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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一憂]聖諭01-10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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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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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23:47:23 |顯示全部樓層
聖諭    作者:一憂

第一集
第一章 勇者誕生
第二章 傳授武藝
第三章 命運之日
第四章 力量覺醒
第五章 妖精同伴
第六章 奇妙生物
第七章 對手難逢
第八章 神殿一會
第九章 比武大會
第十章 亞契歸來
第十一章 黑暗森林
第十二章 穴內天地


第二集
第一章 巨型生物
第二章 林中老人
第三章 點撥武藝
第四章 力量突進
第五章 喜認親人
第六章 心意已決
第七章 惡戰之刻
第八章 新的勇士
第九章 重返奇晶
第十章 刁鑽少女
第十一章 豁然開朗
第十二章 美夢破碎

第三集
第一章 尋找親人
第二章 踏上旅途
第三章 野蠻人
第四章 新的同伴
第五章 試煉之地
第六章 心靈之室
第七章 新的勇士
第八章 死亡之峽
第九章 激烈惡鬥
第十章 婚事既定
第十一章 族王大婚

第四集
第一章 弭平叛亂
第二章 敵軍入侵
第三章 落雁關上
第四章 奇襲生效
第五章 突圍
第六章 人心險惡
第七章 初戰告捷
第八章 百岳潰滅
第九章 鐵腕倒下
第十章 局勢生變

第五集
第一章 劃定奇謀
第二章 火燒糧粖
第三章 決戰達拉
第四章 蒙面的魔法師
第五章 莫名之鬥
第六章 回到家鄉
第七章 大鬧婚禮
第八章 惡戰
第九章 初嘗敗績
第十章 碧水寒壇

第六集
第一章 諾比士塔
第二章 水鏡異獸一
第三章 水鏡異獸二
第四章 結盟
第五章 貝洛城上
第六章 血濃於水
第七章 火攻奇謀
第八章 內部紛爭
第九章 再度奇襲
第十章 艾奇的決策

第七集
第一章 決策
第二章 身世之謎
第三章 王位之爭一
第四章 王位之爭二
第五章 王位之爭三
第六章 水晶劍之秘
第七章 密室一會
第八章 沃門石窟
第九章 心靈考驗一
第十章 心靈考驗二
第十一章 心靈考驗三

第八集
第一章 離開石窟
第二章 酒館之夜
第三章 王宮會談
第四章 吟遊詩人
第五章 新的旅程
第六章 洞內天地一
第七章 洞內天地二
第八章 失而復得
第九章 英雄救美
第十章 武道大會一
第十一章 武道大會二

第九集
第一章 少女情懷
第二章 皇宮之鬥(一)
第三章 皇宮之鬥(二)
第四章 花園一會
第五章 新的認知
第七章 乍聞惡耗
第八章 商議對策
第九章 身份之謎
第十章 皇城夜戰

第十集
第一章 皇城異變
第二章 大彼德圖書館
第三章 大魔法師凱倫
第四章 各懷鬼胎
第五章 惡魔火虎
第六章 大戰魔軍
第七章 前進魔宮
第八章 最終決戰(一)
第九章 最終決戰(二)
第十章 最終決戰(三)
第十一章 後記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1-15 09: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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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薰風 + 4 感謝 阿貝大大的分享..辛苦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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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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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23:48:0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集

第一章 勇者誕生

  「艾麗斯女神啊!您是波亞大陸的母親,您守護了波亞大陸的和平,讓人們得以安居樂業,然好景不再,大魔神羅比斯興起做亂,為解救無辜的子民,您賜與四位勇士威力無匹的神器迎戰大魔神,解救波亞大陸的生靈免遭塗炭,您的恩惠無以回報,而四位勇士的英勇戰績,亦成為波亞大陸的神話,然而,大魔神羅比斯沉寂千年後即將甦醒,大地將再度陷入黑暗,屆時,封印已久的神器必然再度現世,成就新的英雄,撰寫新的詩篇。」
  
  這是一段在波亞大陸流傳了近千年的詩篇,據傳在一千年前,邪惡的大魔神羅比斯脫離艾麗斯女神的束縛後,即在波亞大陸興風作浪,波亞大陸因而遭受戰火波及,頓時這塊未受戰火洗禮的美麗大地已然改變,人們受到大魔神邪氣的影響,紛紛在各地掀起戰亂。
  
  艾麗斯女神不忍自己創造的世界遭到破壞,感於自己已無力對抗大魔神羅比斯,便號召了四名年輕的勇士,賜與上古神器群起對抗大魔神。
  
  雙方血戰了數日之久,光明四勇士之一的劍王帕茲,犧牲自己寶貴的生命給予大魔神致命一擊後,矮人尤志、妖精嫚寧群力制住大魔神,大魔法師凱倫趁機引動四方靈力,成功將大魔神羅比斯封印於不日谷,魔軍也因而潰滅,波亞大陸終於重歸和平。
  
  背負重任討滅大魔神的四名勇士,其中劍王帕茲已然犧牲,然則矮人尤志、妖精嫚寧、大魔法師凱倫亦在數年後相繼死去,顯然與大魔神羅比斯一戰著實慘烈。
  
  而享年最久的大魔法師凱倫,死前藉由艾麗斯女神的協助,將當初打倒大魔神的四神器封印於波亞大陸各處,等待與大魔神羅比斯再度決戰的時刻,並留下「聖諭」這麼一段預言,藉以幫助後人繼續這場未完的決戰。
  
  同時,大魔法師凱倫遵照艾麗斯女神的旨意,在波亞大陸各地興建神殿,並定下了戰士、騎士、魔法師、魔劍士、小偷等五個職業,律定每個剛出生的小孩都要接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凡資質良好者可依其後天的磨練與興趣,選擇自己的職業,經艾麗斯女神的認證後,即可進行個人的修業。
  
  在修業或是運用這些能力的過程中,額頭會出現其代表的紋章,且有一階至九階之分,九階自然是最高的層次。
  
  歷代以來能達到九階境界的人為數不多,有成者更能轉職,進化為力量更強大的職業,如戰士可轉鬥士、騎士可轉聖騎士、魔法師可轉魔導師、魔劍士可轉魔劍師、小偷可轉遊俠。
  
  而能實施轉職自我突破的優秀人才更是少之又少,艾麗斯女神培養這些戰鬥或魔法的相關人才,自然是日後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精銳部隊。
  
  大魔神羅比斯被魔法師凱倫成功封印後,波亞大陸恢復了以往的和平。在艾麗斯女神誠摯的祝福下,波亞大陸到處充滿了生機且物產豐富,大大提高了人們的物質生活。
  
  脫離了大魔神羅比斯恐怖統治的困苦後,這群對未來充滿美好憧憬的人類,有感於艾麗斯女神的恩惠,竟也瞭解了敦睦邦鄰的重要性。
  
  一切過去只懂得殺戮、搶掠、貪婪、自私的人類,經過大魔神羅比斯統治的劇變後,確實是得到了教訓,為了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被大魔神羅比斯滅掉的國家紛紛復國,除了一些國情、民風、語言較為相近的國家進行了合併外,其餘皆是些國力微不足道的小國家。
  
  在人類的世界中,也因而造就了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個大國分庭抗禮的局面,不過在波亞大陸上仍有許多非人類的少數族群建立國家,長期以來與世隔絕,除了必要性的商業行為或是戰爭以外,幾乎與人類不相往來,所以極富神秘色彩。
  
  勢力重新分配的結果,是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個大國及十餘個小國佔據了波亞大陸靠南方大部份的精華區域,以上皆為人類族群所控制的範圍,約略佔有了波亞大陸五分之二的領土。
  
  西南部與東南部皆為非人類的族群所控制,不但種族複雜,且少有國體建立,等若是過著較原始的部落生活,約略佔有了波亞大陸五分之二的領土。
  
  北方則留有大魔神羅比斯的殘部,那裡環境惡劣、生活不易,且多為無人探索的危險區域。
  
  然而,享有和平安逸的人類一旦長期處於偏安的局面時,便有人因一己的私慾開始永不言止的爭鬥,破壞了原有的微妙平衡,戰火再度燃起,有如一把燎原之勢瞬間吞沒了整個波亞大陸。
  
  羅德、布奇、聖保羅,三國由最初的暗鬥,演變為浮現檯面的明爭,而相互討伐的結果,是讓餘下的小國一一滅亡,或者成為衛星國而失去自主權,持續著名存實亡的國體,而那也只是拖延了喘息的時間,滅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戰火甚至波及了非人類族群,造成了數百年來百族大戰的局面,使得波亞大陸上紛爭不斷,到處都是戰死的骸骨與失去親人的孤兒,波亞大陸因而又陷入了煉獄當中,幾百年來,幾乎找不出戰火平息的一年,人們皆在戰爭的恐慌中度日。
  
  艾麗斯女神出自好意,賦予人們職業以增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卻讓人們利用,轉為相互征伐的工具,教艾麗斯女神是痛心疾首,卻又莫可奈何。
  
  傷害既已造成,即使收回賦予人們職業的神力也於事無補,況且那是用以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重要手段,總不能讓後世的勇者單憑數人之力,就要對抗復甦後實力比以前更為強大的大魔神羅比斯吧!所以艾麗斯女神也只能靜觀其變,等候勇者的誕生。
  
  在波亞大陸上,人們已習慣使用,將一千年前四名勇士與大魔神羅比斯一戰後的那一年定為波亞歷元年,雖然各國間仍存在著各種不同的曆法計算時間,甚至其使用時間絕大多數都比波亞歷來得長遠,波亞歷仍是最為廣泛使用的曆法。
  
  原因在於那是魔法師凱倫所制定,其使用方式相當簡便,例如它沒有大、小月之分,一年十二個月,每月皆為三十天,每三個月劃分為一季,共分春、夏、秋、冬四個季節,唯一的缺點是它每四年會有一個閏年,說真的那並不算大缺點,只消在十二月加上一天,即可解決其誤差的瑕疵,比起其他計算麻煩的曆法,波亞歷是簡便多了,因而普遍為各國使用。
  
  波亞歷一千零五十六年七月五日,普斯國西南隅的夜林村,一戶姓亞格斯的民家,男主人雷蒙·亞格斯在寢室來回的跺著步,神情甚是興奮、又是擔憂。
  
  產婆為妻子米雪·愛倫接生已過了許久,聽著妻子隔著門縫傳來的痛苦呻吟,他不由得擔心起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雷蒙的心情越是沉重,等了八年之久,妻子好不容易懷有身孕,如今卻是險象環生,於是雷蒙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亞格斯家的先祖啊!請你們幫助愛倫渡過這個難關吧!」
  
  雖然心中不斷的祈禱著,雷蒙卻是仍然無法安心,他想起醫生先前的診斷,醫生說明了愛倫的體質並不適合懷孕,在生產時恐有生命危險之虞。
  
  本來雷蒙也不想要這個孩子,但亞格斯家一向薪火不旺,傳至他這一代更是人丁單薄,由於戰爭的關係,許多亞格斯家的人都因戰亂而死,因此雷蒙算是亞格斯家最後的子孫了,所以愛倫若是不能為他產下小孩,亞格斯家便要絕後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折騰,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打破了雷蒙的沉默,直至這一刻前,雷蒙還是冷汗直流。
  
  「太好了,太好了,亞格斯家有後了,哈哈哈哈……」
  
  未待產婆前來通知,雷蒙已迫不及待的衝入寢室,急著要見他的小孩與妻子,產婆也很知趣,隨手拿了一條預先準備好的乾淨布匹,將這個小生命包裹住後,便將他送至雷蒙跟前,同時興奮的恭喜著雷蒙。
  
  「恭喜,恭喜,愛倫與孩子母子均安,愛倫要讓她多調養、休息。至於這個小孩,可真讓我嚇了一跳,他比一般剛出生的小孩要重上許多,而且哭聲十分有力,健康狀況相當良好,尤其,這還是個男孩呢!」
  
  苦苦等候了八年,一名讓亞格斯家期待許久的小生命終於誕生,雷蒙相當高興,他看著這名剛出生的嬰兒,內心有著說不出的興奮。
  
  他與妻子米雪·愛倫結婚多年,一直苦無子息,而妻子為他帶來的第一個孩子便是男孩,這下子雷蒙可樂了。
  
  雷蒙抱著小孩,走至愛倫床邊坐著,低身讓愛倫也可以見見他們。儘管愛倫生產過後相當疲累,仍撐著虛弱的身體,望著她得來不易的孩子,一股天性的母愛自然的流露。
  
  只是,小孩卻一直哭個不停,這教平常細心的雷蒙也手忙腳亂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來,讓我抱抱他吧!」
  
  說話的是愛倫,雷蒙聽出她的聲音相當微弱,顯然產後身體還很虛弱,猶豫著該不該讓她抱著小孩,不過雷蒙拗不過愛倫的請求,還是聽從愛倫的意思,讓她抱一抱他們的孩子。
  
  說也奇怪,當愛倫自雷蒙手中接過孩子,孩子竟奇跡式的停止哭聲,或許是母愛的關係吧!雷蒙心中這麼想著,結婚多年以來,愛倫的大小姐脾氣仍然沒改掉,常教雷蒙吃足了苦頭。
  
  但是現在不同了,看著愛妻的臉上多了一份柔和的線條,那是愛倫初為人母所流露的母性之愛。
  
  看著孩子小小的臉蛋,愛倫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喜歡,便伸手逗弄著他,小生命感受到了母性的關愛,嗤嗤的發出了難得的笑聲,孩子的微笑看在愛倫眼裡,這真是個最好的禮物啊!
  
  而雷蒙初為人父,也忍不住出手逗逗他的小孩,雷蒙不動作還好,這麼一逗孩子又哭了,搞得雷蒙是哭笑不得,只好在旁默默望著小孩,不敢再有所動作。
  
  這時,愛倫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開口向雷蒙詢問。
  
  「雷蒙,孩子的名子取好了嗎?」
  
  雷蒙的臉龐閃過一絲笑意,從懷中取出兩張紙條,每張紙條各有一個雷蒙預先寫好的名字。
  
  「瞧,在這裡呢!我早就想好了,男孩就命名為達飛·亞格斯,女孩則為愛倫·亞格斯,本來為了犒賞你懷孕的辛勞,女孩才以你的名字命名,看來現在是用不上了。」
  
  「別鬧了你,你是懶惰的關係吧!」
  
  愛倫口中雖不甚同意雷蒙的說法,其實心中卻是甜滋滋的,彷彿又回到八年前,那個名為雷蒙·亞格斯的男孩,笨拙的向她求婚的那一幕。
  
  少年捧著偌大的花束,單膝跪地誠摯的向她示愛,女孩一直不做回應,讓少年急得冷汗直流,最後女孩像是惡作劇的向他扮了個鬼臉,這突如其來的怪異舉動讓少年一頭霧水,女孩最後才將花束自少年手中搶過,應承了少年的求婚。
  
  其實愛倫出身高貴,米雪家可是羅德國的望族,世世代代握有重權,同時米雪家又是魔法十大名門之一,先祖可是大魔法師凱倫的嫡傳,實力相當強勁,在當時講究出身及門當戶對的傳統觀念下,愛倫怎麼也不可能會下嫁一貧如洗的雷蒙。
  
  原因系為愛倫於郊外練習中段的冰系魔法時,一時出了差錯,差點遭到冰凍,讓恰巧路過的雷蒙以炎系魔法解救,愛倫因而芳心懸於雷蒙身上。
  
  雷蒙本在遊歷波亞大陸各地途中,藉以增廣見聞及修練,雷蒙原不想受到束縛,在愛倫契而不捨的愛情攻勢下,雷蒙這名鐵漢也軟化了,便與愛倫隨即陷入熱戀,以雷蒙的出身,米雪家自然不會首肯她倆的婚事,愛倫憤而離家出走。
  
  雷蒙感於愛倫的真誠,亦拋開世間俗見與愛倫同闖天涯,最後則回到故國普斯隱居。
  
  而當時雷蒙解救她的雄偉英姿,還不時的浮現愛倫的腦海之中,記憶猶新仿如昨日之事,不過有一件事雷蒙一直有所隱瞞,其實他是當年迎戰大魔王羅比斯的勇士之一,劍王帕茲·亞格斯的後代。
  
  愛倫與達飛既然母子均安,雷蒙心中的巨石也得以落下,首先是亞格斯家終於有後了,作為亞格斯家的繼承人,雷蒙可說是如釋重負。
  
  亞格斯家從劍王帕茲開始,傳至他這一代已是第十九世,而父親契爾·亞格斯臨危前的授命,他才得知亞格斯家捍衛正道的光榮使命,父親臨危前的那一幕,在度浮現雷蒙的腦海。
  
  患了重病的契爾已是奄奄一息,他鼓起最後的餘勁,有氣無力的向年幼的雷蒙訴說著亞格斯家的命運:
  
  「因應大魔神即將於千年後復活,大魔法師凱倫預言亞格斯家的第二十代子孫,將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艱巨任務,而且復活後的大魔神羅比斯,其實力將比當初劍王帕茲對抗他時更為強勁。」
  
  「同時亞格斯家的子孫得齊集另外三名勇士,尋回當時的四神器,號召人們共同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侵略,任務相當困難,除四神器的封印場所記載於聖諭上,其餘的三名勇士,得靠亞格斯家後人的機緣去尋找。」
  
  「唯一的線索是,勇者的額頭在其力量初次覺醒時,會出現艾麗斯女神所賦予的神聖印記。聖諭則由艾麗斯女神的神殿所保管,相傳讓艾麗斯女神選中的四名勇士齊聚時,才能解開聖諭的秘密。這件事情當今世上已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亞格斯家以外,只有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世世代代的傳承著這個秘密。雷蒙吾兒你要好好記住,你的小孩將是拯救波亞大陸的唯一希望,務必先找回聖諭,別墮了先祖帕茲的威名,明白嗎?」
  
  契爾說完後,見雷蒙似是有所醒悟的模樣,微微一笑後便撒手西歸,父親病死的事實,對年幼的雷蒙造成了不小的衝擊,他強忍著淚水,誓言遵守父親的遺命,將父親親手埋葬後,便告別母親,四處遊歷增強自己的實力,也因而有巧遇愛倫的境遇。
  
  雷蒙回頭向產婆道謝,詢問了照顧新生兒的方法,將約定的一枚銀幣付予產婆後,引產婆離開亞格斯家,回到寢室見剛出生的達飛與愛倫親暱的模樣,雷蒙像是有所忌妒的樣子,向初為人母的愛倫發了牢騷。
  
  「唉!愛倫,你有了小孩後,我還真怕你會冷落我了,先說好啊!我依然是你最愛的夫君呀!到時可別有了達飛就忘了你的丈夫喲!」
  
  愛倫聽了雷蒙這番說辭,不禁覺得好笑,心想達飛才剛出生,當父親的人卻是吃起兒子的乾醋了。
  
  這讓愛倫覺得好氣又好笑,雷蒙在鄉里間的形像是強悍、威猛卻又不失和氣,也只有她才明白雷蒙也有孩子氣的一面,若是眼前這一幕讓鄰人瞧見了,一向好面子的雷蒙恐怕會羞得好一陣子不敢上街見人。
  
  愛倫搖了搖頭,同時用左手小指輕輕戳了雷蒙的額頭,美麗的容顏帶著嬌羞與薄怒道:「你啊!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不知羞。」
  
  話中雖這麼說,愛倫的心裡卻相當高興,因為她知道這是雷蒙愛她、重視她的表現,否則以大小姐脾氣出名的愛倫,雷蒙身為武者的強烈自尊心,又怎會一直忍讓她的刁蠻,結婚八年來皆是對她關愛有加。
  
  就這樣,雷蒙、愛倫的嘻笑聲,就著新生兒達飛時有的哭聲,亞格斯一家人度過了這麼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
  
  由於雷蒙與愛倫皆沒有撫育幼兒的經驗,雷蒙與愛倫養育達飛的景象只能用一陣陣的慘叫形容,雷蒙艱苦的日子正式開始,除了每日固定的修業與耕作外,雷蒙還得身兼保母一職,剛開始可真折騰了雷蒙好一陣子。
  
  光是家中那成打的尿片,就讓雷蒙不知所措,哄騙達飛入眠則更是累人,小傢伙都是選擇夜靜人稀的時候吵鬧,讓雷蒙與愛倫失眠了長達一年之久。
  
  更要命的是,達飛最喜歡玩騎馬馬了,常整的雷蒙死去活來,而雷蒙除了搔搔頭打馬虎眼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達飛的健康狀況十分良好,且食量較之同齡的幼兒可是高出了不少,因此成長的速度很快,還未滿足歲,達飛已能在家中行走。而且新生兒總是對身旁的事物十分好奇,見到有趣或不熟悉的事物便一把拿來玩玩,因此達飛常破壞了家中的器具而不自知,顯然達飛擁有常人沒有的驚人神力。
  
  有一次達飛甚至還破壞了雷蒙最喜愛的獵弓,雷蒙本想好好的教導他一番,卻遭愛子心切的愛倫阻止,所以雷蒙拿了備用弓箭就往森林走去,看到兇猛的野獸就拚命獵捕,毛皮的捕獲量比之往常多了數倍。
  
  雷蒙除了帶著為數豐富的戰利品回家,另外還帶回了一隻白色幼犬,充當愛子達飛的寵物,由於亞格斯家多了幼犬這個新成員,達飛是收斂多了,亞格斯家終於恢復以往的安寧,否則雷蒙對被他稱為小惡魔的愛子達飛,已無法可施。
  
  為了此事,雷蒙還很認真的為那只幼犬取名幸運,以答它鎮住了達飛那小惡魔的義行,但幸運卻在三年後病死,達飛又故態復萌,成天鬧著雷蒙,所以亞格斯家只要達飛存在一天,還是難有安寧之日。
  


第二章 傳授武藝

  達飛的成長過程相當順利,不僅發育迅速,且又懂事聽話,只是達飛的怪力仍然造成了亞格斯家的困擾,年幼的達飛根本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無心破壞了家中的器具仍是常有的事。
  
  且事情不僅如此,達飛異於常人的的怪力,讓鄰居們不敢讓自己的小孩接近達飛,害得達飛雖已慢慢成長,玩伴仍只有幸運那只公犬,或是倒楣的雷蒙。
  
  雷蒙與愛倫為了此事大傷腦筋,最後愛倫想起有一種可以限制力量的魔法,由雷蒙買回一對堅固的鋼鐵材質手鐲後,愛倫對其施以力量限制咒文後讓達飛戴上,達飛破壞器物的情形才有所改善。
  
  不過那也只能限制其五成怪力,餘下的五成力量仍是破壞力大的驚人,三天兩頭的就又破壞了家中的器具,達飛的神力實在太過怪異,連身懷高深魔法修為的雷蒙夫婦二人都大感頭痛。
  
  再者,雷蒙按照慣例,將達飛帶至神殿,讓他接受愛莉絲女神的祝福,神聖的藍光籠罩在達飛身上許久,藍光消失後,也代表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已完成。
  
  雷蒙將達飛抱起觀看他的額頭,奇的是達飛未擁有代表任何職業的紋章,這讓雷蒙想破了腦袋也想不通。
  
  亞格斯家歷代皆為傑出的魔法劍士或騎士,為何達飛會無職業呢?一個疑惑湧上心頭,難道是父親的遺言有誤?也不可能,既然無法尋求答案,待在神殿裡也不是辦法,於是雷蒙向大祭司阿道夫道別後,便帶著達飛回到家中,並將達飛的事情告知愛倫。
  
  「愛倫,今日我帶達飛前往神殿接受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可是達飛的額頭卻未顯現任何紋章,顯示達飛的資質不足,連成為最基礎的戰士都有問題,但是達飛卻又擁有驚人的神力,我想了很久,還是推敲不出其中的問題所在。」
  
  「算了雷蒙,孩子既然無法通過艾麗斯女神的祝福,我們一樣可以教他呀!別太擔心了。」
  
  「可是……」
  
  「好了,你也累了一整天了,早點休息吧!」
  
  雷蒙原本想告訴她亞格斯家世世代代傳承已久的秘密,由於愛倫頻頻催促著,雷蒙只好暫時打消這個念頭,就等達飛大一點時再說好了,雷蒙心中如此想著。
  
  時間飛快的流逝,轉眼間達飛五歲了,而他的身形卻遠較他的年齡大,驚人的怪力更有所提高。
  
  雷蒙認為時機已經成熟,該是傳授武藝予達飛的時候了,這天雷蒙將達飛叫至跟前,嚴肅的訓示了年幼的達飛一番。
  
  「達飛,作為亞格斯家的繼承人,學習武藝是必然的過程,現在父親要先試探一下你的資質,再決定傳授你何種武藝與進度,所謂練劍先練力,臂力不夠的話,別說要挺劍殺敵,就是要將劍舉起都相當困難,首先我要瞭解你的力量有多大,現在先將你眼前的石頭負起,沿著庭院走三圈。」
  
  對於父親的訓示,達飛領受父命後,輕哼一聲,單手便將父親眼前的石頭舉起,踏著輕鬆的腳步,依父親所言繞著庭院走了三個圈,當他將石頭丟至地面的那一刻,臉不紅、氣不喘,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
  
  看達飛輕輕鬆鬆的完成了他的指示,雷蒙心中是大吃一驚,雖然他知道達飛有著常人沒有的巨大力量,但眼前這顆石頭少說也有上百斤重,以達飛五歲的稚齡,居然能輕鬆的將它舉起,這造成了雷蒙莫大的震撼。
  
  當年他也要到了十歲,且已接受了父親契爾為期三年的地獄式訓練,才勉強能舉起重達百斤以上的巨石,而且他們還施咒封印了達飛大半的神力,也就是說達飛若是解除封印,至少有舉起三百斤巨石的實力,因此達飛的怪力教雷蒙真的是又驚又喜。
  
  調整好自己驚訝的情緒與呼吸後,雷蒙輕咳了幾聲,環顧庭院四周,發覺牆腳的石磨論重量也有三百斤左右。
  
  心下一決,雷蒙眼睛微閉,伸手指著牆角的石鼎,以凝重的語氣告誡達飛道:「剛剛父親只是讓你牛刀小試一番,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牆角的石磨才是試練你真正實力的物品,同樣的將那石磨舉起,繞著庭院走三圈,快點動作。」
  
  達飛默默走向牆邊,望著眼前比他還高的石磨,當下雙膝微曲,雙手托住石磨頸端,運力欲舉起石磨,儘管達飛已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石磨卻絲毫未動,果如雷蒙所料,石磨的重量已超過達飛所能負荷的界限之外。
  
  而舉不起石磨的事實讓自尊心一向強烈的達飛氣得漲紅了臉,當即大喝一聲。
  
  接下來的景象讓雷蒙更是難以相信,達飛不僅以五歲之齡舉起了超過三百斤之重的石磨,而其大喝一聲方才舉起石磨的舉動更是教他無法接受,因那已隱含了基礎的御氣用勁的技巧,雷蒙不由得瞪大了眼,神情一時變得驚訝異常。
  
  看著達飛舉著石磨走出第一步,雷蒙是不得不深信父親契爾的遺命,就算達飛沒有紋章又如何?雖然達飛未能遵照雷蒙指示,舉起石磨繞著庭院走上三圈,但達飛也是拖著小小的身軀走了一圈多才放下石磨,實是非常了不起了。
  
  雷蒙心想,或許千年前打倒大魔王羅比斯的先祖帕茲,還不見得有達飛如此的神力。
  
  即使明白自己的愛子有超乎常人的力量,看著達飛負起三百斤的石磨練功,雷蒙也是於心不忍,便走近達飛,一股慈祥的父愛油然而起。
  
  雷蒙取出手巾擦拭達飛臉上的汗水,厚實而帶著父愛的手輕撫著達飛的小臉,溫和的問道:「達飛,告訴父親,你是怎麼知道運氣可以增加力量的事?」
  
  達飛讓父親突如其來的問題所惑,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大錯,小小的臉蛋滿佈恐慌神色,甚至眼淚已奪眶而出,遲遲不敢回答父親的問題。
  
  雷蒙見達飛有此反應,才智過人的他已明白達飛的心中想著什麼,一個八竿子打破他的腦袋也無法理解的問題顯現了,雷蒙心想:「原來我在達飛的心中是相當嚴厲的父親。」
  
  為此雷蒙還暗怪自己,不該在達飛犯錯後老是打他屁股,雷蒙搖頭大感無奈,但事實既已造成,雷蒙決定日後改以說教代替打罵來教育達飛。不過那也是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得好好安慰達飛,因此雷蒙自懷中取出一顆糖果,將它交到達飛手上,安慰達飛道:「達飛乖,來,這顆糖果給你,別哭了,回答父親的問題好嗎?」
  
  達飛拿到了平日難見的糖果,又見眼前的父親變得如此和藹可親,當下停止哭泣,將事情的原委告訴父親。
  
  「前幾天隔壁的沙勞姆要我搬開他們庭院的石塊,但是我搬不動,沙勞姆就笑我不中用,我一氣便大喝一聲,石塊就讓我搬開了,所以我只是仿照先前的做法而已。」
  
  一副豁然開朗的表情寫在雷蒙臉上,雷蒙心中暗自高興,因為達飛不僅神力驚人,且又有處理事情的初步思考,這讓雷蒙樂呆了,雷蒙高興得將懷中所剩的五顆糖果,一股腦兒塞給達飛。
  
  「乖,好孩子,這些都給你吃。」
  
  達飛收了父親的意外禮物,一時高興得不能自已,抱著父親的大腿,猛向雷蒙道謝。
  
  「謝謝父親。」
  
  達飛小小的臉蛋上湧現了兒童的純真與開懷,這是達飛印象中第一次受到父親疼愛的美好時刻。以往雷蒙總是給予達飛嚴肅、嚴厲的感覺,達飛心想嚴厲的父親原來也有這一面,而達飛會有此反應,雷蒙對他的態度改變固然是一個原因,但更有決定性影響的是父親給的六顆糖果。
  
  喜歡糖果這一類的零嘴兒是小孩的天性,達飛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亞格斯家家境小康,買不起價格高昂的糖果,通常只有母親愛倫會偷偷省點錢給達飛買零嘴兒,基本上父親雷蒙是不會幹這種事的。
  
  雷蒙手上的糖果也是鄰居送的,而從此以後,雷蒙再也沒給過達飛零嘴兒,因為即使亞格斯家是勇士劍王帕茲之後,仍脫離不了貧困的生活,雷蒙壓根兒沒閒錢買甜食給達飛。
  
  其實雷蒙並不是不能脫離貧窮的生活,以他與愛倫精深的修為,隨隨便便投個傭兵隊也可以身居要職,屆時手邊自然不缺金錢使用,不過雷蒙過慣了平淡的生活,而且他也不喜歡那種打打殺殺的日子。
  
  而深愛著雷蒙的愛倫,也甘於平淡,願意捨棄以往富裕、甚至尊貴的生活,所以他們成婚八年以來,一直未踏出夜林村一步。
  
  雷蒙既然已得知達飛的驚人力量,下一步則要測試達飛的反應能力,他向剛停止哭泣的達飛道:「達飛,接下來父親要測試你的反應能力,瞧樹上有個蜜蜂窩,那就是測試你身法反應的工具,要小心囉。」
  
  達飛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雷蒙已將他推至樹下,同時隔空向蜂窩劈了一掌,蜂窩受到雷蒙掌勁的影響,瞬間晃動了一下,窩內的蜜蜂一驚,一窩蜂飛出,視離蜂窩最近的達飛為敵人,群起攻擊達飛。
  
  達飛亦是大驚,他老實遵守著母親愛倫的告誡,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蜂窩,所以對於大舉來襲的蜂群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該是閃躲還是逃跑才好。
  
  身形一遲疑,達飛小小的臉蛋還有手臂,已有十餘處讓蜜蜂給螫咬了,心念一定,手腳並用朝空中拚命揮打,而達飛的怪力再度發揮作用,蜂群讓他這麼不成章法的揮掌攻擊,著實數量大減,蜂群礙於達飛神威,便迅即逃回蜂窩。
  
  達飛雖然成功擊退了蜂群的猛攻,卻也是受創不輕,身體幾乎所有沒讓衣物覆蓋的部分,皆是蜂群猛螫的部位,而且被螫咬的地方又是疼癢無比,所以達飛小小的臉蛋已是哭的紅腫。
  
  雷蒙見狀運起治療魔法,不一會兒時間已消除了達飛身上的螫痕,不過達飛被蜂群螫咬的部位還是頗感疼癢,由此可見雷蒙並不擅長治療魔法這一類的白魔法。
  
  雷蒙想起當年父親也是這麼釋放蜂群螫咬自己,只是他當時已經六歲,比起達飛足足大了一歲,而自己是讓蜂群追著跑,直到跳入池塘後才勉強躲過一劫,回去後還讓父親給狠狠的修理了一頓,相形之下,達飛比他勇敢、強悍得多了。
  
  雷蒙承繼了父親契爾嚴苛的訓練方法,其實應該解釋為此乃亞格斯家一貫的訓練手法,為了培育實力高超的繼承人,亞格斯家代代的男孩皆是受著地獄式的魔鬼訓練,所以亞格斯家代代高手輩出,即使實力最強的先祖劍王帕茲不予計算,亞格斯家的繼承人也均是強手。
  
  雷蒙正在思慮要如何激發達飛的潛力,卻不知他訓練達飛的種種過程,愛倫躲在窗後看的是一清二楚,起初的負重訓練愛倫還不甚為意,但雷蒙為了訓練孩子甚至用上了掌擊蜂窩引來蜂群這種激烈手段,愛倫看了是夠心疼的。
  
  礙於她一向相信雷蒙精明的處世方式,所以才沒衝出阻止達飛繼續接受訓練,只在窗後繼續默默看著雷蒙與達飛父子倆。
  
  因為達飛還小,雷蒙也不想才剛開始就給予達飛太大的壓力,內心一寬,抱起達飛便往屋內走去。
  
  甫一進門,就看到板了臉孔的海倫已在大廳等他,眉目間似有怒意,雷蒙知道愛倫的用意,便叫達飛回房休息,牽著愛倫的手,向她說明亞格斯家長久以來的使命。
  
  「愛倫,我的父親在臨終前告訴我,亞格斯家的第二十世子孫將要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艱巨任務,從先祖劍王帕茲算起,達飛正是第二十世的子孫,所以我才會嚴格訓練達飛,希望你能諒解。」
  
  「什麼?劍王帕茲,第二十世的子孫……」
  
  愛倫驚訝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她甚至懷疑起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還好愛倫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一會兒已能接受雷蒙的驚人之語。
  
  而雷蒙將父親臨終前的遺言告知愛倫後,愛倫才體會出丈夫對達飛的期待,只是兩人結婚多年,這麼重大的事雷蒙卻對她隻字不提,而且這種近乎地獄式的訓練,用在一個剛滿五歲的唯一兒子身上,愛倫難免心中有氣。
  
  「你呀可瞞的我好苦,這麼多年了,我竟不知你是劍王帕茲的後代,還有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快點從實招來,不然今晚休想用餐。」
  
  愛倫的語氣帶著薄怒,雷蒙卻是一副無辜的模樣,再三的妻子道歉。
  
  「我以亞格斯家的榮譽保證,除此之外再沒有隱瞞你任何事,你大可放心。」
  
  「可真的沒有隱瞞才好啊!我的丈夫。」
  
  「當然囉,我的好妻子。」
  
  就這樣,雷蒙與愛倫夫妻倆人達成了共識,在宿命之戰尚未來臨前,誓要將達飛好好的教育成才,讓他能肩負起守護波亞大陸的重責大任。
  
  隔天下午,達飛仍然得接受艱困的訓練,只是這次導師換人了,由愛倫親自測試達飛的魔法領悟力,由於魔法的根基建構在精神力、悟性與努力三個要點上,因此她拿出一枚可測試精神力量的精神力水晶(注一)交予達飛。
  
  愛倫默唸咒文後,握在達飛手上的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黃光,以一般人而言,大部分的人皆會顯示紅光,此為最低階的精神力。
  
  雖然精神力可由後天的努力彌補,但成果終究有限,表其今生是無緣修練魔法了。
  
  而修業有成的魔法師,最基礎的會顯現橙光,能呈現黃光的魔法師則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了,雷蒙與愛倫則是已達綠光的高深境界。
  
  很明顯的,達飛擁有良好的魔法師素質,只要好好加以磨練,日後必定成就非凡。
  
  雷蒙與愛倫對於達飛強勁的精神力並不感到驚訝,畢竟他將來是要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人。
  
  愛倫拿出預備好的炎系魔法卷軸,將其中的要點逐一解釋,確定達飛已能瞭解卷軸的意義後,當場秀了一場火球術,愛倫心中唸咒文,右手食指一點,跟著大喝一聲「亞普」,火球由食指送出,在她眼前一棵樹齡七十餘年的松樹瞬間化成灰燼。
  
  而這還只是最初級的炎系魔法而已,在愛倫這個高階魔法師的運用下,已有如斯威力,更不用談當她使用高段炎系魔法所能造成的破壞力了。
  
  母親秀完這場火球攻擊後,引起了雷蒙的好奇心,他依母親傳授的方式,心中默唸咒文,大喝一聲「亞普」,結果是製造了一撮連枯葉都無法燃起的小火苗,一試再試,仍然無法發出威力強大的火球,因此達飛顯得有點沮喪。
  
  知子莫若母,愛倫安慰著他。
  
  「別擔心,魔法比起武術更為艱深,你只要多加努力練習,一定能成功的。」
  
  聽完母親的解釋後,達飛才稍微釋懷,一個人在院子裡拚命的練習起來,雷蒙與愛倫看在眼裡甚是欣慰,便攜手回到屋子裡,放任達飛一人在院子裡練習魔法。
  
  往後的日子,雷蒙與愛倫達成共識,每人分別訓練達飛一周,雷蒙專司教授達飛武術,愛倫則傳授達飛魔法,兩夫婦齊心培育著這名波亞大陸未來的英雄而樂此不疲。
  
  而這也苦了達飛,先是得接受父親嚴苛的體能與武術訓練,然後又是母親的魔法教育課程,原本達飛以為慈祥的母親理應不致於做出嚴厲的要求,哪知母親更為恐怖,愛倫的訓練方式讓他嘗到了什麼叫做墮入地獄的滋味,相形之下父親的要求倒還不算過分,此時達飛認為父親比起母親要來的慈祥多了。
  
  註:精神力水晶是魔法師學會用以篩選門生的工具,經施咒後能測試受測者的精神力強弱,分紅、橙、黃、綠、藍、靛、紫七個層次,以光色及光的強度區分一個人精神力的強弱,相對的亦有魔力水晶可測試魔法師的修為。
  
  其測試方式同精神力水晶,據傳曾有能使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呈現白色強光的高階魔法師,但歷代以來只有千年前的大魔法師凱倫能達到這個境界。
  


第三章 命運之日

  歷經了十一個寒暑的苦練,達飛終於學有所成,他已完全學會了父親雷蒙所傳授的武藝,包含劍術、拳術、弓箭、身法等高深武學,他在十一年來以父親為對手進行格鬥,已是打的難分難解,就差實戰經驗不足,否則足以躋身高手之列。
  
  不過相對的,達飛在魔法上的進展卻不如武藝神速,甚至是原地打轉,毫無進境,一些簡單的魔法在達飛手中運起,仍是無什威力,倒是精神力方面比起十一年前是有長足進步,已達藍光境界,已勝過其雙親。
  
  達飛不僅學藝有成,處世風格亦深有父親的大將之風,還遺傳自父親雷蒙的俊逸與母親愛倫的美麗。
  
  擁有強壯、高大的完美體魄與在夜林村年輕一輩無人能敵的高超武藝,以這麼一個完美的姿態,達飛自然是夜林村中每個少女心儀的物件。
  
  有數名作風大膽的女孩,甚至會親手獻上文情並茂的情書示愛,讓達飛苦惱了好一陣子,連雷蒙與愛倫夫婦也是深感頭痛,不過達飛仍是雙親的驕傲,兩老見達飛能有此進境,心中頗感安慰。
  
  波亞歷一千零七十二年七月一日,一個改變達飛未來的日子已然來臨。
  
  這天,達飛一大早就背了弓箭前往森林打獵,今日適逢母親愛倫的生日,他要多打些毛皮換錢買禮物討母親歡心。
  
  在達飛眼中看來,除了弱小的動物,諸如兔子、野鹿這一類的草食性動物外,其餘兇猛的肉食性動物皆是他的獵物,不為什麼,只因森林中的猛獸常襲擊人、畜,給夜林村帶來了莫大的困擾。
  
  因此雷蒙交代只能獵取猛獸,即使雷蒙沒交代,達飛也不忍傷害溫和、可愛的草食性動物,甚至還常使用醫療魔法幫受傷的小動物療傷,縱然效果有限,達飛仍然樂此不疲。
  
  達飛今天的運氣不好,在森林裡繞了大半天還找不到獵物,他正想放棄的時候,左前方不遠處傳來了兩聲猛獸的吼叫聲,前去查看的結果,恰巧碰上兩隻老虎正在爭奪獵物,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達飛也不急著發箭,靜靜觀察著兩隻老虎的戰鬥。
  
  他從中得知了一件有趣的事,老虎或是咬擊、或是爪擊,看來雖不成章法,但兩種截然不同的攻擊方式卻能配合的恰到好處,達飛心想若是他能同時使用魔法及武器攻擊的話,在戰鬥中必然大佔優勢。
  
  不過他的魔法修為有多少料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想在激烈的戰鬥中分心使用魔法攻擊敵人,對他而言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所以他也懶的再去思考。
  
  不過他此時的突發奇想,卻是造就了他日後發展出魔法、武藝混合併用的重大原因之一。
  
  達飛見兩隻猛虎已打的筋疲力盡,且時候也不早了,選定受傷較輕的那只猛虎,右手往背後的箭囊取出箭矢迅即搭弓射出,結果是一箭穿心。達飛能在兩隻猛獸激烈的戰鬥中預測其下一步動作,可見達飛的判斷力與箭術皆是非同小可。
  
  而剩下的那隻老虎見對手被一箭斃命,哪敢戀戰,當然拔腿就跑,不過它也只是多活了一點時間,達飛再度發出箭矢,同樣又是一箭穿心,一聲哀嚎過後,餘下的那隻老虎也不支倒地。
  
  達飛為自己的箭術感到滿意,但更讓他高興的是,老虎是價格高昂的野獸,想著待會兒賣掉毛皮後的錢能讓他為母親購置禮物,他不由得露出滿意的笑容,左、又兩肩各自負起一隻戰利品,哼著母親教他的小曲踏上返家的路程。
  
  離夜林村尚有一里之遠,達飛很明顯的看到一支為數不下五百人的部隊正包圍著自己的家鄉。那支軍隊的士兵身著火紅的盔甲,行動起來彼此均能相互聯繫,且個個均有相當的武術底子,尤其是那個領軍的大漢,舉手投足間皆流露不凡氣勢,看來絕非庸者。
  
  而被包圍的村民中,其中一位身穿土色盔甲的戰士手持大劍嚴陣以待,身旁是一襲水藍長袍的魔法師,手中的法杖還不時的散發出無形的電勁。
  
  兩人的身影依稀是達飛熟悉的人,卻又與他平時的印象不同,那是因為雷蒙與愛倫皆未向他透露自己的過去,若是此時讓他知道父親是勇者怕茲之後,母親愛倫是羅德國歷代握有重權的魔法名門時,恐怕達飛一時之間仍無法接受。
  
  這時,領軍的大將脫下頭盔,露出了他原本的真面目。而這一幕讓雷蒙與愛倫均是震驚不已,這人竟是當初曾猛烈追求愛倫未果,在與雷蒙相約的決鬥中落敗不堪受辱,當場跳下斷崖的菲爾,而他的身份是羅德國中享有畢連納大公世襲爵位的一品貴族。
  
  菲爾輕咳了一聲,陰森的臉色閃過一絲憤怒,緩緩道:「雷蒙啊!你可知我找了你們多久嗎?為了打敗你一雪上回決鬥之恥,也為了奪回我心愛的女人,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痛苦嗎?這八年來我日夜苦練劍術,甚至不惜將靈魂賣給惡魔,所以今天你一定得死在我的劍下,明白嗎?」
  
  看了菲爾那一副哀怨、悲淒的眼神,再加上他那為求勝過自己而不計任何犧牲的決心,直教雷蒙感到歎息,雷蒙實在想不到貴為羅德國一品貴族的菲爾,有的是大好前途,身邊亦不乏女性青睞,竟會如此的想不開。同時那又是因自己所造成的,雷蒙自感形慚,像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不由得低下頭來。
  
  但雷蒙卻不知道,菲爾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最愛被奪固然是個主因,但最重要的是,菲爾與雷蒙決鬥落敗,其自尊心嚴重受創,才會讓他形成無論後果如何,也要將雷蒙打敗的心理。
  
  其實大部分的貴族都有這個通病,他們生來便享有人間富貴,同時又握有莫大權力,周圍的人要討好這群所謂神聖不可侵犯的貴族都來不及了,哪有會拂逆他們的可能,所以他們認為世界與凡人是為著他們而運轉,絕不容許有挑戰他們權威或傷及他們利益的事情發生。
  
  嚴格說起來,這是一種病,一種心理層面上的病,菲爾同樣患有這個心病,才會執著於過去的失敗而無法認清自己。不過當年雷蒙也是出盡全力才能勉強打敗他,所以菲爾也算是個人才,為此雷蒙對菲爾的行為惋惜不已。
  
  菲爾扭曲著自己原本俊俏的臉,一臉陰沈的道:「今天,除了愛倫之外,你包括其他的村民,都得死,我要血洗夜林村,所有與你有關的東西都該毀滅掉。」
  
  菲爾的嘴角泛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右手緩緩舉起,又迅即落下,雷蒙看出那是軍隊專用的手勢,菲爾的軍隊該是要衝鋒了,果然菲爾軍接受了作戰的命令,除了護衛的一百名士兵外,其餘的四百名士兵皆是挺起手中配劍,往自己這個方向直衝而來。
  
  看那些士兵額頭顯現的戰士紋章,至少都有戰士二階的層級,甚至領軍的小隊長是戰士三階,雷蒙本身具有魔劍士五階的修為,而愛倫也有魔法師四階的實力,就單打獨鬥而言,眼前這些人雷蒙或是愛倫一隻手便可解決一個。
  
  但他們共有數百名戰士,雷蒙已無把握能在敵方大軍的衝擊下保住性命,何況後頭還有實力仍是未知數的菲爾在,雙方實力之差距可謂天壤之別,雷蒙不忍傷及無辜,便當場做出決定。
  
  「夜林村的村民們,雷蒙感到相當抱歉,讓你們捲入我與菲爾的私人恩怨中,現在我會死力抵抗敵軍的攻擊,你們快逃吧!快逃吧!」
  
  雷蒙話說完,村民們才恢復反應,各自扶老攜幼的往相反方向逃去,雷蒙覺得是時候了,心中默念炎系咒文──歐基修斯,瞬間已有熊熊烈火將雷蒙包住。
  
  那並不是幻覺,而是實質的火焰,雷蒙週遭的溫度已因炎系咒文之故直線上升中,甚至達到可溶化鋼鐵的程度,雷蒙身上的土色盔甲,受週遭火焰的影響,變成了詭異的火紅色。
  
  在他附近地面的小草、花兒受不住歐基修斯的熱度,一一枯委而死,而這恐怖的高溫仍在持續上升中。
  
  直到雷蒙的額頭顯現魔劍士五階的紋章後,他大喝一聲「魔法劍」,全身週遭的火焰瞬間被雷蒙手中配劍吸收殆盡,水晶劍原本透明無瑕的劍身變成深紅色,顯然雷蒙的配劍已吸收了他的魔法能量。
  
  雷蒙在突擊的菲爾軍來臨前已完成戰鬥姿態,他雙手緊握水晶劍,除了八年前雷蒙與菲爾的生死決鬥外,八年來從未雙手持劍臨敵,愛倫與他相知相愛多年,明白雷蒙已打算用盡全力,愛倫決心與雷蒙同生共死。
  
  她雙手合十,心中默念中級電系魔法──貝斯,淡藍色的魔法師四階紋章浮現在愛倫的額頭,一道強烈、耀眼的電球已然在愛倫手中形成,還不時的散發出電勁,可見此招必定是不同凡響。
  
  雷蒙隱隱約約中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電系魔法能量,雷蒙心中明白那是愛倫的拿手絕技──貝斯,既然有了愛倫為他守護村人,雷蒙再無後顧之憂,挺劍殺入菲爾軍的戰陣中。
  
  他雖然已接近高階魔劍士的修為,但以其魔武雙修,分心於武藝、魔法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修練,即使雷蒙天資聰穎,也是耗費了不少時間,修業了二十餘年的時間才達到魔劍士五階的實力,但其實力之強已然不言而喻。
  
  縱然雷蒙實力驚人,以其一己之身敢殺入號稱波亞大陸三強權之一,無論實力或是裝備皆領先各國的羅德軍中,以一人之力對抗四百餘名戰士系士兵,他真的是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勇氣。
  
  重達四十斤的水晶劍,是一把平常人連將之舉起都十分費力,力氣小一點的人連抬都抬不動的重劍,雷蒙卻是舉重若輕,一招一式如同行雲流水般使出。
  
  每當雷蒙一劍揮出,便是一排火焰散出,跟著就是一聲慘叫,可想而知的是一聲慘叫後,便是一名士兵應聲倒下。
  
  菲爾軍厚重堅實的盔甲,以往是菲爾軍士兵賴以維生的夥伴,如今這守護他們多時的戰友也保不住他們了,在雷蒙火焰系魔法劍的威力下,水晶劍所到之處,無一不成焦土,劍勁所到之處,敵軍無一不成焦屍,戰場上散佈著濃厚的血腥味、焦屍味。
  
  雷蒙揮劍如風,一場殘酷的屠殺一直持續進行著,漸漸的,雷蒙身上沾染了無數自己或是敵人的鮮血,不過十分鐘的時間,菲爾軍已有百餘名士兵倒下,而雷蒙身上也滿佈了大大小小十餘處傷口,不過這並未打擊他的戰鬥意志,即使身陷重圍,雷蒙仍艱苦奮戰著。
  
  另一方面,由於菲爾僅下達格殺雷蒙的命令,因此菲爾軍無視於居於後方愛倫的存在,所以愛倫才能發揮魔法師的遠端攻擊力。
  
  以愛倫魔法師四階之能,純粹戰士系的士兵對她而言,彷彿嬰兒般的柔弱,強烈的電球自愛倫手中一一送出。
  
  那些電球威力雖比不上真正的閃電,用以對付士兵卻是綽綽有餘,每每一顆電球投送到菲爾軍戰陣中,所觸者皆一一慘遭電擊而死,而且那還是小範圍性的電系攻擊魔法而已,一顆電球就能造成菲爾軍二至三名士兵的傷亡。
  
  即使運用咒文得耗費相當時間,由於愛倫大可不必因禦敵而分心,可全力心無旁分的面對敵軍,所以她對菲爾軍的傷害尤甚於深入敵陣的雷蒙,只是使用魔法相當耗費法力,電系魔法又是損耗甚巨的攻擊魔法,饒是愛倫身具魔法師四階的能力,也是大感吃不消。
  
  這時一直躲在樹林中觀戰的達飛再也忍耐不住,讓父母兩人獨力對抗強大的菲爾軍,自己卻躲在安全的地方。他右手取出背後剩餘的十來枝箭矢,將其筆直插在地面,一次將兩支箭搭在弓上,凝神注視著如潮水般湧向父親雷蒙的敵軍,看準目標運勁將箭射出。
  
  達飛的怪力與修業成果此時發揮了作用,被達飛射出的兩枝箭矢,以極為迅捷的速度飛向菲爾軍,其夾雜的勁道與撕裂空氣的的現象,在在顯示出這兩枝箭的威力非同小可,達飛的實力已不同以往。
  
  在這一瞬間,兩枝箭矢分別成功穿透了三名士兵的身體,而那三名士兵卻是死的不明不白,箭矢穿體而過,士兵還沒來的及感受到痛苦就已死去。
  
  兩箭既出,達飛接著再將餘下的箭矢射出,共造成了菲爾軍二十餘人的傷亡,成果頗豐,且暫時打亂了菲爾軍的陣腳,減輕了雷蒙不少壓力,雷蒙心知那是達飛所為,心中頗感高興。
  
  箭矢既已用盡,達飛扔下獵弓,拔出腰際鋼劍,運起風之步法,快速衝向菲爾軍,菲爾軍雖有警覺有潛伏的敵人在,卻仍讓達飛殺個措手不及。
  
  而讓他們更感訝異的是,這名突如其來的敵人,額頭上並未顯現任何職業的紋章,力量卻是如此強大,看來是遠勝於小隊長級的軍官。
  
  達飛雖不懂魔法,格鬥技上卻有不亞於乃父雷蒙的實力,甚至還比善戰的雷蒙強悍,且又擁有與生俱來的怪力相輔,所劈出的每一劍都具有莫大的威力,不一會兒功夫,達飛已殺出一條血路,來到雷蒙跟前。
  
  達飛緊貼父親背後,為父親防範背後突襲的敵人,他神色凝重道:「父親,你是從哪裡惹來了這支軍隊,他們的實力不簡單啊!」
  
  雷蒙心下一沈,無奈回答道:「沒什麼,只是以前與我競爭你母親的情敵來尋仇罷了,達飛,這是真正的戰陣,擁有團體戰的優勢,即使我們再怎麼神勇,可能還是逃不過寡不敵眾的命運,但你只要把父親平時教你的武藝施展出,不要拘泥於每招每式,只要能打倒敵人能就行了,用最簡單的方式打擊敵人。」
  
  雷蒙口中說的輕鬆,達飛可是聽得瞪大了眼,原來父親還有所謂的情敵在,而且對方既能帶來數百名戰士的部隊助陣,來歷必定不小,不用父親明說他也已經明白,當年父母能在一起,一定遭遇了重重艱難,也難怪雙親長久以來相敬如賓,十分的恩愛,原來他們的愛情來得如此不易啊!
  
