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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巧顏 -【蜜寵嬌娘 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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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4:46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

  她憋住笑:「不癢,你快放開我。」往他胳膊上捶了兩下,絲毫不起作用,於是抬腿去蹬他,結果這一腳正好揣在他手裡,腳腕被他握在手裡,掙扎了幾下,動彈不得。
  沈琤咧嘴:「咱們這姿勢是不是不太好?」
  暮嬋也發現了,她現在兩個腳腕被沈琤握住,雙腿分開,躺在他身下。那些畫裡都是這個樣子的,頓時羞紅了臉,面紅耳赤的道:「那你還不快放手。」為了催促他快放手,使勁蹬了兩下。
  沈琤這時候因為她的掙扎,身體非常自然的失去平衡,順勢跌倒,整個壓在她身上,然後不偏不倚吻住她的櫻脣,占了便宜反而怪她:「我都要放手了,你還亂動,我壓疼了你沒有?」
  跟泉南節度使打起來都毫發無損,竟然能被她一個弱女子一腳踢倒,暮嬋恨的擰他的耳朵:「你當我傻呀!」
  「我問壓疼你了沒,你怎麼回答的文不對題?是不是壓傻了,別動,我仔細看看哪裡壓壞了。」說著,手不老實的真往她衣裳裡摸。
  她大驚,她昨天就發現了他回到定北,比在外面時候膽子要大得多,以前哪敢如此肆意妄為:「你別這樣,快住手!」
  在京城的時候,因為不是他熟悉的環境,他多少還能提醒自己重生一回,務必謹慎行事。但現在身處定北自己的巢穴內,嬌滴滴的娘子又和自己郎情妾意。
  還有什麼可顧忌的?
  ……當然有了!
  那就是她的意願。
  她不願意,沈琤不敢妄為,乖乖的縮回手:「唉,我就是逗逗你,哪能來真的。」
  「那怎麼不讓我逗逗你?」她不服氣。
  沈琤一聽來了精神,立即扯了扯袍子的衣襟:「隨便摸,從這兒進去就行。」
  暮嬋真是拿他沒辦法了,手在頭上摸到枕頭,舉起來要砸他:「誰要摸啊,你快起來。」結果手軟沒拿住,枕頭掉下來,反倒砸到她臉上。
  她臉一苦,抹著眼角疼出來的淚水道:「討厭,都怪你。」
  沈琤想笑卻不敢,將她抱起來摟在懷裡,輕輕吻著她的眼淚:「嗯,都怪我,我任你處置。」
  她淚眼朦朧的望了他一眼:「本來就怪你,將我拐到這個地方來不說,今天我幫你去聽那個破經,結果你一點沒聽進去,滿腦子只想和我睡覺。」
  沈琤不得不再次感慨,你最後一句可謂真知灼見了,現在的確滿腦子就想睡你。想歸想,總不能在這節骨眼上承認:「我是那種沒有輕重的人麼,我這樣就是看你辛苦了一天,哄你開心麼。」說著在她脣上啄了一下:「不開心?」
  「不開心。」暮嬋道:「那個什麼師君,你打算怎麼處置?這些神神鬼鬼,放任不管,貽害無窮!」
  「我說你怎麼無心玩耍,原來是心系定北安寧,哎呀,可真是的,你還沒真正嫁過來就這麼替夫家著想了,我沈琤真有福氣。」見她皺眉似是要生氣,他忙道:「當然是饒不了他們了,明天便派人去查。」
  「你別嫌我囉嗦……皇上就是什麼都不管,或者當斷不斷,國家才會亂成這個樣子。定北算是安寧的藩鎮,你要珍惜,好好治理。」
  「你這個樣子特別像一個人……你別說話,想讓想一想……」沈琤摸著下巴,沉思片刻,突然茅塞頓開般的道:「想起來了,像本朝開國的夏侯皇后,有名的賢後,總是勸諫皇帝要這樣這樣,不要那樣那樣的,我小時候聽人說過她。」
  暮嬋很敏銳的發現其中的問題:「你別胡說了,身份不同怎麼能相提並論。咱們關起門來說沒關係,別傳出去。」
  「傳出去能怎麼樣?」他滿不在乎,輕蔑的哼了一聲。
  她看著他,忽然覺得他有點陌生,胸中本有一番話要講,但又覺得不合時宜,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沈琤見她表情落寞,以為自己沒順她的話說,她才不高興:「我知道了,保證不說出去。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口無遮攔慣了,你以後覺得冒犯你了,儘管直接罵我。」
  「我才不罵人呢,才不要像你爹那個破鸚鵡一樣。」她小聲道:「再說你好好的,我為什麼要罵你。」
  沈琤摟著她的肩膀,信誓旦旦的承諾:「我一定做好,不給你任何生氣的機會。」然後像故意挑釁似的馬上接口道:「好了,現在咱們安歇吧。」
  她忍不住拿指頭戳他眉心:「你真是的,剛說完就惹我生氣!」
  他明知故問:「我怎麼了就惹你生氣了?」又恍然大悟般的道:「啊,我知道了,你不喜歡聽安歇兩個字,嗯……咱們熄燈吧。」說著,當真去吹了蠟燭,摸黑回來抱住她跌在床上:「以後咱們都說‘熄燈’,行嗎?」
  她無語,最後還是忍不住笑道:「行吧。」
  沈琤道:「那就聽娘子的!」
  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好,不敢再惹是生非,沈琤一夜都很老實。
  畢竟他能晚上摟著人安睡,早上起來睜開眼睛看到她就暫時滿足了。
  暮嬋上一世就是屬於他的女人,這一世又被他握在手心裡,橫豎都是他的,先不急於吃進去。
  沈琤在心裡如此安慰自己。
  他倒是想吃了,可是她不願意,總不能霸王硬上弓。
  軟玉在懷,一晚上腦子裡的兩個想法交替出現,不停的碰撞。
  反正她已經是娘子了,你每晚抱著她卻不做點什麼,對得起你自己嗎?再忍下去,憋壞了,對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嗎?沒事的,生米煮成熟飯,過後好好安慰她就行了。
