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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糖罌 - 嬌妾掌家(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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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6 11:14: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哦。”紅衣沒好臉色地一應,明擺著對他當眾逗她的做法很是怨念——多不夠意思啊!她和綠袖為不干擾這“司法機構的莊嚴肅穆”,連敘舊都忍著,然後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拿她尋開心?

    還是依言去外廳安心等著了,綠袖進出得也很快,再往後的幾個人各花了些時間也陸續問完了。諸人各自回去,就剩了綠袖在外面陪著她,卻是等了又等,還是不見席臨川出來。

    也不知他和一眾官員們在討論什麼。

    等著等著,連天都漸黑了……

    廳中的光線明顯地一分比一分暗了下去,俄而有禁軍進來點了各處的燈。再過一會兒,又有禁軍拎著食盒放在她們之間的案上,笑說:“將軍吩咐,大抵要遲些回府了,兩位先吃些東西。”

    ——辦著公事還不忘給她們叫個“外賣”,挺貼心。

    紅衣綠袖各執竹筷夾菜來吃,幾道菜顯然都是按紅衣的喜好買的,弄得綠袖笑而不語地看了她半天。紅衣一眼瞪回去,也懶得為這“愛心晚餐”多做什麼辯駁,目光一掃,各挑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出來,放回食盒裡,將蓋子一扣,意思也很明確:給席臨川留著!

    席臨川與一眾禁軍一起將各人的供狀仔仔細細地看了個遍,自然是不會有主動承認的,掩飾得都算不錯。

    “姑且這樣。”他將手中的幾頁紙整理整齊,交給禁軍,又道,“再添人手盯住我的府邸,另著意檢查書信往來。我們查了這些人,那人就更有可能向赫契遞信。”

    “諾。”幾個禁軍抱拳應下,他便提步出了這小間,抬眼看到紅衣綠袖仍還吃著,逕自在旁尋了個空位落座。

    “將軍。”紅衣拎起那食盒走過去,擱在他手邊的案上,指了指,“留了菜。”

    席臨川頓時一笑:“多謝。”

    繼而便成了兩個姑娘家同案而食、席臨川自己吃自己的。安靜須臾,綠袖眨一眨眼,禁不住問道:“公子到底在查什麼事?問得東一句西一句的,我猜了半天,一點原委都沒猜出來。”

    “例行問話。”席臨川答得簡短。綠袖一聽,知是不便解釋,但心裡卻更加好奇——只覺找來問話的人一點規律也無,從得臉的僕婢到廚房幫廚的皆有,男女也皆有,還包括了她這已離府的。

    撇一撇嘴,綠袖又道:“叫我來問話也就罷了,您還連紅衣也信不過麼?”

    腿上被紅衣一掐,綠袖啞啞地閉了口,紅衣覷著她解釋了句:“不是將軍不信我,是把所有名中帶絞絲的都叫來問了話。”

    “……咦?”綠袖訝住,第一回聽說這挑人問話的方法。

    紅衣一掃她的神色,不想她再追問下去,搶先一步道:“不許追問了。”

    “哦……”綠袖訕訕閉口,兀自思量了一會兒,繼續悶頭吃飯。

    不知怎的,紅衣覺得綠袖怪怪的。

    忍下了亂七八糟的猜測,用完晚膳後又歇了片刻,相互告辭回家。

    馬車上,心裡卻越掂量越覺得不對勁——不是那好奇心不對勁,而是綠袖最後欲語還休的神色實在奇怪。

    她屢次逼自己否認掉這個想法,卻是越否認就越覺得心中惶惶。終是不敢大意,看看因忙碌了一整日而疲憊不已、正闔眼歇息的席臨川,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背:“將軍。”

    “嗯?”他睜眼看向她,紅衣踟躕著道:“我覺得,綠袖方才……怪怪的?”

