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844|回覆: 58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棠挽 -【娶妻如意 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9-2-11 00:14:3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娶妻如意 下 作者:棠挽

大丈夫能屈能伸,為了將軍府裡的和諧,
封晏故意隱藏自己的實力,好突顯大哥的能力,
沒想到一些陰錯陽差的事,讓他娶到心中的最愛回家,
好不容易能得償所願,他當然願意寵她到底,
發誓一輩子護著她,做她的靠山,
怎料,家裡人一個一個扯他後腿,他絕不能忍——
妹妹因為吃味,竟設計誣陷她不守婦道,和大哥有姦情,
他不僅無條件相信她,還找出證據還她的清白;
身邊丫鬟有夠不要臉,趁他們夫妻小小不和時想趁虛而入,
當然不可能!他當下讓丫鬟沒臉,下場很慘很慘;
唯一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後娘,為了隱瞞當年的秘密要暗殺他們夫妻,
他又不是吃素的任人欺,好好籌劃一場好戲,準備加倍奉還……
  
女主角:沈如意
男主角:封晏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9-2-11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第二十三章 拒絕休妻】
  月瀆很快被帶到大廳,臉上猶帶紅腫,對上沈如意的目光似有些畏懼。「老爺、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喚到最後聲若蚊蚋。
  「月瀆,你快說,你是不是撿了一塊玉珮錯放在姑爺那了?」紅隙趕忙拽著她問。
  「奴婢……奴婢不知。」月瀆惶惶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知不知的,月瀆,你從前可不是這樣子,還有你臉怎麼了?」封文茵挑眉插嘴問道。
  月瀆的頭垂得更低了,掩去眼裡的恨意,聲音卻帶著顫抖,一副可憐兮兮的道:「奴婢失言受教,自是不敢再犯。」
  封文茵等人聞言俱看向了沈如意,畢竟月瀆一直伺候封晏盡心盡力,讓人挑不出錯來,不得不讓人深想受罰的緣由。
  而封文茵更是小小驚呼了聲,「我二哥哥都捨不得罰……」
  沈如意聽見,胸裡更添堵,可她是封晏明媒正娶的夫人,要懲治院裡的下人有何不可?她直接問道:「那玉珮可是你收的?」
  月瀆仔細看了眼封墨台手裡拿著的玉珮,搖了搖頭,「回二少奶奶,奴婢並未見過,也沒收過。」
  「姑爺的東西一向是你在整理,你怎說沒見過,難道是那玉珮自個長腿跑到那的,你可莫要懷恨在心說瞎話!」紅隙氣得指著她罵道。
  「奴婢不敢,奴婢已經受了教訓,如何敢妄言!」月瀆含著淚搖著頭。
  封肅受不了鬧哄哄的,驀然出聲打斷,對沈如意道:「墨台幾日前就丟了玉珮,若是撿著,你也該還了回去,而非叫盧氏發現鬧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且跟盧氏與墨台道個歉,再……再去西山庵廟那好好反省思過。」
  沈如意僵硬站著,一雙杏眸不可置信的睜得大大的,偏生又拿不出其他證據證明。她挺直腰板,朝封肅鄭重道:「父親,兒媳是被冤枉,懇請父親明察!」
  「你……」封肅氣她執迷不悟,「你與封晏我本不想說什麼,但你若執意如此,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眾人皆屏息,自然聽出封肅話裡的警告意味,尤其是盧氏,巴不得沈如意越慘越好。
  「二少奶奶,奴婢斗膽,求您看在二少爺一片真心的分上莫要再任性了。」月瀆跪在地上,朝著沈如意重重磕頭,面上一副忠心為主的模樣。
  沈如意定定地看著她,「你要我承認與大哥有私情?誰給你膽子挑撥主子是非!」
  「奴婢……」月瀆在瞥見門口那抹頎長身影時倏然噤聲,含淚看向來人。
  隨著那身影邁入,廳中陷入短暫寂靜。
  「阿晏,你來得正好,你既然連自個的媳婦都管教不了,留著也徒增禍患,還是休書一封——」
  「老爺!」封夫人出聲打斷他。
  封文茵等卻是暗生雀躍,連宋筠溪也暗暗緊攥住裙子。
  沈如意聽到封肅提及休書,連日來的武裝倏然動搖,是了,最不濟就是落得這個下場,可她不能不明不白地被休。「父親若為今日這樁要夫……君休棄我,我不服。」
  封晏的目光與她的對上,為她眸中那抹水光心疼,主動站在她身邊,伸手輕攬住了她的肩膀,溫柔的擁入懷中,「我來遲,讓你受委屈了。」
  沈如意所有的堅強,幾乎叫他的話瓦解,因他那熟悉的溫柔而差點落淚,所幸由他擋著,才不至於讓人瞧見她的脆弱。
  「父親似乎是誤會了,這世間除非她有朝一日不要……不,是即便她不要我,我也不會同她離異。」封晏低沉的嗓音在大廳裡迴盪,目光如炬,話裡含著不容置疑的深情與決然。
  「你……你是我封肅的兒子,竟然這麼沒出息!」封肅再度拍桌,「世上沒別的女人了嗎?就算你身有頑疾,我也定能再找個給你!」
  「世間確實有女子千萬,可我只要她一個,一個足矣。」封晏直直與封肅對視,為了沈如意他已記不清是第幾回和父親針鋒相對,落下話後,他轉而寵溺地撫了撫她的發,對她說:「沒出息就沒出息吧,誰讓我遇上你就沒轍。」
  沈如意聞言心動,幾乎沉溺在他的溫柔中。
  眾人都叫封晏這話給震住了,看著他那認真的神色,半晌才反應過來——
  盧氏恨得牙根發酸,「可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
  「大嫂,說話當三思!」封晏神色一冷,直對上盧氏,「若說的是玉珮一事,是我撿到的,與大哥幾次沒碰上面才一直未還上。」
  盧氏啞然。
  封文茵仍不肯罷休,「二哥哥莫要替她圓謊,若她足夠好,怎忍心委屈你在書房睡!」
  沈如意繃緊嘴角,那日她熄燈迴避,他便宿在了書房,想來沒有幾人不知。正走神,卻倏然對上他深邃眼眸中綻開的笑意,在她怔愣之際便聽到那清冷聲音蘊含曖昧的開口——
  「你還尚小,不知情趣為何物,更何況女子每月總有那幾日,你嫂子只是惱我罷了。」這話叫聽的人尋味。
  封墨台瞥見兩人的互動,明白事情已水落石出,遂向盧氏喝道:「不查清楚就鬧成這副樣子,還不向二弟和弟妹賠不是!」
  見封文茵呆愣在原地,封夫人將她拽到一旁,開口附和著,「是誤會一場。」
  盧氏幾人雖清楚封晏那言下之意,卻還是不相信,正待說些什麼卻叫封晏冷冷一瞥,怕他追究污蔑弟妹名聲之責,下意識退了一步躲到封墨台身側。
  「大哥,今日之事只是在家也就罷了,若是在外頭,讓人看了笑話,丟的可是封家的臉面。」封晏安撫過沈如意,轉過對上封墨台,神情凝重。
  封墨台當然明白盧氏又在丟人現眼,但由封晏點出,他心中著實不是滋味,畢竟他是封家長子,怎可能對封晏示弱。
  盧氏心有不甘,可叫封墨台一瞪眼,也不得不致歉。「弟妹,我性子直,有什麼說什麼,你莫怪……這事,是我誤會了。」
  「性子耿直有耿直的可愛,只是大嫂這種的,叫人受不起。」沈如意凝視著她,倏爾笑了,使了記軟棍子回敬,「若有下回,也得請大嫂擔待。」
  盧氏對上那雙幽冷杏眸不禁打了個寒噤,仍不肯示弱,乾脆將臉轉向別處。
  「我這人最是護短,也最見不得夫人受委屈。」封晏卻在這時悠悠開口,眸色涼薄。
  「你、你當如何?」盧氏心中一涼,沒想到最後卻是向來最好說話的封晏揪著不放。
  封墨台微垂眼,「西山庵廟那地清淨,最適合你修養性子,待個兩三月,定能曉得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你怎敢讓我去那?」盧氏不敢置信的睜圓了眼。
  沈如意在封晏懷中瞄向盧氏,聽到她受懲罰,心中痛快。
  封墨台沒想到盧氏會直接頂撞他,心中火氣更甚,「即刻遣人送過去。」
  盧氏沒想到他竟是認真的,一雙眸子瞪著他,當眼角餘光瞥見他身側的宋筠溪時,隨即意會過來,咬牙恨道:「你是想把我趕出去好跟她快活是不是?封墨台,你敢!」
  「冥頑不靈!」封墨台叫人戳破心思,卻仍端出一臉正經樣。
  沒想到盧氏不依不饒,一場火燒到了封墨台身上,因顧忌著封肅與封夫人在兩人才沒直接鬧起來,待回了院子後,院裡的騷動卻是傳得老遠。
  沈如意冷冷的目光梭巡了一圈,「封府的家教規矩真讓人意外。」
  這番話叫封肅等眾人臉上火辣辣了起來,卻又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封肅覺得老臉掛不住,拂袖離開。
  沈如意看著剩下的人臉色亦是精彩紛呈,心中郁氣稍解,便隨著封晏離開。
  待到假山無人處,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果決退開他的懷抱,避開他的視線,「方纔多謝夫君解圍。」一句話說得冷冰冰。
  封晏在那溫軟身子離開之際握緊手,似是貪戀剛才的觸感,瞧見她一副恨不得與自己撇清關係的模樣,心中一痛,「如今竟是連看一眼都不願意了?」揚起苦笑,眸中卻露出毀天滅地的戾氣。
  沈如意背過身去,方敢紅了眼眶,「你我成親本就各自為了自己,你如今……已好,大可與旁人試。我向來沒什麼容人雅量,你心中既有明月,是休是離你且看著辦。」今兒是個機會,提出來也好,她便是和離也不願再待在封府。
  封晏隨著她那薄情話語臉色一沉,直至後半句時神情轉為愕然,似乎察覺到哪裡不對,「心中明月?」
  沈如意似用盡力氣,生怕在他面前失盡儀態,轉身離開。
  而不遠的月瀆跟著過來,看到封晏僵直的背影,急急喚道:「二少爺……」
  封晏回神,思及方纔所見一幕,凝視她良久,「我倒沒看出來你是這般忠心護主的,可記得嬌娘入門時我是如何與你們說的?」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9-2-11 00:15:0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月瀆在那深沉眸光中微顫,「好好服侍夫人。」