  ……有點道理。
  想死的話,你儘管來硬的,把她當脾氣爆烈的小馬駒騎,看她過後怎麼對你。重生之後,日子過的美了,你又得意忘形,開始昏頭了吧。
  ……很有道理,不能瞎折騰,都忍這麼久了,還差這半年麼。
  想到這裡,沈琤才徹底安靜了,身心都是。
  第二天一早,魯子安又來了,自告奮勇要親自查處所謂「師君」的所作所為。
  他不來,沈琤也要找他,魯子安毛遂自薦了,反倒省去了沈琤的口舌。
  對付這種想鬧事的邪門歪教,自然是殺一批,關一批。
  魯子安因為自家娘子的關係,對這門派深惡痛絕,下手又快又狠,沒用幾天,在過年之前就將城內的教徒抓了個乾淨。
  等魯子安將調查的情況給呈遞上去後,沈琤一看,這是有人要興風作浪,因為這個教派是從南邊傳過來的,自稱「師君」的教主根本不在定北,在定北境內,只有一個「大祭酒」。
  大祭酒負責該藩鎮境內的一切事物,不用說,別的藩鎮境內想必也有個「大祭酒」。這些人統一歸師君管理任命。
  沈琤氣不打一處來,如果不是發源自定北境內的話,只能鏟除下屬,卻拿教主沒辦法,根本不能連根拔起。
  魯子安此時偏又雪上加霜的道:「您再往後翻翻,他們說師君收了四個徒弟,分別管理人間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而這四個徒弟分別有四個化身,其中北王是……」
  沈琤正好翻到這一頁了,定睛一看,不由得氣道:「是老子?」
  上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北王,定北節度使;南王,楚豐節度使;東王,樂興節度使;西王是建慶節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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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4: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

  魯子安頷首:「我拷問過幾個老信徒都是這麼說的,所以,咱們越是打勝仗,他們越是相信是一切都是源自師君的法力。尤其是賤內,對此深信不疑。他們專門找婦孺布道,通過能夠入戶的梳頭娘子,藥婆子進入內院,宣揚這些東西。」
  沈琤想了想:「這些為妖言惑眾提供方便的人一個不能留!」讓你們這些玩意走街串巷利用給人梳頭的機會布道,老子叫你們自己都沒頭髮可梳,腦袋搬家。
  「全殺了?」魯子安有些擔心:「就要過年了,而且多數是女人……怕怨氣大……不如流放或者罰沒為奴。」
  沈琤要不是昨晚上讓暮嬋壓著胳膊睡了一宿,現在手酸,否則非得給這傢伙一巴掌拍醒他:「罰沒為奴的話,你豈不是等著她接觸其他奴隸,給她布道的機會麼。傳我的令,但凡記載在大祭酒名冊上的下屬各壇香主及重要信徒,只要得到過好處,受過人香火的,格殺勿論。」
  「這些倒是不難,就是……有些女眷執迷不悟。」魯子安看向沈琤,知道他家後院情況更嚴重,老主公的幾個姨娘都是信徒。
  「我準備將她們統統送到郊外的道觀去,讓道觀的師太好好教化她們,什麼時候教化好了,什麼時候再回來。」沈琤道:「你的家眷中若是有人執迷不悟,也一併送過去吧。」
  那些人是老主公的姨娘,沈琤送走當然不心疼,但輪到自家娘子和妾室,魯子安猶豫了:「……我再勸勸吧。」
  「其實這也是下策了,如果能自己醒悟是最好的。」沈琤有了個主意:「那個大祭酒,你們不是抓住了麼,將他四肢打斷,用車拉著遊街,讓全城百姓看看他們法力無邊的師君坐下弟子是個什麼東西,問問他不是有法力和神通嗎?怎麼不使出來?再讓他講講自己是如何行騙的,千萬不能殺他,也不能讓他自殺,死了就成全他了。」
  信神拜神,拜的是什麼,當然是法力,沒有神力的神仙,鬼才跟你混。
  「是!」魯子安覺得這個法子好:「屬下這就去辦。」
  等魯子安走了,沈琤仍舊蹙著眉頭,沒別的理由,單因為他現在只能管到北方自己的藩鎮境內,幅員遼闊的其他地方不知又有多少祭酒在妖言惑眾,誰讓他沒有富有天下呢。
  ……天下……
  沈琤不由凝眉。
  這時候就聽暮嬋的聲音在書房門口響起,她溫笑道:「怎麼了,魯統領跟你說不好的事情了?」
  沈琤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坐過來。
  其實只要他不惹她,她向來是很溫順的,見四下無人,抿嘴笑著坐到他腿上,伏在他懷裡:「我剛才去過老太君那邊了,你猜她知道你把大祭酒抓了,她怎麼說?」
  「……要打死我?還是讓你來跟我求情?」
  暮嬋搖搖頭,想起老太君的表現,忍不住捂嘴笑道:「她聽說大祭酒被你抓了,沒顯出任何的神通,她沉默一會,突然說:‘就知道他是個假神,還得信我的觀音菩薩。’然後命人將墻上的師君畫像揭下來,將觀音的畫像貼了上去。」
  沈琤啞笑了幾聲:「她變的倒是快,得誰信誰。」
  「所以,事情解決起來,應該比想象的簡單,你就別唉聲嘆氣了。」她勸道,一切都是為了讓他寬心。
  她這份心,沈琤哪能不懂,愈發覺得她的可貴,徹底將腦海里那個誘他作惡的聲音摒棄掉了:「……後院這些女人的事情好解決,我原本也沒放在心上。只是看到他們說的東南西北四王,讓我覺得並非天下沒有敵手。」
  野心大了,敵人自然就多了。
  上一世沈琤在父親死後,一個人帶兵打仗,還要被暮嬋分心,雖然也控制了幾個節度使,成為帝國心腹大患之一,但是地盤一直在北方境內,就像現在。
  沒來得及跟其他「帝國禍害」交手,就死了。
  暮嬋順著他的目光看到桌上的文書,翻了翻,看到了定北、楚豐、樂興、建慶四個藩鎮的名字。
  這應該是全國藩鎮中最大的幾股勢力了,暮嬋笑道:「自古只有從北往南打成功的,哪有南方敢向北推進的,咱們還是高枕無憂。」