    席臨川眉頭一挑:“我也覺得。”

    可偏那一筆也是出現在與她筆記相同的那封信上,讓他們覺得並不是她——難不成是因脫盡自己的嫌隙而刻意繞這麼個彎子?似乎也說不通,若真要脫盡嫌隙,不出現她的筆跡才是最徹底的。

    “她會不會知道什麼?”紅衣換了個思路去想,“未必就是她做過什麼,也可能她只是想到了一些事?”

    席臨川靜思片刻,知道紅衣與綠袖素來親昵,便未再明說什麼。道了一句“我會連夜去查”,便不再多言此事。

    紅衣心中惴惴的,也閉了口,倚在身後的軟墊上,覺得這事真是迷霧重重:起初覺得不是綠袖,但那筆劃上的說法她自己也不敢肯定;現在又有點疑綠袖了,可想想她那潛伏在赫契的“心上人”,又覺得不該是她。

    綠袖回到家中,愈回想紅衣的話,愈覺得後怕。

    月餘之前的場景在腦海中回蕩不停,她顫抖著想著,在黑燈瞎火中拉開抽屜,將那只小小的竹管取了出來。

    裡面只有一張字條,寫著她那日所曆之事。此事她未告訴過任何人,因為沒有任何證據,聽上去實在太像無稽之談。

    ——原是想待那從西邊飛來的鷹隼再度到來時,把這件事告訴那個人,問問他的意思的,現在……

    她好像忽然有了點思路,隱約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院子裡刮起疾風,風力之大,一下子撞開了窗子。綠袖驚了一跳,連忙去關窗,離窗戶還有三五步遠時,餘光倏見寒光一閃,下意識地側頭一避,一枚銀鏢撞進牆中。

    綠袖望著那飛鏢杏目圓瞪,緊貼在牆半天沒敢挪動,胸口幾番起伏,終於冷靜下來些許,小心翼翼地輕撥了一下窗戶。

    “吱”地一聲輕響,窗戶微闔上半扇。又聞“卡”地一聲,一柄利劍刺窗而過,離她不過兩寸距離,終驚得她尖叫出聲:“啊——”

    門外傳來刀劍相撞的聲音,“叮叮噹當”地響個不斷。綠袖捂著嘴聽著,不許自己再喊出來,卻忍不住身子顫抖不已,忍了一會兒,竟硬生生地將眼淚逼了出來。

    一定、一定是她……

    她急喘著氣,跌跌撞撞地蹭到門邊,隔著門縫向外一窺——夜色中,幾人在院中過著招,其中兩人是一襲黑衣,另兩人則是飛魚服。

    禁軍恰好來了?怎麼會這麼巧……

    身上發抖得越來越厲害,一直發展到了能聽見指節骨頭輕響的地步。終於,兩支利箭夾風疾至,禁軍陡然一退,箭矢不偏不倚地取了那兩個黑衣人的性命。

    綠袖捂在嘴巴上的手尚未挪開,視線順著門縫向上挪了挪,看到了院牆上的身影。

    他們一併向這邊走了過來,她卻仍在驚恐中反應不過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近,跪坐在地的身子卻挪動不了半分。以致於為首一人猛地抬腳踹門時,門板迎面撞來,狠將她撞了個跟頭。

    “誰?”黑暗中的聲音聽著陌生,綠袖連緩了兩口氣,忙作應答:“大人,我、我叫綠袖……”

    “綠袖?”那聲音一愣,繼而光火一亮,是有人劃著火摺子點亮了燈。幾個禁軍看清了她,連忙扶她起來,遂向院中道,“將軍,綠袖姑娘無恙。”

    席臨川神色一松,舉步踱進房中,睇視著綠袖,略一笑:“看來你還真知道點什麼。”

    他說著目光一掃,短滯了片刻後將那枚釘在牆上的飛鏢取了下來:“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綠袖在驚魂未定中打了個寒噤,發白的嘴唇翕動,一時不知從何說起為好。