  「停止攻擊。」在這時候能下達此命令的自然只有菲爾一人,雷蒙一家人也不約而同的見勢收手,藉此短暫時間恢復耗損的氣力,但仍緊握著手中的武器凝神戒備,靜待菲爾的舉動。
  
  見雷蒙身邊衝出了一名年輕的小毛頭,菲爾已約略猜到了那少年的身份,他語氣沉重道:「雷蒙,看樣子那名年輕人是你與愛倫的孩子吧?」
  
  儘管雷蒙與愛倫沉默不語,菲爾已得到了他要的答案,單看達飛的身手,菲爾明白雷蒙已有強援來救,但是他卻不以為意,即使在第一波的攻擊後,菲爾軍已損耗了半數精銳,他仍有相當把握取勝。
  
  縱然葬送手中所有士兵的性命,他也要殺掉雷蒙、奪回愛倫,一雪二十餘年年來的恥辱,菲爾陰陰笑道:「眼看就要宰了一隻老狗,現在又來了只小狗,哼!也好,省得我浪費時間,士兵們再上啊!」
  
  菲爾軍無畏雷蒙倆父子的勇猛,再次全力攻向他們,顯示菲爾治軍是有一套。
  
  眼看敵軍再度攻來,雷蒙不由得耳提面命的警告、提醒著達飛。
  
  「達飛,當我叫你逃的時候,你就帶著母親一同突圍,我會殿後為你們掩護,明白嗎?」
  
  「可是,父親……」
  
  「別可是了,答應我,一定要帶著你母親突圍。」
  
  「這……」
  
  知道父親已有死亡的覺悟,達飛怎麼也不可能讓父親去送死,但一向固執的父親又豈是他所能勸阻,所以他要救父親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將眼前所有的敵人殺光。
  
  「敵人來了,父親。」
  
  提醒過父親後,達飛運起風之身法,雙手持著鋼劍,隻身殺入菲爾軍,雷蒙驚恐達飛落難,急忙跟著衝入敵陣,遠居後方的愛倫,則依舊運用閃電系攻擊咒文,遠距離的攻擊菲爾軍。
  
  在這之前,雷蒙與愛倫已剿滅了菲爾軍二百名左右的士兵,但自己也付出了不少的代價,雷蒙以一敵百的驚人戰力正點點滴滴的流失中,體內的真氣與魔法力已損耗的十去其六,眼看著就快支撐不住了。
  
  愛倫的情況則更為嚴重,連續使用電系攻擊魔法的結果,讓她幾乎損耗了所有的魔法力,還好達飛前來助陣,雷蒙與愛倫才減輕了不少壓力。
  
  神力驚人的達飛打頭陣,正面迎擊前方的菲爾軍,雷蒙緊隨其後,為達飛清除後方的敵人,愛倫則適時投出電球遠距離提供支援。
  
  亞格斯一家人初次迎擊強敵,即有相當好的默契在,主攻、助攻配合的是天衣無縫,尤其是達飛,在後半段的強攻下,他一人幾乎囊括了所有的戰果,在前一秒中還是殺氣騰騰的敵軍,讓達飛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威力強橫的一劍劈中,後一秒鐘則成了冰冷的屍體。
  
  由於達飛的神力實在大的驚人,手中那把父親特別訂製的鋼劍已逐漸出現裂痕,達飛也不知殺了多少敵軍,專注於戰鬥的他也沒察覺出手中鋼劍已嚴重耗損。
  
  在達飛給正面的敵人一記砍劈後,鋼劍已然斷折,劍尖結結實實的鑲嵌在某個菲爾軍士兵的頭骨上。
  
  雷蒙護子心切,連忙將手中的水晶劍讓給達飛,自己則使出空手入白刃的高深武藝,先是側身讓過菲爾軍士兵的一劍,接著重拳一轟,那名士兵當場斃命,雷蒙也順利奪取其手中的劍。
  
  達飛回過神後,手中已多了一把劍,達飛感到那把劍有點沈,相信舞動起來必定威力驚人,只是原本火紅的劍身已恢復原來的面貌,那是因為水晶劍失去了雷蒙魔法力支援之故。
  
  雖然水晶劍已失卻了火系魔法的威力,在達飛手中運用起來,仍是威力無匹。
  
  看達飛如獲至寶般的興奮,雷蒙告訴他,水晶劍是亞格斯家代代相傳下的寶物,曾是劍王帕茲最喜愛的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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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23:50:42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力量覺醒

  眼看著士兵快支援不住了,原本足有四百人之多的軍勢,卻讓亞格斯一家人殺的快乾乾淨淨了,菲爾卻是面不改色,反而露出了邪惡的微笑,派出了他最後的一百名戰士前來支援。
  
  這時,達飛也砍殺了原本四百名軍士中的最後一名士兵,即使天生神力,達飛也是相當疲累,雷蒙則是氣、魔法力皆耗損十之七八,愛倫的狀況則更糟糕,渾身上下只餘一成魔法力。
  
  菲爾軍此時往亞格斯一家人急奔而來,等他們原本模糊的身影越趨明顯時,也代表他們就要殺到了。
  
  仔細觀察這批士兵,雷蒙與達飛不約而同的驚呼,他們直覺上這批士兵的實力要比適才的戰士更為強悍,且額頭上的紋章是他們前所未見的圖形。
  
  更令人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在奔跑的過程中,這批士兵的外形逐漸變化了,他們的手臂及雙腳皆長出了令人做惡的長牙,背後又有鼓狀的隆起,眼神呆滯卻又殺氣騰騰。
  
  這叫閱歷豐富的雷蒙百思不解,在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樣的士兵存在,危機迫在眉睫,雷蒙還沒來的及想出對策,那群怪物已將他們團團包圍,當然除了愛倫以外。
  
  雷蒙與達飛背貼著背,凝神戒備這批怪物的襲擊,不過看著這些外形怪異,嘴角又流著口水的敵人,雷蒙還真無法想像,菲爾是從哪找來這批怪物。
  
  看著雷蒙父子被包圍住,且又不敢貿然突圍,甚至眼中還閃爍著驚慌的眼神,菲爾可樂了,當初他將靈魂賣給了大魔王羅比斯,忍受長年的非人生活,為的就是這一天。
  
  現在他根本自己不需耗費絲毫氣力,只要在旁觀望著雷蒙父子與魔戰士的戰鬥,那過去將他打入絕望深淵的人,將在戰鬥中逐漸消耗生命。
  
  為了加強他們的恐懼感,菲爾還特別提醒雷蒙這些怪物的由來。
  
  「雷蒙故友,你就好好品嚐死亡的滋味吧!這些人是我特別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而且他們還是由大魔神羅比斯認證過的魔戰士,祝你幸運。」
  
  「什麼,大魔神羅比斯的魔戰士。」
  
  雷蒙最擔心的狀況已成了事實,大魔神羅比斯果然已甦醒了,而這當初讓波亞大陸上的人民聞風喪膽、日日夜夜難以安眠的魔軍,現在竟活生生的呈現在他的眼前。
  
  雷蒙絕望了,一想到亞格斯家面臨滅亡的命運,而亞格斯家肩負著的捍衛波亞大陸的神聖使命,恐怕無法完成,等等,「捍衛波亞大陸的神聖使命」,這句話讓他燃起了一線希望,而這個希望是達飛,因此雷蒙還是痛下決定,向身後的達飛細語著。
  
  「達飛,立刻帶著你母親突圍,你母親會向你解釋一切,帶著你母親去羅德國奇晶城投靠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儲藏室中那個上鎖的箱子,裡面有我留給你的東西,我想你會喜歡的,是給你的十六歲生日禮物,現在提早送給你了,快,快帶你母親離開這裡。」
  
  雷蒙話剛說完,馬上衝向菲爾所謂的魔戰士,而達飛又豈肯讓父親一人隻身涉險,當然是緊隨雷蒙身後殺入敵軍。
  
  而這時一直在後方支援的愛倫見勢不對,也要跟著一起殺入,不過實與願違,愛倫一不留神,即遭後方衝出的隱藏已久的菲爾軍擒住,連施放攻擊咒文都來不及。
  
  愛倫暗自後悔,原來菲爾之所以會犧牲大部分士兵的性命,為的就是要趁此時將自己擒住,愛倫不由得感到心驚,過去那善良、體貼的菲爾,現在竟變得如此殘忍、工於心計。
  
  愛倫遭擒,雷蒙在驚慌之虞一個分心,右肩遭魔戰士砍了一劍,這一劍傷口見骨,雷蒙右肩頓時血流如注,連武者視為生命的劍也險些把持不住,眼前一陣昏眩,只覺已有數名魔戰士殺來,右手卻提不起力量,也無力閃避,跟著左胸又遭另一名魔戰士從背後一劍刺入。
  
  若說右肩的傷奪取了雷蒙的戰鬥力,那麼左胸這一劍則足以讓雷蒙致命,雷蒙雖學有治癒魔法,可惜他身上再無點滴魔法力可以自救。
  
  目睹父親深受重創的這一幕,達飛憤怒了、急了,母親遭擒,父親身命垂危,讓他沉睡了十餘年的潛力爆發了,一聲「我要你們償命」的怒吼過後,達飛雙手的鋼製手環雙雙爆裂,一股與生俱來只是讓母親限制住的龐大力量,立即充盈著達飛的身體。
  
  此時達飛只覺渾身都是使不盡的氣力,神力喚醒後,達飛的修為也飛快的躍升了一個層次。
  
  他運起風之身法衝向父親,而攔住他前進的魔戰士他一劍揮出就是一個倒下,但當他衝到父親身旁時,雷蒙已是氣若游絲、回天乏術了。
  
  儘管他對父親施以治癒魔法,依舊無法挽回雷蒙的生命,只是不斷著叫著「父親」,似是在訴說著失去父親的苦痛,愛倫則痛失夫婿,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而昏倒。
  
  雷蒙慘死的這一幕,菲爾看了是十分舒暢,雖然不是自己親手殺死雷蒙,他已達到了他初步的目的,不過達飛剛才力量解放後的氣勢十分驚人,就連菲爾都心有餘悸,連忙催促著魔戰士部隊持續攻擊達飛,不管是否能成功殺了達飛,只要能消耗他些許氣力都好。
  
  力量解放後的達飛,放下了身體已逐漸冰冷的父親,眼神中泛起一股駭人的殺意,他舉起水晶劍,先是迎擊正面而來的兩名魔戰士,一記橫向的砍劈,將眼前的兩名魔戰士攔腰劈斷,成了四具屍塊。
  
  接著他側身閃過左方來劍,縱身躍起,一個順勢由上往下的姿態,水晶劍直直刺入了左方魔戰士的頭顱。
  
  達飛一用勁,魔戰士的頭顱炸個粉碎,短時間內已有三名同伴戰死,魔戰士們仍前仆後繼來襲,這次四面八方共圍上了八名魔戰士,達飛祭起了家傳絕技──迴旋斬擊,反手持水晶劍,順時針迴旋了兩圈,將四面八方來襲的魔戰士腰斬。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為數一百名,實力有戰士五階之能的魔戰士,讓達飛一人給完完全全的殲滅了!但達飛也付出了不少代價,右手、腹部及背部都有明顯的創傷,連續兩場戰鬥下來,氣更是劇減至五成不到。
  
  而他還得面對實力完整如初,且修為不知深淺的菲爾,達飛怒目直視菲爾,同時進行調氣,爭取每分每秒回氣的時間,但以他冷汗直流、手臂還些微顫抖著的情況來看,達飛也撐不了多久了。
  
  達飛的勇猛,出乎了菲爾意料之外,他實在想不到雷蒙的兒子會有如此實力,即使如此,他明白自己的實力仍然勝過達飛許多,而且魔戰士已確實的消耗了達飛的戰力。
  
  此消彼長之下,菲爾理應不難取勝,不過為了慎重起見,菲爾仍決定進行魔獸變身,確立自己不敗的優勢。
  
  眼看著自己即將取得最後的勝利,菲爾假惺惺地笑道:「小子,你是第一個得讓我運用魔獸變身的人,算是對你的特別優待,讓你嘗嘗經過大魔神羅比斯特別改造後的身體,實力有多強勁,哈哈哈哈……魔獸變身。」
  
  菲爾的身體快速的膨脹著,且頭上長出兩枝巨角,雙耳變的又尖又大,同時四肢也冒出了大小長短不一的長牙。
  
  不同於魔戰士的是,菲爾背後並沒有隆起,而且雙眼變為詭異的艷紅色,渾身長出了棕黑色的長毛,而原本堅固的盔甲已承受不住魔獸變化的身體而一一崩裂,臉龐由平面逐漸突起,身體逐漸彎曲為弓狀,達飛不知菲爾是為了維持平衡或者那是魔獸的原形,達飛直覺那像極了一種兇猛的走獸──狼。
  
  而菲爾的氣還在不斷的向上提升中,一種強烈的恐懼緊緊壓迫著達飛,達飛慌了,他直覺感到自己絕對敵不過眼前這恐怖的魔物。
  
  恐懼是人類原始的本能,不,應該說是生物的原始本能。雖然殺害父親、擄走母親的仇人就在眼前,而達飛竟想脫逃,此刻他壓根兒不想與菲爾為敵,他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
  
  達飛想趁著菲爾還沒完全變身的短暫時間,趕快救出母親後就離開這個地方,但是當他回過頭,看見父親雷蒙慘死當前的景象,父親雷蒙過去對他的百般呵護一一的回想起來,再看見母親因承受不住父親死亡的事實而昏倒在地,對雙親的孝心讓他克服了對菲爾的恐懼。
  
  一股為報父仇、救回母親的衝動油然而生,終於發生了奇跡,能坦然對抗魔獸的勇氣讓他打開了艾麗斯女神的禁制,此刻艾麗斯女神賦予的強大力量正源源不絕的湧入達飛強壯的身軀。
  
  達飛眼神精光閃爍,顯然功力已有大幅的、跳躍式的提升,其額頭顯現的紋章更是前所未有的勇者紋章。
  
  當然現在不會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紋章,因為那是大魔法師凱倫制定的職業中所沒有的。
  
  而過去讓雷蒙絞盡腦汁,仍無法參透達飛為何經過艾麗斯女神的祝福後,額頭卻未顯現相應紋章的謎題終於解開,達飛的實力已有重大的突破。
  
  雖然他離積聚足以打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但他確實已經走出了捍衛波亞大陸的第一步,得到了女神的祝福。
  
  勇者紋章賦予了達飛強大的力量,力量大到甚至連已完成魔獸變身的菲爾都為之一凜,但菲爾豈肯在這個時候低頭,完全變身後,菲爾已化為一頭邪惡魔狼,他判斷達飛在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後,身體必定還不能適應這股力量。
  
  他低吼一聲後,隨即衝向達飛,先是一個爪擊,卻落空了,而且達飛也消失了。
  
  菲爾正在尋找達飛的蹤跡時,他已從空中地下,手持水晶劍,仿似當年劍王帕茲的雄姿,除了大魔神羅比斯外,一種前所未有的氣勢直接撼動了他,菲爾仰頭一望,驚覺達飛佔盡了主攻權。
  
  菲爾也不與其相爭,身體自主性的側身閃躲避過這次攻擊,並迅速後退與達飛拉開距離。
  
  菲爾昂頭嘶吼一聲,彷彿整個夜林村都為之撼動,跟著是從口中吐出一團火球,看樣子那是中級炎夕魔法──亞普達,在菲爾手中運起,威力竟不下於一般魔法師使出高級炎系魔法的威力,顯然菲爾將靈魂賣給了大魔神羅比斯後雖失去了自主,卻也得到了實力大增這個好處。
  
  火球的直徑約莫一尺,球面上還不時會發出火苗,以常人無法理解的速度急襲達飛,眼看著火球就快擊中達飛,達飛舉起水晶劍,由上而下的一個斬擊,造成了一道強大的氣刃,硬生生的將火球劈為兩半。
  
  而兩顆半個火球也因氣刃的餘勁,一改原本平飛襲向達飛的路徑,恰巧成一V形的角度掠過達飛,渾身氣勁鼓蕩的達飛,火球的高溫自然對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達飛所使的是亞格斯家的絕技──氣刃斬,藉由氣及快速的斬破空氣,進而製造一無形氣刃攻擊敵人,達飛這一手功夫,實際上已比他的父親雷蒙強上了不少,而且他尚未出盡全力,剛剛那一擊只有八成的力量而已。
  
  正式取得勇者紋章的他,還有相當龐大的潛能尚未激發出,只要達飛好好努力,日後他必定是亞格斯家的第一人,甚至成就會超越先祖劍王帕茲。
  
  剛剛那個火焰魔法攻擊雖然不是菲爾最強的魔法,但那卻是他成為大魔神羅比斯的奴隸前,曾經重創過雷蒙的攻擊魔法。
  
  如今他魔獸變身過後,那一擊的力量更是驚人,卻讓達飛成功破解,憤怒與不安隨即佔據了他的內心,於是他誓言要殺了達飛以絕後患。
  
  菲爾改變作戰方式,心中默念冰系攻擊咒文──艾凘,瞬間發出了兩顆巨冰投向達飛,而這次冰系魔法攻擊不僅比剛剛的炎系魔法攻擊高段,而且還發出了兩個,所以菲爾耗費了不少魔法力,有些喘不過氣來。
  
  達飛見此次冰系攻擊比上回更為兇猛,不由多想便使出大地之怒,飛身而起外,他快速的斜向旋轉身體,藉由迴旋的力量再加上自己威力無匹的氣帶動水晶劍砍擊地面,形成了四道土幕直迎兩顆巨冰。
  
  巨冰受到土幕的啃蝕,威力瞬間大減,破碎為數個冰塊,每過一道土幕,冰魔法的威力就被消耗一些。
  
  由於達飛的實力仍比不上菲爾,大地之怒無法完全破解艾澌,等冰魔法突破第四道土幕時,原本的兩顆巨大冰球變成了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小碎冰,碎冰來襲時達飛不及應變,僅極力揮舞著手中的水晶劍。
  
  饒是如此,仍有許多碎冰突破達飛的防禦,直接擊中了他,雖然那些只是碎冰,但數量一多的話,即使修為大進的達飛也吃不消,碎冰對他造成了五六處大大小小不一的傷痕。
  
  菲爾已使出了他最高段的攻擊魔法,卻仍然無法重創達飛,因此菲爾決定要捨棄魔法攻擊,就最簡單的物理攻擊方式取勝。
  
  菲爾嘶吼一聲,眼睛發出了閃爍不已的光芒,身子一壓低後不久,隨而衝向達飛,即使菲爾魔獸變身後體型變得巨大,卻無損於他的速度,反而比之他變身前還更為迅速,不一會兒已衝至達飛跟前,獠牙咬向達飛。
  
  達飛挺劍相抗,由上往下直劈,本想將菲爾一劍砍為兩段,但菲爾早就料到有此一招,他幾乎以差之毫釐的距離閃過這一劍,變換咬擊為爪擊,抓向達飛左下脅處。
  
  達飛閃避不及,讓菲爾給連皮帶肉抓了一小塊下來,達飛痛得想流眼淚,礙於強烈的榮譽心而一直強忍住。
  
  達飛與菲爾的力量差距是縮小了沒錯,但是菲爾還略勝達飛一籌,不過達飛新得此一巨大力量,一時之間還無法控制得宜,兼且菲爾比達飛多出了二十餘年的戰鬥經驗,力量既然相若,達飛又怎是菲爾這老手的對手。
  
  菲爾既已奇襲成功,當下乘勝追擊,或抓、或咬、或撞以及甩尾攻擊,雖沒有一一奏效,也在達飛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
  
  達飛光是要抵禦菲爾的攻擊便已十分吃力,更別說要反擊或是回氣了,他現在很明顯的處在一個挨打的局面,情況對他十分不利。
  
  達飛已是傷痕纍纍,全身遍滿了他自己的鮮血,而且傷口還在持續擴大增加中,若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達飛即使不被菲爾殺掉也會血流過多而死,局勢對達飛相當不利。
  
  愛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讓菲爾如此殘酷的攻擊,偏過頭去不敢再看這血腥而又讓她無法接受的場景,愛人已死,愛子看來也接近瀕死邊緣,但是她又能如何,她恨自己無力反抗。情急之下,她想利用一下她這尚為有用的身軀,只要菲爾仍深愛著她的話。
  
  「菲爾,住手,否則我將自盡在你眼前。」
  
  話剛說完,愛倫便取出懷中暗藏的短劍往自己的脖子一抹,霎時愛倫頸項血流不止,達飛一分神,眼見母親的慘狀,不由得一聲驚呼:「母親,不要啊!快住手。」
  
  父親已死,母親又舉劍自殺,失去親人的創傷再次衝擊達飛的心,他當場楞住,不知自己該怎麼辦,腦海只有一陣茫然,全然失去了判斷力。
  
  而菲爾的訝異更不在達飛之下,儘管他已取得了絕對的優勢足以打敗達飛,菲爾卻棄戰奔向垂危的愛倫,鼓足全力對愛倫施用治癒魔法。
  
  但是愛倫受的是致命傷,兼且菲爾對治癒魔法這種白魔法並非十分擅長,即使菲爾耗用了不少魔力,愛倫臉上的血色是越來越淡薄,然而即使她已將要死去,口中仍不斷的說著。
  
  「菲爾,我對不起你,請你放了我的孩子,好嗎?」
  
  「我,抱歉,我不能。」
  
  菲爾當然無法答應她的請求,因為達飛是他唯一報復的物件了,而且他也不能讓達飛繼續活著,日後來找他復仇。
  
  菲爾堅定的眼神,使愛倫最後的希望破滅了,也加速了她的死去,當愛倫的雙眼闔上,顫抖不已的雙手垂地後,死神終於宣告了她的死亡。
  
  只是愛倫的神色淒苦,像是為自己無法護住亞格斯家最後的血脈而憂,又或者是她、雷蒙、菲爾三人半生來的恩怨糾葛所致吧!
  


第五章 妖精同伴

  「吼──」
  
  菲爾仰天嚎啕,豆大的淚珠自雙眼留下滴落了地面,即使已過了二十餘年,菲爾仍深愛著愛倫,這時達飛已從驚訝、悲傷的心情回過神來,對於菲爾這個一手破壞他美好家庭,命人殺死父親,逼的母親自殺慘死的人,他決心發動徹底的反擊。
  
  達飛不顧自己已經是去了半條命的殘軀,反手持水晶重劍,回想父親雷蒙教他的,非到最後關頭才能使用的亞格斯家禁斷武技──裂空斬。
  
  額頭上的勇者紋章正在閃閃發光,顯示達飛正醞釀著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已經大到足以驚動還消沈在愛倫之死的菲爾。
  
  菲爾回頭望著達飛,驚異的看著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那股強大氣勁,甚至已超越了魔獸變身後的他,菲爾很訝異為何已頻臨死亡邊緣的達飛還會有此力量,當下決定先發制人,暫時棄下對愛倫的悲傷,全力迎擊,他飛也似的奔向達飛。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原本黑色的眼眸泛起了淡藍色的光芒,緊握著手中的水晶劍,一股源自先祖劍王帕茲的勇氣與自信油然而生。
  
  「怪物,現在就讓你嘗嘗亞格斯家的絕技,裂空斬。」達飛翻轉手中的水晶劍,朝著疾奔而來的菲爾連砍三劍,此三劍的劍勁極其霸道強勁。
  
  菲爾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道劍勁,心知自己已不及閃避,所幸早有防備,先前他已使用了防禦魔法中的高段魔法──黃金甲冑咒文,有恃無恐的他便硬生生的用自己的肉體承受達飛的攻擊。
  
  第一劍菲爾是成功的抵禦住了,但菲爾自詡完美無缺的黃金甲冑咒文卻被斬開了一道裂痕。菲爾暗自心驚,他沒想到八年來自己挖空心思,苦思破解雷蒙家傳武學的破解之道,雷蒙的孩子竟比其父更強,擊出了他從未見過的絕技,而且還直接對他引以為傲的黃金甲冑咒文造成了傷害。
  
  緊接而來的第二劍,威力更勝第一劍,直接擊中了黃金甲冑咒文的裂痕處,進而粉碎了菲爾的黃金甲冑咒文,在裂空斬無匹的威力下,堪稱防禦魔法中之翹楚的黃金甲冑咒文也沒用了。
  
  說起裂空斬,其實是氣刃斬的翻版,差別在於裂空斬能連續擊出數道劍勁,所擊出的劍勁更是一道比一道猛烈,每過一劍,次一劍的威力便暴增一倍,以當年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之能的劍王帕茲而言,他便可擊出七道劍勁,所以很明顯的,達飛與先祖帕茲間的實力差距,仍有一段相當的距離。
  
  不過饒是如此,裂空斬第三劍擊中菲爾後,除了水晶劍直接砍入了菲爾的身軀,而夾雜其中的可怕劍勁有多大威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裂空斬第三劍的威力將菲爾活生生的斬成兩段,菲爾連死了都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十餘歲的小伙子,為何能打倒擁有近三十年功力,又因魔獸變身而實力大進的自己呢?
  
  這時菲爾軍餘下一眾劫持愛倫的士兵,因眼見主將死亡後的慘狀,戰志頓失再也無心戀戰,一一的逃離現場,可憐的菲爾,死後竟無人願替他收屍,更別說是為他復仇了。
  
  見到菲爾慘遭截斷的屍體已躺在血泊中,達飛明白他已報了大仇,連菲爾的逃兵也不予理會,任他們自由逃去而不加以追殺。
  
  不,應該是說他已無力再戰,適才他使出了超乎自己實力極限的絕招,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只是勉強的站立著,最後他終於支撐不住,水晶劍自手中脫落後,達飛也跟著倒下。
  
  一段糾纏了雷蒙、愛倫、菲爾三人二十餘年的恩愛糾葛,在這血腥的場面下落幕,結果是菲爾掙回了他所謂的尊嚴,但是他一生中的最愛──愛倫卻自殺身亡。空有一身高超武藝及魔法修為,也救不回愛人的生命,連自己也落得慘死異鄉的局面。
  
  菲爾直到死前的那一刻,都不曾感到後悔,因為他相信,他已奪回了自己失去的一切。
  
  在達飛與菲爾決戰的這段過程中,有一名女子在暗中窺探了全程的經過,不過就人的觀點而言,這名女子實在不應被稱作為人。打開人類被塵封已久的記憶,那尖而又上揚的雙耳,一副獵人的裝束,深綠色的眼眸,比一般人類眼中的女人來的修長、高挑的身材,幾乎已可確定,她是千餘年前不日谷大戰後便消聲匿跡的奇異種族──妖精。
  
  儘管這名女子並非人類,他卻有著妖精傳承已久的美貌,一頭飄逸的金髮,一舉一動皆流露著高貴的典雅氣質,手提著絕非凡品的黃金獵弓,在在顯示出了這名女子在她的族群中,肯定是地位超凡。
  
  至於消失了千餘年的妖精為何會重現人間,此時仍是一個謎,她路經夜林村附近的區域時,恰巧遇上了逃亡中的夜林村村民。
  
  一問之下,她得知了亞格斯一家人對抗數百名戰士的消息,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循線來到了夜林村,正好目睹了達飛與菲爾對決的這一幕。
  
  當菲爾的餘黨四散,達飛氣力不支倒下後,她才自暗處走出,走近了達飛身旁,她伸手探視達飛的鼻息與脈搏,得知達飛已是氣若游絲、命懸一線,一條命已是十去八九。
  
  妖精望著奄奄一息的達飛,毫不考慮便取出了懷中的袖珍木盒,倒出了一枚看似黝黑,卻帶有些許綠芒的丹藥,由於達飛已不省人事,妖精將丹藥放入口中咀嚼著,和著自己的唾液,雙手撥開達飛的嘴唇,親口為達飛餵食丹藥。
  
  不久後藥效已發揮,達飛的脈搏與氣息恢復了,連身上的傷痕也在慢慢的癒合中,不過他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妖精將他扛起,選了一戶看來頗為不俗的房子走進去,安置了傷重的達飛,並施展了初級治癒魔法,為達飛療傷。
  
  妖精的世界雖沒有人類世界的繁文襦節,卻也謹守著男女之防,她用得來相當不易的回生丸救了達飛一命。
  
  這是她逃家時偷帶出來的,一共只有五顆,更逾越了男女之別,親口為達飛餵食丹藥。為何會為達飛做出如此的付出,她仍然不得而知,她只知道,她對眼前的這名男子似乎有著一種特別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非救他不可。
  
  沉睡在夢鄉許久的達飛,在夢境中見到了兩個人,兩人模糊的身影對他而言是那麼的熟悉,達飛走向他們,發覺那是自己死去的雙親,正要賓士而去,母親阻止了他的舉動。
  
  「達飛,我與你父親已死了,你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沒做,要好好的活著,明白嗎?」
  
  「不,我不要離開你們。」
  
  「傻孩子,你是亞格斯家最後的血脈了,你不能死,記得去找大祭司──阿道夫,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還有,母親是羅德國米雪家的人,有空回去探望你的外公、外婆,永別了達飛,我的好孩子。」
  
  愛倫既已交代完,雷蒙朝著達飛輕推一掌,將他送回人間,大呼「永別了,達飛。」兩老均流下了淚水,向她們的孩子道別。
  
  「不要,父親、母親,你們別離開我。」
  
  儘管達飛再怎麼呼喊著,自己已與雙親越離越遠,雙親的身影也逐漸模糊,直到消失在達飛的眼前。
  
  達飛已沉睡了一天還未醒來,妖精也著急了,在達飛身旁來回的走著,顯得十分不安,在達飛「父親、母親,你們別離開我。」這麼一句夢話出口後,妖精才轉憂為喜。
  
  走近達飛身旁,妖精看著高大、有著俊朗外表的達飛,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歡,這是她逃家後所見到的,第一個她認為有男子氣魄的男子,因此她對達飛是蠻有好感的,趁著達飛還未甦醒,妖精決定要欺負他一下。
  
  妖精鼓起勇氣貼近達飛,在達飛的臉頰上留下一吻,巧的是達飛卻因而驚醒,嚇的妖精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小小的臉蛋羞的通紅,而達飛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是,「我還活著嗎?」
  
  妖精以為達飛要問的是為何要偷吻他,這時才鬆了一口氣,但小心肝還是噗通噗通的猛跳,她鼓起勇氣道:「是我救了你,你現在已脫離險境了。」
  
  「謝謝你的幫助,我才能保住性命,咦,我的父母呢?」
  
  達飛醒後,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父母,畢竟剛才那十分真實的夢境讓他仍心有餘悸,他要確定雙親的生死,達飛心想自己可以走在死亡的邊緣而又得救,可能父母還有一線生機,但妖精的回答卻使他大失所望,打碎了他唯一的希望。
  
  「你的父母,我來不及救他們了,我救了你之後,他們早已死去多時,他們的墳墓就在屋外。」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達飛激動的緊抓著妖精的手,即使達飛仍未痊癒,傷疲交加的身軀依然保有著他部分怪力。
  
  讓達飛這麼一抓,妖精痛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妖精「啊」的一聲驚呼,達飛才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鬆手,向妖精解釋道:「對不起,我一時情緒失控,沒有弄疼你吧?」
  
  「嗯,沒有。」妖精哽噎的回答達飛,達飛知道妖精並不想怪罪他,才會有所隱瞞,對於眼前這救命恩人,達飛自然是感激萬分,再度感謝道:「謝謝你,我想去見我的父母,可以嗎?」
  
  「當然可以。」妖精口頭上雖很客套的回答,實際上她心裡卻是想著:「能使出這麼大的力量抓疼了她,看來自己是白操心了。」
  
  達飛走出屋外,看到了一片血腥的慘狀,而戰死的菲爾軍士兵的屍體也開始腐化,因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只要想到眼前的一切半數是由自己造成,達飛心中就有說不出的感慨。
  
  雙親的墳墓就在房子的庭園中,達飛走近墳墓,閉上了雙眼,雙手合十向父母祈禱道:「父親,母親,你們安心的去吧!我會堅強的活下去的,請你們不要再為我擔憂了。」
  
  說著說著,達飛珍貴的男兒淚水就這麼流下了,妖精很知趣,只隔著窗戶看著達飛的一舉一動,沒有打擾到他與父母的空間。
  
  達飛隨手撿起一把鋼劍,在妖精預立的墓碑上刻下了雙親的名字,刻好後便將鋼劍丟棄。
  
  達飛醒時已接近中午,他就一直在雙親的墳前待到了傍晚,為此妖精不免有些擔心,走出屋子來到達飛身旁,輕語道:「天氣涼了,要不要進屋子休息一下?」
  
  達飛本想多陪雙親一陣子,但是當他看到妖精的神情是那麼的誠懇、關切,他也不忍拒絕妖精的好意,這才進屋休息,而妖精已為他準備好了晚餐。
  
  「昏迷了一整天,我想你也餓了,吃點東西吧!」
  
  「好的,謝謝你。」
  
  達飛只吃了一些就沒有再吃,原因是他現在沒多大胃口,而且妖精為他準備的晚餐讓他實在不敢領教,難以下嚥的程度比起母親愛倫的手藝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達飛只吃了一些,妖精不免心中起了疑問,暗問自己「是不是我的手藝太差?」這一段話她當然不會說出口,只詢問達飛道:「沒有胃口嗎?」
  
  「是,我現在吃不下了,對了,一直沒請教你的名字。」
  
  「我是席妮,你呢?」
  
  「我是達飛·亞格斯。」
  
  相識算起來也有半天了,達飛這時才注意起席妮的外貌,她的容貌之美猶勝母親愛倫,身材也很勻稱、高挑。
  
  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是席妮那尖而上揚的雙耳,席妮讓達飛瞧的有些害羞了,不自覺的低下頭來。
  
  席妮的舉動讓達飛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輕咳一聲,向席妮問道:「席妮,請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劍?」
  
  「有啊!我幫你收起來了,它就擺在牆角呢!」
  
  席妮指著達飛背後的角落,指出了水晶劍的位置。
  
  達飛拿到水晶劍後,便要向席妮道別。
  
  「席妮,我想我也該離開這裡了,就此別過。」
  
  達飛拿了水晶劍後轉身就要離開,席妮將他叫住道:「你要去哪?」
  
  「羅德國,我要去找大祭司──阿道夫。」
  
  「我剛好也要到羅德國,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面對席妮這突如其來的要求,達飛一時間楞住了,他不明白像席妮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
  
  達飛心想,夜林村距羅德國有一段相當的距離,路上有人作伴也是好的,而且在這兵荒馬亂的世界,他也不放心讓席妮這麼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單身上路,畢竟席妮是他的救命恩人。
  
  基於以上三點的考慮,達飛應承了席妮的要求,回答道:「好吧!有人作伴也未嘗不可。」
  
  「真的嗎?謝謝你,那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不,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出發,我要先回去整理行囊。」
  
  「也好,那就明天見囉。」
  
  席妮開心的回到寢室,只要一想到明天要與達飛一同遊歷波亞大陸,闖蕩這個她未曾見過的世界,差點興奮的睡不著覺。
  
  達飛回到自己的家,簡單的整理了自己的行囊,包括他最喜愛的獵弓,這時他突然想起父親曾告訴過他,儲藏室中上了鎖的箱子裡裝了要給自己的東西。
  
  達飛走進儲藏室,找到箱子後將它搬到客廳中,由於雷蒙沒交代鑰匙擺哪裡,達飛心中向父親默道了一聲抱歉,雙手使力一扯,破壞了箱子上老舊的銅質鎖頭。
  
  達飛輕輕打開箱子,發現裡面有一套新的藍色武者外衣、一件黑色披風、一雙新的馬靴,還有一對鋼鐵護腕,這些都是達飛向父親吵了很久,父親一直都不肯買的東西,這下子一次全齊全了。
  
  手中捧著父親所送生日禮物的達飛,心中百感交集,這些新的裝束,雙親是無緣見他穿上的了。
  
  這時達飛覺得好累,經過了一場惡戰,他的體力尚未完全復原,達飛走回自己的寢室,甫一躺到床上便已深沉入眠。
  
  達飛保持了原有的早起習慣,換上了父親所送的新裝束,背起行囊走到雙親的墓前,向雙親道別道:「父親、母親,我就要離開了,我會保重自己,希望你們在另一個世界能過的快樂。」
  
  向雙親道別後,見席妮已整裝待發的從自己身後出現,達飛還真的嚇了一跳,即使自己沒有刻意去感覺週遭的事物,但歷經了多年氣、心、體嚴苛訓練的他,竟會察覺不出席妮在他身後。
  
  達飛心想,這幾年他的武藝是不是白練了,看席妮的容貌,年紀應與自己相仿才對,難道席妮也是個修練有成的武道家?達飛心中存在著這個疑惑,或許自己還是白操心了,席妮即使面對突發狀況,應該還有足夠的自保能力。
  
  其實有一件事情他並不知道,席妮現在已有三十歲了,以妖精可達兩百歲的年紀而言,席妮也才不過走入了少女時期。
  
  而且妖精擅長弓箭類的長程武器,反應與身法是她們的看家本領,再加上近十年的修業差距,此消彼長下,達飛當然無法感覺到席妮的出現。
  
  席妮惡作劇性的舉動奏效,不由得笑了,顯然席妮雖比達飛年長,仍不脫兒時的稚氣,席妮雙手呈上達飛的水晶劍,微微一笑道:「達飛,你的劍也給你帶出來了,你昨晚忘了帶走了,現在可以出發了吧!」
  
  「當然可以,走吧!」
  
  就這樣,一名人類,一名妖精,攜手踏上了他們的旅途,這時他們都還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份,而命運已將他們牢牢的鎖在一塊。
  


第六章 奇妙生物

  除父親在達飛幼年時帶他前往艾麗斯女神神殿進行職業認證外,達飛還是第一次出遠門,他這才有機會真正的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為了縮短前往羅德國的行程,走出夜林村後,達飛帶著席妮往柏沃司河的方向走。
  
  說起柏沃司河,那還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條河流在波亞大陸上成南、北縱向的流法,全長達六千里,起源於波亞大陸北方的底裡馬斯山,流經波亞大陸上多個國家,最後流入了南海。
  
  豐沛的河水帶給了人們農業上的成功與生活上的便利,造福了不少人民,而且柏沃司河還有神祇的庇護,據傳是水之女神──蒂娜。
  
  走到柏沃司河河畔,達飛拔出腰際的水晶劍,選定了旁邊一顆松樹,先是揮了一劍將松樹攔腰砍斷,跟著再將樹心掏空,並去掉了多餘的枝葉,三、兩下就造了一條獨木舟,露了一手不俗的功夫。
  
  席妮邊看邊讚歎著:「沒想到你的劍術如此高超,真是很難得。」
  
  「沒什麼,這是我家傳的劍法,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吧!」
  
  「原來如此,那麼也該出發囉,至於推獨木舟這種粗活該由身為男子的你做吧!」
  
  席妮說著,邊向達飛做了個鬼臉,惹得達飛哭笑不得。達飛心想:當初他答應讓席妮加入旅程,可能是個莫名其妙的錯誤,怎會招惹了個愛惡作劇的女孩隨行,若是讓他知道席妮的年紀大了他一倍有餘,大概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達飛將獨木舟推入河中,禮貌性的牽著席妮的手踏入,席妮甫一上舟便伸了個懶腰倒頭就睡,達飛在夜林村中生活了十多年,也沒見過像這樣子的女孩。不,應該是很難去想像席妮是個女孩,除了她擁有非凡的容貌與傲人的身段外,達飛很難相信她是個女孩子。
  
  其實這是其來有自的,妖精長期與人類不相來往,當然她們的所作所為會與一般人不同。
  
  獨木舟在柏沃司河上漂流了一段時間,就連一向精力旺盛的達飛也打起盹來,不過他的運氣可沒席妮好,可整整睡上幾個小時,一聲轟然巨響將他倆自夢鄉中喚醒。
  
  達飛回頭望著巨響的方向,看見岸邊上有一群人正在戰鬥著,一群穿著暗綠色盔甲的戰士圍攻著他從未見過的生物。
  
  這時席妮也醒來了,席妮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大聲嚷嚷著:「達飛快看,那群人在攻擊著的是什麼生物?」
  
  達飛心中起了一個問號,那是什麼樣的生物,他哪會知道,但為了避免滋生事端,他不想插手管這件事。
  
  「算了,別管了,我們走吧!」
  
  「不,那生物應該生性是善良的,我們應該幫它一把。」
  
  「你怎麼知道呢?」
  
  「嗯,感覺上它沒有邪惡的氣息。」
  
  達飛聽後只能搖頭歎息,席妮居然只為了她感覺不出那生物是邪惡一流,便要出手相助,達飛除了傻笑以外,大概也沒別的回應方式,就如她願吧!
  
  達飛縱身躍過河面,大喝一聲:「住手。」
  
  原本圍攻著奇異生物的戰士們回頭望著達飛,先前達飛震撼人心的一喝,讓他們以為達飛是什麼利害角色。
  
  以當時尚武的民風,即便實力不強的戰士也會在自己的盔甲與武器上大作文章,他們見達飛一襲普通的武者裝束,當下便輕視達飛了。
  
  這時帶頭的小隊長說話了:「小子,聰明的最好別多管閒事,不然休怪大爺劍下無情。」
  
  對這番的惡言惡語,達飛也不做反應,只覺得他們的想法過於天真,由父親傳授的知識得知,這些戰士只有戰士二階的力量,以達飛目前的實力而言,他們根本不足以對達飛造成威脅,而跟著達飛躍過河面的席妮卻在此時加油添醋,唯恐雙方不生事端一般。
  
  「我勸你們最好別惹他,我可是親眼見過他打倒了為數至少兩百名,實力在你們之上的戰士呢!你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
  
  小隊長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道:「哼,就憑他,大爺我一隻手就能讓他倒下了,兄弟們上,讓他知道羅德國的戰士不是他惹得起的。」
  
  餘下的戰士接收小隊長的指示後,轉而殺向達飛,雖然他們看不起達飛,仍然使用了軍隊對抗敵人的方式,組成了半包圍陣形,那是對抗勢單力薄的敵人所用。
  
  為數十五名戰士踏著整齊的腳步,一步步的逼近達飛,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達飛不僅沒有逃脫的意思,就連腰際的配劍也沒有拔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這讓羅德國的小隊長心中起了疑問,他從來沒見過像達飛這樣不怕軍隊的人,便提醒小隊成員道:「小心一點,給我宰了這小子。」
  
  但小隊的戰士似乎沒將小隊長的話聽進去,他們直覺上認為,對方只有一個人,為何小隊長要如此小題大作呢?
  
  對於敵人的輕視,使得這批戰士的處境更為不利,達飛運起風之身法,衝入了羅德軍小隊的陣形中,左右各一拳揮出,與達飛直接相對的兩名戰士只感胸腹間一陣痛處後,就倒地不省人事。
  
  接著達飛身子壓低,向右方的戰士使了一記側踢,戰士腹部中招後,達飛側踢的力量讓他整個人往後平飛,直接撞倒了身旁兩名弟兄,至此半包圍的陣形已被達飛所破。
  
  半包圍陣形對抗人數較己軍少的敵人固然有效,一旦中央部分遭擊破,半包圍陣形便告瓦解,碰上達飛這種對手也只能算他們運氣不佳。
  
  半包圍陣形被截為兩段後,也同時宣告了小隊潰敗的命運,不過羅德軍是訓練有術的正規軍,並沒有因為當前的失敗而潰逃,算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畢竟軍隊是有紀律的組織,與組織渙散的強盜不同,但說穿了,在這種紛亂的時代,軍隊也等同是官方的強盜、流氓而已。
  
  惡夢並未就此結束,對方可不會因為他們是成名的正規軍而感到恐懼,達飛拔出了腰際的水晶劍,正面迎擊左面而來的羅德軍戰士。
  
  達飛僅用了劍背應敵,羅德軍戰士的鋼劍碰上了亞格斯家傳承已久的寶劍,一聲金屬相交的清脆聲音,代表的是羅德軍戰士的鋼劍已然斷折。
  
  達飛左手出拳,又將左面而來的戰士一拳轟飛,這時後方傳來了右面戰士的腳步聲,達飛先向面前的敵軍虛晃一劍後,這才轉身應付後方來襲的羅德軍。
  
  達飛旋轉劍身,身影向左橫跨一步,避過了羅德軍戰士來勢洶洶的一劍後,用劍背敲擊了那戰士的後背處,戰士挺不住達飛的怪力,就與他的同伴一般,當場暈死過去。
  
  但身性仁慈的達飛不忍再繼續傷害眼前的羅德軍,心中已有了盤算,運起風之身法向後退躍了約莫一丈之遠,憑藉著先前與菲爾戰鬥的經驗,達飛收斂心神,喚醒了他沉睡了十餘年的勇者紋章。
  
  澎拜不已的驚人力量充盈著他的身軀,達飛舉起手中的水晶劍,選定了遠方十餘丈處的大樹,由左而右的一記橫斬,擊出了一道強勁的氣刃。
  
  這道氣刃恰巧掠過被達飛衝散的羅德軍中央,就連羅德軍也察覺到那道氣刃經過他們的身旁,運氣差點的人還被氣刃的鋒緣所傷,在羅德軍的戰士還驚魂未定的同時,在他們後方的的大樹已然倒下。
  
  而當他們看見達飛額頭上那前所未見的紋章時,達飛的瞳孔由黑色轉變為水藍色,身上更是散發出驚人的強烈氣勢,餘下的羅德軍終於放棄了繼續對抗達飛的念頭,眼前的這個人,不,那應該稱為怪物,不是他們所能應付得了的敵手,紛紛丟下手中的武器乞降,與他們先前跋扈囂張的氣焰簡直是天壤之別。
  
  達飛剛剛那一擊,只用了他不到一半的力量,破壞力卻不同以往,顯見與菲爾的一戰,對達飛而言確實是幫助良多。
  
  「起來,快給我起來戰鬥,我們是榮譽的羅德軍,不要玷污了這個名字。」
  
  即使小隊長再如何的激勵部下,也挽不回已失去的戰鬥意志,眼看著部下個個神情沮喪,一副喪家犬的模樣,小隊長看了是心中有氣。
  
  現在領軍的小隊長才知道他惹上了個惹不起的人物,不過身為羅德貴族的他,怎能就此敗走,怎麼說也得挽回劣勢。
  
  但部下已喪卻了戰鬥的意志,如今他可是孤軍奮鬥,沒有人能幫得了他,小隊長已下定了即使賠上性命,也要叫達飛身亡的決心。
  
  焦慮、不安、羞愧、悲恨等種種複雜的情緒衝擊著小隊長,心跳越發的加速,小隊長的呼吸是越加的沉重,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緩緩拔出腰際的鋼劍,從他升上小隊長的軍階後,這還是他首次對抗如此強大的敵人。
  
  他的情緒轉為莫名的興奮,這大概是身為武者的最大通病吧!渴望強大的敵人來彰顯出自己的力量。
  
  小隊長挺劍衝向達飛,大喊著「羅德國萬歲」,達飛微微歎了口氣,原來他又碰上了個不顧部下性命,死咬著榮譽不放的可憐蟲,因此達飛決定要好好給他一個教訓。
  
  達飛神色自若,靜待著小隊長衝至他跟前,雙方的距離由原本的五丈、四丈、三丈,逼近到五步、四步、三步,達飛提起手中的水晶劍,看準了小隊長所穿盔甲的連結處連砍了七劍,於是小隊長的盔甲便掉落了。
  
  小隊長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手中的鋼劍又讓達飛以極高明的空手奪白刃功夫給奪走了,達飛反手一折,鋼劍即斷為兩截。
  
  對於戰士而言,武器與盔甲的重要性等若榮譽與性命,小隊長的鋼劍與盔甲讓達飛給毀了,不啻是要了他的性命,小隊長遭此重大挫折,像是喪失了一切,一頭撞向達飛的水晶劍。
  
  小隊長的怪異舉動達飛自然瞭解,及時收回了水晶劍,但是他卻犯下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那就是人心的狡詐,小隊長趁達飛分心之際,向達飛灑出了毒粉。
  
  達飛因沒有防範而中毒,眼前一陣暈眩,就連手中的水晶劍也差點把持不住,達飛以一敵百的力量一瞬間便流失了,而且毒粉讓達飛造成了暫時性的失明狀態,甚至連其他的感官也失去了知覺,達飛此時算是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而且那未明的毒粉還可能讓他致命。
  
  小隊長偷襲成功後,趕緊撿起地上斷折的鋼劍,準備給達飛致命一擊,但是他卻算漏了一個人,一個至今尚未出手的妖精──席妮。
  
  在小隊長的鋼劍即將刺入達飛身體的前一剎那,妖精席妮舉起黃金獵弓,瞬間完成了搭箭、上弦、射出等三個動作。
  
  黃金獵弓射出的箭矢片刻間已達目的地,射穿了小隊長持劍的右手,小隊長因忍受不住箭傷的痛楚,隨即棄劍而逃。
  
  但席妮怎可能讓他逃脫,再次射出箭矢,箭矢夾雜的氣勁劃破了空氣,小隊長只聽到一聲尖銳的聲音,箭矢便已穿過他的胸膛。
  
  眼見著自己中了這致命的一箭,小隊長也倒下了,由於他的邪念,讓他自己走上絕路。
  
  餘下的羅德軍戰士,見到主將已戰死,當然拔腿就跑,一溜煙的消失在席妮的視界中。
  
  席妮承繼了妖精慣有的技藝──箭術,即使目前武藝大進的達飛,在箭術上仍無法與席妮相匹敵,這也是後來達飛絕不在席妮面前使用弓箭的重大原因,當然現在達飛還不知道席妮擁有不凡的箭術這件事情。
  
  重了劇毒的達飛雖已失去了戰鬥能力,甚至連站穩都有問題,他仍然保持著武者的自尊心,怎麼也不肯倒下。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劇毒侵蝕了他的身體,終於讓他不支倒地。
  
  席妮走近達飛觀察他所中的劇毒後,席妮慌了,達飛中的是她未曾見過的毒,而身上的回生丸只有療傷的功效而無法解毒,這讓席妮急的哭了出來。
  
  她沒想到自己的惡作劇卻給達飛帶來了危險,豆大的淚珠一直在席妮美麗的臉龐滑落,儘管席妮想破了頭,也無法救回達飛,眼見著達飛臉色蒼白,身體發著高燒,席妮卻是無計可施。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貪玩,你也不會中毒。」
  
  席妮的言語儘是在責怪自己的疏失,這時讓羅德軍戰士圍攻的奇妙生物走了過來,發出了「呀、呀、呀」的叫聲。
  
  席妮現在可沒時間理會它,但是這奇妙生物的舉動卻又十分奇怪,先是指了指達飛,又指著自己猛點頭,席妮一會意,忙問奇妙生物道:「你的意思是你能救他嗎?」
  
  「呀呀呀呀──」
  
  奇妙生物像是聽的懂席妮的話,一邊「呀呀呀」的叫著,一邊手舞足蹈著,並指了指席妮,又指向旁邊,席妮問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別礙到你,先去旁邊待著是嗎?」
  
  奇妙生物又是「呀呀呀」的叫著,現在席妮也沒其他的辦法,只好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這奇妙生物上,神色黯然的走到一旁。
  
  奇妙生物走近達飛,闔上了它的雙眼,伸出那看起來應該是手的部分觸碰達飛,不一會兒功夫,奇妙生物的身體由金黃色轉變為墨綠色,而且奇跡出現了,達飛的臉龐原本蒼白,現在已恢復了血色。
  
  奇妙生物也像是完功的樣子,伸了伸懶腰後,又指著達飛「呀呀呀」的叫著。
  
  席妮會意那是奇妙生物已救回達飛的訊息,當場將奇妙生物抱起,輕輕吻了一下奇妙生物的臉頰道:「謝謝你。」
  
  讓席妮吻了一下,奇妙生物先是臉紅,然後又手舞足蹈起來。
  
  達飛雖然已撿回一條命,但身子仍然很虛弱,席妮為他施放了治癒魔法後,達飛才恢復知覺,達飛眼前除了席妮模糊的身影外,又多了奇妙生物,見他倆都無礙,達飛才問道:「那些人呢?是不是都走了。」
  
  「嗯,都走了,你也該謝謝它了,是它救了你呢!」
  
  達飛雖然很難相信席妮的話,還是向奇妙生物答謝道:「謝謝你的幫助,謝謝。」
  
  達飛既然無恙,奇妙生物又「呀呀呀」叫著,達飛撿回水晶劍後,向一旁的席妮道:「好了,我們也該走了。」
  
  於是席妮與達飛向奇妙生物道別後,意欲離開這裡,但不論他們走到那兒,奇妙生物便一直跟到那兒,好奇心重的席妮便回頭向奇妙生物問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走呢?」
  
  奇妙生物「呀呀呀」的叫著,席妮見它挺有趣的,便向達飛央求道:「讓它與我們一起旅行好嗎?我瞧它本性也不壞,跟著我們它應該就不會被欺負了。」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好耶。」
  
  席妮又將奇妙生物抱起,連轉了三四個圈才將它放下,而席妮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拍拍奇妙生物的頭道:「給你取個名字好了,以後我管你叫亞寶。」
  
  事態既已至此,達飛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有認同席妮的作法了,達飛向席妮無奈道:「大小姐,該走了吧!天快黑啦。」
  
  「是,我們走吧!」
  
  妖精,再加上剛加入的奇妙生物,達飛拯救世界的路上,就目前而言,大概是不會感到寂寞了吧!
  


第七章 對手難逢

  由於達飛打敗了羅德國的軍隊(遠不足一個小隊的兵力),所以達飛捨棄了容易讓人發現的水路,改走陸路前往羅德國。
  
  所幸普斯國與羅德國相鄰,先前經過了一段水路交通後,他們已接近了羅德國的國境。
  
  也因為了亞寶而與羅德國的軍隊起衝突,為了避開官方的注意,達飛買了三套衣服做替換,包含給亞寶的一套。
  
  因為一路上走來,亞寶實在是太顯目了,容易被官方追蹤,但是席妮似乎對此有意見:「達飛,要我換套衣服是無所謂,但是你就不能找套好一點的衣服嗎?我是淑女耶,你竟然讓我穿這種又臭又髒的衣服,你太欺負人了吧!這也就算了,你居然也要讓亞寶穿這種邋遢的衣服,它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耶。」
  
  「沒辦法,錢不夠啊!這樣的衣服比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對於席妮的無理取鬧,達飛已是司空見慣的了,只好安慰著她道:「好,等出了羅德國國境後,你愛怎麼穿就怎麼穿,我不會再管你,麻煩你行行好,幫亞寶穿衣服吧!」
  
  席妮這才無話可說,幫忙達飛為亞寶穿衣服,但生性酷愛自然的亞寶怎麼也不願意穿上衣服,讓達飛頓感頭痛。
  
  亞寶領會達飛的原意後,心中默念了咒法,奇異的事情發生了,亞寶原有約若七歲小孩般大小的身體,瞬間變成了只有巴掌般的大小,然後跳上了席妮的肩膀,亞寶的奇特技藝讓達飛與席妮是大開眼界啊!
  