  沈琤挑挑眉:「也對,而且我最年輕,其他這幾位已經是半百的老頭子了。」
  「對嘛,再說了,這是皇帝該操心的,你何必掛懷?」
  「嗯……確實是,我又不是皇帝。」沈琤笑道,換了個了話題:「明天就是新年了,今晚上,我要射箭亮燈,你來不來看?」
  「我如果說不看呢?」她嘟嘴。
  「那……我就抱著你,非要你看不可!」說著,打橫抱起暮嬋,在屋裡轉了一圈,弄得她摟著他脖子,又是笑又是叫的。
  傍晚時分,府裡的下人已經裝飾了檐端和宅門,按風俗用松柏,紫竹。小廝家奴在院子裡掛燈,拿著長竿這兒掛一盞,那兒掛一盞的,就等晚上華燈初上。因為老主公去世未滿三年,燈的數量所有減少,但數量已然是豪奢了。
  太陽下山之時,家家戶戶都要點亮掛在院內的燈籠。
  按習俗,文官之家,第一盞燈,要在點燃的時候口念賀詞。
  武將府邸,第一盞燈是要以火箭在百丈外點燃。
  以前在嶸王府過年,都是嶸王親自念念有詞的點燃,據母妃說她父王當年不是沒嘗過恢復祖先的榮光,成婚後的第一年過節曾射出一箭,結果一箭射偏,丟了人,之後每年都老老實實的做「文官」了。
  太陽下山之刻就是華燈初上時。
  在暮嬋期待而又崇拜的目光中,沈琤拿過家奴奉上的弓箭,拉滿弓弦,一支火箭破空而出,正中燈芯,此時旁人連忙扣上燈罩懸掛起來。
  她撫掌贊道:「琤郎,真厲害。」
  沈琤將這話聽在耳中,忽然覺得比任何的誇獎都來的悅耳:「這算不了什麼。」
  這時,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想法:你看她多喜歡你,今晚上守歲,你灌她一點酒,人就是你的。
  沈琤晃了晃腦袋,驅趕走這個引人「墮入魔道」的壞念頭。
  這時就見她走過來,悄悄拉住他的手:「吶,今晚上,我有禮物送給你。」
  好人有好報,送上門了。沈琤忙點頭笑道:「真是太好了。」
  沈琤這麼想並非毫無根據,在來定北之前,她可是很大膽的,又是送耳?又是咬他耳朵的,若不是將她擄來定北觸怒她,說不定早就主動投懷送抱了。
  一定是她經過這幾日的相守,發現他是個謙謙君子,值得信賴,想要託付終身了。
  沈琤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那快給我看看吧,越快越好。」
  「著什麼急,今晚上還長著呢。」她抿嘴笑。
  「有道理,今晚上確實還長著。」和她一整夜才好。
  「所以禮物要留在最後。」暮嬋沒聽出弦外之音,牽著他的手,觀賞掛起的燈盞,碰碰這個,摸摸那個,燭光映著她的臉,涂了一層淡淡的緋色,襯的她分外嬌俏可愛。
  沈琤瞅著她,心裡跟著念叨,沒錯,禮物確實該留在最後,慢慢品嘗。
  在外面遊樂一會,她覺得冷了,捂著耳朵對沈琤道:「咱們去老太君那兒吧。」
  沈琤一聽泄氣了:「去老太君那兒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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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5: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二章

  「吃吃喝喝,熬夜守歲啊。」在暮嬋的認知裡,除夕之夜自然和家人一起過,團團坐看歌舞聽曲子,吃著果脯等零嘴把夜熬:「她特意跟我說,說你好久沒在家過節了,讓咱們一定要過去。」
  行軍打仗沒有個定數,大軍走到哪裡就在哪裡過年,在老太君看來,孫子有好幾年沒在家好好待著過年了,不管平時怎麼樣,除夕這天,既然在家,一定要和她一起過。
  其實沈琤一直對過節不感興趣,每到這個時候都是士兵感情纖細,多愁善感,容易出事的時候,所以連帶著對過節沒好印象。
  要不是暮嬋,他準和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不過,他現在既然在定北府邸,暮嬋和老太君都在,他沒理由推脫不去陪著過節:「好吧,今晚上就陪你們兩個女人過節。」
  暮嬋道:「嘁,分明是我們陪你過節,人家老太君有姨娘們陪著,至於我,本該在京城……」
  沈琤怕她翻舊賬勾起思鄉之情,忙打斷:「咱們快走吧,一會老太君等急了。」牽著暮嬋的手,走到內院,眼看要到老太君的住處,沈琤突然心血來潮的道:「我背你進去吧。」
  「為什麼?嗯,還是不要了,讓別人看到多不好。」
  「這樣顯得咱們親厚,她老人家總是嫌我對你不夠好。」沈琤逗她:「你背著我也行。」說著,從後面將胳膊伸過來,垂到她胸前,於是雙手順理成章的碰到了她胸口。
  暮嬋穿的雖然厚實,但也有感覺,使勁甩開他的胳膊,羞憤的斥責:「你幹什麼呀?大庭廣眾的。」
  「是哦,大庭廣眾之下的確不好。」沈琤接著話鋒一轉:「唉,沒辦法,誰讓我晚上摸習慣了。」
  她深吸一口氣,吃驚的看著他,隨後又羞又惱的要打他:「你太可惡了!」
  「誰讓你睡那麼沉,摸你也不知道。」沈琤哪能讓她打著,快跑了幾步,先進了屋子,暮嬋隨後追了進去,在廳內逮住他,使勁打了幾下出氣:「讓你再胡說,還說不說了?」
  沈琤一邊笑一邊躲:「我知道錯了,不說了。」
  待打完,才發現屋內榻上坐著的老太君和旁邊椅子上坐著的幾位姨娘都齊齊呆怔的看著他們。
  老太君是見過風浪的,壓得住陣,先開口道:「……你們來了?」
  「啊……公子來了,我們姐妹幾個那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幾個姨娘紛紛起身:「老太君了,我們先走了,明早再來給您拜年。」
  老太君叮囑道:「去吧,明早別忘了給菩薩上香。」
  等姨娘們走了,老太君才略顯尷尬的道:「……這麼看,你們感情還挺好的。」
