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都市言情] 巧顏 -【蜜寵嬌娘 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3:4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章

  謝岫安不想饒過沈琤,開始盤算著能否在這裡用別的辦法取他的性命。但想了一圈,沒找到可行的辦法,心裡唉聲嘆氣,可惜那杯毒酒。
  「對了,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謝副使,你們究竟派了什麼人來嶸王府偷的孩子,功夫了得,沒有驚動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嬰兒偷走了。」真想認識那幾個笨賊,竟然能偷錯孩子,也是幾個奇人了。
  謝岫安不知道其中原委,頗有些得意的道:「這樣的探子,我們建慶還有很多。」
  「是麼,了不得。」沈琤暗暗讚嘆,這種廢物你們居然還有很多。
  這時候就聽外面有人報:「各位大人,有鷹隼回來了——」
  眾人到了甲板上,見頭頂盤旋著一隻鷹隼,沈琤認出來不是定北的鷹隼,沒有動作。而這時認出鷹隼的謝岫安吹響了口哨,將鷹隼叫了下來,從榻腿上拆下了一張字條,然後對沈琤笑道:「孩子正往這邊送來,一個時辰就能到了。」
  不多一會,沈琤也接到了貫州的回信,信上告訴他,城內駐軍已經逐步退出,正往附近的城池撤兵
  「貫州是謝副使你的了。」沈琤對趙年毅笑道:「不知道趙兄學到什麼沒有,就是希望你別再學謝副使了,不過用一個嬰兒就霸占了一處軍事要衝,這樣分割下去,我們定北也不剩什麼了。」
  趙年毅心裡一動,可不是,這一次建慶占的便宜實在太大了,大到叫人眼紅,眼看謝岫安不時得意的發笑,他倒是越發噁心這傢伙了,姓謝的得到了這麼多好處,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和樂興示好,讓一座城池給樂興表達結盟的誠意。
  但看樣子,這姓謝的摳的可以,應該不會這樣做。
  謝岫安笑道:「定北軍撤出便好,我們建慶的軍隊今天傍晚便駐紮進去。不知道沈大人之後有何打算?」
  「當然是回京城了,與犬子分開也有一段日子,真是想念啊。」他這句確實是發自肺腑,因此顯得情真意切,看的謝秀安冷笑不止,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過如此。
  「希望沈大人一路順風。」謝秀安笑道:「不過,我倒是會在貫州住一段日子,畢竟得將它安排妥當,我才能回建慶。」
  沈琤微笑:「那是自然。」
  趙年毅見沈琤如此好說話,不禁有些愕然,他可記得沈琤曾經因為幾個眼神就將泉南節度使打了一頓,胳膊都刺穿了,如今謝秀安頻頻挑釁,他卻安之若素,真是奇怪了:「沈大人真是有城府啊,與之前的傳聞不大一樣。」
  沈琤擺手:「那是以前了,如今有妻有兒,當然不能和當年毛頭小子的時候一樣了。」
  謝秀安都知道沈琤只有郡主一位妻子,不曾有妾室,想來他說的是真的,不由得相視一笑,嘴角掛著鄙夷。
  來送嬰兒的人比信中說的要早,不足一個時辰就到了。但因為貫州那邊沒有傳來建慶軍隊進城的消息,所以這個孩子一直放在謝岫安的寶船上,沈琤只能遠遠看著,但他不著急,耐心的等著。
  他甚至笑道:「早知道如此,就帶魚竿來了,來個垂釣也能消磨些功夫。」
  謝岫安看不出沈琤有半點火氣,從開始至今誠意滿滿,這讓他打消了顧慮。而等到自家的鷹隼再次降落,帶來了建慶軍進入了城池的消息,他徹底放心了,發出命令,叫手下將自己寶船上的嬰兒送過來。
  經過幾個月的成長,這孩子快一歲了,確實是個招人喜歡的孩子,可能是習慣了周圍都是陌生人,這會見到沈琤他們,全無害怕,還咬著手指在笑。沈琤心想,你這兔崽子還有心思笑,因為你多了多少事。
  他瞅了眼他的耳朵,見確實有拴馬樁,點了點頭,示意婢女將孩子抱過來。
  就在婢女抱過孩子的一瞬間,謝岫安等人都屏住了呼吸,按照道理,沈琤得到孩子,就可能翻臉。但沈琤只是打了個哈欠,然後冷笑道:「好了,自此兩清了,希望咱們不用再見面了。」
  謝岫安和趙年毅便拱手道:「就此告辭。」說完,登上跳板,向自己的寶船回去了。而建慶寶船上的甲板上站著數個人,手持弓箭,只是沒有開弓,想必沈琤這邊若是有舉動,便立刻發動。
  沈琤心想,誰會那麼蠢,在你們有防備的時候動手。
  看著謝岫安等人的寶船離自己的船越來越遠,他輕笑一聲,扭身回到了船艙內。
  而暮嬋已經在裡面等著他了,一看到他來了,暮嬋立刻迎上去:「這就結束了嗎?」
  沈琤叫婢女將孩子給暮嬋:「看看是不是小傢伙。」
  暮嬋看了眼,嘆氣:「應該是了,這會長大點了,眉眼真像老四。」又看了眼拴馬樁,確定無誤了。
  「是就行啊,這折騰一趟,總算圓滿解決了。」沈琤往桌上一座,笑對暮嬋:「今晚上咱們就住在江上吧,正好欣賞月色。」
  「可是貫州就這麼給他們了,我不甘心……」雖說這個孩子是自己的侄子,但拿一座要衝和幾座附近的城池換,叫她心裡不是滋味,對那孩子道:「聽說你還沒有名字吧,不如叫你傾城得了。」
  「他又不是位千金小姐,哪能叫這個名字。」沈琤道:「小心取這個名字,長大了自殺。」
  「那也比日光光強啊。」說著,自己又想笑了,暮嬋覺得自己真是苦中作樂了:「唉,不甘心。」
  「有得必有失,勝敗乃兵家常事。」
  「我就怕人家都以為你好欺負,都來要挾你。」暮嬋嘟嘴。
  沈琤便在她臉上捏了一下:「那也沒關係,至少我還能欺負你。」
  她不禁一撅嘴:「哼!」
  謝岫安迫不及待的下了船,馬不停蹄的直奔貫州城,終於在傍晚時候,他進入了夢寐以求的貫州。他登上城墻,向遠方眺望,雖然夜晚視線並不好,但仍招架不住他的熱情,直望的眼睛疼,也不收視線。
  沒想到,居然這麼簡單就成了!