  「也好,既然如此我也省了麻煩。」
  
  達飛說著說著轉頭便走,席妮則是十分欣羨,若不是亞寶不懂得說人類的語言,席妮肯定會死皮賴臉的要學這項咒文。
  
  波亞歷一千零七十二年七月二十八日。
  
  經過了二十餘日的路程,達飛一行人終於到達了羅德國的首都──奇晶城,也是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坐落處,達飛與席妮就像是鄉下的土包子一樣,對於奇晶城的宏偉發出了莫名的讚歎:「大國就是不一樣,奇晶城果然堪稱波亞大陸的第一城。」
  
  也難怪達飛與席妮會有這樣的反應,奇晶城城如其名,周邊區域盛產各式各樣奇異的水晶,是波亞大陸上生產水晶的大宗,坐落於柏沃司河河畔,且三面環山,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而且波亞大陸上有兩條貫通南北向及東西向的要道通過這裡,水路交通方便,位居波亞大陸人類世界裡的中心,地理形勢相當重要,波亞大陸上幾乎一半的商業行為皆與奇晶城有關。所以奇晶城比起其他兩個大國的都城,是來的富庶、熱鬧許多。
  
  出了山區後,便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農莊、牧場林立,提供了奇晶城平時龐大的消費,長十里、寬也十里,百尺高且厚達一丈的城牆,確保了奇晶城的安全。
  
  據傳在大魔神羅比斯沉寂後,奇晶城即使遭受過它國的騷擾,它的主人仍然沒有易位過,顯見其易守難攻的特性。
  
  勇者畢竟也是人,是人就會有食物的需求,就是妖精也一樣,於是達飛選了一間看起來是他們消費得起的餐館用餐。
  
  達飛點了些尋常的菜色果腹,饒是如此,達飛也是吃的津津有味,至少餐館提供的菜色比愛倫的手藝好太多了。
  
  但席妮可不這麼想,妖精吃慣了大自然的食品,對於人類調理出來的食物她實在無法認同,礙於肚皮不爭氣,也只好勉強嚥下她認為不算美味的食物。
  
  至於躲在席妮行囊中的亞寶一聞到食物的味道,興奮的跳出來,不僅吃光了達飛為自己準備的食物,更將達飛與席妮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空,而且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像是再吃個幾盤也不打緊。
  
  還好先前達飛與席妮已見識過它的食量,不然還真的無法相信這小不點的胃口竟然這麼好。
  
  不過一個突發事件已悄悄的來臨,十幾日前讓達飛打倒的羅德軍戰士剛好也在這裡用餐,只是他們因休假中而換下了士兵的裝束,達飛才沒認出他們,他們派出了一個人前往守城將士的駐紮處──西門城衛處請求支援。
  
  而羅德軍終究是大國軍隊,自通知後集結部隊趕往達飛所處的餐館,全程不到十五分鐘,為數共五百名戰士,而且全是戰士四階以上的精銳,其中領隊的首衛長級軍官更有魔劍士四階的實力,比達飛的父親稍弱。
  
  帶頭的守衛長一聲令下後,所有的戰士分就掩蔽位置,靜候守衛長指示伏擊達飛一行人,這名守衛長的佈陣巧妙,有其過人之處。
  
  但是五百名戰士來襲所造成的騷動,達飛又豈有不知的道理,常年在父親的地獄式訓練下,達飛除練得了一身好武藝外,各個感官的知覺也比常人靈敏的多,達飛知道這是衝著他而來的。
  
  其實席妮比達飛早一步得知有大部隊通過,只是她並不覺得有異,直到騷動頓然停止,席妮才有所警覺,向達飛提醒道:「達飛,剛剛……」
  
  「不用說了,我知道,走吧!」
  
  達飛付了餐點的費用並向櫃檯人員詢問後,得知了後門的位置,便領著席妮離開餐館,但情況並未像達飛想的單純,守衛長早已布下了一支人手在此等候,達飛一行人剛走出餐館後門,就有數把剛劍砍來。
  
  達飛雙拳轟出,破解了羅德軍戰士的合擊,但是厄運並未結束,緊接著的是將近百名的士兵將他們包圍住,達飛定神觀看他們額頭上的戰士紋章,得知這夥人都有戰士四階的實力,比起十餘日前那幫人是強多了,而且人數也比較多,不好應付。
  
  如果在郊外,達飛大可放手一戰,好好教訓這群冥頑不靈的傢伙,但現在他可在奇晶城中,一般的民眾往來不絕,即使貝魯克軍已事先做了驅離民眾的工作,也難免會傷及無辜。
  
  為了這個原因,達飛才選擇了退讓,但現在的情勢卻是讓他騎虎難下,一旦開戰的話,勢必會波及無辜的民眾,達飛只能拔出水晶劍凝神戒備外,亦是無計可施。
  
  相處了一段時間,席妮是能體會得出達飛的想法,卻無法為達飛分憂,席妮暗怪自己本事不夠,而情勢卻是越趨險惡,其餘的四百名戰士及守衛長也趕來支援。
  
  雙方相持不下,誰也沒砍第一劍,只是默默的讓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看來領軍的守衛長是耐不住性子了,開口說道:「年輕人,聽說你的武藝不俗,我想我是得與你較量一下,好嗎?」
  
  達飛直覺上認為,眼前這名大漢的提議莫說是請求,應是以強人所難四字形容較為洽當,不過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對方有人多勢眾的優勢而不肯好好利用,卻提出了單挑的要求,想來他又碰上了一名武癡,看來今天這場戰鬥是避免不了的了。
  
  達飛思索一會兒後,要席妮先退到一旁,回答道:「我接受你的挑戰,來吧!」
  
  「好,果然是條好漢,如果不是敵人,我倒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接招吧!」
  
  守衛長的額頭浮現了魔劍士四階的紋章,他先前已啟用了冰系魔法灌注於配劍──古紋劍上,是以他能即刻投入戰鬥,否則魔劍士要使用魔法劍,得耗上一些時間積聚魔法力。
  
  但使用魔法劍時,即使不攻擊,魔法力也會點點滴滴的流失,適才守衛長將魔法劍的威力減到了最低的程度,現在才是他展現實力的時刻。
  
  守衛長大喝一聲「魔法劍」後,古紋劍週遭的區域溫度迅速降至了冰點以下,讓守衛長身旁的戰士冷的直打哆嗦。
  
  而且古紋劍灌注了冰系魔力後,更有一個特殊的追加效果──模糊,意指古紋劍在冰系魔力的輔助下,能造成對手視線模糊的效果,但這只對低階的戰士較有用,武藝達到一定程度以上的人,其實是不完全依賴視覺的,觸覺、聽覺與直覺,往往對武者有著更大的助力。
  
  不過視線若是變得模糊,在戰鬥中難免會無法完全發揮實力,這就是古紋劍的妙處所在。
  
  守衛長見達飛的眼神有所遲滯,知道古紋劍已發揮了效用,不假思索的挺劍殺向達飛,達飛驚覺有異,側身讓過這一劍,且向後連退了數步,打趣的道:「你的劍的確很快,是個好對手。」
  
  「好傢伙,剛剛那一劍我並未出全力,我想你也是吧!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如何。」
  
  「好,如你所願。」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啊!年輕人,哈哈哈哈。」
  
  達飛喚醒了勇者紋章,龐大的力量源源不絕的充盈著達飛的身軀。
  
  「原來那就是前所未見的紋章啊!這傢伙真有意思。」
  
  守衛長口中雖這麼說,但那也只是為了安定軍心而已,只有像他修習到了此等高超的武藝後,才能瞭解達飛力量驚人之處,守衛長明白現在他是鬥不過達飛的了,但穿了二十幾年軍服的他,怎能在此認輸。
  
  當初他以平民的身份,藉著累積戰功才爬到了今日守衛長的地位,在他麾下共有一千名精銳戰士可供驅策,非直屬的更有四千名戰士之多,既已提出了單挑的要求,現在他可拉不下臉來叫部下圍攻達飛,所以也只有硬著頭皮上陣。守衛長凝定心神,使出了他引以為傲的絕技──冰封三尺,換言之這是以他魔法劍的根基攻擊敵人的招數。
  
  守衛長衝向前向達飛橫砍一劍,除了砍擊的物理攻擊外,古紋劍還擊出了一道冰之結界,在正常的情況下,對手在承受了守衛長一劍後,還會讓冰的結界封住,成了待宰的羔羊,守衛長每每用上此招,往往讓他取得了最後勝利,而面對達飛這種擁有超凡實力的對手,守衛長更是不做保留,一擊便用盡全力。
  
  但是結果卻不同往常,達飛以家傳絕技無月斬應敵,他只是輕描淡寫的劃出一劍,只是一劍,便破解了守衛長的成名絕技冰封三尺。
  
  無月斬的訣竅說穿了倒是簡單,只是憑藉著自己的強大氣勁,硬生生的向對手砍上一劍而已,深有以簡化繁、以拙破巧的武學精義。
  
  但要是對手的力量高於自己,無月斬的力量會反噬其主,所以達飛在用上這招時是有其取勝的自信在的。
  
  趁著守衛長舊力已失、新力未到,達飛以劍刃劃過了守衛長的脖子前處,隨即又連退十餘步,裝做自己戰敗的模樣,除了自己連退十餘步得卯足勁全力做戲外,破解冰封三尺,劍刃劃過守衛長脖子,全在電光石火間完成。
  
  剛剛達飛的那一劍,真是讓守衛長猶如走過了地獄一般,他明白達飛不想再做無謂的爭鬥,也讓他有個台階下,是該收手的時候了。
  
  守衛長心有餘悸的緩緩道:「年輕人,你的武藝真的很強,我算是見識過了,但是你殺了我軍一名小隊長,我身為奇晶城的守衛長,仍然得逮捕你歸案,如果你有不平的話,我可以為你平反,如何。」
  
  聽到守衛長的言語後,達飛對眼前這名大漢有了好感,當下便喚出了亞寶,並說明了席妮為何會誤殺羅德軍小隊長的緣由。
  
  守衛長見達飛與席妮都不像壞人,亞寶也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十分逗趣可愛,再想想被殺的那名小隊長平時的為人,覺得這件事情或許真如達飛所言,是那名小隊長要偷襲達飛,席妮不得以下才誤殺了他。
  
  守衛長凌厲的目光掃到了當初向他通風報信的士兵臉上,那名士兵禁不住守衛長的目光一掃,當場意欲逃脫,但是他還沒來的及逃出,已讓守衛長的部下擒住,在守衛長的逼問下,那名士兵才說出了一切。
  
  原來當初小隊長看上了可愛的亞寶,想抓他獻給國王卻遭到反抗,才群起圍攻亞寶,後來事情就如達飛所言發展,守衛長心中做了盤算道:「小隊長死不足惜,你與剩下的士兵,送暗室一個月(注一),扣繳兩個月軍餉作為處置,副官押他回城衛處,一個小時內將與他一同犯案的士兵逮捕歸案,其餘的士兵照正常時間巡邏(注二)。」
  
  守衛長交代好事情後,回頭望向達飛與席妮道:「真是對不起了,我軍的士兵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是西城城衛處第一大隊的大隊長兼守衛長亞契,請問你們是?」
  
  「喔,我們只是一般的冒險者而已,在遊歷波亞大陸途中,路過羅德國而已。」
  
  「這樣啊!天也快暗了,不若到我家暫住一晚如何。」
  
  達飛本想拒絕,但席妮卻搶在他前頭答應了亞契的邀請,達飛也不便推托,只好跟著一起到了亞契家中。
  
  在羅德國,大隊長算是高級軍官了,尤其是城衛處的大隊長,地位更是超然,因為奇晶城是由他們負起守衛之職,平時雖不參與對外作戰,兵員素質在羅德國中都是一等一的。
  
  現在擁有這項殊榮的軍官共有二十名,東、西、南、北四大城門各有五個大隊,加上王宮近衛隊的一萬兵員。
  
  算起來奇晶城共有三萬名正規軍守護著,其中當然不包括一些貴族或是商賈名流握有的私軍,嚴格算起來加上私軍部分,奇晶城內至少有四萬名兵員可供運用。
  
  而亞契是西城守衛處的守衛長(注三),自然擁有舉足輕重的政治地位,即使是王族,有時也得看他臉色。
  
  亞契安排了兩間客房招待達飛與席妮,亞契則有要務在身不便久留,交代好管家務必好好招待達飛與席妮後,便返回城衛處處理城防軍務。
  
  在外流浪了這麼久,席妮還是第一次睡到如此舒服的床,不久後便深沉入眠,反之達飛卻百感交集,結識了亞契這個朋友,不知會為他的未來投下什麼變數。
  
  注一:暗室乃羅德軍士兵犯案後的禁閉場所。
  
  注二:城衛處守衛長級以上的軍官握有對士兵的司法權,凡士兵或中隊長及以下軍官犯案,可由他們直接做出懲處,不受奇晶城一般律法的限制。
  
  注三:各城門的城衛處設有督軍及五名大隊長,督軍等若是城門守衛的負責人,由旗下一名大隊長任守衛長之責,直屬的兵力雖然只有一千,但規定上卻有指揮另外四名大隊長的權力,且督軍一旦戰死,守衛長則可立即接掌指揮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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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23:53:54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神殿一會

  第二天清早,達飛叫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席妮道:「我想去找大祭司阿道夫,你要跟著來嗎?」
  
  「好是好,但是現在神殿也還沒開門吧?晚點去行不行?」
  
  看見達飛臉上的表情寫著不行二字,席妮只好一大早便爬起床,稍事盥洗後,達飛連管家為他們準備的早餐都不吃就出門了,前往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找父親雷蒙臨死前要他去尋找的人。
  
  奇晶城中的人們也有早起的好習慣,原因系為人民勤勉之故,奇晶城除了是羅德國的首都,亦是波亞大陸上首屈一指的商業大城,要是貪睡晚起床的話,原本該走進自己口袋的金幣又會溜進別人的荷包裡。
  
  基於此一信念,奇晶城中多的是勤奮、優秀的商人,天才剛亮,奇晶城中的商家便開始張羅今日的生意,算是奇晶城中一個奇特的文化。
  
  奇晶城的商業活動,著實讓達飛驚歎不已,但這些莫名的感動一下子便消失了,長期簡單而樸素的生活,讓達飛有點不太習慣,向路人詢問了神殿的位置後,達飛一行人便向神殿走去。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步行,達飛他們來到了艾麗斯神殿,艾麗斯神殿的建築在達飛眼裡看來,的確是莊嚴而偉大的,坐落於奇晶城的中心,與王宮只有一里之遙,佔地幅員廣大,每棟建築物雖然老舊,不甚富麗堂皇,卻有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莊嚴氣氛。
  
  波亞大陸的人民篤信艾麗斯女神,各地雖有不少分院,但這裡卻是由大魔法師凱倫親身監督完成的,歷史也最久遠。
  
  更重要的是各地分院的神職人員也是從這裡訓練出來,所以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是各個分院的精神像征,在當時政教合一的體制下,甚至連國王即位都需神殿的認可與加冕,奇晶城中艾麗斯神殿的影響力的確不小。
  
  神殿中的僧侶一大早便起床,除了清晨的日課外,一切日常的生活起居都由僧侶包辦,不靠外力的協助,雖然歷任的幾位國王都曾提出要聘請專職的勤務人員,都讓大祭司給婉拒了。
  
  他們認為神職人員接受人民的供養,理當作人民的模範,而生活都需要人照顧的神職人員,怎能擔當的起侍奉艾麗斯女神的職務。
  
  神殿中的人從大祭司到學員,各司其職,每個人都有工作要做,所以神殿的神職人員即使握有了重大的影響力,仍然過著清苦的生活,這也是神職人員讓人尊敬的地方。
  
  不過這個傳統已逐漸被破壞,現在除了奇晶城的艾麗斯神殿仍保有過去的優良傳統外,餘下的分院已逐漸變質了。
  
  達飛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向接待的僧侶道明來意後,接待的僧侶示意要達飛一行人先等候片刻,待請示過大祭司後再通知他們結果。
  
  不久後接待的僧侶來領他們進入了神殿的會客室,而大祭司阿道夫已在裡面等候了,達飛打量了這名人人尊敬的神職人員,年紀大概七十歲左右,給人一種祥和、平靜的感覺。
  
  而大祭司雙眸炯炯有神、精光內斂,可能也是名武藝高強或是魔法修為甚高的人,但光憑外表觀察,達飛也探究不出大祭司的實力如何。
  
  大祭司阿道夫見到了達飛身旁的席妮,本已相當驚訝,在他的知識領域中,妖精一族已消聲匿跡了千年之久,怎會在這時出現?
  
  還有從席妮背後探頭而視的亞寶,任是大祭司學識淵博,堪稱波亞大陸的第一人,也想不出亞寶的來歷。
  
  但是更驚人的還在後頭,達飛的容貌像極了他的父親雷蒙,再加上他腰際所佩帶的,亞格斯家世世代代相傳的水晶劍,大祭司已可確認達飛的身份。
  
  頓時他驚訝不已的道:「你是達飛沒錯吧!我等了你好久了,你剛出生時我還抱過你呢!你父親雷蒙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讓大祭司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達飛先是驚訝,隨後又讓悲傷的心情佔據了整個腦海,半天說不出話來,大祭司覺得有異卻又不便追問。
  
  等達飛恢復平常心後,達飛才向大祭司說明了雙親的事,大祭司聽了覺得很惋惜的道:「雷蒙與我認識多年,我知道他是個好人,卻落個如此下場,好吧!你父親既然臨終前要你來我這裡,也是該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了,能否請這位小姐在此等候,你跟我到神壇前,我有些事要告訴你。」
  
  達飛向席妮示意,要她與亞寶在此等候,席妮自然舉雙手贊成,與其聽個老人家說教,還不如待在這裡來的輕鬆。
  
  「好,快去快回啊!別讓我等太久了。」
  
  席妮嘟著小嘴,表示她的不滿,而大祭司向達飛示意道:「隨我來吧!達飛。」
  
  達飛緊跟在大祭司的後頭,走了一段路程後,來到了神殿的深處,四周除了石壁外,空無一物,奇異的是眼前那看起來像石門的石壁,上面刻著艾麗斯女神的肖像。
  
  大祭司取下左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戒指,將它放在石門上的浮凸處後,心中默念了只有大祭司一職才擁有的咒文,霎時石門開啟了,內部又是一個空間,大祭司與達飛走入後,石門又關閉起來,大祭司帶達飛走到了只有歷任大祭司才能進入的場所。
  
  達飛將這裡與其他地方做了比較,除了較隱密外,內部也是極其簡陋,根本不像大祭司所說的神壇。
  
  其實大祭司是刻意要隱瞞席妮的,雖然他感覺的出席妮不是壞人,但事情攸關重大,少一個人知道,也才能保護達飛的安全,是以聖諭的秘密,只有亞格斯家的繼承人與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瞭解個中始末。
  
  大祭司走向面前的石台,從石台上的木盒中取出了一塊羊皮書交予達飛,上面記載著:「大魔神羅比斯將於千年後復甦,後世的勇者要解讀聖諭,起出封印的四神器,對抗大魔神羅比斯。」
  
  對這段文字,達飛甚為不解,四神器是什麼?而大魔神羅比斯又為何會復活?
  
  類似的預言他在小時候曾聽父親與村人說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塊羊皮書上又出現了聖諭這個東西,那是父親與村人未向他提過的部分。
  
  為此達飛向大祭司問道:「大祭司,這羊皮書所寫的好像與千年前的神話之戰有關,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啊!怎會如此神秘兮兮的,而聖諭又是什麼,父親從未向我提起過,或者聖諭就是問題的關鍵?」
  
  孺子可教也的神情寫在大祭司的臉上,達飛聰穎過人,一下子就看出了問題的癥結點,但他能為達飛解答的部分不多,也只能將大祭司世世代代口耳相傳的部分告知達飛。
  
  「沒錯,這是神殿與亞格斯家共同的秘密,當初大魔法師凱倫擁有預知未來的神力,加上艾麗斯女神的協助,推算出了波亞大陸在千年後將再度陷入黑暗,所以他將推算的部分完完整整的記載於聖諭中。」
  
  「其中包含了四神器的的封印所在地,只是大魔法師凱倫為了聖諭的安全,將聖諭藏在黑暗洞窟中,就連我甚至你的祖先都不知道正確的位置,而且要解讀聖諭,必須四名勇士到齊,少了一人,就是找回聖諭也沒有用,所以這個重責大任就落在你身上了達飛。」
  
  「我?」
  
  達飛聽後是驚訝異常,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得擔負這種責任,不禁向大祭司問道:「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是劍王帕茲第二十代的子孫,是由艾麗斯女神所選出來的勇士,所以這是你該完成的工作,首先得找出另外三名勇士,接著是找出聖諭,而我會提供你一切所需的援助。」
  
  「我是勇士,如何證明我是勇士呢?那其他人呢?」
  
  「不相信的話,試著喚醒你的紋章,那是艾麗斯女神特別賦予的,只有勇士才有的職業。」
  
  為了證實心中的疑惑,達飛喚醒了自己的勇者紋章,大祭司以魔法造了一面鏡子讓他觀看自己的職業,果如大祭司所說的,達飛額頭上的紋章真是前所未見的,不同於他所知道的職業紋章。
  
  達飛這才相信了大祭司所說的話,但一時之間他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包含他是劍王帕茲的子孫這件事情。
  
  「大祭司,那我該如何找齊另外三名勇士?黑暗洞窟又在哪裡?」
  
  「嗯,這麼說吧!我也只能告訴你黑暗洞窟的所在地,那是在城外西方二十里處的黑暗森林中,至於另外三名勇者得靠你的機緣尋找,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還有就是進入黑暗洞窟時得十分小心,在我的記憶當中,從來沒有人能進去後又平安的回來。」
  
  「好,我瞭解了,我大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有件事你要注意,你知道你的同伴是妖精嗎?」
  
  「席妮,她是妖精?」
  
  「是的,我絕不會看錯,她擁有很強的靈力,再加上她那尖長的耳朵,不過我看的出她本性善良,妖精擁有很強的能力,我想她應該對你會有所幫助。還有那奇妙生物,連我也看不出它的來歷,它又給我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又說不上來,它應該也對你無害,不過還是得小心一點。」
  
  「嗯,我知道了。」
  
  「對了,你可以去找你母親的家族,你母親的家族米雪一族在羅德國可是望族啊!現任的家主蒙特烈是你的外公呢!我想這些你父親都沒對你提起過吧?」
  
  「嗯,母親在夢中告訴我了,我明白自己的身世。」
  
  「咦,夢中,嗯!好了,我們也該出去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接下來就看你如何去完成了。」
  
  談完了一切後,大祭司領達飛回到會客室,而席妮已在那裡等得有氣了,一見達飛回來,就氣沖沖的責問達飛道:「達飛,你是去哪裡了,讓我在這裡等了那麼久。」
  
  達飛面有愧疚答道:「我去做正經事,可不是去玩了,走吧!該回亞契的住所了。」
  
  達飛向大祭司別過後,意欲離開艾麗斯神殿,大祭司知道亞格斯家的環境不好,便命人取來了五百枚金幣要送給達飛做路費。
  
  達飛有自己的尊嚴,怎麼也不肯收下這筆錢,而這也是大祭司所能支援達飛的數目了。
  
  達飛禁不住大祭司的請求,也只好謝過大祭司的好意,取了金幣後,達飛與席妮回到了亞契的住所,卻聽管家給他們帶來了一件惡耗。
  
  亞契赦免了席妮殺掉羅德軍小隊長的罪責,卻給自己惹了麻煩,原來那小隊長是羅德國的世家子弟,才能在沒有軍功的狀況下,登上了小隊長的職務,統領一百名兵員,現在他的家人知道亞契放過了達飛他們,便買通了軍法會議的人陷害亞契。
  
  而亞契平時公正嚴明、執法確實,有好多人都曾栽在亞契手裡,現在有人肯打頭陣陷害亞契,其他人怎會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多方的證據與供詞皆對亞契不利,所以在達飛前往艾麗斯神殿的這段時間,亞契已讓軍法會議關進了監牢。
  
  達飛昨晚的擔憂應驗了,亞契為了席妮而被逮捕入獄,而席妮是因他而殺了羅德軍的小隊長,於情於理,達飛都該幫亞契一把。
  
  責任感重的達飛下定決心,不論面臨多大的困難,他都得救出亞契,只是達飛如今勢單力薄,他可沒把握在重兵守護下的軍法會議中救出亞契,而且達飛知道亞契有身為軍人的榮譽感,劫獄這事亞契是無法接受的,達飛只能另外想辦法。
  
  現在唯一能幫助他的人,只有大祭司阿道夫了,為此,達飛決定再跑一趟艾麗斯神殿。
  


第九章 比武大會

  達飛為了亞契這臨時結交的朋友,與席妮再度回到艾麗斯神殿,尋求大祭司的協助。
  
  但大祭司卻面有難色的道:「艾麗斯神殿雖有不容小覷的影響力,但我們畢竟是神職人員,實在是不便涉入政事,現在能救亞契的方式只有一個,羅德國以武立國,武人在這裡有著相當崇高的地位。三天後奇晶城將會舉辦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選拔年輕新一輩的人進軍隊服役,屆時國王扎伊爾也會親臨會場觀看比武過程。」
  
  他續道:「優勝者除了有優渥的獎金外,還能直接破格錄取為羅德國的小隊長,至於要不要進入軍隊服役,羅德國也不會勉強。重點在於優勝者能向國王提出一個願望,只要是國王許可權內能做到的事,他會盡量的滿足優勝者,這或許是救亞契唯一的法子了。」
  
  「比武大會是嗎?好,我會參加,有沒有什麼條件限制呢?」
  
  「有的,比賽可區分為武藝與魔法兩組,最後在兩組的淘汰賽中脫穎而出的人,就進入決賽,因此魔武雙修的人會比較佔優勢。」
  
  一聽到魔武雙修,達飛好像心被紮了一下。
  
  十餘年的辛勤修業,達飛學全了父親雷蒙傳授的武藝,但有關魔法方面,達飛卻是像幼兒般的弱,儘管愛倫投入了多少心血訓練達飛,而達飛卻是學不來。
  
  因此直到現在,達飛所學會的魔法依然只有那初級的治癒魔法,而且還時靈時不靈的,對戰鬥沒多大幫助。
  
  所以達飛無奈的道:「我是學會了父親所傳的武藝,但是魔法卻學不來,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或許是我原本就不擅長魔法吧?」
  
  大祭司聽後覺得很不可思議,讓女神選中的勇士不該是這樣的才對,他取出了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欲測試達飛的精神力及魔力。
  
  「來,雙手緊握住這兩個水晶。」
  
  達飛依指示握住了兩枚水晶,大祭司默唸咒文,精神力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藍光,奇的是魔力水晶只能散發出微弱的紅光。
  
  這種奇異的現象,教大祭司想不通這是什麼原因,照常理而言,達飛的精神力狀態已算相當高的階層,但是為何達飛的魔力卻仍停留在一般人的階段,對於這點,大祭司以其過人的智慧也無法理解,何況是才十幾歲的達飛。
  
  針對這點,大祭司倒也不是無法幫忙,他取下了脖子上的項鏈,這是上一任大祭司送給他的寶物,除了有防禦一定程度的魔法攻擊效果,另外還能加速主人的魔法修業,算的上是無價之寶。
  
  大祭司配戴著它好多年了,如今為了世界的存亡,他決心忍痛割愛,將之贈與達飛。
  
  他將項鏈送至達飛跟前道:「這是我常年佩帶的項鏈,名為魔幻水晶項鏈,有了它,可以加速你魔法的修業,還能抵禦一般的魔法攻擊,現在我將它送給你,另外我還會給你各樣黑、白魔法的卷軸,希望你能好好的用心學習。」
  
  「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你一定得收下,這對我已沒有多大用處了,嗯這樣好了,就當是我借給你的,等你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後再還我好了,這樣可以嗎?」
  
  「好,謝謝大祭司。」
  
  達飛最後還是收下了魔幻水晶項鏈,達飛剛觸碰它時,覺得它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他腰際的水晶劍一樣,達飛覺得他好像找了這項鏈很久了,而腰際的水晶劍也出現了一種莫名的顫動,好像這兩件寶物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一樣。
  
  的確,魔幻水晶項鏈與水晶劍是同出一源,當初大魔法師凱倫得到了一塊水晶,除了其中的大部分給帕茲鑄劍外,餘下的部分經過他的魔法改造,成了現在的魔幻水晶項鏈。
  
  這兩件寶物都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對達飛日後累積打倒大魔神的力量,提供了不少幫助,只是達飛現在還不甚瞭解這點。
  
  另外,大祭司還拿出了七本各為炎系、風系、電系、土系、冰系、禁忌、回復的魔法卷軸,這是大祭司學有所成後將現今的魔法略為變化,集效果、易學兩大特點的魔法。
  
  達飛這趟來奇晶城還真是收穫良多,不僅瞭解了自己的宿命與身世,還意外得到了大祭司所贈送的兩大寶物,可謂福緣深厚。
  
  附帶一點,大魔法師凱倫當時共傳下了兩門子弟,一支是現在的艾麗斯神殿,另外一支是他母親所屬的米雪家族,任何一支均與達飛有著密切的關係。
  
  為了讓達飛能專心準備三天後的比武大會,大祭司建議達飛留在艾麗斯神殿修業,而席妮也剛好藉此磨練一下箭術,在這三天中,達飛除了固定的練習亞格斯家傳下的武藝,另外就是捧著大祭司所送的魔法卷軸猛練。
  
  由最初的治癒魔法開始,在大祭司的指導下,以及魔幻水晶項鏈的幫助,不過一天的時間,達飛已能掌握初級的治癒魔法,雖然距離實戰的階段還有一段距離,對魔法一竅不通的達飛而言,已是相當大的進步,往後的兩天,達飛更是學會了初級的炎系攻擊魔法──亞普。
  
  而達飛為了訓練自己的反應能力,便教席妮以弓箭攻擊他,初時習妮並不贊成這種冒險的修業方式,但是基於對達飛的信任,席妮還是參與了達飛的修業。
  
  發箭的距離由長變短,發箭的時間也越來越快,更由一箭到連發三箭,到了第三天修業結束時,達飛已能連避三箭席妮所射出的箭矢(在席妮放水的情況下),進步相當快。
  
  就連大祭司看了也相當驚訝的道:「孺子可教也,領悟力確實很高。」
  
  為了第二天的戰鬥,大祭司指示達飛今晚得好好休息,以應明日之戰。
  
  羅德國一年一度的比武大會,皆是在奇晶城中的角鬥場進行,羅德國各地的好手,在進行一定的修業後,這裡就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好地方,有的為名、有的為利,有的為了豐厚的獎金。
  
  而這也是在羅德國中由平民的階級攀上貴族階級的最佳途徑,像這樣的比武大會自羅德國立國後便一直舉行,有八百多年的歷史了,八百年來造就了不少好漢,甚至連外國人都來參加了,可見其取勝後的益處有多誘人。
  
  角鬥場是私人產業,平常供角鬥士競技用,只有在比武大會時,才臨時改為比武大會場地,佔地比艾麗斯神殿更大、更宏偉。全場皆為大理石建築,可同時容納五萬人進場觀鬥,分平民、貴族及王族三種席次,近來商人的影響力大了,所以商人能以貴族的身份進場觀戰。
  
  大祭司差了一名僧侶帶達飛進場,席妮則被安排在貴族席,當然這都是大祭司的影響力所致,不然達飛還得經過繁複的初賽,而且也早已過了報名的期限。
  
  席妮長久生活在與世隔絕的森林中,所以外界的任何事務對他而言都是新鮮的,席妮很期待達飛上場的表現。
  
  複賽共有四人入圍,經過抽籤決定後,達飛是首先上場的,他的對手是來自聖保羅國的尤里。
  
  尤里在初賽的成績很好,本身擁有戰士九階的實力,善使一把五十斤的黑鐵重劍,不僅武藝高,臂力也強。
  
  與達飛相似的是,兩人都不擅長魔法,對力量相當自負的尤里,見達飛年紀輕輕,連身像樣的盔甲也沒有,當下便輕視他了。
  
  可惜尤里實力不弱,就是運氣差了點,複賽第一輪便碰上了達飛這種級數的武者,而且還過於輕敵,尤里從初賽一路走來,現在可要吃鱉了。
  
  為了表示對尤里的尊重,達飛拔出了水晶劍,尤里也不約而同的拔出黑鐵重劍,當裁判喊出「比武開始」時,尤里為求先發制人,迅速提升了力量,戰士九階的紋章閃閃發光,尤里衝上來便是一記砍擊。
  
  達飛只輕描淡寫的揮劍擋過,那一劍看似平凡無奇,達飛甚至也未喚出勇者紋章,卻有如斯剛猛的勁力,震的尤里虎口發麻。
  
  尤里習武二十年來,還沒碰過這種詭異的事,原本他認為達飛的實力不足為患,三兩下就能趕他出場了,豈知達飛竟是懷有驚人力量的高手,只是一劍的相會,已教尤里面如死灰。
  
  尤里心中想著達飛這人真是邪門,他臂力之強是眾所皆知的事,可眼前這名對手卻比他更強,尤里還一度懷疑他是不是碰上了怪物。
  
  怯戰之心既生,尤里不但在武藝、力量上都不如達飛,現在連氣勢上都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尤里慌了,學藝二十年為的就是今天,可不能就此收手,尤里反手持黑鐵重劍一路衝向達飛,還邊吶喊著:「去死吧你。」
  
  面對尤里來勢洶洶這一劍,達飛不僅不後退,反而還欺近尤里,反轉水晶劍向尤里額頭拍了一劍,尤里還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眼前一陣昏眩,已不支倒地,那一劍達飛所使的力道恰到好處,只讓尤里喪失戰鬥能力而不傷其生命。
  
  台上的觀眾對達飛那一劍都沒看清楚,只知達飛僅用上一劍就已取勝,期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少數幾個眼力較高的人能看出來外,大部分人都不瞭解。
  
  而觀眾的反應也很奇特,先是全場一片死寂,直到有人鼓掌時,現場才活絡、熱鬧起來,縣場的觀眾一陣嘩然,所有人紛紛起身鼓掌,嘉勉達飛的高超武藝。
  
  但達飛並未就此感動,神色黯然的回到選手席中,其中也只有席妮才瞭解他複雜的心情。
  
  達飛下場後,複賽持續進行著,接著上場的是羅德國的菲力與布奇國的約翰,兩人都是優秀的魔劍士,而且同為魔劍士五階的硬手,只差在菲力較為年長,戰鬥經驗也比較豐富。
  
  這就是抽籤的壞處,有時兩人的實力會明顯差距過大,若是達飛今日的對手換成了菲力或約翰,就沒那麼容易取勝,他們可都擁有與雷蒙相仿的實力,不容小覷。
  
  菲力是電系魔法劍的高手,而約翰則是冰系魔法劍的高手,兩人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以一名武者的希望而言,他們渴望的是與自己實力相若的對手。
  
  因為他們認為,對手不管太強或太弱都不好,只有實力相近的戰鬥,打起來才有意思,這大概是武人的通病吧。
  
  菲力暗運電系魔法,瞬間強烈的電勁在菲力身邊遊走,十分的詭異多變,約翰使的是冰系魔法,一運咒文,約翰身邊的氣溫迅速降到了冰點以下,影響了週遭環境的變化。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魔力的積聚,一聲「魔法劍」後,劍刃吸收魔法力,兩人不約而同的攻向對方,他們都知道對手與自己實力相近,勝負可能就在一招間定下,兩人都不敢大意,各自祭出了平時不敢妄用的絕技。
  
  菲力雙手持劍,使出了以強制強的萬電擊發,說萬電擊發雖然是誇張了點,但是菲力配劍所散發出的無數電勁,確實讓人眼花撩亂,每一擊都像是真的,且又急促難防。
  
  菲力以劍畫了一圓,無數的電勁便以放射性的角度襲向約翰,面對菲力這似無破綻的絕技,約翰使出了防守的絕招──冰雪變化。
  
  憑藉著劍刃的低溫,約翰在自己面前造出了一道冰壁,可是菲力的萬電擊發實在是太過剛猛了,將約翰自認為防守零缺點的冰壁給粉碎了,約翰不及逃脫,已遭電勁所傷。
  
  而菲力也不好過,剛剛那一擊幾乎用掉了他一半的魔力,由於用力過猛,菲力竟顯的有點疲累,萬電擊發確實消耗了他不少元氣,菲力認為剛剛那一擊應已重挫了約翰的銳氣,想再給他補上一劍取勝。
  
  不由多想,菲力以形如鬼魅的速度欺近了約翰身邊,但約翰卻在此時露出了陰森的笑容,菲力即使這時察覺有異也來不及了,約翰剛剛是故意讓自己受傷的,好讓菲力心無旁貸的攻來,再給菲力致命一擊。
  
  約翰擊出了比亞契的冰封三尺更為霸道的武技──冰之封印,約翰配劍的極低溫造出了一個能限制敵人行動的結界,將菲力牢牢的給困住了,行動受限的菲力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卻是無計可施。
  
  其實只要有高級的炎系咒文,就能破解目前的困境,可惜菲力專注於電系魔法與劍術的修練,炎系咒文他並不擅長,才落個今天的局面。
  
  機會不容有失,約翰深怕菲力能破解冰之封印,那他先前的苦肉計可冤枉了,不由分說,當然是趁此機會給菲力致命一擊,一記簡單而威力強大的挺劍直刺發揮了效果,那一劍筆直的插入了菲力的心臟。
  
  菲力遭此重擊,由於受創處在心臟,治癒魔法的效果有限,立刻生命垂危。
  
  嚴格來說,大會並不硬性規定參賽者不能殺死對方,但奇晶城自有比武大會以來,還未發生過像今天這樣鬧出人命的事件,不能殺死對方已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現在約翰卻破壞了這個守則,讓現場的裁判不知該如何處置,但礙於沒有這個規定,裁判還是判約翰贏了。
  
  而菲力受此致命傷,已然回天乏術,大會主席在二十分後宣佈了他的死訊。
  
  約翰贏得決賽的參賽權,心中雖然高興,但觀眾的態度卻讓他不甚好受,他是勝利者,為什麼沒有掌聲與歡呼聲呢?
  
  他覺得自己的努力似乎白費了,好不容易來到這裡,觀眾卻是這種反應,但這也無所謂,只要贏得決賽,取得了小隊長的職位,國王又能給他一個願望,就算民眾不支援他,那又如何,取得實質的利益才是真的。
  
  但約翰卻不知道,他已經惹火了一個他不該惹到的人。
  


第十章 亞契歸來

  雷蒙給了達飛完整的武者教育,達飛知道在比武的過程中難免會有死傷的情況發生,但若是武人刻意的去傷害他人的生命來換取成功,達飛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所以約翰的惡行讓他覺得不恥,他要給約翰一個沉重的教訓。
  
  為了雙方的公平性,準決賽延後至下午舉行,這時觀戰的民眾更多了,而且還有一名對羅德國影響最深的貴賓親臨現場,那就是現任的羅德國國王──扎伊爾。
  
  扎伊爾的到來,民眾是竭誠的歡迎,顯示出他們對國王的愛戴,扎伊爾即位已有四十年之久,羅德國在他英明的領導下,走上了另一個高峰,而且扎伊爾處理政事,皆以民眾為出發點,他更廢除了許許多多不合時宜的法令,進而頒布了對人民有益的法律,讓民眾的生活水平提高許多,這也是人民愛戴他的重要原因。
  
  達飛在選手席中休息已久,現在是他大展身手的好機會了,在大會主席宣佈準決賽開始時,達飛默默的走到擂台靜候,約翰也走到了擂台的另一個角落,達飛與約翰向國王行了禮後,主席宣佈比賽正式開始。
  
  約翰一如往常,在進場前便已啟用了冰系魔法,約翰曾用心觀看過達飛先前的戰鬥,他知道現在自己已不能再隱藏實力了,否則會有落敗的危險。
  
  在主席宣佈比賽開始後,他更是瘋狂的提升力量,額頭上顯現出了驚人的魔劍士六階紋章,這讓達飛吃了一驚,原來約翰還留有這麼一手,約翰等同是比他父親雷蒙高上一個級數的高手。
  
  達飛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實力了,他原本不想讓人知道他真正的力量,礙於約翰實力非凡,隱藏實力可能會讓自己步上菲力的後塵,所以達飛喚醒了勇者紋章。
  
  在與菲爾的一戰中,達飛還無法完全控制紋章的力量,但日子一久,再加上一些零星的戰鬥,達飛大致上已能掌握紋章的力量了,現在才是他以真正實力打倒對手的時刻。
  
  約翰則比達飛更為吃驚,他從來沒見過像達飛額頭上那樣的紋章,而且達飛的力量已超出了他想像之外。
  
  約翰暗歎自己運氣不好,眼看勝利的寶座就在自己眼前,怎會在這節骨眼上殺出像達飛如此強大的怪物?
  
  約翰越想越不甘心,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打倒達飛,即使用上骯髒的手段也在所不惜,他寧可讓人恥笑,也不願落敗。
  
  約翰瘋狂的提升功力後,他的實力已接近魔劍士六階的攻擊力,但這也只是暫時性的,他的身體無法支撐得住這樣龐大力量的消耗,因此他得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取勝。
  
  約翰快速衝向達飛,先來招斬擊,達飛身子略為左偏,避過了這一劍,但劍刃傳來的陰森寒氣,也著實讓達飛不好受。
  
  控制了自己的寒意後,達飛向約翰面門虛晃一劍,約翰輕易的閃過了,但這些都在達飛的意料之中,達飛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縱身臨空躍起,由上而下一記砍劈,約翰驚覺優勢已失便挺劍相抗,由於達飛這一劍力量實在太大了,兩劍甫一相交,一聲金屬的清脆斷裂聲傳來,約翰的配劍已然斷折,達飛的水晶劍卻絲毫無損。
  
  配劍斷折的變故讓約翰一時無法接受,畢竟那把劍他用了多年,約翰配劍既已斷折,達飛也不趁人之危,隨手將水晶劍扔在一旁,打算要與約翰進行肉搏戰。
  
  即使約翰空手格鬥的武技並不亞於使劍,但是他卻把大部分的魔力都灌注於配劍上,等同他失去了大半力量,而達飛肯棄劍相鬥,想來他的格鬥功夫必定不俗,此消彼長下,約翰的勝算更是微乎其微,他不禁緊張起來。
  
  達飛可不會讓他有思考的時間,右拳向約翰擊出,只是一記直拳,毫無花巧,所憑藉的是無匹的力量與氣勁。拳風迎面而來,約翰已覺得有些刺痛,他無法想像達飛這一拳有多大的破壞力。
  
  他下意識的以左手硬接,兩拳相會,約翰但感左手疼痛無比,達飛的氣勁實在是太強了,強到他無法想像的境界,約翰順勢後撤,默運起黃金甲冑咒文,他自認為可抵擋一切物理攻擊的防禦咒文。
  
  達飛見約翰的身體瞬間變為金黃色,知道他已用上了黃金甲冑咒文,這種高段的防禦性咒文,達飛曾以水晶劍輔以裂空斬破解過,他沒想到約翰也會這麼一手。
  
  如今他已丟下水晶劍,以武人的自尊心而言,達飛自然不願意撿回水晶劍來破解約翰的黃金甲冑咒文。他明白約翰使用魔法劍後,已消耗了不少魔力,現下再使用黃金甲冑咒文,約翰的魔力一定使用殆盡,這場比試,達飛知道自己是贏定了。
  
  約翰有了黃金甲冑咒文後,有恃無恐的反擊達飛,達飛不與其一昧拚鬥,約翰的拳來腳往,達飛都一一閃過,不與約翰正面交鋒。
  
  這時約翰急了,即使黃金甲冑咒文不因外來攻擊而遭破解,它卻有一個致命性的缺點──效果無法維持太久。達飛不肯正面迎擊,一定是針對了這個弱點。
  
  約翰頓時後悔使用了這個咒文,非但沒讓自己奪回上風,反而還讓自己陷入了死地,黃金甲冑咒文的效果一旦喪失,就是約翰敗北的時刻。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眼看著黃金甲冑咒文的時效就要過了,約翰仍是無計可施,該來的還是來了,約翰的身體恢復了原本的血色,意味著黃金甲冑咒文已失去了效果。
  
  約翰潛運魔法力,卻空空如也,他所剩下來的武器就只有臂力,從達飛與尤里的拚鬥得知,達飛的怪力不是他所能應付的了,為了保全實力,約翰提出了敗戰的宣告:「我輸了。」
  
  「什麼?」
  
  約翰這突來一筆,教達飛頗為吃驚,但約翰怎麼看都不像會投降的人,原來約翰只是為了轉移達飛的注意力,他的目標是達飛的水晶劍。
  
  達飛還來不及反應,水晶劍已結實的握在約翰手中。
  
  約翰狡猾的道:「你畢竟還是太嫩了,今天我就讓你死在自己的配劍下。」
  
  「卑鄙。」
  
  「你還是想著如何保命吧!」
  
  達飛的辱罵對約翰顯然未起效果,現在這種情況,在外人的眼中雖不齒約翰的所作所為,但他們卻判定局勢已逆轉了,現在約翰握有利器,達飛手中卻空無一物。
  
  不過事態並沒有這麼簡單,約翰的卑鄙行為已真正惹怒了達飛,原本達飛打算只要教訓過約翰就好了,為了避免讓約翰繼續為禍,達飛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達飛運起風之身法,快速的衝至約翰跟前,約翰不及反應,水晶劍已遭達飛奪走,約翰頓時陷於茫然狀態,他想不到達飛會有如此快速的移動力。
  
  達飛手持水晶劍,往約翰雙手手腕各劃了一劍,力道恰到好處,只割斷了約翰的手筋。
  
  約翰的雙手頓時血流如注,除非有高階魔法師願意耗損魔力為他續筋,否則一身武力付之流水,看來他今生是無法再害人了,達飛此舉等同廢了約翰的武藝。
  
  約翰既然無法再戰,主席正式宣佈,達飛是本屆比武大會的冠軍。
  
  這場戰鬥,達飛是贏了,但是他卻不覺得高興,這場戰鬥讓他感受到了人心的狡詐與險惡,要不是為了營救亞契,達飛怎會願意參加這種比賽。
  
  看臺上的民眾越是歡呼、慶祝達飛的勝利,達飛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大會的主席將優勝者的獎金一萬枚金幣,如數的交給了達飛,並告知他國王扎伊爾要見他一面。這時席妮也來了,嚷嚷著她也想羅德國的國王,達飛拗不過她的請求,便帶著席妮一同晉見國王扎伊爾。
  
  在這之前,達飛雖在擂台上看過扎伊爾,但那距離實在太遠了,達飛看不清楚扎伊爾的容貌,現在要見國王了,達飛顯得有點緊張起來。
  
  經過重重的關卡,達飛到了國王所在的貴賓室,就如達飛所想像的,羅德國現任的國王扎伊爾,已是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了,臉帶祥和之氣,卻又不怒自威,深有大國君主的風範。
  
  扎伊爾示意讓達飛與席妮坐下,扎伊爾見了達飛後,頗為滿意的道:「果然是少年英雄,我當年像你這般年紀時,可沒有你今天這麼出風頭啊達飛,說吧!不管你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事,我會盡可能滿足你的需求。」
  
  「我只想請國王放了亞契,他是我在羅德國中唯一的朋友。」
  
  「嗯……」扎伊爾眉心深鎖,他在仔細考慮著達飛的請求,亞契是經由軍法會議審判後而收押入獄的,而且又有數個世家聯名簽署,指認亞契的罪狀,若在此時放了亞契,扎伊爾很難向軍法會議及貴族交代,但他又不想打破以往的傳統,這個問題可難倒扎伊爾了。
  
  看國王面有難色,達飛也開始急了,不禁問道:「國王,你能放了亞契嗎?」
  
  經過一番掙扎後,扎伊爾決定仍要維持給優勝者一個願望的傳統,他回答道:「好吧!我可以放過他,但他也要受點處罰,他入獄前的職位是守衛長,我只降他一級,改任西城門大隊長的職務,我想這樣你應該滿意了吧!」
  
  達飛知道這已是國王的最大寬容,當下感謝的道:「謝謝國王,我代亞契謝謝您。」
  
  「哈哈哈,好,就這麼決定了,侍衛長照我剛剛說的話去做。」
  
  「是。」
  
  「對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給你一個小隊長的職務如何,就是中隊長之職也無妨。」
  
  「不,謝謝國王的好意,我知道自己不是當官的料,恐怕要辜負國王的好意了,」
  
  「這樣啊!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以後你要是想通了就來找我吧!我依然會給你中隊長的職務,來,這個戒指就當是我給你的承諾。」
  
  扎伊爾取下了左手的一隻紅寶石戒指送給達飛作為信物,達飛知道無法推辭便收下了,並向扎伊爾拜別道:「國王,日後您若需要幫忙,我一定會盡全力為您完成,就此別過,再見。」
  
  扎伊爾眼見達飛的身影越趨模糊,心中一直大歎可惜,他認為達飛是個人才,自己卻無法留住他的心。
  
  「或許我該檢討自己了。」扎伊爾心中如是想著。
  
  達飛與席妮回到亞契的家後,見亞契已在家裡等候,達飛喜出望外的衝向前道:「亞契,恭喜你回來了。」
  
  見一個剛認識的朋友,竟肯為他冒險參加比武大會救回自己,更放棄了一個攀升為貴族的好機會,亞契心中甚是慚愧、感動。
  
  他向達飛鄭重的答謝道:「謝謝你了達飛,你救回了我的命,這個恩情我實在不知如何回報。」
  
  「那兒的話,你不也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們只是互相抵銷而已啊!」
  
  這時席妮感覺好像被冷落了一樣,不滿的道:「喂,我還在這裡呢!你們是不是當我不存在阿。」
  
  「怎會呢?別胡思亂想了。」
  
  不管達飛如何解釋,席妮都聽不進去,亞契這時來打圓場道:「好了,別生氣了,不如今天由我請客好了,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
  
  聽了亞契的話,席妮才不再鬧脾氣,倒是關心起亞契所說的「好地方」了,席妮疑惑的道:「亞契,你說的是什麼地方啊!快帶我們去啊!」
  
  「好好,現在就帶你們去歡樂一下。」亞契的神秘感激起了席妮的好奇心,就連達飛也催促起亞契了,亞契入內稍事梳洗後,便領達飛與席妮到了全奇晶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酒館,亞契像是這裡的老主顧似的,剛踏進門,就有人前來招呼。
  
  「這不是亞契大人嗎?我給您預留了好位置呢!跟我來吧!」
  
  侍從選了個座位給亞契一行人,才剛坐下,侍從便送上了兩瓶酒來,亞契老實不客氣,給達飛與席妮斟了酒後,自己就抓起另一瓶酒猛灌起來,顯的豪氣十足。
  
  達飛嘗試的去品嚐了那杯酒,酒甫一入喉,不知酒為何物的達飛直到今日才知道,酒的味道原來這麼的辛辣,淺嘗一小口後便不敢再喝。
  
  但席妮可不同了,席妮認為這酒還不夠烈,獨自喝了好幾杯後,仍是興味索然,而躲在席妮背後的亞寶也在此時出來活動,見達飛杯中的酒還未喝完,索性便幫達飛喝了,亞寶似乎很喜歡酒的樣子,一直「呀呀呀」的叫著。
  
  眼前這一幕讓閱歷豐富的亞契目瞪口呆,席妮與那奇妙生物的酒量居然這麼好,連忙再叫侍從多送上幾瓶酒,沒過多久,幾瓶酒又是一掃而空。
  
  在酒精的麻醉與催化下,席妮的舉動也變得大膽起來,硬挺著濃厚的醉意,到酒館的舞池中跳起舞來。
  
  席妮本就長的十分美貌,身段又好,臉上雖然帶著幾分醉意,卻使她看起來更為迷人。
  
  達飛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發覺席妮的美,那是一種不同於人類世界的女孩,一種狂野奔放的美。
  
  在舞池中跳著舞的席妮,成了整個酒館的焦點,雖然席妮跳著他們沒見過的舞步,但席妮舉手投足間,每一個姿勢都非常的曼妙、迷人,讓一向不為女色所動的亞契也讚歎起來:「達飛,你瞧席妮,她真是出色啊!」
  
  「沒錯,她確實是很出色,只是野了點。」
  
  「或許吧!」
  
  席妮在舞池中跳了很久,直到她累了,才回到自己的座位,然而剛剛達飛與亞契間的對話,她並沒有聽到,也還好她沒聽到,不然這個個性恣意妄為的妖精,還不知會如何回整達飛與亞契了。
  
  這大概是所謂的一物克一物吧!達飛縱然擁有過人的實力,也得乖乖聽席妮的話。
  
  經過了一夜的飲酒作樂,達飛帶著喝醉酒的兩人回亞契的住所,也包括了亞寶。這時達飛心中還在思考著,自己不知是做錯了時麼事,得一直照顧像席妮這樣不像女孩的女孩。
  
  他覺得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差,若不是為了遵守約定,達飛現在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哪還會在這裡與席妮耗時間,畢竟他是勇者,有著太多的責任與工作。席妮成為他成長的好夥伴,達飛是到後來才感覺得到,目前他最希望的是,席妮別再給他惹麻煩了。
  
  第二天早晨,達飛起的很早,大清早的就爬起床,複習大祭司所教他的魔法,達飛進步的很快,已逐漸有成為優秀魔法師的潛力了。
  
  看來奇晶城一行,的確給達飛帶來了諸多的益處,他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實力,也是在這裡打下基礎,只是他這時還不知道罷了。
  


第十一章 黑暗森林

  席妮醒來後,由她泛紅的臉得知,她仍未完全酒醒,自她離家以後,好久沒喝的這麼過癮了,席妮伸了伸懶腰後,走到庭院中。
  
  達飛已修練完畢,他抬頭一望是席妮到來,關心道:「席妮,酒醒了嗎?以後別喝那麼多了。」
  
  「嗯,我知道了。」
  
  席妮一臉不在乎而又狡黠的模樣,達飛知道他是白講了,也不與席妮計較,反正日後時間多的是,他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治的了席妮。
  
  達飛這時想起大祭司的交代,便與席妮商量道:「席妮,明天我要到城外的黑暗森林,旅程會很危險,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我不想讓你陪我涉險,黑暗森林很危險,我沒把握能保護得了你。」
  
  黑暗森林的詭異之處,席妮也曾從族人口中得知,那是在她孩提時期的事了。
  
  相傳黑暗森林藏有許多寶藏,長久以來已有不少人陸陸續續的前往探索,卻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妖精一族也曾有一名偉大的探險家──歐修,信誓旦旦的揚言要將黑暗森林的寶物悉數帶回。
  
  而這名偉大的探險家最後也與妖精一族失去聯絡,族人相信歐修也難逃死亡的命運,因此黑暗森林的傳說一直在波亞大陸流傳著。
  
  儘管明知黑暗森林危險重重,可是它的誘惑實在太大了,直到今天,仍有許多入內探索,相同的又是音訊全無。
  
  一方面基於對黑暗森林的好奇心,另一方面她不忍讓達飛一人隻身涉險,因而向達飛抗議道:「喂,我們是夥伴吧!你認為我會讓你獨自一人去冒險嗎?這事我不答應。」
  
  「抱歉了,這次你得聽我的話,這是為了你好。」
  
  「可是你明知道危險卻還要去,而且我自信能幫的上你啊!」
  
  「不,還是不行。」
  
  達飛自與席妮認識以來,如對事情有爭執的話,達飛通常都會讓著席妮,但這回可是攸關生死的歷險,達飛尚且都沒有自信能活著回來,怎能讓席妮這嬌滴滴的女孩與他冒險呢!
  
  所以這次她倆起了相當大的衝突,爭吵聲音之大,就連難得休假還賴在床上不肯起來的亞契也被吵醒了。
  
  看著這對歡喜冤家,亞契也真的是有苦難言,他走來旁聽著席妮與與達飛的對話後也嚇了一跳。
  
  原來達飛要到那神秘的黑暗森林,這讓亞契對達飛的敬意又更上了一層,再怎麼說亞契都還沒自信敢進黑暗森林一探究竟。
  
  他插嘴道:「呵,原來你想進黑暗森林啊!那可是個不得了的地方呢!席妮小姐,達飛不讓你跟著是有原因的,黑暗森林很危險,據傳沒人能活著走進去,而又活著走出來。你就別為難他了,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至於達飛,我也不希望你進入黑暗森林探險,答應我別進去,好嗎?」
  
  「不,我有我的難言之隱,我非進入黑暗森林不可,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席妮,在我還沒回來前,別讓人欺負她了,亞契。」
  
  「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不影響你的決定,我會照顧席妮的,這點請你放心。」
  
  「那就拜託你了。」
  
  達飛與亞契已達成了男人間的約定,但席妮卻認為他們枉顧她的感受,不禁抗議道:「我要去哪裡就去哪裡,用不著你們管。」
  
  之前席妮曾一再的無理取鬧,給達飛帶來了不少困擾,達飛一笑置之也就算了,現在席妮刁鑽的個性又起,達飛也忍受不住了。
  
  他首次向席妮發了頓脾氣:「我叫你留著你就給我乖乖留著聽到沒有,不然我就解除與你的協定,以後大家各走各的。」
  
  對於達飛的發怒,席妮確實是嚇到了,但發起脾氣的達飛卻很有男子氣概,席妮對他更是心折了,一下子就變成了個小女人的姿態回答道:「好嘛!我聽你的話就是了,別生氣了。」
  
  果然還是得發點脾氣才行,看來以後可以常用這招,達飛心中這麼想著,但達飛的想法還是太單純了,席妮此刻已醞釀好要偷偷跟去的主意。
  
  第二天,達飛同樣是一大早就起床了,簡單整理行囊後,他走到席妮房間窗外,隔著窗子望了席妮最後一眼,並確定席妮睡的正甜。
  
  轉身走出踏上前往黑暗森林的旅途,他卻不知他的一舉一動皆在席妮意料之中,席妮早已睡醒等著他了。
  
  達飛一走,席妮便遠遠的跟在後頭,就連一向警覺性高的達飛都沒發覺,席妮暗忖自己真是聰明絕頂。
  
  二十里的路程,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短,但這對達飛而言,頂多算是腳力訓練而已,奇晶城附近皆是農莊與村莊,即使到了城外,仍是一片繁榮的景象。
  
  越往黑暗森林走去,人煙越是稀少,甚至連人為修築的路都沒有,達飛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前進,並隨時處於戒備的精神狀態,經過三個小時的路程,達飛走到了黑暗森林的周邊地區。
  
  就像阿道夫與亞契所說的一樣,黑暗森林確實不同於一般的地方,達飛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像是裡面藏有極為邪惡的魔物,陰森、黑暗、潮濕、腐臭味,一一的衝擊了達飛的信心,還未走入黑暗森林,黑暗森林已給了達飛如此詭異的感覺,以達飛驚人的武藝都有如此感受,何況一般人呢?
  
  達飛拔出腰際的水晶劍,緊緊的握住這伴他二月有餘的戰友,也是他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
  
  不知是否為壞預兆的開始,走進黑暗森林沒幾步,在他左前側處堆積著數具骸骨,依那腐朽的痕跡來看,那些屍首在這裡應有數十年的歲月了,不僅如此,屍首上還有毒蛇在盤桓著。
  
  眼前這一幕讓達飛的胃部急促的抽痛起來,他懷疑自己是否能安全的走出這用惡夢還不足以形容的地方。
  
  有了這樣的經驗,達飛更是步步為營,一舉一動都很小心的前進,突然耳際傳來一聲尖銳的劃破空氣的詭異聲音。
  
  達飛回頭一看,十數條長滿尖刺的籐蔓大舉向他襲來,他趕緊拚命的揮舞手中的水晶劍,一瞬間便將十數條籐蔓斬斷。
  
  被斬斷的部分不僅流著令人做惡的濃綠色液體,也沒失去活力,那些籐蔓像是有生命與智慧一般,雖然第一波的攻擊失敗了,接下來它們採用分進合擊的方式,分四個方向攻擊達飛。
  
  應付敵人的圍攻,達飛算是經驗老到了,當即採取攻勢,先衝向前正面迎擊前方的籐蔓,殺退前方的攻擊後,再轉而應付餘下的籐蔓。
  
  達飛回劍一個砍擊,劈出了大範圍而威力相對減小的氣刃斬,此擊雖然奏效,另三方的籐蔓已後撤,但隨即而來的,卻是更大的報復行動。
  
  原來籐蔓並不只眼前這十數條而已,還有為數上百條的籐蔓蓄勢待發。達飛這下有點慌了,他的武技只能殺傷這些籐蔓,卻無法有效消滅它們,達飛只有一人,而敵人卻是為數眾多,此消彼長下,達飛難免會力氣用盡而死。
  
  這時達飛暮然想起,炎系魔法可能對這些籐蔓有用,當下心中默唸咒文,一聲「亞普」,一顆拳頭般大小的火球自達飛手心飛出。
  
  達飛的攻擊似乎奏效了,火球甫一射出,籐蔓便避之惟恐不及的四散,但即使達飛已找出它們的弱點,達飛依然沒有把握取勝。剛剛那一擊,是達飛費了不少魔法力才擊出的,卻只燒掉了兩三條籐蔓,而敵人的數目仍在三位元數以上,即使達飛耗盡所有的魔法力,也無法燒光眼前所有的籐蔓,看來達飛這次是命在旦夕了。
  
  不過達飛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趕緊縱身跳躍上樹,以水晶劍砍下樹枝,用炎系魔法點燃這些樹枝,臨時造出一陣火網,但為了避免火勢過猛,達飛也僅能約略作一半圓形的火網,不然要是把自己給困在火勢內,可就冤枉了。
  
  火網抵禦住了後方的突襲,達飛好專心一致應付前方的威脅,但這也只能一應燃眉之急,情勢對達飛來說還是非常不利。
  
  就在達飛窮於應付各個來襲的致命籐蔓,顯得一籌莫展時,有一個人適時的對他伸出了援手。
  
  一團像是鳥形的火焰自不遠處衝來,漫天飛舞著,那團火焰實質的熱度,讓達飛相信他不是自己眼花。
  
  似鳥的火焰每每一展美麗的雙翼,那些讓達飛疲於應付的籐蔓就一一的燃起火來,最後化為了灰燼。
  
  直到最後一株籐蔓倒下,鳥形的火焰完成了主人交辦它的任務,回到了主人的手中,繼續沉睡,等待主人將它喚醒後,再振翅高飛。
  
  危機既已解除,達飛想向救他一命的人表達謝意,而救他一命的神秘人物緩慢的走進他,那模糊而熟悉的身影、飄逸的長髮、尖而長的耳朵、像寶石般美麗的臉龐、完美曲線的身段,她是達飛現下最為熟悉不過的人兒──席妮。
  
  達飛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這一幕,即使他剛認識席妮時就察覺席妮不是普通人物,即使大祭司阿道夫曾告知過他,席妮是消失已久的妖精一族,且實力不俗,達飛仍無接受這個事實。
  
  那些讓達飛大感頭痛的籐蔓,席妮卻一出手便將它們消滅了,這對達飛而言無異是個殘酷的打擊,他居然不如一個女孩,到最後還得讓女孩來營救他。
  
  其實達飛的實力遠高於席妮(單純以武力而言),只是那些個籐蔓擁有強大的生命力,且又為數眾多,唯一能有效對付這些惱人籐蔓的方式,除了火攻外別無他法。
  
  偏偏達飛在物理攻擊上雖有極高的破壞力,對於魔法卻仍是一知半解,所以才無法有效攻擊眾多的籐蔓。
  
  話說回來,席妮的魔法也不是學的很好,比起達飛也只是略勝一籌而已,而剛才那鳥形的火焰,並非炎系魔法,而是妖精一族的特殊能力──召喚術。
  
  妖精長期與大自然相處,其靈力原本就高於人類的水平,而且妖精除了精於箭術外,還能召喚靈獸來參與戰鬥,甚至還能召喚魔獸,也就是讓妖精收伏了的邪惡獸類。
  
  妖精靈力的強弱,決定了他們所能召喚的靈獸種類及次數多寡,席妮雖是靈力不俗的妖精,由於修業不足之故,召喚火鳥已是她的極限,所以席妮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席妮除了能召喚火鳥外,還能召喚雪女與風精。
  
  席妮走近達飛,流露出關愛的眼神道:「達飛,你沒事吧?」
  
  原本以為席妮這刁鑽女會奚落他一番,出乎達飛意料的是,席妮原來也有溫柔的一面,有點詫異的道:「我沒事,多虧有你的幫助,謝謝你了。」
  
  「我就說嘛!我們是好搭檔,你還是離不開我的,我陪你進黑暗森林吧!」
  
  「……」
  
  達飛覺得他錯的離譜,席妮還是改不了她那刁蠻、任性的個性,尤其她還是個不像女孩子的女孩。但他卻又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
  
  他只好無奈的道:「好,當然可以,我現在才知道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之前我都是白操心了。」
  
  「哼,這是當然的,走吧!我們去揭開黑暗森林的神秘面紗囉。」
  
  說著說著,席妮搶在前頭行動,達飛搖了搖頭,默默的跟上。
  
  儘管席妮裝得一副成竹在胸、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其實她現在怕極了,黑暗森林的恐怖之處,遠遠超乎她的想像,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以及對達飛的關愛,席妮才硬著頭皮偷偷跟著達飛進入黑暗森林,現在她可後悔了。
  
  而黑暗森林的驚人之處才正要開始,籐蔓算是黑暗森林中的初級怪物,已讓達飛手忙腳亂的應付,往後還有更強大的怪物等著他們。
  
  達飛這時不禁起了疑惑,既然聖諭是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依據,為何大魔法師凱倫要將這麼重要的物品藏在黑暗森林中,而不是直接讓神殿保管?
  
