牙,吼了一聲,“說!”

    只見陸齊銘已經穿戴整齊,手裡拿著張類似照片的東西,“惜惜,你居然還留著這張照片。”

    “什麼照片?”楚惜湊過去看了一眼,眉眼微微一變,一把將照片從他手裡抽了過來,“你幹嘛亂翻我的東西!”

    陸齊銘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打趣道:“你還特意夾在書裡,怎麼?這張照片對你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哪有什麼意義,你別胡說八道!”她沒好氣地將她肩上的腦袋推開。

    其實,這張照片是大學裡唯一一次的兩隊聯合賽的時候被人抓拍的。之所以被她小小翼翼夾在書裡,因為那是陸齊銘第一次抱她,雖然只是因為他贏了林挽風後的一時激動,對她而言,卻是她獨屬的美好回憶。

    但顯然陸齊銘的重點,有些跑偏了,他又黏了上去,然後點著照片上的某人說道:“你該不會是暗戀林挽風那傢伙,才留著這照片的吧?”

    楚惜轉過頭,壓下了心頭的酸楚感,直勾勾地瞅著他,然後裝作不在意地回道:“是啊,不行嗎?”

    “你說什麼?”陸齊銘倒退三大步,表情驚恐地像是看到了天塌下來了一樣。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她,“你怎麼能喜歡那個道貌岸然的傢伙?你難道不知道我和他勢如水火嗎?你還是不是我哥們?”

    “為什麼不能喜歡?人家當年還是校草呢,不僅長得好、脾氣好,哪像某人……”她眼神瞥向他,不言而喻。

    “老子也是!”陸總裁自傲地說。

    “容我提醒你,當年有個校草投票大比拚的活動,林挽風比你多了……”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比了個數字,“三票。”

    “你……”聽見耳邊隱隱傳來了磨牙聲,看他吃癟了,她才總算覺得扳回了一成,心裡舒服多了。

    拋下獨自生悶氣的陸總裁,開心地繼續工作去了。

    “在這陽光燦爛,美好又神聖的日子裡,歡迎大家來到陸斯銘先生和唐果兒小姐,永結秦晉之好的訂婚喜宴……”主持司儀在臺上巴拉巴拉的一堆話,讓人暈眩之餘,也多少感受到了這場訂婚宴濃烈喜悅之情。

    楚惜穿著一身粉色小禮服,站在陸齊銘身邊,視線落到臺上那對郎才女貌的有情人身上。

    那位傳聞中冷面冷心的陸家大少,如今嘴角卻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笑容。再遲鈍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對今天這場訂婚宴有多滿意,不,準確的來說,是對這場訂婚宴的女主角很滿意。他眼中的柔情和愛意,讓陸斯銘與平日裡的冷酷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能讓萬年冰山都融化,這位陸家未來的大少夫人看來是真的有本事。在場的人除了祝福,又有多少人在羡慕惋惜。羡慕唐果兒能拿下如此的天子驕子,或者惋惜自家沒有女兒能拿下這個金龜婿。

    不過楚惜想,平日冷酷如陸斯銘這樣的人,在遇到自己所愛的人,原來也會有這般溫柔的神情……

    唐果兒很幸運,愛的人,剛好也愛著自己。

    “在想什麼?”陸齊銘在她身邊冷不防地出聲,倒嚇了楚惜一跳。

    “沒什麼。”看到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伴郎服,襯得陸齊銘原本俊朗的樣貌,更加出眾,讓楚惜有些不知所揞。

    陸齊銘一挑眉,意味深長的一笑,湊到楚惜耳邊低聲說道:“女孩子看到這樣的場面,是不是都會有想結婚的衝動?”

    忙前忙後跟著他爸媽迎客應酬了半天,這會才空閒下來些。要不是自家大哥的訂婚宴,依著陸暴君的性子,這種無聊又虛偽的宴會,哪裡肯賞臉來?

    “才沒有!”楚惜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伸手幫他敲打了幾下發酸的肩頭。

    陸齊銘發出舒服的歎喟聲,感慨道:“承認一下有什麼要緊的?你呀,除了小財迷了一點,也沒什麼不好,所以趕快給自己找個男朋友,你若是找不到中意的,我幫你介紹幾個……”

    “不用了。”楚惜冷不防的打斷他的話。

    看到她臉色突然不好,陸齊銘有些摸不著頭腦,“惜惜,你在生氣?”

    楚惜低著頭暗暗調節心頭湧上來的鬱悶,再抬眸時又恢復了平日的那副模樣,“我哪有生氣,你又不是拉皮條的,介紹什麼,我的事自己會看著辦,不勞總裁您費心!”

    陸齊銘抿著唇打量著楚惜,像是企圖從她眼中看出什麼端倪,但或許楚惜實在隱藏得太好,陸齊銘對於她剛才情緒明顯的低落還是一頭霧水。

    楚惜推搡著他,一邊提醒他,“時間差不多了,一會你還要替斯銘哥擋酒,趁現在快去吃些東西,不然又要胃疼了。”

    陸齊銘遲疑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一走,楚惜肩頭一松,眉眼都低垂了下來。

    是啊,她一定是受今天這樣美好的氣氛影晌了。在陸齊銘心裡,她始終都是哥們而已。某天某時某刻,和他站在那樣的臺上,被他溫柔注視著的人,肯定也是像唐果兒一樣幸福洋溢的女人。

    那樣美好的劇本,該屬於公主,哪怕是灰姑娘和醜小鴨,而她的位置……從來都沒有那樣蛻變的機會。

    狠狠地灌了自己一杯酒,白蘭地入喉的溫潤,卻讓楚惜覺得濃烈到讓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陸家大少爺訂婚,出手闊綽,包下整個豪華飯店,也方便今日宴席醉酒的賓客在此休息。

    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楚惜兜兜轉轉在陸斯銘旁邊找到了已經喝得有些不省人事的陸齊銘。

    她便和陸斯銘合力將人給帶到頂樓的豪華客房,楚惜單手叉腰,調整自己微亂的呼吸。

    陸斯銘大概也是難得在自己的訂婚宴上放縱了一些,平日連西裝都不允許有褶皺的陸大總裁,此時卻是襯衫領口半開,領帶也是歪歪斜斜的。

    只見他扶了扶細框眼鏡,雖有弟弟為自己擋去了大部份的酒,還是有些微醺。看了一眼床上憨憨入睡的弟弟,陸斯銘難得有些歉意,“齊銘就交給你了,這傢伙喝醉酒可能不是太安分……”

    楚惜雖有些疲態,但還是掛著笑容,“斯銘哥,沒事的。我能照顧他的,你放心回去陪你家糖果吧。”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你要是應付不來,我可以打電話找別人過來。”陸斯銘不太放心,他可是記得齊銘這傢伙有一次喝醉了,跑到他家客廳的桌子上跳脫衣舞的事。楚惜一個女孩子,要是齊銘做出點什麼有礙風化的事……

    “真的沒關係,他都睡著了,能做出什麼事?”楚惜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猶豫了半天,陸斯銘才轉身離開。

    楚惜坐落床邊,聽著陸齊銘沉穩的呼吸聲,微微地有些發怔。歎息了一回,才起身進浴室弄濕毛巾,好給好命的陸二少做清理。

    大概是毛巾的擦拭的觸感,讓陸齊銘悠悠轉醒,只是房間中此時燈光昏暗,他只模糊地瞧見一個人影在自己面前晃動。

    那人影靠近時,淡淡的幽香竄入鼻息,刺激著他身上的某個男性器官,很明顯有了抬頭之勢。

    他用力瞪著眼睛,企圖看清眼前的人是誰。可是因為酒精的影響,仿佛在自己眼前遮上了一道屏障,根本看不清楚。察覺到她要轉身離開,陸齊銘直覺伸手一扯,將人帶入懷中。柔軟的身軀隔著彼此的衣服布料被緊緊扣在他的胸膛間。

    心隨意動,自己腿間的欲望越來越強烈,帶著人一個翻身,天地顛倒,他從下至上,此時那糾纏著自己清晰的幽香,讓陸齊銘無法思考,只是順著本能而去……

    兩人激烈的糾纏著,交合處發出了令人羞澀的聲音,只是歡愛中的兩個人卻都無暇顧忌,極度的快感一波一波襲來,將兩人都吞沒。

    楚惜難以自己地呻吟喘息著,不經意地回頭,瞧見陸齊銘臉上充滿欲色的神情,她不由得沉醉了,癡迷了。

    即使之後迎接她的是地獄,至少這一刻,她是身處天堂的。

    窗外,陽光灑落在緊閉的窗簾上,透進一絲光亮。

    陸齊銘緊鎖著眉頭,看著身側仍在酣睡著的楚惜,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

    這是什麼情況?

    他是不是還沒有睡醒?不然有誰能來告訴他,現下是個什麼局面。

    淩亂的床,地下兩人隨處散落的衣物,被子下他和她都明顯赤裸的身軀,她尚且微腫的唇,甚至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上,全是曖昧的吻痕印記。

    一切的一切,都在彰顯著昨晚兩人的糾纏有瘋狂。

    一夜情?

    陸齊銘的確是嚇到了,簡直是震驚。

    他竟然睡了自己最要好的哥們,還他媽的是酒後亂性,現在這是什麼狗血的偶像劇劇情?

    那以後他要怎麼面對楚惜,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繼續當朋友?

    怎麼可能,除非他臉皮厚到可以當牆。

    正當他在心裡糾結了半天之余,楚惜也幽幽轉醒。

    她一睜眼就看見面色難看的陸齊銘一副煩惱的樣子,心裡不禁一沉,抿了抿唇,面色如常地出聲,“喂,一大早擺這麼難看的臉給誰看?”

    “我……你……不是,我們昨晚……”陸總裁難得的語無倫次。

    “做了。”

    陸齊銘儼然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自我反思中。

    果然……
    瞥見他越來越緊鎖的眉心,楚惜心裡倒有些好過了。她掙扎著坐起來伸了伸懶腰,按著自己身上酸得要命的關節,埋怨著,“蠻橫的男人,昨晚抓著我做了一次又一次,我還以為我要死在床上了!”

    陸齊銘見她起身,被子滑落腰間,不禁呼吸一滯,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

    昨晚酒後亂性,才會饑不擇食地對自己的好哥們下手。可現下他明明清醒的要命,為什麼看到她裸露的肌膚,居然明顯感覺到自己下腹有些發熱呢?

    他真的是個禽獸!

    楚惜完全不知道他的自我鞭撻,只是瞧見他撇過頭去不願面對她的模樣,心裡酸澀極了。

    陸齊銘一手楸著床單,腦子轉得飛快。他知道,楚惜不像那些上流社會的交際花。這些年雖然跟著他混跡各種交際圈中,但是情感上、身體上都是潔身自愛的人。所以不管這件事的緣由是什麼,眼下這樣的局面,酒醉的他都應該對人家女孩子負責。

    “我會對你負……”

    “昨晚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

    陸齊銘未完的話被楚惜突如其來的打斷,有些微征,“你說什麼?”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樣的事何必放在心上。”楚惜撥了撥頭髮,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再說了,不過是一時衝動的酒後亂性,你可千萬別說什麼要負責的話,我不會接受的。”

    她輕描淡寫的就要將這件事帶過,遇到這樣明事理,不糾纏的,男人心裡應該是松了一口氣的。

    可是,偏偏陸齊銘心中卻悶起了一股子氣。就好像這一夜情,男女角色對調了。楚惜是那一夜風流後一支煙就忘掉一切的男人,而他陸齊銘成了被人享用了卻還被拋棄的可憐女人?

    他想破口大駡,他想抓住楚惜的肩膀,狠狠地搖醒她,告訴她這時候正常女人該有的表現。可是瞥見她一派灑脫的橫樣,卻一字都說不出來。

    楚惜拉過被單,遮住自己的身軀,然後下床撿起地上自己的衣物,朝著陸齊銘一挑眉,“你回避,還是我回避?”

    “都看過了有什麼好回避……”陸齊銘因為還在氣頭上,直覺地反駁,結果想要住口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好悻悻地抹了把臉,有些氣餒地又說道:“你別瞎折騰了,在這換吧,我去廁所。”

    楚惜見他躲進廁所,輕揚的嘴角瞬間變成了苦笑。

    他大概是有些生氣了。

    俐落地收拾好自己,楚惜丟下還在自我糾結的陸齊銘,先一步離開了這間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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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7:0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等出了房門,楚惜所有的假裝硬撐才統統隨著垂下的肩膀一起瓦解。

    陸齊銘一定不知道,她是用怎樣的心情才能逼自己說出這番話。

    她知道,他方才是想對她說負責的話。

    或許,無論從男人,還是朋友的立場上,這都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她還是拒絕了。

    因為,她不想要這樣違心的感情寄託。

    負責?昨晚的事根本就是她的心甘情願,哪用得著負責?更何況,她清楚地看出他眼中的糾結。

    如果她順勢而上,接受他的負責,那麼或許他們之間真的連朋友都做不了了……

    想著想著,她突然樂了。

    依著陸齊銘的性子,無論她接不接受他的負責,只怕心裡也是存了疙瘩的了,這樣還怎麼回到過去朋友、哥們的位置呢?

    她捂著微微因為滯悶而有些發疼的胸口,喃喃出聲,“這次,大概真的該做決定了……”

    而陸齊銘在廁所裡實在是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窩火,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要衝出來和楚惜這個該死的女人把事說清楚。

    結果陸總裁憋著火出來時,面對他的卻只有一室的淩亂。

    人呢?