  趙年毅站在他身邊,看著姓謝的,如此高興,心中越發嫉妒:「今日你我兩個藩鎮結盟,不知道建慶方面有何表示?」他憋不住了,既然建慶裝聾作啞,那就由他親口提出來吧,如果能逃討到一個城池回家的話,父親也能高看自己一眼。
  謝岫安一聽,心中不禁冷笑,你算什麼東西,也敢開口要我吃到嘴裡的東西,這一次只是叫你看熱鬧的,你還真以為見者有份嗎:「對了,我正要和你商量此事,結親就是結盟,我有幾個妹妹,容貌不俗,若是建慶方面有意,可以婚配之。聽說趙兄還沒婚配,不嫌棄的話,願不願做建慶的女婿。」
  誰稀罕幾個女人?趙年毅不由得冷笑:「建慶一口吞了這麼多肉,卻連些湯汁也不給我們樂興,未免太吝嗇了吧。若是娶建慶的女子,能夠有城池陪嫁還湊合。」什麼婚嫁,太虛,不如城池來的實在。
  就憑你也想從我這兒要東西?可笑不自量。謝岫安不動聲色的道:「這我做不了主,得問我父親,不如我今晚就修書一封,問問家父的意見罷。趙兄不找心急,暫且在貫州城內住幾晚,等等消息再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4:0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一章

  趙年毅真以為建慶有陪嫁城池的念頭:「也對,問問老節度使的意思罷。不過,我確實未娶妻,若是合適,你我結成秦晉之好,未嘗不可。」
  謝岫安攬著趙年毅的肩膀下了城頭,一路上稱兄道弟,回到刺史府又準備了豐盛的酒菜,大肆慶祝了一番。但酒席並沒有延到深夜,因為他還提著一顆心,畢竟沈琤這人狡詐,保不齊晚上會有什麼動靜。
  他一整夜都握著佩劍,等著突發狀況,不過顯然他過濾了,一整夜平安無事。他昨天殫精極慮,實在累的厲害,見一夜無事,天邊放亮,就一栽,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到下午光景起身,又巡視了一圈,見四處安穩,沒半點可疑的跡象。他的一顆心稍微放鬆了點,但還沒完全安穩,如此過了七八天,他才確定沈琤真的放棄了貫州。
  尤其聽說沈琤的大軍已經在回京城的路上了,這會已經離開幾百里了,他才恢復成了晚上睡覺。
  既然放鬆了,免不了放鬆一下,立即和婢女們深入的歡樂一下。
  擁著美姬入睡的滋味,無比美妙,心徹底放下了,甚至在半夢半醒間也忍不住想罵沈琤窩囊廢,如此便放棄了貫州。對了,沈琤還問是誰偷走了嶸王府的嬰兒,呵呵,他想幹什麼,查到人之後懲罰嗎?不過,帶來嬰兒的三個人確實該褒獎,可惜郝窟頭死了,否則……郝窟頭……郝窟頭……窟頭……
  他猛地睜眼,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但一時又說不清楚。
  一顆心卻跳得厲害。
  突然聽到有人大喊:「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城門失守了!定北騎兵衝進來了——您快逃吧!」
  謝岫安推開懷裡的女人,跳下地連件衣裳也顧不得穿,開門將門口的報信人抓過來,厲聲問道:「怎麼會突然失手?咱們的兵,不光城內,城外也有駐地,怎麼會叫定北的騎兵攻進來?」
  「有地道!有地道啊!這貫州城早就被人挖了地道,城內沈琤的內應直接從地道接應了數百個刀斧手進來,出其不意的將城門守兵殺掉了,打開了城門。埋伏在城外的定北騎兵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倒是咱們在城外駐紮的那些守兵,沒來及反應,這會反而被關在城外了。大人,您快逃吧,咱們城內的兵,這會沒有沈琤衝進來的騎兵多……」
  甕中捉鱉。他恨的咬牙,從他開口要貫州到沈琤真正讓出貫州,足有兩個月的功夫,別說挖地道了,就是搭天梯,人手夠的話也完成了。他怎麼千算萬算沒有料到這一點呢。
  挖地道並不是建慶獨有的秘技,且貫州距離建慶近,土質本就適合挖掘。
  謝岫安氣急敗壞的推開此人,這時果然就見不遠處火光沖天,沈琤知道他住在刺史府,必然先派人來抓他。他衝回屋內,胡亂套了件衣裳,手握寶劍,先趕到前院和自己的手下接了頭,然後準備帶人殺出去。
  「大人,不好了,大門叫人堵住了——幾個側門也打不開了——」
  謝岫安眼前一黑,肯定是沈琤留在城內的內應做的,他後悔極了,就該先來個屠城,將貫州的人全部殺光。但這談何容易,哪有平安接收城池還屠城的。他後悔不是,不後悔也不行。
  「大人?怎麼辦?」
  「能怎麼辦?翻墻殺出去!與城內的駐兵先會和了再說。」
  謝岫安火急火燎的翻墻到了街上,見殺聲震天,城內兩軍打成了一片,而叫謝岫安膽寒的是,似乎有城內百姓也加入了混戰,雖然不能直接上場,但暗中搞個破壞,偷偷趴在墻頭往逃走的建慶軍身上扔個火把還是能做到的。
  謝岫安大怒,卻無可奈何,這座城是八成是守不住了,現在翻越城墻,逃到外面和附近的建慶駐軍匯合,再圖後事吧。趁著混亂,他在巷子裡亂竄,一路往城墻跑去。
  偏這時有人擋在他面前,定睛一看,竟是趙年毅,兩人都愣了下,心照不宣的往城墻跑去。
  終於到了墻前,謝岫安拿出飛抓百練索,勾到了城墻,他的手下都叫他先跑,拖著他城墻上翻,而他的手下也接二連三的攀上了繩索,眼前就要逃走。
  而趙年毅想要靠前,卻沒人睬他,他稍微靠近就被推開了。
  好啊,占了便宜沒有樂興的份,現在卻要我替你們送死。好好好,你們想逃?我逃不了,你們也別想!
  趙年毅飛出一刀,竟將繩索斬斷,謝岫安應聲跌下,一堆人落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
  情急之下就帶了一個繩索,如今沒了,誰都別想跑了。謝岫安大怒,抄起佩劍,想都沒想便是一劍刺去,將趙年毅刺了個通透。
  趙年毅看著胸前刺穿過的刀刃,低頭摸了下把滲出的血跡,沒等說上一句話便倒在了地上。
  「建慶殺了公子,建慶的人殺了公子——」趙年毅的隨從大喊,自知不是謝岫安的對手,目睹這一狀況,撒腿便跑,他們會躲起來,躲到城門開放,回到樂興報信。
  謝岫安拔出佩劍,明明殺人的他,卻感覺像被人刺殺了一般的渾身無力。
  此時就見身後一隊騎兵迅速包圍了上來,為首的人騎在高頭大馬上,對他笑道:「謝副使,咱們又見面了。」
  這人摘掉頭盔,正是沈琤。
  沈琤假裝返回京城,實則帶了一隊騎兵埋伏在附近,就等著謝岫安松懈的時候,裡應外合攻進貫州,重新奪取城池。
  「卑鄙。」謝岫安啐了一口。
  沈琤冷笑一聲:「且不說兵不厭詐,就說論卑鄙誰比得過你們建慶。」手一揮,周圍的人立即衝上去將已經毫無鬥志的謝岫安等人制服了。
  謝岫安倒是不怕,因為按照沈琤的計劃,應該會拿他威脅父親讓出幾座城池,他也不掙扎,乖乖束手就擒:「這一次是我輸了。」
  「沒下一次了,來人哪,送謝副使上路。」
  謝岫安沒料到沈琤會這樣,嚷道:「難道你不想用我換城池嗎?你殺了我,你什麼都得不到。」
  沈琤道:「城池我自然會去打,換來換去太麻煩了,累了。」
  「你不能這樣……」見沈琤表情嚴肅不像是說笑的,不禁渾身發抖。
  沒想到這時候沈琤突然一笑:「說笑罷了,謝副使昨天不還談笑風生呢麼,今天怎麼一點不風趣了。我怎麼會殺你呢,你們建慶綁我侄子,我綁你回去才好向人家的父母交代。」他又看了眼地上躺倒的屍體,認出其中有趙年毅:「看來你們和樂興的結盟是結不成了。」
  謝岫安咬齒,卻無可奈何,他只希望父親能夠想辦法救出自己。