    “紅衣很信你,我姑且也信——所以,你若隱瞞什麼,單憑你騙她這一條,我就一定要你的命。”他說著看向她,手指摩挲著將那銀鏢一擦,拭淨鏢上沾染的牆灰,“就告訴她我們晚到了一步,你被赫契的殺手暗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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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00:14:0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如同禁軍都尉府一貫有自己審訊的流程一般,席臨川也一貫不待見那些個流程。

    但凡遇上案件,尤其是涉及人命或是家國安危的案件,總歸是儘快將實話問出來要緊。什麼先軟後硬、先禮後兵的規矩,在他看來皆不是必須。

    掐住對方的軟肋,而後問話便是——恰好對綠袖也算得瞭解,將狠話提前說明後,席臨川便悠哉哉地落了座,銀鏢丟在案上,接過禁軍奉來的茶,就等她說話了。

    “公子……”綠袖後頸發僵地稍一側臉,就看到院中那兩句屍體。夜色中雖看不到什麼血跡,卻擋不住那血腥氣隨風傳過來。

    她咬了咬唇:“我……我沒有做通敵之事,我發誓……”

    “我說了,我姑且信你。”席臨川笑睇著她,“但不會有人無緣無故派殺手取你的命,總要有個原因。”

    他說著眼睫微垂,一□側旁席位:“坐。”

    綠袖戰戰兢兢地坐下,驚魂仍未定,雙手使勁絞著裙擺,戰慄道:“是、是有原因……一個多月前,我從竹韻館回家,因知紅衣隨將軍去珺山很久了,想順路去席府打聽打聽,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著強緩了口氣,貝齒咯咯作響著,又說:“那天天色很晚了,我就想從西邊那側門敲開門問問值夜的小廝便是,但到了那條巷子,正好看到幾道黑影翻牆出來,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躲,刀就抵到了脖子上,我才喊出來……”

    席臨川輕吸涼氣:“從席府出來的?”

    “嗯。”綠袖點點頭,回思著昔日所見,目光被驚慌激得有點渙散,“他們說了幾句話,只有最後一句是漢語、是對我說的……說‘姑娘運氣不好,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是要殺你滅口?”旁邊有禁軍道,語中一頓,旋即蹙眉,“那怎麼又沒動手?”

    “院子裡有人叫住了他們。”她輕輕道,“那人說的是漢語,跟他們說不必要我的命,只要我別說出去便是了……於是那幾個人又說,若我說出去,他們必會知道,定能再來取我的命。”

    綠袖說著,不自覺地又看向屋外那兩具屍體,幾近崩潰道:“可是、可是我沒有說……誰都沒說!他們還是來了!我一直忍得很小心的!連對公子都不敢說、對紅衣都沒有提過!”

    她顯然是太慌了,口不擇言起來,恐懼中只想把自己遭遇殺手的原因弄個清楚,席臨川緩著氣一喟,看向身邊禁軍:“去搜搜身。”

    那禁軍領命,便朝著院中的屍體去了。席臨川起身走到矮櫃邊,取了茶盞茶葉,倒入熱水沏出盞茶來,轉身遞給綠袖,又問:“院子裡叫住他們的那人是誰,你可聽得出來麼?”

    “我……”綠袖啞了一啞,低著頭抿了口茶定神,“我不確定……只覺得那聲音有點耳熟,但……”

    她面上帶著分明的猶豫和恐懼,似並非對那聲音的猜測不夠,更像是怕自己說了,會再度遭致殺身之禍。

    “將軍。”去院中搜身的禁軍回到屋中,將幾封信遞給席臨川,“從那幾人身上搜到的。”

    席臨川目光微凝,伸手拆開草草一番,啞音冷笑,遂將幾封信都交給了綠袖:“你自己看。”

    綠袖怔然接過,剛定睛一看那熟悉的字跡,便驚得瞳孔驟縮:“不是我!”