    “該死,居然還敢給老子玩逃跑!”怒氣衝衝地在散落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手機,在通訊錄裡找到楚惜的名字,正要撥電話時卻又猶豫了。

    他現在打過去,要跟她說什麼?問她為什麼逃跑,還是問她為什麼拒絕他的負責?

    人家不是明明白白地說清楚了嗎?她都擺出成年人的姿態,擺明瞭要拒絕,他還非要糾纏,是不是顯得他不夠成熟了?

    “對,不打。”陸齊銘氣呼呼地坐回床上。

    她要做姿態,瞧她說的那套話,成熟的很!那他幹嘛還要死乞白賴地貼上去,一夜情這種事,她一個女人都如此看得開,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糾結的?

    可是轉念想到,若是別人倒也算了,楚惜……他不給個交代,這心裡怎麼都覺得不對勁!

    想來想去,陸總裁原本精明的頭腦,此時已完全變成了一團漿糊了……

    老闆生氣,員工遭殃……

    啟航的員工最近都苦了一張臉,因為他們的總裁老闆不知道是吃了火藥,還是被人挑釁了,總之,每天都冷著一張臉。開會也是全程寒氣環繞,尤其是技術部跟策劃部這幾大部門,提交的意見全部被否決,還被罵得體無完膚。

    明明以前總裁大人都是奉行員工老闆親如一家的親民政策,如今難道是被那位冷酷聞名的陸大少給傳染了?不對,聽V.M集團的人說,自從陸大少訂婚後,如今都偶爾能有笑容模樣了。

    那為什麼他們總裁卻突然轉性了。是失戀了、被甩了?不應該啊!前段時間和那個什麼名模Linda分手,也沒見他有多難過!

    一時間,公司上下議論紛紛,叫苦的也有,八卦的也有……有膽大的,甚至跑到楚惜那想套些線索出來。

    楚惜看著這些無聊的人,也懶得去解釋,作為唯一的知情人,她這段時間其實也不好過。

    從那天起,陸齊銘雖然如常和她交代公事,私下卻再也沒有來找過她,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以前常常黏著她的人,突然一下子遠離她的生活了,老實說,她還真的有些不習慣了。

    她坐在座位上出神地想著,他還要氣多久……

    可是第二天進公司時,被別人告知陸齊銘已經在前往日本的飛機上的時候,楚惜才意識到,這次他是真的惱了她。

    她作為他的助理,沒有老闆出差兩個月,助理不知道的道理。而且他事先完全沒有透露一言半語,那麼一定是陸齊銘有意的瞞著她了。

    兩個月……他是要和她撇清關條嗎?所以這次連出差都沒有帶她去。

    明明是自己不要他的負責,可是現在為什麼心會這麼疼呢?

    突然想起畢業典禮那天,她拒絕再接受他的罩著,他當時有多生氣,那時,他說他要罩她一輩子……

    現在,他要對她負責,她的拒絕一定讓那個霸道的傢伙很生氣吧。

    整整兩個月,兩人雖如常會在視頻裡處理公事,但私下誰都沒有聯繫過誰。

    也不知道是誰比較彆扭,卻默契地維持著表面的相安無事。

    “那麼今天就到這了,總裁還有什麼事交代嗎?”楚惜十分公事化的語調,讓螢幕那頭的陸齊銘眼神更加峻冷。

    看著仿佛近在咫尺的楚惜,陸齊銘有些按捺不住地想要先打破兩人之間長達兩個月的賭氣。

    他承認,這次是他小氣。

    原本日本這次的出差他完全可以派別人來,可是因為心裡賭氣,所以自己跑來,連聲招呼都沒跟楚惜打過。

    同時,正因為分開了一點距離,反而讓陸齊銘冷靜下來,同時也看清楚了一些事情。

    他對楚惜,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

    從前,他一直把她當做好朋友,好哥們,所以他和她相處就和李虎那些人一樣,高興的時候會約出來喝酒聊天,不高興的時候也可以往她家跑,吐一吐苦水,發一發牢騷。

    但現在看來,是他太過先入為主了。

    他對楚惜真的只是朋友嗎?可是他對她的那些縱容們賴,還有偶爾的依賴,是除了她以外從來不曾對其他人有過的東西。

    那晚和楚惜發生關係後,他雖然心情很亂,第一個想法就是想要對她負責。假設那日醒來換了別的女人,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用負責這樣的字眼去承擔一夜情的後果嗎?

    即使,他現在還有些不確定對楚惜的那種感覺是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但是,他能確定他對楚惜的那種情愫一定不是友情而已,否則他也不會因為她在和他發生關係後的隔天,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瀟灑走人後而有惱羞成怒的感覺。

    楚惜是怎麼樣的人,他還不瞭解嗎?那日的話,明明是她故意說的。若 按照她的性格,如果真的不在意,說不定會在他清醒的那一刻,就伸手索要賠償了。

    他不是在說笑,那個小財迷絕對幹的出來這樣的事。

    她那樣說,大概是不想讓他心裡有負擔吧。

    楚惜,看起來灑脫,其實心思有多細膩,他最清楚。

    楚惜看著螢幕那端的陸齊銘一言不發,剛要自行結束會話視窗,卻又聽見他說:“我明天回國……”

    好久沒聽見他用這般柔和的語氣和她說話,她心裡一顫,不小心點到了滑鼠。

    楚惜盯著已經黑了的螢幕,咽了咽口水。

    呃……她說她不是故意的,陸齊銘會不會相信?

    不對,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

    他要回來了?楚惜忍不住咬住了下唇,眉眼裡又是歡喜又是苦惱。

    沒辦法了,是時候了……

    而那端的陸齊銘看到視訊毫無預警地被切斷,足足五秒鐘沒有回過神來。然後他啪的一聲關上筆電,冷著聲音說道:“好,楚惜,你還真的給老子長本事了,我們之間的帳,可有的算了!”

    可是陸總裁沒想到的是,等他回國時,他辦公桌上卻放著一份報告,上面是他眼熟的筆跡寫著辭職申請。

    再看到申請人那一欄上赫然填著楚惜的大名時,陸總裁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不堪怒火的襲擊,斷了……

    楚惜今天出門有些遲了,於是手上還拿著沒來得及吃的早餐進了公司。才在自己的座位上放好東西,就看見同事朝她頻頻使眼色,不由得她一頭霧水,“發生什麼事了嗎?”

    助手阿玲一見她,就緊張兮兮地把她拉到一邊,壓低聲音說道:“小惜姐,我和你說,今天總裁回國,進了公司沒多久就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說……還說……”

    楚惜老神在在,不在意地喝著手裡的牛奶,“還說什麼?”

    阿玲裝出一副陰沉的樣子,壓低嗓子說道:“等楚惜來上班,立刻叫她給我滾進來!”

    楚惜看著她努力模仿陸齊銘發飆的模樣,倒是被逗樂了,“呵呵呵,學得不錯嘛……”

    “小惜姐,你還有心情笑?真的不是和你開玩笑,總裁早上那臉黑的比閻王還可怕!”楚惜是一進公司就帶她的前輩,幫了她很多,所以此時忍不住為楚惜擔憂外加三分好奇,“不過小惜姐,你到底做什麼讓總裁一回國就要找你算帳?”

    “沒事,他發火不是常有的事嗎?別瞎操心了,去做事吧。”隨口安撫了小助手,進總裁辦公室前還順勢將手上空了的牛奶瓶塞給阿玲,“幫我丟一下,謝啦!”

    阿玲眼睜睜看著瀟灑走進總裁室的楚惜,不由得生出一股佩服,喃喃道:“不愧是前輩……”

    楚惜嘴上說得輕鬆,真的推門進去看到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陸齊結時,心裡還是有些隱隱的發顫,她抿了抿唇,如常的口氣說道:“總裁找我什麼事?”

    陸齊銘自她進辦公室後,就停下了手裡的筆。在兩個月之後的第一次見面,他在生氣之餘,卻隱隱還摻雜了一些別樣的情緒,比如,想念……

    看起來她似乎過得不錯,感覺都豐腴了幾分,以前他總嫌棄她瘦,現在胖了點倒更順眼了。

    不過,可惡的女人,他們分開兩個多月,她見到他就不能有些歡喜的神情嗎?一聽到她那無所畏懼的從容口氣,陸齊銘心裡的火氣頓時拔地而起,星火燎原。

    “什麼事?”他一把將那辭呈丟在桌上,氣勢洶洶地問道:“我的首席助理要辭職,身為頂頭上司難道還不該向你要個解釋嗎?”

    楚惜眨了眨眼,“辭職的理由我不是在申請裡寫得很清楚了……”

    “我不要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要聽實話!”陸齊銘倏地站起身,踱步到她面前,帶著逼迫的氣勢,“如果是薪資待遇的問題,我可以加薪,你給我考慮清楚!”

    “……不是這個原因。”他還真當她財迷成精?

    陸齊銘逼近一步,不容她回避問題,“那是什麼?”

    早料到他不會輕易答應,楚惜歎了一口氣,“我累了,想要給自己放個假,所以不想幹了。”

    “……你!”成天喊著要賺養老金的人,突然說出這麼滄桑的話,他要是相信她就是世界第一大笨蛋,“你想放假我可以給你休假,你想要休息多久?一個星期,一個月,還是……”

    楚惜知道這男人是在和她妥協,但是……“至少一年。”

    “一年?”明顯是陸齊銘的意料之外,“你有什麼事需要這麼長的假期?”

    “老實說,我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休息多久,一年只是個說法,所以辭職,是現下最好的辦法。”

    “楚惜,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老子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告訴我你想離職的真正原因!”陸齊銘一把攫住她的肩頭,手下的力道充分表現了自己此刻瀕臨爆發的怒火。

    楚惜也不急著掙脫他的桎梏,抬眸對上他的眼,“我年紀不小了,不想再蹉跎了,想找人談戀愛,甚至結婚,這個理由總裁接受?”

    話一出口,陸齊銘臉上是明顯錯愕的表情。

    楚惜見他手勁松了些,順勢掙開了他,落坐在他辦公室的真皮沙發上,還毫不客氣地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拾頭瞥了一眼仍在發怔的陸齊銘,她眉眼倒是有了些笑意,“總裁上次不是還說要為我介紹嗎?怎麼,我現在主動說要嫁人,你反而被嚇到了。”

    半晌,他回神,有些頹然地坐在她身邊,“你是認真的?”

    “是。”楚惜無畏無懼地直迎著他的目光,即使那犀利眸子裡滿是怒氣。

    陸齊銘呼吸一窒,雙手忍不住握拳,緊鎖著她的眼。
    她在和他發生關係後,瀟灑地不願接受他的負責,現在想要談戀愛了,卻也沒有考慮過他。

    他並沒有確認自己對她的心情,她居然就給他辭職,企圖遠離他?她休想!

    楚惜起身,“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可是才一轉身,就被人往後一扯,她跌落在沙發的那一刻,立刻被人壓住。

    楚惜方才的淡定從容有些破功,錯愕地下意識去推拒著陸齊銘,一手還悄然護住自己的某處。

    “你要幹嘛?”

    陸齊銘將人壓在身下,雖然生氣,手卻在楚惜跌落沙發那一刻護住了她的頭,以免磕碰到沙發的扶手,“要幹嘛?楚惜,我現在才發現,你還真的是被我慣的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慣,你什麼意思?”說的好像他慣壞她似的。他什麼時候慣過她了,壓榨她還差不多!

    “你不是要找人談戀愛嗎,不是想要結婚嗎?現成的物件在你面前,你還跑出去找什麼野男人?”騎驢找馬!

    楚惜聽到陸齊銘最後的話,雖然想笑,但礙于陸暴君此時的臉色,她還是努力憋著笑意。後知後覺地想清楚了他的意思,她抬眸,看到了眼前男人眼中的那抹不可忽視的認真。

    他現在是要和她交往嗎?就為了不讓她辭職,這犧牲未兔也太大了吧。

    “陸齊銘,你就算不想讓我辭職,也不用出賣自己的色相吧?”

    聞言,陸齊銘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天知道他要花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不去動手揍這笨女人!

    緩下情緒後,陸齊銘才開口,“和我交往吧。”

    楚惜聽到他近在耳側的低啞嗓音,臉上浮起不自覺的紅暈,不由得想起了兩人激情翻雲覆雨那晚的情景,當時他也是這樣,魅惑了她的心、神,迷離了她的思想。

    陸齊銘看著她兩頰微紅,眉眼低斂的模樣,心裡的怒火突然就被心猿意馬取代了。

    楚惜回神,見他一言不發,又覺得兩人此時說話的姿勢實在有些曖昧,“陸齊銘,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唔!”