  「那她就是要了你的命也不為過了。」
  月瀆面上倏地褪了血色,「二少爺,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
  封晏看著那張蒼白的面孔,此時卻只覺得噁心至極。左右只是個收拾整理的丫鬟,他並未在意,如今細看,卻發現這人刻意勾描面容,他立即沉了眸色,與長安吩咐了一聲,後者取了水桶,直接兜頭澆下。
  「我當你是如何惹怒嬌娘。」封晏冷冷地注視著她沿著水流而下的脂粉糊作一團的臉,眸裡怒氣暗湧,「掌嘴二十當真沒委屈了你,你自己去李嬤嬤那領罰吧。」
  「二少爺——」月瀆被冷水淋了一身,深秋的風一吹,更覺徹骨寒涼,淒厲喊著那離去之人。
  封晏緊緊皺著眉頭,懊悔不已。他沉溺於沈如意,卻忽略了身旁的人,才讓一個小小丫鬟左右成事。然玉珮之事,絕非她一人能成,恐怕還有幕後之人,他自是要一併揪出來。
  一想到沈如意,他心中泛軟,加快腳步緊追沈如意而去。
  沈如意一路急奔回院子,待一進房就「砰」的一聲關上門,連兩個心腹丫鬟都一併關在了門外。
  紅隙瞅著緊閉的房門,一臉擔憂,「那盧氏真可惡,這般污蔑小姐,還有月瀆,肯定是她說了謊。她平日裡又不需要伺候姑爺小姐洗漱什麼的,就只是收拾屋子和書房的活兒,要說多個什麼少個什麼,她肯定清楚。」
  「月瀆是府裡的老人應該是知曉規矩,哪來那麼大的膽子,若真是,那也得找出證據來,若胡亂栽贓,豈不和今日的大少奶奶一樣。」宛桃擰眉,瞥見院子門口出現的頎長身影頓了頓,「她原先是因攔在書房暗室那頂撞小姐,小姐才懲罰她,也不知姑爺在裡頭藏了什麼心肝寶貝,竟上了鎖,可我今兒瞧見那鎖又不見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啊?那鎖不見了?不是月瀆上鎖的嗎?還是說咱們姑爺一天一個樣,誰摸得透姑爺的想法呢!」紅隙皺著鼻子道。
  宛桃故意背對著,給了紅隙一個「你很上道」的眼神,後者體會不了,但她仍然高興。小姐矜持開不了口,就由她來說,就等姑爺跟小姐親口解釋了。
  紅隙傻傻地盯著宛桃的臉看,剛想問為啥笑得那麼嚇人,就覺得眼前閃過一道影兒,還沒來得及阻止就眼睜睜看著那人進去了。
  「哎哎哎,小姐不讓任何人進呢!」紅隙急著喊道,頭上就挨了宛桃一記栗暴。
  「那姑爺能算是任何人嗎?」宛桃挑眉問。
  「嗄,難道姑爺不是人來著?」紅隙聞言納悶,到底沒忍住脫口反問。
  宛桃被她的話噎住,索性直接拽了人去耳房,這距離正好能聽得見小姐喊人,若是情況不對也能幫得上。當然,不用她們幫忙小倆口就把問題解決了更好。
  身負宛桃厚望的封晏很有效率,幾乎是片刻就找到沈如意的藏身之處。屋外黑沉沉地下起瓢潑大雨,沈如意挨著窗子就坐在那嫁妝箱子上蜷成一團。
  「我不是說了不要進來,都出去。」沈如意哽咽埋首道,待察覺那人一直站了跟前未動,眼底下映入一雙黑色寶相花紋錦靴,愕然抬眸。
  「嬌娘……」封晏開口,對上一雙猩紅的兔子眼,很是心疼。
  她眨了眨眼,待反應過來時,像極受驚的兔子般抵靠在牆壁上,雙眼含淚問:「你……你怎麼進來的?」
  「這裡是我的房間,我如何進不來。」封晏反問,伸手要替她拭去淚水,卻被她躲過。
  「你房間在書房。」沈如意悶悶瞪眼回道,無奈一雙兔子眼一點也凶狠不起來,「封晏,你……你別欺人太甚!」
  封晏難得見她這副模樣,在解了心結之後,心中又氣又是心疼,氣的是自己想岔,白白委屈了她。他索性蹲下身子看著她,「嬌娘,是我混帳,你要打我罵我都行,不要哭了。你一哭,我這兒就難受得很。」他指著自己的胸口。
  沈如意卻不為所動,對上他深情的眼就挪了開去。「我說過你莫來撩撥我,既是心有所屬,何不放過我?你若是顧忌名聲不願和離……我搬出將軍府——」沈如意的話終止在一個綿長的深吻裡。
  封晏強行的撬開她的唇舌,貪婪地品嚐著她的味道,暌違的感覺瞬間將空蕩蕩的心填滿,原有的鼓噪暴動全數消散。
  他離開她的唇,思及她方才說的話時,神色隱隱夾雜著戾氣,「你休想離開我,除非我死,否則,你哪都別想去!」
  這話近乎霸道無理,沈如意卻感到心中酸澀難忍,雙手指甲掐著他結實的肩膀,妄想推開他,卻掙不過他的力氣。在試了幾下後,她再也忍不住崩潰大哭,「上輩子因為一顆心命不久矣,這輩子想守住一顆心卻還是不行,封晏,你憑什麼這麼欺負人,你放開我,放開!」
  封晏何曾想過能聽到這番近似告白的話,只是看著她眼睛哭得紅腫,聲音如此沙啞,讓他心疼不已。
  「你便是我的心中明月,整顆心連邊邊角角都叫你佔得滿滿的,作夢都在盼望你能與我交心。」
  「你……你說謊,你還跟我鬧脾氣去睡書房……」沈如意卻是不信,含淚指控道。
  雖然不合時宜,可封晏聽了當真是高興極了,因為她的在意。只是此時無論如何都得忍住,三下五除二便將外衫扒了去。
  「你脫衣服做什麼?」沈如意叫他的動作驚著,嚇得都破了音,整個人縮在箱子角落。
  封晏直接拿了旁邊的雞毛撣子給她,示意她只管動手,直到她氣消了為止。
  沈如意憤憤然拿腳抵著他胸膛,卻沒能把他推開,他恍若磐石似的一動未動,她抽了抽鼻子,不甘示弱厲聲要求,「解釋吧!」
  她方才也聽見了宛桃說的,確實可疑,更不消說封晏待她那詭異的態度。
  封晏順勢握住她的腳踝,躊躇片刻才開口,「那日我見你與大哥在一處,嫉妒得發狂。」連日來,只消一想起便發作,他克制不住內心翻騰的醋意。
  「你莫要倒打一耙!我與封墨台半點瓜葛都沒有!」沈如意氣得踹他一腳。
  封晏一個不防被踹跌在地上,可手裡仍握著她的一隻腳踝,臉露苦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些時日犯渾,我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消氣?但莫再說那些話傷我。還有書房……那兒從未上過鎖。」
  他打從沈如意過門就巴不得能叫她發現,甚至幾次有意引導,卻被她一再打岔,才叫他誤以為沈如意對他並無情意,只是屈從。
  「月瀆如何使你誤會的我不知道,但我保證絕沒有下回!」待玉珮之事查清楚,他自然不會讓人留在府裡。
  沈如意原本就猜疑是月瀆搞的鬼,如今由封晏證實,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但總算解了月瀆的異常。她的眸光落在封晏身上,「又是你招惹的……」
  封晏叫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心驚,連忙解釋,「我一年到頭在府中待的時間並不長,更何況她也近不得身伺候,何來招惹一說?」他委屈喊冤,「夫人冤枉啊。」
  沈如意漸漸止了哭意,對上他那認真的雙眸,而後者亦大大方方對望她。
  「遇見你之前只覺餘生漫長,遇上你之後,又覺時日流逝太快,廝守苦短。唯願與你白霜滿頭,不負此生情長。」
  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處,空氣似乎是被直接點燃,沈如意怔怔凝望著那雙眸子,兀自打嗝一聲,氣氛霎時被破壞殆盡。
  沈如意忙摀住嘴,水眸睜得大大的,一臉尷尬。封晏卻愛死了她這份可愛,忍不住傾身掠奪她的唇,攜著一絲清淺笑音,唇舌交纏。
  當他熾熱而濕潤的唇轉而含住她的耳垂時,惹得她一個激靈,她那點可憐的淺薄經驗完全禁不住他的撩撥,她一反抗他就加重牙齒的力道,咬她,卻不會疼,但讓她忍不住顫慄。
  封晏察覺她的手抵住他的胸,掙扎的力道漸小,將她摟向自己,又吻上她的唇,蠻悍地撬開她的牙關,比先時更孟浪的吻她。
  沈如意的身子在他的動作下又緊繃起來,所幸有箱子作倚靠,身後又是牆面,不過也是因為牆壁在後,讓她退無可退。
  封晏邊吻邊摩挲著沈如意下顎與脖頸,身上的布料隨著動作而發出聲響,在這昏暗的角落,看不清楚反而引發出更多的聯想。
  明明連對方的唇都無法看清,兩人卻契合地四唇相貼,吐息都變得曖昧灼熱起來……
  沈如意腳邊觸到一抹毛茸茸的東西,隨著晃動,反覆摩挲著她,惹得她敏感地不禁輕顫,極力看去,才發現是封晏之前擱下的雞毛撣子。
  「你……你把它拿開。」她輕聲要求,害羞地咬著唇,努力克制住呻吟。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9-2-11 00:15: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封晏卻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扯下兩根毛,故意沿著她腳踝往上摩挲,察覺到貼合的那具身子驟然繃緊,眼裡劃過一抹得逞。
  沈如意的鞋襪都叫他褪了去,踩在冰涼的箱子上,在黑暗中感官變得更敏感。
  「別弄……別這樣……」她受不了他這般的戲弄,聲音染上幾許哭腔求饒著。
  封晏吻著她發紅的眼角,留戀不捨地鬆開了羽毛,換作修長的手潛入,解開她的衣帶,一會兒衣衫落地,就聽見懷裡的小人兒埋著頭悶聲說去床上。
  封晏有些不捨,但最終在她惱羞成怒之前順了她的意,將人放在床上,烏絲鋪床,與面上的羞紅構成極美艷的畫面,令他的眸子倏然變得暗沉,鼻息漸重。
  俯身覆上,熱切的吻,他的手從她後腰伸下去……
  她瞠圓眸子,想制止他,無奈口被他的吻堵住,只能在他唇齒間嗚咽不停,發不出聲音,她感覺到修長的手指繼續往下探去,在小腹和大腿內側游移,若有若無地撫摸,隨後攜著一股涼意往更幽深之地擠了進去,她因那寒涼打了個寒噤。
  「那是什麼?」
  「能讓你不受傷的東西。」封晏一面撫慰著人兒,一面下意識的往旁邊遮了遮。
  沈如意好奇,攀著他肩膀往他遮掩的地方看去,看見一罐開了蓋兒的盒子,裡頭像是膏狀,有被抹過的痕跡,他剛才給自己塗抹的是……待想透,她全身的血全往臉上湧去,再看向封晏一副認真上藥的模樣,「你——竟隨身攜帶這個?」
  「呃……以備不時之需。」他這些時日忍得辛苦,時時刻刻叫囂著佔有她,他怕自己失控傷到她。
  「禽獸!」沈如意一下就意會出他的意思,想到在她悲傷之時,這人竟準備了這個!