  沈琤抓住了謝岫安,押他到城墻門樓對下面不死心的建慶軍亮了個相,主帥被抓,軍心潰散,當即就有逃兵。
  下面的建慶將領一見,這仗沒法再打了,只好撤兵,結果走在半路遇到沈琤派來的追兵。在背後就給了一頓猛打,一場激戰下來,毫無士氣的建慶軍大敗,只剩幾個將領帶著二十來個騎兵逃脫。
  而有了貫州,旁邊幾個城池也很容易的拿下了,畢竟那些城池也有埋伏的地道。
  消息傳回建慶,謝節度使只覺得心臟絞痛,好半晌才說出一句:「沈琤提出什麼交換人質的條件沒有?」在得知沒有後,更是氣憤:「沈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4:1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二章

  正在痛苦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樂興趙家要跟他們拼命,雖說死的是小兒子,但死於「同盟」之手顯然比死於惡賊沈琤手裡更叫人難以接受。死在沈琤手裡是有預料的,而死在建慶手裡,則像被信賴的人捅了一刀子,咽不下遭人背叛這口氣。
  再說,早晚都要打,閒著也是閒著。
  樂興節度使表示:從此之後,咱們就是仇人了。正好你們帶去貫州的兵被沈琤打了個落花流水,這會士氣低迷,我們建慶要趁你們病,要你們命,不廢話了,接招吧。
  誰都沒想到,沈琤還沒開始打建慶和樂興,這兩家就打上了。
  而這時安頓好貫州的沈琤,已經在返京的路上了,跟來時不同的是,天氣更冷了,有幾日甚至飄起了小雪花,但定北軍慣於挨凍,所以也算不了什麼。
  還有不同的地方便是來的時候兩手空空,回去的時候多了個侄子還多了一個謝岫安。謝岫安見父親陷於和樂興的戰爭,而自己又身陷囹圄幫不上忙,竟然大病了一場,幸好他底子好,沒病死,拖著病軀被沈琤拉著北上。
  這一日傍晚宿營,沈琤從外面進來,見暮嬋竟然在燈下做著針線,便上去抱住她:「你給我做什麼呢?」就是有這自信,是給自己的。
  暮嬋搖頭:「不是給你的。」
  「給嵩兒的?」看她縫製的東西只有拳頭大小,圓溜溜的像半個蹴鞠,或者像一頂小帽子。
  「也不是。我的針線活一般,給嵩兒的東西還是針娘們做的更好。」
  「那這是什麼?」他更納悶了。
  「我閒著也是閒著,用鹿皮給鷹隼縫個小帽子戴,這眼瞧要下雪了,怕它冷。」
  此話一出,沈琤不由得笑道:「它哪裡用得著這個?它也沒長耳朵,還能凍掉嗎?人家有毛的,」
  暮嬋被他說的臉發紅:「我樂意,我覺得戴上好看,你又不是給你的戴的,才不管你怎麼說。」沈琤托著下巴打趣道:「對了,寶船上那隻狸花貓不是被你帶回來了麼,你不如也給它縫個帔子穿吧,還得是對襟的那種。」
  「有道理,聽你的。」
  過了幾天,沈琤見到那隻裝在籠子裡押韻的狸花貓竟然真的穿了一塊鹿皮小襖在身上。而那隻鷹隼,他沒敢召喚下來看,就怕看到那隻鷹隼都有她親手縫製的帽子戴,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自我安慰的想,嘁,這也不算什麼,我擁有娘子整個人,還在乎從她手上做出來的這點玩意麼。
  翌日晚上,大營扎下,他回到營帳見她又在燈下縫補,剛要說又是哪個畜生這麼幸運?突然發現她在補的是自己的袍子,趕緊閉嘴了,心想幸好看了眼,否則把自己都罵進去了。
  雖說很想說一句,這袍子破了扔了就是,補它幹什麼,但看到妻子如此認真,不由得想多看她一會。他在她旁邊坐下,垂頭看她的側臉,過了一會,他有感而發:「咱們現在真是夫妻了。」
  她撲哧一笑:「什麼叫做真正的夫妻了?難道之前是假的?」
  「不是。」他摟過她的肩膀:「我是說現在一切都那麼自然,你在燈下給我補衣服,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那樣,你跟我實實在在的生活著。至於以前……我總是怕你哪天棄我而去,感覺你都是飄著的,哪怕有了孩子也是。」
  暮嬋挑眼笑問他:「真奇怪,現在怎麼就不怕了?是不是覺得我生了你的孩子跑不了了?」
  「怎麼說的呢……」沈琤臉皮一貫非常厚,不在乎此時再厚一點:「我覺得經過這一次貫州的事情,我覺得……你的心確實放在我身上了,害怕我出意外,非要跟我來……以前好像只有我怕你出意外,想寸步不離的跟你在一起,現在,你對我也是這樣了。否則,就是生了孩子,你不喜歡我,你永遠也不是我的人。」
  暮嬋靠在他懷中,垂眸笑道:「我這次跟對了,否則在船上,人家叫你喝酒誰幫你解圍?」
  「可不是,我就說你是賢後。」他點了下她的鼻尖。
  這一次她沒有再反駁了,丈夫的志向早就不言而喻了:「……你未來打算怎麼辦?」說完,吐出一截舌頭:「我這算不算打聽機密呀?」
  「我跟你哪有什麼機密。」他這句話好不心虛。
  她一撅嘴:「是麼,可你之前一點沒透露有想要殺回貫州的意思,在船上遊山玩會之後,就踏上返京的道路了,直到有一天晚上才告訴我你要帶一千人悄悄殺回去。」
  「那是你沒問。」
  「行了行了,都是我的錯,你往後打算怎麼辦呢?現在建慶和樂興打起來了,咱們隔山觀虎鬥嗎?」
  「當然了,然後幫著強勢的一方把弱勢的一方往死裡打。」
  「若是建慶占了上風呢?咱們抓了謝岫安,和建慶是仇人,難道也會幫著建慶嗎?」
  沈琤將她手裡的針線拿下來扔到一旁,抱著她回到床上躺著細聊:「我反倒願意見到建慶占上風的局面,這樣一起打樂興的時候,才不怕他背後下黑手。當然不能全然肯定,但至少會有一些顧及。我還得保留實力打遍全國呢,可不想因為樂興損耗太大,等建慶和樂興打的差不多了,咱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是最好的。」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何對自己有益,他就幫誰。
  暮嬋道:「萬一建慶和樂興和解了呢?」
  「……我就放了謝岫安,然後安排他死在樂興手裡,叫他們和解不成。」
  她眯眼:「總覺得這招似曾相識。」
  沈琤趕緊咽了下吐沫:「你是說皇帝嗎?我這是被盧策海罵出了靈感,他說我栽贓,那我幹脆栽贓給他看好了。」
  她沒說話,只嘆了一聲。
  他擔心的問:「你嘆什麼氣?我說的不對嗎?」
  「……我在想,你說得對,咱們現在是真正的夫妻了,理應互相扶持下去,不像當年我沒嫁給你那會了,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深挖了,你的皮是揭不幹淨了。」
  沈琤沒膽子挑釁,雖然很想說一句:「你來呀,我不怕揭。」但到底沒那個膽子。
  她不想再說這些煩心事了,笑道:「琤郎,你閉上眼睛。」
  沈琤知道有好事,趕緊閉上眼睛,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她拎著一個精緻的荷包在他眼前晃,他一把搶過來:「給我的?」
  她點頭。
  「你什麼時候做的?」他欣喜,捧在手心裡看。
  暮嬋反倒不好意思了,支吾道:「給你個驚喜,自然得背著你做了。」
  因為這個荷包做了整整兩年,從遇到沈琤不久,覺得他是個英雄開始就陸陸續續的縫製,期間經歷過煩心縫不下去,想要放棄,重新撿起來做等反覆的狀況。後來她被皇帝派去勸降到重新回到京城準備婚事,之後懷孕了照顧孩子,拖拖拉拉一個荷包竟然做了兩年才縫完,若不是最近出征,有的時候在軍營內沒什麼事,可能還不能完成。