  沈琤馬上道:「是啊,您也看到了,我們這般毫無顧忌的打打鬧鬧,就像老夫老妻,啊不,就像青梅竹馬一樣熟絡了。」
  暮嬋心說,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故意在老太君面前擺出跟我感情好的樣子,難怪在門口就惹我打你。的確是好計策,這麼一鬧,勝過他跟老太君解釋千言萬語,老太君一看便知,他們感情很好。
  暮嬋看他這麼得意,不給面子的哼了一聲。
  老太君樂了:「琤兒,看郡主的意思,好像跟你並不熟啊。」伸手將暮嬋攬到身邊,笑問道:「他剛才怎麼惹你了?說出來,我給你出氣。」
  她說不出口,搖搖頭:「小事而已。」
  「看人家郡主多通情達理,還知道維護你。」老太君這話看似是誇獎暮嬋溫柔賢淑,但仔細一品,像是誇他倆感情好,果然沈琤很受用的笑著不住的點頭。
  老太君道:「琤兒,你可得好好對郡主,要是讓我知道你對不起人家,我饒不了你。」又握著暮嬋的手,端看小媳婦一般的笑道:「真沒想到我們沈家這麼有福氣,能娶到一個仙女似的郡主。」
  暮嬋被誇的不好意思,垂眸道:「琤郎神武蓋世,救駕有功,才有了皇帝的指婚。」
  沈家有福氣,是因為沈琤爭氣。
  老太君看看沈琤又看看暮嬋,知道兩人情投意合,長舒一口氣笑道:「看你們倆這樣,我就放心,否則我一直擔心,人家郡主看不上我這個飛揚跋扈作惡多端的孫子可怎麼辦。」
  暮嬋嘴角掛著笑意,撩起眼簾,瞅了瞅沈琤,又笑著移開了目光。
  老太君見時機合適,也得為孫子說兩句好話了,拍了拍暮嬋的手背:「我這個擔心可是貨真價實的,我這孫子犯起倔來,誰都勸不聽,他心裡有你,你若是不搭理他,他也看不上別人。我們沈家現在就他一個男丁,假如你不喜歡他,他又看不要別人,你說我急不急?」
  暮嬋面帶羞色:「您別擔心了,他挺好的。」
  老太君如釋重負,笑道:「琤兒,你真是有福氣。」
  那當然,現在的幸福可是建立在上一世的慘敗上的,踏著自己的屍骨又來一次,才有現在的成就。
  在老太君面前顯擺完恩愛,讓老人家從心底裡高興,又寒暄了幾句,便讓大丫鬟告訴二管家可以讓戲班子進來了,趁著現在氣氛喜慶,準備將過年的氣氛向著熱烈再推進一步。
  暮嬋見下人搬了戲台進來,欣喜的道:「咱們看傀儡戲啊?」
  老太君見兩人興趣相投,非常高興:「你也喜歡?正好,你看看他們跟京城的戲班子差多少?」
  沈琤一聽要看傀儡戲,悲從中來,這破玩意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讓人操縱幾個提線偶人演故事麼,但見她倆喜歡,他不好掃興,跟著附和道:「是啊,挺有意思的,快開演吧。」
  他本來打算猛灌她的酒,等她意亂情迷後,叫她半推半就的接納他。
  沒成想,此時此刻,跟老太君一起看起了傀儡戲,真是閤家歡樂。
  他不死心,在她看的入戲的時候,勸道:「你別光吃果脯了,若是渴了,我給你拿點酒飲。」
  「還是不了,喝酪漿好了,我怕了你們定北的酒了。」她心有餘悸,上次品嘗過烈酒,終生難忘,不能再讓舌頭和胃受苦了。
  沈琤不死心,慫恿道:「哪有晚上喝酪漿的,不如喝葡萄酒吧。」
  暮嬋抿嘴笑道:「幹嘛呀,是不是想把我灌醉?」說完,猛地省察到了他的心思:「就是想把我灌醉吧,才不中你的計。」
  沈琤被拆穿,以退為進的低笑道:「你說我要把你灌醉,那你說說,我把你灌醉了,想幹什麼?我總得有點目的吧。」
  「……」暮嬋說出來:「肯定不是好事。」
  「我要是摸你,趁你睡熟了就行,所以我將你灌醉,到底要做什麼?」
  暮嬋說不過他,想了想叫人幫忙,跟津津有味看戲的老太君道:「琤郎總是找我說話,都沒法好好看戲,我去您那邊坐。」
  老太君埋怨的看向沈琤:「你不是說你也想看麼,那就好好看,不要說話。」
  這時沈琤就看到暮嬋偷偷從老太君旁露出半截身子,朝他吐出半截舌頭做個了個鬼臉。
  他不僅沒被氣到,反而更覺得她誘人,盤算著怎麼才能占到一點便宜。
  傀儡戲演的是《鴻門宴》,劇目算短的,很快就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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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5: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三章

  接下來是竿戲,算是百戲雜技的一種,一人用胸或者腦門頂著一根竹竿,竹竿上則攀一個人或者數個人,在空中做出各種危險的動作,甚至會隔空飛攀到另一根竹竿去,看了叫人緊張的手心出汗。
  暮嬋就是這種手心出汗的人,她甚至比表演者還緊張,一度坐立不安,但看到老太君和沈琤都很淡定,她不好叫停,便對老太君道:「您先看著,我去更衣。」
  老太君嗯了一聲,吩咐兩個大丫鬟陪著她。
  沈琤一見她走了,就要起身追出去,老太君按住他:「她去更衣了,一會就回來了。」更衣就是如廁,在老太君看來,這種事沈琤追出去陪著總不合適。
  沈琤很想說,不管她去幹什麼,我陪著一點問題沒有,但不好說破,只得道:「哦,既然這樣,我等她。」
  竿伎很快表演完了。為了緩和一下大家緊張的心態,二管家很貼心的在竿戲後面安排了琵琶曲。
  就見低頭走進來一排身著高腰襦裙的歌姬,為首的歌姬懷抱琵琶坐在紅木圓凳上,細腰酥胸。細眉杏目,眼睛天生會笑,粉脣輕抿半遮嬌顏,淺笑盈盈吟唱:綠葉陰濃,遍池塘水閣,偏趁涼多。老燕攜雛弄語,有高柳鳴蟬相和……」
  沈琤意興闌珊的聽著,忽然注意到為首的歌姬媚眼如絲,目光一直往他身上放,一邊唱著一邊拿眼神撩他。
  這樣的勾|引他早就習慣了,每次慶祝宴飲的時候,唱曲的歌姬不對主將獻媚才是怪事。
  歌姬美目眄視流盼,向他盈盈媚笑,眼中盡是挑逗。
  沈琤打了個冷顫,嫌棄的想,你這種貨色也敢來勾|引我?