  「我是擔心你受傷……」面對喜歡的人,現在的封晏幾乎是一點就著,更何況有一陣子沒碰沈如意,剛剛見她垂著淚一副小可憐模樣,更是讓他悸動。
  他不喜見她落淚,卻極喜歡她在他身下動情時泛淚的模樣。
  感受到他的誠懇,她突然覺得自己不該折磨他,她倏地抽出被他掌控的手,主動仰起身子從他的喉結處一路吻了下來……
  她的吻伴隨著輕輕的啃咬,似是氣惱他以此洩憤,又像是鼓舞他,不滿他太過溫柔的行徑,鬼使神差地咬住他挺立在空氣中的一點茱萸,舌尖輕輕擦過……
  一股電流倏地撞過他全身。
  「嬌娘!」封晏猛然倒抽一口氣,她的大膽重擊他的理智,令他壓抑許久的情潮像出閘的洪水般湧出。
  倏爾,他一個翻身,與她調換位置,將她壓在身下。
  大掌按住她不安分的雙手,封晏盈滿情慾的眸子灼熱的盯著她,嗓音低啞,「你是在要我的命……」
  沈如意不等他說完,一雙藕臂纏上他的脖子,順從心底慾望深吻住他。
  他的理智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他緊緊攫住她那纖細身子,比她更用力更深情更深入的回吻她。
  細密灼熱的吻落在她的頸間,在她身上留下了一個接一個屬於他的印記……
  【第二十四章 假扮勾引主子】
  一場情事酣暢結束竟已是酉末,沈如意被搾得一點力氣全無,再看看旁邊一臉饜足的男人,以及底下原本幫忙清理卻突然作怪的大掌,她抬腳就踹他一腳,滿面緋紅斥道:「你有完沒完!」
  封晏輕咳,不捨地收手,遺憾的道:「情難自禁。」
  女子潤澤如白玉般的肌膚隱隱透著剛經歷過情事的潮紅,身上幾處動情時留下的淤紅清晰可見,長長的睫毛上盈著微微水光,嗔怨目光掃過來,不僅沒有威嚇力,還勾得他心癢癢的。
  封晏黑眸深處湧動,直接將人抱起行到偏廳。「你身子弱,晚些好好用藥膳調理調理,才承受得了。」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沈如意聽出他的言下之意,紅著臉拒絕他。
  封晏咧嘴笑,將人往上提了提抱得更緊,如捧著稀世珍寶一般。
  廳內,黃花梨木的雕花圓桌上不知何時擺上了熱騰騰的晚膳,以極細的刀工將羊肚切成長細的羊皮花絲兒;香濡筋道的肉皮,包著各色葷素食材,以重物壓製成型後切成薄片,剖面為雲波狀,好看又好吃;另一碟魚兜子,皮是透明,裡面包著白色的餡……
  饒是有些睏意的沈如意也被面前這些精緻吃食勾動了食慾,取了一個魚兜子,澆上芝麻醬和酪調的汁兒,皮兒嫩滑,裡面裹著鯉魚、羊脂等物鮮嫩異常。再舀一勺雞絲湯餅,滋味妙不可言,她吃得忍不住彎了眉眼。
  「魚兜子要數臨州的最是正宗,府裡的廚子只學得三分像,有一絲兒腥。」封晏在她蹙眉時解釋道。「下回我帶你去嘗嘗。」
  她短促的哼了一聲,不置可否。她算是瞧出封晏對自個兒的佔有慾了,似乎只要提及離開等字眼就會刺激到那人,累得自己受罪,索性不提。
  「那玉珮當真是你拾到的?」沈如意吃了個半飽,想起這事便問向身邊人。玉珮遺失是在自他倆分房後,若是他撿著,只怕也是擱在書房,怎會是在房裡?
  封晏誠實搖頭,「當時情況於你不利,我便應承下了。」隨即一頓,與她坦白,「玉珮的事容我查清楚,月瀆也好,旁個心懷鬼胎的也好,我必會給你一個交代。」
  沈如意對上他的眸子,看出他的堅決和森冷,心中不禁轉過幾許複雜的情緒。她有前科,若再名譽受損,在將軍府恐更難立足,打這主意的是一直與自己不對盤的封文茵,還是盧氏,又或是別人……
  她想了一圈兒都沒能確定下來,索性將這事交由封晏去煩惱。只是思及他出現之時的篤定,遂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月瀆有問題的?」
  「她袖上有沾上櫃子裡的松香末卻說未進過房裡。」封晏擰著眉,神色凝重,「月瀆心術不正,合著是院子裡的人,由你處置。」
  「唔,待查清楚就發落出去。」沈如意蹙了蹙眉,「我看還是把院裡的丫鬟都換成膀粗腰圓又有耐心的漢子,你覺得可好?」她想了一下齊刷刷站著一排漢子喊二少爺的畫面,一時沒繃住,嘴角浮現一縷促狹笑意。
  封晏見她終於露出笑臉,心中一柔,「夫人高興就好,不過還是改成婆子,我也可放心。」
  沈如意原本就是說著玩的,不料他認真喚來長安吩咐,是實打實要將院裡的丫鬟換掉,心中激起些許異樣,平靜的心湖再度泛起波瀾。
  「要是大哥的玉珮當真是我拾到藏起來的呢?」她定定凝視著他良久,倏爾開口。
  封晏墨色瞳孔驟地一縮,緩慢擱下筷子,盯緊著她,直把提問的沈如意看得心中莫名一緊,生了幾許退縮之意。
  「若真是你拿的,就拿著吧,我還是會如此做。」封晏垂眸,似乎是因為認真考量她說的可能,眉宇間浮現一抹壓抑之色。
  「即便你心中有別人……而厭棄我,我也不會與你離異,休書也好,和離也罷,你這輩子是休想了。」
  沈如意啞然,因為她確實存了想和他和離的心思,卻不能接受他的決定。「你怎能如此霸道……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你心中的摯愛?」
  封晏方叫沈如意那態度刺痛,又聽她提及這樁,停頓須臾,看著她指控的眼神,驀然起身取了自己寬鬆外袍罩在她身上,將人打橫抱起往門外走去。
  「大半夜的要去哪?」沈如意驚呼一聲,揪著他單薄的中衣作勢就把自個埋了起來,不知這人又發哪門子的瘋,怕叫人瞧見將自己埋得更深。
  「帶你去看我心中的摯愛。」封晏嘴角揚起一絲啼笑皆非又惡劣的笑。
  沈如意聞言不禁掙扎了下,哪裡肯去,但封晏重重地一記拍在她屁股上,清脆響聲迴盪在無人的廊簷,叫她羞得暈紅了臉,美目隱泛著水光,「你快放我下來,我不去!」
  然封晏不顧她的意願,二話不說快步踏入了書房徑直往暗門走去。沈如意緊緊咬著下唇,低垂著頭只看自己的衣帶,不想面對他的真愛。她僅著一件單薄的中衣,看著身上那人刻意留下的歡愛印記,眼睛不禁發酸。
  暗門裡的佈局其實與書房無二,只是格局小一些,一桌一椅,一博古架,一口陳舊的大箱子,以及牆面上掛滿的字畫。
  封晏抱著她停在一堵牆面前,垂掛的是一人高的畫像,沈如意低垂的眼角餘光亦能掃見女子的雲紋繡花鞋。
  「你且看看,可識得她?」封晏見她緊緊閉著眼,故意賭氣不看的樣子有絲無奈。
  「眼不見為淨!」沒看見也就罷,看見豈不更堵心嗎?
  「其實她長得挺過得去的。」封晏面向畫像,眸中升起一抹玩味。「你不看看怎麼知道?」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9-2-11 00:15: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聽到這評價的沈如意一頓,下意識回想自己認識的哪家小姐跟自個一樣薄命早逝的,但一時想不起來,卻叫封晏此刻落在耳畔的名字驚得詫然睜開眼,正正對上牆上的畫。
  畫裡的女子一襲墨青色流仙裙,襯出窈窕若綠柳般婀娜體態,眼眸似一汪秋水,流轉間顧盼生姿。
  「阿瑤,你可覺得畫中女子好看?」
  沈如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這畫的是她,自然是好看的。再對上封晏笑意盈盈的眸子,她指著畫又指了他,雙眸中被驚詫佔據,好半晌才尋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知……」
  「一個人容貌再怎麼變,動作習慣卻改不了,十載愛慕又豈會辨不出?」封晏頓了頓,「直到沈府你中藥那次才確認。」
  沈如意勾起回憶,時隔許久依舊困窘不已,吶吶問:「你怎麼……確認的?」
  「我喚你林瑤你應了。」封晏笑道,如今回想起來仍感悸動,伸手從她背後擁緊著她,不叫她看見自己此刻的模樣,「即使到現在,我依然覺得不真實。」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願被深究的酸澀,叫她的心莫名揪起。
  「你方才說十載……」沈如意從他懷裡掙開,望著他眉眼,仔細回想卻一無所獲。究竟是何等機緣,落下如此深的羈絆,她看著幽暗密室中的畫,胸腔裡是久違的躁動與暖意。
  「若仔細算來,應當是十二年。寒潮冬至,我遇上綁匪逃至寒山寺險些凍死,是你救了我一命。」
  沈如意眨巴著眼,還是想不起來。
  十二年前,她不過四歲,並沒有什麼印象。再者,那時她身子不好,沒什麼玩伴,便時常撿兔子小狗什麼的,沒想到還撿過人!