    “他們未能進屋見你,信又是從他們身上搜到的,你自能說不是你。”席臨川循循笑著,手裡複又執起那枚銀鏢,在案上一磕,“但你若死在這裡了呢?”

    ——那就是另一番接過了。

    出了人命案,禁軍必會立刻封了這處院子,檢查蛛絲馬跡。他們會在她房中搜到這些信,落款是她、自己相同,任誰都只能覺得是她寫好而未及送出的。

    她又已死,便死無對證,只能按照禁軍的推測來。這通敵的罪名便背定了,誰殺的她都不重要——就算查出是赫契人所為,此事也能有合理的解釋:許是她洩露了什麼,故而遭致滅口。

    “大概是我今日傳府中數人到鎮撫司問話,驚動此人了。”席臨川忖度著,緩緩道,“所以他急於將罪名安到被人頭上,保自己脫淨嫌隙——你若還怕死不說,下回興許就真要當替罪羊了。”

    綠袖打了個寒噤。

    定一定神,她望向席臨川:“但我真的不確定是誰……當時只聽了那麼一句話。倒是今日紅衣說公子在查名中帶絞絲的人,反讓我更確信了些。”

    席臨川蹙蹙眉頭:“你說清楚。”

    “查名中帶絞絲旁的,公子連紅衣都查了、連和紅衣同時離府的我都沒忘,但公子您……您是不是忘了……縷詞?”

    席臨川神色一凜。

    “她早就脫了籍,無怪席府的名冊中沒有她。”她怔怔地望著席臨川道,“又不像我與紅衣這般熟悉,所以易於被查到……”

    他心裡發著沉,思量著綠袖說的話。

    其中有一點她猜錯了——查到她並非只因她和紅衣足夠熟絡,更因禁軍都尉府對照了筆跡——但循著這一點細想下去,他亦想到,那些信中是沒有縷詞的字跡的。

    “縷”——席臨川在心中將筆劃過了一遍,絞絲旁之後的第一筆是……

    豎!

    “去我府裡,帶縷詞去鎮撫司。”他淡聲吩咐道,又看看綠袖,“你去席府住些時日吧,免得有人尋仇。”

    綠袖低著頭,輕點了一點,遂隨著席臨川一到離開。

    紅衣在屋裡悶著,手支著額頭坐在榻前發呆,毫無睡意。

    小萄連勸了好多次,最後則成了紅衣把她勸回去睡覺,自己繼續呆坐著。

    知道席臨川去找綠袖問話了,她心中實在放不下,縱使希望席臨川能趕快把這事查個清楚,也半分不希望那人真是綠袖……

    那畢竟是她來大夏後最好的朋友了,在她最難的那段日子裡綠袖幫她的地方最多。在她離府後也是綠袖和她一起奮鬥著,攜手打拼,在竹韻館混得風生水起。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來。

    紅衣回神間皺了眉頭:“你去睡就是了,不必管我。”

    這小萄,十四歲的年紀,倒是負責得很。

    “娘子……”外面還真是小萄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倦意,打著哈欠說,“禁軍來了,還有綠袖姑娘。公子說娘子興許想見綠袖姑娘,不如就同住一晚……”

    她一愕,忙去開門,同時映入眼簾的,一是小萄的滿面倦容,另一便是綠袖的臉色蒼白。

    “紅衣……”綠袖輕喚了一聲,掃了小萄一眼,又道,“我們進去說。”

    紅衣微啞,再度讓小萄回去睡,依言與綠袖同進了屋,關上門一握她的手,方覺雙手冰涼。

    “怎麼了?”紅衣問道。

    “死裡逃生。”綠袖一喟,知是到了安全之處,當即疲憊不已,毫不見外地栽倒在紅衣榻上,怔然默了一會兒後,一聲冷笑,“最好心沒好報的事,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紅衣不解,坐到榻邊追問,綠袖面有慍色地緩了好一會兒,終於跟她說起了始末。