  老太君瞧的不自在,埋怨的看向二管家,心想你從哪裡找的狐媚子,大過年的跑來放騷。
  二管家沒看懂老太君的眼神,這唱的不是挺好的麼,老太太怎麼不高興了?小心翼翼的湊上去,低聲道:「您有什麼吩咐?」
  老太太正要說話的時候,就見暮嬋返了回來,便對二管家道:「你先下去,一會再吩咐你。」
  暮嬋不知道這屋內氣氛已經發生了變化,坐回老太君身旁,心裡暗暗高興竿伎已經結束了,專心的聽起曲子來。
  為首的歌姬就見這進來的女子姿容絕艷,氣質華貴,配得上風華絕代四個字,自己頓時矮到了塵埃裡,眼神一瞬間暗滅下來,再無任何光彩,口中木訥的唱道:「……驟雨過,珍珠亂糝,打遍雨荷……」雨字一出口,猛地驚出一身冷汗,果不其然,其他七人唱的分明是:「打遍新荷。」
  她的唱腔錯了,一下子凸顯了出來。
  二管家狠狠的瞪了一眼,老太君此時沉聲道:「學藝不精還出來獻醜!還不帶下去!」又訓斥二管家:「你是怎麼挑人的?這種人也拿到主子面前,成心給主子添堵是不是?」
  二管家心裡罵那歌姬,你這小蹄子,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沈琤想起上次張執事幫自己圓謊,還沒給他獎賞,於是道:「我看之前管書房的張執院挺機靈的,就讓他接替你先做二管家吧,至於你,回去做執事再歷練歷練。」
  「……是,謝大人,謝老太君。」被貶職當然不開心,尤其是在除夕夜,他回頭對為首的歌姬低聲凶道:「還不滾下去!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等人下去了,又問老太君:「下面還有行軍戲,我這就去把人叫來。」
  沈琤馬上叫停:「亂哄哄的,我不想看了,到此為止吧。」又問暮嬋:「你還想看嗎?」
  暮嬋只不過出去一會,回來氣氛就變了,她是想繼續看戲消磨時間的,但見老太君似乎不開心,便搖搖頭:「我無所謂的,看老人家的安排。」
  因為方才那個逾越的歌姬,老太君心情也糟了,不想再看了:「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沈琤欣喜:「就是,咱們一起說說話多好,那些咿咿呀呀的歌有什麼好聽的。」
  老太君警覺的問:「真覺得沒什麼好聽的?」
  懷疑我?這就好笑了,我行軍在外,連京城都打進去過,要是喜歡女人,多少個都有了,何必在府裡跟歌姬搞在一起:「沒聽我說麼,咿咿呀呀的,覺得我像是喜歡的樣子麼。」
  老太君顯然不這麼看,就怕孫子一時把持不住,將人家郡主氣走了,沈家祖墳冒煙才能娶到郡主,別一著不慎全盤皆輸,重重的道:「那就好。」
  暮嬋錯過了關鍵,隱隱覺得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但卻猜不著,聽的雲裡霧裡的。
  這麼一折騰,時間也快到了午夜,隨著外面的鞭炮聲越來越多,新的一年終於到來了。
  老太君才微微打了個哈欠:「……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沈琤便一把抱起暮嬋:「那我們走了。」
  她嘴裡還吃著一瓣橘子,沒來及咽下去,就被他拉著出了門:「你慢點,反正城裡現在都在放鞭炮,吵得不得了,回去也睡不著。」
  「本來就不是睡覺,你不是說要送我禮物麼,咱們這就回去。」
  「……其實你剛才惹我不開心,那禮物我都不想送了。」她嬌嗔道:「誰讓你在老太君面前臭顯擺我跟你好了。」
  「顯擺事實也不行,你對我太嚴苛了吧。」
  「還嚴苛,你晚上睡覺還摸我呢。」說到這兒,她臉上一紅,下了決心:「禮物不送了。」
  不送了怎麼行,今晚上就指這個活呢,沈琤哄著她往回走:「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你也說了我挺好的,就算一時口無遮攔冒犯你了,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也該原諒我了。」
  暮嬋也沒想真的跟他生氣,哼笑道:「才兩三個時辰就想原諒你呀?」
  「我才想起來,不是兩三個時辰,是一年了。去年的事,新的一年都來了,你還記仇?」
  她抿嘴笑道:「那好吧,原諒你了。」
  跟著暮嬋進屋後,他將丫鬟都屏退後,反插好門,坐在床上,笑眯眯的問道:「你要給我什麼禮物?我知道,按照慣例要閉上眼睛對不對?」
  她怔了下,便笑著點頭:「那就閉上吧。」
  沈琤美滋滋的合上眼睛,心想她一定是在寬衣解帶了,不過怎麼沒聽到她靠過來?不打緊,說不定是害羞,所以動作才慢了點。
  他知道她一貫好哄,從來不是逮住一點事就作天作地的人,所以膽子不由得大了點,心想如果她臨時反悔,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得手。
  ……是的,要得手。
  這時候另一個想法又跳了出來,你真是活膩歪了,她心不甘情不願的,你就等著每天給她擦眼淚吧,不對,是給你自己擦眼淚罷。
  ……閉嘴,滾一邊去!說要得手就得手!
  這時感覺到暮嬋的溫暖柔軟的小手勾了過來,他心裡一動,正要睜眼,就聽她叮囑道:「別睜眼,跟我來。」
  沈琤心裡納悶,這是要去哪裡?忽然有一個念頭蹦出來,難道是要一起洗浴?哎,這、這可太叫人血脈賁張,難以自持了。上一世他都沒有過這種艷福。
  腳下像踩了棉花,深一腳淺一腳的隨著她飄了幾步,然後便停了下來。
  「睜開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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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5:3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

  沈琤緩緩睜眼,就見他正前方的墻上,掛了一副畫像,上面是微笑莞爾的暮嬋,她腳下還趴著一隻狸花貓,正如他描述中的嶸王送給他的畫像一般。
  「這……是……」沈琤腦子轉的快:「這畫像不是燒了嗎?怎麼被你找到了?」
  「不是找到了,是我寫信給我父王,讓他重新託人畫了一幅。正好趕上新年之前送來了。所以你不用難過了,雖然那副畫像燒了,但是現在又有新的了。」她微笑道:「怎麼樣,和我父王之前送你的那副一不一樣?」
  「這就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沈琤聲音顫抖的道,但顫抖的原因不是激動。
  「是呀,很意外吧?是不是沒想到?」
  「的確沒想到。」他梗了梗脖子,聲音艱澀的道:「你真是有心了。」
  「你聲音怎麼哭唧唧的?」
  「哪有,分明是我太高興了,情難自已。」沈琤大聲爭辯。
  沒有投懷送抱,只有一幅畫。沈琤啊沈琤,你剛才不是洋洋得意的想今晚一定要得手嗎,怎麼樣,期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哼!
  且慢,別忘了,你們上一世就是夫妻,又是不曾共赴巫山,你好好回想一下,她哪裡敏|感,哪裡一碰就軟成一汪水,霸王硬上弓不行,引|誘她失去矜持,也並非不可能吧。這跟行軍打仗一樣,被動守城不如主動出兵。
  ……對啊,有道理。
  沈琤不由得在腦海里搜刮了一番,上一世的情景仿佛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她哪裡一碰就化成一汪水來著……
  突然他鼻子一熱,再一摸,手上沾了血點:「……」不是吧,難道想自己的媳婦也有罪,也要被老天爺懲罰嗎?