  封晏垂眸,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在帶她來之前心中抱著一絲希冀,希望她能記得,再像那時候一樣喚他一聲小哥哥。
  「當時你救了我,不過卻因為心疾發作被林夫人連夜帶回去,與我失約。」
  「什麼約?」
  封晏眸中掠過一抹精光,「你先叫一聲小哥哥讓我好好回想回想。」
  沈如意捶了他胸口一記,真是沒個正經樣。「你說不說,不說就算了,虧得我還打算瞧你癡戀可憐滿足你一下。」
  「你說長大後要嫁給我!」封晏回得極是快速,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沈如意哪會沒看出來這人故意戲弄自己,羞惱之下,索性不再搭理,轉而翻看起其他事物。
  暗室裡堆積的書冊、畫集、琳琅小物,還真如封文茵說的多是與自己有關,她的字畫,她喜好的硯台、瓷器等,還有一些精緻擺件,彷彿在哪兒見過……
  「這是重陽詩會,你得了第一卻先離開,我便捧了回來。」封晏隨在她身側與她解說道。
  這麼一說,沈如意倒是想起來了,不只這一件,還有幾樣都眼熟得很,待巡過一圈後,她不禁啞然。
  「他們就任由你這麼搶過來?」她不禁想像那畫面,竟想像不出。
  封晏抿唇,輕咳道:「所以有一陣子我的風評並不大好。」
  沈如意再沒忍住噗哧笑了開來,在那狹窄卻充滿回憶的暗室裡笑得肆意。
  情之一字,當局者迷,她還惱封晏故意試探自己,殊不知,竟是鬧了這麼大的誤會,若非自己漠然無視,怎會讓這人如此患得患失。
  封晏怔怔地看著她笑,那般張揚,那般愉快,是他不曾見過,幾乎看得入迷。
  沈如意漸漸止了笑,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傾身踮腳,覆上他的唇瓣,羞赧地含糊開口,「說好了白霜滿頭,這次,我不會再失約了。」
  封晏聞言眼眸倏然一沉,擁著她腰身的修長手指骨節用力至泛白,在她要離開時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帶著狂喜與悸動吻她,恨不能將她揉入骨血之中……
  夜風撩動樹影婆娑,書房燈火長亮。
  林間的小徑上,一抹瘦弱身影鬼祟地往書房的方向行去,瞥見窗紙上印出獨坐的昏黃人影,咬緊了下唇。
  她原本被長安領去關了起來,等候二少爺發落,不過顯然今天二少爺並沒有功夫,她便趁機誘惑了看門的長隨,放自己出來片刻,從蘭香那摸到了書房。
  朦朧的燈火下,月瀆一張精心裝扮過的面孔出現在書房門前,不單是面貌,連那衣裳都是她用攢下的銀子私下找人訂製的,墨青流仙長裙,與那畫像上簡直是一模一樣。
  時值子時,二少爺尚在書房……
  月瀆握了握冒汗的手,輕輕推開門去,「二少爺……」
  書房內,封晏正坐在太師椅上背對的身子陡然一僵,一聲低哼與沙啞慍怒的嗓音同時響起——
  「滾出去!」
  月瀆僵立在原地,只依稀瞧見他著白色中衣,與暗室大開露出的畫像一角。這姿態模樣是月瀆最是熟悉的,主子又在想那人了。心中明白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她沒有依言出去,反而走上前。
  「二少爺,奴婢伺候您更衣歇息。」連沈如意都近得了他的身,她才放心大膽地靠近。
  然還沒碰到人,她就被前面飛出的一方硯台驀地擊中腿骨,疼得她倒抽了一口氣,硯台落地,在她腳邊碎成好幾塊。
  沈如意窩在封晏身前,身上攏著封晏的外衫將她蓋得嚴實,兩人交疊在一塊的身子便是月瀆看岔的緣由。
  她一雙杏眸泛著幽冷,底下的手卻洩憤地掐著某人大腿的內側,要不是這人心血來潮非得對著她的畫像胡作非為,又招惹丫鬟,她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窘迫的境地,可她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冷睨著月瀆,這才瞧清楚月瀆此刻的扮相,回眸瞥向暗室正對著的畫像。
  「什麼骯髒的東西竟敢褻瀆!」
  月瀆早在看見沈如意之時宛若石化,竟一時忘了規矩,一眨也不眨地直盯著她,而聞聲趕來的長安止步不及,驀然撞著了她,然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二少爺、二少奶奶恕罪,小的白日就已經將她交給李嬤嬤關起來,卻不知她是如何跑出來的,驚擾主子,罪該萬死!」
  封晏亦是臉色鐵青,抬手遮住了沈如意的眼,「莫污了眼。」看向月瀆時,眸光變得幽冷森寒。
  月瀆渾身如同墜入冰窖,手腳發冷,渾身發抖,直直望向封晏,摸上了自個兒的臉,她自詡裝扮像了七成,如何會輸了沈如意?
  「封晏,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我是林瑤啊,你心中明明只有我一個!」月瀆撥弄了下髮絲,似哭似笑的急道。
  沈如意怔住,沒想到這人竟然瘋魔到這個地步,實在噁心。「長安,掌臉掌醒她!」
  長安當即回過神,也是震驚得不行。他跟著主子的時日更久,當然知道主子愛慕林家小姐,此時也是膈應得不行,甩下的巴掌用了十足力道。「不長眼的玩意兒,作什麼癡夢,兩位主子豈是你能隨意褻瀆的!」
  月瀆承受不住被打翻在地上,不偏不倚正好磕在原先碎掉的硯台上,尖角劃過臉頰,漫開一片溫熱液體。一道口子幾乎劃了半張面孔,鮮血汩汩,駭人得很。
  「髒——」
  月瀆爬起身後一直在拿袖子擦臉,彷彿擦乾淨了就沒事,竟連疼痛都不覺得,卻因為封晏那一聲髒戛然而止,她怔怔抬眸,「二少爺……」
  長安當即反應過來,將自個的衣裳鋪在地上,絕不讓主子的書房沾上半點污血。
  月瀆倏地怔住,這才終於覺得半邊臉火辣辣的疼,接著似乎是被袖子上的鮮血及長安瞳孔裡倒映出來的景象駭住。「臉……我的臉……」
  「我若早知你有這份心思,定不會讓你活到現在!」
  沉浸在面容被毀打擊中的月瀆,仍想扮作林瑤的樣子委屈啜泣,可臉上的傷卻因為方纔的用力擦拭腫脹一片,稍一碰觸就刺疼,然這些疼痛都及不上主子那冰冷的態度。
  她不明白,為何她有一張與林瑤幾乎無二的臉,主子卻不肯看她一眼,而那沈如意卻能讓主子如此維護?她死死忍著口腔中瀰漫開的一股鐵銹味,嫉妒得發狂。
  封晏睨著月瀆滿是血污的臉,眸中一片寒意,就為著她此刻的行止也不能容她於世,他沉聲喝道:「還不把這骯髒東西拖下去杖斃!」
  月瀆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此時才真正驚恐起來,她從未想過主子會想要自己的命,忙伏地對著封晏求饒,想近他跟前卻被叉住往門口拖去,這才驚覺自己即將面臨的下場,頓時滿目驚恐絕望。
  屋中一片寂靜,唯有月瀆的叫喊聲森然徹骨,餘下的丫鬟僕役各個戰戰兢兢,想她昔日何等風光,今時今日卻自個作死落得這個下場。
  封晏既然發了話,月瀆的命自是不可留,放她出來的長隨被賞了二十杖,男子尚且皮糙肉厚,可二十杖打下來也去了半條命,更遑論被執行杖斃的月瀆,從淒厲慘叫求饒到失智胡言亂語沒花上一炷香的時辰。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9-2-11 00:15: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沈如意原本不在意,卻是聽紅隙說月瀆被處刑時一直喊著三小姐,自是令人生疑。不過等沈如意收到消息時,是第二天早上,月瀆已經是一具屍體。
  紅隙拿柚子葉沾了水,輕輕拍打自家主子身上以驅邪,神情依然憤憤,在她身上上上下下都掃了遍,嘴上碎念著,「那人死了還晦氣人。」
  沈如意配合地由著她折騰,不禁回想著白布滑落那一刻月瀆死不瞑目的神情,一雙眼睛暴突,淌著血淚,旁邊還有一截咬斷的舌頭,似乎是承受不住那痛苦所致,下場甚是慘烈。可沈如意卻瞧見了她下顎那不顯眼的指痕,不打眼,卻始終揮之不去。
  「想什麼想那麼出神?」封晏進來時便看著一襲青墨裙衫的沈如意捏著一片柚子葉發呆,週身縈繞著一層水氣,一顆水珠還盈在眼睫上。
  沈如意瞧見來人便擱下柚子葉,直覺方纔的自己有些傻氣,作勢鎮定地與封晏扯到了在月瀆屍體上發現的事。
  他沉吟片刻,帶著沈如意往前廳去,那時廳堂裡已經到了不少人,以封夫人為首坐了主位,下首坐著百無聊賴的封文茵、愛湊熱鬧的張氏與容姨娘,除開有事公幹的封肅與腿腳不便的封老夫人,府裡的一些主子到了個七七八八。
  「阿晏,你把我們喚來是有何事要說?」張氏坐在靠近門邊的位置,見夫妻二人攜手進來溫和問道。
  「二弟,要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我可得先走了,還約了人……」封墨台對於封晏一反常態的高調做派隱隱心生不喜,尤其是看到與他並立的沈如意,不知為何總是回想起以前她糾纏自己的時候,這麼一比較,心中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宋筠溪挽著他的臂彎,輕輕撫了撫他,「二弟不是無事生非的性子,許是真有要緊事說,且聽聽。」
  封墨台輕輕冷哼了聲,似是叫她軟言安撫了下來。
  沈如意打從進門就察覺到一抹讓人不舒服的視線,卻發現源頭是在封墨台那,正好瞥見他們夫婦的互動,自然地轉開視線,不再往那邊瞧。