  達飛與席妮繼續往黑暗森林的身處走去,而這黑暗森林如此廣大,說真的要在這麼大的地方尋找黑暗洞窟,還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說穿了根本與大海撈針無異。偏偏大祭司又無法確切的說出那個地點,眼前除了繼續往前走外,達飛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達飛與席妮小心翼翼的前進,為免有失,兩人並肩而立,接近的程度只差沒抱在一起了。
  
  達飛心中只想著全神戒備,以防怪物的偷襲,席妮卻是有種奇妙的感覺,她覺得跟達飛走在一起,那種感覺很特別,她思考著這是不是族人曾告訴過她的,一種妖精與人類相仿的情感──愛情。
  
  席妮的心裡是甜滋滋的,以妖精的年齡而論,席妮恰巧進入了少女時期(即使她已經三十歲了,在妖精的世界中,席妮還嫩的很),對異性會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事,只是她現在還無法確定這種情感而已。
  
  由於席妮心不在焉的緣故,她無意間踩空了,地表迅速的滑落,連身手敏捷的席妮也無法跳脫,整個人筆直的掉入洞穴中。
  
  達飛遇此異變,趕緊伸手欲抓住掉落的席妮,卻沒捉住,為了席妮的安危,達飛想也不想,絲毫沒有遲疑,跟著跳入洞穴中。
  


第十二章 穴內天地

  席妮掉落至洞穴地表的那一剎那,感覺出地表相當柔軟,而且還有一股奇異的怪味。檢查自己的身體,確定沒有外傷後,才剛要向達飛求救,可達飛卻跟著跳下來了。
  
  要不是席妮身手敏捷,側身一個後退,就讓達飛給壓著了,達飛見席妮大致上無礙,關心問道:「席妮,你沒摔傷吧?」
  
  「還好,我是沒摔傷,但我現在有個問題,我們該如何離開這裡?」
  
  達飛環顧四周,見洞穴口也有一定的高度,他們是肯定爬不上去的,而達飛並未事先準備繩索這一類的器具,現在他們是真的被困住了。
  
  達飛只能搔搔頭打馬虎眼道:「抱歉,我不知道。」
  
  「你死人啦你,為什麼要跟著跳下來?現在好啦,大家都出不去了,看你該怎麼辦。」
  
  達飛心中有種無辜的感覺,明明自己是為了某人才跳入洞穴,現在自己卻又讓這個人罵的是狗血淋頭,備感無奈的道:「好了,別生氣了,還是趕緊找出路要緊吧!」
  
  對於席妮的脾氣,達飛是不敢領教,才變個話題引開席妮的注意力,這時他不由得想起過去那群天真、活潑的夜林村女孩們,是那麼的溫柔、婉約,對達飛又很好,雖然偶爾會出現女孩們爭風吃醋的場面,讓達飛手足無措,比起現在這種狀況,達飛倒是懷念起夜林村那些女孩了。
  
  達飛點著了火折,仔細調查了這個地帶,見洞穴裡又是另一個天地,除了他們現在這個洞穴較大外,前、後各有一條彎曲的地道,達飛打定主意,既然無法爬出洞口,那麼就只有繼續前進了。
  
  達飛手指著前方的地道:「我看我們繼續往前走好了,說不定會有出路呢?」
  
  「好,走吧!」
  
  雖然達飛先前跟著跳下來的舉動是莽撞了點,但席妮明白達飛是基於關心她的緣故才跟著跳下來,才發了頓小脾氣完事,不然達飛可有的瞧了,席妮的大小姐脾氣之壞,在她族裡是有目共睹的,還嚇跑了不少求婚者呢!
  
  其實達飛與席妮都忘了一件事,亞寶具有變化身體形狀的異能,只消亞寶變為繩索,爬出洞口的問題就解決了,壞在壞在他們沒想到,躲在席妮背裡的亞寶也還睡的香甜,所以才錯過了回到地面的機會。
  
  洞穴內相當黑暗,幾乎是不見天日,恰巧旁邊就有些枯木,達飛撿起了大小較為適中的一根枯木,臨時造了一根火把,才解決了視界不良的問題。
  
  突然間,一種尖銳而短促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像是有翅膀拍打的成分在,達飛與席妮才猛然的驚覺,在幽暗的洞穴中,奇異的怪味,想來也只有那種東西了,同時的驚叫:「蝙蝠!」
  
  達飛與席妮的判斷果然正確,前方已有大批的蝙蝠來襲,且數量不少,而會在黑暗森林中的洞穴出沒的蝙蝠,應該也不是好惹的怪物吧?
  
  才剛解決了惱人的籐蔓,現在又來了一批瘟神,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些個蝙蝠雖然體積不大,卻是反應與默契俱佳,達飛連揮數劍才能劈下兩三隻蝙蝠,作用不大。
  
  席妮則是有點嚇壞了,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蝙蝠了,而且在這種環境下,蝙蝠體積又小,席妮引以為傲的箭術也無用武之地,只能處於挨打的局面,連忙躲到達飛背後。
  
  即使如此,她也讓蝙蝠咬了不少傷口,唯一慶幸的是蝙蝠沒毒,不然事態就真的嚴重了。
  
  其實不管是獸類或是鳥類都有怕火的天性,席妮應該再度召喚出火鳥應敵,只是她現在受到驚嚇,一時忘了她擁有可召喚火鳥的能力。不過,且席妮已耗盡靈力,想再次召喚不死鳥,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達飛也不好過,由於他擊斃了部分的蝙蝠,蝙蝠便理所當然視他為主要敵人,群起攻擊達飛。
  
  達飛窮於應付,身上的傷口是越來越多,既然暫時無法反擊,達飛做了一個他今生從未有的舉動,包含對抗強敵菲爾時都不曾有的行為──逃跑。
  
  達飛負起身後的席妮,運起風之身法往前急奔,不管達飛沖的多快,蝙蝠就是在後面緊追不捨著,眼看著蝙蝠就要追上,在這危急的時候,達飛見到前方有波光閃動,聽起來像是河流的聲音,達飛想也不想,絲毫沒有一絲猶豫,飛躍了一大步,跳入那地下河流中。
  
  這是達飛生平第一次的逃脫,原因不在於他貪生怕死,而是因為這一切都是由他而起,他不想讓席妮受到傷害。
  
  說也奇怪,達飛一向自負,原本就是打死他,達飛也不願意做這種事,看來達飛已經慢慢有所改變了。
  
  達飛的想法奏效了,剛跳入水中,蝙蝠只在空中徘徊便不再追趕。但另一個難題又開始了,洞穴中的地下河流流速極高,兼且比一般河水冰冷,連達飛都有點受不了了,何況是席妮呢?
  
  席妮已是直打哆嗦,而一直沉睡於夢鄉中的亞寶這時才因河水驚醒,「呀呀呀」的抗議著為何讓它掉入水中。
  
  壞就壞在達飛水性不佳,剛下水時也喝了好幾口水,模樣甚是狼狽,不過他還是左手抱著席妮,右手拚命的划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游上岸了,達飛心有餘悸的道:「還好,還好,總算沒事了。」
  
  達飛似乎還言之過早,蝙蝠、地下河流整得他手忙腳亂,而更大的威脅卻是來自後方,席妮這次可火了。
  
  她右手擰著達飛的耳朵道:「我說達飛啊!我建議你以後要逃跑的話,除非你的水性進步了,否則千萬別再水遁了,好嗎?」
  
  「沒問題,先放開手好不好,很痛的。」
  
  碰上這種事情,達飛還是只能搖頭大感無奈,席妮就像是天生來管他的一樣,讓他無從反抗,他現在只想早點離開這女惡魔的身邊,不然還真的會每天都讓她吃的死死的。
  
  「哈、哈哈哈。」
  
  或許是受寒了吧!席妮猛打起噴嚏了,這時躲在席妮背囊的亞寶也跳出來,拚命的抖著身體,想把身上的水甩干,而亞寶的可愛動作,逗的席妮也笑個不停。
  
  威脅既已解除,達飛索性決定在此休息,撿了些枯木後,即使不諳魔法的達飛,也在此時露了一手俗不可耐的炎系魔法,勉強點著了枯木。
  
  三人(一人、一獸、一妖精)圍著火取暖,但寒意仍重,席妮還是冷得直發抖,亞寶則又昏睡了(奇異生物的特性──嗜睡),達飛只好擔任起警衛的工作。
  
  進入黑暗森林也有半日的光景了,卻仍找不到大祭司所說的黑暗洞窟,還被困在這不見天日的洞穴中。
  
  他只要想到他身上所背負的使命,不由得便疑惑起來,大魔神羅比斯是傳說中的黑暗統治者,就連當年的光明四勇士也只能勉強取勝,而且還是慘勝,仍無法根除大魔神羅比斯的勢力,可見除魔之路是多麼的艱難。
  
  而這個擔子卻落在他身上,這是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敢相信的事。
  
  劍王帕茲的後代、聖諭、另外三名勇士、四神器、大魔神羅比斯,這些相關性的名詞壓得達飛喘不過氣來,畢竟達飛還只是名十六歲的少年,這個責任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了。
  
  達飛嘗試著不去想這些惱人的事情,專心的注意四周的環境,或許是無意的吧?當他的眼神飄過席妮時,席妮已臥地熟睡了。
  
  他大膽的注視、打量著席妮,達飛這時覺得她好美,雖然偶爾是無理取鬧了點、小孩子氣點,倒不失為一個好夥伴。認識的這段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席妮已救了他好幾回,所以達飛心中對席妮有著說不出的感激。
  
  為了讓席妮睡的安穩點,達飛取下了他的防水披風,披在席妮身上,這時達飛的手不經意的碰觸到了席妮的身子,突然驚覺席妮的身子變的滾燙,達飛這才瞭解席妮昏睡的原因。
  
  剛剛落水時席妮的身子給水弄濕了,又沒乾淨的衣物可替換,礙於男女之防席妮又不能脫下衣物烤火,難怪會著涼了。
  
  這讓達飛頓時手足無措,困在這種地方,別說是找醫生了,就是離開這裡也很難,而他又不懂得醫術,「糟了,怎麼辦。」這個念頭縈繞達飛心中,最後他決定趕緊離開這裡。
  
  達飛抱起沉睡中的席妮,將亞寶置入自己的行囊,手持水晶劍一步一步的前進,達飛走了好久,席妮的身子是越來越燙,卻還是找不著出口,只能這樣漫無目的的繼續前進。
  
  不久後,眼前出現了三條通道,達飛側著頭想了一會兒,選擇了中間的通道繼續前進,或許是達飛運氣不錯吧!前方出現了微弱的光芒,這代表著他找到了出口,達飛又驚又喜,趕緊加快腳步,抱著席妮離開這個洞穴。
  
  剛走出洞穴,達飛眼前一亮,訝異的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一切,是這麼的美,與他先前進入黑暗森林時的景像有著天壤之別,以通俗的說法而言,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洞穴的出口連接著一片山谷,山谷的幅員相當廣闊,處處鳥語花香,成群的蝴蝶、鳥兒在空中翩翩起舞,彷彿在慶祝他們的到來。
  
  除了常見的野生動物,另外還有許多達飛記憶中沒有的野獸,在那幾乎一望無際的草原上賓士,而那些野獸也沒有因他這外來的人而驚慌,一點也不怕生。
  
  中央還有一條寬十數丈的河流經過,盎然的綠意,蓬勃的生機,飛禽走獸往返其間,似乎再也找不出比這裡更美的地方了,若不是達飛還有要事在身,他還真不太願意離開這裡。
  
  達飛就近找了一株看來應有上千年歷史的古木,讓席妮乘著涼蔭休息,達飛也老實不客氣的坐下,觀賞這他從未見過的美景,不久後,席妮緩緩張開她明亮、美麗的雙眸道:「我在哪,這是哪裡?」
  
  席妮的聲音雖然微弱,達飛還是聽見了,趕緊靠過來將席妮扶起道:「我們已離開洞穴了,至於這是什麼地方,我也不清楚,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喔,是這樣啊!」
  
  確定已暫時脫離險境後,席妮又深沉入眠,達飛瞧席妮臉上的紅暈已消,體溫也逐漸降低,才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說也奇怪,離開那個幽暗、潮濕的環境,對席妮的病情竟甚有幫助。
  
  「或許是妖精喜歡接近大自然吧!」達飛心裡如是想著。
  
  只是這可苦了達飛,非但無法休息,除了站衛兵外,還得分心照顧生病的席妮,達飛這時心中甚感無奈。
  
  這時達飛也餓了,取出行囊中預先準備的乾糧,達飛頓時傻眼了,乾糧碰水後已腐敗不堪,甚至還發出一股酸臭味。
  
  達飛想都不想就把乾糧丟了,但肚子餓總得吃東西吧!現在他又抽不出身來,於是便把主意打到亞寶身上,將睡夢中的亞寶搖醒。
  
  亞寶睡的正熟,現在被達飛給搖醒了,顯得有點不悅,「呀呀呀」又叫又跳的向達飛抗議,當然達飛看不出亞寶生氣了,因為亞寶不管高興、生氣,或是要表達任何意思,都只會手舞足蹈,或者「呀呀呀」的猛叫,所以基本上亞寶聽得懂人類的語言,但人類是很難與亞寶溝通的。
  
  「亞寶,你去找些吃的東西回來好嗎?」
  
  見亞寶沒有反應,達飛認為亞寶聽不懂他的意思,便指著丟到地上的乾糧,又裝出吃飯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只見亞寶先是側著頭,看起來像是在思考的樣子,隨後又見它捧著肚皮「呀呀呀」的叫著。
  
  這時達飛就是再笨也知道亞寶的意思了,亞寶在笑他的動作滑稽,達飛不禁薄怒道:「別笑了,還不快去。」
  
  亞寶似乎知道自己是做的過火了點,連忙離開這裡去尋找食物,不久後,亞寶抱了一大堆各式各樣的水果回來,有些甚至還是達飛沒見過的。
  
  達飛頓時說不出話來,他不禁要問自己,什麼時候他變成吃素的修道士了,亞寶帶回來的居然全是水果,不過這既然是亞寶辛辛苦苦所帶回的,也只好摸摸亞寶的頭表示感謝。
  
  達飛隨便取了一個寶藍色,看起來應該比較美味的水果,才咬了一口,達飛的心即被降服了,那彷彿瓊漿玉液般的甜美汁液滑入喉嚨的瞬間,達飛深深的感歎這世上居然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便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接著達飛又試了其他的種類,同樣是甘甜入口,沒多久亞寶帶回的水果已讓達飛啃掉了一半,達飛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想再繼續試試其他的水果,不過,最後他還是留了一半給席妮。
  
  現在達飛不得不佩服亞寶的眼光,先前亞寶也曾為達飛解毒,救了他一條小命。他想著亞寶是什麼樣的生物,全身是金黃色的淚滴形外貌,能解除一些怪異的毒,又能隨意的變化自己的體型,究竟亞寶還有哪些奇異的能力呢?
  
  不過他當初同意讓亞寶加入隊伍的決定,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正確的決策了。
  
  達飛輕撫著亞寶的頭,向這可愛的小傢伙表達謝意,最後索性將它抱到胸前。不過亞寶彷彿不喜歡達飛這親暱的舉動,揮動自己小小的雙手,極力的想自達飛手中掙脫,顯然亞寶比較不喜歡達飛。
  
  達飛拗不過它,讓它回到席妮身邊,隔著約一尺的距離,靜靜瞧著自己的兩名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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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第一章 巨型生物

  折騰了這麼久,天色也快暗了,達飛撿了些枯枝生起營火,端看著天上的繁星。在野外欣賞夜景,的確別有一番風味。達飛一身的疲勞都隨之消卻了。
  
  而席妮也在這時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達飛,是你帶我來這裡的嗎?我們是不是走出黑暗森林了?」
  
  「……」席妮剛醒就提出這個難題,達飛一時也無法回答,只聳聳肩搖頭道:「或許吧!先別管這些了。你應該餓了吧?這裡有些水果,先吃點東西再講。」
  
  達飛不說還好,他這麼一提,席妮的肚皮就咕嚕咕嚕的叫起來了。達飛也不管水果是否美味,隨便拿起一個猛啃。
  
  席妮也毫不客氣,拿了就咬,覺得這水果汁多香甜,真是好吃到了極點,席妮絲毫不顧自己是名淑女,只顧眼前的美味食物猛啃起來。
  
  席妮不堪入目的吃相,已是達飛習以為常的事了,只是這回比平常嚴重點,見席妮胃口這麼好,大概是病好了吧!達飛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花了一點時間,席妮將達飛留下的食物一掃而空,喘了口氣道:「哇,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活著真好。」
  
  「三十年,你今年已經三十歲了?」
  
  達飛不由得為他所聽見的事大吃一驚。席妮看起來是這麼的年輕,怎麼可能已經三十歲了?算起來席妮足足大了達飛十四歲,達飛除了一邊整理思緒,試著接受席妮的話,一邊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席妮。
  
  「是啊!按照人類的曆法,我今年三十歲了,有什麼好奇怪的嗎?幹麼用這種眼光看我,在妖精的世界裡,我還算是年幼的呢!」
  
  「……」
  
  達飛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先前大祭司告訴他席妮是消失已久的妖精一族,已讓達飛大為驚訝;現在又聽到席妮說出她的實際年齡,若不是達飛的心臟已讓席妮鍛煉的很強的話,達飛可能會當場昏倒也說不定。
  
  不過認識了這麼久,席妮才說出她是妖精的事,而且還是不經意的說出來,達飛決定將以前對席妮的疑問,一一叫席妮老實回答。
  
  「其實在神殿時,大祭司已告訴我你是妖精的事,當時我也嚇了一跳呢!但是大祭司說妖精已消失了近千年,你又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出現?可以請你回答嗎?」
  
  「嗯!好吧!既然你想知道的話,我也不再隱瞞,我是逃家出來的。」
  
  「逃家?」
  
  「沒錯,這都要怪我祖母,非得把我嫁給族裡一個又胖、又老、又醜的人,說是為了延續高貴的妖精血統。還說兩家結合後,在妖精界中能產生更大的影響力。為了這種芝麻綠豆般的事,就要我嫁給不喜歡的人,我當然只有逃家囉。」
  
  「嘖,原來如此,你這種狀況大概只能用政治婚姻形容。不過你也害苦了我,哪天你族裡的人找上門了,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好像我誘拐了逃家少女一樣。」
  
  「哼,瞧你說的頭頭是道的樣子,你的年紀應該比我小很多吧?達飛小弟弟。」
  
  「對喔!」達飛忘了席妮比他年長許多,還一度認為自己犯下了誘拐逃家少女的罪行。
  
  以年齡而論的話,倒像是達飛讓席妮給誘拐了。達飛喃喃自語道:「你的年紀是比我大,那我是得叫你聲姐姐了。」
  
  看達飛一副認真的樣子,席妮暗自覺得好笑,仍強忍著笑意道:「算了,你還是叫我席妮好了,成年的妖精是五十歲,妖精三十歲的年齡,實際上只能算是少女時期而已,別把我叫老了,不然我會生氣喲!」
  
  達飛想了想席妮所說的話,仔細推敲一下倒是挺有道理的,不然以席妮三十歲的人(妖精),行為舉止仍這麼幼稚也真的很少。見達飛已然相信的模樣,席妮差點沒笑出聲來,她沒想到隨便瞎編的理由達飛也會相信,她覺得達飛還真是老實的可愛。
  
  既然席妮已坦承她的來歷,達飛覺得已無隱瞞此行目的的必要,他向席妮坦然道:「席妮,其實我這次進入黑暗森林的目的只有一個,尋找傳說中記載著如何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神聖預言──聖諭,這是我亞格斯家的使命。」
  
  「亞格斯家、聖諭,好像曾聽祖母說過。」
  
  席妮歪著頭回憶著她似乎聽過的事情,突然間,席妮驀然想起,祖母曾告訴過她,妖精一族中曾出現一名偉大的勇士──嫚寧,在一千年前與劍王帕茲·亞格斯、大魔法師凱倫、矮人戰士尤志,攜手共同打倒荼毒波亞大陸人民甚久的大魔神羅比斯。
  
  職業紋章、聖諭都是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來的。聖諭、亞格斯家、使命,這些個相關的名詞聯繫起來,席妮已約略猜出,達飛是劍王帕茲的後代了,只是她還無法十分肯定,向達飛問道:「難道你是劍王帕茲的後裔?」
  
  見達飛不加否定,席妮已完全肯定她的答案了,嗤嗤的笑起來道:「早說嘛!這下子我可以回去向族人炫耀,劍王的後裔──達飛是我的好朋友了。而且只要想到與你一同踏上拯救波亞大陸的旅途,那隨之而來的刺激與冒險過程,真是太棒了,看來這次逃家是不會無聊了。」
  
  達飛聽後差點氣得昏倒,尋找聖諭已相當令人頭痛,而打倒大魔神羅比斯更是難如登天,卻讓席妮比喻成像是去野外郊遊般輕鬆,完全不把這趟旅程當一回事,這時他又開始後悔起來。
  
  「早知如此,我乾脆自己一個人尋找聖諭算了,可能席妮在路上又會給自己惹上什麼大麻煩也說不定。」
  
  亞寶在此時冒出來,跳到席妮肩上,親熱的磨蹭著席妮的臉頰撒嬌,亞寶親暱的舉動,逗得席妮哭笑不得。
  
  人類、妖精、奇異生物,在歡樂聲中度過一夜;而其中的達飛,則是苦著臉過了一夜,大歎自己當初不該隨便給予席妮承諾。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刻苦修業與跋涉,達飛除了武藝上的修為日益精進外,更練就了一身即使在睡夢中仍能感覺出危險氣息的靈敏直覺。他們認為在這美麗的仙境是暫時安全了,三人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但惡夢已然來臨,在天亮的瞬間,一個危機悄悄的來了。
  
  遠方傳來一陣陣有節奏的腳步聲,其實那不應該稱為腳步聲,而是某種巨型的生物行走於地表的些微震動,雖然很微弱,卻足以讓達飛驚醒。
  
  時間每過一秒,那種自地面傳來的震動就越明顯,直到連席妮也從睡夢中驚醒。
  
  「會是什麼樣的生物呢?」達飛直覺上認為他們遇上了某種極為難纏的生物,回頭向席妮道:「席妮,看來有種巨大的生物已接近這裡,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找尋聖諭要緊。」
  
  席妮點頭道:「好吧!還是做正事要緊。」
  
  席妮將沉睡中的亞寶抱起置入行囊中,正要與達飛離開時,那個不知名的生物已到了附近,行走速度之快遠超過達飛的估計。達飛本能的抓起席妮的手,往不知名生物的反方向撤退。
  
  當達飛強壯有力的手觸及席妮的纖纖玉手時,席妮心中竟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很想就讓達飛這樣牽著手走一輩子:「哎呀!我怎麼會這麼想,羞死人了。」。
  
  席妮登時羞得臉紅,看到這一幕的達飛還不明就理,以為自己腳步太快,席妮只能勉強趕上才會如此,因而放慢速度。而不知名的巨大生物卻是加快了速度,此消彼長下,不知名生物已距達飛與席妮不到二十步的距離。
  
  眼看著就要被那莫名的生物追上,達飛放棄脫離現場的念頭,轉而采攻勢應敵,他回頭向席妮道:「躲不過了,看來這場戰鬥已無法避免,小心了席妮。」
  
  簡單的提醒席妮要小心應戰後,兩人迅速的分開站立,面對不知名的生物,兩人之間約略只有四步的距離,成犄角之勢應戰。
  
  達飛知道席妮擅長遠攻而不擅近戰,便決定自己吃下與不明生物纏鬥的苦差事,讓精於遠攻的席妮行支援攻擊。
  
  剛剛因急於脫離現場之故,達飛來不及看清楚不明生物的全貌,現在他可以仔細看清楚了。
  
  那不明生物高約三至四尺,體長七尺,幾乎是達飛身長的四倍,渾身長滿了棕色的毛髮,眼如銅鈴、聲若洪鐘,滿嘴的利齒,端看全貌判定,那應是一種接近狼的生物。
  
  達飛邊凝神戒備,邊喚醒自己威力無匹的力量,勇者紋章閃閃發光,隱約中可看出龐大的氣勁籠罩在達飛週身,祖傳的水晶劍也已待命預備攻擊。
  
  達飛本想先發制人,但事情卻出乎他的判斷。在達飛發動攻擊的一瞬間,那不明生物竟也有所動作。達飛不知那不明生物是否具有智慧,或者是偶然,它竟會選擇先攻擊席妮。
  
  席妮早已搭箭上弦,作好隨時可支援攻擊的準備。但席妮卻沒預料到不明生物會先攻擊她,急忙將箭射出,這一箭席妮雖是臨危發出,威力並不比平時差,那不知名的生物不及閃避,胸口硬接了這一箭。
  
  不知名生物頓時狂嚎一聲,中箭處流下了些許黃色的液體,無疑是那不明生物的血液,顯然適才的一箭已奏效。但不明生物並未就此退縮,反而鼓足了全身的力氣,急奔向席妮。
  
  席妮修習箭術已久,不慌不忙的搭弓,隱含席妮二十年箭術功力的箭矢再次射出。這不知名的生物稍一側身,仍然逃不過中箭的命運,不過這次的傷口並未像先前一樣深,命中處也較席妮的目標偏了兩寸,顯然不知名的生物已約略掌握避箭的要領,學習力相當可怕。
  
  現在席妮可來不及發出第三箭了,因為不知名的生物已衝進她四步距離的範圍,任席妮箭術再如何高超,在這種情勢與間距下,也無法做出任何反擊。
  
  不知名的生物進入攻擊範圍內後,伸出右掌由右至左的一個爪擊,勢如雷霆的襲向席妮。
  
  對此劇變,席妮的腦子一片空白,不知如何處置,停滯原地連閃躲的動作也沒做,任不知名的生物強而有力的一爪,往她纖細柔弱的身軀揮去。
  
  所幸達飛早已有所反應,不知名的生物動作極快,達飛深知自己來不及援救席妮,突然想起父親雷蒙教他的一席話。
  
  「要解救自己的同伴,有時並不需要直接援助,直接搗入敵人的核心往往是更有效的作法。」
  
  再加上達飛判斷那不知名的生物具有相當的智慧之故,他才兵行險著的用上這一招。為了不波及席妮,他不使用祖傳的絕技,諸如氣刃斬、大地之怒等殺傷力極強的絕招,單純積聚相當的氣全力砍向不知名的生物,將一切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上。
  
  原本不知名的生物即將一爪重創失神的席妮,忽感身後來了一股強大的劍勢,讓它心生莫名的恐懼,當即放棄重創席妮的大好機會,迅速回身並站立起來,兩隻厚實、強壯的前腳掌凌空合十。
  
  起初達飛還瞧不出不明生物的用意,等他驚覺不明生物用的是人類世界中相當高明的,且須具有絕對自信與勇氣才會使用的、空手入白刃的奪劍技時,達飛的水晶劍已讓不明生物結結實實的制住。
  
  由於事出突然,不明生物的實力遠超出他的估計,達飛縱有一身好武藝且功力不俗,奈於戰鬥經驗不足而吃了大虧,就算水晶劍被控制住了,他還有雙腳可用啊!
  
  但是達飛現在卻與剛才的席妮一樣,太過拘泥於眼前的事物,而不知如何應對,只是一味的與不明生物比起臂力來了,試圖將水晶劍從不明生物掌中抽出。雙方相持不下已久,達飛仍無法將心愛的配劍奪回。
  
  達飛自小便接受父親雷蒙嚴格得近乎地獄式的訓練,舉凡近身格鬥、身法、劍術、蹴技等,達飛都相當熟練,甚至能與父親打得難分難解。但是達飛與父親對抗的時候,父親皆以正規的方式來予以破解,是故達飛實力雖強,但面對他不熟悉的攻擊方式時,便顯得有點力不從心。
  
  不明生物似乎掌握到了重點,他將原本回抽水晶劍的力道,瞬間改為前推的方式,達飛除了承受自己的力量外,還得加上不明生物的怪力,在那一剎那,達飛只感眼前一陣暈眩,胸口彷彿遭到了重擊而難以呼吸換氣。
  
  不明生物趁著此一難得時機,鼓足全力衝向達飛,以其堅若金鐵的頭顱直接衝撞達飛的身軀。達飛遭此重擊,身子被震飛了十餘尺,待他能勉強抵銷不明生物剛才衝擊的餘勁後,要想站立都十分困難,口中還直吐鮮血,可見受傷不輕。
  
  不明生物既已成功重創達飛,發出了一聲像是誇耀自己實力強勁的吼聲後,還想重施故技,仍是以極快的速度奔向達飛。
  
  達飛雖已受創,但現在他已再無顧慮,左手成爪凝聚炎系魔法力,一顆火紅色、散發出火與熱、彷彿正在燃燒中的火球已然形成。達飛凝勁將其推出,於是一顆只有初級攻擊力的火球正面迎擊來勢洶洶的不明生物,不明生物只是右掌輕描淡寫的一揮,火球已被擊潰。
  
  不明生物因而判斷受創後的達飛實力大減,更是無所忌憚,張牙舞爪的襲來,而達飛等的就是這一刻。
  
  在怪物只距自己不到五步的距離時,達飛從容不迫的使出了氣刃斬。達飛雙手持水晶劍,凝聚了足夠的氣後,大喝了一聲「氣刃斬」,由上而下的一記砍劈,擊出了一道同與菲薾對抗時威力相若的氣刃。
  
  不明生物見狀大驚,同樣又使出了以自己一雙鐵掌硬接氣刃的招數。由不明生物痛苦的神情判定,達飛的絕學已奏效了。
  
  眼見那道強橫無匹的氣刃即將把不明生物斬為兩半,一道莫名的紫色電勁打破了這個局勢,一瞬間便把達飛的氣刃斬給破解了。
  


第二章 林中老人

  自己幾乎用上了七成氣勁的絕技被輕易的破解,心神大驚的達飛連忙退了十餘步,回頭望去紫色電勁的來源處,達飛不由得目瞪口呆。
  
  發出紫色電勁的竟是名貌不驚人的老者,而且那名老人的武學修為僅能用深不可測形容。巨型生物看見老人到來,歡天喜地的蹦跳著,達飛一見就知道眼前的老人與巨型生物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看他至少七十歲的高齡,少說棺材也踏入了一半的人,居然能輕易的化解他的家傳絕技──氣刃斬。有感於雙方實力上的差距,以及他這神秘的地域中出現的第一個人類,達飛認為或許能與他做溝通吧!總之尋找聖諭要緊,沒必要在這時候樹立強敵。
  
  達飛有了打算後,當下棄戰道:「這位老伯,我們並無惡意,就此罷戰如何?」
  
  那神秘老人神色沉穩,一派泰然自若,起初他未回答達飛的請求,過了一會兒,神秘老人深沉的道:「我在這裡待了十年,難得有名年輕的小伙子修為高到足以打敗我的寵物。想來這裡的人無非是想解開黑暗森林的秘密。那些沽名釣譽的,或是貪圖傳說中寶藏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到這裡,你們算是第一人。以前那些人根本連這裡也進不來,我也懶得救他們的命,畢竟沒有實力的人就不要異想天開的想一步登天。告訴我年輕人,你到這裡是為了什麼?」
  
  「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這樣啊!難道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也不能讓你相信嗎?」
  
  雖然達飛對眼前這名老者頗有好感,但聖諭真的是太過重要,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與艱難,因此達飛語意堅決的回絕老人道:「抱歉了老伯,我有說不出的苦衷,而且我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席妮我們走。」
  
  達飛才剛走沒幾步,神秘老人飛身擋住了達飛的去路,指著腰際的配劍道:「要想離開這裡,得先問過我的烏金劍。」
  
  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腰際的烏金劍,劍尖直指達飛眉間,達飛竟閃也不閃,任老人將劍挺出。席妮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而老人覺得有點詫異,疑惑問道:「年輕人,你為什麼不反擊。」
  
  「你身上沒有殺氣,我為何要反擊呢?而且我也敵不過你。」
  
  「哼,小子你真帶種,哈哈哈哈,有意思。」
  
  老人大笑過後,烏金劍緩緩垂至地表,達飛本以為老人已無戰鬥的意念,哪知老人卻用左手,聚集了一顆能量驚人的紫色電球,球般大小的電球閃耀著璀璨的、耀眼的紫色光芒,電球的表面還不時發出螺旋狀的電勁。
  
  達飛雖不諳魔法,他卻可以感覺出那顆電球蘊含了相當的能量,比之適才老人破解氣刃斬時更為強勁。令達飛不解的是,老人既無殺機,又為何要大費周章的聚集這魔法能量,直到老人將電球射出後,達飛才瞭解老人的用意,但老人的行為,卻惹怒了達飛。
  
  原來老人聚集的魔法不是為了攻擊達飛,而是與達飛同行的席妮。紫色電球去勢極猛,就連身法只略遜達飛一籌的席妮也讓老人這冷不防射出的電球擊中,席妮嬌哼一聲,不支倒地昏死過去。
  
  「席妮……」,達飛見狀先是大驚又是大怒,回頭向老人怒道:「你這不可理喻的老人,有本事就衝著我來,何必下重手對付一個女孩,我要你償命。」
  
  達飛明知自己與之一拼也只是白白送死,仍壓抑不住失控的情緒,他知道一般的攻擊對老人是起不了作用的,當下決定使出他打敗菲爾時的亞格斯家絕技──裂空斬。
  
  但裂空斬不僅破壞力大,且極為耗損真氣,更需要一段時間積聚氣勁的不良缺點,因此達飛已有心理準備,待會只能任由老人攻擊,此刻達飛已決定將所有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上,誓言要讓老人血債血還。
  
  達飛拚命的聚集氣勁,準備要與老人一決生死,而老人似乎已有所意會,也不阻止達飛徑行集氣,任由其積聚功力。
  
  老人亦不甘示弱,只單純的提高自己的氣勢。當老人認真起來的那一刻,無形卻實質的氣勢籠罩住他全身,進而影響週遭的環境,彷彿時間已經凍結不再流動,大地也寂籟無聲,助長了老人滔天駭浪般的實質殺氣。
  
  老人並無集氣的動作,卻已如此可怕,那種衝擊的感覺,是達飛經過了與菲薾一戰後所沒有的。
  
  老人實力竟如此深不可測,他那種睥睨萬物、威震天下的驚世豪氣,令人除了屈服以外不作他想的影響力,無時無刻的打擊著達飛的戰志。達飛不由得感到心驚,怎會讓他碰上這種對手,而且還是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狀況下發生爭鬥的,讓達飛為之氣結。
  
  老人認為達飛應已集氣的差不多了,不耐煩的道:「小伙子,快讓我看看亞格斯家的絕技到什麼程度了吧!快,我已等不及了,哈哈哈哈。」
  
  「什麼,他知道我是亞格斯家的人,他會是什麼人,是敵?是友?不管了,他傷了席妮,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達飛知道老人是故意不攻擊他的,為了對敵人的一種尊敬,也為了席妮因他受到傷害,達飛要毫不保留的使出裂空斬。
  
  達飛雖強,但老人比他更強,這激起了達飛的驚人鬥志,畢竟達飛是因為勇氣而喚醒勇者紋章的。當達飛更勇於面對強大的敵人時,紋章所賦予他的力量就更強大,就在此時,達飛的勇者一階紋章已提升為擬似二階紋章的力量,當然他還未能擁有此種力量,只是因面對強敵時才激發出來的。
  
  達飛反手持水晶重劍,額頭上的勇者紋章正在閃閃發光,綻放出耀眼的藍色光芒,顯示出達飛已醞釀出比他打倒菲爾時更強大的力量,而這股力量已經大到足以驚動老人。
  
  老人望著達飛,驚異的看著他身上所散發出那股強大氣勁,眼中露出了絲毫的微笑,達飛並未看出,因他只在意自己是否能打倒老人。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原本黑色的眼眸泛起了深藍色的光芒,緊握著手中的水晶劍。
  
  「現在就讓你嘗嘗亞格斯家的絕技。」
  
  達飛翻轉手中的水晶劍,飛向老人連砍三劍,龐大無匹的劍勁一一劈向那擁有驚人修為的老人。
  
  老人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三道劍勁,再加上達飛的起手勢,似乎已有所領悟道:「哼哼,裂空斬,我已幾十年未見到這絕技了。」
  
  聽老人默默的自語著,著實讓達飛大為吃驚,且看老人若有似無的劍式,已破解了第一道劍勁,再者更以一記螺旋劍勢化解了第二道劍勁,只有第三道劍勁讓老人應付的頗為吃力,但老人悶哼一聲「氣刃斬」,劈出了一道無形氣刃,硬生生的將達飛的第三道劍勁給摧毀。
  
  達飛當下有了計較,釋出身上僅存的五成真氣,全力擊出了裂空斬的第四道劍勁,劍勢並隨之而去。裂空斬原本是遠攻的招式,若是讓自己的劍勢緊隨其後,將會產生更強大的破壞力,但若未能打擊敵人,裂空斬的威力會反噬其主,所以這才是裂空斬被亞格斯家列為禁斷絕技的原因。
  
  面對達飛超乎實力水平的攻擊,老人並不閃躲,認真的應付起這個絕技了。老人大喝一聲「大地之怒」,只砍擊了地表兩劍,形成了兩道帶有自己無匹劍勁的土幕。
  
  而老人再次施展了亞格斯家的絕技──大地之怒,讓達飛更為吃驚了。父親曾告訴過他,亞格斯家的絕技十分特殊,能使用的人不多,而且亞格斯家的武藝絕不外傳,先是氣刃斬也就算了,現在又是技巧性與破壞力更上一層的大地之怒。
  
  達飛迷惑了:「難道眼前這名老者會是與亞格斯家有關的人嗎?」,由於心中有了這樣的疑問,達飛便收回部分的劍勁,卻不知此舉會對他造成傷害。
  
  在勉強收回裂空斬的劍勁時,達飛幾已耗損了所有的氣勁,等若達飛只有區區的肉體了。而裂空斬的威力實在太過霸道,在收回劍勁的同時,劍勁瞬間入體,讓達飛全身刺痛的死去活來,仿如有無數的尖刺刺入了自己的身體。那有如尖刺的劍勁還不斷的在他身體中遊走,好像就要衝破、炸裂他的身體。達飛這才知道裂空斬的厲害之處。
  
  老人揮劍化解了自己的大地之怒後,隨即趕來達飛身旁,先是將手搭在達飛掌心,試著將裂空斬的餘勁洩出。由於裂空斬的威力實在過於猛烈,就連修為不知深淺的老人都費了不少力氣,才慢慢將達飛身上的餘勁卸出。老人累的不可開交,豆大的汗珠頻頻自臉頰流下,過了半晌,老人才完完全全的卸掉了達飛身上裂空斬剛猛絕倫的劍勁,讓達飛免受肉體上的痛苦。
  
  直到劍勁卸除的那一剎那,達飛還是心有餘悸的道:「老伯,請問你是誰,為何懂得我亞格斯家的絕技。」
  
  「呵呵,小伙子,你是契爾的孫子吧?叫什麼名字啊?」
  
  「是的,我名為達飛,契爾是我爺爺,您認識他嗎?」
  
  「當然認識,當年就是他將亞格斯家的絕技傳授予我,我是他的好友,他現在還好嗎?」
  
  說到這兒達飛的眼眶已經泛紅,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哽咽道:「爺爺在我還沒出生前已過世,對了,您剛剛沒傷著我的朋友吧?能不能先救醒她。」
  
  「放心吧小伙子,剛才我釋放出的電球看似威力極大,其實我已將威力減至最小的程度,她只是讓電球給擊昏了,對身體並無大礙,很快就會醒來了。」
  
  「老伯謝謝您。」
  
  而老人似乎讓達飛「老伯、老伯的」給叫煩了,頗有怨言道:「好了達飛,你也別叫我老伯了,就叫我叔叔吧!我的名字是魯道夫,今年才七十幾歲,別把我叫老了,呵呵呵。」
  
  看來這個名為魯道夫的老人也不是很正經,達飛如是想著。
  
  恰巧這時席妮也已醒轉,席妮見魯道夫與達飛兩人先是拔劍相向,現在卻又席地而談,不禁疑惑道:「你們剛剛不是還在戰鬥嗎?怎麼現在會……?」
  
  「喔,沒什麼,我剛剛只是試試達飛的武藝如何而已,他很不錯呢!他現在才十幾歲吧!我到四十好幾時才能有這樣的實力,了不起!了不起!對了剛剛沒弄疼你吧?為了激出達飛最強的實力,我才出此下策,對不起了。」
  
  「只是試招你就拿我開玩笑,你知不知道剛剛那顆電球弄疼我了,要不是看你是長輩,我可饒不了你。」
  
  讓席妮這沒來頭的教訓一頓,魯道夫倒是前所未見,無奈的道:「難道時代變了,現在的女孩子怎麼這麼凶啊!達飛,你可找了個好同伴啊!哈哈哈哈。」
  
  讓魯道夫這麼一說,達飛臉都紅了,搖著頭打馬虎眼道:「嗯!她是凶了點、無理取鬧了點、年紀大了點,不過有時還挺可靠的。」
  
  「喂,你是這樣看我的啊!看我怎麼治你。」
  
  席妮話剛說完,就追著達飛猛擰著他的耳朵,讓達飛直叫饒命,要席妮給他留點顏面。
  
  魯道夫看這對歡喜冤家,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出面調解道:「好了,別鬧了,先告訴我你們為何會來到這裡,這裡可不是你們小孩子來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緣故。」
  
  達飛知道他是爺爺的故人,又懂得亞格斯家的家傳絕技,便對魯道夫產生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毫不隱瞞的道:「老伯,我……」
  
  「等等,請叫我叔叔。」
  
  「是的,叔叔,其實我來這裡是為了尋找聖諭的下落。」
  
  「聖諭。」
  
  魯道夫因不解提出了疑問,達飛才解釋道:「是這樣的,相傳在一千年前,我的遠祖帕茲與三名勇士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後,將他封印在不日谷。但魔法師凱倫預言大魔神羅比斯會在千年後,也就是現在,或是更晚一點甦醒,屆時波亞大陸將會再度陷入浩劫,而魔法師凱倫的預言就記載在聖諭上,包含封印的四神器所在地。所以聖諭是我們打倒大魔神的唯一憑藉。艾麗斯女神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告訴我,聖諭就藏在黑暗森林的黑暗洞窟中,我才冒著危險進入這裡。」
  
  「原來如此,大魔神羅比斯要復活了,好,我會協助你尋找聖諭,看來曾為羅德國司令官的我得出點力了,哈哈哈哈……」
  
  「羅德國司令官,叔叔你是當年人稱火虎的羅德司令官,那個一夜之間殘殺了布奇國二萬降卒的魯道夫。」
  
  「沒錯,我就是人稱惡魔火虎的魯道夫,哈哈哈哈……」魯道夫雖大笑著,但達飛卻能從語調中聽出他的辛酸。達飛是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魯道夫殘殺降卒可是無法抹滅的事實,達飛也不想勾起魯道夫的過去,連忙岔開話題道:「叔叔,請問那只巨型的生物是?」
  
  魯道夫向躲在一旁的巨型生物招手後,巨型生物便向他們走來。魯道夫回頭道:「它是我進入黑暗森林一年後撿到的,因為它長大後體型變得巨大,所以我管它叫大個,名字可能難聽點,卻很實在!哈哈哈哈。」
  
  「原來如此,那它的攻擊方式像是有武藝的樣子,難道是你教的?」
  
  「沒錯,是我教的,大個它雖無法與人類溝通,可聰明得很,力量又大,我才調教它些近身格鬥的技巧,如何,它很厲害吧!」
  
  「是真的不弱,如果沒用上絕技,可能還無法打倒它。」
  
  「嗯!達飛,你的武藝還不是很精純,不如趁這個時間,讓我教教你吧!不然可對不起契爾兄弟,這些年來我在劍術上已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悟,希望能幫的上你。」
  
  「是,謝謝伯父,謝謝伯父。」
  
  「達飛你又錯了,該叫叔叔才是。」
  
  「是,叔叔。」
  
  目前達飛最渴望的就是更強的力量,而現在讓他遇上了爺爺的故友,本事又如此的高,讓達飛興奮得很。
  
  席妮雖然也為達飛高興,但她總覺得魯道夫這個老人不太正經,因此對他沒多大好感。這時亞寶從席妮行囊中探出頭來,看見身體巨大的大個就又躲了回去,惹得席妮、達飛與魯道夫三人哈哈大笑。
  


第三章 點撥武藝

  誤會解開後,魯道夫與達飛、席妮二人暢談了許久,一直到中午,三人都有些餓意後,魯道夫慷慨的取出他自製的肉乾和烈酒,與二人共同享用。
  
  肉乾是達飛吃慣了的食物,但酒這個東西他就不敢領教,任憑魯道夫一再的催促,達飛就是對酒望之卻步。席妮就不同了,嚷嚷著要與魯道夫在酒量上一決勝負,以雪先前讓魯道夫的電球所擊昏之恥。
  
  當席妮酒過三巡,連魯道夫給達飛準備的份都掃空後,魯道夫就變得珍惜起酒來了,因為這是魯道夫密制許久,醇度與香氣堪稱一流珍品的美酒,卻在此時成了席妮比拚酒量的工具,直讓魯道夫大歎不值。
  
  不過魯道夫卻對席妮的豪氣相當佩服,他進入黑暗森林十年了,本以為這輩子再也遇不上杯中好友,今天卻讓他碰上了席妮這酒中英雌,讓魯道夫大為讚賞。
  
  反倒是達飛,讓魯道夫冠上了個酒國弱者的外號,為他的好友契爾,也就是達飛的祖父,竟有達飛這麼一個不懂得品嚐美酒的子孫而大發牢騷。
  
  而原本躲在席妮行囊中的亞寶聞了香醇的酒氣,再也不管對大個的恐懼,先是探出頭來,又迅速的躲到席妮背後。席妮知會其意,早給它留了一杯,亞寶喝下魯道夫密制的好酒後,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看來它很喜歡這酒。
  
  這時魯道夫似乎對亞寶感興趣了,伸手老實不客氣的逗弄著亞寶。起初亞寶還頗為怕生,但好玩的亞寶沒多久也好像是與魯道夫混熟了的樣子,當場與魯道夫嘻鬧起來。
  
  魯道夫見亞寶奇特的外表,不禁好奇的向達飛問道:「達飛啊!這小傢伙是那兒來的?還挺有趣的,哈哈哈哈哈哈。」
  
  「叔叔,它名為亞寶,是席妮取的名字,至於它的來歷我也不清楚,我是在羅德軍中將它救出來的,就連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也不瞭解它的來歷。」
  
  「這樣啊!也好,這小傢伙可愛的很,帶上路作伴也是不錯的選擇。嗯!好啦,酒足飯飽,也休息夠了,該是點撥你武藝的時候了。就以劍術開始吧!記住,是純劍術啊!」
  
  「是,謝謝叔叔。」
  
  達飛與魯道夫走到了離席妮他們約莫三丈距離的地方,各自拔出了自己心愛的配劍。
  
  達飛本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態面對魯道夫;魯道夫則礙於自己是達飛的長輩而遲遲不肯先行動手,兩人對峙已久,各自散發出了驚人的氣勢與鬥氣。
  
  席妮雖與他們相距甚遠,卻已感覺出那股令人窒息的氣氛,席妮覺得有點冷,但這並不是因為天涼的緣故,而是受到達飛與魯道夫的鬥氣影響所致。
  
  年輕人終究是浮躁的,達飛雖不甚好戰,但這種相持不下的局面卻也不是他所樂見的,因此他決定要先攻了。
  
  達飛運起風之身法,連連向魯道夫搶攻,他先向魯道夫虛晃一劍,賣了個破綻給魯道夫,但魯道夫數十年的戰鬥經驗與武學修為可不是蓋的,對於達飛的虛招不予理會。
  
  達飛再度變招,將直刺的劍勢改為橫擊,雖然威力略差,但卻擴大了水晶劍的攻擊範圍。魯道夫只側身略過,避開達飛這大範圍的攻擊後,低身以右腿一掃,達飛閃避不及,已讓魯道夫這奇異的招式給絆倒。
  
  被絆倒後的達飛顯然極為不快,明明早有默契單以劍術相拼,魯道夫卻又輔以腿法攻擊,完全背離了先前的約定,頗有怨言道:「叔叔,不是說好只比拚劍術嗎?怎麼能用腳攻擊呢!」
  
  魯道夫神色凝重,回應了達飛一個忠言道:「以武者的尊嚴,在戰鬥中只要不違背良心,任何攻擊的方式都是容許的。你要記住這次戰鬥,我會將你的缺點一一試出,往後你只要朝著自己的缺點加以改進,短時間內就能提升實力,明白嗎?」
  
  「是,叔叔小心囉,我要攻擊了。」
  
  達飛記取適才的教訓後,變化戰鬥方式,不再拘泥於以往戰鬥的限制,開始以連續的拳、劍、腿變化攻擊,過程雖不致讓魯道夫覺得眼花撩亂,但魯道夫認為達飛已有所提升。像他這樣能在戰鬥中調整腳步並提升自己的人,實在微乎其微,魯道夫不禁為他的好友契爾,有這麼一個出色的孫子高興。
  
  接下來魯道夫均以以簡破繁、以巧破強的方式與達飛游鬥。達飛每一記剛猛的劍勢,都讓魯道夫以巧妙的劍式給化解,因此戰鬥若拖久了,對達飛而言是極其不利的事。魯道夫就是要讓他明白這一點,才慢慢消磨他的力量。
  
  亞格斯家的家傳劍術與絕技,旨在以強大的力量先發制人,所以亞格斯家的武術是比較偏向陽剛一面的,深諳亞格斯家武術的魯道夫就針對這點,逐漸將達飛引入潰敗的深淵。
  
  其實以魯道夫現在的實力,他是大可不必與達飛做這種貓抓老鼠般爭鬥的,只是魯道夫要讓達飛明白亞格斯家的武術缺陷為何罷了,可見魯道夫對達飛用心之深。
  
  經過一段時間的戰鬥,達飛察覺出不對勁了。自己是扎扎實實的猛攻,年近七旬的魯道夫卻一點也不顯疲累,甚至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且戰鬥越往後,魯道夫的反擊也越來越強了,強大的衝擊力震得達飛虎口發麻,有好幾次甚至連手中的水晶劍也險些握不住。但魯道夫卻未提升氣力,顯然魯道夫是用了一種特別的方式,將自己的劍勁轉為己用,進而打擊敵人。
  
  「好,到這裡為止。」
  
  魯道夫收劍後,將達飛喚來,向他提出疑問道:「達飛,對剛剛的戰鬥你有何感想?」
  
  「我看不出叔叔有用威力強大的劍式,甚至都是些看起來極為平常的劍式,而且我感覺出自己的力量幾乎都沒發生作用,而叔叔的劍勁卻屢屢震得我虎口發麻,就這麼多了吧!」
  
  「不錯,孺子可教也。現在我就為你做解答,練劍先練力,練力後練氣,練氣再練勁,這些法則我想你的父親應該是教過你了。一般人的錯誤觀念是將氣與勁混為一談,其實氣與勁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你的力量與氣在年輕的一輩當中,算是相當高明的了。老實說,我也要到四十歲時才有你現在的程度,你唯一的缺點,在於你還不是很懂得用勁,而且你的戰鬥經驗也尚嫌不足,還有待加強。」
  
  「何謂用勁呢?父親以前未曾教過我。」
  
  「所謂用勁是如何運用你的力量打擊敵人,甚至能挪移他人之力以為己用。你想想看,假使你擁有了無人能敵的力量,要是不能有效攻擊敵人,給予敵人創傷的話,擁有強大的力量也沒有用;反之,即使你的力量微薄,只要能有效打擊敵人,最終還是能取勝的,而用勁的方法就是你目前最為欠缺的技巧。」
  
  「那要如何用勁呢?」
  
  「這個很難解釋,要點在於卸敵勁以為己用、以微勁重創敵人,明白嗎?」
  
  「……」
  
  「嗯!換句話說好了,當我們將劍刺出時,並不需要從頭到尾將氣貫注於劍上,只在接敵的那一剎那瞬間貫氣便可。此舉除了可減少力量的消耗,更能以最大力量攻擊敵人,這就是所謂的以微勁重創敵人。至於卸敵勁以為己用,技巧就更高了,你要看清楚敵人每一記攻擊的方式,以圓弧狀的劍勢迎敵,劍與劍相交的瞬間,你不需要硬接敵人的劍勢,以一定的空間卸除敵人大半的劍勢,那是敵人最弱的時候,再趁機反擊,甚至能再加上敵人的餘力反噬敵人。只不過這種技巧連我都無法完全掌握,而且若與敵人的實力相差過大時,這兩種技法是起不了作用的,所以你還是以增強實力為主,熟練劍式為輔比較好,目前這樣就好了。」
  
  「謝謝叔叔。」
  
  魯道夫授業完畢後,天色已接近黃昏。魯道夫提議到他的小屋休息,達飛與席妮兩人自是欣然同意,否則在這種到處充滿怪物的地方露宿,那種滋味還真的不太好受。
  
  魯道夫揮手招來了大個,縱身一躍跳到大個背上,回頭向達飛道:「達飛、席妮,跳上來別客氣啊!大個可是不錯的座騎呢!別看它一副兇猛的樣子,其實它很溫馴的。」
  
  達飛思索了一會兒後,緩慢走到大個身旁,輕輕跳到大個背上。遠在達飛之前,席妮早已跳到大個身上,享受騎乘大個的樂趣了,形成魯道夫在前、席妮居中、達飛在後的景象。
  
  先前兇猛無比的巨型生物──大個,此時變成了溫馴的座騎,讓達飛一時很難調適這個心境。讓達飛更難以相信的是,大個的攻擊方式,深有一名武道家的風範,或攻、或守皆流露出不亞於人類的武藝,這讓達飛更佩服將它調教成才的魯道夫了。魯道夫給他的感覺,只有深不可測四個字可以形容,達飛暗問自己要到何時,才能練到像魯道夫那廝的境界。
  
  席妮就不同了,大個不僅讓她吃了苦頭,還讓她在達飛面前出糗,小心眼重的席妮怎會放過這個報復的好機會,揮手猛拍大個的背,喝道「快、快、再快一點。」。
  
  若不是有魯道夫在的話,大個怎會讓席妮如此欺凌,不過總算大個皮堅肉厚,席妮用她纖細的玉手去拍打大個,說穿了也只是幫大個搔癢而已,大個根本不痛不癢沒感覺。而席妮卻是反受其害,還沒達到報復的目的,纖纖玉手已變得紅腫,大個仍是若無其事般,席妮不禁覺得光火,也莫奈它何。
  
  亞寶現在也卸卻了對大個的恐懼,蹦一聲的跳到大個頭上,做了好多奇怪、滑稽的動作,並「呀呀呀」的叫著。在眾人的眼裡看來,亞寶應該是在指揮大個前進吧!一想到亞寶這個活寶,達飛開懷的笑了,為他未來艱苦的路有了好同伴而高興。
  
  在落日餘暉的照耀下,這片森林顯得更美了,一路上走來,各式各樣從未見的奇花異果、飛禽走獸,琳琅滿目的呈現在達飛眼前。
  
  達飛歡愉的欣賞這美麗的奇景,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興奮,他實在無法想像,惡名昭彰的黑暗森林中,竟會有這麼一個仿似仙境的地域,與他剛踏入黑暗森林時所見的情景,幾乎是天壤之別。
  
  突然間達飛發現了一個他認為是這片仙境中最美麗的事物,一束淡紫色、泛著奇異光芒的花朵,那朵花恰巧就在達飛伸手可及之處,達飛想也不想就把它摘下,拿在手上把玩著。花兒的美讓達飛愛不釋手,雖是有點可惜,達飛還是決定將花兒送予席妮。
  
  「席妮,這束花兒很美,送給你好嗎?」
  
  「這,謝……謝謝你。」
  
  在達飛將花兒交到席妮手上那一刻,席妮心中有種莫名的感動。這是達飛第一次送她禮物,而且是一件足以激起人類天生佔有慾望的美麗花兒。席妮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頻頻點頭向達飛表示謝意。席妮很自然的將花兒繫在自己的髮際,向達飛微笑問道:「達飛,我這樣美嗎?」
  
  「嗯!你是我所見過最美的女人。」
  
  「知道就好,嘻。」
  
  達飛與席妮這一幕看在魯道夫眼裡,魯道夫不知自己是該高興呢?還是憂慮,喜的是席妮固然刁鑽了點,倒也是名好女孩;憂的是照目前這種狀況來看,他這個乖侄孫如果真的與席妮成了戀人,以後是免不了得吃上些苦頭的。
  
  魯道夫不由得想起,他與契爾一同追求達飛祖母的那一刻,達飛的祖母依蓮娜,也是名以刁鑽出名的女孩。但是他與契爾卻同時愛上那名女孩,最後是契爾贏得了依蓮娜的芳心,不過魯道夫也暗自慶幸,戀愛與結婚是兩碼子事,當初若是他娶了依蓮娜,大概也會像契爾一樣英雄氣短吧!
  