    楚惜瞪大了雙眼,實在是錯愕陸齊銘現在的舉動。

    觸上她的唇,陸齊銘才知道自己對她有多想念,緊鎖著她,那種莫名的安心讓他情莫名的大好。

    原本只是因為氣惱而一時衝動,借由這個吻好堵住楚惜那惱人的小嘴,可是偏偏讓陸齊銘沉溺其中,像是許久的渴望終於找到抒發的方式。他的手放在她的腰間,輕揉慢撚,企圖引發她身體的渴望。原本只是輕觸的淺吻,漸漸吻得極深,極狂,仿佛要把彼此都燃燒殆盡……

    從前為什麼從來都沒有發現,楚惜對自己這麼有吸引力呃?就僅僅是這樣瞧著,他渾身的血液都在體內開始沸騰,小腹處更是一緊。

    欲望,陸齊銘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對楚惜用到這個詞。可是,他現在很清楚,他對她有欲望,有佔有欲……

    不同於發生關係的那晚,楚惜明顯察覺到他的吻這次少了急切,多了溫柔繾綣。

    這次沒有酒精的作用,她的理智明顯占了上風。

    楚惜嘴被堵著,只能發出些許含糊的聲音,她想阻止他,可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懷抱。當陸齊銘抬頭想要解開她衣服的鈕扣,終於放過她的唇時,她才堪堪喊停,“陸齊銘,你給我……住手!”

    她用力推開陸齊銘,坐到沙發尾角,那模樣,倒還真有幾分像是被惡霸欺辱了的良家婦女……

    不管怎麼說,突如其來的喊停,也終於讓陸齊銘清醒過來了。

    這裡是他的辦公室,方才他險些在這裡要了楚惜。

    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她面前,居然這麼不堪一擊。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衝動,卻在抬眸瞧見她微腫的雙唇時,那股子欲火又險些再度捲土重來。

    兩人略淩亂的呼吸聲在這突然安靜的辦公室裡此起彼伏,沉默讓兩人都不敢輕易對上彼此的眼,仿佛是兩個賭氣鬧脾氣的孩子似的。

    終於,陸總裁率先打破了沉默,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清了清嗓子,低沉著嗓子說道:“總之,你的辭職報告我否決了,你要是不改變主意,之後你遞一封,我就撕一封。只要你不嫌累,這個辭職遊戲,我可以一直陪你玩下去。”

    楚惜聽到他這般蠻橫的話,頭都開始有些疼了。片刻,她慢悠悠地從沙發上起身,然後一副看幼稚鬼的神情看著陸齊銘,“第一,這不是遊戲,辭職這件事,我是很認真,也希望總裁你能認真考慮;第二,關於……關於交往的事,很抱歉,容我拒絕,我們……不適合。”

    “你寧可把自己交給陌生的男人,都不願意和我試試?”他陸齊銘居然還有淪落到別人看不上眼的時候?

    楚惜搖頭,“是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所以……”

    “是誰?”陸齊銘很懷疑的口氣。

    “你不認識。”陸齊銘有多精明,楚惜是最清楚,說得越是多,越是容易讓他看出破綻。

    楚惜努力裝得態度坦然,“總之希望總裁能念在我們多年的交情上,批准我的離職申請。”說完,便轉身出了辦公室。

    陸齊銘盯著被她細心帶上的門,覺得方才的楚惜也是這樣,向他關上了心裡的那扇門……

    意識到這件事,下一秒他就冷著臉將桌上的辭職報告撕了個粉碎。

    既然知道自己被這女人吸引了,那麼他就不會輕易放手,無論于公於私。想離開?沒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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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7: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本來陸齊銘想用緩兵政策,慢慢和楚惜耗。可是沒想到,楚惜比他絕,提出辭職的第二天就毫不客氣地請了假,擺明瞭辭職的堅定決心。

    陸齊銘聽到人事經理說楚惜請假的時候,生生地拗斷了一支筆。

    人事經理和等著總裁開會的專案經理都紛紛倒抽了一口氣,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陸齊銘沒有理會兩人,隨意揮手示意他們出去。然後黑著一張臉拿起手機撥號,從手機那端傳來“對不起,您拔打的電話已關機……”。

    陸齊銘咬牙切齒地低聲咆哮道:“楚惜!”

    啪!還好手機品質好,不然以他那樣將手機拍在桌面上的力道,怎麼也得報廢。

    而剛出了辦公室的兩位經理,抹去自己額上的冷汗,忍不住八卦,“你說說,不就是楚助理請了個假嗎?總裁要不要這麼生氣?瞧瞧他的樣子,簡直像是要吃人了!”

    “這段時間也不知怎麼了,這總裁三天兩頭就暴怒,可辛苦了我們這些下面做事的人……”

    正當兩人深有同感時,就見陸齊銘急衝衝地從辦公室出來,頓時慌得三魂飛了七魄,“總裁,我們……”完了完了,該不是方才的話讓這暴君聽了去?

    好在,陸齊銘像是急得很,只撂下了句“今天我不進公司了,所有的事你們先看著辦!”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劫後餘生的兩位經理在原地面面相覷。

    楚惜穿著外出服,卻是才出門不久又回頭拿東西。

    她最近這記性是越來越差了,老是丟三忘四的。
    就好比現在,明明出門前還檢查了一遍要帶的東西,可還是將東西忘記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沒法子,只好又折回來拿。

    她看了眼電梯的樓層的顯示,百無聊賴的伸手撫上自己的腹部,低喃著說話,“寶寶,你可千萬不要和媽媽學哦……”

    當然,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不會回答她。但即使如此,她臉上還是洋溢著微笑。

    懷孕才兩個多月,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聽到她說話……

    自娛自樂地想著,突然她的心裡沒來由地發慌,有種不安感襲來。她定了定神,暗笑自己懷孕後總是疑神疑鬼的。

    叮咚,楚惜所住的樓層到達。

    她從包裡拿出鑰匙,不徐不疾的開了門,然後,她就看到了臉色鐵青地坐在沙發上的陸齊銘,最要命的是,他的手上還拿著被她遺忘在茶几上的孕婦手冊。

    久違的,她又一次後悔將家裡的鑰匙交給了他。

    兩人相顧無言,楚惜如今有些心虛,自然不會主動開口搭話。甚至連眼神都不敢和某人對上。

    可偏偏某人不肯放過她,見她站在玄關處久久不肯舉步過來倒也沒有說什 麼。老實說,他此時應該慶倖,至少這女人還知道害怕,和自己保持了這點距離,否則他覺得自己一定會動手掐死這個該死的女人!

    “你懷孕了?”他沉著臉問。

    即使心中的情緒萬般夾雜,他出口的聲調倒還是沉穩的。

    楚惜咽了口水,才艱難開口,“這孩子和你……”

    “不要說這孩子和我沒關係,別侮辱我,也別侮辱你自己!”陸齊銘厲聲打斷她說道。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至今為止和她上過床的人只有他一個,這點自信他陸齊銘還有。

    不過,她可真無情,明明懷了他的孩子,卻擺明沒有要告訴他的打算,甚至還要辭職離開他的身邊。

    在她心裡,難道他就一點地位都沒有嗎?

    天知道,他來到她家,在茶几上看到這本手冊時,心情有多複雜。

    先是震驚,卻在意識到她可能懷孕的時候,那種震驚變得十分渺小,更多的是喜悅,是歡愉。可後來想到她完全打算隱瞞他自己懷孕的事,甚至做了離開他的準備時,心裡又湧上來翻天的怒意。

    短短的半個小時裡,陸齊銘的情緒就和坐雲霄飛車一樣,忽高忽低,起起伏伏,直到看見了開門進來的她。

    只是這心頭所有的情緒,即使想要一股腦地爆發出來,卻無奈地發洩自己根本找不到宣洩口。

    楚惜完全沒有想過自己懷孕的事會被這麼輕易地發現,第一次被他用這麼複雜的眼神盯著,這次大概真的是觸到他的逆鱗了。

    楚惜此時真的是想轉身落跑,但考慮到自己現在的條件,怕是不允許她有這般瘋狂的舉動,只好留下來面對他的怒火了。

    “好吧,我承認,我懷孕了,是你……你的孩子。”

    辯駁也沒有用,倒不如老實交代,以求緩刑。

    可是主動交代的結果反而讓陸齊銘的臉更加鐵青,“你懷了我的孩子,卻一個字都沒有告訴我。不僅如此,還打算離職。你是偶像劇看多了,想學那些白癡女人玩什麼獨自養大孩子,最後認祖歸宗的苦情戲碼嗎?”

    她可從來不愛看什麼偶像劇……

    不過面對陸暴君駭人的臉色,這話楚惜現在也只敢在心裡偷偷反駁。她如今是難得的理虧,只能老實地站在門邊聽訓。

    不過才略站了一會,她就感覺小腿處有些酸了,於是她偷偷來回擺動著腳想藉以紆解,嘴上卻沒有說。

    陸齊銘雖在氣頭上,卻還是眼尖地察覺了她的不適,滿腔的怒氣瞬間像是被抽空,沒好氣地走向楚惜。

    楚惜見他沉著臉朝自己過來,下意識地護著肚子,“那個說歸說,別動手……啊!”毫無防備地被-把抱起,她忍不住驚呼出聲,直到被極其輕柔憐惜的動作放置在沙發上,她才有些微紅了臉,極小聲地說:“謝謝。”

    陸齊銘滿頭的黑線,即使作生意遇到勁故都不曾讓他這般頭疼。

    不說他從不打女人,就她現在懷了身孕的樣子,即使朝她額頭彈指他都下不了手。罵兩句吧,一瞧見她倔著脾氣卻隱隱帶著委屈的表情,自己這心裡還沒出息地冒出不捨得的情緒。

    陸齊銘拿了杯子,先給她倒了一杯水,然後又給自己狠狠灌了一口水,才覺得自己亂糟糟的腦子有些冷靜下來。

    他有些複雜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好像在防止她落跑一樣,可是出口的聲音卻已柔和了不少,甚至摻雜著自己都未發現的溫柔,“惜惜,你覺得我不夠好嗎?”

    楚惜聞言有些茫然。

    他沒管楚惜沒有搭腔,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你說你覺得我哪裡不好,我改。我知道我脾氣不好,以後我儘量控制自己,你覺得累了,想辭職,OK,你不喜歡我喝酒,以後我少喝,還有……”

    楚惜聽著他例數著自己點點滴滴的不好,許下一條條妥協的承諾,不由得心裡那片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觸動了。她忍不住出言打斷他,“我沒有覺得你不好。”她喜歡的,是所有的他,無關於好壞。

    其實按照楚惜原本的打算,是先辭職,然後離開這裡再作打算。倒不是想學偶像劇那樣演什麼苦情偉大的女主。她太瞭解陸齊銘了,他如果知道自己懷孕了,那麼不管他自己對她有沒有男女之情,他一定會要求自己負責。她雖然愛他,但是真的不想要以這樣的方式綁住他。

    她覺得,背負著責任,以及道德的感情婚姻,是不會幸福的。

    可如今瞧見他如此,她有些不確定了。

    陸齊銘拉過楚惜原本放在肚子上的手,動作有些小心翼翼,“那麼惜惜,為什麼不肯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試試,試著交往,試著談戀愛,試著組成一個家庭,試著……一起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

    眼眶中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楚惜心潮翻湧,努力壓抑著情緒道:“如果你是因為孩子……”

    未盡的話,全部都被吞沒在陸齊銘的口中。

    他沒有深入,只是極盡溫柔地輕吮著她的唇。

    楚惜因為他的偷襲有些失神,愣愣的模樣倒是逗樂了陸齊銘。

    “你喜歡剛才的吻嗎,老實說,我很喜歡。”他伸手在她頭頂揉了揉,正色地說道:“惜惜,孩子對我來說是個意外,是個驚喜,卻不是初衷。你忘了嗎,昨天我就說要和你試著交往的。那時,我並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跳脫出朋友的界定,嘗試著以戀人的方式相處,好不好?”

    楚惜皺眉看著眼前的他,最後那句話,是她壓在心頭,一直不敢說的。冷不防被他說出來,她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在作夢。

    而她心裡努力搭建起來的那堵牆,好像也開始不由自主地鬆動……

    像是看出她的遲疑,陸齊銘笑著覆著她的手,一起撫上她的腹部,“孩子他媽,如果連這一點嘗試的勇氣都沒有,可是會被孩子看扁的。”

    楚惜盯著他不放,被他眼中的認真堅定所融化,自己都未察覺地點了頭。

    陸齊銘略帶懲罰意味的捏了捏她的臉頰,故作惡狠狠的樣子秋後算帳,“不過,隱瞞懷孕這件事我記住了,等生下孩子,我再和你算帳。”

    楚惜捂著臉,低下頭嘟嚷了一聲,“暴君……”

    兩人解決事情後這一耽誤,楚惜原定的產檢時間也就晚了。

    楚惜乾脆打了個電話,把預約產檢時間改到明天,不過她還沒等到電話接通,就被陸齊銘給掐斷了。

    “陸齊銘你幹嘛?”楚惜不解地拿回手機。

    既然知道她懷孕了,陸齊銘自然不會讓她自己去產檢了。他也沒問楚惜在哪家醫院產檢,而是直接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你幫我安排一下,預約你們醫院的產檢,對……一會就過來……你想問什麼?等一下過來你不就知道了嗎?……嗯,掛了。”

    等楚惜坐到陸齊銘車上的副駕駛座上時,腦子才有些清醒。她看著專心幫她系上安全帶的陸齊銘,“你要陪我去產檢,你下午不用上班嗎?”

    “嗯,我下午不進公司。”說完他朝楚惜笑了一下,調侃意味十足的說道:“惜惜,你說我們這算不算是……婦唱夫隨?”總裁夥同首席助理一起請假翹班,估計這下公司裡又是八卦滿天飛了。

    楚惜果斷地翻了個白眼,“不過就是些檢查,不然你告訴我在哪,我自己坐公車過去。”

    陸齊銘不滿地抿了抿唇,“那怎麼可以,你現在懷著身孕,擠公車多危險,你休想讓我們父子分離!”