  「阿晏,墨台既是有事,你且快些說,把大夥都召集到這兒到底所為何事?」封夫人蹙了蹙眉頭開口道。
  「叫大家來是想弄清楚一件事,不,是想給我夫人一個交代。」封晏一改往日散漫低調的態度,立在廳中,週身漫著凌厲氣勢。
  眾人似被他震懾住了,片刻反應過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其中以封墨台感受最甚,怎樣都想不到一個向來無能的人竟有如此氣勢,覺得是自己錯看了。
  「有什麼要給弟妹交代的?」宋筠溪倒是直接問出重點,溫柔的站在封墨台身側,聲音輕輕柔柔,驅散了廳中的幾分凝滯氛圍。
  「月瀆心懷不軌該死,可玉珮的事卻並非她一人所能做到的,真正將玉珮放在寢房內栽贓嬌娘誣陷名聲的另有其人。」封晏站在堂內朗聲道。
  隨著話落,他掃過眾人的神色,一個都不漏。
  「這……阿晏,你說的是哪個、哪個要害嬌娘?」張氏也隨之張望左右,甚是想不透,要說是那賤婢野心勃勃,妄圖取而代之倒是合情合理。可看來封晏暗指廳裡面的人也涉入,她瞧瞧這個,又看看那個,思忖著哪個都不像能幹出那事的人。
  「玉珮,是大哥,貼身,之物,叫月瀆,拿去,確實,可疑。」封文靜坐在三夫人許氏的右手邊,此刻亦是蹙著眉頭難得發話。
  許氏聽見女兒開口,附和點頭。心中不免欣慰,女兒一直受口吃困擾,亦是自卑,沒想到與沈如意相處得來,潛移默化,倒是改變不少,也沒那麼畏畏縮縮了。
  封夫人聽著底下碎碎而起的議論,故意咳嗽了一聲打斷,出來主持大局道:「你且直說是哪個,有何證據?」一邊說著,一邊私下著人給封文茵換了慣常喝的茉莉茶,並將桌上不小心灑出的水跡擦拭了乾淨。
  封晏不疾不徐,先將沈如意按坐在封文靜身邊,沈如意大大方方坐下,不是沒察覺出廳裡古怪的氛圍,但不想站著,像是犯了錯受人審視低人一等似的。
  「二嫂,喝茶。」封文靜將茶遞與她,神情熱絡。
  沈如意接過,抿了一口,因為茶好而愉悅瞇了瞇眼眸,有封文靜作伴,她便露出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封晏看得心底好笑,卻喜歡她這不讓自己受委屈的性子。
  被他直勾勾的瞅著,倒把被看的沈如意羞著,她掩唇故意咳嗽兩聲,瞪向他示意說正事。雖然如此表現,但她心裡不免喜孜孜的,兩人解開了誤會,心意相通,眼神對視也能擦出火花來,只是在外人面前她的臉皮沒有某人的厚。
  「二弟……」封墨台喊了一聲,裝作沒看見兩人的互動,開口催促。
  宋筠溪站在他身側,自然將他眼底的情緒看得一覽無遺,她自問瞭解他,當然能察覺到他心情不豫,至於緣由……她看向封文靜身邊坐著喝茶的女子,垂下了眸子。
  封晏輕咳一聲,將目光才從招人疼的夫人身上移開,轉而一一掃過眾人,最終落在了封夫人下首的封文茵身上,笑意頓失,眸光中湧動著深意,開口問道:「文茵我且問你,二十日戌時你可去過我房裡,做過什麼?」
  封文茵突然被點名,眨著眼,「這都是幾天前的事,我……我哪記得住。二哥哥問我這個做什麼?」隨即像想通了原因,頓覺委屈的瞪著他,「二哥哥難不成是懷疑我?」
  「並非是懷疑。」封晏沉眸,命人將一名丫鬟帶上來。「把今兒早上對我說的,再說一遍。」
  後者戰戰兢兢,瞥了一眼雙眸瞪著圓圓的封文茵,很快低垂下頭,一圈兒見禮後照封晏的吩咐如實說道:「二十日戌時二刻,奴婢與月瀆換班,不過那天不巧奴婢肚子疼,便讓月瀆多頂替了一會兒,也是因此方看見……三小姐進了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房裡。
  「後來奴婢因病告假回家,錯過了問訊,這才把這事耽擱了。奴婢看見三小姐進門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枚玉珮,出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你這個賤婢竟敢胡編亂造冤枉我,來人,給我掌她的嘴!」封文茵氣得坐不住。
  「且慢,她不過是照實說話,三小姐惱羞成怒就要動手了?」沈如意橫插一句,要護自己院裡的丫鬟。
  封文茵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中火氣更甚。「什麼照實說,分明是受你指使,為了洗脫自己噁心的名聲,想拖上我做墊背,沈如意,我看月瀆那丫頭也是叫你屈打成招給害死的!二哥哥,你莫要再受她蒙蔽了!」
  【第二十五章 拿出證據堵狡辯】
  沈如意好整以暇地面對封文茵的叫囂,開口道——
  「你既然說起月瀆,可知月瀆死前可一直喊著三小姐保命呢!」說到最後,她眸中是全然的冷厲。畢竟污她清白一事,若真叫她們得逞了,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一個行為不端,被休離出府的女子這一輩子便毀了,足見其惡毒本性。
  封文茵瞳孔驟然一縮,下意識慌亂地看向封夫人,卻在半道拐了個彎,與張氏的目光交錯。「什、什麼保命,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哥的玉珮早些時候遺失,總歸是在府裡掉的,撿著的那個不歸還,卻將它放到我房裡,顯然是想栽贓,讓我被休出府,不料被月瀆撞見,你匆忙撤走,卻沒想到月瀆沒揭穿反而助你,臨到要死自然想拿這件事來要脅你。」
  「你這般會說故事不去當說書的倒是可惜了,說得跟真的一樣。誰都知道是那賤婢心術不正,瘋了逮著誰便咬誰唄!」封文茵猶作狡辯。
  「這會兒倒說她心術不正,方才不還說她是被我屈打成招害死的嗎?」沈如意瞇起眼,冷厲更甚,「小小年紀就生得一副壞心腸,若不是夫君信我,豈不真被你給害死。」
  「我就說,二嫂,是被,冤枉的。」封文靜低聲嘀咕,看向封文茵,想到兩人之間的過節以及大哥找不到玉珮和盧氏的爭執,不由得氣憤,「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做什麼了?」封文茵喝了回去,瞪向封文靜,「你話都說不利索,瞎攪和什麼!」
  「你——」封文靜被她的態度激著,漲紅了臉,越氣越說不出話來,眸中盈了水光。
  許氏亦是喝了封文茵一聲,然母女倆都是溫吞性子,對上封文茵一副「我又沒說錯」的樣子,氣悶了胸口。
  「都說秦嬤嬤教規矩最厲害,但是想不到有人的劣根性竟能至此,碰上這種的,縱著反而是禍害,但凡不知規矩了,打一頓先出了氣才好。」沈如意則是不客氣地涼涼說道。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9-2-11 00:15: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沈如意!」封文茵被說得一臉鐵青。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迴盪廳內,乾脆俐落,封文茵捂著左半邊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動手的人,耳朵嗡嗡作響,怎麼都不敢相信她會動手打自己。
  「三……」
  「嬌娘說得對,規矩不好丟的也是封家的人,我作為三嬸,責無旁貸。」許氏攥著還發顫的手,板下面孔沉聲訓斥,半點情面都沒留。
  眾人難得見許氏動怒,更沒想到許氏也有這般雷霆的一面,不過思及緣由,倒是沒一個同情封文茵。
  而封文茵驚嚇過後,招來封夫人的瞪視,曉得自己惹得人生氣,不敢再放肆。
  封夫人同許氏致歉,直道女兒有口無心,一邊又呵斥她,「還不快給你姊姊和嫂子賠禮。」目光中流露的是對女兒這性子的無可奈何。
  封文茵捂著發燙的臉頰,雖然被逼著認錯,心裡卻是不服。
  容姨娘伺候在封夫人旁,見狀反而凝視地上跪著的丫鬟,「你既然知道玉珮的事,為何不早點說出來,還是你這賤婢在打什麼歪主意,挑弄是非?」
  「姨娘,奴婢冤枉,奴婢絕沒有那個膽子編造!」丫鬟急忙道:「當時奴婢被月瀆給岔了過去,後來因為家中父親病逝,二少奶奶可憐奴婢,准假回家辦後事,這才錯過了。」
  「是我准的,青蘭的出府記錄都在,今日方銷假回來。」沈如意作證。
  「沈——二嫂休要借題發揮,許我就是去找二哥哥,跟大哥的玉珮又有什麼關係?要是真撿著大哥的玉珮,我定還給他,誰有那閒心陷害你。」封文茵緩過挨巴掌的勁,又不依叫囂著。
  「這麼說你是承認進過我們房間,當時我們都不在,你還進去做什麼?」沈如意頓了頓,直指問題,「便是兄妹,也當有所顧忌。」
  「我……我是有事,想讓二哥哥帶我去秋澤盛會,你……是你自個想得齷齪!」封文茵臉上紅一陣青一陣,激動地連聲音都有了哭腔。
  「沈氏,你過了。」一旁靜觀的封夫人此時開口,眉心深攏,顯是不豫,「單憑個丫頭之詞就說是文茵栽贓,阿晏,你難道不覺得草率?」
  「二哥哥是叫那狐——那女人給迷惑了,才會如此……縱著她如此欺負我這妹妹!」封文茵一面抹著眼淚一面瞪著沈如意,「也不瞧瞧,她進門後府裡哪還有以前那番安寧,大哥也成家了,大嫂溫柔賢慧,哪有像她那樣矯情做作老是惹事!」
  「二弟。」封墨台皺眉喚了一聲,心中則是有一絲愉悅,對於宋筠溪他確實滿意,對比沈如意一個外人,他自然偏袒封文茵一些,「我聽是文茵與弟妹有些不對盤,且文茵才受嬤嬤教導,行事都比以前要好很多,不該會做這般事,會不會是你們多想了?」