  一想到達飛可能步上他祖父的後塵,魯道夫不禁苦笑起來。
  
  不久後,他們已走到了魯道夫的小屋。魯道夫縱身躍下,指著小屋道:「瞧,這裡就是我的小屋,雖然小了點、髒了點,遮風避雨還不成問題,來請進。」
  
  達飛與席妮原以為魯道夫剛剛所言只是平常的客套話,甫一進門,達飛與席妮心就涼了一半。魯道夫的小屋還真的是又小又髒,東西丟的丟、傢俱壞的壞,隱隱間還有股異味,不過礙於魯道夫是長輩,達飛也說了些客套話。
  
  「叔叔,沒關係,只要有個地方能好好睡上一覺就行了。」
  
  席妮就沒達飛這麼好修養,幾句嫌惡的話就脫口而出了。
  
  「沒錯,果然是又小又髒,既然沒別的選擇,也只好將就點了。」
  
  「嗯!讓你們在這裡住一晚是委屈你們了,總比在外面露宿好吧!這片森林固然很美,這也是當初我選擇在這裡隱居的原因,但你可別忘了,這裡也算是黑暗森林的一部分,多的是怪物、猛獸,什麼時候會闖入我也不曉得。而且有些猛獸專挑年輕貌美的女性下手,它們抓到你後不會那麼快就殺掉你,多半是先殘忍的玩弄一番,再將你開膛剖肚,讓你一點一滴的步入死亡,唉!想起來真是恐怖啊!要小心點啊!你會不會怕啊!」
  
  「不怕,當然不會害怕,要是怪物敢惹我,我讓它吃不了兜著走。」
  
  席妮的語意堅決,但回答的口氣卻有些微的顫抖,閱歷豐富的魯道夫哪有可能看不出來,再度調侃席妮道:「真的不害怕嗎?那為什麼你的手在抖呢?哈哈哈哈。」
  
  「誰說的,哼。」
  
  被一語道破的席妮顯得有些狼狽,她知道自己在口舌上也敵不過這個老人家,當下轉頭走出小屋,關門時還意氣用事的大力甩門,門把都摔壞了。而她臨走前還白了達飛一眼,達飛也覺得莫名其妙,一臉疑惑的向魯道夫問道:「叔叔,她為什麼瞪我一眼,我可沒惹到她啊!」
  
  「呵呵,她是氣你剛剛為什麼不幫她,小伙子你的武藝是不錯,但說到對付女人啊!我自問七十年來學得最糟的就是這檔子事,可你比我還糟啊!你該好好學學如何去應付女人,不然啊!當心你以後會讓她吃得死死的。」
  
  「叔叔,誤會啊!我跟她沒什麼的,您別誤會了。」
  
  「呵呵,我不會看錯的,以後你就明白了。但在那之前,你得把門給修好,門雖然是席妮弄壞的,但這帳還是算你頭上。還有啊我累了,沒什麼事別吵我睡覺啊!」
  
  魯道夫話一說完,躺在床上倒頭就睡。現在可是苦了達飛,還得幹起木匠的工作,這份差事讓達飛苦不堪言。達飛修修補補了好一陣子,最後索性不幹,等明天再向魯道夫解釋了。
  


第四章 力量突進

  達飛走到門外,見席妮正呆呆望著夜空,就不打擾她的思緒,在她旁邊待了一會兒。直到他發覺席妮臉上有些許的淚痕,米粒大的淚珠紛紛自席妮美麗的臉龐滑落,達飛才關心問道:「席妮,怎麼了,想家嗎?還是有其他的事?」
  
  「嗚,達飛,我……我好想家,我好想我的祖母。」
  
  席妮再也忍受不住思鄉的情緒,撲進達飛懷裡哭泣,淚水仿如下雨般直流,把達飛的胸膛都給沾濕了一大片。席妮仍未停止哭泣,只是一個勁的發洩自己想家的情緒,一問之下達飛才知道席妮因為晚上與魯道夫鬥嘴輸了,引發了她對親人的思念。
  
  一時之間,達飛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哭的淚人似的美麗女孩,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哄小孩一樣的安慰著她。這時,達飛才察覺到席妮身上的少女體香,而席妮的身體是那麼的柔軟,感覺是那麼的美好,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讓達飛產生了想緊緊擁抱席妮的念頭:「不對,這是趁人之危的行為。」
  
  達飛連忙將席妮推開,初時席妮不瞭解達飛的用意,見到達飛的臉色泛紅,才想到這世上還有男女之防這件事,嬌羞的向達飛道:「達飛對不起,弄濕你的衣服了。」
  
  「沒關係,這不打緊,別再哭了好嗎?等找到聖諭後,我再陪你回家一趟。」
  
  「嗯!我知道,我不會再哭了。」
  
  「瞧,夜色這麼的美,要不要一起欣賞夜景。」
  
  「好啊!」
  
  決定以後,達飛與席妮席地而坐,一同欣賞夜景。
  
  認識月餘以來,他們很少有機會像現在如此的輕鬆。過沒多久,席妮可能是累了的關係,側頭倒在達飛的肩膀上。達飛見席妮睡得香甜,並不吵醒她,只將她抱入小屋中,找了一處較為乾淨的地方,讓她能睡得安穩一點。達飛找了塊布將她蓋上,避免讓席妮著涼了,自己才隨便找個地方躺下略事休息。
  
  隔天清晨,魯道夫一大早就起床了,拿了烏金劍往屋外走,持續他幾十年來未曾中斷過的功課──練劍。
  
  魯道夫將契爾當初傳他亞格斯家的絕技,以及自己習武後領悟出的劍術一一施展出來,魯道夫每一記劍勢均蘊含極大的威力,小屋附近的樹木幾乎都讓他無意中的劍勁給砍光了,他仍是樂此不疲,這大概是武人的通病吧!只要活著的一天,就會繼續追尋武道的提升。
  
  達飛是個警覺性高的人,早在魯道夫起床時,他已有所警覺,因此魯道夫練劍的情形,每一幕均落在他的眼中。他為魯道夫精湛、高超的劍術大為讚歎,想想自己目前的實力,可能在魯道夫手中走不了十記劍式。
  
  一時技癢而又好學的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提升自己的好機會,取出水晶劍,走到屋外向魯道夫求教道:「叔叔,我能與你對練一場嗎?」
  
  「呵呵,小伙子當然可以,這次你可以放手一搏了,看劍。」
  
  魯道夫一改以往的攻擊方式,改採先發制人的方式試煉達飛,而且這回他打算不用以巧破強的劍式了,而是用自己最強大的力量來面對達飛。
  
  魯道夫身形一閃,瞬間已欺至達飛面前,手中的烏金劍橫向一揮,夾雜著龐大劍氣的烏金劍讓達飛心中為之一凜,在那一刻彷彿自己的血液已經冰冷。達飛下意識的舉劍硬是接下魯道夫這一劍,水晶、烏金兩大神兵交會的一刻,迸出一聲巨響,仿如雷鳴般的宏偉,雙方相持不下,烏金與水晶劍扎扎實實的硬拚著。
  
  兩人均是神力過人的劍手,從他額頭滲下了幾滴罕見的汗珠上來看,魯道夫並未佔到便宜。魯道夫終究是老了,在臂力上他確實已不如達飛,但論武藝與氣的修為,達飛還差他一大截呢!
  
  魯道夫有些氣喘的道:「小伙子,你的力氣還不小,但你別忘了,氣不僅能攻擊敵人,而且還能增長力量,要注意囉,接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喝!」
  
  魯道夫大喝一聲,猛的向前施勁將達飛震退,澎拜不已的實質氣勁自他身上發出,而且還釋放出炎熱的燒灼感。先前的對戰中,魯道夫並未喚醒紋章,現在他要將沉睡已久的、伴他走過大半人生歲月,讓他立下無數功勳,以最年輕的資歷登上羅德國司令官的戰友──聖騎士二階的紋章喚醒。
  
  火紅色的聖騎士二階紋章自魯道夫額頭冒出,達飛起初還誤判其為騎士紋章,但形狀又有別於騎士紋章,也僅為二階的程度,但是以魯道夫今日的修為而言,怎可能只擁有騎士二階的紋章,那就還遠不如他的父親了。
  
  達飛揉了揉眼睛後,仔細回想起來,突然驚呼道:「聖騎士紋章,叔叔竟然已擁有聖騎士的實力。」
  
  「沒錯,這是聖騎士二階的紋章。」
  
  由魯道夫親口證實後,達飛登時目瞪口呆了。聖騎士紋章是他想都沒想過的,達飛自幼便從父親雷蒙口中得知紋章的區別,戰士、小偷、傳教士、魔劍士、騎士等五個職業中,各有一至九階的區別,其中以騎士威力最為強大,但易言之騎士也是最難提升實力的職業。
  
  騎士雖比魔劍士略高一級,其實也是相差無幾的,長久以來很少有人能達到九階的境界,更別說是傳說中的聖騎士紋章了,現在一名擁有聖騎士二階紋章的絕頂高手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達飛不禁更佩服魯道夫了。
  
  但佩服歸佩服,這一架還是要打的,達飛相信唯有不斷的戰鬥,才能快速提升自己的實力,以面對日後實力肯定比現在的魯道夫更高段的大魔神羅比斯,敵人強,達飛就要比他更強。
  
  魯道夫的強大力量激起了達飛的好勝心與鬥志,水藍色的勇者紋章泛起了耀眼、燦爛奪目的光芒,甚至還一度壓倒了實力比他高出了不知多少的魯道夫。
  
  對力量的渴望、對未來的期盼、對自己的使命與責任,終於讓達飛突破了勇者一階的限制,踏入了勇者二階的境界。
  
  一股龐大、實質的力量源源不絕的自勇者二階紋章中貫入達飛的身體,只是一瞬間達飛與魯道夫間的差距又拉近了一級。當然他現在仍無法與擁有聖騎士二階的魯道夫真正的正面交鋒,不過他在同輩當中,已經是相當優秀的難得人才了。
  
  達飛的異常轉變也讓魯道夫大吃一驚,尤其是當他看到窮極他一生的作戰經驗也無法看出的那莫名紋章,還有達飛的力量短時間內竟有了極大的增幅,這些異象一一在魯道夫腦中打了問號。
  
  雖然他知道達飛現下仍無法與他對抗,但在不久的未來,魯道夫相信達飛一定能超越現在的他,甚至比他高明更多。
  
  眼前有這麼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戰鬥天才,擁有半百作戰經歷與戰績,堪稱武者前輩的魯道夫頓時手癢,他決定要好好的與達飛較量一場,對達飛微笑道:「小子,你真的很了不起,現在就讓我好好探究一下你的實力到什麼地步。」
  
  魯道夫單手持烏金劍,瞬間凝聚了一股極強的氣後,看那個起手式,達飛判定那是亞格斯家的氣刃斬,果然沒錯,魯道夫大喝「氣刃斬」後隔空畫出一劍,一道虎虎生風、具有七尺之長的無形氣刃,有如龍捲風般排山倒海的威力向達飛襲來。
  
  氣刃前進之時,所帶來的龐大劍氣,在一瞬間將周圍的樹木給腰斬了,而那也只是氣刃邊緣影響周圍的氣流所致而已,若是正面讓這氣刃給擊中了,恐怕逃不過與樹木相同的命運。
  
  相同的一記劍式在魯道夫手中運起,比起達飛這亞格斯家的正統傳人更為驚人、可怕,達飛要如何應對呢?
  
  達飛想起了魯道夫教授他的:「卸敵勁以為己用、以微勁重創敵人」這兩句話。
  
  面對魯道夫的恐怖劍式,讓達飛對魯道夫所傳授的劍藝有了新一層的體會。達飛瞬間急速提高自己的氣,緊握手中的水晶劍,大喝「氣刃斬」後,劈出了一道同樣是威力無匹的無形氣刃,只是這道氣刃比起魯道夫所擊出的稍弱。
  
  兩道氣刃相交,雖然魯道夫的氣刃明顯的壓過了達飛,卻讓達飛的氣刃給消耗了大半,直到達飛的氣刃給吞噬殆盡後,那股尚有兩成力量微勁的氣刃仍然筆直的朝達飛猛衝過來。
  
  達飛壓低身子,反手持水晶劍,以右腳為中心快速的旋轉身體,由外看來,達飛的身體像是形成了一個龍捲風。氣刃的微勁進入了龍捲風後,更壯大了龍捲風的聲勢,好像天搖地動般,一些樹齡較淺的樹木被龍捲風的周邊氣流給連根拔起。
  
  同樣的,達飛週遭的地表也被龍捲風掀起,那彷彿是一場任何人看了都會稱為惡夢的風暴,連懷有驚世武技的魯道夫都覺得被這龍捲風的氣流刮得面門生痛,最後這個龍捲風以近乎鬼魅的速度襲向魯道夫。
  
  魯道夫眉心深鎖,這個龍捲風的威力不但強大到令他不得不重視,而且在他印象中,亞格斯家並沒有這種絕技啊:「難道契爾有所保留,不可能。」
  
  現在魯道夫已沒有時間去解答心中的疑惑:「還是先解決目前的困難吧!」,魯道夫心中這麼想著。
  
  眼見龍捲風已越來越逼近,威脅就迫在眉睫,逼得魯道夫祭起了亞格斯家的另一項絕技──大地之怒。魯道夫飛身而起,快速旋轉劍身,以自己浩瀚無際的劍氣打擊地表。混著魯道夫強勁劍氣的地表瞬間被掀起,形成了五道土幕,每一道土幕都擁有超絕的防禦力。
  
  而使用此招後的魯道夫有些氣喘,顯然此招絕技消耗了他不少氣力,又或者是他老了吧!魯道夫現在已屆七十高齡,本應是留在家裡享清福,含飴弄孫,過著舒舒服服的日子才對。
  
  龍捲風不但一步步快速的逼近,沒多久已突破魯道夫所造出的第一道土幕,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土幕,直至第四道土幕時,或許是有些吃力了,龍捲風費了點時間才突破第四道土幕,現在魯道夫只剩第五道土幕保身。
  
  雖然魯道夫所擊出的土幕威力非凡,但達飛吸納了魯道夫氣刃斬威力後所形成的龍捲風似乎還更為霸道剛猛,隔了道土幕,龍捲風的暴風圈仍然讓魯道夫感到面頰生痛。
  
  魯道夫深感大地之怒已無法擊退達飛,當下決定用上更高一層的武技──無月斬正面迎擊。魯道夫一反教授達飛瞬間發氣的技巧,瘋狂的集起氣來,當龍捲風突破最後一道土幕時,魯道夫也已集氣完成,高舉烏金劍,朝龍捲風的中心狠狠一砍,富含魯道夫強大劍勁的無月斬立即破解了龍捲風。
  
  當魯道夫劍氣發出的那一刻,感官及戰鬥直覺已相當靈敏的達飛已有所覺,這正是高手對招常有的現象。達飛感覺出這回已無法用魯道夫所授引他勁引為己用的技巧,心念一轉,退出了龍捲風。
  
  所幸魯道夫與晚輩對招時仍很有分寸,無月斬的威力他只催鼓了七成左右,再加上達飛用上了相當耗損元氣的護身氣勁避強就輕,不正面與無月斬的威力硬碰硬。
  
  饒是如此,擁有數十年深厚武學修為的魯道夫,使出亞格斯家不外傳的獨門劍技,那威力依舊非同小可,達飛仍遭無月斬強大無匹的威力所傷。
  
  由於抵抗不了無月斬的劍勁,達飛給震退了數步之遙,強壯的手臂微微顫抖,不僅達飛的虎口震得發麻,無月斬的劍勁也侵入體內,讓達飛頓感體內氣血奔騰不已,喉頭一甜,達飛咳出了些鮮血,顯然達飛已受了不小的傷勢。
  
  魯道夫見狀有些心疼,取出了自己僅存不多的療傷藥──赤草丸,咻的一聲投至達飛跟前,魯道夫微笑道:「小伙子,那是非常好的療傷藥,快些吃了吧!我們的對決還沒完呢!哈哈哈哈。」
  
  達飛瞧了瞧手中的藥丸,約莫小指指節般大小,散發出一種濃郁的草藥香,外形為火紅的藥體,不難理解它被魯道夫稱為赤草丸的原因。達飛想也不想,嘴巴一張嚥下了赤草丸。赤草丸入喉的瞬間,達飛只覺清涼無比,而後又有一股溫熱的感覺散佈全身。那種感覺非常舒服,不僅讓達飛覺得傷勢好了不少,更奇妙的是它還略為補充了達飛消耗甚多的氣,雖然無法全數恢復,但效果確實不錯,力量又逐漸充盈了達飛強壯的身體。
  
  達飛心中非常感激,忙向魯道夫道謝:「叔叔,謝謝你,我感覺好多了。」
  
  「呵呵,那還用說,赤草丸是我多年的秘藏呢!哼哼,好多了是吧!看劍。」
  
  為測試達飛的反應,魯道夫沒來由的又使出奇襲的招數,不過相同的方式對達飛這戰鬥天才是行不通的,達飛心裡暗道:「又來了。」
  
  心裡是這麼想,手中的水晶劍可不敢放鬆,對應魯道夫的一記直刺,達飛橫身閃躲後,反以去勢極廣、威力極強的橫劈反擊。魯道夫要嘛避過,不嘛就只有選擇硬接,以他今時今日的修為與名聲,閃躲是一種可恥的行為,當然只有硬接了。
  
  劍與劍相交的一刻,再度碰出轟天巨響,達飛虎口隱隱生痛,但是魯道夫的狀況則比達飛糟,不僅虎口迸出鮮血,烏金劍還差點脫手。
  
  畢竟在沒有運用威力強大的劍式輔助下,單純以力及氣的拚鬥,對魯道夫還真有點吃虧。達飛在劍術上與魯道夫已不斷拉近距離,缺的只是氣的修為與戰鬥經驗尚嫌不足。儘管魯道夫的氣強過達飛許多,但達飛可是天生神力,臂力之強足讓魯道夫甘拜下風的怪物,難怪魯道夫會吃上悶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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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4 23:58:53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喜認親人

  雙方相持不下,戰鬥陷入了極為險惡的氣力拚鬥,達飛年輕力壯,雖然氣比不上魯道夫,天生神力的他仍然略佔上風;反觀魯道夫這邊,豆大的汗珠頻頻自臉頰留下,這足以證明魯道夫已陷入了苦戰當中,幾十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再這樣下去他非敗不可。
  
  心念一轉,魯道夫賣了個小破綻,年輕氣盛的達飛登時中計,再度催鼓全身的氣,力求打敗魯道夫。達飛氣甫一增強,卻被魯道夫順勢挪引。
  
  鳥瞰達飛與魯道夫二人,可以很明確的看出魯道夫只是一個很簡單的上身半反轉,達飛的力量遭魯道夫牽引,變成魯道夫往右側傾,達飛因力量控制不住以及魯道夫有意的挪引,重心不穩而往前傾。魯道夫左腳輕輕一勾,就讓達飛摔了個狗吃屎。
  
  達飛爬起來後,很不服氣的道:「叔叔,你又來了,怎麼老是用這種怪招。」
  
  「唉!我不是教過你嗎?只要不違背良心,為求勝利任何手段都可以容許,你得好好記住這一點才行,否則在戰鬥中很容易吃大虧,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叔叔,這次換我先攻了,看我的裂空斬,喝!」
  
  達飛將所有的氣都提升、爆發出來,氣的渦流直接影響週遭的環境,霎時間風雲變色,彷彿大地在震動。一些飛禽走獸感覺到這股令人窒息的濃厚鬥氣,紛紛遠走躲避,就連躲在小屋中的席妮也感同身受,暗自運氣護體,避免遭受達飛的驚人鬥氣所影響。
  
  以達飛為半徑附近二十尺的區域在天搖地動著,甚至連魯道夫心中都為之一凜,暗道:「好傢伙,使壞的人是你吧!竟然用上了裂空斬,也好,讓我看看你有多大進步,來吧,好侄孫。」
  
  達飛眼中精光一閃,正手握的水晶劍瞬間改為反手持,顯然達飛已將裂空斬略作修改。一般而言,反手持劍要比正握在砍擊上力量更大,加上達飛已功力大進,兼且達飛此擊耗上了幾近全部的氣,讓魯道夫不得不重視達飛的攻擊。
  
  即便如此,魯道夫對自己的力量有相當自信,他決定只用上十成功力的無月斬應對,在達飛反手連砍了四劍後,魯道夫以其半百的戰鬥經驗及過人的勇氣,開啟自己的心眼找尋裂空斬的破綻。
  
  第一道劍勁來襲時,魯道夫以強破強,硬生生的化解裂空斬所產生的劍勁,同樣的第二道、第三道亦是。但每破解一道,魯道夫就得耗上不少氣,因為裂空斬每多擊出一道劍勁,次一擊的力量會比上一擊強上一倍。所以剛開始還好,魯道夫從容不迫的破解了達飛的劍勁,但每過一擊,魯道夫便得吃力許多,直到他面對第四道劍勁時,魯道夫已有些氣喘了。他不敢托大,扎扎實實用上了十成功力無月斬應付。
  
  直到這一刻,魯道夫有些後悔了,裂空斬的最後一道劍勁威力超出他想像之外。魯道夫吃力的以烏金劍硬拚,然而有些力不從心,強大的劍勁逼得他連連後退數步。魯道夫心想不能在這個時候丟臉,拼老命似的催鼓氣勁,欲將劍勁強壓下去。
  
  姜終究是老的辣,魯道夫終於還是破解了裂空斬,此時的他雖氣喘如牛,汗灑如雨,卻仍保有四成左右的氣,而達飛卻是空空如也,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臂力了。
  
  達飛此時的狀況兩人是心知肚明,因此魯道夫提出了罷鬥的要求,避免傷了達飛。但達飛突飛猛進般的提升讓魯道夫大為詫異,只是一夜的差距,達飛在力量、氣及對武藝的領悟,飛跳似的提升了許多。連他這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都有著一股莫名的感歎。
  
  從這一刻起,魯道夫覺得他老了,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而他已是風燭殘年的老人。或許過去的英勇事跡不會為人所淡忘,但是他卻不再是一個能創造未來的人了。
  
  魯道夫想起他死去的、唯一的兒子,不禁老淚縱橫。過去在戰場上被稱為打不倒的騎士,人稱惡魔火虎的超級戰將已死了;現在的魯道夫只是一個空有絕世武藝,卻孤苦無依的,連過去都已失去了的老人。
  
  達飛見他潸然淚下,語帶關心的問道:「叔叔,你怎麼了,可以告訴我嗎?」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兒子,他跟你很像,武藝不俗,生得又俊逸,也曾受過羅德國國王的重用。可惜這孩子心術不正,竟串通三皇子謀奪王位,最後落個慘死的下場。而將他送入地獄的人,就是我這不負責任的父親。過去我專注於對外的戰爭,一直疏於對他的管教,他會變成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害的,嗚──」
  
  看著魯道夫悲傷的樣子,達飛真有些不忍,安慰他道:「叔叔別難過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就當我是你的孫子吧!」
  
  聽到達飛誠摯的言語,魯道夫才停止哭泣,略為苦笑道:「呵,沒想到我中年喪子,晚年卻收了你這麼一個乖巧、武藝高強的好孫子,來吧!我的好孫兒啊!到爺爺這裡來。」
  
  「爺爺!」
  
  「好孫兒啊!」
  
  魯道夫與達飛兩人相擁而泣許久,這時躲在小屋內的席妮走近他們身旁,一臉疑惑的道:「喂,你們為何哭了呢?」
  
  魯道夫不願讓席妮看到他的醜態,趕緊轉身背向席妮,達飛則擦拭了臉頰上的眼淚,調整了思緒後回答道:「沒什麼,我認叔叔為干爺爺了。」
  
  「什麼,你要當那糟老頭的孫子,我的天啊!」
  
  席妮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認為達飛雖年輕,倒也不失為年輕一輩中的人才,現在卻要認一個她沒有好感的人當爺爺。即使她不否認魯道夫的實力確有其驚人之處,但她還是極不贊同,嘟著小嘴向達飛抗議道:「喂,我說達飛啊!你還是別認他當祖父的好,要不然總有一天你會像他一樣不正經,成天瘋瘋癲癲的。」
  
  「不,我心意已決。」
  
  從達飛堅定的眼神及言語,席妮明白無論她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要是達飛決定了的事,根本沒有人能影響他的想法,既已與達飛一起生活了個把月的時間,她非常清楚這一點。
  
  席妮只好接受她不願見的事實,開口道:「好吧!隨便你,我不管你了。」
  
  丟下這句話,她輕哼一聲,轉頭回到了小屋。很明顯的,席妮在與他賭氣。
  
  既然席妮已在氣頭上,達飛便不與她多生爭端,回頭向魯道夫道:「爺爺,謝謝你的調教,我覺得我的實力又往上提升一層了。」
  
  這時魯道夫已拋下悲傷的心情,用笑臉迎向達飛道:「呵呵,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說真的,你是我這輩子以來,從沒見過的武學鬼才,我跟契爾能有你這個好孫子,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我想契爾也該瞑目了吧!哈哈哈哈,走,咱爺倆去喝個一杯慶祝一下。」
  
  「……爺爺我想不太好吧!還沒吃早餐就喝酒,很傷身的,您年紀大了,要多保重身體,還是下次吧!」
  
  「嗯……」
  
  魯道夫思索了一會兒,隨而回答道:「沒關係,我們邊吃早餐邊喝酒不就得了,我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今天一定要大醉一場,哈哈哈哈哈。」
  
  達飛現在認了爺爺的好友魯道夫當干爺爺,本來達飛也很高興,只是魯道夫雖有大國老練軍人的豪氣,但他嗜酒的行為,在達飛眼裡看來就不是什麼好習慣了。因此達飛心中暗下決定,一定要讓魯道夫戒酒。
  
  回到小屋後,席妮只望了達飛一眼,隨即又「哼」的一聲,理都不理達飛,讓達飛有些著急。席妮從不曾像這樣一句話都不對他說,看樣子席妮是真的生氣了。
  
  席妮與達飛嘔氣的這一幕,魯道夫看得是清清楚楚,他可不希望這對小冤家因他而感情破裂,當場做起了和事佬,道:「席妮啊!你就別生氣了,達飛他是可憐我這個老人孤苦無依,才認我當干爺爺的。這樣好了,達飛你先離開小屋,我有點事跟席妮談談。」
  
  達飛離開小屋後,魯道夫帶著和藹的語氣低聲向席妮道:「我知道你喜歡我那傻孫子,我來撮合你們如何?」
  
  「……誰說我喜歡他了,他笨得跟木頭一樣。」
  
  席妮言語中帶著薄怒,雖然口中極力的否認,但是端看她泛紅的小臉蛋,魯道夫明白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無誤了,因此再加油添醋的道:「噓,小聲點,可別讓他聽見了。本來我還想將你們送做堆,既然你對達飛沒意思,那好吧!我還有幾個侄孫女,人品、相貌、才華都不錯,跟達飛也挺配的。他現在結婚的話年紀是小了點,倒是可以先認識認識培養一下感情,沒幾年我這當爺爺的就能抱孫子了,哈哈哈哈。」
  
  聽到魯道夫要幫達飛做媒,還越說越起勁,席妮頓時慌了。
  
  「不,不要,我……」
  
  「怎麼,你不是不喜歡他嗎?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達飛這小子傻歸傻,但我這個當爺爺的可不一樣,我就撮合你們這對小冤家啦。」
  
  「這,我……」
  
  席妮低頭不語,寶石般美麗的臉龐泛紅嬌羞,顯然席妮是同意了魯道夫的說詞。魯道夫見事已敲定,便著手準備早餐,並將達飛喚進屋內。
  
  達飛一進屋內,見席妮的臉紅得不像話,魯道夫則在一旁偷偷竊喜著,搞的達飛有點不知所措,直至這一刻達飛被自己剛認的爺爺給賣掉了還不曉得。
  
  只是當他看到魯道夫與席妮對望時,都會露出會心的一笑,然後兩人又不約而同的望向自己。他不知道魯道夫與席妮之間達成了什麼樣的協定,否則這會兒怎麼又不吵了。達飛只知道協定內容一定與他有關,一想到這裡,達飛心裡就涼颼颼的。
  
  「乖孫子,吃早餐啦。」
  
  魯道夫沒多久就準備好早餐了,不過菜色仍然只有肉乾和酒,真不知道魯道夫是如何只吃這些東西熬上幾十年的。這些話達飛當然不敢問,倒是席妮不再抱怨菜色,這讓達飛頗為意外。
  
  才開席沒多久,原本處於昏睡狀態的亞寶一聞到食物與酒的香味,一下子就跳上餐桌。魯道夫先前已見識過亞寶的食量,早就為它準備了一份,看亞寶滑稽的吃相,讓魯道夫笑得合不攏嘴。
  
  酒足飯飽後,魯道夫取出了兩件相當稀奇的物品,一件看起來是價格不菲的盔甲,另一件是一本相當老舊的書籍,書皮上寫著「魯氏秘要」四個大字。
  
  魯道夫輕咳一聲後,開始說明這兩件物品的來歷。
  
  「這副盔甲是我當年在沙場上征戰多年所穿的戰甲,名為惡龍甲,是我在四十歲那年殺了一條炎屬性的魔龍,扒下它的皮後所製成的,防護力很高,同時又能抵禦部分的魔法攻擊。至於這本書,別看它老舊、殘破不堪的樣子,這可是我行軍作戰多年的心得。當年我被稱為惡魔火虎,除了我的武藝不低外,烏金劍、惡龍甲、魯氏秘要都是我成功的重要助力。而你已有了不下於我烏金劍的水晶劍,所以現在就把惡龍甲及魯氏秘要送給你。達飛,我想這對你應該會有所幫助。」
  
  「不,我不能收下。」
  
  「呵呵,你儘管收下吧!這兩件東西對我而言只有一段悲傷的過去,但我又捨不得丟掉它們,所以送給你是唯一的選擇了。」
  
  「可是這……」
  
  「別可是了,收下就是了,哈哈哈哈哈哈。」
  
  達飛還是禁不住魯道夫的要求,收下了惡龍甲與魯氏秘要。
  
  而在一旁聽著出神的席妮,這時才知道她口中的糟老頭,原來還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席妮孩童般的稚氣與忌妒心一時興起,便向魯道夫撒起嬌來。
  
  「老爺子,你送了達飛兩樣寶貝,我也要。」
  
  達飛聽了差點沒把胃裡的東西給吐出來,什麼時候席妮口中的糟老頭,這會兒又成了老爺子。為此,達飛給席妮下了一個定論:「人是挺善良的,但更貼切的是,她真是個會見風轉舵的女人啊!」
  
  席妮提出的要求卻讓魯道夫大傷腦筋,他身邊哪有女孩子用的東西能送席妮。他歪著頭整理自己的記憶想了好久,最後才想起好像有一樣寶貝是女孩子用的,但那樣東西對他卻有著極為特別的意義。
  
  看著席妮若有所求的純真模樣,若是不能滿足這個美麗女孩的要求,魯道夫又於心不忍。更何況席妮是魯道夫內定的孫媳婦,不能在這裡丟了面子,內心掙扎許久,他還是決定將那樣寶貝送給席妮。
  
  魯道夫走到牆腳打開一口破舊的大箱子,由於太久沒整理箱子的緣故,箱子的凌亂程度不比小屋低。魯道夫幾乎翻遍了整箱物品,席妮見魯道夫將箱內的物品一件一件翻出,本來已打算放棄要禮物的要求,美麗的臉蛋滿是愁雲,待魯道夫冒出一句:「我找到了,就是這個東西。」席妮才又燃起一絲希望,再度眉開眼笑起來。
  
  魯道夫手中拿著一隻製作精巧的小木盒,當魯道夫打開它時,席妮不由得驚呼一聲,原來裡面藏著一條地子,一條水藍色的寶石地子。席妮手指著那條地子,言語有些顫抖的問:「那,那是要給我的嗎?」
  
  魯道夫點頭道:「沒錯,來達飛,你幫席妮戴上,還有這是戴在頭上的。可別搞錯位置了。」
  
  達飛自魯道夫手中取過地子,走到席妮背後,將地子戴到席妮的頭上。水藍色的地子閃閃發亮,而戴了地子後的席妮,更增添了一股高貴、優雅的美。
  
  魯道夫見了頗為滿意道:「看來這地子沒送錯人,哈哈哈哈哈。」
  
  達飛默默不語,看來他也贊同魯道夫的意見。亞寶歡天喜地的手舞足蹈著,似乎也很滿意席妮現在的模樣。
  
  「對了達飛,你也換上惡龍甲吧!惡龍甲的材質特殊,具有良好的伸縮性,你穿了應該很合身才對。」
  
  禁不住魯道夫的要求,達飛到別室換上了惡龍甲。換上惡龍甲的達飛,讓人看了真是耳目一新。一襲黑色系的惡龍甲,緊緊裹住達飛每一處結實的身體,充滿著十分濃厚的陽剛氣息,自然散發出一種令人臣服的霸者氣勢。魯道夫豎起了大拇指稱許達飛道:「乖孫子,這惡龍甲除了你之外,還真別無人選,不愧是我的乖孫啊!你現在已有我當年征戰沙場時一半的英姿,不錯、不錯,哈哈哈哈哈哈。」
  
  魯道夫的稱許,無異對達飛是最好的鼓勵。
  


第六章 心意已決

  席妮望著達飛,半晌說不出話來。達飛讓她瞧得有點害羞了,向席妮道:「席妮,我穿這惡龍甲不妥嗎?」
  
  「不,這樣很好。」
  
  「咳咳,好了,你們別再你看我、我看你的,看看我這老人家行不行。對了達飛,我想有件事情你必須知道。」
  
  「是什麼事?」
  
  「就是有關亞格斯家絕技的事情,據我所知裂空斬並不是亞格斯家最強的武技。」
  
  「什麼?」
  
  達飛幾乎無法相信他所聽到的事情,反提出疑問道:「不可能,父親從沒告訴過我這件事情,而且父親也沒有對我隱滿的必要。」
  
  「我想你父親有他的考慮吧!又或者連你父親都不知道這件事。亞格斯家的絕技太過剛猛霸道,有時會有反受其害的可能性,而你祖父在傳我亞格斯家絕技時就曾告訴過我,確實是還有數招密傳的劍式,而那些劍式連你祖父都不曾練過。據我猜想,可能當初你的先祖劍王帕茲在傳下武藝時,已漏掉部分威力最強的絕技,而且我在使用裂空斬時,感覺上好像少了某些變化,它的威力應該能更強才對。」
  
  「那秘傳的劍式會在哪?」
  
  「乖孫子抱歉了,我也不知道,有機會再去尋找好了。說真的,我是很希望在我踏入棺材前,能一賭亞格斯家絕技的全貌,那我也死而無憾了。」
  
  「爺爺,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好好,我不說就是,我有個疑問,你要找的聖諭真的在黑暗森林中嗎?」
  
  「嗯!是大祭司阿道夫說的,說是在黑暗洞窟中。」
  
  「阿道夫這個人是可以相信,不過黑暗洞窟這個名字倒挺新鮮,據我所知,黑暗森林中是有一個洞窟沒錯,但我無法確定那是否就是黑暗洞窟。」
  
  「在哪裡?」
  
  「由這裡往北走三十里後,會進入一處沼澤,通過沼澤不遠後就有一處洞窟,但那裡很危險,過去我曾進入那洞窟一次,差點讓裡面的怪物給殺了。那怪物名為巴休斯,我費了好大功夫才逃出來。說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當時我擁有聖騎士一階的實力,還是讓那怪物給抓傷了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傷口,瞧,就在這兒。」
  
  魯道夫掀開他的衣襟,指著胸口一處約二十餘公分長、寬約七公分的傷痕。見那傷痕猶如新傷,且傷痕非常深,似乎足以見骨,不難想像那是一處致命傷。
  
  現在達飛不自主的起了戒心,連當時懷有聖騎士一階實力的魯道夫都差點送命,而他的力量尚且不如魯道夫,又要如何取回聖諭?
  
  達飛這下子傷腦筋了,但責任感重的達飛,還是決定冒險一試,他信誓旦旦的道:「不論黑暗洞窟有多危險,就算賠上這條性命,我也要將聖諭取回。」
  
  「好,這才是我的好孫子,爺爺跟你一起去。」
  
  「達飛,我也去。」
  
  「你們,謝謝你們。」
  
  既然已得到親情與友情的支援,達飛心中有著一股莫名的感動,但是在他的認知範圍中,沒有拉著親人與朋友一起涉險這種事,達飛心中已另有打算。
  
  達飛眼神精光一閃,猛的發難揮掌襲向魯道夫與席妮。魯道夫與席妮怎麼也想不到達飛會有此異舉,根本來不及反應,兩人頸項被達飛一擊後,紛紛倒地昏厥過去。
  
  「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們陪我送死。爺爺,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再跟你好好喝上幾杯;席妮,如果我還能活著回來,我再陪你一同回去看你的家人。」
  
  說到這裡,達飛已是眼角泛紅,不自主的流下了淚珠。他向一旁的亞寶道:「亞寶,好好照顧他們,別讓他們受到傷害,好嗎?」
  
  「……」
  
  亞寶低著頭,失去了以往活蹦亂跳的可愛模樣,一直猛點著頭,或許是亞寶也感染了達飛的悲傷心情吧!
  
  亞寶竟也流下了像是眼淚的液體,達飛這才知道,原來亞寶也有人類的感情。他輕輕拍著亞寶的頭,留下一句「珍重」後,轉身離開小屋,踏上前往黑暗洞窟,尋找聖諭的路程。
  
  達飛走出小屋,按照魯道夫所言往北急行,一路上都算平穩,直到他走至沼澤區,才出現了問題。
  
  眼前這個沼澤,幅員之廣幾乎只能以一望無際形容,達飛心想:「看樣子已無法繞過這個沼澤,那就只有強行突破了。」
  
  既已決定要繼續前進,達飛拔出水晶劍,選定旁邊一顆大樹連砍數劍,臨時造了一條木舟。為了安全起見,達飛還砍下一段樹籐備用。
  
  將木舟推入沼澤,達飛確定木舟能於沼澤中移動後,才划著槳大膽的前進。
  
  沼澤中散佈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達飛強忍著因異味引起的身體不適,繼續划著槳。唯一慶幸的是,沼澤中並無怪物出現,否則在這種狀況下,不利於己的地理環境,加上身體的不適,足讓達飛的戰力大打折扣。
  
  划槳前進了好一陣子,達飛終於發現了前方約莫十里處的陸地,達飛興奮之餘,更是賣力的搖起槳來,差點沒把吃奶的力氣給用上了。
  
  達飛耗上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沼澤的彼端,他一上陸地,將木舟拉上岸後,馬上席地而坐休息。這一趟下來,消耗了達飛不少氣力,反正已接近中午,達飛索性吃個午餐。
  
  剛剛在行經沼澤的路上,達飛早已將早上吃的肉乾給吐光了,好不容易現在能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午餐還沒用完,一群不速之客已將達飛包圍。
  
  聽那腳步聲,達飛在心中默數,估計約有十個不明生物將他包圍了。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依舊吃著他的午餐。
  
  直到那十個不明生物向他襲來,達飛才迅速起身,手持水晶劍凝神戒備。果然如達飛所料,一共有十個不明生物。達飛仔細觀看這群生物後,發現那是一群類似虎形的生物,體型卻比一般老虎大了一倍有餘,其中有一隻體型更大,足有一般老虎的四倍大,當那只體型特大的老虎嘶吼一聲,餘下的九隻便群起攻向達飛。
  
  那十隻老虎是被稱為塔魯巴的怪物,不僅嗜血殘暴,且攻擊力亦不弱,其中一隻為首的塔魯巴,則是守護這片沼澤的首領,名為塔諾。
  
  九隻塔魯巴幾乎以等距的速度來襲,換言之,那是屬於飽和攻擊,會令人顧此失彼,而遭受打擊。九隻塔魯巴的默契之好,簡直就是配合的天衣無縫,達飛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漏洞,所以他決定先發制人。
  
  如同先前對抗羅德軍小隊的方式,達飛縱身凌空躍上,藉下地之勢增加攻擊力。水晶劍輕描淡寫的一揮,已斬下一顆血淋淋的虎頭,斷頭處噴出了濃厚的血霧。他隨而順勢左跨步,一劍刺入左面一隻塔魯巴的咽喉,那只塔魯巴哀嚎一聲後倒下。
  
  這時塔魯巴群的包圍網已告瓦解,餘下的塔魯巴驚覺達飛的攻勢後,再度往達飛的方向來襲。但達飛已打亂了塔魯巴群的步調,比起剛剛的包圍陣形,現在可說是破綻百出,失去了彼此合擊的協調性,更不足為患。
  
  緊接著達飛又劈出了氣刃斬,位居正面的塔魯巴被氣刃斬的鋒刃砍得支離破碎,大大小小的屍塊四處散落,塔魯巴的鮮血濺滿了四周。餘下的塔魯巴即使再怎麼兇猛,看到同伴一一被達飛宰殺,便不敢再向前一步,甚至一隻較靠近達飛的塔魯巴,禁不住達飛強大氣勢的壓迫,及同伴慘死的恐懼,悲鳴一聲後就往反方向逃逸。
  
  一旦開了先例,餘下的三隻塔魯巴不甘落後,跟著拔腿就跑。但為首的塔諾並不同意屬下的做法,仰天怒吼一聲,似是塔諾的吼聲所致,那四隻塔魯巴逃得更快了,但塔諾的速度更快,才一眨眼的時間,塔諾已擋住部下的去路。
  
  塔諾再次高吼,原本逃逸的四隻塔魯巴嚇得腿軟而倒下,剎時間,塔諾凶性大發,毫不顧慮眼前的部下是它的同類,奮力往前飛撲。尖銳的雙爪一伸,位處中心的兩隻塔魯巴,其心臟被塔諾硬生生的掏出,還沒來得及感受痛苦就已死去。接著它那既長且硬,仿似鐵鞭的尾巴往右側橫掃,右面塔魯巴的頭顱已被齊頸切斷,殺性大起的塔諾也不願放過它僅存的唯一部下,往前急躍,血盆大口一張,咬斷了部下的頭顱。
  
  塔諾殘酷的殺害了自己的四名部下後,威氣更盛,抖動著還在流著同伴鮮血的血盆大口,目露凶光的盯著達飛。若不是達飛見慣了這種場面,換做別人,早已心防崩潰的落荒而逃。
  
  達飛直覺感受出塔諾不同於它的部下,有著一股驚人的、真正獸中王者的氣勢,端看它殺害部下的身法,絕不是一頭普通的猛獸而已,因此達飛將它視為正式的敵人看待。
  
  塔諾與達飛皆狠狠死盯著對方,沒有任何動作,似乎雙方都在尋求對方的破綻,藉以一舉擊殺對方。塔諾試探性的跨出一步,達飛毫無反應,塔諾跟著仰天怒吼一聲,那有如狂雷落下的吼聲,似乎已傳遍了整片沼澤,達飛仍毫無動作。
  
  塔諾過去每每能震撼、擊破獵物心防的驚人吼聲,卻對達飛起不了任何作用,於是身為獸王的先天優越性督促著它發動攻擊,終於塔諾還是選擇了主動攻擊,仿如疾風般奔向達飛。
  
  塔諾雖來勢洶洶,但達飛也不是易與之輩。達飛看準了塔諾的步法,先前搶佔了有利的攻擊位置,一記筆直的提劍突刺,直取塔諾心口。
  
  塔諾像是早已料到達飛有此一著,以差之毫釐的差距躲過這致命一劍後,揮動它足以裂石的厚實利爪,抓向達飛胸前,達飛不及反應,受了塔諾這致命的一擊。
  
  即使達飛身穿惡龍甲,塔諾的利爪無法直接撕裂達飛的身體,但這一爪所挾帶的強大勁力,卻也是非同小可。若不是達飛身強體壯,平常人受了這一擊,早已五臟六腑盡碎而死。饒是如此,達飛仍感心口鬱悶。
  
  達飛暗道:「這畜生是有兩下子,不拿出點實力不行了。」
  
  心念一轉,達飛提高了氣,只是一個念頭,達飛就能在一剎那間提高力量。達飛左拳揮向塔諾下顎,結結實實的擊碎了塔諾的下顎顎骨,塔諾吃痛,便順勢退下。
  
  達飛的一記直拳,非但沒摧毀塔諾的鬥志,反而將塔諾完完全全的激怒了。但塔諾與一般的猛獸不同,塔諾具有初步的思考能力,因此塔諾轉攻為守,在遠處嘶吼、挑釁起達飛來了。
  
  塔諾的舉動讓達飛微感詫異,他認為塔諾與大個一般,皆是有思考能力的猛獸,他現在倒是對塔諾有點憐惜了。像塔諾與大個這樣的靈獸並不多見,即使塔諾凶殘成性。
  
  達飛心念一轉,他已不想對塔諾痛下殺手,他決定不殺塔諾了。
  
  達飛知道舉凡猛獸皆有一種好戰、好勝的本性,除非力量有明顯壓倒性的優勢,否則像塔諾這種生性高傲的生物是不會輕易臣服的。為了避免與塔諾糾纏不休,達飛除了展現遠勝於塔諾的實力外已別無他法。
  
  達飛瞬間將氣提升至最高,再度使用亞格斯家的絕技氣刃斬,當達飛一劍斬出,強烈無匹的氣刃足足將眼前一座萬斤巨岩給切為兩半,顯然勇者二階的力量已是非同小可。巨岩斷裂的部分自頂部滾下,給了地表不少衝擊,每一次的撞擊,都好像是發生地震般的具震憾力。塔諾見達飛有此力量,再也不敢招惹達飛,低鳴幾聲後夾著尾巴逃走。
  
  若照以前的作法,達飛碰到這種野獸都是一劍殺掉了事,但是現在他卻為了放塔諾一命,而不惜在進入黑暗洞窟前大耗力量,使出那開山斷岳的一擊,讓塔諾知難而退。他為何會有這種變化,就連他自己也不曉得。
  
  讓塔魯巴群及塔諾耗了不少時間,達飛決定繼續趕路。他望著前面不遠處的洞窟,心想「應該就是這裡了。」
  
  一陣深呼吸後,達飛走進了連魯道夫在壯年時都險些喪命的地域。
  
  洞窟內相當潮濕、悶熱,雖然沒有異味,但洞內的環境也著實讓人難受。隨著光線減弱了,達飛點燃火把,仔細觀察洞內的環境。達飛發覺這洞窟是天然的巖洞,並非人工鑿成,因為若是人工鑿成的巖洞,璧面上會有明顯的鑿痕。但達飛所見之處,都是光滑的表面,達飛基於這一點來判斷洞窟的生成方式。
  
  至於這洞窟如何形成,達飛自然無從得知。越往裡面走去,達飛發現內部較為寬敞,已不像他剛進入時狹窄。
  
  進入洞窟已有十數分鐘的路程,魯道夫所說十幾年前曾重創過他的怪物仍未出現,儘管如此,達飛的戒心並未就此下降,依然小心翼翼的前進,深怕那不知名的可怕怪物會突然來襲。
  
  突然間,在前方的黑暗處隱約出現了一雙螢綠色的眼珠,達飛有所警覺,急忙運氣戒備。達飛自負武藝已到了相當高超的階段,能察覺出週遭環境的微細變化,及對手不自主的發出氣的位置。但黑暗處的不明生物居然能隱藏自己的氣,無聲無息的接近他,實力之高不容分說。若不是達飛眼力奇高,恐怕尚無法察覺不明生物的存在。
  
  「看樣子就是它了。」
  
  達飛判斷在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就是十幾年前差點殺了他干爺爺的怪物──巴休斯,當下全神戒備,除為了取得聖諭得除掉眼前的障礙,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替魯道夫出口氣,因而毫無保留的提升力量。不明生物也受到達飛的刺激,同樣是快速的集氣中。
  
  自從向魯道夫求藝後,達飛不論在力量或武藝上,均有極大的提升,最明顯的是他自勇者一階提升至勇者二階的差距,力量的強大可說是今非昔比。不過巴休斯卻給了達飛相當的壓迫感,即使已完全釋放了勇者二階紋章的力量,達飛還是讓巴休斯的氣壓迫得喘不過氣來。
  
  達飛的力量在瞬間積聚完成後,挺起水晶劍朝巴休斯直刺。達飛一記看似簡單的劍式,化成了漫天劍影,一劍劍的刺向巴休斯,但達飛的每一劍,卻讓巴休斯屢屢避過。達飛有些急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法,可以躲過他的攻勢。
  
  巴休斯似乎是防禦得有些厭倦了,開始轉守為攻,在避過達飛一記由左至右的橫擊後,趁著達飛不及回氣的空檔,瞬間欺近達飛身旁,用其堅硬無比的頭顱朝達飛直撞。
  
  達飛胸口受創的時刻,頓感彷彿萬斤巨岩朝著自己猛烈撞擊,達飛直被撞飛了十餘步之遙,惡龍甲這時也失去了效用。因為惡龍甲用以應付劍、槍、爪這一類的攻擊具有極高的防護力,但要是碰上類似直接撞擊這種單純的物理性攻擊,勁力仍會遭到穿透,所以惡龍甲即使防護力高,也是有其缺陷存在。
  


第七章 惡戰之刻

  達飛心想對方的攻擊力高於自己,又在對方熟悉的環境下戰鬥,可說是各方面的條件皆對自己不利,唯一拉近雙方差距的方式,只有將巴休斯引出洞窟。但這巴休斯多年前能重創魯道夫,除了力量強大外,想必頭腦也還不錯,要怎麼將它引出洞窟呢?有了,只要能激怒它,它一定會跟著追出洞窟。
  
  作戰方式既已敲定,達飛急速積聚鬥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水晶劍,運起風之身法,朝巴休斯直刺,而且是朝巴休斯的眼睛刺去。巴休斯不知達飛有此招,銅鈴大的右眼讓達飛的水晶劍筆直插入,巴休斯遭此創傷,發出足以震撼大地的怒吼,就連以花崗岩構築的黑暗洞窟都為之撼動,頻頻有些碎石掉落。
  
  達飛一擊得手,本想再加強力量,以求一舉突穿巴休斯的頭顱。但巴休斯的身體堅若金鐵,達飛那一劍確實是傷了它的眼睛,但後來無論達飛用了多少力量,也無法再將劍刺入一分一毫,因為巴休斯的雙掌已牢牢的鉗制住水晶劍。
  
  在遭受重創時還能有此力量防禦,達飛不由得佩服起這隻怪物了,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而已。當巴休斯雙掌勁力卸除的那一刻,巴休斯變招將雙掌推出,結結實實的將自己渾厚的氣打在達飛的胸膛上。達飛感覺仿似排山倒海般無盡威力的掌勁轟在自己的身體上,這一次達飛足被轟飛了近二十步,可見那一擊的殺傷力有多強,這時達飛卻是差點連巴休斯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光了。
  
  達飛這時雖遭受重創,但他的嘴角卻浮現笑容,因為他藉著刺穿巴休斯右眼的那一劍惹火了它,心想現在就是時候了,在身體能站穩時,達飛朝洞口方向疾奔。
  
  在巴休斯的認知中那是逃逸的行為,巴休斯還沒將達飛抓來當午餐吃,反而讓達飛刺瞎了右眼,這口怒氣叫巴休斯如何能夠忍下,當然是緊隨其後,待抓到達飛後再把他大卸八塊,以卸心頭之恨。
  
  達飛原本是名極度重視武德與武者尊嚴的人,他在這時候違反自己的原則,選擇以逃逸的方式誘出怪物,這對以前的達飛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無疑的,達飛他成長了,真正懂得進退之道,假以時日,他定能創下一番作為。
  
  達飛出了洞口後,連忙急速躍上洞口上方五尺處,靜待巴休斯的出現。不久後,巴休斯果然如達飛所料,因右眼受創而讓憤怒所支配,在它衝出洞口的瞬間,達飛算準了時間,大喝道:「裂空斬。」
  
  此時達飛彷彿天神降世,手持祖傳神兵水晶劍,凌空而下砍出四道劍勁。由於這是達飛奮力而為,加上以居高臨下之勢,使裂空斬的威力又更上了一層。
  
  巴休斯後來雖發現達飛的攻勢,也來不及閃躲了,厚實的雙掌往上挺出,硬接達飛的裂空斬。巴休斯果然厲害,亞格斯家最高絕技之裂空斬所擊出的強大劍勁,怪物竟像如入無人之境般,一一破解了前三道劍勁。
  
  眼見著那怪物一連破解了三道劍勁,讓達飛有些心慌,畢竟能讓魯道夫得落荒而逃的巴休斯確實厲害。不過第四道劍勁似乎發揮了作用,讓巴休斯抵擋得有些吃力。
  
  劍勁明明已將巴休斯身旁的地表毀得滿目瘡痍,直接造出了一個至少十尺大小的坑洞,而巴休斯仍然能硬撐住,顯見這巴休斯的確不同凡響。
  
  潛運自己身上的鬥氣,已寥寥無幾,幾乎已是空空如也的狀態,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達飛順勢而下,雙手緊握水晶劍,朝巴休斯的頭顱直劈。
  
  由於巴休斯已用上雙掌抵抗裂空斬的第四道劍勁,達飛驀然來襲,巴休斯確實是嚇了一跳,卻又騰不出雙手應對,同時第四道劍勁的力量也壓得它動彈不得。情急之下,在達飛手中水晶劍砍下的電光石火間,巴休斯勉強將身子側出,水晶劍才沒直接砍在頭顱上,而是命中它的左肩。縱然怪物的皮肉堅若金鐵,但水晶劍仍然砍入它的身體直達三寸,傷口之深已可見骨。
  
  先前是右眼失明,接著又是左肩受了重創,達飛此時已完全惹火了巴休斯。巴休斯仰天嚎啕,似是在怒吼著它為何會讓人類重創,它不甘心,它不甘心就此讓一名人類傷害下去。原本它只能勉強支撐住第四道劍勁,由於憤怒與極欲報復的心,讓它的力量瞬間提升不少。它雙掌運勁推出,第四道劍勁的力量讓它給硬生生反轉,朝湖中筆直而去,炸出了一個寬逾二十尺的大坑,顯然劍勁的力量十分剛猛。
  
  解除了燃眉之急,巴休斯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找達飛復仇,它伸出了利爪襲向達飛。達飛礙於自己連續使出了透支體力的絕技,對巴休斯此招根本無法躲避,更別說是要防禦或反擊了,只能任由巴休斯的利爪撲向自己。這時達飛所穿、魯道夫用以征戰沙場的防身堅甲──惡龍甲也沒有用了。
  
  怪物的利爪撕裂了惡龍甲,就連以防護力著名的惡龍甲都讓巴休斯給撕裂了,達飛的區區肉體又如何能抵擋的住。儘管達飛身強體壯、皮肉堅硬,達飛的下脅處還是讓巴休斯給抓下了塊血淋淋的肌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讓達飛痛得想哭。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身上穿了魯道夫送的惡龍甲,達飛身上所受的創傷可能是現在的數倍以上,達飛不由得感謝起魯道夫來了。
  
  即便如此,傷口處卻是血流如注,顯然達飛的傷勢極重。氣已耗盡、又身受重傷,眼見著巴休斯第二爪已然襲來,達飛卻舉不起手中的水晶劍抵抗,也沒有力氣逃跑,完全處於一個挨打的局面。利爪挾帶的驚濤力量讓達飛心中為之一凜,此時此刻達飛已然絕望,他心中吶喊著。
  