  暮嬋嚇的忙掏出帕子給他擦鼻子:「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叫大夫?」
  他靈機一動:「唉……我知道怎麼回事,叫大夫也沒用……只有你能幫我。」
  「怎麼幫?」她毫不猶豫的問。
  沈琤將嘴角微不可察的笑意收斂回來,心裡盤算起來。
  好在沈琤的鼻血只是一股熱流,滴了幾滴後就止住了,確定鼻血不流後,沈琤拿開帕子:「抱歉,將你手帕都弄髒了。」
  她不放心的道:「你別拿開啊,萬一再流呢。」
  「不會的,我心裡有數……」
  沈琤唉聲嘆氣,真像被疾病纏身一般的無奈,引得暮嬋分外擔心:「你不是說我能幫你嗎?那麼,要怎麼幫?」
  「……明天再說吧,反正現在不流了,咱們歇了吧,太累了。」先騙到床上去再徐徐圖之。說完,沈琤獨自去洗淨鼻血,暮嬋不放心跟過去:「別明天了,你現在就說吧。」
  他偏不吭聲,默默的漱洗後,先躺到床上,他這般反常的行為讓暮嬋心裡不得安寧,匆匆洗過後就到床上陪他:「琤郎,有什麼事,你就告訴我吧,你是不是得了奇怪的病,不好治啊?」
  沈琤仍舊是嘆氣。她擔心他,乖順的伏在他懷裡,柔聲道:「你今夜不告訴我,我這一夜沒法安眠。」
  他摟著她在懷裡,確定她沒法逃跑了:「我就知道我娘子最關心我了,你經常嘴上說不願意,其實是口是心非。你真好,我沈琤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娶你為妻。雖然還沒拜堂,但皇上已經賜婚了,你現在已經是我沈琤的人了。」
  「……嗯。」
  「只有夫婦能夠同床共枕,咱們如今這般,比起真正的夫妻也沒什麼區別了,你說對不對?」
  暮嬋不上套,很認真的糾正:「還是有區別的,你記得我說過的吧,如果我大著肚子上花轎,絕饒不了你。」
  「……」娘子你倒是挺機警的,沈琤繼續循循誘之:「你不用太擔心,雖說有懷孕的可能,但也未必。」
  她迷茫了:「是嗎?不是一次一個孩子嗎?」
  沈琤一怔:「誰說的?」
  「母妃呀,我跟她說我答應琤郎要生五個兒子,豈不是要……咳,那樣五次……她默認了的。」她一本正經的道。
  他怔了又怔,突然醒悟過來,破了功,笑的不能自已:「她這麼跟你說,你竟然也信。」暮嬋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好笑的,尤其見他樂成這樣,轉身背對他:「笑吧笑吧,我不理你了。」
  沈琤笑夠了,將她摟在懷裡,心裡罵自己混賬,如此純真的小嬌妻不好好呵護,整天就想著傷害她,一時心軟了:「咱們安睡吧,我不再找你說話了。」也不再找你做些別的了。
  「你找我,我也不理你!」她毫不知情的哼道。他說不說話了,當真安靜下來了,可暮嬋反倒睡不著,還是擔心他流鼻血的原因,便將身子轉過來,與他面對面躺著。透過灑進帳內的月光,見他雙眼緊閉,似乎並沒有安睡,好像有心事。
  沈琤後悔了,剛才就不該一心軟說不再騷|擾她,現在痴想又浮上心頭,只能強忍著。
  他緊鎖眉頭,壓抑自己真正的想法。可沒多久,他就感受到了她轉了身,繼而她呼吸的熱度愈來越近,分明是向他靠了過來。
  要命!不能睜眼不能睜眼,看到她的臉,保不齊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但閉著眼睛,眼前浮現的更是叫人欲壑難填的景象。
  強忍了一會,他受不了了,緩緩睜眼,見她在他懷中甜睡著,櫻|脣微微張著,觸感想必是柔|軟甜膩的。
  讓她靠住自己臂膀,在接近她柔脣之前,他因為緊張微微發顫,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行為畢竟是忤了她的意願,如果她當真從此討厭了自己,那麼此時不得到她也罷。此時,她卻張開朦朧的雙目,杏眸含情的了了他一眼,只一瞬,他便渾然忘我,全拋棄了理智,重重吻住她的脣。
  她從沒被他這樣吻過,他的呼吸出現在她耳畔,呼吸粗|重,使人心頭髮慌但也發癢。她的呼吸亦漸漸急促:「……不、不行。」
  「唔……不……不行……我不方便了!」她斷斷續續的道,終於在被沈琤無視後而爆發了,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奮力推開他,一股腦的坐起來,一臉的痛苦的下地要走。
  「你別走。」沈琤決定先把人留住:「我錯了我錯了,外面那麼冷,你要去哪裡?」
  「……我……我不出去,你別管我了!」她甩開他的手:「不許跟來!」說著雙手捂著身後,走到能避開他視線的地方去了,但很快她又回來了,表情輕鬆了許多。
  她頗為不好意思的道:「剛才覺得下面不舒服的,還以為來月信了,原來不是……我就納悶嘛,這還有幾天才到呢。」
  沈琤自然知道來的是什麼,想繼續剛才的溫存,才要抱住她,就被她斷然拒絕:「……不要了,我今夜不睡了,而且剛才我就想好了,我從明天起就跟老太君去住了。」
  「為什麼?」沈琤氣不過,結果竟然是打草驚蛇,令她退避三舍。
  怎麼每一樣事情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太危險了……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懷孕的……」她支支吾吾的道:「……剛才差點被你……嗯……我今晚就走比較好。」
  「慢著,我怎麼可能放心你跟老太君一起住,過幾天,我怕再見到你的時候,你滿嘴阿彌陀佛觀音菩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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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5: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

  她嘟囔:「那你忍得住嗎?」
  「忍得住!」
  「真的?」她皺眉。
  沈琤在她清澈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往床上一撲,實話實說:「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雖然你在我眼皮底下,但一會看不見你,我就擔心的睡不著。可跟你在一起,我又難熬。」這時瞄到她的纖纖玉手,厚著臉皮湊到她跟前,拽了拽她的衣襟:「不過,我倒是有個辦法,就怕你不願意。」