    “……隨便你。”她也懶得再和他爭辯,陸齊銘性子倔,越阻止他做的事,他越來勁。

    車開到半路,楚惜忍不住開口了,“你要帶我去哪做產檢?”她看方向,好像不是去附近的醫院。

    “去我朋友的醫院。”

    “你該不會是要帶我去哪個貴得嚇人的私人醫院?”楚惜一臉不解,“附近的診所檢查也蠻好的……”

    “不用擔心,從我爺爺那輩起,我們家都在那家醫生檢查。我家的幾個私人醫生都是那家醫院出來的,而且我們家女人懷孕也是去這家醫院家那裡設備好,檢查仔細,你去那裡檢查,我也放心。”陸齊銘解釋著道。

    陸家女人……

    楚惜微微垂首,盯著手上的水瓶說道,“我又不是你們陸家的女人……”

    陸齊銘聞言,若有所思,突然一個急轉彎,車子掉了頭就往另一頭開去,倒是嚇了楚惜一跳。

    “怎麼往回開了?”

    陸齊銘微揚著嘴角,“我帶你去公證結婚!”

    “什麼?”楚惜驚呼出聲,“陸齊銘你別開玩笑了,馬上掉頭。”

    “我沒開玩笑,等登記完了,你就是我們陸家女人了,那和我去醫院檢查,總沒意見了吧?”

    “就為了這個?”楚惜完全無語了,“你別鬧了!”

    這男人真是聽風就是雨的性子!

    不過,大概方才突然的急掉頭讓她有些反胃了,“唔!停車……我想吐……陸齊銘,你……停車!”

    陸齊銘趕緊先將車停在了路邊,才一停穩,楚惜就下車在路邊幹嘔起來。

    陸齊銘在一旁慌了,看到楚惜彎著身子難受地臉色都微微泛白了,心忍不住也跟著揪了起來。

    他只能在一旁輕撫著她的背,希望能紆解她的不適。見她好受些了趕 緊扶她坐上車,又急急地把水遞給她喝,“好些了嗎,是不是還很難受?”

    楚惜抬眸瞧見他額上都急得冒汗了,臉色簡直比她這個孕婦還要難看,忍不住笑了。

    陸齊銘見她笑了,雖然疑惑,到底安心了些,不過……“你笑什麼?”

    “你嚇到了?”她不答反問。

    沒想到向來霸道的陸總裁此時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楚惜心下動容,柔聲安撫道:“我沒事,就是沒想到懷孕之後自己會變得這麼嬌氣,坐個車都會暈車反胃。”

    他知道她在安慰他,一言不發地把楚惜的車椅放倒了一些,好讓楚惜方便微躺著舒服些,然後才開車,繼續往醫院方向開去,只是默默把速度放慢,力求別再引起楚惜任何的不適了。

    “惜惜,我剛才說和你結婚不是開玩笑的……”陸齊銘接著剛才被打斷的話說道。

    她聞言,下意識地咬住下唇,仿佛這樣才能不洩露自己心底的情緒。片刻她才開口,“陸齊銘,給我一點時間好嗎?”給她一點時間適應現在這不真實的一切。

    這麼久了,她只敢在好哥們的面具後面,偷偷地喜歡他,她以為這份感情終其一生,都不會得到他的回應時,他突然主動摘掉了她的那個面具,她有些不知所措。

    陸齊銘也不逼她,只是淺笑著安撫她,“好。”

    楚惜微微側臥著,卻忍不住偷瞧他開車的側顏,她癡癡地看著,心裡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心。

    難受的時候,有他在她身邊的感覺,真好……

    大概是心裡放鬆的緣故,楚惜朦朧中倒是在車上睡著了。

    直到陸齊銘打開車門,打算要將人抱出來的時候,她才悠悠轉醒。

    “到了?”帶著睡醒後的鼻音,楚惜不確定地開口問道。

    陸齊銘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模樣,柔聲回她,“嗯。”

    楚惜倒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急著將他推開些,自己踏出車門。

    兩人進了醫院,陸齊銘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連上樓梯都硬要牽著她走,說什麼怕她磕著碰著,真是讓楚惜哭笑不得。

    在他企圖不讓她走路,提出以抱代走時,楚惜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陸齊格,我是懷孕,又不是殘廢了,你要不要這麼誇張?”

    陸齊銘卻是一臉無辜,帶著幾分可憐兮兮的語調,“我是怕你摔倒了,我抱著你走,安全些……”

    不過在瞧見楚惜的眼神後,又沒骨氣地妥協地道:“好好好,你自己走,自己走……”

    她是孕婦,孕婦最大,不能得罪,得順著她……

    默默地在心裡給自己作了心理建設,陸齊銘最終還是沒忍住拉著他的手,以求心安。

    楚惜睨了他一眼,小小掙扎了一下沒能掙開,只好由著他去了。

    才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有人在叫喚陸齊銘的名字。

    “齊銘,你這臭小子來的有夠快的!”

    楚惜跟著陸齊銘轉身,見一個身穿醫生白袍,帶著一副細框眼鏡的清俊男子匆匆朝他們走來。

    “上官!”陸齊銘這樣叫著那人。

    上官逸笑著伸拳捶了陸齊銘的胸口一下,算是打招呼了,“這麼久沒見,一打電話就給我事做。”說完就朝著楚惜打量。

    上官逸是和陸齊銘兒時一起玩大的哥們,大學時這傢伙跑去讀醫,兩人才沒怎麼來往。

    “惜惜,這是上官逸,叫他上官就好。”陸齊銘心裡突然佔有欲暴起,將人拉到自己身後,沒好氣地說道:“看什麼看,你沒見過孕婦?”

    上官見他這般護著,愣了一下倒是忍不住好笑起來,“孕婦當然見過,只是你陸二少爺親自帶來產檢的,算是少見,藏起來做什麼?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

    “這是我老婆,叫嫂子吧……哎呦!惜惜,你掐我幹嘛?”陸齊銘不滿地扭頭看向身後瞪著他的楚惜。

    楚惜從他身後出來,向上官從容地說道:“上官醫生,你別聽他胡說,我叫楚惜,麻煩你幫我預約產檢。”

    上官見她坦然淡定的模樣,心下多了幾分好感。

    原本接到陸齊銘的電話,說是要帶人過來做產檢,可是嚇了他一跳,他還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陸齊銘不小心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要過來做人工流產什麼的。不過轉眼一想,陸家人向來潔身自好,絕不可能做這種事,所以忍不住好奇過來會是怎麼樣的女人。

    還好,看楚惜不像是那種什麼企圖攀上陸家權勢,亂七八糟的拜金女。

    陸齊銘倒懶得和上官客套,直接說道:“事情辦好了?”

    “你吩咐我怎麼敢不辦?走吧,給你找了我們醫院最好的婦產科主任親自做檢查,怎麼樣,夠意思吧?”

    他如今都是主任級別的了,卻還是親自把陸齊銘他們帶到產檢室,一路上倒也沒引起什麼側目。

    畢竟這家私人醫院裡,最常見的就是權貴。

    陸齊銘說什麼也不肯在外面等,楚惜拗不過他,只好在上官充滿調侃意味的眼神中答應讓他陪自己一起進去。

    楚惜懷孕兩個多月了,此時的胎兒還沒有怎麼成型,在超音波下還只是個胎芽的模樣。

    可是即使就那麼小小的一片看不出人型的形狀,卻讓陸齊銘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觸。

    這是他的孩子……

    還那麼小……

    想到他會在楚惜的肚子裡一天天的長大,一天天的成型……他就覺得莫名的感動,初為人父的喜悅真真切切地一股腦襲來。

    楚惜瞅見陸齊銘那若有所思的歡喜模樣,也上揚了嘴角。

    她扭過頭和大夫說道:“可以印出來嗎?我想帶回去做個紀念。”

    陸齊銘驚喜地轉向她,“可以……可以列印回去?”

    一旁的醫生似乎也感受到這位年輕爸爸的喜悅,笑著說道:“可以,這是你們第一個孩子吧?看這位先生這麼開心的樣子,別忘記你懷孕的太太可是很辛苦的。現在才懷孕七周,後面還有好長的時間,作為丈夫,可要對你妻子加倍好才行。”

    楚惜還沒來得及糾正醫生的誤會,就看到陸齊銘眼中帶著柔情看向自己,堅定地說道:“肯定會對她很好的。”

    她不知道,陸齊銘此刻心裡有多麼地慶倖,還好自己今天跑去找他,發現了她懷孕的事。不然,懷孕這麼辛苦的事,讓她自己一個人承受下來,他該有多可惡……

    做完檢查,一切正常,兩人便要開車回去了。

    陸齊銘幫楚惜系好安全帶,透過她那邊的車窗和上官逸說話,“今天謝啦,改天請你吃飯。”

    “這可是你說的,太便宜的我可不去。”上官玩笑著說。

    陸齊銘心情好,懶得和他拌嘴,“地方隨你選,我買單總行了吧,走了!”說完就發動引擎揚長而去。

    上官逸站在原地,看著車子轉過拐角消失不見了,才從容不迫地拿起手機,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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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7:4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兩人回了楚惜的住處,陸齊銘剛把人安置在沙發上,轉身給她倒了杯水的功夫,就聽到自己手機嗡嗡作響。

    拿出來一看,發現是自家大哥打來的,陸齊銘也沒在意,因為手上還拿著茶壺,於是想都沒想就按了擴音鍵。

    結果剛一接通,就聽到對面傳來的咆哮聲,“陸齊銘,你翅膀長硬了啊!”

    驚得楚惜手上的水杯險些沒拿穩,陸齊銘倒是眼疾手快地接過那水杯放在了桌上,老神在在的口氣說道:“媽,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這麼大嗓門要嚇死誰?”

    楚惜睨了他一眼,打算起身去翻些吃的,折騰了這麼久,她肚子有些餓了……

    “陸齊銘,不要給我東拉西扯的,說!你今天帶去產檢的女人是誰?”

    楚惜邁開的腳步一頓,滿是驚愕地看向陸齊銘,眼神裡滿是你媽怎麼會知道的疑問。

    “上官還真是個大嘴巴……”陸齊銘朝她拋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還沒說完就聽見他家太后又訓道:“你說你,這些年在外面怎麼胡鬧,你媽我有說過你一個字嗎?這下可好了,你學誰不好?學那些紈絝浪蕩子,搞大人家女孩子的肚子,你說說,要我以後怎麼有臉出門?都是我不好,沒管教好兒子,對不起陸家的列祖列宗……”

    陸齊銘聽得一頭黑線,太后最近不知道又在沉迷哪部狗血鄉土劇,這腔調還真是學得惟妙惟肖……

    他剛要反駁,卻注意到楚惜不太好看的臉上,知道他媽的戲言被她聽進心裡了,趕緊拉楚惜坐下,然後果斷打斷他媽的表演,“媽,差不多了,你兒媳婦被你嚇到了。”

    電話那端聞言,突然沉默,五秒過後,是和方才那潑婦般的強調完全不同的溫柔語氣,“是叫楚惜吧?惜惜啊,我是齊銘的媽媽,聽齊銘大哥說你懷孕了,身體還好吧?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都和媽媽講,沒關係……”

    楚惜完全是懵了的狀態,迷茫地看向陸齊銘。

    後者倒是被她茫然的表情逗樂了,忍不住無聲地笑了。

    “喂?喂!……斯銘,你這手機是不是壞了,怎麼聽不見聲了?”陸母在電話那頭許久沒聽到聲音,疑惑地向大兒子求救。

    陸大少爺從堆積成山的文件中抬頭,平淡地出聲,“陸齊銘,讓你老婆出聲,或者自己說話!”

    楚惜聽見要自己說話,求救似的拽住了陸齊銘的村衫衣擺。難得看到她慌張的樣子,陸齊銘新鮮的很,本來想多看一下她這樣不知所措的模樣,卻又不忍心,只好出聲幫她解圍,“媽,剛才是信號不好,惜惜今天檢查過了,一切正常。她現在有些緊張,您別嚇著她。”

    然後示意楚惜出聲叫人就行。

    楚惜睨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再不出聲也不禮貌,於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十分鄭重地朝電話說道:“阿姨您好,我是楚惜。”

    話音未落,就聽見陸母高興的聲音從電話那頭穿透過來,“好好好,今天累了吧,懷了身孕要注意休息,阿姨就不打擾你了,有什麼想吃的,想用的,讓齊銘和我說,阿姨改天來看你。”

    楚惜算是有些冷靜下來了,“謝謝阿姨。”

    陸齊銘在一旁接過話,“媽,正好,你有空幫我整理一下孕婦的注意事項條例,我明天回家來拿。”

    陸母應得爽快,“你明天回家?那就順便把惜惜帶回來見一見。”

    楚惜還沒發表意見,就聽見陸齊銘說:“等她作好準備再見吧,不然嚇跑了我老婆,你們誰負責?”