  「難道我得斃命於此,我不甘心啊!」
  
  就在此時,一道極為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護在達飛前面,挺劍擋住了巴休斯勢若萬鈞的一爪。一股和祥的波動,一道看起來在陽光下閃著耀眼金光的劍影,白髮蒼蒼、卻流露出萬丈豪情的熟悉感覺。是魯道夫,沒錯,那是魯道夫,及時為他擋下了這一擊。
  
  魯道夫雙手緊握烏金劍,擋下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擁有高深武學修為的他,即使已運氣強化攻擊力,仍是有點吃力,他微笑暗道:「好傢伙,巴休斯啊!看來你這段時間以來又精進不少,算計又是一番苦戰了,啊!」
  
  魯道夫與巴休斯不約而同的提升力量,兩股極為渾厚沉穩的勁力交會在一起,雙方均被對方震退了數步。此時魯道夫已達到他的目的,席妮已趁魯道夫與巴休斯相持不下的空檔及時救出達飛退至後方。達飛已幾乎奄奄一息,畢竟達飛已力戰了。
  
  席妮連忙取出所剩不多的回生丸給達飛服下,一陣清涼湧入四肢百骸,達飛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傷口雖未癒合,也已經停止流血。席妮甫以簡單的治癒魔法為達飛療傷,現在達飛的一條小命是撿回來了。
  
  見達飛恢復了知覺,席妮伏在達飛懷中哭泣道:「你這壞蛋每次都這樣,老是想丟下我,你自己一個人去冒險,嗚……」
  
  「別哭了好嗎?我沒事了。」
  
  「答應我,別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好,好,我答應你,不會再扔下你了。」
  
  達飛頻頻安慰著哭成淚人似的席妮,但席妮就是不願停止哭泣,達飛一時也沒有辦法,趁著這個時間,達飛仔細觀察巴休斯。達飛發覺那是一隻外形類似熊的生物,身長五尺,滿嘴獠牙,厚實的雙掌帶著利爪,全身被棕黑色的鬃毛所覆蓋,十分恐怖駭人。
  
  達飛心想:「難怪我與爺爺會差點死在它手裡,那根本是一隻超乎人類想像的生物嘛。」
  
  達飛現在是脫離險境了,但魯道夫卻陷入苦戰當中,即使巴休斯右眼失明、左肩遭受重創,戰鬥力仍相當高。以擁有聖騎士二階之能的魯道夫,在最好的狀態下迎戰已受傷的巴休斯,仍佔不上什麼便宜,巴休斯的實力之高可謂深不見底。
  
  魯道夫采游鬥戰術,企圖消耗巴休斯的戰力,但此舉卻適得其反。巴休斯身軀雖然巨大,且又受了重傷,在速度方面並未有多大損耗;魯道夫終究是老了,體力根本無法負荷動作如此激烈的游鬥戰術,是以頻頻受創。但是魯道夫從始至終,仍未用上殺傷力強的絕技,他似乎是在尋找巴休斯的空隙,以便一擊將怪物打倒,所以有所保留,這是達飛所作的判斷。
  
  即便如此,達飛實在無法坐視讓魯道夫一人獨自應敵的事實,他不能讓親人死於他眼前的悲劇再次發生。達飛撿起水晶劍,欲上前支援,無奈身體卻不聽使喚,達飛剛一爬起,馬上因體力不支而垮下。
  
  傷重的他握著水晶劍,勉強支撐自己傷疲交加的身體,手臂雖是強壯卻顫抖不已。擁有強大的戰志身體卻無法支援,他好恨自己無力上前幫助魯道夫,恨得讓他直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
  
  關愛達飛的席妮怎能眼睜睜看著達飛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涉險,但達飛關切魯道夫的心她又怎會不知,當下勸阻他道:「達飛,別勉強自己,你好好養傷,我去幫老爺子。」
  
  席妮取出黃金獵弓,朝巴休斯連連發箭,但儘管席妮箭術精湛,席妮的箭矢仍無法穿透巴休斯堅硬的身體,反而有時候箭矢還妨礙了魯道夫的攻擊,讓魯道夫險些中招。對自己的箭術向來有自信的席妮氣得是直跳腳,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在達飛與魯道夫面前是這麼的渺小、這麼的弱,且比之巴休斯更是遠遠不及。原本高昂的戰志,也在瞬間粉碎,導致席妮所射出的箭一箭不如一箭。
  
  達飛見席妮根本在幫倒忙,忙阻止席妮道:「算了,你還是別再發箭了,讓我來吧!」
  
  「可是,你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戰鬥了。」
  
  「嗯!或許吧!」
  
  話剛說完,達飛出其不意的揮掌攻向席妮頸部,席妮或許是大意了點,相同的招數居然讓達飛得逞二次,一遭擊席妮隨又昏厥過去。
  
  「對不起了,席妮。」
  
  留下這一句話後,達飛勉強挺劍再戰,他趁著魯道夫與巴休斯相持不下的機會,鼓足身上恢復了一點點的氣,將氣瞬間集中於水晶劍上,朝著巴休斯的左腹筆直前刺。達飛此舉固然是有點小人之舉,但達飛這時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即使已用盡了所有的力量,達飛的水晶劍仍然無法直接對巴休斯造成傷害,只有劍尖勉強刺入一點點。任憑達飛使出了所有的力量,水晶劍再無法刺入一分一毫,且水晶劍也無法拔出,就這麼結結實實的,像是被巴休斯的腹部吸住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巴休斯的反擊更為猛烈,強而有力的前掌襲向傷疲交加的達飛,又是一記勢如萬鈞的猛擊,使達飛胸口再度受創,人連著水晶劍往後直飛了二十餘步。達飛本就傷勢嚴重,受了這一擊後不支昏死過去。
  
  「不!你這該死的怪物,看我的裂空斬。」
  
  眼見達飛受創而無法救援,魯道夫再也沈不住氣,將所有的力量集中於烏金劍,猛然的砍擊而出,劈出了一道超乎平常水平的猛烈劍勁。奇怪的是,以魯道夫的修為而言,已可劈出四道劍勁,如今卻只有一道,只是這道劍勁不同於當年劍王帕茲所創,並非由數道一擊比一擊強的劍勁所組成。
  
  原來魯道夫自多年前敗於巴休斯手中後,為了未來的復仇大計,曾花了不少時間與精力研究、改良亞格斯家的絕學。其中他將裂空斬所擊出的數道劍勁融為一道,雖然只有這麼一道劍勁,威力卻更上一層,不過魯道夫還在摸索階段中,還未將其用其實戰。
  
  原因系為裂空斬已是十分霸道剛猛的劍技,如今再將其威力集中起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不良後果,就連魯道夫也不曉得。最糟的狀況是,運用此技者將受不住其驚天動地的狂濤破壞力使身體爆裂而亡。奈於眼前的局勢實在太過凶險,才逼得魯道夫不得不冒險用上此技,是以魯道夫在傳授達飛武藝時,並未提過這一點。
  
  劍勁甫出的那一刻,果如魯道夫所料,劍勁威力之強大讓他甚為滿意,比起原始的裂空斬,經他改良過後威力是提升了不少。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狀況也發生了,修改版裂空斬的餘勁不僅反噬魯道夫,他衰老的身體也已無法承受這龐大能量的瞬間消耗。
  
  此時魯道夫不但感似有數以萬計的細針刺入他的身體,渾身血脈的運行也幾乎停頓。魯道夫衰老的身體禁不住,頓時喉頭一甜,吐出了不少鮮血,因而跪倒在地,就連羅德國王御賜的神兵──烏金劍都有粉碎的現象,這些都是他妄用此技的後果。
  
  魯道夫的本領巴休斯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魯道夫現在使出了這一驚人絕技,直教它驚慌失措,想也不想,挺起雙掌硬接。即使怪物實力不俗,可劍勁實在太過剛猛、鋒銳,巴休斯無法抵擋,堅若金鐵的身軀被劍勁直直砍入,造成它身上一道寬兩寸、長三尺、深逾三寸的傷口,創傷處血流如注,巴休斯痛得發出一聲聲的哀嚎。
  
  但嚴格說起來那又帶著憤怒,巴休斯目露凶光,死盯著幾已動彈不得的魯道夫,一步一步的往魯道夫處前進,七步、六步、……三步,直到它已接近可以雙掌向魯道夫疲累的身體肆虐時,巴休斯發出了聽起來像是在笑的吼聲,顯然它即使受了重創,仍有餘力再發動攻勢。
  
  魯道夫心想:「呵呵,這下子完了,沒人可制服的了它了,死前不能喝杯美酒,真是遺憾。」
  
  怪物右掌高高舉起,正要落下的前一刻,從遠方飛來了一個火團,不,那應該說是一團類似巨鳥的火焰,原來是靈獸不死鳥。而野獸都有怕火的天性,因此火焰系的魔法正是它的剋星,更別說是這具有炎系屬性的靈獸了。當前能夠喚出這只高等靈獸的,在場也只有席妮一人能做到而已,可是她不是昏迷了嗎?怎麼又醒來了。
  


第八章 新的勇士

  原來達飛傷重後的一擊力量已減小許多,再加上魯道夫那驚天動地的狂濤劍勁,連帶影響了週遭的環境,才將席妮驚醒。席妮醒來後,達飛鼻息已斷昏死過去,魯道夫也正面臨巴休斯的威脅。
  
  她最愛的人達飛已然死去,她對達飛的濃厚愛意還來不及吐露,達飛已蒙主寵召。她憤怒了,她真的憤怒了,是那只熊形的巴休斯奪走了她最愛的人。席妮心中暗自發誓要讓巴休斯付出代價,因此她身上的禁錮解開了,額頭浮現了奇異的紋章,那是後來被稱為召喚士紋章的勇士紋章之一。
  
  席妮全身靈力鼓蕩,瑩綠色的光芒籠罩住她嬌小的身軀,席妮口中默唸咒文,喚出了靈獸──不死鳥。原本在席妮手中只有巴掌大小的不死鳥,在離開席妮纖弱的玉手後,轉變為一隻一張翼便有八尺長的巨型體態。
  
  它悠緩地舞動著自己美麗的雙翼,朝著巴休斯直衝,而且在俯衝的過程中,不死鳥釋放出部分的靈力,治癒了傷重的魯道夫與達飛二人,然後以形如鬼魅的速度,掠過了巴休斯的身體。
  
  巴休斯遭到不死鳥攻擊後,原本傷重的身體更虛弱了,棕黑色的鬃毛不僅被燒得精光,連其堅如金鐵的身體,也被燒得皮開肉綻,渾身散發出焦臭味。
  
  由於有了不死鳥的靈力治癒,達飛恢復了近四成的力量,而魯道夫也有三成左右。達飛以眼神告知魯道夫,相偕使出裂空斬解決巴休斯,達飛斬出了三道劍勁直逼熊形怪物,魯道夫一會意,大喝道:「裂空斬」,再度使出了修改版的裂空斬。
  
  四道劍勁幾乎同時抵達,巴休斯至此已再無力量抵擋,更無力量閃躲,不過彈指間的短暫時間,四道劍勁的無匹威力無情的肆虐熊形怪物的身體。它還來不及感受到痛苦,已成了一灘血漬與屍塊,死狀極為淒慘。
  
  齊集三人之力,耗費了好大的功夫,達飛他們三人終於收拾了巴休斯這棘手的怪物。達飛已是累得幾近虛脫,魯道夫則更為嚴重,他的模樣蒼老了許多,而他手中的烏金劍,陪伴他建功立業的多年戰友,終究還是撐不住裂空斬的龐大威力而粉碎。魯道夫為烏金劍挖掘了一個土坑,將它的碎片置入後,半晌說不出話來。
  
  由於席妮力量的覺醒,成功喚出了罕見的靈獸──不死鳥,給了怪物重創後,達飛與魯道夫才有機會使出裂空斬終結不明生物的性命。不過一直到現在,席妮仍是心有餘悸,不明生物的凶殘與力量,一度讓席妮想臨陣脫逃,最後是因為她對達飛的濃厚愛意,讓她化解了恐懼,席妮才得以打破艾麗斯女神的禁制,正式取得了召喚士紋章。
  
  不過席妮新得此一巨大力量,身體纖弱的她一時還無法適應,加上適才在召喚靈獸的過程中,幾乎消耗了她所有的靈力,席妮體力不支昏厥過去。席妮倒下的那一刻,達飛及時抱住了她,看席妮身體周邊及眼神中奇妙的瑩綠光芒逐漸消失,達飛心中若有所思,想起了這個月來發生的事。
  
  達飛自與席妮相識月餘以來,從未見過席妮的職業紋章,而席妮的紋章同樣也是艾麗斯女神所認證的職業中所沒有的,同時席妮的紋章與達飛的勇者紋章也頗有相似之處,因此達飛已能肯定席妮是他所尋找的勇士之一了。只是達飛當初是以勇氣解除了艾麗斯女神的禁制,席妮是如何解除的呢?達飛目前也無法猜透。
  
  這時魯道夫勉強支撐自己傷疲交加的老朽身軀走近達飛,取出了二顆赤草丸分為三份後,其一給了達飛,其二給了席妮,餘下的自己服下後道:「席妮還好吧?」
  
  「她應該沒事,爺爺不需擔心,她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對了,麻煩爺爺照顧席妮,我要繼續往裡面走。」
  
  「嗯!好吧,你自己小心點。」
  
  「是。」
  
  向魯道夫道別後,達飛繼續往內探險。步行約半小時的路程,達飛走到一處類似石室的處所。石室前面佇立了一塊石碑,或許是歲月長久之故,石碑早已殘舊不堪,但部分的字體依稀可見,上面顯示著:「……魔法師凱倫筆」
  
  一見到這模糊的字體,達飛不由得興奮大叫:「魔法師凱倫筆,魔法師凱倫筆!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了!哈哈哈哈哈。」
  
  經歷了人生最痛苦、悲傷時刻的達飛,在這時終於開懷而笑。他禁不住內心的喜悅心情,衝進石室內尋找他所要的重要物品──聖諭。
  
  石室內無什擺設,有的只是石室中央佇立了一座石桌,石桌上擺著一個石匣,達飛心想石匣內的物品應該就是聖諭,迫不及待的要將石匣打開。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達飛的雙手甫觸及石匣,那石匣竟有如黑洞般強行扯引達飛所剩不多的力量。達飛受這怪異現象所驚,連忙想鬆開原本緊握石匣的雙手,不料石匣卻像吸盤一樣,將達飛的雙手緊緊的黏住,任達飛如何使勁,也無法掙脫目前的處境。
  
  在達飛感覺到全身的力量都讓石匣吸盡後,他幾近虛脫的跪倒在地,顫抖不已的手緊握住水晶劍,撐住自己疲累的身軀不致倒下。
  
  片刻後,石匣發出了耀眼的水藍色光芒,達飛在那水藍色光芒中,隱約可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而這個人影甫一開口便說道:「勇者啊!我已等了你好久的歲月了,你終於還是來了。」
  
  「你是……」
  
  「呵呵,我是已經被人們遺忘了的魔法師凱倫,不,嚴格說起來我已經死了,現在你所看到的,不過是我的意志力與特殊精神魔法所形成的影像。為了彌補顯身時不足的魔法力,剛剛吸取了你的力量請別介意,勇者啊!告訴我,你是來尋找聖諭的嗎?」
  
  「是,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聖諭,可以告訴我嗎?」
  
  「呵,當然可以,不過聖諭已讓我一分為三,分藏於波亞大陸三處不同的地方,一處是妖精一族的諾比士高塔,一處是野蠻人的沃門石窟,最後一處是精靈王國的大彼得圖書館。待四名勇士齊集後,就能解開聖諭的秘密了,至於四神器的封印地點也在聖諭中。」
  
  「……可是……」
  
  達飛欲言又止的模樣,引起了魔法師凱倫的好奇心。但具有大智慧的凱倫,略為思考一下,已能瞭解達飛心中的想法,他微笑道:「勇者啊!不要感到疑惑,將聖諭一分為三是艾麗斯女神的旨意,除了確保聖諭的安全外,同時也是試煉新一代勇士的必經之路。收藏聖諭的三處地方,在奇晶城中的艾麗斯神殿藏有相關資料。去吧!未來的道路還很漫長,祝你好運了,勇者。」
  
  魔法師凱倫說完後,他的影像也跟著消失。達飛回想剛剛魔法師凱倫所講的內容,確定已熟記無誤後,轉身離開石室,同時水晶劍一揮,將凱倫建造的石室一劍摧毀。達飛此舉當然有他的用意,目的是讓其他的人無法得知聖諭的所在地。
  
  其實他並不需要這麼做,石匣只對被艾麗斯女神選定的勇士起作用,況且在千年之後,魔法師凱倫的殘存魔力也已消耗殆盡。換句話說,只要達飛不洩漏這個秘密,這世上是不會有第二個人得知聖諭所在地的,但他並不知道這一點。
  
  達飛步履蹣跚,回到適才與巴休斯決鬥的地方,見席妮已經醒轉,能坐起背靠著巖壁休息了,看來已無大礙,魯道夫則在一旁守衛。
  
  達飛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他低下身向席妮道:「席妮,爺爺,謝謝你們,我已知道聖諭的所在地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在離開前,達飛用盡了最後一分力量,勉強全力向洞口處砍了一劍,將黑暗洞窟的入口擊毀,這才安心的離去。
  
  老實說,以他們三人現在的狀況,要是碰上了厲害點的怪物,則難逃三人斃命於此的命運。所幸在回到小屋的過程中尚屬平安,待他們回到小屋時,太陽早已西沈,亞寶與大個也已等候多時。
  
  亞寶見三人平安歸來,鬱悶的心情全消,歡天喜地的「呀呀」叫著,並跳著達飛他們三人看不懂的舞。大個就更鮮了,挺著龐大、笨重的身軀,跟亞寶一起熱舞著,讓達飛他們三人看了是樂不可支,同時心中不約而同的有個想法:「什麼時候亞寶與大個的感情這麼好了。」
  
  達飛他們三人在黑暗洞窟一戰,均受了頗重的傷勢,連續幾天下來,三人就是安靜的待在小屋中調養身體,讓一向好動的席妮差點受不了這無聊的生活;達飛則趁著這段時間,向魯道夫請教一些魔法的相關問題。
  
  魔法雖不是魯道夫拿手的專案,但身懷聖騎士二階實力的魯道夫,在魔法上多多少少也有一定的造詣,達飛既然好學不倦,魯道夫自然也是傾囊相授。
  
  魯道夫承認達飛在武學上擁有過於常人的領悟力與潛質,用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形容達飛一點兒也不過分,但是達飛的魔法領悟力之差,讓魯道夫起了個與大祭司阿道夫一樣的問號。
  
  達飛的魔法領悟力之差,比起他的武學領悟力之高,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有好幾次在傳授達飛魔法的時候,魯道夫讓達飛氣得頭都痛了,連一些低階的攻擊系黑魔法或是恢復系白魔法,達飛都無法有效掌握,更別說是要學習更高深的魔法了。
  
  魯道夫不禁搖頭表示無奈,據他所知,亞格斯家歷代皆有優秀的魔法劍士或是騎士,在魔法的領域中亞格斯家可說不落於人。但達飛的表現實在讓他難以接受。
  
  算算日子,魯道夫傳授達飛武藝及點撥魔法也有好幾天了,達飛的進步之快遠超過他的想像,除了魔法之外,他深感自己已再無任何東西可教達飛,所以他掙扎了許久後終於下了一個決定。這天他將達飛與席妮喚至跟前,神色和藹的道:「達飛、席妮,現在也該是讓你們離開的時候了,我不能把你們拖在這裡,而影響了你們打倒大魔神的任務,所以你們今天就趕快啟程,回到外面的世界去吧!」
  
  「不,我還有許多東西沒學齊,別趕我離開這裡,爺爺。」
  
  「就是說嘛!老爺子,我才剛習慣這裡的生活,你就要我們離開這裡,還是遲點再說吧!」
  
  「呵呵,小伙子,我想你大概沒發現到,單就武術而言,你在這段時間的修業算是有所成就,或許仍比不上我,但假以時日,你的實力一定能超過我許多。只是在魔法運用方面你還有待加強,你的家族出了不少優秀的魔法劍士及騎士,相信有一天你也能成為魔法大宗。至於席妮,你新得的紋章力量與達飛相類似,因此我可肯定你也是神所選出的勇士之一,你要好好幫助達飛知道嗎?」
  
  「可是爺爺,我們要是走了,你要怎麼辦呢?不然你跟我們一起走吧!」
  
  「不,我拒絕,我過了幾十年與世隔絕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那醜惡的世界。雖然我對外面的人沒什麼好感,還是希望你們能拯救他們,或許這個要求是過分了點,咳咳,況且我已是個沒有未來的老人了。外面的世界已不再屬於我,現在是年輕人的世界,就讓我這老人安安穩穩的過完下半輩子吧!等你們打倒大魔神時,或是我這可愛的孫子解開亞格斯家最後武技的秘密時,你們再來看看我這孤苦無依的老人吧!」
  
  魯道夫堅決的語氣,達飛知道無論自己再說些什麼也沒用了,深吸一口氣後,緩緩道:「好,等我們打倒大魔神時,再來給爺爺報個訊。」
  
  「呵呵,這就對了,這才是亞格斯家的繼承人應有的決斷。另外我還有幾點要求,第一,我希望你不要向外人透露我在黑暗森林這件事;其二,你要帶著大個一起上路,它會是個好幫手。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路上可別欺負我這可愛乖孫女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乖孫女?」
  
  這可讓達飛想不通了,認識魯道夫也有一段時間,從沒聽他提起過還有個孫女。直到他看到席妮臉頰泛紅,才隱約猜到,只是還無法確認,等魯道夫說明後,達飛才知道魯道夫所指的孫女就是席妮。
  
  達飛這時想起父親所說過的一句話:「女人都是善變的。」
  
  那是他小時候父親與母親有爭端時,父親笨拙的嘴巴不敵母親的伶牙俐齒時,父親時有的感歎。達飛直到現在才瞭解那句話的真正涵義,而達飛直覺上像是被魯道夫給賣了一樣,現在席妮成了他名正言順的乾妹妹,達飛的頭又開始痛了,無奈道:「只要是爺爺所提出的,別說三個要求,就是三十個孫兒也照辦不誤。」
  
  「好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我晚年能收了你還有席妮這麼一對可愛的孫兒,我魯道夫真是好福氣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現在也該上路了,走吧!」
  
  「是,爺爺您要多保重。」
  
  「老爺子,等我們回來呀!我還要跟您拼酒呢!」
  
  「喔,別鬧了,我的多年珍藏都快讓你喝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魯道夫送達飛與席妮走出門外,大個已在門口整裝待發。達飛牽著席妮的手躍上大個背上,魯道夫則走近大個,輕聲說道:「大個,你就跟他們走吧!要好好幫助我的孫兒知道嗎?」
  
  「嗚……」
  
  大個是只靈獸,擁有與人類相仿的情感。魯道夫對他而言,就像是父親一樣,是魯道夫在它快凍死前將它撿回收養,與魯道夫足足一起生活了十年。它與魯道夫雖是一獸一人,建立起來的卻是如同親子般的情感。現在魯道夫要大個離開他幫助達飛尋找聖諭,無奈大個雖懂人的語言,卻無法與人類溝通,它心中的不捨只能以悲鳴來代替。
  
  魯道夫又何嘗不難過,只是他是一名軍人,軍人只能流血而不能流淚。他強忍住自己心中對大個的不捨,只撫摸著大個的頭聊表自己對大個的關愛之心,最後他心一橫,悲傷的道:「你們走吧!記得要回來看我這老人啊!」
  
  「爺爺再見,等我打倒大魔神後我會回來看您的,珍重。」
  
  「老爺子還有我啊!別太想我囉,嘻。」
  
  魯道夫在小屋前目送達飛一行人離開,現在連他唯一最親的大個也離開了,魯道夫還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魯道夫心想反正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就用剩下的時間繼續追求武道上的提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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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03: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章 重返奇晶

  黑暗森林的幅員相當廣闊,雖然現在有了大個代步,要出黑暗森林仍得花費一段時間。不過現在他們要走出黑暗森林比當初進黑暗森林時要容易的多,經過多次戰鬥與魯道夫的調教,達飛的修為又再度提升許多,而且席妮的召喚士紋章也已甦醒,再加上有大個坐鎮,一路上雖碰到許多怪物,都讓達飛輕鬆的打發走了。
  
  其實應該說是怪物也有其欺善怕惡的天性,當碰到比他們弱或是認為可以以眾凌寡時,老實不客氣的就來襲了;一旦對方比他們強,也會很知趣的逃離。說穿了人類與怪物其實也沒什麼兩樣,永遠都只會恃強凌弱。
  
  走了好久,直到第三天下午時,他們才走出黑暗森林。達飛呼吸了一下外面世界的新鮮空氣,伸了個懶腰道:「終於走出黑暗森林了,席妮,我們去拜訪一下亞契吧!讓他知道我們平安了。」
  
  「好啊!叫他再帶我們去酒吧好好樂一樂,這半個月都把我悶壞了。」
  
  「你年紀比我大耶,難道就不能正經點嗎?別老是想著要玩樂,我們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啊!」
  
  「哼,別忘了老爺子說過什麼,你答應過老爺子要好好照顧我的,不能反悔喲!我的好哥哥,嘻。」
  
  「天哪,我是做了什麼孽呀!為何要這樣處罰我。」
  
  達飛在心中暗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否則怎會讓他碰上席妮這種不像女孩的女孩,偏偏她還是魯道夫所收的干孫女,也就等於是自己的妹妹。非但如此,席妮還是四名勇士之一,至少在打倒大魔神前,達飛與她是分不開的了,達飛不禁為自己悲慘的未來而憂心。
  
  「好,乖妹妹,我們走吧!」
  
  「這才對嘛!哥哥。」
  
  讓席妮這大了他足足十四歲的女孩叫他哥哥,達飛覺得渾身不自在,卻又無法反對。達飛這下子真是苦不堪言,只好少說點話,頻頻指揮大個前進的方向,趕往奇晶城。
  
  越靠近奇晶城,人潮越密集,也代表著讓大個龐大的身軀嚇跑的人更多了。但達飛又不能將大個丟在外頭,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進城碰上亞契時再作打算。
  
  不過達飛遇上亞契的時間比他所料更早,大個的龐大身軀與奇異外型,已造成了不小的騷動,最後還驚動了西城城衛處。
  
  亞契聽了民眾的消息後,立即率領麾下千名戰士前來。亞契算準了從第一地點到達奇晶城的必經之路,先設下埋伏等待。第一陣為劍手、次陣槍戟手、末陣弓箭手,只待亞契一聲令下,一千名訓練有素的戰士即可大肆攻向達飛一行人。
  
  不過達飛在遠處早已發覺這支部隊,令大個停下戒備,並讓席妮作後援,自己隻身走向那股兵力。待接近弓箭手的射程時,達飛聚氣大喊道:「我是達飛,今年度比武大會的冠軍,同時也是西城城衛處大隊長亞契的朋友,我們沒有惡意,請不要攻擊。」
  
  「喔,原來是達飛呀!哈哈哈,全軍集合,解除攻擊隊形,副官將部隊帶回。」
  
  亞契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與指示後,羅德軍西城城衛處第一大隊即迅速集結完畢,副官並按照亞契指示將部隊浩浩蕩蕩的帶回奇晶城。亞契脫下了頭盔,策馬疾奔向達飛,恰在達飛面前一尺處停下,露了一手不俗的騎術。亞契開懷的笑道:「達飛,你還是回來了,我還挺想你的,哈哈哈哈哈……」
  
  「亞契兄,你這樣說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時席妮已乘著大個走來,席妮見到亞契,一時高興不已,調侃亞契道:「怎麼,帶了大隊人馬來歡迎我們啊!嘻。」
  
  亞契手指著席妮跨下的大個,無奈的道:「我想它才是元兇,打中午起我就接到不少民眾報訊,說有一男一女騎了只從未見過的巨型生物往奇晶城這方向來。起初我還不相信,但是來報訊的人越來越多,而且以羅德國的法律而言,謊報是要判重刑的,我才帶點人手來查探,後來才知道是你們。」
  
  「帶點人手?」
  
  達飛覺得亞契說的話有點可笑,帶了上千人來堵他們,居然只稱作是帶點人手。不過亞契行事老練、精明,這一點達飛是無法否認,但事情還是得解決,達飛提出疑問道:「亞契,能不能讓它進城,我不忍讓它在城外餐風露宿。」
  
  「嗯……好吧!一切包在我身上,天色晚了,我們回城吧!」
  
  「好。」
  
  達飛躍到大個身上,緊隨亞契身後前進。在前往奇晶城的路途上,雖然民眾見了大個還是避之惟恐不及,不過亞契在前面領隊,倒是起了不小的安定效果,民眾也比較不向先前那樣害怕了。
  
  席妮為了加強安定民心的效果,特地將亞寶搖醒,讓它站在大個頭上。亞寶當然是極不願意,好不容易睡個好覺也讓席妮搖醒,亞寶以「哼」的一聲表示它的不滿,以往亞寶都是「呀呀呀」的叫著,這次倒是跟以往不同了。
  
  亞寶的出現,讓達飛一行人更為突出。先是貴為奇晶城大隊長的亞契在前引導,後面跟的一男一女騎在一隻莫名的巨大生物上,再加上一隻逗趣、可愛的亞寶,這支奇特的組合走在街上,還真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連外向好玩的席妮都有些害羞,更別說是一向害羞、內向的達飛了,達飛這會兒恨不得挖個洞跳下去。
  
  亞契引導達飛他們回到自己的官邸休息,雖然亞契貴為大隊長,擁有不容忽視的影響力,可也不能讓大個無所忌憚的在城中自由行動。畢竟大個所到之處,往往會引起不少的騷動,這對負有守城之責的亞契而言不異是個負擔。
  
  因此他向達飛建議道:「達飛,在你們還待在奇晶城裡時,那個大傢伙還是留在我的官邸好了。讓它在城裡亂跑的話我就頭痛了,那會造成我職務上的困擾,我想這樣你應能接受吧!而且這也是我許可權內所能做的最大限度了。」
  
  「嗯!好吧!我會跟它溝通好,不過呢!你所說的大傢伙名字是大個,以後你就這麼叫它吧!」
  
  這時席妮插嘴道:「亞契,我們剛從黑暗森林回來,照理說你這地主是不是該帶我們去樂一樂呢?」
  
  「也好,我們去酒吧喝個痛快吧!」
  
  「耶,亞契最好了,哪像某人就小氣多了。」說著說著,向達飛扮了個鬼臉。
  
  「……」
  
  達飛就是再笨也知道席妮所說的某人是指他,以今時今日達飛的武藝修為而言,怪物碰上了達飛可要倒楣了,但是偏偏他對席妮就是沒有辦法。從很早以前認識她時,達飛已讓席妮整得哭笑不得,現在她又有所謂的老爺子(魯道夫)撐腰,這下子達飛的日子是更難過了。現在達飛已決定盡量避免與席妮起爭執,否則吃虧的總是他自己。
  
  亞契見達飛與席妮兩人似乎在鬧彆扭的樣子,忙打圓場道:「好了,你們就別鬧了,你說的大個我會找人幫你照料。來人啊!好好款待外頭那只生物,知道嗎?」
  
  「是。」
  
  亞契的隨從領命後,隨即前往大個處張羅相關事宜。
  
  安頓好大個後,天色也晚了,亞契帶著達飛與席妮走到了上回那間酒吧。店裡的人員已預備好貴賓席,席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烈酒,亞契開了其中二瓶最為猛烈的萊絲酒後道:「來,這是慶祝你們平安歸來,所以由我請客,別客氣啊!」
  
  亞契話剛說完,席妮已連乾了三杯萊絲酒,同時亞寶已自席妮肩上跳至桌面,抱了瓶萊絲酒猛灌,一下子就將整瓶萊斯酒喝光了。但是亞契這回準備的酒較猛,亞寶只喝了一瓶就醉醺醺了,在桌上搖搖晃晃的,那模樣真的很逗趣可愛。亞契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亞寶,不逗還好,亞寶讓亞契逗了是氣得直跳腳,「呀呀呀」的不斷抗議,沒多久後,亞寶就醉倒了。
  
  「原來亞寶也會發酒瘋啊!哈哈哈哈哈。」
  
  亞契這時覺得有些高估亞寶了,早知道就不要準備如此猛烈的酒。
  
  相似的情形也發生在席妮身上,席妮這時已是臉紅得不像話,但是帶著酒意的席妮,她那美麗的容顏更迷人了。不過席妮也在不久後醉倒,趴在桌上,任達飛怎麼搖都叫不醒。達飛認為這樣的結果也不錯,至少沒發酒瘋,他回頭向亞契道:「亞契,這陣子工作都還順利吧!有沒有發現怪物或者魔物的異常活動。」
  
  「唉!別提了,打從你進入黑暗森林後,怪物的出現次數變頻繁了,而且攻擊性越來越強,經常攻擊國境周圍。為此羅德軍已損失了不少戰士,就連奇晶城裡也是風聲鶴唳、人心惶惶的。我這大隊長最近可真不好當,這就先別提了,說說你在黑暗森林裡碰上的事情讓我開開眼界吧!」
  
  「那裡面的怪物還真的不弱,有幾次我還差點小命難保,還好有席妮的幫忙,我才能脫離險境。對了,需要我幫忙嗎?」
  
  「這倒不用,不過能讓你感到棘手的怪物,我現在總算能體會出黑暗森林為何會惡名遠播了。連像你這樣武藝高超的人都險些喪命,看來我是有重新評估黑暗森林的必要了。對了,你進入黑暗森林的目的應該也達到了吧!能告訴我是什麼嗎?」
  
  「抱歉,即使是朋友,這件事我還是得保留,對不起。」
  
  「沒關係,你都能為了我參加比武大會,我相信我們的友誼是不只如此的,你就別放在心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儘管口中說得如此輕鬆,亞契對達飛進入黑暗森林時所發生的事仍感好奇,礙於達飛不願明說,亞契也就打消這個念頭,只是給達飛斟了杯酒後道:「來,這杯敬你,恭喜你安全歸來,干了。」
  
  「好,干了。」
  
  雖然亞契已換了酒性較溫和的酒,但酒量差的達飛還是有點禁不住,酒精的效用麻痺了他的知覺,亞契看達飛這樣也是無法再喝的樣子,暗歎自己交了個好友,可惜他的酒量太差。
  
  現在席妮已喝醉了,達飛也一副快不行的樣子,亞契認為既然無法盡興的喝酒,乾脆回官邸算了。他命服侍人員雇了輛馬車,將達飛與席妮兩人一併送回官邸。
  
  在扛席妮上車時,亞契有了個永生難忘的經驗。席妮誤認他是達飛,在他臉頰上留了一吻,口中還喃喃道:「達飛……」
  
  害得亞契羞得臉紅了,不過他這時才知道,席妮平時雖會欺負達飛,其實她心裡是愛煞達飛了,亞契不由得對酒醉的達飛苦笑道:「兄弟,你以後的日子大概不好過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到官邸,好不容易將達飛與席妮安頓好了,亞契伸了個懶腰大打哈欠後,逕自回房去享受難得的下班時間。
  
  隔天,或許是尚未酒醒的緣故吧!達飛有違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一直昏睡到中午還沒起床。這時席妮躡手躡腳的偷偷走入達飛的寢室,纖弱的玉手拉著達飛睡得正熟而緊抓著的棉被,猛然一拉大喝道:「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啦。」
  
  「喔,別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兒。」
  
  「少來,陪我去逛街。」
  
  「自己去就好了嘛!」
  
  對於達飛頭一次賴床,席妮左思右想,非得好好教訓不可。她向肩上的亞寶細語道:「亞寶,你去好好整一下達飛,待會兒我給你買糖吃。」
  
  「呀呀呀呀呀呀!」
  
  看到亞寶高興得活蹦亂跳的樣子,顯然它是同意當這幫兇了。席妮還沒催促,亞寶已跳到達飛身上亂蹦亂跳,「呀呀呀呀!」大叫著。
  
  達飛見是亞寶在鬧他,也懶得跟它生氣,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席妮抱怨道:「我還沒酒醒,就不能讓我多睡會兒嗎?」
  
  「哼,管你呢!總之你得陪我逛街。」
  
  席妮的櫻桃小嘴翹得高高的,擺出一副絕不妥協的姿態,達飛只好由著她道:「好,我陪你就是了。」
  
  「耶,我們快出發吧!嘻。」
  
  席妮緊拉住達飛強壯的手臂,急急忙忙的出門。
  
  走在路上時,這一男一女一奇妙生物的組合,引起了路人關切的眼光。說真的,奇晶城的人民見多識廣,像這樣的情形他們倒還是第一次見到。男的英俊挺拔、瀟灑不凡,女的美麗不可方物、又帶著股清純的稚氣,至於她肩上那隻金黃色的奇妙生物,十分逗趣可愛,一些喜歡寵物的人心中甚至起了把亞寶綁回去養的念頭。
  
  或許是奇晶城的人民生活步調太快的關係,很少真正去注意與己無關的人,否則怎會連達飛這新一屆比武大會的冠軍也都認不出來。而且昨日他們騎著大個進城時同樣引起了不小的騷動,才一天人們卻好像淡忘了這件事一樣,達飛他們在街上走走停停許久,還沒有人能認出他們。
  
  奇晶城民風開放,男女自由戀愛是天經地義的事。俊逸不凡、高大威武的達飛自是少女們心中的獵物,因而有為數眾多的少女前來搭訕。
  
  達飛是不堪其擾,而席妮呢?怎會容許別的女孩來搶她的男朋友。不,應該是她還沒追上手的男朋友。席妮索性大方的將纖纖玉手挽在達飛強壯的手臂上,明擺著一副他是我男朋友,誰也別想搶的模樣。
  
  初時達飛還怪不好意思的,不過席妮這招效果還真不錯,的確驅離了不少看上達飛的少女。為此達飛對席妮還心懷感激,卻不知道席妮此舉純粹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
  


第十章 刁鑽少女

  走在街上,席妮像是個小孩子似的,到處看到處玩,只要是席妮看上眼的東西,達飛這金主就得掏腰包付帳。雖然席妮要的東西不多,可她的眼光倒還不差,選的東西全是高價品,讓達飛的荷包大為失血。即使有比武大會冠軍所得的高額獎金一萬金幣,也禁不起讓席妮這麼揮霍無度。
  
  不過一個突來的事件打斷了席妮的購物慾,在他們前方不遠處,有數名大漢圍住了一名女子。席妮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當然是拖著達飛上前看熱鬧去了。
  
  席妮瞧了眼前的局勢後,打趣的向達飛問道:「你瞧,哪邊會贏?」
  
  「女孩應該會贏。」
  
  「那就是我們不需要動手囉。」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其中似乎是領頭的一名大漢道:「小女孩,我好心邀你喝杯酒,可你卻打傷了我幾名部下,這帳怎麼算。」
  
  被包圍的女孩對大漢的話不以為意,反唇相譏道:「這叫好心?看你們一個個獐頭鼠目的樣子,就知道你們不安好心了。」
  
  這時大漢身旁的小嘍囉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向大漢建議道:「老大,人越來越多了,趁早解決她吧!驚動城衛軍就不妙了。」
  
  「嗯!說的也是,兄弟們上,給我活抓她。」
  
  大漢一聲令下,小嘍囉們便蜂湧攻向那名女孩。被幾名孔武有力的男人圍攻,那女孩不但沒有懼意,反而露出了美麗的微笑,暫態雙手化拳,先擊倒正面而來的兩名小嘍囉,隨而玉腿一掃,又將右面的三名一腳撂倒。那女孩一下子就收拾了五名男子,圍觀的民眾一時看得興奮,紛紛拍手叫好。
  
  但奇怪的是,那女孩看似平常無奇的拳腳攻擊,卻讓五名大男人痛得不顧顏面,向女孩求饒起來了,讓領頭的大漢氣得直跳腳。
  
  在場的恐怕只有達飛與席妮能看出些內情,那女孩其實還不弱,從女孩凌厲的攻擊方式來看,那五名男子可能手腳都斷了。
  
  領頭的大漢見五名手下向女孩跪地求饒,不由的光火了,怒斥道:「你們這些傢伙,平常就會吃喝玩樂,現在還打不過一個女人,哼,我自己上。」
  
  大漢似乎沒發覺其中的詭異之處,逕自向女孩攻去,原本以為能讓女孩嚇得哇哇大哭的一記右勾拳,卻讓女孩看似柔弱的纖纖玉手緊緊抓住。大漢覺得顏面有失,急欲自女孩的手中掙脫。
  
  不掙脫還好,他越是抵抗,自女孩手中傳來的力量就越大,讓他痛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女孩一再的增加力量,讓一向自負的大漢不由得求饒道:「小姐,我知錯了,我的手都快斷了,您行行好放過我吧!啊……嗚……」
  
  女孩並沒有回答他,給他的回應就只有一抹邪惡的微笑,讓大漢看了是膽顫心驚。他沒想到自己竟會惹上這種人,他不停的哀嚎著,叫聲中的淒厲,就連圍觀的群眾都開始同情起大漢了。
  
  達飛也是其中一個,他無聲無息走到女孩身後,用強壯的手臂抓住了女孩的右手,並施加壓力道:「你就放開他吧!如何?」
  
  讓人無聲無息的欺近,女孩頓時大吃一驚,但好強的她卻不肯放手,向達飛恐嚇道:「我勸你最好別管閒事啊!我是米雪家的人,是你惹不起的人,立刻放開我。」
  
  「米雪家……,好,我就跟你去瞧瞧看,米雪家是什麼樣的大戶。」
  
  女孩發覺自己遇上怪人了,她長這麼大,從來不曾讓人這麼欺負過,而這個人聽了她的來歷,不但一點也不害怕,反而還要親自登門。女孩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有趣了,向達飛微笑道:「哼,就怕你不敢來。」
  
  說著,女孩就放開了抓住那大漢的手,大漢知道女孩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後,連手下也不管了,連忙落荒而逃,而達飛也依約放手後道:「現在可以帶我去米雪家了吧!」
  
  「好,有種的就跟來吧!我叫艾芙,你這鄉八佬最好要記住我的名字。」
  
  女孩的態度顯然十分高傲,不過這也怪不了她。長年生長於羅德國裡位高權重的米雪家族,又是家人們的掌上明珠,米雪家中上上下下都不曾有人拂逆過她的意思,所以嚴格上說起來,艾芙還算是乖巧的女孩。
  
  倒是席妮對達飛這怪異的舉動甚為不解,達飛行事一向低調,怎會去招惹羅德國裡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呢?席妮是個好奇心強、凡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她禁不住心中的疑惑,悄悄向達飛問道:「達飛,你真的要跟她去米雪家嗎?米雪家在我印象中好像是個財大勢大的大家族,你又為何去淌這混水呢?」
  
  「唉!一時也很難解釋清楚,總之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別插手,明白嗎?」
  
  「好吧!隨你。」
  
  席妮以漫不經心的語氣表達她心中的不滿,畢竟他們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達飛卻有些事情仍放在心裡不肯明言,席妮難免心中有氣。
  
  經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走到了堪稱羅德國第一世家的米雪家大門前。單看大門處已有二十名衛兵執勤,門禁深鎖。全府佔地近十五頃,握有上千名戰士之多的私人軍隊,以及由騎士、魔劍士與魔法師組成的特殊工作隊,人數高達一百人左右,這可不是一般人請的起的龐大陣容,因此米雪家的勢力之大可見一斑。
  
  在羅德國裡,米雪家的地位只低於艾麗斯神殿,儼然形成了第二勢力。
  
  艾芙一進門,向執勤的衛兵分隊長打了個眼色,分隊長一會意,向衛兵下達了應敵的命令。
  
  「衛兵隊注意,給我包圍起來。」
  
  達飛早料到艾芙會玩這種把戲,拔出腰際的水晶劍,他瞧了瞧席妮,席妮則是一副滿不在乎、等著看好戲的樣子。達飛搖了搖頭大感無奈,只見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水晶劍,猛然將氣集中於劍尖,反手用勁將水晶劍朝地表一擲,造成了轟然巨響。
  
  水晶劍雖只筆直插入地表約一寸深,卻轟出了一個足有五尺深的坑洞,兼且釋放出強烈的殺氣,讓在場的士兵個個莫不膽顫心驚。
  
  這批士兵是米雪家花了大錢請來的,戰力之高可不下於城衛軍,比羅德軍一般的士兵要強上許多。這時卻懾於達飛神威,沒有一個敢向達飛進攻,一些嚇破膽的士兵甚至失去戰志,紛紛跪倒在地。
  
  「嗶嗶嗶嗶嗶……」
  
  分隊長用胸前的哨子發出了緊急訊號請求增援,不久後一些好手陸續趕到,由於大門發出了緊急信號,甚至還驚動了家主蒙特烈。
  
  米雪家的衛兵終究是訓練有素,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已形成了一個兩翼以純粹的戰士為主,中間則混以騎士與魔劍士,在後為魔法師與弓箭手的半包圍陣形,將達飛與席妮牢牢的包圍在中央。
  
  達飛讓數百名的戰士包圍是還無所謂,不過中央的騎士、魔劍士及魔法師的組合可不是鬧著玩的,令人有所擔憂。所幸達飛是來認親而非找碴,否則真要是打起來的話,勢單力薄的達飛縱有席妮相助,也絲毫沒有勝算。
  
  這時蒙特烈走出陣中,以嚴峻的口吻問道:「你是誰?為何來冒犯我米雪家。」
  
  「沒什麼,只是來作客的而已。」
  
  達飛回答的極為平淡,他以隔空御物的高明手法自坑洞中抽回水晶劍,深沉的道:「烈空斬、無月斬、大地之怒……」
  
  「什麼,烈空斬,你是……」
  
  這時蒙特烈也已認出達飛手中的水晶劍,是當初奪走他愛女的那個人所用的配劍。而在達飛俊逸、瀟灑的臉龐,他也看出了達飛與愛倫和雷蒙有些神似,因此他已可確定達飛是愛倫的孩子,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名男子,是自己的外孫。蒙特烈一時興奮不已,卻又不動聲色向身後的軍官道:「副官,將部隊解散,恢復平常訓練。」
  
  片刻後,部隊已解散,各自回到修業場所繼續本日的修練過程。
  
  席妮見達飛只說了幾個亞格斯家絕技的名稱,對方便將部隊撤回,她隱約中已可猜出,達飛與米雪家一定有著一種密不可分的關係。
  
  「艾芙,給我過來。」
  
  蒙特烈喚出躲在門後的艾芙,冷冷的向她問道:「他們兩人是你帶回來的,是不是?」
  
  「是,是我帶回來的沒錯。」
  
  「好,這件事到此結束,我要帶他們去書房,別驚動其他人知道嗎?」
  
  「我知道了,爺爺。」
  
  米雪家上上下下對艾芙皆十分溺愛,惟獨蒙特烈以正確的方式管教艾芙,因此在府中艾芙也只怕蒙特烈一人。
  
  達飛來訪造成米雪家不小的騷動,府中的人均議論紛紛,討論今天達飛來訪的事。有人說達飛只是仰慕米雪家的威名,前來投靠家主蒙特烈的;也有人說達飛是家主的私生子,現在認主歸宗來了;更有人說達飛是米雪家以前的仇家,總之各式各樣、或好或壞的傳言都有。
  
  家主蒙特烈要求與達飛單獨會面,達飛應允後,將席妮與亞寶留在門外,與蒙特烈進入書房,淚眼盈眶的道:「外公,我是達飛,是你的孫子啊!」
  
  「達飛,你是愛倫的孩子嗎?」
  
  「嗯!」
  
  達飛忙點頭稱是,但蒙特烈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這件事情,悲傷的道:「我的乖女兒愛倫失蹤二十幾年了,你真的是她的孩子嗎?那愛倫呢?還有那拐走我寶貝女兒的惡棍雷蒙呢?怎麼不回來?別想騙我了。」
  
  「父親、母親都過世了。」
  
  「胡說,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啊……」
  
  蒙特烈壓抑不住心中悲傷的情緒而嚎啕起來,門外的衛兵聞書房內的氣氛有異,紛紛衝進書房護主。
  
  「大人,您沒事吧?」
  
  「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讓蒙特烈沒來由的修理了一頓,衛兵也覺得莫名其妙,只好黯然退出書房。而蒙特烈嚎啕過後,心神也略為控制住了,便向達飛問道:「你能不能證明你的身份?」
  
  說真的,在這種時候要達飛拿出可證明他身份的物品,達飛還真的拿不出來。除了一把水晶劍,可證明他是亞格斯家的人以外,他實在拿不出可以證明他是愛倫之子的物品。
  
  達飛想了許久,終於想到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阿道夫可以證明他的身份,他開心的道:「外公,如果大祭司當人證的話,你是否就能相信我了。」
  
  「嗯!可以,我信得過阿道夫,立刻邀請大祭司來府上一聚。」
  
  「是。」
  
  隨從接受了蒙特烈的命令,前往神殿邀請大祭司前來。
  
  另外提一件事,蒙特烈與阿道夫的私交極好,在羅德國裡,除了國主扎伊爾與蒙特烈外,大概沒有第二個人能請得動阿道夫。
  
  蒙特烈調整了思緒與激動的心情後,向達飛疑問道:「回答我,愛倫與雷蒙是怎麼死的?」
  
  「父親是讓魔戰士殺死,母親則是自殺,而不孝孫兒已手刃菲爾這個兇手。」
  
  「好,我明白了。」
  
  其實當達飛說出菲爾這個名字時,蒙特烈已能確定達飛是他的孫兒了,因為雷蒙、愛倫與菲爾三人間的事情,是一段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的過去。
  
  蒙特烈回憶起當年雷蒙與菲爾爭奪愛倫的情景,若不是他私心作祟,想將愛倫許配給家世與米雪家相仿的菲爾,愛倫就不會離家出走,最後落了個自殺的下場。
  
  蒙特烈回憶往事甚為出神,達飛便靜靜的在旁等候,深怕干擾了蒙特烈的思緒,直到阿道夫趕來。阿道夫剛踏入書房時也大吃一驚,原來蒙特烈與達飛已見過面了,自己跑這一趟,想必是蒙特烈要他來確認達飛的身份吧!
  