  暮嬋俯身湊耳過去:「什麼辦法?」
  他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本以為她聽了會打人,誰知道她並不排斥:「那樣就行了嗎?」
  「你願意?」
  她真不覺得有什麼,他倆都這樣了:「嗯,好啊。」
  沈琤喜出望外。
  之後,他摟著人安靜的入睡了,這個新年過得也算不錯了,就不知道京城那邊狀況如何了?是不是也能傳來好消息。
  —
  新年新氣象,京城處處煥發著生機。
  大朝會之後官員們互相恭賀新年,刻意的將去年的禍亂拋之腦後,憧憬新的一年能夠國泰民安。
  不過一想到皇帝,眾人不由得一下子又喪氣了。
  皇帝自打意圖廢後,被大臣們斷然決絕後,顯然「賊心」不死,明的不行來暗的,不能廢了皇后,就寵幸別的女人,抬高其他嬪妃的地位。
  樂興節度使送來的趙美人,深得他的喜愛,簡直一刻也離不開,兩個月內就升為了四妃之一,成了趙賢妃。
  樂興節度使之前以她和趙甫同族同姓,攀了親戚,在宮內站住了腳,等趙甫被沈琤要走了腦袋,她已經深受皇帝的喜愛,趙甫之死不禁沒有牽連到她,反而因為皇帝失去趙甫這個老奴,生出的愧疚轉移到了她身上,越加疼愛。
  有皇帝的喜愛,背後又有樂興節度使撐腰,一時風頭無兩,直逼皇后。。
  要命的是,皇帝寵幸趙賢妃,樂興節度使便又將她的兩個姐妹送到了京城,人一到,就被皇帝冊封為魯國夫人和紀國夫人。
  這一幕不僅僅是似曾相識了,簡直是歷史的重演。
  效法祖先,好的沒學到,不務正業的地方倒是一學就通。
  盧丞相愁的吃不下睡不著,老頭子年紀本就大了,每天殫精竭慮,越發枯瘦,松松垮垮穿著朝服,像一根會走路的竹竿。
  終於在大朝會之後,聽說皇帝允許趙賢妃以貴妃的禮儀出宮,去姐姐魯國夫人府上做客,盧丞相徹底繃不住了,嘴巴大張就要直抒胸臆,準備大罵一場。
  結果就聽的一聲,歲數大了,骨骼脆了,下巴太用力一下子脫了臼。
  想罵也罵不出了,這時聽到旁邊有人小聲抱怨:「這是要完,不是栽在定北手裡,就是死在樂興手裡。」
  他口不能言,但猛地點頭,真不如在蜀地把這個皇帝換了,現在好了,毀了國家,便宜了節度使。
  話說趙賢妃坐到車輦當中,出宮向著姐姐魯國夫人府上行去。
  儀仗隊伍,向前看到是清游隊,黃麾仗引路,內給事,內常侍,內侍少監等穿著宮服的太監宮女隨行。向後望則是執著華蓋,羽扇的宮女,再後還有翟車,安車護行。
  在車內服侍的婢女道:「主子知道一共多少人麼?」
  「你知道?」
  「奴婢只聽內侍們說偏扇,團扇,方扇各二十四,香蹬,重翟車,都要配四匹馬,行障六隊……直比皇后差一點了。」
  「好了,別說了,聽著頭都大。」趙賢妃得意的撫了撫鳳釵。
  「這就是皇家禮儀嘛,您是皇妃,出行就當如此。哪日做了皇后,儀仗還會更甚呢。」
  趙賢妃從脣間擠出一個不屑的哼字:「本妃有地方藩鎮做靠山,皇后有什麼?再說皇上現在對本妃言聽計從,讓他冊封樂興節度使做膠東郡王,他不也乖乖答應了麼。」
  「大人若是知道您辦成此事,一定很高興。本來就是嘛,沈琤能做郡王,憑什麼咱們大人不行。」
  「別說他了,這個沒心肝的,提起他就煩!」趙賢妃嬌滴滴的抱怨:「自己的女人也能往出送,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他。」
  「等咱們大人入住京城,您就能和他重逢了。」
  趙賢妃嘴角含笑,似是被婢女這番話說到了心坎裡。
  很快車輦停下,太監來報說是到了魯國夫人府邸,便有宮婢搬來踏腳石擺好,等著趙賢妃的纖纖細足踏上去。
  車簾掀起後,趙賢妃感受到迎面吹來的早春乍暖還寒的清風,不禁舒服的眯起眼睛,她微微彎腰,一隻腳踏向車外。
  正此時,眾人就見一道黑色快如閃電的物體朝趙賢妃襲來。
  接著便是,的一聲,像是骨頭被掰開的脆響。
  婢女微微張著嘴巴,她看到已經被箭矢刺穿頭顱的趙賢妃,身子正搖搖晃晃的前後搖擺,箭矢刺穿的額頭部分有紅色和白色的液體滲出,順著眼窩流下,像是血淚。
  終於趙賢妃身子一栽,向前跌下了馬車。
  「啊——娘娘——」婢女終於回過來神來,發出劃破天際的尖叫。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快,侍衛紛紛拔出佩刀保護主人,這一舉動在此刻顯得非常可笑,趙賢妃已經被人一箭射死了,刺客只發了一箭,只能大致推斷冷箭來的方向,自始至終連刺客面容都沒曾見過。
  不管怎麼樣,僅僅囂張了百十來天的趙賢妃,死了。
  消息傳回皇宮,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待確認之後,竟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太醫們折騰了一夜,不知插了多少銀針,終於將人喚醒了,保住了腦袋的太醫們來不及高興,因為皇帝眼睛發直,狀況似乎並不好,別是傻了,本來就很昏庸了,再發了傻,這個國家也太可憐了。
  「皇上……您能看清嗎?」太醫之一伸出五個手指展示給皇帝。
  皇帝一把推開太醫,跌跌撞撞的下床就要往殿外去:「叫丞相和大理寺寺丞來——」
  太監和宮婢見了,趕緊攬住他:「哎呀,您的龍體要緊,百官就在殿外候著呢,奴才們這就給陛下您叫進來,您好好回去休息呀。」
  皇帝一邊哭一邊回到龍榻上,能夠遇到趙賢妃是他許多年來少有的好事,她美貌溫柔,從不讓他為難,他就這麼一個心頭好了,也被人給奪去了。
  之前的左丞相杜有芳因為嘴欠支持出兵,被沈琤逼的交出了腦袋,如今只有盧丞相這個老頭子扛著國家大事,原本就瘦的不行,今天下巴脫臼,晚上沒吃飯,人似乎更瘦削了。
  而大理寺寺丞卻是個胖子,像是吹了氣,一瘦一胖,一進門都跪在了皇帝的龍榻前。
  皇帝吸了吸鼻水,哽咽道:「……可查清是何人行刺了嗎?」
  「呃……這個……回皇上,雖然還未查清是何人行刺,但查清所使的武器了,乃是強弩,不過強弩只能射出二十幾丈遠。這一次賢妃出行,魯國夫人府邸周圍早已清空閒雜人等,所以刺客必然是百丈之外用弩射箭,也就是說這個刺客的修為極高,可用百丈外,一弩射穿人骨。」
  「朕想聽刺客是何人,不是讓你誇獎刺客的!」皇帝氣的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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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盧丞相潤了潤口舌:「皇上息怒,這刺客來的蹊蹺,需從長計議,您保重龍體。不如先叫禮部侍郎進來,商量一下如何安葬趙賢妃和魯國夫人、紀國夫人等。」