    楚惜聽完用手肘就給了他一拐子,警告他別胡說八道後就轉身回臥室換衣去了。

    什麼老婆,這個人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

    陸齊銘在那邊聊了幾句倒是想起了正事,朝著電話那端的另一個在場的人說道:“哥,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

    “說。”言簡意賅,可以想像陸大少爺答言的時候連頭都沒抬的樣子。

    “我要休假。”

    “陪產假在產前兩個星期申請就行。”

    陸齊銘翻了個白眼,“不是陪產假,我要從今天就休假,直到惜惜生產為止。”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後聲音變得清晰了不少,估計是陸大少爺把手機拿到了耳邊說話的緣故。

    “陸齊銘,你在說什麼夢話,你休這麼長時間的假,你公司怎麼辦?是準備關門大吉?流落街頭的時候,可別指望我會救濟你。”

    無畏自家大哥的冷腔冷調,陸齊銘又說道:“不是還有你嗎?在我休假期間,就拜託大哥幫我照管公司了。”

    “陸齊銘!”如果陸齊銘此時在他面前,估計會被凍成冰山了。

    而這廂某人仗著自家大哥不能順著電話爬過來揍他,倒是愜意的很,不過下面的話倒不是沖著陸斯銘說的,“媽,惜惜懷孕了,我想陪著她,你說大哥該不該幫我這個忙?”

    陸母突然被點名,知道自己被小兒子做了擋箭牌,歎了口氣思量了一會,轉向大兒子,“斯銘,你就幫這臭小子一回,下次果兒懷孕的時候,你再讓他還回來怎麼樣?”

    陸大少第一次感受到勢單力薄的無力感。

    在陸母殷切的眼神矚目下,陸大少總算是點頭了。

    好小子你給我記著!這仇不報,就換你當老大!

    掛了電話,迎來長假的陸二少還不知自家大哥心裡腹誹,又打了個電話後就開懷地去房間找老婆去了。

    楚惜換了家居服,剛要開門出去,門卻突如其來地被推開。因為沒防備,跟著被推了一下,眼見著整個人就要傾倒在地。

    她的第一個反應自然是護住自己的肚子,還好,陸齊銘眼疾手快一把將人攔腰一抱,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陸齊銘更是嚇得不輕,一臉驚魂未定,一遍遍地確認她沒有被磕碰到,才松了一口氣,就聽見她說道:“嚇死我了……”

    他一把將人摟在懷裡,還像是安撫孩子似的摸著她的頭,輕聲說道:“沒事了,不怕不怕。”

    楚惜好笑地推開他,“把誰當孩子了?”

    陸齊銘見她笑了,才徹底放了心,兀自喃喃自語地開口,“看來我的決定果然沒錯……”

    楚惜聽到他的話,疑惑地回頭問道:“什麼決定?”

    “想知道?”陸齊銘一臉神秘,“親我一下就告訴你。”

    “愛說不說,誰稀罕。”楚惜懶得去理他的故弄玄虛,逕自去為自己找吃的去了。

    誰知,晚間剛吃完飯,陸齊銘那神秘的決定就展開了真相。

    楚惜盤腿坐在沙發上吃陸齊銘準備的水果沙拉,忍不住停下來挑眉看向堆在客廳地板上,陸齊銘的司機方才送來的幾個行李箱。

    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是很確定地開口問陸齊銘,“你……這是要搬過來住?”

    陸齊銘正打開其中一個行李箱,查看裡面的物品,頭都沒抬地回道:“是啊,從今天開始,我就和你住一起了,這樣一來,照顧你也方便。”

    “不用了吧……”她咬著蘋果,微微抗拒著。

    聞言,陸齊銘立即丟下手上的東西,坐到她身邊開始了他的洗腦模式,“惜惜,你看你一個人住,現在又身孕,做什麼都不是很方便。像今天下午,你還差一點摔了一跤,要不是我……”

    “我明明是被你嚇到的!”她無情地吐槽。

    “就算是這樣,可你想想,萬一什麼時候你自己在浴室滑倒,在客廳磕到碰著,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能應付嗎?”

    “我哪有這麼粗心大意?”小聲地反駁著。

    他一臉正色,“我說的是萬一,惜惜,我不敢拿你還有孩子的安全去和這萬分之一的機率賭,所以我搬過來是最好的辦法。”

    “我可以反對嗎?”來自她最後的掙扎。

    “不行。”

    楚惜有些頭疼地看著執拗的男人。

    在看到他把自己的衣物行李統統搬進她的主臥時,楚惜終於無法淡定了,“陸齊銘你給我等一下!你幹嘛搬到我房間去,應該搬進客房才對吧?”

    陸齊銘轉頭笑得邪魅,“老婆,容我提醒你,我們現在是在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你怎麼能讓自己的男朋友兼未來老公睡客房呢?”

    楚惜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

    這男人臉皮厚起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要他不用陪自己產檢,他卻帶她去醫院,甚至還為了她的身孕,打了電話給他大哥說自己要休假,麻煩人家斯銘哥代理他的公司職務。

    現在讓他住客房,還非得搬進她的主臥……不是說好孕婦最大的嗎?為什麼她說的話他沒有一句聽的?

    見她不再有意見,陸齊銘一臉欣慰的神情,拉過她摸了摸頭說道:“乖。”

    楚惜沒好氣地捶了他一拳,“不要把我當你的小孩,陸爸爸!”

    陸齊銘聽見她的稱呼,笑得開懷,“怎麼會,我可是把你當做孩子的媽了,好嗎?”說完還不肯將人放開,在她耳邊低沉著聲音說道:“老婆,累了一天了,要不要一起洗個澡,然後一起睡覺?”

    不知道為什麼,陸齊銘覺得老婆這個稱呼,還真是越叫越順口。

    楚惜決定不再理這個神經病,免得他得意忘形地越來勁,只是進了房間後,臉上的熱度卻怎麼也消不下去。

    這樣就被他輕易挑撥,她是不是太沒出息了?想到以後都要和他一室同居,一床而眠……

    老天爺啊,救命!

    楚惜一臉愁容地捧著杯已經有些失溫的牛奶,電視裡在演什麼,她一個劇情也沒看進去,聽著浴室裡的嘩嘩水聲不知在想些什麼。

    同床而眠……

    她要和陸齊銘睡在一張床上,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那次兩人都是 喝醉的情況下,心裡才完全沒有負擔和緊張。

    如今在她意識如此清醒的情況下,她要怎麼若無其事地和自己喜歡的人睡在一張床上?

    要不然……喝點酒?才剛起的念頭馬上就被自己給否決掉了,她懷著孩子,怎麼可以喝酒!

    楚惜越想越糾結,連浴室裡的水聲已經停了她都沒發覺。

    陸齊銘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她盯著自己手裡的牛奶一副沉思的模樣,好笑地接過那杯冷牛奶,“喝個牛奶而已,需要露出這麼糾結的表情嗎?”

    楚惜回神,不自在地笑了一下,“你洗好啦?”

    “嗯。”他應道,並無下文。

    兩人都沒有說話,電視裡狗血劇情上演的正精彩,卻讓楚惜有些尷尬了。

    她其實有些困了,自從懷孕以來,她就很嗜睡。若按照平時的時間,她現在應該上床睡覺了,可是今天……

    她只能暗自祈禱陸齊銘先去睡,她就能趁機偷溜到客房去睡了。

    可是偏偏陸齊銘在一旁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不由得,她扁嘴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委屈意味。

    陸齊銘在一旁不動聲色地將她的可愛神情盡收眼底,暗笑在心。

    楚惜瞧瞧看了眼牆上的鐘,九點五十分。

    終於聽到他說:“時間不早了,該睡了。”

    楚惜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卻蹩腳地演戲,“你先去睡覺吧,我還想要看一下電視再去睡。”


    “哦?是嗎?”

    “這電視劇演得不錯,不看完我會睡不著。”拜託了,陸暴君快去睡吧!她真的好困……

    只是陸齊銘壓根沒聽到楚惜心底的呼喚聲,反而雙臂環胸,意味深長地瞅著她。

    楚惜被他盯得毛毛的,只見他突然一言不發地拿起茶几上的遙控器,毫不猶豫的將電視關了。

    在她還未來得及抗議時,就被人淩空抱起,為了保持平衡,只好慌得雙手環住陸齊銘的脖子。

    “你又幹嘛?”她不滿地看著他的眼睛問道。

    “睡覺。”陸暴君言簡意賅。

    楚惜立刻有些抗拒了,“我說了我還要看電視,你放我下來。”

    “明天再看,你不睡,肚子裡的孩子該抗議了。”

    她盯了他三秒,突然撒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看電視,你、快放我下來啦,”嗚嗚……她只是想要一個人睡,陸暴君,他就不能按照她設想的劇情來嗎?

    陸齊銘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懷裡儼然變成三歲孩子的她,無奈的把人放到床上。

    才一接觸到床,楚惜就一個翻身睡到一邊,打著哈欠含糊地說:“我突然覺得我好困,既然時間不早了,那我就先睡了,你自便。”

    陸齊銘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無奈地拉過她腳邊的被子,仔細幫她蓋好,確認了空調的溫度,才躺上床,順手關了燈。

    周圍陷入漆黑之中,只有隱隱的呼吸聲。

    楚惜在感受到床的另一側明顯的塌陷時,心裡的緊張一下子上升了一個高度。等了許久都不見他有什麼動作,有些緊繃的精神才逐漸放鬆下來。

    於是很快地,她就被睡意攻陷。

    可是她不知道,身邊的陸齊銘卻在她睡著後,在黑暗中緩緩睜開了眼。

    這小妮子,居然還防備他?且不說兩人之間不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雖然只是這樣睡在同一張床上,她身上普普通通的沐浴露的清香都讓他心猿意馬。可她現在懷著身孕的狀態,他若對她出手,豈不是真成了禽獸了?

    不過,看著她扁嘴暗自苦惱的表情,倒是大大取悅了他。

    既然她在遲疑,那他不怕多等一段時間。

    對她,他有著足夠的附心。

    不過,他不喜歡原地踏步,蠶食鯨吞,才是他喜歡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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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8: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次日,楚惜發現自己在陸齊銘懷裡醒來,又一次被嚇到了。

    “早安,老婆。”坐起身不由分說地在還在發愣的楚惜額上印上了一記。

    大概被他一口一個老婆的叫著,楚惜已經麻木了,也懶得去糾結了。

    他看了眼鬧鐘,顯示八點十五分,想到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去公司,陸齊銘明顯地感到心情大好,隨口問道:“早餐想吃什麼?”

    他的話,楚惜倒沒說什麼,只是有些自我懊惱地盯著他方才就在揉胳膊的動作。

    “對不起,我睡覺愛抱東西。”大概是從小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她到現在也改不了這個習慣。昨天太過緊張,完全忘記了,“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好了,免得害你睡不好。”

    這次楚惜不是為了找理由逃避和他睡一張床,而是真的有些過意不去。

    陸齊銘知道她在意,開口說道:“我的手臂沒有事,等一下就揉一揉,讓血液順暢就沒事了。”

    “可是……”

    “沒有可是,好了,既然醒了,就起床吧,想吃什麼,我等一下幫你去買。”

    楚惜抿了抿唇,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洗臉刷牙,花了一些時間,就已經將近九點了。

    因為不用出門,兩人就乾脆都穿了簡單的家居服,不過,陸齊銘身上還多了一條圍裙……

    本來楚惜想要自己動手做早餐,卻被獨裁的陸暴君給嚴令禁止了。

    她看著難得穿圍裙的他,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你可以?”

    “男人最不喜歡被人質疑,無論哪方面。”陸齊銘一邊動手把麵包片放進烤麵包機裡,一邊把剛熱好的牛奶遞給楚惜,又在鍋裡倒了些油準備煎荷包蛋,“我爺爺對我們這些小輩們可是很嚴的,小的時候都是嚴管來的。他經常說,什麼男人不應該做飯那都是不對的觀念,該有的基本的生活技能,還是得都要學起來,所以陸家的男人都會做飯,就是水準各異而已。”

    她忍不住笑著問道:“你大哥也會?”那樣冷顏的人,實在難以想像他系著圍裙洗手作羹湯的樣子。

    “會,他前段時間據說還給他家糖果親手做了便當。”似乎被她的笑容感染,陸齊銘嘴角的笑意也跟著加深,“有時間我帶你去見見爺爺,不過前提是你不要被他嚇到才行,他呀,最喜歡板著臉嚇人了。”

    “我才沒那麼膽小……”

    楚惜很喜歡這種氛圍,兩個人就是這樣簡簡單單地交流著一些家常話,很溫馨。

    同居的感覺,目前還不錯,有人照顧的感覺,也蠻好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陸齊銘自從知道她懷孕,還硬要和她搬到一起住之後,她隱約覺得陸齊銘有做老媽子的前途。

    她現在的身孕才不過將近三個月,陸暴君已經制定了一系列家規,上面羅列了所有她懷孕期間不許做的事。比如每晚九點必須上床睡覺,睡前必須喝一杯溫牛奶……諸如此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實在讓楚惜無語。

    一開始,她視這份家規如無物,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結果當晚就被某人壓在沙發上好好地懲罰了一番。

    她記得當時他笑得一臉得意在她耳邊說道:“惜惜,既然你把當兒戲,那我可不介意身體力行地告訴你後果。老實說,我可很期待對你不守家規後的懲罰哦。”

    楚惜一回想起來,雙頰上就忍不住地冒著熱氣。

    這男人最近真是越來越喜歡欺負她解悶了……

    楚惜睡了個午覺,起來時卻發現那個恨不得時刻黏在她身邊的男人不在家。

    我有事去趟公司,儘快回來。起來後記得把桌上的湯熱一下再喝。

    P.S,不許吃太多零食,否則後果自負。

    楚惜挑眉看著冰箱上貼著的便條,忍不住磨了磨牙齒。

    什麼叫後果自負?成天威脅她一個孕婦,他很有成就感嗎?