  「大哥……」封文茵哭啼著,見人幫著她說話更覺委屈,也生了底氣,直勾勾地看向封晏,「二哥哥,我可冤死了!」
  就在其他人因為封文茵這般哭鬧而心生不忍勸慰之際,封晏卻倏然拿出了一物件攤在手心問:「這可是你的?」
  封文茵抹了眼淚,驚喜看向他,「我的手串怎麼會在二哥哥那?我還以為是哪個手腳不乾淨地拿了……」
  「是在我櫃子角落那發現的,不巧,亦是發現大哥玉珮的地方。文茵,你還有什麼話說?」封晏面罩寒霜,眼角餘光中瞥見撐著下顎似沉思的沈如意,她面上並無情緒起伏,彷彿這等事對她而言是稀鬆平常,卻不知是多少次的委屈所累積下來的鎮定淡然,他不禁心疼。
  他給過她承諾,娶她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封文茵機警地再次瞅向他手裡的珠串,吶吶道:「在、在二哥哥房的,那該不是我的,我的好像……色澤更紅潤些,唔,興許是二嫂的,我見過她有戴過這樣的。」
  「我好像也見……」容姨娘似乎想要幫襯,卻陡地教「啪」的聲響打斷。
  封晏沉凝著面色將手串摔在封文茵面前,「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當真是死不悔改!」
  「我……我真的沒有做,為什麼二哥哥要逼我承認?就為了包庇她嗎……」封文茵被驚駭住,嗚嗚哭鬧個不停。
  「二弟你……」封墨台看著封文茵哭成那副樣子,看不下去的將她拉了過來,由宋筠溪細心安撫,自己則對上封晏,眼神中帶著指責,「你莫犯糊塗。」
  封晏一臉寒霜,理都沒理會他,只對著封文茵冷聲道:「你的東西一向要用最好,首飾是寶雀樓每月固定日子送的,這串珠子是這月新進的一批,你想不到吧,為了別出新裁,師傅在其中一顆繪製不同的花形,你的這串是蓮花,一查即知,你如何抵賴!」
  封文茵陡地一顫,沒想到在這上面出了紕漏。「不、不是,玉珮不是我故意放……放的。我也不知為什麼會落在那,我……」她被封晏逼視得語無倫次。
  眾人驚疑的目光皆變成詫異,沒料到竟真是封文茵所為。
  「文茵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張氏張了張口,吶吶吐出一句,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這丫頭是給寵壞了,對付阿晏媳婦竟是連這等陷害的事情都做得出。
  沈如意在一片議論聲中與封晏的目光相對,眸中皆是明朗笑意。玉珮的事原本在他承認是他拿了之後就該了結,可他卻不辭辛勞多方搜證,只為叫她不受一絲一毫的冤屈怠慢。
  誠如他所說,他的一顆心滿滿是她,唯有傾心相報。
  廳中低低的議論聲漸漸停歇,事情水落石出,玉珮是封文茵栽贓,沈如意徹底證明清白,原本那些因為封晏的證詞而不相信的人此時略感過意不去,亦因她的落落大方生了幾分好感。
  封文茵眼看事蹟敗露,受不住眾人的目光,哭喊著不是她,還是死咬著是沈如意。
  一聲「啪」的清脆耳光迴盪廳中,封文茵捂著臉,怔怔看著動手的封夫人,「娘……」
  「錯了即是錯了,這時候哭鬧有何用,當初做的時候怎麼不用用腦!」封夫人氣狠了,身子微晃動了下,被身邊的嬤嬤扶住。
  「我……」封文茵紅著眼,讓封夫人凌厲的目光逼得低下頭去,抽搭著,「我也不知當時怎麼想的,看見大哥丟的玉珮就……又聽說二……二嫂跟二哥哥分開住,就去了她房裡,嗚嗚嗚……」
  封夫人眸光深邃,真是恨鐵不成鋼。「這兩個月你被禁足,就好好待在院子裡反省過錯。來人,還不將送三小姐送回去。」
  封文茵哭哭啼啼要被帶走,卻被一道清麗嗓音喚住——
  「隨意入房一事妹妹還是注意些的好,兄妹相處總要留些空間,若妹妹規矩,如何也不會叫人說閒話誤會,是不?」
  沈如意是認真說這話的,往常大夥只是覺得小姑娘黏人了些,這會被沈如意點明,多是附議,姑娘家家的合該顧忌禮數。
  對封文茵來說,聽著你一言我一語,卻都像是在往她臉上搧耳刮子,倍感難堪,她雖沒有什麼齷齪心思,可還是想讓二哥哥多關注她一些,原本的秋澤盛會她期待許久,希望二哥哥能帶她去,還聽說……如今都成了幻影,再也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封夫人呵斥丫鬟讓人領女兒走,廳中靜下來後,瀰漫著一股尷尬氛圍。
  封墨台方才雖沒有表現得很明顯,可是心裡是站在封文茵那一邊,如今事件反轉,有些過不去,尤其是沈如意的目光中沒有半點在意自己,卻令他心底起了莫名的異樣感覺。
  「夫君不是還約了人嗎,馬車在外面候著,我送你。」宋筠溪噙著淺笑,與封墨台道。
  他這才回神般露出恍然,隨即與封夫人等告退,攜著宋筠溪一塊出了廳堂,鬆了口氣。
  待到門口,封墨台揉了揉宋筠溪的發,得她解圍才脫身出來,遂越發溫柔,「外面風大,趕緊進去。」
  宋筠溪微笑頷首,一直目送封墨台的馬車消失在眼前方緩緩步回,嘴角笑意越發擴散。
  隔了兩三日的清晨,沈如意同封晏坐著一塊兒用早膳,經歷玉珮之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和諧融洽。但坦誠後的結果便是沈如意總是不自覺偷瞄某人。
  宛桃和紅隙跟在一邊伺候,見狀極是高興。想到這兩日來院裡換了一波伺候的,不由得吃吃發笑,最高興的當屬蘭香被發配去了伙房,她們還特意去看了下,見她被呼來喝去再沒了大丫鬟的得意勁頭,心裡痛快。
  「你二人拿一套被子枕頭去書房。」封晏突然發話。
  沈如意一愣,隨之擱下筷子,兩人已說開誤會,他又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這兩日裡兩人感情極速升溫,此時冷不防聽他提出這要求,竟反應不過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9-2-11 00:16:0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還是紅隙心直口快,瞪大眼問:「姑爺還要睡書房啊?不是已經……」
  一邊的宛桃同樣擔憂。
  「讓你們去就去。」封晏覷了她們一眼道。
  紅隙只得和宛桃一道去。
  廳裡只餘下他二人,封晏看著沈如意一副走神的樣子,彎起嘴角,「有什麼只管問,你我二人沒什麼不能說的。」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不該再為了小事橫生誤會,哪怕是一些繁瑣小事,他什麼都願意聽她說。
  「為什麼又要去睡書房?」沈如意對上他誠摯的眸子,抿了抿唇角,道出心中疑慮。
  「只是備一床在那,怕看書晚了擾你睡覺,能用得上。」封晏回答。
  「看書?」
  「嗯,明年二月的會試,總要多準備下。」封晏嘴角上揚,「說不准還會遇上蕭若棠,總不能連個齷齪小人都比不過。」
  「嗯?」沈如意經他提起也突然想起這事,不過還有一樁事此時看來十分可疑。「蕭若棠搬去客棧住後挨的兩頓打是你叫人做的?」
  封晏聞言挑了挑眉,咧開一口白牙,甚是自豪,「我動手揍的,解氣。」
  沈如意沒忍住噗哧笑了,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不過想想也是挺解氣的,隨後她想起他的另一個身份,「若京城裡知道子闕參加,定會造成不小的轟動。」
  「除了四叔與摯友沒人知曉,如今還多了個你。」
  「甚感榮幸。」沈如意眨巴著眼促狹說道,隨即又攏眉不解,「為何平常要在大家面前裝那副無能樣子?」
  封晏怔愣片刻,隨即淺淺笑道:「也非刻意,只是覺得那樣子也挺舒服的,不會被人過多的期待與關注。」依當初的情況,他只想與世隔絕的活著,若非四叔,他說不定沒能再有機會見到她。
  「大哥他……有些過於爭強好勝,我不爭,是兩邊都好的結果。」他道出另一個原因。
  沈如意想到與封墨台鮮少的幾次接觸,只覺得那人甚是自傲,可以說是自負,於感情上是,於功名場上恐怕更是。
  「只消不是被他欺負就行。」沈如意皺了皺鼻子。
  「怎麼,夫人要替我出氣嗎?」封晏瞇了瞇眼,像是想起一事,神色倏然鄭重。「你允了他提親,是因為他在京中世家公子哥裡出挑,還是如我一般……隨便就應了?」
  沈如意突然被他問到這個,有一絲被戳破的尷尬,回想起來這似乎也是造成兩人隔閡的其中一個原因,「呃……」
  封晏歎然,一副果然如此,可又低低笑起來,「那我可是你心中唯一一個了。」
  「不。」沈如意見不得他那得意樣,故意作弄他,在他倏然僵住的神情中笑著道:「子闕才是,你來晚了。」
  封晏被她平白嚇出一身冷汗,圈住她,懲罰地咬住她耳垂,略帶一點鼻音哼道:「你看兩個都愛你,你卻只愛一個,太不公平。」
  沈如意禁不住癢,笑著躲來躲去。「還吃醋呢,別鬧!」她實在好奇這人為何在她面前就完全變作了另一個人似的,害她心中高冷英俊的子闕形象崩塌,碎得拼都拼不起來。
  封晏停止戲弄她,不過卻沒打算放手,恨不得長她身上似的挨著她,「那以後你可得雨露均沾。」
  「……」她心目中的子闕碎得更慘了。
  封晏鬧夠了她,才道:「原本前段時日是想在書房靜心看書,不過好像都不成。」
  沈如意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耳朵尖兒冒出一點紅,不過還是將注意力放在科舉的正事上。「之前蕭若棠是因病錯過殿試,你怎麼也……」