    她那晚確是只聽了那聲音一句話不假,但那聲音卻有些獨特。是個女音,帶著微微的沙啞,但若強自忽略那沙啞不在意,似乎原本的聲音又並不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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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7 00:14: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彼時,綠袖覺得那聲音耳熟得很,卻因離府時間到底久了,橫想豎想沒想起是誰。之後數日雖則懸著心,但到底沒出什麼岔子,竹韻館又忙起來,她便不再多想這事了,沒有多探究那聲音是誰。

    “我當時就該多想想……那聲音告訴外面的人說,我為謹淑翁主辦事,殺了我興許反倒有麻煩——可我也不過喊了一聲、求饒兩句而已,能聽出我聲音的,自該是熟人。”綠袖一壁說著,一壁闔了眼,長聲一喟,“直到今天公子說在查名中帶絞絲旁的人時,我才突然反應過來,為什麼那聲音那麼耳熟。”

    縷詞的那副好嗓子,自遭了那番羞辱後就啞了,本是歌聲曼妙的歌姬,自此再不能唱歌。好在席臨川為她脫了籍,請人醫治她那嗓子也費了不少心。

    紅衣上一次見她,還是剛嫁入席府的時候。見面就覺縷詞的嗓子好了不少——正如綠袖所說的那樣,帶著點兒沙啞,但若強自忽略那沙啞,聲音也並不難聽。

    前後的差別大了些,難怪連綠袖這“聲控”一時都想不起來。

    “怎麼會是她……”紅衣大感震驚,努力地嘗試了一番接受之後,還是搖頭連連,“將軍盡了全力保她平安……她怎麼能反手害將軍!”

    “何止是公子啊……”綠袖睜開眼,目光黯淡地默了一會兒,一聲冷嘲,“頭一個豁出去護她的,不是你麼?當時你是怎樣的境遇,站出來和齊伯還有司樂理論,我瞧著都害怕……”

    綠袖看向她:“我聽公子說,那些信裡,也有你的筆跡。”

    紅衣按捺著心驚屏息不言。

    “若真是她,她死有餘辜。”綠袖冷然切齒,“我不管她有怎樣的苦衷。鎮撫使大人遠在赫契,每一日都是刀刃上舔血,她這樣讓他險上加險……若都尉府不殺她,我就親手殺了她!”

    紅衣從未聽綠袖說過這樣的狠話,驚異之餘,卻無論如何生不出勸解她的心思——不止是那位鎮撫使,席臨川卷在這漩渦中也是危險重重,這個在背地裡捅自己人刀子的細作,她們誰也容不下。

    只是……到底為什麼會是縷詞呢?

    紅衣和綠袖皆沒有再出房間,腦補著禁軍帶縷詞走的樣子和之後會發生的事情,一陣陣地打寒噤,卻又忍不住地接著去想下一種情況。

    如此,直至想得筋疲力竭了,二人才陸續墜入夢鄉,迷迷糊糊地一覺睡過去,直到陽光映進來。

    紅衣坐起身一喚,即有婢子進了屋來,朝二人一福:“娘子先行更衣洗漱吧,公子在書房等著。綠袖姑娘隨意歇歇便可,有什麼事,喚奴婢一聲。”

    二人皆一怔,紅衣看向她,問道:“公子找我有事?”