  可謂是個遲到的禮物,但見他這麼高興,她不好說穿。
  「瞧瞧這得納多少針啊,可比鹿皮小帽子什麼的費神多了。」他開心的笑道:「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比不過那幾個畜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4:2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三章

  她嘟囔:「哪有你這樣自降身份跟它們比的。」說著親自給他系在腰上:「你小心保管,若是丟了……」保不齊再做一個得幾年呢。
  沈琤反倒舍不得戴了,按住她的手:「這個我得貼身揣著,不行拴在身上,會磨破的。」說完,真的塞進腰帶裡面了。
  暮嬋拿他沒辦法,笑道:「你願意怎麼戴就戴吧。」
  他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你真好。」
  「我的好可不止這點呢。」
  「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枕著他的胳膊,笑著點了他的鼻尖:「至少你現在不知道。」
  沈琤喜悅的勁兒還沒過去:「那是,娘子千般好,現在不過才露出百般好而已。」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著沒有說話,心裡卻氣哼哼的想,你啊你,又不記得我癸水的日子了,一多月沒來了,你倒是開心了,一點沒往那處想嗎?但轉念一想,自己的癸水一向不大準,說不定這一次是自己想多了,其實根本沒懷,還是再等幾日看看狀況,於是在心裡又將沈琤給原諒了。
  暮嬋吃不準是否懷孕,靜等了幾天,直到有一天早晨起來,噁心的想吐,捂著嘴巴痛苦的瞅著他。沈琤才如夢初醒,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又要當爹了?」
  沈琤指了指自己:「我是不是又要當爹了?」
  暮嬋笑著頷首:「應該錯不了。」本以為相公會高興的手舞足蹈,誰知道他反而皺起了眉毛,似乎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她不禁一撅嘴:「你怎麼看起來不大開心?」眼睛一眯,忍不住揣測起他的心思了:「哼,是不是覺得又不能同房了?」
  沈琤冤枉死了,有的時候不怪他搶話,就像現在只是回答稍微慢了點,就讓她往壞處想自己了。他趕緊搖頭:「不是,你不說我都沒想到那快去。我就是覺得你才生完不久,又讓你懷了,覺得對不起你。」說完,坐過來攬住她的肩膀,疼惜的道:「都怪我,有點太勤快了。」
  這番話還像點樣子,暮嬋道:「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的確來的有點突然。不過,我想了,生老病死都是上天的旨意,既然我現在懷了,那麼就是這個孩子的命運。」
  老天爺一定是覺得上輩子太虧欠他了,才忙不迭的給他送孩子。沈琤道:「就算這樣,也不能可你一個人折騰罷。」
  她嘟嘴:「怎麼著,你還想去折騰去別人?」見他略顯慌張,想要辯解,復又一笑:「我知道你沒那麼意思,我就是說說。」
  他松了一口氣,語氣憐惜的道:「我這輩子就你一個娘子,自然凡事要珍惜珍惜再珍惜,生孩子辛苦,舍不得你這麼快還得遭罪。」
  「早晚都要生。」見丈夫還是以自己為重,暮嬋心裡說不出的溫暖,於是也安慰他:「你就放寬心吧,我都不覺得辛苦,你就別替我擔心了。」
  「你這麼說……我心裡現在是喜憂參半了。但我發誓剛才絕對是悲大於喜。」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她靠著他的肩頭:「就是琤郎你疼我。」
  沈琤發現自己一做爹就是喜憂參半,這次更是如此,妻子有孕,他當然高興了,但是懷的這麼快,他就有點憂了,她身體吃得消麼?
  而且……自己真的又得出家了。
  暮嬋懷孕了,怕她路上有閃失,行軍更加謹慎,腳程也變慢了,走走停停。但好在終於在年前回到了京城,沒有在路上過年。
  回到京城第一件事就將嶸王府的孩子還回去,交接當日,嶸王府準備了豐盛的宴席,也算是給沈琤接風了。嶸王妃聽說女婿女兒回來了,抱著嵩兒回到了嶸王府。
  嵩兒一見到父親,就長著小胳膊要抱抱:「爹爹……抱……」
  沈琤驚喜萬分:「你都會說話了?」抱過兒子貼了個臉。
  嶸王妃笑道:「早就會說了,你們才走就會冒話了。」
  暮嬋晃著兒子的小手:「你認識我嗎?快叫娘。」
  「娘!」嵩兒胳膊一抬,連續叫了幾聲:「娘!娘!」嗓音洪亮。
  沈琤道:「你小子倒是挺有精神的。」
  「可不是,整天勁勁兒的可有精神頭了。」
  眾人逗著孩子一片喜慶。在晚筵上,沈琤見到了所謂的孩子他爹,心裡罵,根本是個毛頭小子,自己還不是大人呢,就知道搞大丫鬟肚子給別人添麻煩了。他冷聲道:「你孩子換回來的不容易,若是再有閃失,為你是問。」
  嚇得四公子大氣不敢出,仿佛手裡的抱著的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個燙手的山芋。
  嶸王感恩戴德,眼角帶淚的說出了真心話:「女婿,以前是岳父錯怪你了,以前看你千般不好……都是岳父走了眼,你真是……打著燈籠沒處找的好女婿,以前的事情,是我的不好。你就別跟我計較了。」
  沈琤心裡哼道,你現在才知道啊,也太后知後覺了罷。但表面上很大度的笑道:「我從沒責怪過岳父你,你就不必掛懷了。之前咱們是一家人,之後還是一家人。」
  暮嬋覺得這局面非常完美,於是想給這圓滿的氛圍再增加一點喜氣:「除了將侄兒帶回來這件喜事外,還有一件喜事,就是我又有了。」
  此話一出,嶸王不禁一皺眉,突然後悔剛才誇獎沈琤了,這才剛生完多久啊,又要生了?本王的女兒是嫁給你專門生孩子的嗎?你就不知道節制點?!眼神中包含不滿的瞅了眼沈琤。
  沈琤感受到嶸王抱怨的目光,這一次沒有迎頭瞪回去,反倒移開了目光。
  嶸王妃也覺得有點快,但也不是不能接受,這說明女婿和女兒的感情好,而且三年抱倆的事情也不算稀奇,笑道:「這好啊,嵩兒有弟弟陪了。」
  暮嬋對母親的話很警惕:「是有妹妹陪,我覺得我這次生的是個女孩兒。」
  嶸王妃從長遠考慮,兒子越多地位越穩,就像司馬懿和張春華,最後還不是靠張春華的幾個兒子替她娘出頭才制那個混帳爹:「這可說不準,說不定是一對孿生子呢。」
  「……還是不要了,我喜歡女兒。」暮嬋看準桌上的辣炒蝦仁,就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結果辣的直咳嗽。
  沈琤看準她喜歡女兒,一邊幫她順背一邊道:「我也有感覺,是個女兒。」甚至拉來嵩兒當助力:「你喜歡什麼呀?弟弟還是妹妹?」
  嵩兒還在學大人說話的階段:「弟弟!」
  臭小子想氣你娘啊,沈琤便道:「說,妹妹。」
  嵩兒跟著學道:「妹妹!」
  沈琤便對妻子笑道:「肯定是個女兒,小孩子說的話特別靈。」
  這時由世子妃抱著的世子嫡子李楹突然大聲道:「弟弟!」
  一桌子大人的目光都瞅向他,尤其是沈琤,頗為怨氣的看著這不識時務的小傢伙,小混蛋,你就不能說討你姑姑歡心說句妹妹?