  果然沒錯,蒙特烈一番客套話問候過後,開門見山問道:「阿道夫啊!你我相知相惜多年,何苦這樣瞞著我呢?」
  
  「唉!看來你都知道了,的確,達飛無疑是你的孫兒沒錯。」
  
  「阿道夫,你要說的就這麼多嗎?你是我的好友,這件事你卻整整瞞了我二十幾年,你難道不會感到慚愧。」
  
  「蒙特烈吾友,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只求你能原諒我,當年愛倫她以死相脅,我也是不得已的。」
  
  蒙特烈深吸了一口氣,想想女兒愛倫剛烈的個性,的確是很有可能以死要挾阿道夫。換言之,阿道夫也算是名受害者,得背負這個包袱度過二十餘年,他的心說不定比自己還難受。
  
  蒙特烈已然釋懷,對著阿道夫苦笑道:「算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難處,愛倫這孩子個性像我,怪不得你。反正我的孫兒也回來了,哈哈哈哈……,達飛過來,來外公這邊,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蒙特烈將達飛喚至跟前,仔細瞧著達飛的一眉一目,達飛那俊逸瀟灑的容顏,依稀有著愛倫的模樣,他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歡。
  
  阿道夫本來不想打擾眼前這對爺孫倆相認的溫馨畫面,迫於大魔神已即將甦醒,忙打岔道:「達飛,你先別忙著與蒙特烈相認,告訴我,你有沒有找到聖諭?」
  
  「聖諭是沒找到,但我已知道聖諭的所在地,據魔法師凱倫所言,聖諭被他一分為三,分藏於諾比士塔、沃門石窟及大彼德圖書館三個處所。」
  
  阿道夫聽後不覺搖頭了,依據他過去所得的知識,達飛所說的三個地方,同被妖精、野蠻人及精靈列為禁地,別說一般人無法進入,就是其所在地仍是個謎。那三支奇異的種族都已消失許久,能不能找的到還是個問題。
  
  蒙特烈一臉疑惑,壓根兒不明白達飛與阿道夫在說些什麼。先是聖諭,然後又是諾比士塔、沃門石窟及大彼德圖書館的,全是他未曾聽過的名詞,蒙特烈不禁疑惑道:「阿道夫,能不能為我做個說明,我不懂你們在說些什麼。」
  
  阿道夫思索了一陣子,他認為蒙特烈是他信得過的人,才一五一十的道出:「聖諭是大魔法師凱倫所留下,用以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指示,而你的孫子達飛,是艾麗斯女神所選中的四名勇士之一,同時他還是劍王帕茲的後代。」
  
  「什麼,我的孫兒是艾麗斯女神所選出的勇士,這……」
  
  蒙特烈這時更為驚訝了,他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居然會是四名勇士之一,又是劍王帕茲之後。
  
  蒙特烈聽得是又驚又喜,緊抱著達飛,喜極而泣道:「原來我的孫子是這麼了不起的人物,哈哈哈哈哈哈……」
  
  阿道夫見蒙特烈開心的不能自已,也不便再打擾下去,便向達飛與蒙特烈道別。
  
  「好了,你們爺兒倆好好聚一聚,達飛你明天到神殿來找我,我有要事與你商量。」阿道夫留下幾句話後,轉身走出書房。
  
  書房中這時只剩達飛與蒙特烈祖孫二人,他們像是有說不完的話一樣,一直暢談了許久。最後蒙特烈提出要讓達飛認祖歸宗的提議,卻教達飛婉拒,讓蒙特烈有些不滿。
  
  達飛解釋道:「外公,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今天我只是來看看我的親人,我暫時還不能回米雪家,抱歉了外公。」
  
  「嗯!好吧!讓外婆也見見你好嗎?自從你母親離家出走後,她就沒過過一天快樂的日子,你外婆見了你之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不,我拒絕,屆時外婆就不肯讓我離開了,還是過些日子再說吧!」
  
  「唉!也好,外公不強迫你,不過你得答應我,在家裡多住幾天,讓外公好好看看你。」
  
  「是的,這點我能做到。」
  
  「好了,你去招呼一下你帶來的朋友吧!讓她等久了也不太好,不如就讓她進來吧!」
  
  「一切謹聽外公吩咐。」
  
  達飛走出書房,將席妮帶來。席妮一見到蒙特烈,嘴巴像是抹了蜂蜜一樣,開口便是老爺子前,老爺子後的。因此蒙特烈對席妮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達飛流浪在外十幾年,剛回家門便帶回了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孩,讓蒙特烈一時還誤認為席妮是達飛的小媳婦兒,調侃達飛道:「我的好孫兒啊!第一次回米雪家就順便將妻子帶回來了嗎?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抱曾孫了,哈哈哈哈哈……」
  
  席妮聽了蒙特烈的話後,嬌羞的臉都紅了,小小的臉蛋變得通紅,遲遲不敢正眼瞧著達飛,達飛連忙解釋道:「外公你誤會了,她的名字是席妮,是四勇士之一,也是我的夥伴。」
  
  席妮嬌哼一聲,顯然是大失所望了,原來她在達飛的心中,只是夥伴而已。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眼角落下,由於角度的關係,達飛並未察覺席妮的反應,但心細的蒙特烈卻發現了。
  
  蒙特烈是花叢老手,長年花名在外,因此席妮的異常反應所代表的意思,他豈有不知的道理,所以在他的心中,席妮已然成為蒙特烈內定孫媳婦的第一人選。
  


第十一章 豁然開朗

  達飛、席妮與蒙特烈三人再度暢談了一陣子後,蒙特烈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待辦,倉促命侍從給他們準備兩間上房,並下了讓達飛與席妮可在米雪府中自由出入的指示,這才離去辦自己的正事。
  
  此時天色已晚,達飛與席妮留在米雪府中,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這是他們離開黑暗森林後,頭一次吃到的美食,就連一向不喜人類廚藝的席妮都讚不絕口。
  
  達飛利用晚上剩餘的時間修習魔法,儘管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他的魔法力仍然沒有顯著的進步,席妮在一旁邊看邊笑,她調侃達飛道:「原來有人跟野蠻人一樣,空有一身的武力,卻不會使用魔法,嘻。」
  
  「……」
  
  反正達飛與席妮已相處了一段時間,心臟與修養已經被鍛煉的很強,若是換了別人,可能已開始破口大罵。對於席妮的話,達飛已不太願意再去計較,繼續默背阿道夫送給他的魔法卷軸,就當席妮不在場一樣。
  
  「喂,陪我聊聊天嘛!好不好,喂。」
  
  達飛沒有反應,自個兒獨自默背卷軸,席妮拿他沒轍,氣沖沖的回到房裡。達飛原本心想這下子總算耳根能清靜些了,艾芙卻在此時前來搗蛋,她仗著自己魔法力高,口中默念冰系魔法咒文,輕呼一聲「艾澌」,左手、右手各放出一顆兩尺大的冰球,朝著達飛猛然襲去。
  
  由於達飛用了大部分的精力在背書上,差點兒就察覺不了艾芙所釋出的這兩顆冰球。只見他迅速拔出水晶劍揮了一劍後,又用極快的速度將劍收回,兩顆冰球已告粉碎,雙眼冷冷的盯著艾芙。
  
  艾芙雖知道達飛的武藝不俗,但達飛的實力之強卻遠超過艾芙的估計,而且達飛那近乎冰冷的雙眼盯著她時,讓艾芙不禁心生懼意。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認達飛的雙眸很美,憂鬱中帶有深沉、冰冷中又帶有驚人鬥氣,可說是一種異樣的、帶有獨特魅力的眼神,讓艾芙心中儘管害怕正視達飛,卻又無法將視線移開。
  
  達飛與艾芙以前遇過的男子不同,以前那些人看在艾芙的家世與美貌,只會對她阿諛諂媚、大獻慇勤。但達飛卻不一樣,達飛是打娘胎出來第一個無視於她美貌與家世的人。達飛武藝又那麼的高,以當時尚武的民風,女孩子很容易傾心於擁有強大實力的男子,就是艾芙也不例外,她如冰山的心,此刻已經融化。
  
  艾芙輕咳了幾聲,向達飛致歉道:「抱歉,我剛剛只是想試試你的實力,沒別的意思,沒傷著你吧?」
  
  「艾芙,以後別這樣了知道嗎?這世界上可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會由你胡來,如果碰上了惡人,你難免得吃上點虧,明白嗎?」
  
  「是,我知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達飛·亞格斯。」
  
  「達飛·亞格斯,嗯!真是個好名字。」
  
  「對了艾芙,如果沒別的事,讓我安靜的修練魔法好嗎?我的進度落後太多了,得盡快趕上進度。」
  
  「這樣啊!好吧!那我先回房去睡了。」
  
  艾芙口中說得好聽,才走到轉角處就停下了,藉著牆壁隱藏自己的身體,像小偷似的躲在牆後看著達飛。達飛這會兒學聰明了,他聽到艾芙的腳步聲在轉角處消失了,早已知道艾芙躲在牆後。為了防止艾芙再度捉弄他,達飛分心於防守與背書兩件事,不過這樣學習的效果更差,達飛索性不練了,逕自回房休息,所以當晚的修練等於是白費工夫。
  
  瞧著達飛離去的身影,艾芙心中竟有種失落的感覺。無疑的,這名美麗的少女也愛上了達飛,可惜的是,艾芙愛上了一名她不能愛的男子。
  
  達飛回房後,躺在華麗的大床上閉目沉思,回想這一個多月來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他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夢境之中,因為每一件事都是來得那麼突然、那麼驚奇,而又讓他難以應對。過慣了平平淡淡的日子,現在要他負起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重任,達飛覺得自己好累,不再多想,安穩的沉入夢鄉。
  
  隔天,換成達飛叫醒席妮,席妮一大早就把小嘴翹得高高的,顯然她還在生達飛的氣。
  
  達飛賠罪道:「席妮,還為了昨晚的事情生氣嗎?嗯!這樣好了,我保證以後都不惹你生氣了,笑一個嘛!」
  
  「好啦,原諒你了。」
  
  席妮這才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這樣的笑容達飛雖已熟悉,他還是忍不住要多看幾眼,不過還是辦正事要緊,達飛輕咳幾聲後道:「席妮,今天我要去拜訪一下大祭司,跟我一起去好嗎?」
  
  「……好吧!不過你得保證他不會對我說教才行。」
  
  席妮回到房間,見亞寶睡得正香,便不吵醒它,只交代侍從人員好好照顧亞寶;達飛則留下了字條,請侍從人員轉交蒙特烈,與席妮趕往艾麗斯神殿。
  
  剛踏出門口,艾芙早在那裡等候多時,達飛心想「麻煩來了」,而艾芙也如他所想,開口向達飛詢問去處;「達飛,你要去那兒,帶我一起去好嗎?」
  
  「當然不行,我們有正事要做。」
  
  席妮搶著幫達飛回復艾芙,艾芙不甘示弱的道:「哼,你們不讓我跟,我偏要跟去。」
  
  「隨你。」
  
  席妮回答的更乾脆了,她拉著達飛的手,朝艾麗斯神殿的方向疾奔,希冀能擺脫艾芙的糾纏。不過艾芙並不弱,不管席妮他們跑得多快,艾芙就是一直緊緊直追。
  
  席妮拿她沒轍,便改變戰術,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藉著人群及地理因素混淆艾芙的視界。此招果然奏效,席妮他們已將艾芙遠拋在後頭,可他們也是跑了一大段路才擺脫艾芙。席妮並未就此放鬆,即使他們已距神殿不遠,席妮還是小跑步拉著達飛前進,不一會兒已趕到神殿。
  
  向負責接待的僧侶說明來意後,僧侶表示大祭司已等候他們多時,隨即引導他們前往大祭司的暗房。
  
  註:靜園是大祭司的專用修業場所,一般人不能進入。
  
  僧侶敲了敲暗房的木門,直到阿道夫應聲後,僧侶道:「兩位可以進去了,大祭司就在裡面。」
  
  進入靜園後,阿道夫原本捧著書本翻閱,見達飛已經到來,開懷笑道:「達飛,我等你好久了,可以讓你的同伴先迴避嗎?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呵,沒關係的,我想她也是艾麗斯女神所選的勇士之一,應該要讓她參與的。」
  
  「她,難怪這回見她與上次的感覺不太一樣,嗯!好吧!請坐。」
  
  阿道夫打從心裡相信達飛所說的一切,也不追問他如何得知席妮是勇士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只從書櫃中取出了三本破舊的書籍,並攤開先前準備好的波亞大陸全圖,放置在達飛面前道:「昨天我回神殿後,足足找了一整個晚上,才找到這三本書。這三本書中各自記載了所有有關妖精、精靈及野蠻人的事情,根據書中的記載,妖精與精靈在千年前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野蠻人也在數百年前百族大戰後消聲匿跡,要找到他們並不容易。幸好你的同伴就是妖精,因此找諾比士塔的問題應解決了,至於精靈與野蠻人,可能就要花點時間去找,我建議你先取得諾比士塔中的聖諭殘章後,再向北行趕往帕斯楚,據傳那是精靈王國的舊址,最後再轉向西行趕往瑪德洛,曾經有人在那裡看過野蠻人的蹤跡,不妨去試試看。」
  
  席妮聽了阿道夫的話後,不禁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大祭司,我是妖精一族沒錯,但我從來不曾聽過有諾比士塔這建築,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而且我怎麼會是女神所選的勇士,我不信。」
  
  「呵,小女孩,艾麗斯神殿的藏書所載是不會有錯的。至於你是不是傳說中的勇士,這我倒是可以分辨的出,來,看看這面鏡子,釋放出你的紋章吧!」
  
  阿道夫默唸咒文後,造出了一面鏡子,席妮半信半疑的在鏡中觀看自己,她幾乎無法相信眼前所見到的景象。以前她曾經為自己無法喚醒紋章而苦,現在她從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額頭上,浮現了一個她從未見過、也是她渴望已久的東西,一枚在她記憶中不曾存在的紋章,一枚閃耀著瑩綠的異芒,與達飛的勇者紋章有些相似的紋章。
  
  席妮這時有些遲疑了,她試著讓自己相信這個事實,但這對童心未泯的席妮而言,還是太沉重了,席妮近乎歇斯底里的慘叫道:「我不信,我不相信這會是真的,我……」
  
  「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席妮,當初我知道時也是很難接受。」
  
  達飛試著安慰激動不已的席妮,其實席妮現在的心情,只有達飛能夠體會。兩個月前當他知道這件事時,他也曾經面臨席妮現在的心情,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這美麗的可人兒。席妮一如往例在達飛懷中哭泣,過沒多久達飛的衣服已讓席妮的淚水沾濕了一大片。
  
  阿道夫心想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默唸咒文,右手搭在席妮頭上,綠光一閃後,席妮已停止哭泣,安穩的沉入夢鄉。
  
  「大祭司,你對她做了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等她醒後,應該就沒事了。」
  
  達飛呼了一口氣,彷彿已稍微放心了點,大祭司的能耐他是知道的,他寬心的道:「大祭司,您剛剛所說的三個地方,幾乎是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我能找的到嗎?而且我有多少實力,這點我還很清楚,我現在只能運用一些初級的魔法,我已投入了許多精神與努力,不曉得為什麼,魔法這東西我就是學不來,我甚至已經有些灰心了。」
  
  「呵,別太在意,魔法這東西或許是真要點天份才行,但最重要的還是在於努力。以前我從僧侶幹起時,也從未想過我能成為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做好自己、盡你一切的努力這才是最重要的。或許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要是不肯付諸行動全心投入的話,則永遠也沒有成功的一天。不瞞你說,我當初還是神殿的小僧侶時,可讓老師們傷透腦筋了,神學方面還好,魔法課程我也是進度嚴重落後,被評為只能是一般的僧侶而已,但後來我還是成功了,只因為我付出了比任何一人都多的努力而已。所以你別灰心,與其煩惱魔法學不來,倒不如將精力用於努力學習上,至於尋找聖諭這件事,我相信你能辦的到。」
  
  「或許吧!大祭司,謝謝你的指導,我覺得現在心情好多了。」
  
  「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吧!我也答應過席妮,要陪她回家一趟,剛好可以去尋找諾比士塔中的聖諭殘章。」
  
  「好,祝你好運了。」
  
  由於席妮還在夢鄉中,達飛趁這個時候拿出阿道夫送給他的魔法卷軸,請教阿道夫一些有關魔法運用的問題,達飛整理思緒後道:「大祭司,不知道為什麼,我即使在使用初級的魔法時,身上的魔法力好像一下子就消耗殆盡了,請問這是什麼原因?」
  
  阿道夫側著頭思考達飛所提出的問題,說真的,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碰上。他知道達飛的魔法力的確不多,但總不會如此糟糕,一般的魔法師即使連續使用初級魔法,也不至於一下子就將魔法力用光。達飛這種情況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可是阿道夫又想不通。他取出魔力水晶與精神力水晶,要達飛緊握住水晶釋放力量,結果仍與兩個月前一樣,精神力水晶散發出了耀眼的藍光,魔力水晶只能散發出微弱的紅光,達飛這棘手的問題,可難倒阿道夫了。
  
  阿道夫走到書櫃前翻翻找找,幾乎翻遍了每一本書,仍然找不出這個問題的癥結所在。儘管如此,阿道夫依舊不肯放棄,嘗試著在他的記憶中找出相關聯的片段,阿道夫挖空心思,仔細思索每一個可能性。達飛只見他愁眉深鎖,頭上的白髮好像又多了幾根出來,達飛看了也是於心不忍。
  
  正當阿道夫苦於無法解開難題之際,一名僧侶在靜園外敲門道:「大祭司,學生給您送茶來了。」
  
  「好,請進。」
  
  僧侶為阿道夫與達飛奉上熱茶後,隨即轉身走出靜園。達飛捧了其中一杯熱茶,走近阿道夫身旁後道:「大祭司,不如先喝杯熱茶再繼續想吧!」
  
  「嗯!也好。」
  
  阿道夫自達飛手上接過茶杯,正要一飲而盡時,他看到杯中的茶水有些波紋,那是茶杯在移動時所引起的。阿道夫卻在觀察這個現象,波紋消失後,他再搖了搖茶杯,杯中的茶水再一次激起了波紋,茶葉在波紋中不斷的起伏。
  
  這個任何一人看了均感無奇的事情,卻給了阿道夫無限的啟發,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驚喜的叫道:「我瞭解了,我終於想通了,哈哈哈哈哈哈……」
  
  阿道夫這突來的舉動差點讓達飛還沒嚥下的茶水噴出,達飛放下茶杯,好奇問道:「大祭司,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
  
  「哈哈哈哈……,沒錯,我解開你為何學不好魔法的原因了,哈哈哈哈……」
  
  「真的,那快點告訴我。」
  
  達飛此時比阿道夫更為高興,長期以來無法順利修習魔法的問題終於要解開了。
  
  阿道夫喝了口熱茶後,高興的說明達飛無法修習魔法的原因:「達飛,你要仔細聽好,記得你手握精神力水晶時發生的事情嗎?你的精神力已有了藍光的境界,就是一個高階的魔法師也很難有此修為。問題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你的精神力發展過快之故,要知道魔法的修行與精神力的高低息息相關,不過精神力過高未必是一件好事。當你的精神力過高時,只要稍微有一點情緒的波動,精神力便很難控制。所以在修習魔法時,魔法力會因你的精神力不穩定,而無法做有效的蓄積,甚至在使用一些尋常的魔法時,還得付出比一般人高出許多的魔法力,所以你才會覺得魔法力一下子就消耗光了。」
  
  達飛越聽越驚,原來自己的精神力過高是無法修習魔法的主因,只是這樣的說法尚不能使達飛信服,他在使用亞格斯家的武技時,同樣得消耗精神力,可是達飛的修為卻已遠超過他的父親雷蒙,這又要做何解釋?
  
  達飛便向阿道夫提出了心中的疑問道:「大祭司,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不論是我在使用高段武技,甚至是一般的武技時,同樣都會消耗精神力,可是我的武藝並沒有因精神力過高而有所影響啊!這要如何解釋呢?」
  
  「呵呵,我知道你遲早會提出這個疑問,雖然我不擅長格鬥技,但多少還懂一點。使用武技時多多少少是會消耗精神力沒有錯,但真正消耗最大的,還是己身的氣與體力。換句話說,精神力不穩定對武技使用時的不良影響,遠遠低於使用魔法時的鉗制,以致於你在武藝上還能保持高度水平的進步,修習魔法時卻處處受限,我想應該是這樣沒錯。」
  
  「有解決的辦法嗎?」
  
  「咳咳……」
  
  阿道夫輕咳了幾聲,搖頭無奈道:「辦法有是有,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的事……」
  
  「沒錯,在我的知識領域內,只有一枚戒指能解決你現在的難題,那是一枚被稱為伯格之戒的戒指。有了它,不僅會魔法力大增,更能增長主人魔法的修行成果;最重要的是,它能完全抑制精神力的波動,不管主人的情緒如何激動或變化,它始終能保持主人的精神力不受影響,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夢幻戒指。」
  
  「夢幻戒指,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這枚戒指是七百年前,由精靈一族不世出的奇才──波德裡斯所鑄成。他是精靈中出類拔萃的一名智者,本身精通天文、地理、魔法、冶金、戰略等各式各樣的學問。據傳他還將一切的知識封印於伯格之戒中。在精靈一族中,波德裡斯的地位非常崇高,相當於我們人類中的劍王帕茲與大魔法師凱倫。不過,波德裡斯已死了三百多年,在他死後伯格之戒也跟著一起消失了,三百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人想得到伯格之戒,可惜沒有一人能成功。」
  
  「唉!那就是說我的問題沒辦法解決了。」
  
  本以為大祭司能解決他無法修習魔法的問題,豈知竟是空歡喜一場,這不啻是將達飛捧上了天後,又讓他重重的摔了下來。達飛暫態變得意志消沈,久久不能自己。
  
  大祭司不忍見他如此難過,取出了懷中的一本卷軸交予達飛,信誓旦旦的道:「達飛你放心,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辦法,這本卷軸你拿去,上面載有穩定精神力的修練方法。只要你肯下苦功,就算沒有伯格之戒的幫助,你還是能修練魔法的,然後只要再加上我這一把助力就行了。」
  
  阿道夫話剛說完,猛然伸出雙手制住達飛,在達飛還覺得詫異不解時,阿道夫身上豐沛的魔法力已源源不絕的灌注到達飛身上。
  
  由於達飛的魔法力本就稀少,所以比一般修練魔法的人更能接受這股力量。達飛見阿道夫的紅潤臉色逐漸變得蒼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好幾條,開始為阿道夫擔心起來了。他本想抵抗自阿道夫手上傳來的魔法力,但阿道夫既能成為艾麗斯神殿的大祭司,本身修為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起他的干爺爺魯道夫,可能還高出了幾個級數,所以達飛自然無法掙脫的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阿道夫逐漸衰弱。
  
  阿道夫毫不吝惜他修來不易的魔法力,幾乎全數灌注到了達飛身上,過了好久一段時間,阿道夫才完完全全的將魔法力釋出。此時他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變得慘白。
  
  達飛知道阿道夫為他付出了很多,激動的落淚道:「大祭司,謝謝你得幫助,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你。」
  
  阿道夫喘了口氣,和藹可親的道:「達飛,你不用擔心我,我這把老骨頭還撐的住,消耗的魔法力過兩三個月後就能恢復。剛剛我對你使用了精神力穩定咒文,效果是沒有伯格之戒好,多多少少也能起些作用,剩下就看你自己的努力了。」
  
  「大祭司,謝謝你。」
  
  此時達飛除了說謝謝以外,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阿道夫了。當他看到阿道夫為了自己,不惜耗盡自己修來不易的魔法力,達飛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愧疚,也因為如此,達飛心中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意志更強烈了。
  
  他週遭的人,一直為他而默默的付出,假使他不能扛起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重任,他可真對不起所有幫助過他的人了。
  
  此時席妮也已醒轉,天性舒懶的她伸了個懶腰,且情緒已不像先前那樣激動,顯然她已能接受自己是艾麗斯女神選出的勇士這個事實了,達飛關切道:「席妮,你還好嗎?」
  
  「嗯!睡了一覺以後感覺好多了,其實這樣也好,以後你就沒有理由阻止我跟你一起去冒險了,你說是不是啊!」
  
  「是是,你說的沒錯。」
  
  「知道就好,嘻。」
  
  阿道夫調息過後,臉色好多了,但是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阿道夫有氣無力的道:「達飛,你們先回去吧!讓我這個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
  
  「好,大祭司,就此別過,再見。」
  
  達飛領席妮走出靜園,為了想讓阿道夫好好的休息,達飛就連關門時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出了點聲音而吵到阿道夫,影響他休息的時間。離開神殿前還不忘交代神殿中的僧侶別吵著了阿道夫,才放心離去。
  


第十二章 美夢破碎

  走在街道上,席妮的購物慾似乎又發作了,只要看到喜歡的東西,也不問達飛的意見如何,只以若有所求的眼神告知達飛:「這東西我要了,付帳吧!」
  
  達飛覺得他付帳付得冤枉,可席妮一直都不關心他們身上旅費的餘額,仍舊大肆的揮霍。達飛算算所剩的錢,這兩天下來席妮足足花了他將近三千枚金幣,失血甚為嚴重。但脾氣好的達飛也不加以制止,任由席妮滿足她的購物慾。
  
  走著走著,艾芙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見艾芙心有不甘的樣子,席妮那女性天生的虛榮心頓時滿足了不少。她向艾芙投以輕蔑的眼神,像是在說著「怎樣,他就是不願與你在一起,我贏了」的樣子。
  
  艾芙受此屈辱,怎肯就此罷休,嬌弱的小手拉住達飛,硬是往米雪府的方向走,並道:「外公找你,快跟我回去。」
  
  艾芙的舉動確實讓達飛難以接受,一時之間達飛竟毫無反應。席妮不甘示弱,拉住達飛另一隻手往反方向走。
  
  別看艾芙與席妮平常看起來嬌滴滴的模樣,她們生起氣來也是非同小可的,達飛的感想則是「想不到她們的力氣還真不小。」
  
  但達飛這大男人讓兩名女孩當街拉拉扯扯的,不明就理的路人,還以為達飛是對不起了這兩名女孩,紛紛對達飛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著。達飛頓時面紅耳赤,失去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應付這兩名女孩的任性妄為,只是他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席妮與艾芙在爭什麼,他還真是反應遲鈍。
  
  圍觀的路人越來越多,最後甚至連城衛軍都趕來了。負有守城之責的亞契恰巧路過附近,見路上有大批的民眾聚集,他便順道過來看看,剛好讓他看到了他認識達飛一個月以來,最為狼狽的一次。
  
  他邊命令部下驅趕圍觀的民眾,邊策馬走近達飛這邊,見達飛現在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亞契竟幸災樂禍的笑道:「達飛,你是從哪裡惹了場風流債,現在債主都跑上門來了,哈哈哈哈哈,咦……」
  
  亞契早知道席妮一定是這場三角戀的女主角之一,可當他將視線移往另一名女孩時,亞契訝異的瞪大了眼,他無法相信眼前所見的是事實,另一名女孩竟然是米雪家的掌上明珠──艾芙。以米雪家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艾芙竟當街與情敵爭風吃醋起來了。亞契揉了揉雙眼,他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在隨從提醒他要不要幫艾芙一把時,亞契才確定眼前的事情是真的。
  
  米雪家不僅是魔法十大名門之一,也是羅德國裡的一品貴族,早年亞契還曾求教於蒙特烈,所以亞契自然得幫艾芙一把。但達飛與席妮對他又有救命之恩,這邊也不能得罪。亞契頭一次碰上這種進退兩難的事件,情急之下,他催促士兵加速驅趕民眾的工作,並命士兵將現場圍住,試圖掩飾達飛他們三人現在這麼尷尬的場面。
  
  即使是閱歷豐富的亞契也想不出法子處理眼前這種場面,只能讓部下為達飛他們遮醜:「唉!這傢伙真有女人緣,連米雪家的掌上明珠都為他爭風吃醋了,達飛,你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唉!還好我仍是孤家寡人的。」。
  
  不知為何,亞契心中有了這想法。亞契已年近半百,至今仍是光棍一個,就連一些火熱的緋聞都未曾爆發過,私生活相當單純。甚至國王扎伊爾曾數次要為他做媒,也被他一一婉拒,所以外界傳聞他根本不喜歡女人。而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亞契是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的愛戀後,才決定終生不成家的。
  
  在他二十三歲那年,為了生計而離開他的戀人前往奇晶城,他成為了羅德國的士兵,累積了大大小小不等的戰功,五年後晉陞為羅德軍的小隊長。待他衣錦還鄉準備迎娶戀人時,她已等不及亞契回歸鄉里,染上惡疾去世了。亞契痛不欲生,最後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為了信守今生只愛她一人的承諾,是以決定終生不娶。
  
  達飛讓兩個女孩拉扯得受不了了,怒斥道:「幹什麼啊!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算什麼,放手。」
  
  席妮與艾芙登時嚇了一跳,平時看起來溫和有禮的達飛竟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想想自己的行為,的確是過火了點,紛紛放開自己原本緊抓住達飛的手。兩個女孩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似乎為剛剛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羞愧,但她們心中同時又產生了另一種想法,達飛震怒時的威風神情,展現了十足的男子氣概,讓她們對達飛更傾心了。
  
  尤其是艾芙,打從她長這麼大,除了祖父蒙特烈外,還沒有人對她發過脾氣,以往那些公子哥兒只會竭盡所能的討好她,甚至到了寡不知恥的程度,讓她心生厭惡。但達飛不同,達飛給了她對異性的另一種不同的感覺,讓艾芙此刻已深深的愛上達飛,無法自拔。
  
  達飛橫眼一掃,視線落在雙頰羞得通紅的艾芙身上。
  
  「艾芙,你說家主大人找我是嗎?」
  
  「嗯!」
  
  艾芙微微點頭,明亮的雙眸瞧了達飛一眼後,又旋即低下頭,深怕讓達飛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時亞契見場面趨於平緩,忙打圓場道:「大家和和氣氣的不是很好嗎?不過達飛你也真是的,即使是練武之人,也要懂得禮讓女士,否則會讓人瞧不起的,知道嗎?快給兩位女士賠罪吧!」
  
  「有這種規矩啊!」
  
  達飛搔了搔頭髮,帶著略有歉意的傻笑,向女孩們賠罪道:「抱歉,我不該對你們發脾氣,請原諒我。」
  
  「我也有錯,抱歉了達飛。」
  
  「不,錯的是我。」
  
  戰火才剛平息,兩個女孩又開始為了哪一方有錯而爭論,達飛與亞契雙眼對望後,均是搖頭大感無奈,這就是男人與女人最大的不同點。女人可以為了一件小事吵個不停,男人只消打上一架就沒事了。就這樣,達飛學乖了,任由席妮與艾芙兩人爭論不休,向亞契道明自己將前往米雪府後逕自離去。
  
  達飛離去一會兒後,席妮與艾芙仍未發覺,依然在爭論誰對誰錯的問題,亞契看不下去,忙打岔道:「唉!兩位大小姐就別吵了,達飛都走了,還有什麼好吵的呢!」
  
  「什麼……」
  
  「不是吧!」
  
  兩個女孩各自發出了不同的驚呼,問了達飛的去向後,連忙離開現場緊追達飛去了。
  
  一場奇晶城中的鬧劇就此落幕,還好城中認識艾芙的人並不多,所以艾芙逾矩的行為倒不致影響了米雪家的威名。亞契這時也鬆了口氣,暗自慶幸雙方並未發生更大的衝突,否則他夾在中間,可也真不好受。不過事情總算是結束了,亞契便命令副官收隊,繼續巡邏城防去了。
  
  達飛並未刻意擺脫席妮她們,因此腳程較快的席妮與艾芙沒多久便已追上達飛。這回席妮與艾芙雖無口頭協定,一路上倒很平靜的走在達飛身後不再爭吵,達飛耳根子落的清靜,在回到米雪府前閉口不言,免得兩女再吵起來。
  
  待達飛回到米雪府時,蒙特烈已在門口等候多時,看他面有怒色的樣子,像在訴說很不滿達飛僅留了一張紙條後就離開,而不直接向他明說。
  
  不過奇怪的是,亞寶竟站在蒙特烈的肩膀上,看來它與蒙特烈還挺親密的樣子。亞寶見達飛與席妮歸來,咻的一聲跳到席妮肩上,向席妮撒嬌,並「呀呀呀」的叫著。
  
  蒙特烈眉頭微皺苦笑道:「達飛,你們留下的小傢伙可整慘了我府上的士兵,還好我及時趕到,不然這小傢伙可沒命了。」
  
  「抱歉了家主,這是我的疏忽。」
  
  達飛面有怒色,冷眼一掃席妮肩上的亞寶,嚇得亞寶躲到席妮背後去了。
  
  「呵呵,達飛你就別嚇它了,對了,你們三人跟我到書房來,我有事問你們。」
  
  書房中有一名老婦人等候已久,從她的輪廓看來,這名老婦年輕時無疑的是個大美人。雖然頭上白髮蒼蒼,無情的歲月在她臉上刻畫出了生命的年輪,但她和藹可親、笑容可掬的慈祥笑容,讓她看起來比實際上要年輕許多,只是她的笑容中隱含了些許的憂慮。
  
  「老頭子啊!那名年輕人就是我們的外孫嗎?」
  
  達飛帶著訝異、不解的眼神看著蒙特烈,當初不是明明說好他的身份不可向任何一人提起的嗎?蒙特烈避開他的眼光,微點頭道:「卡琳,他是我們的外孫沒錯。」
  
  當蒙特烈確實回答了老婦的問題時,在場的幾個人中,只有一個人爆發出了無法控制的情緒,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米雪府的掌上明珠──艾芙。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外公你騙人。」
  
  艾芙怎麼也想不到,第一個讓她傾心的男子,竟會是她的表兄弟。艾芙心碎了,隨之取代的是不安、慌張、無奈、悲傷的複雜情緒,她壓抑不住失控的情緒,掩著臉哭泣奪門而出。
  
  席妮同為女子,因此她能體會到艾芙此刻心中的矛盾,暗自歎息道:「唉!可憐的女孩。」
  
  席妮的歎息引起了達飛的注意,但達飛至此卻仍不知道,艾芙為何無法接受他是米雪家的一員這個事實,果然是個木頭。
  
  卡琳眼睛微閉,催促蒙特烈道:「老頭子,還不快去把艾芙追回來,她只聽你一個人的話呢!」
  
  「也對。」
  
  蒙特烈留下一個淒苦的眼神後,黯然退出書房。
  
  「達飛,過來外婆這兒,讓外婆好好看看你。」說話的是卡琳,她向達飛頻頻招手。
  
  「外婆……」
  
  豆大的英雄淚自達飛眼角流下,他與卡琳相擁而泣好久,卡琳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仔細瞧瞧她這長年流落在外的孫兒。
  
  達飛生就十分俊美,眉目間依稀有愛倫的模樣,卡琳看著達飛,感覺好像是看著自己失去多年的愛女。她停止哭泣,輕拍達飛的背,像哄小孩一樣。
  
  「乖,我的好孫兒,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知道我這老人已找你們好久了嗎?你終究還是回來認祖歸宗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達飛輕輕拭去他臉上的淚水。
  
  「外婆,原諒我這不孝的孫兒吧!我明天就要離開奇晶城了,希望您能瞭解。」
  
  卡琳雖不願意讓達飛離開,但她是個明是非知輕重的人,她嘴角微顫道:「我瞭解你的難處,答應外婆,一定要活著回來好嗎?」
  
  「我會的。」
  
  達飛信誓旦旦的立下對卡琳的承諾,有了他這一句後,卡琳才稍微放心。這時她眼光略偏,瞧著佇立在後不發一語的席妮,疑問道:「你就是另一名勇士席妮嗎?」
  
  「嗯!我是席妮沒錯,在此向外婆請安。」
  
  又在到處認親戚了,席妮的嘴還真甜,不過這對老人家是很受用的。卡琳仔細打量著這名少女,微笑著悄悄向達飛道:「達飛,她是個好女孩,你別欺負她喲!」
  
  「到底誰欺負誰了呀!」達飛心中冒出這個疑問,怎麼他的長輩老是會提出這個要求。明明自己是席妮任意妄為個性下的受害者,可是大家卻老認為席妮會讓他給欺負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些老人家,席妮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更何況席妮還生了張又甜又滑的小嘴,達飛的長輩讓她哄得開心,自然對席妮另眼看待。
  
  卡琳很喜歡席妮,取下了右手小指上的藍寶石戒指道:「席妮來,這個戒指送給你,當是見面禮好了。」
  
  席妮接過藍寶石戒指,只覺那戒指非常的美,開心的將戒指戴在手上。
  
  「外婆,謝謝你。」
  
  「這下子事態嚴重了。」達飛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懼,她見席妮將他的外公、外婆,甚至於先前稍有嫌隙的魯道夫,一個個都哄得開開心心的,這下可好了,以後自己若與席妮起了爭執,老人家們不見得會站在他這邊。而且仔細回想起來,每每與席妮起爭執時,自己好像未曾佔過上風吧!達飛不由得為他的艱苦未來感到憂心,此刻他只希望席妮能成熟點,不再任性妄為,達飛就得高呼「祖先有靈」或「感謝上帝」這一類的話了。
  
  一直到了黃昏,蒙特烈終於回來了,看他面帶憂愁,疲憊的表情穿插著黯然的神色,無疑的,艾芙失蹤了。為此蒙特烈派出了府中大半的精英部隊,以奇晶城為中心,放射性的派員去找尋心愛的孫女;另外他還命人到處張貼艾芙的畫像及尋人啟示,懸賞高達一萬金幣的鉅額獎金,希望能藉此找回艾芙。
  
  好不容易流浪在外的孫兒回來了,現在卻是孫女失蹤了,蒙特烈與卡琳兩老百感交集,大喜、大憂的矛盾情緒,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兩名老人,他們已說不出自己心中現在的感覺。
  
  見兩老憂心忡忡的模樣,達飛見了覺得心中有愧。十分鐘前,席妮向他說明了艾芙為何出走的原因,頓時達飛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明明與艾芙並無多大接觸,艾芙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短的時間內愛上他?再說艾芙這兩天來處處與他作對,任達飛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艾芙喜歡他哪點好。
  
  其實人的感情就是這麼奇怪,有些天生的冤家到最後也結了親家,有些人嘴裡不說,事實上卻是愛煞對方了,還故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像席妮與艾芙就是這一類的女孩,只是達飛不瞭解罷了。若是讓他知道席妮對他也懷有情意,不嚇得他落荒而逃才怪。早在達飛與魯道夫剛認識時,達飛曾向魯道夫偷偷透露過這麼幾句話。
  
  「席妮是個好女孩沒錯,而且又生就美麗的外表,但是為了我下半輩子著想,我可不想娶這麼一個任性的女孩為妻。」
  
  達飛湊近兩老,眼神充滿了愧疚與不忍。
  
  「外公、外婆,你們就別擔心了,我相信艾芙她過幾天後就會回來了。」
  
  「唉!這教我怎能不擔心呢?」
  
  蒙特烈深歎了一口氣,思索著艾芙這傻女孩會跑哪兒去;卡琳就沒那麼堅強,心愛的孫女消失無蹤,除了以淚洗面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畢竟艾芙年紀還小,且自她出世以來,從未離開過奇晶城一步,如今就她一人在外餐風露宿的,教卡琳如何不心疼。
  
  他們整整等了一個晚上,仍然沒有艾芙的消息傳回來,這讓兩老更加擔心了。整個米雪府因艾芙的失蹤,變得死氣沉沉,失去了以往的朝氣,過去下人們有時還挺痛恨那調皮搗蛋的大小姐,現在艾芙失蹤了,他們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老的心也越添一分憂愁,由於一夜沒睡的緣故,兩老已是雙眼發紅,疲累的身子不時的微顫。儘管眼皮越發沉重,可是兩老就是不願闔上自己的雙眼,生怕一閉上眼後,就不能第一時間看到歸來的孫女。
  
  達飛覺得不能再坐視不理了,提議道:「外公,我想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我要前往諾比士塔,這期間我會與席妮一起尋找艾芙。」
  
  蒙特烈抬頭望著達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達飛的做法。
  
  「席妮,走吧!」
  
  「嗯!」
  
  向蒙特烈與卡琳道別後,達飛與席妮離開了米雪家,前往亞契的官邸接回大個。大個在官邸裡過了兩天,達飛本來還怕大個會惹出事情來,所幸大個尚算聽話,乖乖的留在官邸裡等達飛回來,否則大個要是衝到街上,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達飛留了書信讓官邸裡的侍從轉交亞契,上面說明了他與席妮已離開奇晶城,並要他協助米雪家找尋艾芙,一定得將她安全帶回。
  
  其實不用達飛開口,艾芙失蹤的事早傳遍了奇晶城,人們議論紛紛的猜測艾芙離家的原因。亞契收到消息後,早就下令西城城衛處的士兵,除了正常的巡邏任務外,一併將尋找艾芙的工作視為正式任務。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達飛他們已離開奇晶城,走在路上時,達飛有種奇怪的感覺,空氣中好像瀰漫著血腥味與鬥氣,這時席妮也察覺了,她拍了拍達飛厚實的肩膀。
  
  「達飛,我感覺這附近好像曾戰鬥過。」
  
  「嗯!我也有同感,大個,加快速度,找出發生戰鬥的地方。」
  
  大個嘶嚎一聲後,奮力往前直衝,大個的速度非常快,一般的馬匹根本就無法追得上它,一下子已前進了不少距離,而血腥味也越來越重。每前進一步,地上便散落著屍塊與一灘灘的鮮血,此番情景只能用慘不忍睹形容。席妮畢竟是女孩子,看到這種慘絕人寰的景象,胃裡急速的翻騰,把早餐都給吐光了。
  
  再往前走,達飛看到約一里處,有七隻牛怪包圍住一群人,達飛可以肯定一件事,就是那些牛怪與被殺的人肯定脫離不了關係,達飛決定要插手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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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04:59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集

第一章 尋找親人

  達飛他們所見到的,是被稱為庫巴魯的怪物,其為力量型的怪物,本身不具魔法能力,但其攻擊力卻不容忽視。一般的戰士取不了它的性命,至少須是魔劍士三階以上的高手才有可能制服這種怪物。
  
  被庫巴魯包圍住的,約莫有十來人左右,他們左上臂清一色配戴著刻有米雪家家徽的護肩,無疑的這些是米雪家的人,其中有三名魔法師、四名戰士、二名騎士及兩名魔劍士。
  
  魔劍士、戰士與騎士圍成了外圈,魔法師圍成了內圈,形成兩道人牆來守護中心的一名女孩。那女孩似曾相識的俏麗臉龐、高傲刁蠻的神情,不正是離家出走的艾芙嗎?
  
  能成為米雪家的護衛,本身的實力是不容忽視的,但是看他們滿身的傷痕與血污,任何人也不得不承認,米雪府的護衛已力戰了。而那群庫巴魯能將米雪家中訓練有素的精銳逼到這種程度,庫巴魯的力量確實不低。
  
  其中兩隻庫巴魯意欲對米雪家的人逞兇,撲向陣形中最弱的四名戰士,不過庫巴魯並未達到目的,才剛有動作,兩道耀眼的光芒同時刺入兩隻庫巴魯的頭顱。
  
  庫巴魯低嚎後,高大的身軀跟著倒下,眾人定神一看,原來剛剛的兩道光芒,竟是兩枝箭矢。這並非是米雪家的戰士擊退了庫巴魯,而是席妮展露了一手她高超的箭術。
  
  取得召喚士紋章後的席妮,不僅靈力大增,箭術也似乎更上一層了,那些讓米雪府的護衛大感頭痛的庫巴魯,席妮不過才發出兩枝箭矢輕易就解決了其中兩隻,實力之強讓米雪家的護衛難以置信。
  
  這樣一個看似柔弱的美麗女孩,竟擁有比自己高出不知多少級數以上的力量,讓那些護衛湧起了:「這些年的修業是不是都白練了?」的感歎。
  
  但更驚人的事還在後頭,他們眼睜睜看著原本離庫巴魯還有一段距離的達飛,縱身騰飛,自大個身上消失後,像一陣狂風般捲向庫巴魯。
  
  護衛們還搞不清楚是什麼狀況,餘下的五隻庫巴魯已個個被斬成了數段,都來不及發出哀嚎的聲音就已失卻生命,原本的加害者這時成了受害者。在護衛的眼裡看來,他們只瞧見一陣藍色的風捲過,接著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啊……」護衛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歎。
  
  沒有什麼比這更能突顯出侍衛們心中的詫異了,能夠入選米雪家護衛的他們,心中的優越感自是勝過任何人,直到今天,他們才體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殘酷事實。
  
  達飛高深莫測的修為讓艾芙更傾心了,但也更加深了她內心的痛苦。姑且不論達飛會不會喜歡上她,她與達飛血濃於水的血緣關係,已將她與達飛深深的劃分出界線,今生是無緣當情人了。
  
  一想到這裡,艾芙那外冷內熱,仿似冰山寒冷、堅硬的心也融化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自已的憂傷情緒。過去她以身為米雪家的一份子為榮,現在這份高貴的血統卻成了她詛咒、怨恨的物件。
  
  她甚至恨自己為何會出生在米雪家?為什麼讓她遇上了達飛這無意間偷走她芳心的男子?為什麼自己傾心於達飛,卻讓她知道了自己與達飛的血緣關係……太多,太多,太多的為什麼了,而這些都是她無法解答的問題。
  
  「達飛,你……你為什麼要出現?你沒出現的話就什麼事都沒了,嗚……」
  
  艾芙情緒激動的衝入達飛懷中,哭的像個淚人似的,雖然像這樣的情形達飛已有許多經驗,但一劍就可解決讓護衛頭痛不已的庫巴魯,被魯道夫譽為百年難得一見的戰鬥天才,而且讓艾麗斯女神選出日後要對抗大魔神羅比斯的男子,這時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個妹子。
  
  口齒本就不甚伶俐的他,舌頭像打結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他僅以對親人的關愛面對艾芙,強壯的右手輕拍著艾芙的背:「別哭了好嗎?外公、外婆很擔心你呢!快回家吧!」
  
  「不,我不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艾芙確切的表達出她對達飛的愛戀,這讓達飛更不知所措了。
  
  別說艾芙是自己的妹子,這份血緣關係已宣告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他到現在還壓根兒沒想過有情人的一天,他只喜歡打獵、練武而已,情人這個字眼對他現在而言,還是一件很遙遠的事物。
  
  不過話說回來,艾芙的大膽示愛超過了席妮的判斷,她想著自己若是也能像艾芙一樣對達飛坦白的話,達飛的反應不知道會不會比現在激動?但至少艾芙肯直接去追求自己喜歡的人,這種做法倒是讓席妮自歎不如。
  
  不管結果為何,只要自己曾用盡一切努力去爭取了,就算失敗了那又如何?傷心一輩子總比遺憾終生要好吧!
  
  艾芙大膽示愛的舉動,讓米雪府一干護衛著實感動。平時活潑、調皮的小公主,竟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刻。現在他們對艾芙是又愛又憐,他們多希望自己就是達飛啊!能夠擄獲像艾芙這樣天真、美麗的少女芳心。
  
  達飛調整了呼吸,右掌揮向艾芙白晢如雪的纖纖玉頸。沒有絲毫的痛覺,只有無限的怨恨與失望,艾芙悄悄的沉入夢鄉,乖巧的伏在達飛厚實的胸膛,安然的睡去。
  
  達飛眼光移到逃過死劫的護衛:「你們怎麼遇上艾芙的?」
  
  「我們奉家主之命外出尋找艾芙小姐的下落,途中恰巧遇上了這批庫巴魯。我們見庫巴魯到處傷害人民,便出手加以制止,可惜我們的實力太弱,打不贏這些庫巴魯,還有好幾個同伴來不及逃走,成了庫巴魯的食物。後來我們邊戰邊逃,大小姐適時出現幫助了我們,大小姐雖然不弱,畢竟她還年輕,我們只殺了幾隻庫巴魯就逃到這裡,接著你們就來了。」護衛中一個似乎是領隊的男子解答了達飛的問題,但說著說著,顫抖的語氣掩飾不了他驚魂未定的狼狽模樣。
  
  這些庫巴魯的殘暴到現在還讓避過死神召喚的護衛們心有餘悸,一幕幕庫巴魯殘暴、血腥的的逞兇畫面,已深深烙印在這些個狼狽不堪的護衛心中。
  
  忽然一陣陣足以撼動人心的馬蹄聲傳來,原來是亞契率領的騎兵隊趕到了。在達飛出城後不久,便有許多人向城衛處通報遇上了殘暴的庫巴魯,是以亞契率領了麾下的精銳騎兵趕來。
  
  雖名為騎兵,騎兵隊的士兵也還是由戰士組成,畢竟擁有騎士職業的人為數不多,只是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等他們浩浩蕩蕩的趕到時,戰鬥早已經結束了。
  
  當時各國均有自己的武力,常見的有步兵、弓兵、騎兵、工兵四個兵種,其成員絕大多數仍是由戰士所組成,而較特殊的兵種有重裝步兵、重騎兵、攻城部隊三種。
  
  「達飛兄弟啊!每次你都搶在前頭擊退怪物,我手下這批士兵還真的無用武之地了。不過你是不是誘拐了米雪家的小公主,否則她怎麼會伏在你的懷中呢?哈哈哈哈哈……」說話的是亞契,他半開玩笑的向達飛表示無緣參與戰鬥的感慨,順便調侃一下達飛。
  
  讓亞契這麼一說,達飛頓時面紅耳赤,忙解釋道:「原來是亞契啊!別挖苦我了,我只是想讓她好好睡上一覺而已。」
  
  「是一起睡吧?哈哈哈哈哈……」
  
  達飛的人品亞契是知道的,更何況米雪家的護衛和席妮都在這裡,達飛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欺負艾芙吧!
  
  只是亞契這喜歡捉弄、挖苦人的壞毛病一直改不掉,達飛雖然是他的好友,也逃不過讓他調侃幾句的命運。
  
  不過以亞契年近半百的年紀,與達飛這種不到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稱兄道弟的,讓米雪府的護衛看了有點不太能接受。亞契豪爽的個性他們在奇晶城中時有所聞,常常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如今才真正見識到了。
  
  達飛抱起艾芙,走向亞契道:「亞契,我要離開奇晶城了,有件事麻煩你。」
  
  「嗯,說吧!但願我能幫得上忙。」
  
  「麻煩你護送這些護衛還有艾芙回米雪府,然後再幫我轉達家主及大祭司,說我要離開了,等我辦完事後就會回來。」
  
  本以為達飛會提出什麼難題,亞契心中暗下決定即使達飛要他去赴湯蹈火,自己怎麼說都無法拒絕的,當初若不是達飛幫了他一把,他現在可能還關在軍人監獄裡吃牢飯。不過達飛所提出的要求倒是出乎意料之外的簡單,亞契當然不假思索的接受了。
  
  「好,這沒問題,憑我手頭上這些精銳,我保證能達到你的要求。」
  
  「那一切就拜託你了,希望來日能再有見面的一天,保重了,再見。」
  
  「你也是,我在奇晶城等你,等你回來後我們再好好喝個幾杯,再見。」
  
  亞契聽達飛的語氣總覺得不大對勁,怎麼好像說的他不會回來似的,當下便有這個疑問,卻沒有向達飛提出。
  
  亞契相信達飛的力量絕對是可以保護自己的,只是他從不知道達飛擔負的是什麼樣的使命,所以他直到現在仍無法體會達飛的語意。
  
  席妮禮貌性的與亞契道別後,催促著達飛早點上路,於是達飛點頭向亞契致意後,再度踏上他的旅程。
  
  「真是個了不起的少年啊!」亞契身旁的副官表示了他對達飛的看法。
  
  亞契點頭稱道:「你說的沒錯,我能與他結識,實在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雖然頗有相見恨晚之憾,這樣的結果我倒還滿意,我相信他日後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好了,回奇晶城吧!我們還得送人回去呢!」
  
  「是,全隊注意,返回奇晶城。」
  
  年輕的副官代替亞契向部隊下達了命令,同時還特別安排了一隊人手專司艾芙與米雪家護衛的安全,浩浩蕩蕩的開回奇晶城。
  
  路上都還算平安,待亞契護送艾芙與護衛回到米雪府時已是下午時分。蒙特烈與卡琳兩老看到心愛的孫女平安歸來,人雖然處於昏迷中,倒還是平平安安的,兩老除了內心滿是興奮以外,對亞契亦是十分感激,吩咐了下人將賞金交予亞契,亞契客氣的拒絕了。
  
  「蒙特烈先生,我只是遵照達飛的要求將艾芙送回而已,實際上救她的人是達飛,所以這賞金我是不能收的。如果真要感謝我的話,不妨請我喝個幾杯,哈哈哈哈哈哈。」
  
  「好,這當然沒問題。」
  
  蒙特烈本打算立即命人準備菜餚與美酒,除了犒賞安全將他孫女送回的亞契外,還有隨行的士兵。不過亞契以仍在當值為由,再次謝絕蒙特烈的美意。
  
  「蒙特烈先生,我也該離開了,有機會的話我會親自拜訪,向您討幾杯酒喝,再見了。」
  
  「好,那不送了。」
  
  亞契向蒙特烈行了軍禮,轉身離開米雪府。
  
  蒙特烈望向遠方,獨自喃喃道:「原來是我的好孫兒救回艾芙,呵呵,乖孫,我期待著你回米雪家啊!哈哈哈哈……」
  
  這時達飛正騎著大個,身後是與他的命運牢牢相系的美麗妖精──席妮,還有調皮可愛的亞寶,往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諾比士塔前進。
  
  「夕陽好美啊!我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會抱著母親與我,在絢爛夕陽倒映的河畔旁欣賞落霞的美景。那個時候真的好快樂,只是現在,我卻成了孤兒。」
  
  觸景傷情的達飛,想起了過去好似雲煙般消散的陳舊記憶,這些日子的劇變,讓一名十六歲的少年獨自承受,的確是太沉重了點。
  
  他的神情霎時變得淒苦,隱隱約約中散發出憂傷的氣息,那是一種看似無形,實質上卻是存在著、令人無法忘卻的情感。
  
  在達飛身後的席妮似乎感染了達飛憂傷的氣氛,調整了一下呼吸,席妮那輕脆如黃鶯般好聽的聲音,將達飛自憂傷情緒中喚醒。
  
  「達飛,別想那麼多了好嗎?你還有魯道夫、還有米雪家的親人啊!你並不是孤獨一人。」
  
  「但是,最疼愛我、跟我最親的父母過世卻是事實,我都還沒向他們盡孝道,他們就離開我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們的任務,說不定哪天會見不著明日的太陽,我覺得我好孤獨。」
  
  「你還有我啊!」
  
  這句埋藏在席妮心中許久的話差點脫口而出,只是到了喉嚨席妮就把這句話給嚥下了。席妮是個不善表達自己情感的人,而且在她強烈的自尊心中,可沒有向心愛的人表白自己的心意這回事。
  
  是以她寧可把一切往肚子裡吞,默默的對達飛付出,也不願對達飛說出一句「我喜歡你」諸如此類的話。
  
  席妮可不像艾芙那樣的直來直往、敢愛敢恨,明明自己愛煞了達飛,也不願意讓達飛知道自己的心意,整天與達飛吵嘴、抬槓,這真是一段極端矛盾的情感。
  
  達飛說著說著,雙眼泛紅,被視為男人之恥的淚水自達飛端正、俊逸的臉龐流下,他的心像在吶喊、怒吼,向大地傾訴自己所受的痛楚與磨難。
  
  達飛明知道他不能哭,但是情緒與淚水卻不聽大腦的使喚,即使達飛用盡一切力量,即使達飛曾經打倒許多強敵,可那種任何一名武者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在這時候都不管用了,俊美的臉龐因強制壓抑情緒而變的扭曲、醜陋。
  
  席妮看了真是於心不忍,這樣的達飛不是她所樂見的,相似的難題這回發生在席妮身上。過去兩過月的相處,都是達飛扮演著安慰她這可人兒的角色,現在立場得互換了,換她得撫平情緒低落的達飛。席妮的伶牙俐齒,在這時候也失去效用,席妮勉強只能擠出簡單的一句話。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樣會好過點。」
  
  這已是席妮所能做的最大限度,她知道現在再怎麼安慰達飛也無濟於事,讓他將心中的負面情感一次發洩完,或許是最好的做法吧!至少席妮心中是這麼想的。
  


第二章 踏上旅途

  席妮的想法是對的,達飛將自己壓抑在心中許久的負面情感盡情發洩後,覺得心情好多了。性格堅毅的達飛很快便收拾了自己的憂傷情緒,淒苦無助的神情已然消失,炯炯有神的目光,證明達飛已走出悲傷。
  
  席妮見狀開心不已,現在的達飛,才是她所認識的達飛,是一名堅強可靠的男子,不是一名不更事的少年。
  
  席妮聳聳肩,將手帕遞給達飛:「達飛,哭過後好點了吧?」
  
  達飛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搔搔頭道:「謝謝你,我覺得好多了,倒是讓你瞧見了我脆弱的一面,現在想想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你說的沒錯,讓艾麗斯女神選中的勇士竟然嚎啕大哭,若是讓女神或是人們知道了,大概都會搖頭歎息吧!嘻。」
  
  「唉,你就別糗我了,相同的情形好像你比較多吧!」
  
  「我可不同,我是女孩子嘛!」
  
  「對呀!超齡女孩。」
  
  「你……看我怎麼整治你。」
  
  達飛與席妮相處了兩個多月,再加上亞契那損友的調教,以及魯道夫的影響,達飛似乎也學會了挖苦人這門歹毒的技巧,以前只會一板一眼的待人處世,現在連開人玩笑及挖苦人的技倆都學會了,這真是近墨者黑的最佳寫照啊!不過這也表示達飛比以前開朗許多了。
  
  只是席妮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達飛拿她的年齡開玩笑,還有嫌她刁蠻任性這兩點,席妮本來就不是什麼淑女,讓達飛這麼一提,席妮哪有不生氣的道理?
  
  席妮伸出纖纖玉手擰著達飛的耳朵,她那近乎暴力的舉動,再度讓達飛嘗到了苦頭,直讓達飛連聲求饒。
  
  「席妮你別鬧了,這樣不太好看,快放手吧!喂,輕點。」
  
  「這可不行,誰教你不長眼,冒犯了本小姐,快點道歉的話或許我還能原諒你。」
  
  「對呀!是個老小姐。」儘管達飛壓低了聲音,但席妮她尖長的耳朵可不是裝飾品,達飛的一言一語席妮聽的是清清楚楚,不由得更為光火。
  
  「你在說什麼呀?剛剛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再說一遍嘛!」說著說著,席妮又增加了力道,讓達飛更感痛楚。
  
  「美麗的席妮小姐,你就原諒小弟一時的錯吧!好嗎?」
  
  「嗯,我想想看,如果你每天幫亞寶與大個洗澡,我喜歡的東西你得買來送我,以後一切都要聽我的。還有就是得改掉你喜歡說我超齡、刁蠻任性、脾氣暴躁這些事,我就考慮原諒你。」
  
  「什麼……」
  
  席妮開的條件似乎過分了點,不,應該說是過分得近乎可惡的程度。達飛聽了後頓時目瞪口呆,答應這種無理的條件不等於是簽了賣身契一樣嗎?
  
  席妮態度高傲,絲毫不肯讓步,這可苦了達飛,達飛又不能對席妮動粗,他根本無法抵抗。只要想到以後不知還有多少歲月得與這女惡魔一同度過,達飛就覺得自己意志消沈、英雄氣短了。
  
  話雖如此,眼前的窘境還是得先解決,達飛以接近敷衍的口吻回答道:「好,我答應你,我全都依你,這樣行了吧?」
  
  「嘻,你是真的知錯才好。」
  
  席妮與達飛的鬥嘴,席妮這一回又佔了上風,而且是完全的勝利,志得意滿的神情全寫在席妮臉上,好像在訴說著:「哼,誰教你敢挑戰我的權威,再有下次看我非整死你不可。」
  
  席妮鬆開了原本擰著達飛耳朵的手,還故意調侃達飛道:「唉,這隻手大概只有整達飛時才能發揮它最大的作用吧!嘻。」
  
  為了避免讓席妮再想到什麼無理的要求,達飛連忙岔開話題,輕咳一聲後道:「席妮,聖諭殘章其中之一藏在妖精守護的諾比士塔中,就趁著這次帶你回家的機會,去尋找聖諭殘章吧!如何?」
  
  「嗯,好是好,只是我怕我一回去以後,可能就不能再出來了。」
  
  「不回去也不行啊!別忘了,聖諭殘章是我們現在的首要目標,沒有它,我們憑什麼與大魔神對抗,不是嗎?而且四神器的所在地,還有餘下兩名仍未出現的勇士,這都是還沒解決的難題呢!你別鬧脾氣了好嗎?」
  
  「我是想見自己的親人,可是……」
  
  「沒關係,以後的事,我們再慢慢想法子解決好了,現在還是先回你家吧!」
  
  「好吧!」
  
  席妮指了指妖精居住區域的方向,據席妮所言,妖精長期居住在迷幻森林中,迷幻森林地理位置優越,不但易守難攻、天然資源豐富,更重要的是,迷幻森林擁有強大的靈力,有助於妖精本身的修業,這就是妖精擁有不凡靈力的由來。
  
  在前往迷幻森林前,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其中會經過的、最後的人類城鎮,是被稱為那卡的小城市,坐落於與羅德國敵對的布奇國西方。
  
  從達飛他們現在的位置來看,直接穿越羅德國的國境進入布奇國後,再轉向西方走,是最快的一條路,於是達飛選擇了行走奇晶城往布奇國的官道。
  
  走在路上,人潮來往絡繹不絕,官道上雖然人們忙著趕路,仍會禁不住心中的好奇瞧了瞧達飛他們,畢竟像這樣的組合還真不常見。男的俊、女的俏,仿如萬獸之王的狼形生物,還有不時會自席妮背囊裡探頭向外望的奇異生物,均引起路人不小的騷動。
  
  所幸路人也僅是抱持著看熱鬧的心態而已,所以他們並未遭受不平待遇。走了好一段路以後,天色已然變的黑暗,因大個會引起村人的莫名恐慌,所以達飛他們當然又得露宿在外了。
  
  達飛選了離官道及那卡城不遠處的一塊空地,撿了些柴木,就地生起火來。這時亞寶已睡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後自席妮行囊中跳出。
  
  亞寶見達飛正在搬運柴火,興致一來,「呀呀呀!」嚷著要幫忙。
  
  它撿起了較細較短的木條,往火堆裡丟,不過它卻像是在幫倒忙,因為達飛好不容易生起的一點火苗,讓亞寶給弄熄了。
  
  達飛大感無奈,看亞寶調皮逗趣的可愛模樣,也不好與它計較,只伸手取了些零嘴給亞寶。
  
  「亞寶來,這些給你,你乖乖到旁邊去吃吧!」達飛輕拍著亞寶的頭,催促它到一旁去別在這幫倒忙。
  
  既然有了好吃的,亞寶也樂的輕鬆,大搖大擺的走到席妮旁邊,開始享用它的點心。不一會兒亞寶已將零嘴一掃而空,小小的肚皮漲的鼓鼓的。
  
  席妮童心一起,伸手逗弄亞寶漲的跟球似的肚子,怕癢的亞寶沒多久就忍耐不住,直向席妮抗議不該如此逗弄它。
  
  大個倒是很乖巧,趴在火堆旁就睡起大頭覺來了,大概是趕了一天的路吧!就連一向體力充沛的大個也禁不住這樣長途的跋涉,更何況它還得負上兩個人的體重,這就是身為座騎的最大痛苦,不論要走多遠的路,在它身上的重物只會增多不會減少。
  
  夜晚寒冷凜冽的季風徐徐吹來,讓圍在火堆旁的人不自主的往火堆靠近。算算日子,已是八月份了,白天仍然相當的炎熱,但到了晚上,冰冷刺骨的氣溫又教人直打哆嗦。
  
  達飛取出預備好的乾糧與酒,平均分至每人手中,再加上大個醒後所打來的野生鹿肉,大伙圍在火堆旁,享受野外燒烤的樂趣。
  
  經過席妮、魯道夫與亞契三人的鍛煉,達飛的酒量已有長足的進步,雖然他是還比不上席妮與亞寶,甚至也輸了大個,但達飛不論是品酒或是酒量,已比先前要好很多。
  
  大伙圍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像一家人似的閒話家常。
  
  不過這樣的比喻是不盡事實,因為同行的隊友中,亞寶與大個無法直接與人類溝通。只能逗趣的亞寶比手畫腳,還有大個也只懂得點頭或搖頭,真正聊的開心的只有達飛與席妮。他們就著美麗的月夜,數著稀落、因明月而顯黯然失色的星星。
  
  達飛舉起酒杯,邀席妮共同品嚐美酒:「席妮,乾一杯吧!像這樣的日子或許已不多了,該好好珍惜才是。」
  
  「好,干吧!」
  
  席妮舉起酒杯,將杯內香氣濃郁的美酒一飲而盡。論酒力,達飛比起席妮還差的遠了,又見席妮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達飛計算了行李中的藏酒後,便建議席妮將酒留至明日再飲用,不然讓席妮這樣毫無節制的痛飲,姑且不論她是否會喝醉,這些酒遲早會被席妮給喝光。
  
  為了引開席妮的注意力,達飛問起席妮的身世來了。
  
  「席妮,你家裡還有哪些人,有兄弟姊妹嗎?還有你……」
  
  「幹嘛?身家調查啊!」
  
  「沒有啦!只是想多瞭解你而已。」
  
  「達飛,你真逗,嘻。」
  
  席妮淺淺一笑,在月光的照映下,帶著幾分醉意的席妮,就像是月光下的仙子般狂野美麗,讓達飛不由得有些心動,內心中有股想將席妮擁入懷中的原始衝動。
  
  但他並不知道這是否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畢竟達飛還年輕,而且在雙親刻意的模糊下,達飛其實對女孩並沒有多大瞭解。
  
  在男人原始慾望的驅使下,達飛想起兩個月來與席妮相處的種種。其中讓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幕,是他們踏入黑暗森林尋找聖諭時,巧遇祖父的好友魯道夫,好強的席妮與魯道夫鬥嘴輸了,牽引出她對家人的思念,克制不住思鄉情緒的席妮撲在達飛懷裡嚎啕大哭那一刻。
  
  那是達飛後來會不時想起的回憶,想著想著,達飛的雙頰已然泛紅,不明就裡的席妮,誤判達飛是喝醉了,忙關心道:「達飛,你沒事吧?」
  
  席妮的輕聲叫喚,讓達飛自夢中驚醒。達飛看到席妮目光中充滿關切的神情,他心裡卻在回想那一段摟著席妮的記憶,達飛覺得十分羞愧,這時泛紅的臉頰顯的更明顯了。
  
  達飛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慌張,惟恐席妮看出了他內心在想些什麼,驚顫的冷汗直流。
  
  席妮伸出她纖弱的小手,平貼達飛紅的發燙的額頭:「達飛,你的身子有點燙,現在又冒冷汗,可能是著涼了吧!來,快多披件衣服。」
  
  「不,我沒事,其實我……」
  
  「我在回想摟著你的情景。」這句話差點衝出口,看席妮還真的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且不時的關心他的身體狀況,達飛差點沒笑掉大牙。
  
  「原來席妮也是挺遲鈍的。」達飛心中在大呼:「好險,沒有穿幫。」
  
  要是讓席妮知道了真實的情況,不知又會想出什麼惡整他的方法。演戲就演全套,達飛索性裝起病號來了,而且這還有兩個好處,就是耳根子暫時會清靜些,而席妮也會像個淑女一樣較溫柔點。
  
  席妮天生的母性溫柔油然而生,她細心、體貼的照顧達飛,讓達飛一時還認為席妮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這會兒變這麼好,跟下午整的他顏面盡失的狀況截然不同。
  
  達飛右手用力掐了自己大腿:「好痛,這是真的,不是夢。」達飛心中想著:「其實她有時候也蠻可愛的。」
  
  這時候有一人自幽暗的空間走來,隨著距離的拉近,直到稍可目視時,達飛與席妮才發覺有人正在走近他們。雖然達飛與席妮並未處於全神戒備的狀態,但能夠到了如此接近的程度才被他們發現,這個人不簡單啊!
  