    她一把扯下便條紙,讓它魂歸垃圾桶,然後拉開冰箱,在裡面搜索了起來。

    等陸齊銘忙完公司的事,拋下他大哥趕回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

    “這小懶蟲,居然還沒起床?”他脫下外衣,隨手放置在沙發上,輕手輕腳往房間走去。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房間沒人。

    他皺著眉在家裡找一圈,結果還是沒有發現楚惜的身影。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居然給他關機。一遍一遍不甘心地重撥,還是沒有接通。

    看著靜謐到掉落一根針都能聽到聲的屋子,陸齊銘心裡那種不安越來越強烈。托她的福,他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牽腸掛肚。

    她答應和自己試試,難道事到如今她又退縮了,她不想試了,所以她背著自己悄悄走了?

    不過還好,屋裡所有的東西都在,按照小財迷的個性,不可能拋下全部的家當就走的,他稍稍安了點心。

    但她懷著身孕卻失了行蹤,讓陸齊銘越想越急,心裡也越來越亂。連外套都來不及穿,抓了手機就又出去找人了。

    待在十幾秒封閉的電梯裡,陸齊銘覺得自己心臟都快窒息了。

    拿出手機,邊走邊打電話。一接通,他還沒等那頭開口,就搶先開口,“立刻帶人過來,別給老子廢話,找不到我老婆,你們就……”

    話音戛然而止,他著急要找的人,正雙手拎著兩大袋的東西,吃力地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楚惜本來只是去想去超市買幾罐優酪乳,結果一逛就停不下來了,乾脆慢悠悠地把超市逛了個遍。最後的結果,就是不僅買了優酪乳,一些新鮮果蔬,連家裡常備的生活用品也一起買了。

    本來超市有購物車,倒也沒覺得這些東西有多重。可是結完帳她才發現,東西真不少……更悲催的是,她發現自己手機又忘記帶出門,連打電話給陸齊銘都不行,只好自己把這些東西搬回來了。

    “楚惜!”

    楚惜低著頭往電梯方向,就聽見有一道咆哮聲喊著自己的名字。她抬首,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情況,就發現自己被大力地扯進了一個懷抱中,手上兩個購物袋隨即應聲落地。

    被熟悉的氣息緊緊的包裹著,楚惜雖然茫然,但卻感覺到抱著她的男人此時狂跳的心跳。

    “陸齊銘?”她忍不住放低聲音問道。

    “你跑到哪裡去了?”將人擁在懷裡,陸齊銘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慢慢回落原位。只是那種仿佛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還是忍不住輕顫。

    “我想喝優酪乳,所以去了趟超巿,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你要去超市,就不能等我回來一起去嗎?至少傳個短信讓我知道你的行蹤,你知不知我剛才都快急瘋了!”

    楚惜鎖著眉頭,完全在狀況外,“我手機沒帶,沒辦法給你傳簡訊,而且超市又不遠,你幹嘛急成這樣?”

    他慢慢放開她,一言不發地盯著她,最後卻只是彎腰替她將東西撿好,轉身拎回了家。

    雖然沒有不管楚惜,可是直到她到家,換完家居服,陸齊銘也全程沒有和她說一句話。

    楚惜盤踞著腿,喝著特意買回來的特濃優酪乳,看著廚房裡那個背對著她張羅晚飯的男人卻有些摸不著頭腦。

    要說他沒生氣吧,他冷著一張臉,還有意不搭理她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鬧著玩的。可說他生氣吧,依著他的暴君脾氣,應該早就爆發了才對,現在卻是這樣風平浪靜的為她張羅晚飯?

    最關鍵的事,她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生什麼氣。就因為她出門前沒和他說一聲?雖然的確可能讓他擔心了,那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但除了這個,她細數自己最近的表現,應該沒有其他的事惹到陸暴君。

    她皺著眉,越想越迷茫,手上的優酪乳都快傾倒下來了都不知道。

    陸齊銘一個眼疾手快將她手上的優酪乳奪了過去,然後放在了茶几上。他仍是一言不發地瞅了她一眼,就自己往飯桌那落坐。

    楚惜有些迷茫外加委屈地跟著他走了過去。

    看著他為她的碗裡添菜,她抿了抿唇,沒有動。見她沒動,陸齊銘也跟著放下筷子靜候著。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最後還是陸齊銘打破沉默,但出口卻是言簡意賅的兩字,“吃飯。”

    楚惜盯著他,小小醞釀了一下,“你還在生氣?”

    陸齊銘沒有回答,還是那張冷臉,說著同樣的話,“吃飯。”

    果然還沒消氣。

    楚惜心裡暗暗肯定,但他明顯不想在這個時候跟她談,她只好順他的意先吃飯。

    兩人第一次在這般沉默安靜中吃完了一頓晚飯。

    因為陸齊銘在生氣,楚惜也自覺地準時上床睡覺。

    等到他們躺在床上,黑暗籠罩著四周時,聽著彼此的呼吸,卻知道方此時都沒有睡意。

    楚惜歎了一口氣,這男人鬧起彆扭來,簡直幼稚,看來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睡覺都不摟著她了。

    自己憋著不說話,就能把氣消化嗎?

    不知不覺,她都習慣偎在他的懷裡睡了,可現在的情況,她也不好意思硬賴進人家懷裡……

    沉默無語,兩人就這樣各懷心思入睡了。

    楚惜半夜迷糊醒來,感覺自己有些口渴想喝水,見陸齊銘熟睡就沒叫他,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結果倒水時不小心手滑失手摔破杯子。

    陸齊銘沖出來的時候,單腳穿了只鞋,滿臉的焦急,“怎麼了?你有沒有事?”

    “我沒事,就是有些口渴想來倒杯水,沒想到會失手摔了杯子……”

    “你這個笨蛋!”陸齊銘冷著臉厲聲說道:“我就睡在你旁邊,有什麼事叫我一聲不就好了,還好你沒事,要是出了點什麼事……”說著說看他臉色又緊繃了起來。

    楚惜完全愣住了,卻突然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

    陸齊銘小心地避開玻璃碎屑,將她帶回房,然後又一言不發地出去收拾殘局,回來時,手上端了-杯溫水。

    楚惜接過水喝了,眼神卻在打量著仍冷著一張臉的陸齊銘。

    看到她停下了喝的動作,他有些沒好氣地拿過杯子,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關了燈,兩人躺回床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楚惜揪著被子,猶豫了一下,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始往他那邊靠了過去。一寸一寸地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最後終於將自己挪進陸齊銘的懷裡,也感覺到陸齊銘因為吃驚身體明顯的僵了一下。

    看不到陸齊銘的神情,她在他胸前帶著軟音出聲,“別生氣了。”

    她感覺到他的手微微動了動,猶豫了一下才抱住了她。

    楚惜偷偷地笑了。

    陸齊銘歎了一口氣,暗惱自己對她沒轍。

    她才求和,他就立刻丟兵卸甲地投降了,她呀,真是他的軟肋……

    他忍不住將懷裡的人又擁緊了幾分,抵著她的額,悶悶地出聲,“知道自己錯了?”

    “嗯。”他在擔心她,而且他對她的在意,現在看來遠超出她的認知。

    他印下一吻,終於還是徹底認輸了,“老婆,試著多依賴我一些吧。”他總覺得自己並不被她需要似的。

    楚惜在他懷裡怔住了。

    依賴?他在氣她沒有依賴他?

    這大概和她的生長環境有關吧,她並不習慣依賴別人。

    可是乍一聽到陸齊銘的話,她心裡最柔軟的部份還是被觸碰了一下。

    她,現在也有了可以依賴的人了……

    似乎感覺到他的情緒,楚惜也忍不住揪住他胸前的衣服,掌心卻感受到了他心的溫度。隨著心跳,一下一下……真真切切地熨燙了她的手心。

    回想著下午他滿臉焦急地沖過來抱住自己的舉動,再抬眸隱約望見他深邃黑眸中的柔情,楚惜想,或許她可以有一點點的奢望,他也有一些喜歡她了是嗎?

    “惜惜……嗯?”陸齊銘呆住了。

    這是楚惜第一次主動吻他。

    她這樣是什麼意思呃?這可以當做是對他感情的回應嗎?
    其實說是吻,楚惜也不過就是在他的唇上貼了一會,這大膽的舉動對她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但是很明顯,陸齊銘不容她這般敷衍的討好,意識到她的唇就要離開,他立刻反客為主,在她口中攻城掠地。

    與她方才蜻蜓點水般的吻比,他的就火辣地多了。

    一記熱吻結束,兩人的氣息早已經紊亂,楚惜更是已經有些迷離。

    她倒是忘記了,這個男人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自己方才的舉動,根本就是羊入虎口。

    不過,察覺到陸齊銘的心情明顯好轉,她也就不計較什麼了,於是便朦朧睡去了。

    次日早上,楚惜被陸齊的早安吻叫醒,意識還未清醒時,她恍惚聽到了他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她迷迷糊糊地被拉起來,等到刷牙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聽到了什麼。

    他說的是,老婆,我愛你。

    然後,她手裡端著牙杯,口中含著牙刷,看著鏡中的自己露出了傻笑。下一秒,卻又懷疑是不是自己心裡希冀太久,出現幻覺聽錯了。

    但是陸齊銘一整天都在回避她的視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讓她覺得好笑。她內心卻有個聲音在無比確定地告訴她,她早先聽到的那句話,是真的。

    而這男人,多半是在害羞吧。

    不知不覺中,兩人的同居生活已經過了兩個月,楚惜也越來越有孕婦的樣子。其他的一切都很和諧,只是最近陸齊銘心裡又莫名生了一股火。

    因為楚惜迎來懷孕最痛苦的階段,害喜。

    前段時間她也就是偶爾有些反胃,這幾天卻嚇壞了陸齊銘。

    楚惜吃什麼吐什麼,無論他做什麼菜,她都提不起胃口,甚至偶爾聞到一些味道就立刻反胃,吐得昏天暗地,晚上也睡不好,稍有點動靜就會被驚醒。

    眼看著她懷孕初期的那點豐腴不見,雖然已經有些初現的孕態,但體重卻減少了好多。

    陸齊銘打電話給產檢的醫生,人家說害喜因孕婦個人體質不同,本就不一樣。有的人懷孕後根本沒有害喜症狀,也有的人可能到生產的那幾天,還在害喜。

    看著被害喜折騰得難受極了的楚惜,陸齊銘心裡的火別提有多大了。

    他扶著小臉蒼白的楚惜在沙發上坐下,怕她難受,主動化身抱枕讓她靠在自己身上。不舍地摸了摸她的額,柔聲問道:“還難受嗎?要不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她拉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仿佛從掌心汲取了屬於他的溫度能緩解此時的不適,“醫生不是說了嗎?害喜是正常的,或許熬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陸齊銘緊了緊眉頭,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心裡就是不舒服。

    人家說懷胎十月,還有至少四個多月的時間要受罪,況且她難受的時候,他完全束手無策,只能在一旁乾著急,簡直讓他快嘔死了!

    突然他感覺自己的眉間被人一戳,垂眸看向始作俑者。

    楚惜含笑看著他,知道這男人又在為她擔心了,“眉頭皺得這麼緊,都快夾死蚊子了。”其實如今都快十一月份的天氣了,哪裡還有蚊子。

    “明明這麼難受,還有心情開玩笑……”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有多著急。

    “嗯,是難受,不過……”話鋒一轉,她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人往自己帶,“有你在,好像感覺好多了。”

    憨憨的一樂,柔柔的聲音,卻感染著陸齊銘的每一根神經。

    “你呀……這可是你惹我的。”他順勢俯下頭,在她唇上落下,毫不客氣地探入她的口中,勾住她的舌,與之繾綣流連,恩愛嬉戲。

    她忍不住發出不滿的呻吟,可惜所有的反駁聲都被他通通吞下。

    楚惜悄悄睜眼偷覷陸齊銘,這男人,她的一絲不舒服,在他心裡都會被無限放大。他有多在乎她,朝夕相處到如今,她在心裡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而自己心裡藏著的那份感情,對他表明只是時間問題,希望到時候對於他來說會是個驚喜。

    天見可憐,縱是天氣轉涼,楚惜也總算在陸齊銘再三請教醫生和陸母隔空指導的幫助下,順利地熬過了害喜期。

    她胃口好了,小臉都漸漸圓潤了些,外加兩人的溫馨日子過得甜甜蜜蜜的,不由得讓陸齊銘揪著的心總算是舒展了。

    這天下午,他在客房用電腦處理了一些公事。如今的客房已經不僅僅是客房了,還是他辦公的地方。

    電腦有輻射,對孩子不好,所以他儘量避著楚惜用。

    他大哥果然冷血!答應了幫他代管公司,卻不讓他完全輕鬆,每天照樣讓自己手下的秘書把一部份工作用電子郵件發給了他。

    楚惜見他在工作,心裡暗暗竊喜,輕手輕腳地往廚房走去。

    她放輕動作,做賊似地打開了冰箱門,瞧見裡面的桶裝霜淇淋,眼睛都快射出炙熱的光芒了。

    小心翼翼,不發出一點聲音的伸出手,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快碰到時,卻聽到身後陸齊銘清晰的聲音傳來,“想幹嘛?”