  「哇——」李楹被嚇得大哭,奶娘便將他抱出去哄著了。
  世子妃很尷尬,對暮嬋道:「小孩子亂說話,你別往心裡去。」
  暮嬋苦笑道:「我怎麼會往心裡去呢?」
  可事實是,她往心裡去了,還去的很厲害,晚上睡覺的時候問沈琤:「我會不會真的再生一個兒子呀?」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4: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四章

  雖然沈琤認為生兒子沒什麼不好,但既然妻子喜歡女兒,他自然也希望她心想事成了:「你要相信你自己的感覺,別管那幾個臭小子說什麼。」
  可要命的是暮嬋自己的感覺也不大好。
  其樂融融的過完了春節,沈琤又得面對各方面的事情了。一方面,他先貼心的給謝岫安安排了在京城蹲大牢,然後每天派人好生照管著,畢竟這位是很重要的人質。另一方面又密切關注著樂興和建慶的戰事。
  戰爭很玄妙,有的時候就算被打的丟盔卸甲,也可以重頭再來,不傷元氣。有的時候,明明輸的一場小戰事卻能引發大問題,一潰千里,哪怕士兵盔甲都在,就是再打不贏了。關鍵在於士氣,士兵只要認為主公能東山再起,便無所謂畏懼的,但若是手下們覺得主公日薄西山,自顧不暇,便會先替自己著想,做逃兵保命。
  而現在,建慶和樂興都覺得自己還能打,還能熬,所以雙方僵持著,互不退讓,你來我往,不分勝負。但是因為樂興是遠道出征,糧草有點吃緊,不過並無大礙,畢竟樂興有錢,打得起。
  樂興有自己的算盤,現在吞併建慶在時機上是最好的,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沈琤若是派兵打他,保不齊建慶會幫著沈琤打自己,而現在沈琤和建慶有仇,他來打建慶,沈琤肯定會坐視不理,就避免了腹背受敵。而且建慶殺了他的兒子,用這血海深仇鼓舞了一番士氣,全軍群情激奮,虎狼之師出征,機會不可再得。等他吞掉了建慶,再對付沈琤勝算也更大的一些。
  建慶和樂興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沈琤選擇冷眼觀戰。
  一晃幾個月下來,暮嬋的肚子越來越明顯,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她這一次應付起來輕鬆多了。因為有經驗了,所以藏東西的經驗也翻倍了,零嘴帶在身上太危險,她選擇將它們藏起來。
  藏匿的地點是多寶閣上擺著的一個廣口花瓶,她將想吃的統統塞進裡面,有需要的時候,踮腳伸手在裡面一掏就行了,可謂方便。
  這一日她剛從裡面摸了零嘴吃,聽人稟報說丈夫回來了,趕緊罷了手,去侍弄牡丹花。這幾株花是父王移植給她的,白的似雪片,紅的如驕陽,還有幾株墨黑的品種,她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
  沈琤一回來就跟從後面抱住她,下巴墊在她肩膀和她貼臉起膩:「等過幾天天氣暖和了,將它們搬到外面,能長得更好。」
  她擺了下頭,笑道:「你下巴硌的人家肩膀疼,快一邊去。」
  「不去。」他死皮賴臉的不動彈,扳過她的臉,順便嘬了嘴,這一嘬不要緊,將她嘴裡的糖塊給吮到他口中了。
  「……」沈琤戲謔道:「你又當起松鼠來了?」
  「聽不懂你說什麼。」
  「好,那我就搜出你的松鼠袋。」他拍她身上進行檢查,暮嬋無所畏懼,坦誠的將袖口翻出給他看。沈琤把她周身摸了一遍,摸到了想摸的,卻沒搜到要搜的。
  他笑著去翻被褥,暮嬋撇撇嘴,她還能蠢到東西都藏在一個地方嗎?
  沈琤皺眉:「反正屋裡大,你藏的東西,我上哪兒找去。」
  「一個人藏的東西,十個人也找不到。」她小得意。
  「你可別這麼說,我今天就給找你看。」他在屋內一瞄,覺得書桌甚是可疑,她翻看的書打開一半擺在桌上,說明她一直在那塊活動。
  沈琤起身往那邊走,路過多寶閣的時候,他余光隨便瞄了下,突然就有了發現。他停下腳步,朝她笑道:「你這是松鼠洞啊。」說著手伸進去摸出「贓物」。
  暮嬋大吃一驚:「不、不可能啊,這麼隱秘,你怎麼一下子發現的?按理說,你不應該看見的?」她每次可是要踮腳才能夠到吃的。
  他過來拉著她的手重新走到多寶閣前,揭示答案:「你多高?我多高?」
  她抬頭看他,以她的角度看,自然看不到瓶口,覺得一切懸在頭頂十分隱秘,而沈琤的高度,隨便瞧一眼就能看到裡面的東西。
  「……」她苦著臉嘟囔:「我真是傻了。」
  沈琤攬著她的肩膀走到床邊坐下,笑道:「你上次懷孕還那麼精明,總得傻一次,否則對別的女人多不公平。」
  暮嬋還是靠在他肩頭,無奈的嘆道:「我是傻了,不行了,孩子起名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其實我早想好了,這一次就提前跟你說,免得你到臨盆了還擔心這事兒。」
  她來了精神:「說說看。」
  「若是男孩子就叫沈嵉。」他拿過她的手,在她手心裡寫字:「女孩的話,就叫沈汀。」
  「好啊,岸芷汀蘭。」她納悶:「不過為什麼男孩女孩都叫同一個音呢?女孩的叫沈汀,男孩的話可以叫別的啊,比如沈巍。」
  「不行,就叫嵉和汀。」他解釋道:「因為這兩個字音同‘停’,我的意思是,生完這胎,先停一停,你歇歇,我也先還個俗。」
  暮嬋憋住笑,沈琤以為她沒聽清,又說了一遍:「你歇一歇,我也先還個俗,我這可是肺腑之言。」
  「我信。」她用手肘碰了他一下:「你過,你就是出家也不是個守清規戒律的,我也沒少操勞。」
  他握住她的手在臉上蹭了蹭,感慨道:「可不是,幸虧……」沒等說完,就被她使勁笑著推了一把,他忙道:「你小心點,別閃著腰。」
  「我好著呢。」她挺了挺腰桿,表明說的不是假話。但片刻後,她摸著肚子問他:「琤郎,你記得我懷嵩兒的時候在這個月份是什麼樣的身形嗎?我怎麼覺得這一次好像比上次大一些呢?」
  沈琤有不好的預感:「你不是比上次更胖了吧。」結果沒起到安慰的作用,反倒惹的她一撅嘴:「你才更胖了呢。」
  「那就是你記錯了。你上次也沒量一下腰身記下來,光憑記憶哪做得準。」
  「也是,不管這些了。」孕婦麼,凡事放寬心,不要斤斤計較,哪怕是自己是否發胖。