  「那時是讓四叔逼著去的,父親原以為我要上進還很高興,不過我沒參加會試。」他故意不去的,說著笑咧出一口白牙。
  沈如意啞然片刻,隱隱察覺封晏與封肅的不對盤,又問:「那現在怎麼又要去了?」
  封晏沉默半晌,「想看你穿命婦的裙衫,一定很好看。」
  「你怪無聊的!」沈如意等了半天竟等到這個回答,當即捶了他一下,不過畢竟是好事,她自是支持他,遂給他夾了一塊餅。
  封晏笑著接受她的獎賞。胸無大志的他,生性散漫,現在更隱在暗處,卻不想讓沈如意因為他在外面受人嘲諷,委屈到她。而能讓她肆意張揚的,大概要到很高的位置吧……
  正用著膳,長安匆匆走了進來,朝封晏稟道:「二少爺讓小的查的,已經查到了。」
  沈如意亦好奇看向他,知曉封晏是聽她說了月瀆屍體的可疑之處才讓他去查探的。「可有問題?」
  長安艱難地點了下頭,「小的查到月瀆的刑罰是夫人的人辦的,一邊拉出舌頭一邊打月瀆,令月瀆自個生生咬斷的,杖刑則用了三個時辰之久,她死前……頗受折磨。」若不是二少奶奶細心發現,恐怕誰也不會知曉。
  月瀆喊三小姐想要脅保命,卻沒想到直接將自己送進鬼門關,還生生受那折磨。
  沈如意顰著秀眉,雖是了了心底的疑惑,仍不禁駭然。原以為封夫人端莊識大體,還甚是明事理,雖不如沈顧氏溫柔,沒想到她的手段如此凶狠,護女兒無可厚非,可卻令人心生寒意。
  封晏也一同擰起眉頭。
  沈如意定定凝視封晏,看出他的驚詫,半晌吶吶道:「封府的人,還真是不容小覷。」一個個的,似乎都是厲害角色。
  這候,紅隙與宛桃一道回來,紅隙有些走神,險些被門檻絆倒,後來下定決心才附在沈如意耳畔說了一事。
  沈如意隨著她略有遲疑的語調微微瞇起杏眸。
  院裡多餘的枕芯髒了,紅隙去管事那領新的回來的路上,不巧聽見封墨台院裡的丫鬟說著閒話——大少爺曾遺失的玉珮似乎在宋少奶奶那見過,不過還不等她靠近探聽,就見兩丫鬟被宋少奶奶的貼身婢女浣竹訓斥打斷,她索性回來報給主子聽。
  沈如意垂下眼瞼,摩挲著手心,喃喃念了名字,宋筠溪……
  幾場雨過後,隱隱有變冷的跡象。封晏穿了好幾日的白衫,他人本就生得俊美,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腰間佩戴的玉珮上繫著紅色同心結,極是顯眼。
  但凡有人問,封晏都不吝告知,是夫人親手所編,夫妻恩愛可見一斑。
  他的這番作為卻令沈如意羞惱,暗自決定要把那穗子拿回來,不叫他出去那麼得意囂張,不過一直沒能得逞。
  浣竹同主子稟告府裡的新鮮事,提及這樁時,驟聞琴弦繃斷髮出「錚」的顫響。
  「小姐!」浣竹連忙俯身去查看她的手,露出一道略是顯眼的傷口,「十指連心,您也太不當心了,姑爺看見可不得心疼死了。」
  宋筠溪任由她小心擦拭血跡,心中卻是生了一絲自嘲般的冷笑。封墨台是愛她,但還不夠深,身為女子,尤其是深愛一個人時,豈會察覺不出對方對自己的愛意有多深。
  「姑爺今兒個又出門了?」
  「嗯,還囑咐奴婢叫您不用等。」浣竹見小姐面色不大好,不掩擔憂,「姑爺方回京中,自是少不了應酬……」
  宋筠溪聞言輕哼一聲,想著想著,不禁出神。
  浣竹剛才說的令她羨慕。前一個令她羨慕的人是林瑤,生而不愁,有林夫人嬌慣,有林大哥疼愛,彷彿因身子骨不好,老天爺便補償似的將全天下的好運都讓她佔了。
  想到那個已經殞命的人,宋筠溪眸中劃過一抹暗光,卻是很快消失。
  相較於林瑤,沈如意就不夠看,卻偏偏也是嬌慣跋扈,還三次兩番為難嘲諷她……
  之前她費盡心機才嫁入將軍府,沈如意卻輕易得到。原本看著沈如意的慘樣,她都不想計較了,依著那人的性子,自個都能把自個作死,她只要在旁邊看著便好。誰知,如今沈如意竟一點一點翻身,不僅得到封晏的寵愛,還要勾著她的夫君……
  下賤!
  宋筠溪臉色一凜,倏地從浣竹手裡抽回手按在膝蓋上,藉以平復內心久違的洶湧嫉恨。
  「小姐……您沒事吧?」浣竹看了越發擔心,自家小姐是個苦命的,小姐是她全家的救命恩人,她發誓一輩子要做牛做馬報答,看著小姐隱忍怒意,自然為她心焦。
  不過片刻,宋筠溪的神情就恢復如常,仍是一貫溫柔和煦的模樣。「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個小傷口罷了。」她頓了頓,微垂眼,「去將寶雀樓送來的玉匣取來。」
  浣竹很快從桌上拿到她跟前,「都是那兩丫鬟嘴碎,被二少奶奶的丫鬟聽見……可這幾日也不見二少奶奶那邊有動靜,興許是沒聽清楚?」
  宋筠溪修長的手指打開玉匣,匣子裡赫然躺著一枚精緻玉珮,仔細看,與封墨台原來的那塊有異曲同工之妙。
  「替我戴上。」宋筠溪起身,待浣竹戴好,便領著人往封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初一的日子,是得請安的。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9-2-11 00:16: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後來奴婢因病告假回家,錯過了問訊,這才把這事耽擱了。奴婢看見三小姐進門的時候手裡拿著一枚玉,出來的時候就不見了。」
  「你個賤婢竟敢胡編亂造冤枉我,來人,給我掌她的嘴!」封文茵饒是氣憤地坐不住。
  「且慢,不過是照實說話,三小姐惱羞成怒這就要動手了?」沈如意橫插了一句,作勢是護了院裡的丫鬟。
  封文茵對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火氣更甚,「什麼照實說,分明是受你指使,為了洗脫自己噁心名聲,想拖上我做墊背,沈如意,我看月瀆那丫頭也是叫你給屈死的!二哥哥,你莫要再受她蒙蔽了!」
  「你既是說起月瀆,可知月瀆死前可一直指著三小姐你保命呢!」沈如意好整以暇地看她掩飾慌張叫囂,說到最後眸中已是全然冷厲。畢竟污她清白一事,若真教得逞了,她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一個行為不端,被休棄出府的女子是毀了一輩子的事兒,足見其惡毒本性。
  封文茵瞳孔驟是一縮,下意識慌亂看向封夫人卻在半道拐了彎兒,與張氏的目光堪堪交錯過,「什麼保命,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伯的玉珮早些時候遺失,總歸是在府裡的,撿著的那個不歸還,卻將它放到我房裡,顯然是想栽贓,讓我被休棄出府,不料教月瀆撞見,你匆忙撤走,卻沒想到月瀆沒揭穿反而助你,臨到要死自然想拿這件事來要挾你……」
  「你這般會說故事不去當說書的倒是可惜了,說得一副跟真的一樣,誰都知道是那賤婢心術不正,瘋了逮誰咬誰唄!」封文茵猶作狡辯。
  「這會兒倒是說她心術不正,方才不還說是屈死的?」沈如意說話時眼眸驟然瞇起,冷厲更甚,「小小年紀就生的一副惡心腸,若不是夫君信我,豈不真叫你給屈死了!」
  「我就說,二嫂,是被,冤枉的。」封文靜低聲嘀咕,一同看向封文茵想到兩人之間的過節以及大哥找不見玉珮和盧氏的爭執,不由氣憤,「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做什麼了!」封文茵喝了回去,瞪向封文靜,「你話都說不利索能不摻和事兒麼?瞎攪和什麼呀!」
  「你——」封文靜被她那態度激著,生生漲紅了一張臉,氣得口急越說不出話,眸中盈了水光。
  許氏亦是喝了她一聲,然母女倆都是溫吞性子,對上封文茵一副我又沒說錯的樣子,氣悶了胸口。
  「都說秦嬤嬤教規矩最厲害,但是想不到有人的劣根性竟能至此,碰上這種的,縱著反而是禍害,但凡不知規矩了,打一頓先出了氣才好。」沈如意則是不客氣地涼涼說道。
  「沈如意——」封文茵被說得一臉鐵青。
  「啪」的一聲清脆迴盪,乾脆利落,封文茵捂著左半邊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動手的人,怎麼都不相信這人會動手打自個兒,竟是直接將她打蒙了,耳朵嗡嗡作響。
  「二……」
  「嬌娘說得對,規矩不好丟的也是封家的人,我作為二嬸——責無旁貸。」許氏攥著還發顫的手,板下面孔沉聲訓斥,是半點情面都沒留。
  眾人難得見許氏動怒,更沒想到許氏也有這般雷霆的一面,不過思及緣由,倒是沒一個同情封文茵的。而封文茵自個驚嚇過後,招來封夫人的瞪視,曉得真惹得老好人生了氣,不敢再放肆。
  封夫人同許氏致歉,直道是文茵有口無心,一壁又呵斥她道,「還不快給你姐姐和嫂子賠禮。」目光中流露的是對女兒這性子的無可奈何。
  封文茵捂著發燙的臉頰,自得被逼著認錯,然心裡卻是不服,說起封文靜底下她可是喚小結巴的,一點都不覺得有問題。
  容姨娘侍候在封夫人旁,見狀反而凝向了地上跪著的丫鬟,「你既是知道玉珮的事,為何不一早說出來,還是你這賤婢在打什麼歪主意,挑撥是非!」
  「姨娘,奴婢冤枉,奴婢絕沒有那個膽子編造!」丫鬟急忙道,「當時奴婢教月瀆給岔了過去,後來因為家中父親病逝,二少奶奶可憐奴婢准假辦後事,這才錯過了。」
  「是我准的,閔蘭的出府記錄都在,今日方銷假回來。」沈如意作證。