    楚惜臉上的光芒瞬間消失,可憐兮兮被抓包的表情,“你忙完了?”

    他隨意的點了個頭,“又想偷吃霜淇淋?”

    “不是我想吃,是肚子裡的小傢伙想吃……”尾音在他深邃的眼神裡迅速消失殆盡,她露出討好的笑容,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狀,“一口,我就吃一口好不好?”

    陸齊銘看著懷孕以來,脾氣越來越像小孩子的她,不為所動地說道:“撒嬌也沒用,你前天也是這麼說的,結果趁我處理公事的時候,差點吃完了小半桶。”

    “這次我保證。”她舉出小爪子,信誓旦旦的模樣。

    他挑眉,無情地吐槽,“你信用額度太低,不值得信任。”

    楚惜扁了嘴,委屈地指控著,“陸齊銘,你虐待我!”

    陸齊銘歎了一口氣,將不情願的人拉到面前,順手將她鬢邊散落的碎發勾到耳後,然後完全一副哄小孩的語氣,“老婆,我們不吃霜淇淋吃別的。你昨天不是說想吃湯包嗎?我材料都買回來了,等一下就做給你吃好不好?”

    放棄霜淇淋,選擇湯包仿佛是個十分困難的命題,楚惜考慮了足足兩分鐘,才點頭答應,還是以一副割地賠款的表情說的,真是讓陸齊銘哭笑不得。

    經過這段同居的日子,陸齊銘才覺得,原來自己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楚惜。

    她會在睡醒的幾分鐘內犯迷糊,這時候無論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

    她會因為被自己禁止吃霜淇淋,而鬧小孩脾氣。

    她不愛看一般女孩子喜歡的偶像劇,更偏愛看一些紀錄片,尤其是旅行類的。

    她對煙味很敏感,即使只是他身上沾染的煙味,她都會不適地輕咳。

    她會在他偶爾的偷襲下,露出驚慌失措的呆萌表情。

    他越來越清楚自己心裡對她的感覺,他想,除了愛上了,已經沒有別的解釋了。

    楚惜雙手托腮坐在廚房吧台邊,順口吃下陸齊銘遞到嘴邊的新鮮水果,看他為做湯包而忙碌著。

    她真的是越來越習慣他的存在了。

    每天,她都會在他的懷裡醒過來,在她不太清醒的幾分鐘裡,被他牽著鼻子走。

    比如今天早上她才醒來,腦子還不是很清楚,就被他一記熱吻徹底催化了所有待醒的細胞。

    只因為她偶然間聞到他身上的煙味而輕咳了兩聲,他就能毅然決然的開始戒煙。

    晚上抱著她睡,也會小心翼翼地讓她睡得最舒適的姿勢。

    每天在廚房忙著她愛吃的菜色,甚至買了很多孕婦相關的書回來研究。

    他對她管東管西,不許她吃太多零食,規定晚飯時必須喝完他做的湯。卻也好像她越來越縱容,簡直像是突然沒了脾氣一樣。

    陸齊銘從來都不是個細心的人,可對她卻是處處留心著。

    他對她太好,好到她開始眷戀這種溫柔,沉浸在這美好之中,捨不得抽身。

    熱騰騰的小湯包出爐,陸齊銘再三確認溫度適宜了,才遞到她面前讓她品嘗。

    一口咬下去,湯包裡的湯汁瞬間流滿了整個碟子,香氣四溢。糯糯的外皮,包裡著湯汁滿滿的餡料,楚惜瞬間就忘了剛才鬧著要吃霜淇淋的事,笑容燦爛地評價道:“好吃,你快吃看看!”

    陸齊銘笑著,用著她使用過的筷子就吃了。

    “怎麼樣,好不好吃?”急切的追問的樣子,讓他有些啼笑皆非,真不知道這湯包究竟是誰做的了。

    “嗯,好吃。”他帶著三分無奈的寵溺,笑著溫柔地幫她擦去嘴角的湯漬,叮囑她慢點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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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 11:38: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段時間他有些忙碌,有個大案子必須他親自接洽,好在楚惜的身體狀態很穩定,所以他這幾天都是如常去公司辦公。

    感情一帆風順,讓陸齊銘每天都歡天喜地的。連公司的下屬都覺得,最近 自家老闆對大家又開始和睦的可怕了。上次老闆因為楚助理要辭職,讓公司上下都彌漫著陰沉的氣息也是同樣的可怕。

    現在倒好像是雨過天晴了。

    不過,大家還悄悄發現了一個現象,陸總裁好像又有新歡了。

    眾人私下紛紛猜測,這次到底是哪個女人竟然有這麼大魅力,能讓陸暴君簡直像是變了個人。

    這一天,楚惜在茶几上發現了一個資料夾,打開看了看,裡頭是陸齊銘最近負責的那個案件的相關資料。本來想打電話給陸齊銘的,但是後來想了想,楚惜決定瞞著陸齊銘去公司送資料。

    沒錯,她是瞞著他出門的。

    陸齊銘隨著她的肚子越大,佔有欲也越大了。就連她平時出門倒個垃圾,他都不放心跟著。何況去公司送資料這樣的事,陸暴君絕對不會答應。

    像是找到機會逃出牢籠的小老鼠,楚惜收拾了一下自己,就滿懷喜悅地出門了。

    她到社區門口剛伸手招計程車,就見一輛瑪莎拉蒂停在自己面前。楚惜弱弱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呃……她與外界有這麼隔絕嗎?現在開瑪莎拉蒂的都出來兼職開計程車了?

    結果車窗降下來的時候,露出了一張意料之外的臉。

    “林挽風?”楚惜抿了抿唇,有些驚訝。

    林挽風依舊還是大學那般的溫潤,“楚惜,好久不見。”

    楚惜疑惑地看向他,“你怎麼會在這?”

    林挽風微微頷首,露出個恰到好處的微笑,“楚惜,怎麼說我們也是老同學,就算是偶遇,難道不值得你拔冗和我聊兩句?”

    可楚惜聽他的意思,倒像是專門來找她的。

    “老實說,你這理由……相當牽強。”

    “是嗎?我以為我這搭訕水準還算可以呃。”聞言,林挽風眉眼微動,倒是笑得有幾分真切了,

    “不過,你這直言直語的脾氣,倒還是和當年一樣。”

    “你是來找我的嗎?”楚惜對於他的來意實在有些困惑,看了眼手錶,惦記著自己還要去陸齊銘的公司,“如果不急的話,不如下次……”

    林挽風打斷她的拒絕,在車裡朝著楚惜神色嚴肅地說了一句話。

    楚惜聽了,臉色瞬間有些凝重了。

    “這事也不是一言半語能說清的,看你身體不太方便的樣子,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再好好談吧。”

    林挽風示意她上車,楚惜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車子停著的不遠處,陸齊銘剛好從他自己的車下來,並且是眼睜睜地看到她上了別人的車。

    陸齊銘清楚看到了那車上的男人是誰,“林挽風……”

    等楚惜回家的時候,瞧見陸齊銘沉默地坐在沙發上,他的周遭清晰地被低氣壓環繞著。

    俊朗的臉上覆了層寒冰,等她回家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努力說服自己不要胡亂想,上了林挽風的車,也不能代表什麼。

    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完全冷靜不下來。

    林挽風不僅僅是他大學裡的死對頭。

    他也不會忘記,林挽風當年可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避諱地表達了自己對楚惜的好感。

    想著想著,陸齊銘心裡的火氣是一波波地往上竄,抿緊雙唇,下顎更是繃緊的不像話。仿佛只要他稍微一鬆懈,怒火就會找到突破口一股地發洩出來。

    如今楚惜若無其事地回來了,心中大石落地的同時,陸齊銘的怒火也熊熊冒上,他如隼如鷹的緊鎖著她,“回來了?”

    “嗯。”楚惜有些訝異,他今天不是說有可能晚歸,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他從沙發上起身一步一步踱向楚惜,高大的身材瞬間給她造成了壓迫感。

    “去哪了?”

    楚惜停頓了一下才開口,“沒有去哪裡,我嫌家裡悶,就出去走一走。”

    她的略微遲疑,卻讓陸齊銘心裡的疑心隨然而起。

    楚惜不經意間,瞥見茶几上被撕碎的照片,她皺起了眉頭,“你撕了我的照片?”

    誰知陸齊銘聽到她的問話,一腳便將那茶几踹離了原地幾步遠的地方,“怎麼?你不捨得了!”

    是因為上頭有林挽風?

    楚惜身子一顫,她重重咬住唇,覺得鼻尖一酸,“你根本在無理取鬧!”

    一把將她扯到自己面前,他用極其冷調的聲音逼迫她注視自己,“楚惜,惹怒我的後果,你很清楚,最後一遍,你上了林挽風的車,到底和他去了哪裡?”

    “你看到了?”

    “很驚訝?還是,你這是在心虛?”怒火讓他的言語變得陡然采說起來。

    “你不要胡說,我為什麼要心虛?”這一晚上的事擠在一起,真的讓楚惜的腦子很亂。如今面對陸齊銘莫名的火氣,她實在有些疲于應對,“陸齊銘,我……我現在心裡很亂,也沒有想好怎麼和你說,等……”

    楚惜的手機在此時突兀地響起,她瞅了一眼來電顯示的號碼,眉頭忍不住緊鎖了幾分,卻遲遲沒有接起。

    陸齊銘見她這模樣,不由分說地奪過了她的手機,按了接聽鍵。那頭傳來一道男聲,“小惜,你剛才走得急,有東西掉在我車上了。要是不急著用,我明天幫你送回來……小惜?你在聽嗎?”

    林挽風在電話那頭自顧自地說完了來電之意,卻沒有聽到楚惜的回應,於是有些奇怪,下一秒他就聽見了通話被切斷的聲音。

    他盯著手機發了一下呆,突然明白了什麼,忍不住搖頭笑了。

    陸齊銘這傢伙,畢業這麼久了,還是這麼小心眼……

    林挽風的一通來電,讓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更加緊繃。

    “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還跑去和別的男人約會,楚惜,你可真厲害!”他冷哼一聲,怒氣衝天地將手機拋到沙發上,“林挽風也還真的是大度!對大肚婆都有興趣?還是他對你的感情已經好到根本不在意你懷著別人的孩子。”

    楚惜詫異地打量著眼前說話有些囂張跋扈的陸齊銘,後知後覺地瞭解到他現在是在懷疑她和林挽風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陸齊銘,你不能這樣冤枉我!”

    “那你解釋給我聽,不要讓我像個白癡一樣在這裡發瘋!”

    怒吼震動著楚惜的心,讓她無助地站在原地。

    “陸齊銘,我和林挽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他……”她想解釋,但是她今天和林挽風所談的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才好。

    陸齊銘眼神複雜地看了楚惜一眼,“楚惜,沒想到都到現在這個時候,我在你心裡,還是一點位置都沒有。”

    “齊銘……”

    “夠了!在你想好怎麼解釋你和林挽風的關係之前,我拒絕聽你任何的狡辯,也不想和你再說半個字。”他和她擦身而過,便頭也不回地摔門離開了。

    “陸齊銘!”震天響的門框撞擊聲,關門的震動讓楚惜心頭也震。

    她無力地垂下手臂,沒有挽留到陸齊銘的失落感莫名的湧上心頭。

    自她懷孕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用這麼可怕的聲音和她說話。

    她托著腹部,有些費力地靠在沙發上。

    陸齊銘方才的話雖然有些尖銳,但是字字句句都在表現他對她的在意。

    這些日子閑來無事,她看了一兩部腦殘偶像劇,楚惜對談戀愛有了大概清晰的認識。在感情的世界裡,陸齊銘方才這種無理取鬧的舉動,有個專用名詞,大概叫做吃醋。

    她摸了摸腹部,感受到肚中孩子的隱隱的胎動,歎息了一會。

    等到晚飯時候,陸齊銘都沒有回來,直到腹中的孩子隱隱地抗議著,楚惜才起身久違地給自己張羅了頓晚餐,可是只吃了一口,又放下了筷子。

    她好像真的被陸齊銘寵壞了,這碗面不是他做的,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有些哀怨地盯著那碗面,終於忍不住拿出手機撥了電話。

    等候接通的時間,讓楚惜微微的有些滯悶,在她正要切斷的時候,電話終於被接通了。

    “陸……”她還沒說話,就險些被有些刺耳的音樂聲震碎了耳膜。她拿下手機,有些疑惑地確認了一遍號碼,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回了耳邊,“陸齊銘?”

    就在楚惜對電話那端重金屬的瘋狂音樂有些忍不下去時,才不清不楚地聽到那頭陸齊銘帶著醉意的聲音,“喂!是哪個找死的……說話呀……說話聽到沒有!”

    “……陸齊銘,你現在在哪?”她耐著性子問道。

    “在……在哪?我在……我在……老子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算老幾!”

    楚惜嘴角抽搐了一下,感到十分的無奈,然後電話的那頭停頓了一下,明顯感覺電話那端的人換了。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了李虎的聲音,“楚惜,我是李虎。”

    她深吸一口氣,“陸齊銘他……”

    “楚惜……楚惜在哪裡?”隱約地聽到了陸齊銘在一旁嚷嚷的聲音,“不許她過來!懷著老子的孩子還不安分……你告訴她,老子現在很生氣,不想和她說話!”