  暮嬋摟著他的脖子說笑了一會就說乏了,要躺著。沈琤道:「你剛才不還挺腰說好著呢麼,這麼快就乏了?」話鋒一轉:「不過你乏的好,我也累了。」說著挨著她躺下了。
  他最近是真的累,以前只有定北一個藩鎮沒那麼多操心事,如今控制的區域大了,光定北舊部和新投降的朝臣之間的矛盾就夠他煩心的,關鍵是這事急不得,總不能把人都殺光罷。如此一比,反倒是樂興和建慶兩個藩鎮好對付了。
  他抱著她,閉眼道:「我希望你生個女兒,真心的,我以後出征,她能多陪你。」
  「她陪我了,誰陪你?」她笑道:「我都想好了,這胎生完了,以後我到哪兒都陪著你,就像上次去貫州一樣。」
  沈琤跟她貼臉,心裡歡喜,嘴上則道:「不行,舍不得,你父王的眼神你也看到了,分明是責怪我讓你生得太多,如果再帶你出征,他還不得想,我真是可你一個人欺負,又要歡好又要生孩子又要出征的,一個人做幾個人的工。」
  「至少我不用做協理六宮的工了。」
  他愣了下,遂笑道:「的確,在這點上你能夠清閒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4:52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五章

  晚上沈琤做了個夢,竟然夢到了他去世的爹,他爹拍著他的肩膀,很欣喜的誇獎他:「你真有出息!爹很欣慰!」沈琤認為自己最近沒取得什麼功績,貫州本來就是他的,只不過是物歸原主,人質也只抓住了謝岫安而已,算不得大事。但既然爹欣慰,他就陪著笑好了:「您高興就好。」
  「孫子這麼多,你老子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沈琤聽完這句話,猛地驚醒了,見妻子酣睡的正甜。
  他皺眉抱怨道:「爹你真是的,非得託夢來嚇唬人。」
  等七八月胎動很明顯的時候,沈琤摸著暮嬋的肚子對腹中的胎兒道:「你出來的時候可快點,別讓你娘太痛,你做到了,就比你哥強了。」
  嵩兒已經會站著走了,就是走的還不穩,跌跌撞撞的,但每天沒有愁事,整日高興手舞足蹈。聽到父親說話,他咯咯笑著,撲到母親懷裡:「弟弟好,陪我玩。」
  暮嬋摸著他的發頂,嘆道:「好吧,陪你玩。」
  她這次懷孕不愛吃酸也不愛吃辣,在胃口上並無偏好,但她還是隱約有種預感,八成還得生個兒子。於是不禁泛起愁來,在心裡想,果然不能亂承諾,當初答應琤郎的話,一不小心被老天爺聽到了,現在好了,兒子挨個來了。
  懷胎足月,產婆和婢女嚴陣以待,沈琤更是不敢睡實,就怕夜裡她出了狀況。可怕什麼來什麼,這日夜裡,沈琤迷迷糊糊間,就聽暮嬋傳來陣陣低吟,他一摸褥子濕了一片,立刻驚醒,高聲讓婢女去叫產婆。
  暮嬋生過一次,上次都沒怎麼慌,這一次更不會了,到了產房安心待產。沈琤卻不然,兩次都一樣是在旁觀看,所以一樣的緊張,而且比上次待遇更差了,之前還允許他隔著屏風在同一間屋裡,這一次直接被擋到外間去了。
  心急火燎的在外面等著,期間說有重要軍情稟告,他不得不抽空離開一趟,等重新回來,才一進回來,就聽到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他忙衝進去,直接來到暮嬋跟前,見她發絲被汗水黏在鬢處,白著一張小臉,看得他揪心。
  暮嬋瞧到他,不情願的道:「你怎麼又進來了?」你在這兒,怕你擔心都不敢大聲喊。
  「我是擔心你。」見她還有力氣說自己,想來是沒事,便去尋看方才哭啼的嬰兒。
  這時產婆給嬰兒洗靜了污穢,裹了被子,抱住來交到沈琤手中道「恭喜,是麟子。」
  沈琤心裡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輕聲拉了下兒子的幾乎透明的小指頭:「你就叫沈嵉了,嵉兒。」
  暮嬋虛弱的笑:「……真讓嵩兒說中了。」
  「有的時候不信不行。」
  被他一碰,嬰兒哇的一聲又哭開了,沈琤卻笑著輕吻了下嬰孩的額頭,抱他到了暮嬋床前。見暮嬋表情怪怪的:「怎麼了?」
  「琤郎,我感覺怪怪的……」只覺得宮口一陣收縮陣痛,疼的她眼前一片昏暗。
  產婆向她下身看了一眼,道:「還有一個,已經露頭了。」
  暮嬋一聽,馬上哭著道:「我要個女兒!」剛才生過一個,這次不像方才那麼難,吐納用氣後,便迎來了第二次嬰兒的啼哭。
  產婆一瞧,回身對沈琤道:「又是一位小公子。」
  暮嬋一聽又是個男孩兒,身子一下癱軟下去,抹著眼淚道:「怎麼又是個兒子?」
  沈琤如夢初醒,大聲改正道:「剛才生的老二叫沈巍,這個才是沈嵉!」
  不管叫什麼,生了一對孿生子的事實不可改變,暮嬋只好接受這家裡只有她一個女人的事實。
  四方的賀喜接踵而至,洗三禮辦完,又張羅著辦百歲筵。但是在眾人的記憶中,仿佛百歲筵昨天才辦完,好多上一次的使臣感覺才回到藩鎮沒多久,怎麼又要上京城了?難道自己之前參加的是百歲酒是假的不成?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郡主又生了,還是一對孿生子,還能說什麼,擦乾汗水,收拾行囊再次上京罷。
  沈琤雖然不能厚此薄彼,但也知道長幼有序,孿生子的酒席沒有長子那麼鋪張,雖然熱鬧,但規模小了許多,只點名了幾個重要城池的官員來賀,其他人就不必動身上京了。
  世子妃知道老三被取名沈嵉,十分贊同:「暮嬋,你的確該歇歇了,先停一停的好。」
  不過暮嬋年輕恢復的快,出了月子就無大礙了,不過也贊同嫂子的話:「下一胎一定生個女兒,若不是女兒,希望老天爺先別讓我懷。」
  嶸王又想打沈琤一頓了,暮嬋嫁過去這兩年沒做別的,就給他生孩子了,但聽說他給老三取名叫嵉,知道他也疼惜暮嬋,心裡哼了聲,算了,不打他了。
  嶸王妃知道自己丈夫在想什麼,白了他一眼:你打的過麼?她倒是松了一口氣,對暮嬋道:「你地位穩了。」
  暮嬋的關注點不在這裡:「您有……知道生女兒的秘方嗎?」
  民間只有生兒子的秘方,生女兒的沒聽過,嶸王妃道:「你就順其自然吧,命裡有時終須有。」
  沈琤在一旁聽了這話,不禁心想,難道他本來是有兒子的命,但因為上一世暮嬋沒給他生,所以兩世的都擠到這一輩子來了?
  有可能,要不然為什麼暮嬋會生一對孿生子?