  「沈——二嫂休要借題發揮,許我就是去找二哥哥,跟大哥的玉珮又有什麼關係!要是真撿著大哥的玉珮曉得重要我定還給他了,誰有那閒心陷害你!」封文茵緩過了巴掌的勁兒,又不依叫囂。
  「這麼說你是承認進過我們房,當時兩個都不在,你還進去做什麼?」沈如意頓了頓,直指,「便是兄妹,也當有所顧忌。」
  「我……我是有事找,想讓二哥哥帶我去秋澤盛會,你……是你自個想得齷齪!」封文茵似是羞惱極,臉上紅一陣青一陣,激動地連聲音都染上了哭腔。
  「沈氏,你過了。」靜觀事態的封夫人此時開口,眉心深攏,顯是不虞,「單憑個丫頭瞧見就說是文茵栽贓,阿晏,難道不覺得草率?」
  「二哥哥是教那狐——那女人給迷惑了,才會如此……縱著她如此欺負他妹妹!」封文茵一面抹著眼淚瞪沈如意那,「也不瞧瞧,就是她進門後府裡哪還有以前那番安寧,大哥也成家了,嫂子溫柔賢惠,哪有像她那樣矯情做作老是惹事!」
  「阿晏。」封墨台皺眉喚了一聲,心中則是有一絲愉悅的,餘光裡宋筠溪嫻熟靜好他也確實滿意得很,對比沈如意一個外人,自然有些偏袒封文茵一些,「我聽是文茵與弟妹有些不對付,文茵才受嬤嬤教導,行事分寸都比以前要好很多,不該會是作這般事的,會不會是你們多想了?」
  「大哥……」封文茵哭啼,教人幫著說話更覺委屈,也生了底氣,直勾勾地看向封晏,「二哥哥,我可冤死了!」
  就在其他一些因為封文茵這般哭鬧而心生不忍勸慰之際,封晏卻倏然拿出了一物件攤在手心,問:「這件可是你的?」
  封文茵抹了眼淚,驚喜看向,「我的手串!怎麼會在二哥哥那,我還以為是哪個手腳不乾淨地拿了……」
  「是在我櫃子暗角那發現的,不巧,亦是發現大哥玉珮的地方。文茵,你還有何話說?」封晏面罩寒霜,對其是失望極。餘光中瞥見拄著下顎似是沉思什麼的沈如意,面上並無情緒起伏,彷彿這等事與她是稀鬆平常,卻不知是多少次累積下來的鎮定淡然,不掩心疼。
  他給予過她承諾,娶她絕不會讓她受委屈……
  封文茵教他那般森寒的注視著,機警地再次瞅向他手裡的珠串,吶吶:「在二哥哥房的,那該不是我的,我的好像……色澤更紅潤些,唔,興許是二嫂的,我見過她有戴過這樣的。」
  「我好像也見……」容姨娘似乎是想要幫襯一句,卻陡的教啪的聲響打斷。
  封晏沉凝著面色徑直將手串摔在了封文茵面前,「事到如今你還作狡辯,當真是死不悔改!」
  「我……我真的沒有做為什麼二哥哥要逼我承認,就為了包庇她麼……」封文茵被陡然驚駭住,嗚嗚哭鬧不停。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9-2-11 00:16: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二弟你……」封墨台看著封文茵哭成那幅樣子,當即看不過眼的拉了過去,由宋筠溪細心安撫,自個則對上封晏,眼神中略有不滿,似乎是指責他當真為情不顧,「你莫犯糊塗……」
  封晏繃著一臉寒霜,理都沒理會封墨台,只對封文茵冷聲道:「你東西一向要用最好,首飾件是寶蘊樓每月定日子送的,這串珠子是這月新進的一批,你想不到罷,為了別出新意,大師傅在其中一顆繪製不同的花形,你的這串是蓮花,賬目一查即知,你如何抵賴!」
  封文茵陡的一顫,沒有想到在這上面出了紕漏,「不,不是,玉珮不是我故意放……放的。我也不知為什麼會落在那,我……」封文茵教他逼視得有些語無倫次,依舊像詭辯,卻是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眾人驚疑的目光變作詫異,是沒料到竟真是封文茵所為。「文茵你……你怎麼這麼糊塗……」張氏張了張口吶吶吐出一句,心裡卻跟明鏡似的,這丫頭是給寵壞了,對付阿晏媳婦竟是連這等陷害的事情都做得出。
  沈如意在一片議論聲中與封晏的目光相對,眨了眨水潤眸子,眸中皆是明朗笑意。玉珮的事原本在他承認是他拿了之後就該是了結的,可這人卻不辭辛勞多方搜證,只為教她不受一絲一毫的冤屈怠慢。
  誠如他所說,一顆心,滿心裝呈,唯有傾心相報。
  二人相視,眸中俱是彼此能懂的情愫滋長,分外美好。
  而廳中低低的議論聲漸漸停歇,事情水落石出,玉珮是文茵栽贓,沈如意徹底證了清白,原還有一些因為是封晏證詞而不相信的此時略有過意不去,亦是為她落落大方之姿生了幾分好感。
  封文茵眼看事情敗露,卻是受不住眾人那些目光,哭著喊著不是她,言語之間還是咬著沈如意大有不敬。
  一聲啪的清脆耳光響動迴盪廳中,封文茵捂著臉,怔怔看著動手的封夫人,氤氳眼淚,「娘……」
  「錯了即是錯了,這時候哭鬧有何用,當初做的侍候怎麼不用用腦!」封夫人似是氣狠,身子微有晃動了下,教身邊的嬤嬤扶住。
  「我……」封文茵通紅著眼,教那凌厲目光逼得低下頭去,抽搭,「我也不知當時怎麼想的,看見大哥丟的玉珮就……又聽說二……二嫂跟二哥哥分開住,就去了她房裡嗚嗚嗚……」
  封夫人眸光深邃,當是恨鐵不成鋼,「這兩月你就好好待在苑子裡反省過錯,一步也不許出。來人,還不將送三小姐送回去。」
  封文茵正哭哭啼啼要被帶走,卻教一道清麗嗓音喚住,「隨意入房一事妹妹還是注意些得好,兄妹相處總要留些空間才是,若妹妹規矩,如何也不會教人說閒話誤會不是?」
  沈如意是認真說這話的,往常大傢伙只是覺得小姑娘黏人了些,可教沈如意這般點透了,多是附議,姑娘家家的合該顧忌禮數,再寵是不對。
  於封文茵來說,聽著你一言我一語,卻都像是在往臉上扇耳刮子,倍感難堪得很,她雖沒有什麼齷齪心思,可還是想讓二哥哥多關注她一些,原本的秋澤盛會她期待了許久,希望二哥哥能帶她去,還聽說……如今都成了化影,再忍不住放聲哭起來。
  封夫人呵斥丫鬟讓人領了走,廳中靜下來後瀰漫著一股尷尬氛圍。
  封墨台方才雖沒有表現得甚是明顯,可是心裡是站了文茵一邊的,如今事件反轉,有些過不去,尤其是沈如意掠過的目光沒有半點在意,卻教他心底起了莫名異樣。
  「夫君不是還約了人麼,馬車在外面候著,我送你。」宋筠溪噙著淺笑開口,與封墨台道。
  後者方是醒神般露了恍然,隨即與封夫人等告退,攜著宋筠溪一塊出了廳堂。饒是鬆了口氣。待到了門口,封墨台揉了揉她的發,得她解圍才脫身了出來,遂愈發溫柔道,「外面風大,趕緊進去罷。」
  宋筠溪含笑頷首,一直目送封墨台的馬車消失眼前,方緩緩步回,嘴角笑意愈發擴散。
  隔了兩三日,清晨,沈如意同封晏坐著一塊兒用朝食,經歷了一遭,兩人之間的氣氛愈發和諧融洽。坦誠後的後遺症便是沈如意總是不自覺偷瞄某人,且在他面前莫名虛得很。
  宛桃和紅隙跟著一邊侍候,極是高興的。想到這兩日來換了一波侍候的,不由吃吃發笑,最高興的當屬蘭香發配去了伙房,她們還特意去觀瞻了下,被呼來喝去再沒了大丫鬟的得意勁頭,可謂是痛快。
  「你二人拿一套被子枕頭去書房。」封晏發話道。
  沈如意亦是隨之擱下筷箸,怔住,兩人說開了誤會,他又是唯一一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在她心裡愈發不同,而這兩日裡兩人感情升溫也是極快,此時冷不防聽他提出這,竟反應不過來。
  還是紅隙心直口快,瞪大眼問,「姑爺還要睡書房啊?不是已經——」一邊宛桃同樣擔憂。
  「讓你去且就去。」封晏涼涼覷了她一眼道。
  紅隙只得和宛桃一道去。
  廳裡只餘下他二人,封晏看著她一副走神的樣子,彎起嘴角,「有什麼只管問,也只管說,你我二人沒什麼不能的道的。」兩個好不容易在一道,不該再為了小事橫生誤會,他什麼都願意聽她說,哪怕是一些繁瑣小事,他聽她說生活細碎,何嘗不是一件情趣事。
  「為什麼又要去睡書房?」沈如意對上他誠摯眸子,抿了抿唇角,意會了他的意思自是不扭捏。
  「只是備一床在那,怕看書晚了擾你睡覺,能用得上。」封晏答道。
  「看書?」
  「嗯,明年二月的會試,總要多準備下。」封晏抬眸,嘴角牽扯弧度,「說不准還會遇上蕭若棠,總不能連個齷齪小人都比不過。」
  「嗯?」沈如意經他提起也突然想起這事兒來,不過還有一樁此時看來十分可疑,「蕭若棠搬去客棧住後挨的兩頓打是你教人做的?」
  封晏聞言挑了挑眉,咧開一口白牙,甚是自豪,「我自個揍的,解氣。」
  沈如意沒忍住噗嗤笑了,沒想到這人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不過想想也是挺解氣。隨後又不由想起這人另一層的身份來,漾動笑意,「若京城裡知道子闕參加,定是要造成不小轟動。」
  「除了四叔與摯友沒人知曉,如今還多了個你。」
  「甚感榮幸。」沈如意眨巴眼促狹說道,隨即又攏眉不解,既是再無隱瞞,當是有什麼問什麼,「為何要在大家面前裝那副樣子?」
  封晏沒想到她用得如此活泛,怔愣片刻,淺淺笑道,「也非是刻意,只是覺得那樣子也挺自由舒服的,不被人過多期待與關注。」他當初的情況大概只想與世隔絕的消極活著,若非四叔,他恐怕不定能有機會再見到她。
  「大哥他……有些過於爭強好勝,我不爭,是兩邊都好的結果。」
  沈如意想到與封墨台鮮少的幾次接觸,只覺得那人甚是自傲,可以說是自負了。於感情上是,於功名場上恐怕更是。
  「只消不是被他欺負的就行。」沈如意皺了皺鼻子。
一路好走,寶珠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5 13:17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