    電話兩端的李虎和楚惜都無言了。

    “那個楚惜,老大喝醉了,說氣話,你別往心裡去。”

    “我知道,沒事。”她才懶得和一個醉鬼計較,“那你好好照顧他吧。”

    她剛要掛電話又聽到李虎說道:“楚惜,老大今天來找我,說是心情不好。楚惜,我的個性大剌剌的,有些話說的比較直接,老大很在乎你。我和他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的,你……”

    嘟……

    楚惜看著突然斷線的電話,若有所思。

    另一邊李虎看著一把切斷通話,有些半清醒的老大無奈地說道:“老大,你看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楚惜現在懷了孕,一個人在家也不好,要不,我送你回去?”

    陸齊銘推開李虎的手,又灌了自己一杯威士卡。

    李虎歎了一口氣,苦惱地坐了下來,“老大,前段時間不是看你還很開心,你和楚惜……這突然是怎麼了?你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和她吵架?”

    前段時間聽老大告訴他,自己和楚惜在一起了的時候,李虎內心其實毫無波瀾。

    畢竟,他家老大對楚惜從大學時就好得出奇,之前一直標榜和她是哥們,才讓他們覺得奇怪。

    陸齊銘盯著杯子裡剩下的殘餘冰塊,不知是發呆,還是在想什麼。半 晌,他才開口,“她瞞著我去和林挽風見面。”

    “呃……這也不能說明什麼?”

    陸齊銘苦笑一聲,“我以為我和她之間到現在,至少有了基本的信任。如果她在乎我,心裡坦蕩,為什麼要瞞著我和林挽風見面的事,不管我怎麼問,她都不願告訴我,難道不是心虛嗎?”

    原來,林挽風一直是紮在他心裡的一根刺。

    她保留著那張照片,是對林挽風的不能割捨,如果不是肚中的孩子,她是不是會毫不猶豫地跟林挽風走?

    說到底,是他拿孩子束縛了她。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他天天嘴裡對她表達自己的愛意,卻從未得到過她的回應。

    對於她來說,他到底算什麼?

    “老大,我覺得楚惜不像這樣的人,你還是應該回去,和她再好好談談。”李虎給自己灌了一口酒,“老大,你別看我對情愛很粗神經,但我好歹也結婚了。感情一回事,不就是這樣嗎?如果她不說,你不聽,你們之間只能停在爭吵的原點。可是你冷靜下來,好好聽她說,讓你們的誤會得以冰釋,才有繼續走下去的機會。”

    陸齊銘不置一詞,只是捏緊了杯子。

    感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李虎知道,他老大這麼聰明的人,一定能想明白的,只要他肯冷靜下來。

    夜幕很快地降臨,楚惜蜷縮在沙發上,看了眼牆上的鐘。

    時針已經指向十點了。

    她拿出手機給陸齊銘打了今晚第十三通電話。但很可惜,從一開始的被切斷,已經演變到現在的關機狀態了。

    都這麼晚了,他還要回來嗎?

    想想,這男人閑脾氣還真是來勁了,在她頭上冠上一堆名目,現在還拒絕和她溝通,這和小孩子鬧彆扭有什麼區別?

    楚惜看著手機發了一下怔,然後默默無語地在心裡確認了一件事。陸暴君到現在還沒有回家,大概是在玩傳說中的……離家出走。

    而平生第一次離家出走的陸總裁,此時正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態度惡劣地驅走了好幾個過來搭訕,企圖和他發生旖旎的一夜情關係的女人。
    可偏偏誰也不知道,陸總裁自從某次的經驗後,對一夜情這個詞敏感的很。而且在這個時候,這個詞讓他企圖想在腦海裡暫時抹去的某道身影,越來越清晰。

    陸齊銘狠狠地灌了一口濃烈的威士卡,酒精入喉,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到現在他才確定,自己有多怕她的離開,當有適合她的人出現,她是不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他嗎?

    他想起大學時期曾經有一次開玩笑的問過楚惜,如果他和林挽風同時追求她,她會選誰,當時她的回答是……當然是林挽風,他從來都不無理取鬧,亂發脾氣……

    後面的話,陸齊銘不記得了,可該死的就是清楚地記得,她當時選的是林挽風!

    這段日子,他自以為的甜蜜,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吧?

    這一夜,分別在兩地的兩人,皆是無眠。

    次日一早,等陸齊銘酒醒,雖然頭疼欲裂,但昨晚他離家前和楚惜發生的一切,都完全地在他腦海裡播放著。

    昨天怒氣沖頭,竟然將懷著身孕的她一個人丟在了家裡。

    他也沒給她準備晚飯,不知道她有沒有照顧好自己?晚上睡覺沒有他抱著,她會不會又一夜輾轉無眠了?如果她半夜要喝水什麼的,沒人幫她,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糾結了半天,陸齊銘很懊惱地發現自己根本放不下她。深吸了一口氣,頗有認命的意味,終究還是驅車回了楚惜的住處。

    一路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他只是放不下她肚子裡的孩子,他才不在意那個女人是不是無恙呢!

    結果,一開門就見楚惜神色自若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正忙著什麼,茶几上還堆積了好幾袋被開封的零食,悠閒自在的很。

    見他回來也不過就抬眸瞥了一眼,輕描淡寫地一句,“你回來了。”仿佛昨晚的爭吵只是一場夢。

    走近了些,他才發現楚惜正小心翼翼地,用膠帶修復昨晚被他撕掉的那張照片。

    陸齊銘咬牙盯著她,“誰許你吃零食的?”明明他想說的,根本不是這個。

    楚惜停下動作,調侃地看向他,“你不是說在我解釋前,都拒絕和我說話的嗎?”

    陸齊銘原本一夜買醉就很狼狽憔悴,被她一激,他現在感覺連生氣都快使不上勁了。

    偏偏楚惜還不肯放過他,帶著幾分哀怨的口氣說道:“沒人做飯,我又不能等著餓死,當然只能吃這些了。”

    果然,此話聽在他的耳中,頓時紮了心。

    “你……”陸齊銘早知道自己對她硬不起心腸,沒想到敗得這麼徹底。明明心裡氣著她,氣著她,可一聽到她委屈的聲音,心就跟著揪了起來。

    但一見她對昨日的事仍是毫無悔意,無所畏懼的從容模樣,著實又讓陸齊銘氣不打一處來。百般糾結,最後只是丟下她一頭紮進客房裡,獨自生悶氣去了。

    他進去後,楚惜嘴角原本淡淡的笑容緩緩消失。

    她放下手裡還沒黏好照片,轉頭盯著客房緊閉的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人家都說懷孕的女人脾氣多變,可現在是怎樣?她家男人鬧起脾氣來比她這孕婦還大。

    看來她還是早些把事說清楚,不然,這男人還不知道要吃醋到什麼地步呢。

    楚惜記得在大學讀書的時候,她曾在某本書裡看到過一句話,當時她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可不知為何,昨晚那句話隱隱約約在腦海裡浮現了,卻讓她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有人問,什麼是緣分?一位智者告訴他,上天安排男女相遇,這是緣。這對男女把握住了機會,相戀相知,直到相守,這就是分。

    楚惜現在很堅定地知道,她想要把握住和陸齊銘的緣分。

    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她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地摸了下肚子,感受到孩子給予自己的力量,才伸手叩了門。

    “陸齊銘,我們談談。”

    等了一分鐘,還是沒人回應她,甚至給她一種裡頭根本沒有人在的錯覺。

    “陸總裁?陸二少?……孩子他爸?”她咬牙,“陸齊銘,給你三秒,馬上開門,否則我立刻帶著孩子去找林挽……”

    “你敢!”話都沒說完,面前的門就被大力地打開了。

    陸齊銘洗完了澡,聽到她的話後,身上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氣急敗壞地就沖了出來。

    楚惜忍著笑,“如果你準備繼續窩在房裡孵雞蛋,我不排斥剛才的提議。”

    無視她揄揶的眼神,他轉身又要走,這次卻被她扯住了手臂。

    僵持了半天,陸齊銘終究還是沒捨得用力把她的手掙開,於是陸傲嬌先生只好梗著脖子繼續維持自己仍在生氣的假像。

    楚惜無辜地眨了眨眼,突然傾身上前,熟練地把自己擠進了陸齊銘懷裡。還伸手將他的臉硬扳了回來面向自己,眉眼含笑地問道:“喂,你到底還要氣多久?”

    “那要看你什麼時候認錯。”天知道他鼻尖嗅到她身上傳來的陣陣馨香,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假裝淡定,忍住不伸手去抱住她。

    “哦。”楚惜應了一聲,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他瞪著她,哦,然後呢?這他媽就算是認錯了?跑來求和,半路撤回了。

    “齊銘。”好不容易又聽到她開口,陸齊銘半惱著沒好氣地垂首看向她。誰知,楚惜語氣中帶著委屈的腔調說道:“我好餓,想吃你煮的面。”

    陸齊銘微張著嘴,完全是驚愕的模樣。

    “你!”半晌,他才艱難地發出聲音,“我才不做東西給水性楊花的女人吃!”

    她噗嗤一聲笑了,“誰水性楊花了?”

    他瞅著她,並沒有說話,眼神中意味明顯。

    楚惜歎了一口氣,“我和林挽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是那樣,不是那樣!那你倒是告訴我到底是怎樣!”他沒好氣地大聲一吼,額上的青筋都微微地暴突起來,臉紅脖子粗地將自己砸進沙發裡。

    她站在一旁也有些累了,抿了抿唇就乾脆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還毫不客氣地摟住他的頸子,柔聲說道:“我跟你講個故事好不好?等聽完,你再評斷昨晚的一切。”

    陸齊銘結實的胸膛粗重地起伏著,堅毅剛硬的下巴甚至還朝天花板一抬,再次傲嬌地表示他先聽聽再說。

    她嘴角揚了一下,才緩緩地平淡出聲,“二十年前,有個富家千金,她仗著自己有著漂亮的臉蛋,還有家裡優越的家世,成日在那所謂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裡遊走,就像一隻花蝴蝶一樣。被家人無底線地寵著、愛著,即使惹了什麼事,也都會有人幫她善後擺平。你剛才說水性楊花,那個富家千金,剛好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喜歡和男人糾纏、搞曖昧,沉醉在那樣的虛榮感裡,直到……”

    陸齊銘悄然垂首看向仍淡然的說著故事的她,隱隱有著預感。

    “直到她懷孕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目光空無,看著很遠的虛無。“懷孕生子,原本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可笑的是,那女人卻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屬於……哪個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楚惜面色如常,身子卻微微有些發顫。

    陸齊銘摟著她,火熱的胸膛試圖驅散她此時的無助,他想阻止她繼續講下去,但他又矛盾地想要讓她宣洩心裡所有的情緒。

    她窩在她的懷裡,聽著他平穩的心跳,繼續訴說著那個仿佛屬於別人的故事。“嘗了禁果卻害怕承擔責任,等她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胎兒已經太大了,沒有辦法墮胎。於是她瞞著家人假裝去國外旅遊,然後找了個地方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

    “即使孩子生下來了,她還是不想要留下,那個孩子在出生後的第三天,就被當做一個垃圾一樣,隨意地丟棄了。”他沉默地聽著,心裡卻感覺被狠狠地刺戳了一下,心疼的情緒在心頭喧囂著。

    心疼,除了心疼,陸齊銘不知道還有什麼詞彙能形容自己心裡的感覺。

    看著眼前樂觀的她,心忍不住地楸成一團。他很懊惱自己為什麼以前沒有想要多瞭解一點她,多關心她一點。

    楚惜略微停頓了一下,“所幸,上天見憐,那個孩子被人發現,被送到了育幼院,活了下來。”

    說到這裡,她眉眼間才染上了一點暖意。

    陸齊銘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心,插話問道,“院長對你……對孩子好嗎?”

    楚惜看了他一眼,感受到了他的體貼,又靠近他幾分,“院長媽媽對我很好,她是 個很樂觀的人,即使育幼院總是遇到經濟困難,她還是笑著告訴我們沒關係,我的名字還是她取的,楚是隨院長媽媽的姓,惜……”

    “珍惜,對嗎?”他插嘴。

    她點頭,“對,是珍惜,小時候,我總因為羡慕附近的孩子有爸媽而躲起來偷偷地哭。可是每一次,還是會被院長媽媽找到。她說,即使過往再不好,對於能活下來這件事,也要心存感恩,把恨意留在心裡,是世界上最浪費時間的事。人啊,要學會珍惜,學會知足,只有這樣,老天才會讓幸福用另一種方式家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以前她總覺得,院長媽媽的想法太天真,但看著身邊讓她依靠的陸齊銘,還有肚裡的孩子,楚惜想,幸福已經來到她身邊了。

    那個故事的後來,總算是帶了一點善意。

    大概是天理輪回,楚惜的母親年紀輕輕就患了癌症。臨終前卻想起了她這個被拋棄的女兒,良心開始不安。於是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楚惜的外公、外婆,希望他們能幫自己找回楚惜,幫自己做些彌補。

    她死後,那家人的確四處打聽這個孩子的下場,但育幼院在楚惜十五歲的時候就被拆掉了。院長也因年紀大,去世了。所以兜兜轉轉,始終沒有找到楚惜。

    直到最近通過林挽風,才婉轉知道了楚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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