    婢子回說:“是,公子下朝回來便吩咐了,等娘子醒來,收拾妥當後速去他書房一趟。”

    總是這樣,他每每有事找她,從不會讓人直接叫她起床,非要等她睡足了才讓她知道。

    是以她偶爾會有些擔心,萬一哪天真有了要緊事,讓自己的貪睡給耽擱了怎麼辦。

    立即起身更衣盥洗,幾個婢子一道忙碌著,連帶綠袖都沒閑著,幫著她挑完衣衫選首飾。

    過了約莫一刻工夫,收拾停當了,紅衣提步便往外走,留給綠袖一句:“你自便啊……早膳想吃什麼,自己交代給她們就是。”

    ——地主之誼盡得一點都不到位。

    她匆匆忙忙地趕到書房一看,席臨川倒是看書看得正悠閒。

    他一襲月白色的直裾,襯得整個人都溫溫和和的。紅衣見狀卻不由自主地低頭看自己:她恰穿了一身月白色的曲裾,就連淡藍的衣緣顏色……都跟他差不多。

    ……怎麼就猝不及防地湊了個情侶裝呢?!

    她腹誹幾句之後深吸口氣,若常走進房中,屈膝一福:“將軍。”

    席臨川擱下書,神色淡淡:“睡足了?”

    “嗯。”紅衣點點頭,望著他的面容,有點擔憂。他這幾日實在太忙,作息亂成一團、睡眠時間嚴重不夠,昨日看上去便已面色有點發白,今天看上去更有些精神不振。

    “早膳給你備好了,你先吃,然後跟我出去一趟。”他這樣說著,揉著太陽穴緩了緩神。

    齊伯立刻出去吩咐婢子傳膳來,紅衣蹙蹙眉頭,在案邊坐了下來,打量了他好一陣子,忍不住道:“去哪裡?必須將軍陪我去麼?”

    席臨川被她問得一怔,側頭看看她:“不然呢?”

    “若是我自己能辦的事情,將軍差個人跟著也就得了。昨夜將軍又忙到半夜,再不補補覺,遲早熬壞了!”

    她說得認真誠懇,眉心緊緊蹙著,是真想勸他今日好好歇一歇。

    席臨川短促一笑,伸手就從她眼前的早膳中拿了個豆沙包,揪了一塊丟進口中,口吻悠悠:“聽卿一席話,勝睡一整夜!”

    ……煩人啊!

    紅衣當即沒了再多勸他的心思,狠狠一瞪,悶頭喝粥。喝了兩口之後一回神,心裡直罵自己:多什麼事!才不用擔心他熬壞了呢!想當年自己一姑娘,碰上考試周臨時抱佛腳,都能動輒一連好幾天都只小睡一會兒,他一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將軍……

    哪用得著她操心這個!

    席臨川在旁支著額頭,笑瞧著她這副喝粥喝得“惡狠狠”的樣子,兀自又吃一口豆沙包,倏爾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二人一併走出府門時,正是上午陽光最好的時候。

    暖意驅散寒涼,將坊中窄巷照出一片愜意,席臨川望著天色深吸一口氣,伸手扶紅衣上車。

    紅衣對此也已習慣,搭著他的手一施力,鑽進車中落座。

    席臨川隨後也跟上來,吩咐了車夫一句“去北鎮撫司”——紅衣這才知道去處。

    “我去北鎮撫司幹什麼?”她微有點不解,席臨川一沉:“鎮撫司大牢……想請你幫點忙。”

    ……大牢?!

    紅衣腦中劃過一句“牢頭想看舞蹈了?”,馬上自行搖頭否掉——長陽城裡這麼多舞姬,牢頭想看舞蹈哪用得著讓堂堂將軍親自帶家眷去?這牢頭得多大牌?

    思了一思,她目光微滯:“是縷詞?”

    席臨川頷首:“禁軍審了大半夜,什麼都沒問出來。大概寅時的時候動了刑,卯時她扛不住了,承認了那些信是出自她之手,說若你肯去,她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

    ……為何?

    紅衣愈想愈納悶,雖知自己和縷詞交情不淺,但又覺得自己和她後來做的叛國之事完全扯不上干係。

    眼見席臨川同樣滿面迷茫,便索性不再追問——反正已在路上了,縷詞究竟什麼意思,一會兒就知道了。

    她承認了那些信是出自她之手……

    紅衣心裡一聲長喟,滿心的情緒無法言述。

    【卷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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