  他一個人想的出神,越來越覺得一定是這樣,不住的點頭。
  暮嬋奇怪的看他,但當著母妃的面沒有細問,但一直記著這事。
  又一日晚上,沈琤仰面躺在床榻上,伸展手臂,突然笑道:「我竟然要猛地要給三個孩子做爹了。」
  暮嬋亦頗有感慨,靠在他身邊:「是啊,咱們越綁越緊了,這回是老夫老妻了。」
  沈琤鼻子一酸,如果兩世都算起來了,可不是老夫老妻了:「我這一次終於攥住你了。」
  「那你輕點攥吧,如果不是女兒,最近幾年我不想再生了。」暮嬋笑:「不過外面都說你有福氣呢,繼承人一個接一個的來。」
  「我當然有福氣,我這是好人有好報。」
  她笑:「你還是好人?」
  她自,從有身孕,沈琤就沒碰過她,現在她出了月子,又和他擁著,讓他不禁情動。
  沈琤眯起眼睛,壞笑:「我確實不是好人。」躍躍欲試。
  她笑著躲:「少來!」
  他見她嘴角掛著笑意,知道她不是真的反感他,於是抱住她道:「是不是好人,咱們彼此只有對方一個,我最近都要累死了,你就心疼我一下吧。」說著,就將臉湊到她脣邊。
  她被他這副樣子弄的哭笑不得:「好,心疼你。」粉脣輕努,在他臉頰上點了一下。
  「你這不是心疼,你這是湊合。」他嚷著把她拽過來,按住她的後腦,和她深吻,完了笑道:「這種程度才是心疼。」去褪她的衣裳,合身壓上去,怕她不願意:「我也覺得你短時間內不會再懷了,現在三個兒子夠了,老天爺一定知道你我的心思。」
  「也是,兒子太多,你哪那麼多封地給他們。」
  「你這是激將法,行,我就上套了,一定打下天下給你們看!」
  雖然百姓都知道現在是個亂世,但當建慶和樂興大打出手,定北軍也摻和進來後,才知道之前的世道還算不錯,現在才是真的亂。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5: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六章

  建慶和樂興打的兩敗俱傷,打算和解的時候,謝岫安「僥倖」逃出京城,卻被樂興的人逮住了,逼迫建慶藩鎮退兵。建慶為了嫡長子已經打算撤兵議和,沒想到樂興卻不遵守約定,突然偷襲建慶大營,建慶節度使騎快馬出逃撿了條命,回到都城發誓和樂興勢不兩立。
  樂興表示自己冤枉,偷襲大營的根本不是自己,一定是有人假冒的。
  建慶大罵樂興敢做不敢當,偏這時謝岫安死在了樂興,不用說了,不把樂興節度使打死誓不為人。雖說樂興也死了兒子,但那不過是小兒子,哪有嫡長子重要。建慶節度使擦乾眼淚,決定和樂興玩命。
  但他勢弱不敵樂興,正在這時,定北出兵幫著他一起猛打對手。
  但樂興這幾年敢跟沈琤叫板,也不是好惹的,咬緊牙關拼死抵抗,竟然在黃河附近打了個不分勝負。而且知道定北軍善騎兵,於是偏挑土壤鬆軟的地方布陣,使得騎兵跑不開,馬蹄子陷進軟土中,定北軍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而沈琤見狀,非但沒有撤軍反而增派援軍,面對不停來送死的定北軍,樂興節度使高興的直搓手,想來沈琤是個常勝將軍,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主兒,不肯就此服輸,想在鬆軟的沙土地贏自己,不信邪的來打。
  那麼他就滿足他的願望狠狠打他幾頓,把沈琤的兵全打光吧。
  贏了幾場戰役,正暢快著。突然有人來報說,不好了,節度使大人,咱們都城被沈琤攻下了。
  只顧著眼前的勝利,沒留意沈琤另派了騎兵隊迅速進入後方將老家給端了。因為樂興節度使在黃河邊打得又順手又開心,將都城的兵差不多都調到了這邊的,此時後方空虛,被沈琤一招調虎離山給滅掉了。
  都城沒了,樂興節度使趕緊殺回去救援,結果被沈琤派兵在後面追著打,於是都城也回不去了,轉而去了樂興境內的其他城池固守不出。
  一番圍困下來,樂興節度使的幾個兒子先後分別帶兵來救,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打退,終於守城大將受不了了,反手割了主公的腦袋出來求和,自此樂興全部掉進了沈琤的嘴裡。
  吞下樂興,北方就剩建慶一股較大的勢力了,可建慶風光的時候控制三十幾座城池,如今只剩一半不到,勢力遠不如當年,而眼看沈琤的崛起無人能阻攔,便和兒子們和手下商量著投降議和,但遭到了一致反對,尤其是幾個兒子。
  我大哥都死了,老爹你居然想帶著我們一起送死?不行!
  可惜建慶節度使出身草莽,也打下過好大家業,但畢竟老了,就像一直年邁的雄獅再無法控制自己的兒子們。先是二兒子拉了一隊兵出走,而剩下的竟然開始搞謀反,打算殺了他。他大怒,殺了兩個兒子以儆效尤,但卻激起了更大的反抗,而一次,他運氣差了,沒有挫敗陰謀,被陰謀挫敗了,被他的六子殺死在酒筵上。
  謝六公子數數自己手上的城池,發現地盤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決定立即稱帝,過一把皇帝的癮,國號晉,年號永興,但因為年號要第二年才能用,所以當年就被沈琤出兵滅掉的他,成為歷史上少數稱帝卻沒年號的「皇帝」。
  滅掉了建慶,沈琤算是統一了北方。身邊的人都勸諫,您看您也忙活這麼多年了,不如稱帝算了,統一南方不過是時間問題。
  沈琤仍舊遲遲不動,最後是妻子勸他:「你不稱帝,就有阿貓阿狗出來稱帝,現在蜀地的節度使就自稱大蜀皇帝,今時今日,除了你誰還夠資格稱帝呢?」
  沈琤本意是全國統一後再做此想,但既然妻子勸他了,他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吧。
  翌年元月初一,沈琤於含元殿稱帝,國號燕,年號天光,冊封李暮嬋為皇后,長子嵩為太子,次子巍為魯王,三子嵉為吳王。
  前朝皇親勛貴,品級降等,如降嶸王為榮德公。
  早就名存實亡的前朝終於徹底走進了墳墓,而一個新的朝代冉冉升起。
  沈琤稱帝後,南方亦有節度使稱帝,知道沈琤目前在消化吞掉的北方地盤,暫時無暇南渡,但早晚會揮師南下,於是幾個節度使聯合起來,想要北伐,可惜因為泉南遏制著咽喉,根本無法北上。
  連一個泉南都打不下,何況整個北部,自此自暴自棄起來,仗著有錢隨意揮霍玩樂,反正早晚要死在沈琤手中,不如先犒賞一下自己。
  沈琤統一了北方不假,但許多地方的節度使仍然權力極大,前朝怎麼養虎為患的,沈琤就是「禍患」出身,深知其中厲害。便以自己的定北親軍為基礎,建造了一支強大的皇家禁軍來挾制地方勢力,藩鎮間的節度使互調,不服氣的上去一陣打,打到服為止,因為各將領手中的兵打不過中央軍,只得服從命令。
  期間也有將領謀反,但勢單力薄,沒掀起什麼風浪。
  幾番折騰下來,北方內部徹底消停了,一切走上了正軌。而沈琤終於知道為什麼有昏君了,當皇帝真是太累了,尤其是開國皇帝,但沈琤人活了兩世,精力充沛,應付得了。待基業稍微穩定後,立即宣布從明年開始開科取士,而且不限門第。
  之前乖乖蟄伏的勛貴們集體哭出聲,皇帝的意圖很明顯了,就是要找人代替他們,之前的科舉雖然也舉辦,但錄取只在士族子弟中,如今不限門第,豈不是販夫走卒都有資格同朝為官了。
  開國皇帝都很凶殘,而沈琤加倍凶殘,眾人不敢直接反對,去找皇后求情,畢竟皇后可是舊皇族出身,皇帝又獨寵她,不設後宮,她最能說得上話了。
  榮德公進宮見女兒,委婉的表達了自己的建議:開科取士不如慢慢來,不論門第皆可參加太心急了,不如先讓官吏在民間推舉賢德的人,先讓這群人獲得參加科舉的資格,再慢慢擴展到不論門第。
  暮嬋心說,讓官吏推舉還不徹底,保准推舉上來的都是他家親戚。她嘆道:「您知道琤郎怎麼跟我說的麼,他說有點後悔沒把這群人都扔進河裡淹死,或者之前就該把他們趕到京城外面去,在戰亂中都死光了,也就沒現在這些事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您若是再摻和這些事,就別來見我了。」