  皇帝一怔,恍惚間發問:「慢著,如何還要安葬魯國夫人和紀國夫人?」
  大理寺寺丞瞅了眼盧丞相,硬著頭皮稟告道:「皇上,趙賢妃遇刺後,魯國夫人與紀國夫人要進宮面聖。但當時您昏迷不醒,城門與宮門關閉,不許任何進入,違者殺無赦……魯國夫人和紀國夫人不聽勸過,想要硬闖禁宮……所以……」
  皇帝要瘋了,崩潰般的大喊:「所以禁軍就將人殺了?怎麼能這樣做?你們知不知道她們是什麼人?」
  盧丞相因為下巴痛,慢悠悠的道:「這是國法也是祖制,闖禁宮者殺無赦。」
  皇帝之所以還能堅持住,還因為趙賢妃的兩個姐妹還在,現在聽說她們也死了,只覺得胸悶氣短,雙眼發黑,一著急,竟又雙眼一翻,昏了過去。
  太醫們嚇的趕緊撲過去:「陛下,陛下!」您醒醒啊,這才喚醒了,怎麼又暈過去了,可怎麼好啊。
  盧丞相和大理寺寺丞正想過去,就聽太監稟告道:「太皇太后,皇后駕到——」兩人只好趕緊駐足,等待太皇太后和皇后的儀仗。
  很快,就聽太皇太后冷聲道:「皇上吩咐不許你進殿?那好,哀家來了,看他見不見。」似是在跟皇后說話,就聽皇后傷心的哽咽道:「幸好有您在。」
  「臣拜見太皇太后,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就見殿內七八個太醫,十來個太監宮女都圍在龍榻前,知道事情不好,與皇后快步上前,就見皇帝臉色慘白,不省人事:「皇上一直是這樣?」
  「回您的話,剛才陛下其實已經醒了,但聽說魯國夫人和紀國夫人歿了,才又昏了過去。」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那三個賤人,太皇太后沉著臉:「還不快將皇帝喚醒?」
  太醫們哭喪著臉應了聲:「是。」施針救人。
  此時外面有太監來報:「稟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各殿大學士與六部尚書等求見。」言下之意,所有朝臣都想求見。
  沒看這兒亂著麼,太皇太后才要拒絕,那太監又道:「說是有要事稟告,耽誤不得。」太皇太后沒辦法,只得讓大家都進來。
  登時蓬萊殿內進來十數個大臣,其中兵部尚書邁出一步,也不管皇帝醒沒醒,率先稟報:「方才城門郎來報,說是抓住了一個妄圖偷偷潛出城的魯國夫人府下人,這人打算給樂興節度使報信,讓他出兵為趙賢妃和魯國夫人等報仇。」
  「荒唐,趙氏是被何人所殺,還沒查清,與樂興有什麼幹係?」
  不知是太皇太后的聲音震醒了皇帝,還是太醫對第二次昏迷的皇帝有了醫治的經驗,這一次皇帝很快醒了過來,也聽到了匯報,氣若游絲的道:「……趙賢妃的事,正好給了樂興鬧事的理由……」
  不用說,肯定還是老一套說辭,皇上您身邊有壞人,您看連賢妃都刺殺了,不要怕,臣這就帶兵馬上京幫助您清理奸臣。
  所謂清君側是也。
  是啊,皇上不用您說,我們都看出來了,您快拿個主意,咱們怎麼辦?趙賢妃和兩位夫人的死訊瞞不了幾日,早晚會傳到樂興去。
  是打,是逃,還是引外兵入京勤王,您拿個主意。
  此時有人分析道:「依臣之見,趙賢妃或許是樂興自己派人誅殺的,賊喊捉賊,用來作為出兵的藉口。自從定北節度使沈琤出兵威逼京城,不僅沒受懲罰,反而被加封郡王后,各藩鎮都想效法他。」總之都是沈琤的錯。
  皇帝強撐著,說出來話,只搖了搖頭,並不贊同這番話。
  這時盧策海思忖片刻,站出來道:「皇上已有意冊封樂興節度使為郡王,他斷沒必要娶賢妃的性命。趙賢妃是樂興節度使獻來京城的,據說他們本就沾親帶故,關係非同一般,她出了事,樂興節度使絕不會善罷甘休,這都是可以推測出來的。倘若樂興出兵圍困京城,那麼……皇帝是否會命其他節度使再度上京勤王呢?這件事誰獲利最大,誰最有可疑。」
  如果樂興發兵京城,那麼誰能退敵,當然是定北軍了。
  「盧學士說的有道理,趙賢妃一事的確非常可疑,無論從哪方面看,樂興賊喊捉賊的可能都不如定北或者其他藩鎮挑撥來的高。若是沈琤做的,他則希望天下大亂,趁機出兵勤王占領京城,若是其他節度使則也是包藏禍心,打算挑起各路矛盾,從中獲利」
  盧策海道;「不管如何,看起來刺客的目的絕不僅僅是趙賢妃,而是打算攪混水,再從中受益。皇上不如暫時滿足樂興的要求,安撫他,暫時退兵。萬不可起了衝突,讓其他人左手漁翁之利。」
  盧策海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表示,盧學士分析的太有道理了,就該這麼做。
  皇帝顧不得再昏厥,連夜給樂興節度使寫親筆書信,信裡表示趙賢妃之死全是有人蓄意挑撥咱們君臣關係,愛卿啊,你不能中計啊。痛失愛妃,朕也很難過,朕封你做郡王,不,封王好不好啊?
  樂興節度使見皇帝如此懦弱,不欺負白不欺負,沈琤能欺負,他更能欺負。於是表示絕不接受冊封,一定要去京城,和皇帝一起救出凶手!他非常確信,凶手就在京城內。
  自打這消息散布出去,各路節度使都不樂意了。封定北的沈琤做郡王也就罷了,我們打不過他,但樂興這傢伙算什麼玩意,打衛齊泰的時候不上京,保留了不少實力,地盤才做大的,也就比我們強一點,怎麼就封王了?
  您封樂興節度使,我們也要封王!
  沒錯,排排坐,齊封王!
  上京,上京,同去同去!
  皇帝氣的要死,都給臉不要臉是不是?朕要叫人了!
  叫啊,您能叫誰啊,不說被定北打的落花流水的禁軍,就說還聽您命令的幾個節度使,真打起來也是各個自身難保。
  好啊,都欺負朕,非找人給你們點厲害瞧瞧不可!皇帝一激動,詔書就發出去了:沈愛卿,快來救駕——
  盧丞相聽到皇帝這麼沒做了,差點一口血嘔出來,本來便就想讓沈琤插手,皇上你怎麼偏偏請他入京了,假如趙賢妃是沈琤所害,不是正中他下懷嗎?
  皇帝也很委屈,誰讓其他人欺人太甚,也顧不得最初的目的了,阻止這幫節度使上京,只有選讓沈琤出兵了。他至少還退過兵,其他人是什麼目的則不好估計,至少知根知底,還有小郡主這一層關係在。
  盧丞相只好望天,就不知道這一次沈琤進京,還會不會那麼容易退兵走人了。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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