  見女兒口吻這麼嚴厲,還說不再見他,榮德公馬上道:「我就是來探探風向,可不是參政。」見女兒沒有任何餘地,趕緊出宮去了,板起來臭罵了一頓舊勛貴,然後關起門來不再問外事。
  沈琤「刀子」都舉起來了,就等著有人上來觸霉頭殺雞儆猴,但可能在榮德公那裡打聽到了口風,沒人敢跳出來反對,開科取士推行的非常順利,既然如此,刀子就先收起來了。畢竟他也不想大興殺戮,只要服從他的命令,他還是很好說話的。
  但對不服從命令的,他就得給點顏色瞧瞧了,蜀國第一任皇帝死了後,第二任所謂的「皇帝」竟然不向大燕國納貢,大有與沈琤分庭抗的勢頭。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發表於 2019-1-30 00:05:17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十七章

  沈琤明白,年輕人意氣風發,總想揚眉吐氣,但揚眉吐氣前也得掂量掂量點自己的斤兩,於是沈琤決定讓這傢伙了解自己的實力,本來打算先打東南,但有人送死,便掉轉軍隊來打蜀地。雖然水土原因,病死了一些士兵,但他現在已經不是當然的定北節度使了,而是富有整個北方的皇帝,錢多馬多人也多,病死了再派就是了。
  蜀國皇帝一看都城守不住,立即找了個太監假扮自己,然後燒了太監假裝自己已經自焚,逃出宮去躲進了山裡。如果他沒和沈琤宣戰,這會已經變成了「野人」,可能也就算了。但沈琤還是命人搜山,把人抓出來,帶回京城砍了頭。
  東南也有人自稱皇帝,見了蜀國皇帝的悲慘下場,趕緊宣布退位,自降為王,等沈琤的軍隊瀕臨城下,便嘴裡銜著玉璧,自縛出城投降,不僅保全了城池的完整和百姓的性命,自己也被封為恩義侯,獲得了在京城「養老」的資格。
  自此全國基本平定。一個節度使們擁兵自重,或許會分裂動盪數百年的亂世,因為沈琤的出現,在十年內就結束了,可謂一件大幸事。
  形形色色的路人和商賈,琳琅滿目的商品,臨安的繁華可見一斑,沈琤看著自己統治的帝國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心裡還是頗欣慰的。
  天下平定後,他攜妻帶子來到江南遊玩,累了這麼多年,終於可以暫時休息一下了。
  眾人走在街上,閑庭信步,怡然自得,暮嬋不時對周圍的店鋪的小玩意產生興趣,上去挑揀一些把玩。
  護衛們不遠不近的跟著,確保能夠保護他們,又不至於妨礙遊玩。
  沈琤在外面不敢和妻子調笑,所以她挑揀的時候,他就在一旁保持微笑的看著她。這時,他發現太子沈嵩跟他一樣在一旁束手而立,絲毫不感興趣的樣子。
  沈琤心說,小時候就會咯咯笑,誰逗都笑,以為是個開朗的孩子,誰知道越長大就越穩重,少年老成不喜形於色,是不是他對兒子要求太嚴格了?
  整日端著一張臉,像個老學究一樣,沈琤道:「嵩兒,現在咱們微服出遊,你就不必拘束了,像你弟弟們一樣盡情散心吧。」
  「父皇……兒臣是擔心落下太傅的課,唉……」
  對了,這孩子還愛讀書,每每他兩個弟弟絞盡腦汁想裝病逃課的時候,他甚至還能纏著太傅問問題,深得太傅喜愛。弄得他兩個弟弟跑去跟暮嬋吐苦水,再也不想跟太子哥哥一起讀書了。
  而且若說太子愛讀書可不太準,他練起武藝來也肯下苦功,從不偷懶,與讀書一樣勤奮刻苦。
  沈琤笑道:「功課回去再補也一樣。」
  「不行,不能耽誤。」沈嵩斬釘截鐵的道。
  沈琤便趁機問道:「現在不在京城,你也別當朕是你的父皇,咱們就是尋常百姓人家的父子,你跟父皇說說,為什麼不能耽誤功課?」
  「因為……」沈嵩欲言又止。
  「沒關係,你說什麼父皇都不會怪你,你想想,朕什麼時候責怪過你?」
  見父親語氣溫和,沈嵩終於開口了:「因為兒臣覺得……一旦耽誤……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上您的背影……」
  沈琤一愣:「什麼?」
  「兒臣怕自己的文治武功沒有一樣能趕得上您,到時候被後世評價說您傳位給一個沒用的繼位者。」自從他懂事起,他就沒法再保持無憂無慮的心情,因為父皇太偉大了,先後平定四方,統一帝國,他註定在功績上比不過父皇了,只好在別的地方努力,至少做到不給父皇丟臉。
  沈琤懂了,忍不住苦笑,拍拍兒子的肩膀:「你才多大,就給自己這麼大壓力。」但又覺得欣慰:「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難,其實你面臨的局面說不定比父皇更嚴峻,天下初定,沒被戰火焚過的南方還好,北方百廢待興,註定是你的重任。」
  沈嵩如發誓一般的道:「兒臣一定能做到。」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情,這段日子你先卸下顧慮,陪你母后和朕一起遊山玩水罷,答應父皇,就像你兩個弟弟那樣。」
  沈巍和沈嵉兩個人正在沒心沒肺的打打鬧鬧,不知從哪裡搞到一糖人,都想要。倒不是多珍貴,就是想搶。
  「我是你哥,你給我鬆手!」
  「你比我矮,你鬆手!」早出生不到一刻鐘而已。
  「誰說我比你矮了?」
  「不服來比。」
  說著,兩人扔了糖人,比起了身高。然後一個說對方踮腳了,一個說沒踮,又開始互相吵架打鬧。
  沈嵩回頭瞅了眼互相打鬧的兩個弟弟,嘆道:「兒臣可以卸下顧慮,但怕是做不到兩個弟弟那樣。」
  沈琤一副「父皇懂你」的表情拍了拍兒子的肩膀,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朕想給你三弟改個名字。」當初起的名字太管用了,沒想到真就停住了。
  沈嵩不解的問:「是犯了什麼忌諱嗎?」
  「嗯……朕想將‘嵉’字改成‘崍’字。」說起來,這件事也有你小子的「功勞」,要不是你當初對你母后的肚子叫「弟弟」,也不能招來兩位小王爺。
  沈嵩正要說出自己的見解,就見母后皺眉往這邊來了。
  「琤郎……我突然不大舒服……咱們先回住處去吧……」暮嬋說完,招呼兩個打鬧的兒子過來:「別在路上打鬧,快過來。」這次南巡,她還覺得清靜些了,平日裡哥嫂家的幾個公子偶爾也進宮,只覺得到處都是臭男孩,簡直一見就暈。
  沈巍先跑過來,然後對弟弟跳著道:「我比你先到的。」
  沈嵉不服輸,也跳起來:「但我比你跳得高。」
  這時候兩人見太子哥哥略微皺眉,似乎對他們的行為不滿,趕緊消停了下來,雖然太子哥哥才比他們大一歲不到,但兄長老成持重,倒像是大了許多的長輩一般有壓迫感。
  沈琤聽說妻子身體不舒服,扶著她:「那咱們這就坐車回去。」
  暮嬋此時又覺得好些了,笑道:「你剛才和嵩兒說什麼呢?」
  「……我說……我想給老三改名字,改成沈‘崍’。」他聲音很小,不想讓老三聽到。
  暮嬋聽了,嘟嘟嘴:「嗯……我覺得不用改了……其實我想和你說剛才不舒服的感覺很熟悉,好像是……又有了。」
  「真的?」沈琤眼睛一亮。
  沈嵩聽懂了,剛要跟著高興,卻被父皇止住。
  沈琤見兒子要說話,立即阻止:「你們都先別說話!」等三個兒子都閉嘴不發聲了,他則一本正經的道:「你們說,這一次你會有弟弟還是妹妹?」
  三個孩子面面相覷,沈嵩不用說,兩個鬧吵吵的弟弟太煩人了,想要妹妹,沒說的。
  孿生子雖然覺得對方挺好玩的,但周圍都是男孩也沒什麼新鮮的了,想要妹妹,沒說的。
  於是三人異口同聲的道:「妹妹!」
  沈琤松了一口氣,望向妻子:「你聽見了吧。」
  暮嬋笑,她知道這一次一定是個小公主。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3-29 18:3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