  達飛霎時起了戒心,席妮也是暗地握著黃金弓凝神戒備,直到那人越走越近,達飛終於看清楚他的樣子。
  
  那人身穿簡單的皮衣,上半身有一半的部分外露,渾身線條明顯的結實肌肉,手持一把看來絕非凡品的雙刃巨斧,約略兩尺的身高,讓人遠望有如一座鋼鐵巨塔般的感覺。
  
  細看來者的面目,蒼老的臉刻畫出了歲月的痕跡,雙目卻仍然炯炯有神,長且灰白的鬍子給人另類的慈祥感覺,卻又有種說不出的異樣氣氛,頭還戴著兩隻角的鋼質頭盔。
  
  達飛整理了自己的記憶,在模糊的印象中好像他是屬於一個特殊的種族,一個善於近身肉搏、族人全是優秀戰士的種族。
  
  心念一轉,達飛不由得驚呼:「野蠻人。」
  
  沒錯,他是野蠻人,在百族大戰時,讓其他種族蒙受重大損失,人見人怕的奇特種族,一支人人均擁有無比肉搏戰鬥能力的民族。據傳野蠻人在百族大戰時雖造成極大的破壞,但本身也遭受了不小的創傷,因而消失了幾百年,如今卻又出現了。
  
  達飛的戰鬥直覺告訴他,這名野蠻人的實力之強恐不在他之下,真正打起來的話,可能是勝負各半吧!
  
  目前尚不能確定這名野蠻人對他們是否懷有敵意,因此達飛心知自己絕不能掉以輕心,右手緊緊握住了水晶劍嚴陣以待。
  
  「可以借個地方休息嗎?」
  
  「當然可以,請坐。」
  
  這一問一答間,顯出野蠻人對達飛他們似乎沒有敵意,達飛略為寬心,將烤好的鹿肉與熱酒遞給野蠻人。
  
  野蠻人可能也餓了,老實不客氣的吃喝起來。他的食量很大,達飛送上的鹿肉與酒沒多久就吃完了,達飛乾脆大方作東,將泰半的鹿肉都讓給了野蠻人。
  
  野蠻人吃喝的模樣,說是糟糕或許有些過分,應該說是豪氣十足吧!這一點與魯道夫和亞契很像,因此達飛對野蠻人也有了些好感,頻頻為他斟酒,深怕沒招待好他。
  
  野蠻人的食量實在驚人,幾乎與大個是同個等級,烤好的鹿肉有一半左右都進了野蠻人的胃裡。
  
  「嗝,吃的真飽啊!只可惜酒少了點。」野蠻人打了個飽嗝,似乎有點不太滿意,嚷嚷著酒沒能讓他喝個盡興。不過這並不是達飛招待不周,而是剩下的酒已讓野蠻人一人飲盡,再沒有多餘的了。他伸了伸懶腰後道:「謝謝你的招待,我是來自於北方的威利。」
  
  「嗯,我是達飛,在你左手邊的是我的同伴席妮。」達飛邊介紹自己與席妮,邊提出自己的疑問:「威利,你的斧頭很特別呢!看它的份量應該不輕,可以借我瞧瞧嗎?」
  
  「好,沒問題。」
  
  威利同樣也感覺出達飛與席妮並非普通人,威利唯一知道的是,就目前而言,達飛對他並無敵意,才放心的將自己慣用的白金斧交予達飛。
  
  達飛甫一接過白金斧的剎那,果如他所料想,白金斧握起來的確份量不輕,應比水晶劍還重上兩倍,要不是他神力驚人,早就因舉不起白金斧而鬧笑話了。
  
  達飛仔細把玩著白金斧,他發覺白金斧不僅重量驚人,在設計上亦是十分巧妙,破除一般斧頭只有一面利刃的限制,白金斧擁有兩面利刃,刃面處鋒銳無比,似是沒有它砍不斷的東西。達飛不難想像,像這樣的利器所到之處,又能有多少事物抵擋的住。
  
  達飛不由得對眼前這巨人般的威利肅然起敬,一向喜愛結交強者的達飛,在這裡與威利攀起關係來了。
  
  「能夠在這裡遇見你,一定是個難得的緣分,希望能與你成為好友。」
  
  達飛伸出代表友誼的手,等待威利的回應。
  
  威利微微一笑,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名年輕的男子,他能感受的出達飛的修為之深,是一個足以讓他震驚不已的好漢,又這麼的年輕,且懂得禮數,因此他對達飛也頗有好感。
  
  威利同樣伸出手來,與達飛兩手相交的一刻,是友誼建立的訊息嗎?不盡然。
  
  威利試探性的對達飛的手施加力量,想藉此探究一下達飛的能力。
  
  「這是考驗我的力量嗎?對方還真不好惹。」
  
  心裡是這麼想沒錯,達飛本人卻不輕鬆。威利的手像是燒熔的鋼鐵般緊緊箝制住他,且力量還在持續的增加中,達飛這回算是棋逢敵手了。
  
  不,嚴格來講,達飛已使盡了全力抵抗,而威利仍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顯然在單純的力量上,達飛比起威利只怕還要遜上一籌。
  
  威利試探過後,放開他堅如金鐵的強壯手臂:「達飛,你的力氣倒是不小,能讓我幾乎出盡全力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彼此、彼此,如果威利兄沒手下留情的話,這會兒我可能已經得大呼救命了。」
  
  「嘿,你真是個有趣的小子,我遊歷大陸各地,為的是追求武道上的突破,我知道你的實力不只如此,告訴我,我能與你一戰嗎?」
  
  才剛認識沒多久,威利竟對達飛下起戰書了,達飛瞧了瞧旁邊的席妮,席妮以眼神知會他別與威利拚鬥。
  
  達飛這時開始猶豫了,他為了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非得在短時間內提升自己不可,眼前就有一名可以互相切磋的好對手,他能錯過嗎?
  


第三章 野蠻人

  威利的挑戰,莫說是請求,倒不如以強烈的要求形容更為恰當。達飛沉默了好久,時間的漏斗好似凍結般,凝重的氣氛讓席妮有些喘不過氣來,原來達飛與威利沉默不語時竟會有這樣微妙的變化。
  
  最後雕像終於動了,這是指沉默許久的達飛而言:「好,我接受你的挑戰,不管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在戰鬥過後,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
  
  「好樣的,快,我體內的熱血已等不及要與你一較高低。」
  
  儘管席妮不贊成達飛接受威利的挑戰,達飛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當席妮向他強烈抗議表示不滿時,達飛只回答了幾句話,讓驕傲任性的席妮竟無言以對。
  
  「男人的世界,女人是不會瞭解的,別再阻止我了好嗎?」
  
  席妮俏麗的小臉暫態氣的通紅,先前達飛已答應席妮無論如何都會聽她的話,不到一日的光景,達飛已背棄了他的諾言。此時達飛的眼神突然變得那麼冷峻、堅毅,席妮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他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為他祈禱。
  
  「達飛,要小心。」席妮溫柔叮嚀著。
  
  威利環顧四周,選定一處平坦的空地後,指著那處所道:「那邊的地勢較平坦,應該蠻適合我們的戰鬥,如何?」
  
  「好,就選那裡好了。」達飛點頭表示同意。
  
  兩人各自走到定位後,威利已等不及要與達飛好好打上一場,強大、驚人的狂濤氣勢,震撼了附近所有的生物,不難想像,官道附近的生物,無論飛禽走獸,均在爭相逃命。
  
  威利舉起手中的白金斧,有如狂風掃落葉般襲向達飛。
  
  以近身肉搏戰而言,威利算是當中的佼佼者,一把重逾百斤以上的白金斧,一般人莫說是用之殺敵,恐怕連舉都舉不起來,威利卻是舉重若輕,使起來有如手腳般靈活。
  
  威利大喝一聲,他的白金斧比他的吼聲更早一步殺至達飛跟前,雖然威利體格粗壯,卻無損於他的速度。原本達飛還認為威利的速度理應不及他,直到威利勢如萬鈞的一斧揮來時,達飛暗怪自己不該如此輕敵,連忙舉起水晶劍硬擋。
  
  劍斧相交,迸出一聲巨響,夾雜威利與生俱來的怪力與後天努力修習的氣,這一斧自是威力驚人。達飛雖不至被斧勁震的虎口發麻,但威利由上而下的一記砍擊果真非同小可,達飛險些被斧勁壓制。
  
  饒是如此,從達飛凝重的神情來看,他已陷入了苦戰當中,而初次的交鋒達飛已落於下風,他對威利的敬佩又深了一層。
  
  「看來不能再隱藏實力了。」
  
  達飛不甘就此被壓的死死的,同時也是對威利身為武人的一種尊敬,達飛打算豁盡全力應戰。他體內的氣猛然提升,自手中傳至水晶劍上,硬生生將威利震退了數步。
  
  這時達飛全身真氣鼓蕩,雙眸閃爍著水藍色的光芒,勇者二階的紋章自額頭浮現,同樣散發出水藍色的氣芒,而且比先前對抗巴休斯時,又更強大了不少。
  
  達飛的長髮受氣芒所影響,像被風吹起似的飄逸著,緊握水晶劍的右手青筋暴現,隱約中還不時的發出了殺氣,現在達飛的氣勢已完全壓過威利。
  
  「好傢伙,要玩真的了,別讓我失望啊!」
  
  威利雖喃喃自語著,但從他興奮的神情來看,威利已打從心底認為,他找了個好對手,而且這個對手是這麼的年輕,威利相信達飛不會讓他失望。
  
  他旅歷波亞大陸已久,幾乎難逢敵手,如今讓他碰上了個修為如此高深的武者,他怎能錯過這個機會。體內的熱血已沸騰起來,他決定要以最強的姿態來迎戰達飛。
  
  威利大喝一聲,那吼聲有如暴雷落下的神威,接著威利原就高大、強壯的身軀變的更結實,膨脹開來的肌肉將上半身的皮衣撐破,露出他那深富原始男性剛健肉體的線條美,每塊肌肉就像一座座隆起的小山,分佈其中的紋路像是用利刃所劃出般的深。
  
  那種男性的陽剛之美,似乎可壓過世間一切萬物,真的很難讓人想像,威利看起來像是超過九十歲的人了,歲月雖然無情的在他蒼老的臉上肆虐,但其賴以戰鬥的肉體,卻仍如年輕人般的強健。
  
  席妮看到威利充滿陽剛美的肉體後,臉紅通通的,不甚安分的心臟也在此時作亂,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在在證明了威利的強健體魄確有其奇異的魅力存在。
  
  席妮不禁有些心動,發出一聲驚呼。
  
  「不對,這真是羞死人了……」席妮自覺失態,連忙將臉背向沉醉於戰鬥樂趣的兩人,只是她激動的心情仍未撫平,畢竟威利的魅力實在不亞於達飛,任何一名女子都會有這種反應的。
  
  席妮的異常舉動,戰鬥中的達飛與威利也略有察覺,但他們並未思索席妮的反常之舉,全心全意、將所有的精神與力量賭在這場戰鬥中。
  
  威利肉體的變化是結束了,但這只是冰山的一角,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頭。威利的氣在短時間內起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提升,甚至還略微壓過了擁有勇者紋章的達飛。
  
  因為威利戴著頭盔,剛好將額頭覆蓋住,達飛看不到他的職業紋章,但見他火紅色的強烈氣芒,以及隨之而生的滔天氣勢,達飛心裡猜想威利的修為一定不同凡響。
  
  「小心了,大災難。」
  
  威利言下之意就是要下重手了,他揮動重逾百斤的白金斧,在他渾厚氣勁的鼓動下,白金斧就像噬血無數的人間凶器。雙手持白金斧的威利躍至空中,那居高臨下的強大威勢,給了達飛相當的壓迫感,無疑的,威利此技的威力之強絕對不容忽視。
  
  在威利渾厚真氣推動下的大災難,招式看似簡單,只是藉空中躍下之勢加強斧勁的威力。這由上而下的一斧,全無花巧繁複的弊病,單純的以強迫敵而已,這看起來與亞格斯家的無月斬極為類似,差別只在於武器由劍換成了斧頭,破壞力同樣是高的難以言喻。
  
  渾厚無匹的氣似乎凍結了週遭的環境,懾人的吼聲,以及恍如天神降世般的神威,幾乎已可壓倒達飛。達飛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直覺上認為威利確實是一名可敬可佩的對手,不禁暗問自己是否能打倒這名強者。
  
  達飛身子壓低,大喝一聲「大地之怒」,不慌不忙的舉起祖傳的千年神兵──水晶劍,與修為精純、有如堅冰厚實的劍勁相配合,狠狠的連續砍擊地表數劍。
  
  脆弱的地表禁不起達飛如此力量猛轟,瞬間爆裂出數個大小不一,無法令人置信的深坑。
  
  被轟擊的地表其爆裂出的碎石及土壤,混雜了達飛劍氣的餘勁,形成了四道土幕,牢牢實實的將達飛與威利隔開,若威利想要順利攻擊達飛,非將土幕擊碎不可。
  
  大地之怒是亞格斯家的防守絕技,其要義乃是以劍氣混以土壤,製造出土幕塵爆用以禦敵。那些平凡無實的土壤,平常是不會有人去多看一眼的,但夾雜了劍氣的土壤可不同,這時孕育萬物的母親成了殺人的利器,即使是微如細砂的塵土,一樣是足以殘害一條生命的兇手。
  
  面對此一怪異招式,威利片刻之間已有所領悟,雖然眉頭微皺,那也僅是一瞬間的反應。對力量、對自己習武後自創的絕技有無比信心的他,仍然像是腳踏浮雲的武神,威風凜凜的自空中躍下。威利嘴角浮現一絲微笑,這是對戰鬥的無上自信表現所致。
  
  威利運起餘下的氣護住全身,手中的白金斧也絲毫沒有放鬆,筆直的朝大地之怒所造出的土幕劃去。白金斧鋒銳的利刃擊潰了第一道土幕,就像切西瓜般容易,就連威利也大感詫異為何突破的如此輕鬆。
  
  他心中的疑慮更重了,但仍順勢攻入第二道土幕。第二道土幕比之第一道土幕,似乎沒那麼輕易突破,威利持續施加力量,費了比先前多幾倍的時間才擊潰第二道土幕。
  
  「要繼續破第三道嗎?」
  
  威利在心中質問自己,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已沒有後退的道理,只是事情實在太過詭異,他覺得自己好像被引誘到一個陷阱裡了,但那種感覺又說不上來,只能說是一種身為武者天生的戰鬥直覺,那是一種非常抽像的感受,虛幻到連威利這名強者也無法加以解釋。
  
  「不管了,不論敵人有多強,那就用更強的力量打倒敵人。」
  
  這是威利長久以來根深蒂固的觀念,任何人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威利不愧為一名可敬的武人,他鼓足了真氣,以雷霆萬鈞之勢大破第三道土幕。
  
  「只剩最後一道防線了,讓我瞧瞧你的力量吧!」威利在心中大放豪語,自信的程度近乎狂妄,不過他確實是有這個實力。
  
  當威利突進至第四道土幕時,像是遇著了一道厚壁,不僅擋住威利的攻勢,白金斧也深陷其中無法抽出:「糟糕了,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場戰鬥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發生了什麼事呢?原來達飛已離開土幕的防禦範圍,他轉守為攻,用了與威利相同的手法──奪取制空權。
  
  達飛鼓動體內的真氣,大喝一聲「無月斬」。強大的劍氣與劍勁,讓達飛看來像是一隻已盯上獵物的老鷹,準確迅速的襲向威利。
  
  危機迫在眉睫,威利雖有些驚慌,但實際上,他內心的興奮則遠在惶恐之上。
  
  對手超乎常人的實力讓他體內的熱血沸騰不已,他暗運真氣,瞬間將氣提高四成以上,硬生生將困住他的土幕震碎後,轉而回斧迎向達飛。威利巧妙的壓低身子,藉半旋轉的力量,輔以絕技──逆十字暴擊應戰。
  
  逆十字暴擊實際上與大災難相似,差別在於逆十字暴擊用於反擊,並無花巧的招式,同樣是以強破敵的要義,而且威力比大災難更上一層。
  
  在戰場外觀戰的席妮,自戰鬥開始前心中便忐忑不安,待兩人均完全發揮實力,已接近生死搏鬥時,席妮直覺感受到威利絕對是一名與魯道夫同等級數的高手。
  
  既然席妮能感覺的到,相信達飛應該比她更清楚這件事,以達飛目前的實力判定,席妮對這場戰鬥並不樂觀。達飛好戰的個性讓席妮無法接受,明知道自己的實力不如對方,仍要逞強一戰。
  
  她苦思良久,依然猜不透達飛的想法。其實達飛並不是好戰,他是為了提升自己而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戰鬥的機會,可惜席妮直到現在還沒瞭解這點。
  
  「千萬別出事啊!你要是有個萬一的話,我該怎麼辦?」
  
  席妮的情緒更加複雜了,她憂心忡忡,生怕達飛受到傷害,可她卻只能在一旁瞪眼乾著急而已,完全幫不上達飛的忙。
  
  她瞭解達飛沉醉在戰鬥的樂趣中,自己要是出手相助的話,達飛即使取得勝利也會恨她一輩子,達飛有武人的強烈尊嚴,自然不容許不平等的戰鬥這回事。但這又與打倒魔物時不同,為了打倒魔物則大可不必顧慮的以眾凌寡以求勝利。所以席妮也只有精神上支援達飛,默默為他祈禱了。
  
  逆十字暴擊硬拚無月斬,兩股純以剛猛為主的絕技首次交鋒,竟是相持不下,戰況頓時陷入膠著狀態,直到雙方絕技的勁道已逐漸消失殆盡,才雙雙撤手,兩人同時後退了幾步,進行調息的動作,以備下一波的攻勢。
  
  其實達飛的力量比起威利要遜上一籌,剛剛那一擊他能與威利暫時打平,是有其他的因素在。達飛使用的無月斬,武技的層次本就比逆十字暴擊來得高,再加上他又佔了地利,所以達飛暫時還不至於落敗。
  
  威利喘了口氣,對達飛豎起了大拇指道:「你真了不起,長久以來很少有人能敵的過我一擊。」
  
  「謝過,這對我或許是最大的讚美了!」
  
  「呵,那還真是當之無愧囉,哈哈哈哈……」
  
  「或許是吧!小心了看招。」
  
  達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向威利,手中的水晶劍也沒有閒著,快似無影無蹤的漫天劍影,劍劍或砍、或刺襲向威利,威利先是一怔,隨即已瞭解達飛的用意。
  
  「原來如此」的微笑浮現在威利蒼老的臉龐,只見他雙手舉起白金斧應戰。達飛的招招快劍或讓威利閃過,或讓威利破解,同時威利還不時尋隙謀求反擊的機會,伺機而動。
  
  原來達飛看準了威利身軀龐大,身形移動方面應不如他,因此決定採取快攻。不過他卻低估了威利的實力,儘管威利身軀龐大,他的速度卻絲毫無損,幾乎與達飛相仿。
  
  達飛打的如意算盤就此破滅,因而讓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雙方打的難分難解,處處大小不一的傷口已出現在他們身上,濺出的鮮血化成了血霧,在旁人的眼裡看來甚具詭異之色。由於只是單純的比試而無取對方性命之意,兩人的傷勢才不至於嚴重,不過創傷處仍在流血,時間拖久了,難免會有所影響。
  
  曾經有人這麼說過:「世上沒有無敵的絕學或神兵,只有強者與弱者的分別,而絕強對絕強,只有兩敗俱傷的結果。」
  
  這幾句話用於形容這次戰鬥最是恰當不過。實力超絕的達飛與威利兩人陷入死鬥狀態時,如同世上最堅硬的矛與盾般,相互撞擊下就只有兩敗俱傷的結局。兩人似乎已預料到這個可怕的後果,便不約而同的棄戰。
  
  雙方竭力戰鬥的結果是不分軒輊,這對達飛而言,未嘗不是一個滿意的成果,畢竟他可是單純以武力與野螿人那種天才型的肉搏戰種族打成平手,而且對方還是族內的佼佼者,就某個層次的意義上,達飛算勉強勝了這場比鬥。
  
  戰鬥停止後,席妮心中的巨石才得以放下,在她鬆口氣的同時,不滿、擔憂、懼怕的情緒也爆發了。她掩著小臉撲進達飛懷裡,纖弱的玉手一次又一次的捶打達飛厚實的胸膛,隱忍多時的淚水像決了堤的河水,連綿不斷的自眼眶流出,沾濕了達飛的前胸。
  
  「你騙人,你騙人,你明明答應一切都要聽我的,嗚……」
  
  「乖,別哭了……」
  
  達飛費了好大的勁,才慢慢哄住了席妮,相同的誓言再度予以席妮承諾,這才稍稍撫平了席妮內心不滿的情緒,後來席妮累了,逕自深沉睡去。
  
  威利走回營火,從行李中取了一件新的皮衣披上,回頭面帶笑意道:「哈哈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你是個好對手,戰鬥就是要像這樣,雙方實力相近,打起來有贏有輸的才有意思,不是嗎?哈哈哈哈……」
  
  「對,我也深有同感呢!不過有件事我想請教你,你是野蠻人嗎?」
  
  「沒錯,我是野蠻人,但那是你們人類對我族人的誤解罷了,我們雖然崇尚武力,但實際上我們是熱愛和平的種族,只有在族內有危機時才會拿起武器戰鬥。過去野蠻人所參與的戰爭,沒有一次是為了私慾而戰,不像你們人類,為了私慾可以犧牲一切。」
  
  「喔,原來是這樣子。」
  
  威利的回答顯然引起了達飛的共鳴,達飛想起父親曾告訴過他,在波亞大陸上,除了少數喜愛逞兇鬥狠的民族外,大部分的種族其實都是熱愛和平的。但人類卻一再的掀起戰火,讓這些與世無爭的種族陷入紛爭。
  
  「或許野蠻人就是其中的受害者吧。」達飛心中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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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07:1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章 新的同伴

  達飛與威利興高采烈的聊了好久,達飛發現威利的個性雖然粗獷豪邁,但做事其實是很小心的。而且威利武藝不俗,不可否認的,他應該是名不錯、可靠的同伴。達飛當下興起邀他一同組隊的念頭。
  
  「威利,如果可以的話,你願意加入我們嗎?我們的道路將會面對許多挑戰,這也是你提升自己的一個好方法,而且大魔神羅比斯就要甦醒了,與我們一起保衛波亞大陸吧!」
  
  這是達飛第一次將這麼重大的秘密告訴外人,不是因為達飛魯莽之故,而是達飛直覺認為威利是個可以信任的人。達飛除了力求力量的突破外,他也渴望著實力強大的同伴加入,但威利卻打碎了他這個願望。
  
  「我拒絕,我這個人獨來獨往久了,很難與人相處,我們還是別成為夥伴比較好。而且我還有點私事要辦,等我私事辦好了,或是你迫切需要我的幫助時我再來找你,我想這是比較好的作法。」
  
  威利的語意堅決,不容達飛討價還價。
  
  「好吧!可以告訴我是什麼私事嗎?或許我能幫的上你。」
  
  威利深歎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是一陣莫名的苦笑。
  
  「你覺得我現在應該多大年紀了?」
  
  「……」達飛側著頭,仔細推敲威利話中的用意何在:「嗯,七十歲左右吧!」
  
  「唉,其實我才三十一歲,模樣卻是這樣的蒼老。」
  
  「咦,三十一歲!怎麼可能?」
  
  達飛驚訝的表情在威利眼中看來已是司空見慣,他喝了口酒,開始說明其中的原委。
  
  「三個月前,我旅行至諾瓦時,碰上了一名黑精靈族的女子,她的名字是海倫。我對她一見鍾情,她也很喜歡我,我為她在諾瓦停留了兩個月,但我是名武人,追求的是武道上的提升,最後我離開她了。不過我的報應也跟著來了,她在我身上下了咒,讓我的容貌變的如此蒼老。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等我想找回她時,一切都太晚了,她留下了一封書信,說明她已離開諾瓦回到族裡。現在我就是要前往黑精靈族向她說明一切,或許這件事你會認為沒什麼,根本比不上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重要,但她卻是我的全部、我的一切。這樣好了,等我挽回她的心時,我會去找你,為保衛波亞大陸盡一份心力。」
  
  達飛思索了一會兒,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威利致意。
  
  「威利,這樣好了,我和席妮先幫助你挽回海倫的心,然後你再來幫助我們如何?希望你能加入我們的行列。」
  
  達飛伸出他代表友誼的手,靜靜等待威利的回復。
  
  「好吧!就如同你所說的,不管是否能挽回海倫的心,我都會加入你們,打倒大魔神羅比斯,這大概是個有趣的工作吧!哈哈哈哈哈……」
  
  威利同樣伸出他的手,當兩名強者握手結識的那一刻起,達飛又多了一名可靠的同伴,他舉杯向威利致敬,慶祝威利加入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隊伍。
  
  兩人把酒言歡好久,興致一來幾乎徹夜未眠,不知不覺中天色都已經亮了。達飛不由得大打哈欠,倒是威利還神采奕奕的樣子,在他蒼老的臉龐上,找不到一絲的疲累,不愧是野蠻人,體力比起人類的確是強上許多。
  
  達飛準備好早餐後,便想將還沉睡在夢鄉中的席妮喚醒好趕緊上路。只是席妮即使已睡了一夜,仍像沒睡飽的樣子,緊抓著溫暖的披風不肯起床,偶爾還會向達飛發出不平之鳴。
  
  威利看到眼前這一幕,要不是昨晚已試過達飛的實力,他還真會懷疑起達飛與席妮兩人同為神選勇士的事實。
  
  好不容易席妮終於起床了,向達飛發了一頓牢騷後,興味索然吃著達飛準備的早餐。待他們用畢早餐後,簡單整理行囊,按照威利所說的方向,朝著絕地谷走去。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九月三日。
  
  大概走了三天的路程吧!他們才到達黑精靈族的駐地──絕地谷,一個被稱為黑暗魔法發揚地的古老地域。
  
  說起黑精靈族,在百族大戰中,與野蠻人一樣讓其他種族吃盡了苦頭。黑精靈族在格鬥技上比起人類差距倒是不大,但嚴格上來說像威利這樣的勇士是不會在黑精靈族中出現的。他們讓其他種族所忌憚的,是各種威力強大的黑魔法或是攻擊魔法。
  
  有人曾經這麼說過:「一旦黑精靈族人與敵人拉開了距離,那一刻起便宣告了敵人的死期。」黑精靈族可怕之處由此可見。
  
  黑精靈族世世代代居住的絕地谷佔盡了地利,不僅物產豐饒、土地廣大,且四處高山環繞,均是無法攀爬的光禿峭壁,入口只有落雁關這麼一處,從別的地方是不可能攻入絕地谷的,唯一的路徑,也只有強攻落雁關這個選擇。
  
  但是要攻下落雁關談何容易,恰如其名,落雁關的險峻,即使是空中的飛雁亦難以越過。
  
  幾百年來,黑精靈族憑靠著這個天險,還有威力強大的黑魔法,屢次將來犯的強敵一一擊退,否則黑精靈族人力單薄,只消一兩場戰爭,便足以使之亡國滅種,從此在波亞大陸消失。
  
  因此有人曾經這麼說過:「落雁關的建立是由入侵者的血所構成的。」
  
  數百年來黑精靈族與世隔絕,兼且落雁關的門禁森嚴,向來只有黑精靈族的人才能自由進出,於是黑精靈族在外族的眼光中又更添了一份神秘色彩,若不是海倫在信中給了威利正確的位置,威利就是再找上十年也找不著這個地方。
  
  威利取出懷中的半枚碎戒,向負責守衛的哨長道明來意,哨長同樣命人從崗亭裡取出了半枚碎戒,兩者碎裂的部分恰好可以完全嵌合,已可證明威利的身份,哨長便命一支十人分隊護送他們進入落雁關。
  
  這時好奇心重的席妮提出了疑問:「威利,據我所知黑精靈族自我封閉已久,他們從來都不與外界溝通,怎麼你只拿出了半枚碎戒,衛兵就恭恭敬敬的放行,甚至還派了專人護衛?」
  
  威利輕歎了口氣,露出一絲酸澀的苦笑:「唉,那是我送給海倫的定情禮物,她在信中說明我只要拿著讓她留下的半枚碎戒,自然能進入落雁關,至於這枚戒指會碎成兩截,不難想像是我離開她時,她在盛怒之下摔裂的,唉,我是個差勁的男人,有件事你們或許很難相信,海倫是黑精靈族現任的女王。」
  
  「不會吧!」
  
  達飛與席妮兩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了驚呼,但看威利愁眉深鎖,蒼老的臉龐滿佈愁雲,淒厲的神情說明了他對離開海倫一事懊悔萬分。達飛他們現在相信威利的話了,對這名力量強大的武者也起了憐憫之心。
  
  「威利,別太難過了,你是一個這麼好的男人,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說這話安慰威利的人的是達飛,而這番言語也是達飛所能想出的最大限度,還好稍微起了些作用,威利的心情似乎好多了,露出了難得的微笑。
  
  通過落雁關後,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落雁關外是寸草不生的荒地,連根雜草都沒有,關內卻是綠意盎然,花兒、小草、樹木,還有翱翔天際的飛禽,以及馳騁大地的走獸,生生不息的樹林與河湖,構成了一幅堪稱絕世名畫的美麗景色。若不是親身體驗,真會讓人懷疑眼前景物的真實性。
  
  席妮沉醉在這彷彿人間仙境的地域,她天生貪玩好動,既然來到了這麼美的地方,豈有不好好玩玩的道理。
  
  在席妮要跳到河裡玩水前,達飛已看出她的心意,諄諄教誨似的告誡她:「席妮,我們不是來玩的,乖點好嗎?」
  
  儘管席妮心中不願意,卻也無法否定達飛的說法,況且對愛情有著美麗憧憬的她,心中亦期盼威利能挽回海倫的心,當下收斂起貪玩的本性,嘟著嘴回答道:「哼,我知道了。」
  
  達飛與席妮吵嘴的情景,讓威利感同身受,三個月前,自己與海倫不也常這麼打鬧嘻笑嗎?
  
  若不是自己執意追求武學的提升,今天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威利才剛平復的心情,此刻又有如大海般波濤洶湧,片刻都不能停息。
  
  越往絕地谷深處走去,一處處的原始村莊林立。黑精靈承繼了舊有的傳統,即使他們擁有強大的魔法攻擊力,卻仍在此過著勤勞刻苦、與世無爭的生活。黑精靈與人類相同,遵奉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法則,辛勤的耕耘這塊淨土。
  
  其實黑精靈並非全然肯屈就在此,而是有其現實因素的考慮。數百年前的百族大戰,讓黑精靈喪失了大半的人口,可說是元氣大傷,許多黑精靈因戰禍而死,即使如此,黑精靈仍讓各國吃足了苦頭。
  
  既然有了這樣的歷史仇恨,況且黑精靈處為戰敗國的一方,更是備受憎恨的物件。戰後黑精靈受到了其他種族的迫害,歷經了長年的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找到絕地谷這塊淨土。然而黑精靈只餘不到一成的人口,儘管數百年來努力生產,仍然無法彌補戰禍的創傷。
  
  走在路上,正在辛勤工作,或是趕集、叫賣的黑精靈,個個莫不用著詫異、好奇的眼光注視達飛他們。姑且不論他們成員組合的奇異,能以非黑精靈族人的身份進入絕地谷,這才是引人注意的地方。
  
  大概幾百年了吧!絕地谷不曾有外來的旅客造訪,即使曾有膽敢進犯黑精靈的強敵,也在落雁關外被擊潰,未曾玷污過這片美麗的仙境。
  
  席妮大概是被瞧的有些不自在了,頻頻向威利發牢騷,只有達飛仍沉住氣,不發一言一語。
  
  「威利,我們還要走多久?都走好幾天了呢!」
  
  「嗯,應該就快到了吧!」
  
  威利雖然用近乎敷衍的態度回答席妮,其實他所說的也有根據在,只要看路上的街道益發整齊,還不時有士兵巡邏警戒,不難想像他們已接近皇宮附近。
  
  霎時間,一股莫名的殺氣源源不絕的襲來,身為武者的達飛與威利很快便發現了這個異狀。他們雙目對視,向對方確認了這個事實,等到大個與席妮發覺時,已有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前來迎接他們了。
  
  「原來黑精靈的待客之道是這樣啊!看來我的水晶劍不會寂寞了,因為它今天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達飛自言自語的說著,看來與魯道夫相處過後,達飛不但習得了他的武技,同時也學會了魯道夫挖苦、嘲諷的辛辣口舌。達飛強壯的右手已貼近腰際的水晶劍,預備隨時應付可能隨之而來的戰鬥。
  
  席妮則比較沈不住氣,耀眼閃亮的黃金獵弓已然挺出,精鋼製的箭矢搭在弦上,只消獵弓的主人稍微鬆手,看起來不甚起眼的箭矢即刻就會變成殺人奪命的利器。
  
  達飛與席妮的戒備動作給了黑精靈族的士兵不小的刺激,雙方劍拔弩張,眼看戰鬥已無法避免,卻在此時起了戲劇性的變化。
  
  有名女子自隊伍後方走出,女子每跨出一步,士兵便逐漸的往兩旁移動,讓出一條路給這名女子前進。
  
  碧綠色的、帶著一絲陰鬱的眼眸,富有足以勾魂奪魄的奇異魅力,代表王室尊貴地位的寶冠,增添了她的高貴氣質。一襲淡紫色無什花樣的輕紗,套在女子曲線玲瓏有致的身軀上,使她的美麗身段展露無遺。當她將遮住自己臉龐的薄紗掀開時,威利已見到了他三個月來朝思暮想、日夜眷戀的人兒。
  
  威利別過頭望向達飛與席妮,低沈無力的聲音訴說了他的請求:「不要……」
  
  達飛即使不願意也由不得他了,既然他自願前來幫助威利,自然也有滿足威利一切要求的義務,即使威利提出的是無理的要求。
  
  達飛伸手按下了席妮蓄勢待發的強弓,輕輕道:「相信他吧!這是對同伴的一種尊重。」
  
  席妮先是執意不肯,因為對方箭矢的方向仍朝著他們,絲毫不得大意,不過最後席妮還是放下了弓箭。
  
  當她看到威利淒苦的表情時,感情豐富的女妖精也心軟了。對於同伴的信任,威利並沒有說些什麼,他不用開口言謝,因為與同伴間眼神交會的剎那間,他已獻上了最深的謝意。
  
  「海倫,是我錯了,原諒我好嗎?」
  
  威利首次捨棄了身為男性的自尊心,單膝跪地乞求海倫的原諒。說者的言語雖不甚華麗,語氣卻是相當真摯,而且這也是他腦子運作後所能想出的最大限度了。
  
  不過事與願違,儘管說者那方苦苦的哀求,可聽者並沒有任何的感動,冰冷的回答道明瞭聽者的心意,沉重的刺痛說者的內心深處。
  
  「你還有臉見我嗎?你當初信誓旦旦要愛我一生的承諾呢?最後你為了提升自己的武藝,毫不猶豫拋下我的決心又那兒去了?如果愛情對你只是一種負擔,你又何必開始時對我付出真情,最後又像個躲債者似的避開我。為什麼你現在還有臉寡廉鮮恥的來見我,回答我,為什麼?為什麼?」
  
  海倫充滿怨恨的怒吼一聲又一聲的衝擊著威利的內心,原來自己傷害海倫那麼的深,能讓海倫絲毫不顧身為族王的地位,當著部下及外人的面將她的委屈,一字一字的道出。
  
  頓時,這名無懼天地神威的鐵血男子也手足無措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海倫心中所受的創傷。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威利鐵青著臉,試圖轉動他那不甚靈活的舌頭。
  
  結果是令人失望的,威利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時間過了好久好久,威利巨大的身軀逐漸往前邁進,挺出了他厚實的胸膛,他似乎要以行動來贖罪了。
  
  「等等,別作傻事啊!快,快住手……」
  
  來不及了,當威利舉起白金斧時,達飛才警覺威利的舉動,但此時即使達飛的速度再快,也阻止不了威利的愚行。
  
  只見威利雙手反持忠實的戰友猛然挺出,白金斧斧頂的利刃已不偏不倚,筆直的插入了他的心臟,鮮紅的血液沿著斧刃滴落地表,但身軀高大的鋼鐵巨人不作聲響,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直到威利痛的不能自已,巨大的身軀因嚴重失血而再度單膝跪地,海倫才有所反應,掩著決堤的淚水沖往威利。等她到了威利身旁,威利已是氣若游絲。
  
  「傻瓜、傻瓜,你怎麼一直都這麼傻……」
  
  彷彿火山爆發的情感,完完全全的宣洩出來了,即使海倫沒有表達,但她的淚水與情緒,已向威利訴說著,自己已原諒他了。
  
  海倫歇斯底里似的呼喊她的愛人,好不容易,威利閉闔著的眼睛緩慢的睜開了。他嘴角流著血,微笑道:「你原諒我了嗎?這一斧刺下去可不得了,別讓我死的不值得啊!」
  
  威利玩世不恭的調調又來了,他向海倫開著算不上高明的玩笑,但海倫的淚水並沒有因而停止。她伏在威利身上,哀求著威利不能就這麼死去,但即使是小孩子也知道威利受的是致命傷,除非有奇跡出現。
  
  不過這世上的確是有奇跡這種東西。
  
  為了營救新加入的夥伴,席妮取出了回生丸,示意要威利吞下。本來海倫還不肯讓威利嚥下那莫名其妙的丹藥,不過威利所受的傷實在太重了,就連她這高階魔法師都束手無策。黑精靈長於攻擊魔法及一切神秘的黑魔法,不過恢復性的治癒魔法就在她的能力範圍外了,現在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姑且讓席妮一試。
  
  傷重的威利此刻已陷入昏迷,席妮將回生丸交到海倫手中,初時海倫還不瞭解席妮的用意,等到席妮羞紅著臉說明後,海倫才有所會意。
  
  「將這藥咀嚼後,順著口讓他服下。」
  
  原來席妮是要她親口喂威利服食丹藥,就像席妮當初營救達飛時。
  
  威利蒼老的臉龐,竟在此時逐漸恢復年輕,雪白的長髮轉變為原本的火紅色,原來威利的真面目是這樣子的。
  
  野蠻人通常給人一種粗獷豪邁的印象,但威利卻生的如此俊逸瀟灑,與一般的讀書人無異,只有眉宇間的昂然英氣與經歷多次戰鬥養成的強壯身軀,證明他是個身經百戰的武者,也難怪當初貴為黑精靈族王儲的海倫,會如此心儀威利。
  
  「啊……」
  
  席妮的驚訝多過達飛,因為她沒聽到威利現在的模樣並非他真面目這一段。不過達飛也起了不小的震撼,不在於威利比他俊俏之故,而是威利看來最多不過三十幾歲,卻能憑靠著自己的悟性與努力達到今日的武學修為,達飛對威利的敬意又更深一層了。
  
  看著威利容貌的改變,海倫不再猶豫,咀嚼了回生丸,以無限深情的一吻,讓口中如同瓊漿玉液般的液體混著嚼碎的回生丸,一點一滴的流入威利的口中。
  
  過了半晌,威利才恢復生氣。蒼白、混著血污的臉孔已逐漸有了血色,無疑的,威利保住了他的性命,同時也恢復他原本俊逸的容貌。
  
  「我還活著嗎?」
  
  醒轉後的威利提出了這個傻問題,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就連他也認為自己是回天乏術了。看著淚眼盈眶的海倫,威利心中甚是難受,顫抖不已的手輕撫著她被淚水攻陷的臉蛋。
  
  「我的小傻瓜,別哭了好嗎?」
  
  「嗯,知道嗎?你的容貌已恢復了。」
  
  海倫破涕為笑了,此刻她相信威利是真心向她懺悔,因為她在威利身上種下的負心咒,已讓威利無畏生死的真心破解了。威利因禍得福,不僅恢復了他的容貌,也挽回了海倫的心,只是席妮卻在這時無奈的歎著氣。
  
  「唉,事情終於結束了,可是我的回生丸也少一顆了。」
  
  嘴裡雖這麼說著,其實席妮的心中正誠摯的祝福著威利與海倫。看到威利與海倫破鏡重圓的溫馨畫面,席妮竟若有所思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會輪到我與達飛呢!這根大木頭真是笨死了,啊!我怎麼又這麼想了。」
  
  這時達飛一臉狐疑的瞧著席妮羞紅的小臉,席妮驚覺自己失態,連忙側過頭薄怒道:「呆瓜,看什麼啊!」
  
  席妮真是夠粗魯了,難怪達飛一直不敢對她有所遐想,因為在達飛眼中,席妮是個十足的男性化,一點都不像女孩般溫柔。
  


第五章 試煉之地

  有時候,事態的演變就像話劇中高疊起伏的劇情,威利與海倫破鏡重圓的溫馨畫面,維持不到幾分鐘便告破裂了,而親手粉碎的人是海倫,她推開躺在自己懷中的威利。
  
  「威利,你可好了,丟下我一人,現在才來向我懺悔,你認為我會接受嗎?到我這裡自殘身軀裝可憐的技倆,我會看不出來嗎?」
  
  黑精靈族反覆無常的怪異性情由此就可看出,一旦威利脫離了死亡的威脅,海倫又故態復萌,開始說威利的不是了。
  
  達飛與席妮對海倫的作風均詫異萬分,倒是威利一副鎮定的神情,顯出他已習慣了海倫的怪癖。而達飛愛挖苦人的新興樂趣又在此時發作。
  
  「呵,威利兄愛了個不得了的女人啊!她比我認識的某人還霸道許多。」
  
  「你說什麼啊!夠膽的話就再說一次看看。」
  
  席妮白了達飛一眼,同時纖纖玉手也沒閒著,席妮再度祭起整治達飛的高段技巧,擰著達飛的耳朵不放,讓達飛直討饒。
  
  「沒有啦!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唉唷,輕點……」
  
  達飛的狀況比起威利也好不了多少,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乾脆結拜算了。
  
  恢復原本容貌的威利,絲毫沒有感動的喜悅,容貌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曾奪去他俊美容顏的美麗女子。
  
  「海倫,要如何才能原諒我,只要你提出來,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完成。」
  
  威利誠摯的心並沒有得到回應,換來的只是海倫一絲輕蔑的冷笑。
  
  「想讓我回心轉意可以,除非你能為我完成二件事,我才會考慮考慮。」
  
  「二件事是嗎?」
  
  「沒錯,第一件事,我要你接受試煉之地的考驗,這件事不容易啊!很有可能會失去你的生命,黑精靈族試煉之地的可怕,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如何,要接受嗎?」
  
  「好,我接受。」
  
  「嗯,果然是條鐵漢,我不會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而手下留情。」
  
  海倫揮手喚來了侍從,交代好一切事項後,侍從離開現場,前去執行族王交辦的任務。威利他們一行人在海倫派出的人員嚮導下,走到了黑精靈族中所謂的試煉之地。
  
  顧名思義,這個特殊的場所,一定是為了考驗某些能力或是技能的處所,威利他們這麼想著。而他們所想的與事實也相差無幾,唯一的差別是,這個地方只有實力受到一定程度肯定的人,才能到這裡接受更進一步的試煉。
  
  而且這個試煉場一共有三個,每過一關,下一關的難度則是以等比級數的差距增加。幾百年來,即使是魔法力強勁的黑精靈族,也沒有人能順利完成所有考驗,甚至因而喪失性命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試煉之地的危險之高不難想像,而那只是威利必須先克服的第一項難題而已,往後海倫不知還會提出什麼刁鑽的過分要求。
  
  除了威利進入試煉之地的第一個關卡──釋武場外,達飛他們被安排在一處三十尺高的石塔,在那裡可以俯瞰威利接受考驗的過程。有關黑精靈族的惡名,達飛在小時候已經聽過,現在他卻能親眼目睹這個神秘的種族,而且還得親眼看著自己新加入的同伴,接受他們莫名的殘酷考驗,達飛現在心中真的很不是滋味。
  
  宛若鋼鐵巨人的威利昂然挺立在試煉之地上,他曾聽海倫說過試煉之地的恐怖之處,但是現在他並沒有任何的恐懼感,此刻唯一能讓他擔憂的,只有海倫的態度了。他雙眼微閉,靜靜等候考驗的到來。
  
  沒多久後,他察覺到週遭有了些微的氣流變化,微閉的雙眼睜開後,落入他眼中的這一幕,是為數十七名黑精靈族的魔法師,分站四周各個不同的方位。
  
  以單純的物理攻擊而言,威利根本無所畏懼,因為他本身就是這一方面的能手,問題的癥結在於魔法師的部分,黑精靈族的魔法聞名波亞大陸已久,而他遭受魔法攻擊時的抵禦能力,遠比不上受物理性攻擊時的抵禦能力。而且海倫先前曾告訴過他,不能下重手殺了她的人,一想到這一點,威利不由得眉心深鎖。
  
  威利這些年來,不知歷經了多少大風大浪,有哪一次不是在死亡的狹縫中求生存?可像現在如此險惡的場面,他還是頭次遇上。面對不熟悉的對手,且他們都是魔法師四階以上的硬手,這次的戰鬥無異是送命的愚行。
  
  威利尚在思索如何取勝的方法,但對方可不會給他時間,霎時間十餘顆大小不一的魔法彈已然來襲,炎系、電系、冰系、風系、土系的魔法屬性全出爐了,看樣子對方毫不保留實力,一出招便是重手。
  
  「怎麼辦?」
  
  威利這下頭痛了,以他豐富的戰鬥經驗判斷,魔法師用的是最難應付的飽和性攻擊,換言之,十餘顆魔法彈將同時抵達目標,甚至連威利可能逃脫的方位都封住了。
  
  現在只要是地面以上的空間,全都讓魔法彈封得死死的,十餘名敵手的默契之好讓威利大為讚賞,但現在不是讚美敵人的時候了,威利收起了他對敵人的敬意。
  
  「該如何應付呢?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了,就算躍到空中也沒有用,等等,有個地方敵人遺漏掉了。」
  
  眼前已出現了一絲曙光,威利回想與達飛先前的一戰,達飛曾使用的大地之怒這項絕技,給了他很大的啟發。威利舉起白金斧,迅速的回轉身體,同時猛然的砍擊地表,強大無匹的真氣暫態造成了地表莫大的破壞,飛揚著的塵爆更帶有威利的散亂真氣,形成一道以威利為中心的土幕。威利並順勢避入塵爆後的土坑中,用自己心愛的戰友護住身體要害。
  
  「太漂亮了,威利真是天才啊!居然能有這樣的反應與實力。」
  
  達飛發出了一聲驚歎,剛剛他還在為威利擔心,當他看到威利用了與大地之怒相仿的技巧後,心中當下給威利寫了個服字。威利只看了一次,就只那麼一次,就能使出那招自創的武技,雖然那是承襲於亞格斯家的大地之怒,但能有這樣的創見實在是了不起。
  
  其實在場中擔心威利的不只達飛一人,還有女妖精席妮,而海倫也是其中的一人,海倫現在的心情十分複雜,其實她並不是真要讓威利去送死,而是有更深一層的用意。早在威利自盡的那一刻起,海倫已原諒他了,所以海倫後來的反目只是故作姿態而已。
  
  十餘顆魔法彈進入土幕的範圍後,各自被土幕削弱了不少威力,待突破土幕的範圍後,真正的錯誤才顯現出來。
  
  本來魔法師們想讓威利嘗嘗讓不同屬性魔法彈攻擊的滋味,可是他們卻打錯了如意算盤。不同的魔法彈間會有相生相剋的效應在,有的魔法彈被另一顆魔法彈抵銷了威力,有的是被加強了威力,不過此消彼長間,大部分的魔法彈都陷入了無力化狀態,真正存有攻擊力的只餘一兩顆左右,只給了避入坑洞中的威利些許創傷,所以這場看似無懈可擊的攻擊作為,充其量也只是一場華麗的魔法秀而已。
  
  威利突如其來的創舉讓黑精靈族的魔法師瞠目結舌,他們演練這個攻擊方式許久,已有不少挑戰試煉之地的黑精靈族人葬身此地,如今卻讓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給破解了。莫大的憤怒讓魔法師們血脈賁張,一股前所未有的恥辱衝擊著魔法師們的自尊心。
  
  威利此時自土坑中躍出,趁著魔法師們釋放大量魔法力而不及回氣的短暫時間,以其形如鬼魅的驚人速度,瞬間欺至魔法師面前,憑藉著過去所習得的人體知識,手腳並用一一擊昏了約略半數的魔法師,來自魔法師的威脅立時減了一半。
  
  大概還有七名魔法師吧!餘下的魔法師邊發威力小的魔法彈,邊向威利的反方向集結。就某種角度而言,這種做法是對的,包圍網既已被威利摧毀,集結在一起可能會安全一點。
  
  七名魔法師已取得了共識,不再發出屬性相異的魔法彈進行攻擊,而是由其中五名發出炎系魔法彈後,再由剩下的兩名魔法師實施戒備動作。
  
  五顆炎屬性的魔法彈,猶如五顆炙熱的火球,筆直的朝威利飛去,這些個火球比先前的魔法彈,威力足足強了一倍有餘。威利眉頭一皺,但又隨即露出淺笑,因為他的勝機也在這裡,只要他能抵擋的住這一波魔法彈的攻擊,那五名魔法師一定會後繼無力,餘下的兩名也不足為懼了。
  
  威利不打算與魔法彈硬碰硬,能閃則閃,他側過身去,同時他察覺到一個奇異的現象,魔法彈的飛行軌跡居然自行改變了。
  
  這是超乎威利魔法知識之外的怪事,威利雖然不諳魔法,但在魔法方面也曾經下過一番苦功,為的是針對魔法攻擊研擬出一套適宜自己的防禦方式。在他的印象中,根本沒有魔法彈會追著人跑這種詭異的事。
  
  很明顯的,黑精靈族已開發出新的攻擊魔法,而現在他所見的就是其中一種。這時遠在石塔上的達飛也為他捏了一把冷汗,那魔法彈實在太詭異了,達飛想了幾個方法,沒有一個能有效反擊,威利會如何應付呢?達飛很期待這一幕。
  
  具有追蹤功能的魔法彈已迫在眉睫,威利左躲右閃,就是擺脫不了魔法彈的追擊。五顆炎系的魔法彈,分別從各個不同方位包圍住威利,關於這個奇異的特性,威利已察覺出一些端倪。
  
  「對了,一定是那些魔法師在暗中操控這些魔法彈,一定是這樣沒錯。」
  
  威利見那些魔法師凝神注視著他,口中又唸唸有詞的模樣,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快速變換自己的位置,令人捉摸不定的移動,讓威利暫時掙脫這個左躲右閃的窘境。他趁著這個空檔,舉起手中的白金巨斧,猛然朝魔法師的方向擲去。
  
  威利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讓魔法師們震驚不已,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能承受的住帶有威利強大力量來襲的巨斧,紛紛或左或右躲避這一擊。
  
  威利這一斧用意不在取他們性命,旨在干擾魔法師們的意念,因此來勢洶洶的一斧,離魔法師們尚有一尺的距離已落下。這個怪異的攻擊,讓魔法師們大感錯愕,不過在這個時候,勝利女神已向威利微笑,因為魔法彈在那一瞬間呈現混亂狀態,給了威利反擊的機會。
  
  「威利贏了。」
  
  「咦……威利贏了,怎麼說呢?」席妮不瞭解達飛話中的意思,提出了疑問。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別干擾我欣賞戰鬥的樂趣。」達飛敷衍了席妮幾句,繼續觀察後續的變化。
  
  威利的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後,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驚人速度衝向魔法師,只是一瞬間,便欺近魔法師面前。威利再度大展拳腳,一一招呼先前差點將他逼進絕路的人。
  
  「完了,讓他看穿了。」
  
  這是魔法師們共同的心聲,他們還沒來的及反應,已紛紛倒下,他們甚至看不清楚威利是如何打倒他們的,個人身上都中了威利一擊。
  
  其實他們該感到慶幸,威利刻意留了幾分力道,否則神力可媲美達飛的威利,即使手中沒有武器,光用拳腳功夫便足以收拾他們,沒死在威利的手中,他們已算幸運的了。
  
  威利撿起白金斧,將忠實的戰友高舉起來,他仰天呼嘯,讓這場戰鬥正式落幕。
  
  「嘿,一比十七,威利這場戰鬥贏的真是漂亮,還好他是我的同伴而不是我的敵人,否則我的頭就又要開始痛了。」
  
  達飛下了這一段評語,為威利的勝利大為喝采。席妮則還是搞不清楚,威利是如何取得勝利的,她到現在還是無法參透威利取勝的原因。
  
  威利現在是取得了勝利,單單只是第一關而已,威利已贏的如此辛苦,接下來的兩關,會比第一關難上許多,那才是真正考驗的開始。
  
  海倫喚來侍從,簡單交代幾句後,正式宣佈威利取得了勝利。
  
  「威利已經贏了,明天、後天再繼續剩下的兩關。」
  
  話剛說完,海倫隨即轉身離去。
  
  「我們也走吧!席妮。」
  
  「嗯。」
  
  在侍從的引導下,達飛與席妮前去恭賀取勝的威利,但見威利滿臉愁容,達飛安慰了他幾句。
  
  「威利,先去休息吧!明天還有更艱苦的戰鬥呢!不妨現在好好休息。」
  
  「是啊!剛剛海倫還說要讓你明、後兩天繼續闖關呢!只是有一件事挺有趣的,剛剛你在戰鬥的時候,我瞧她看你的樣子還挺關心的,以我身為女孩的直覺,看來你有希望囉。」
  
  席妮大放厥詞,滔滔不絕的說著她的評論。
  
  不過達飛卻在這時潑冷水道:「你能算是女孩嗎?令人不敢想像喲!」
  
  「你,你還說,看我不整你才怪。」
  
  席妮氣沖沖的要找達飛算帳,但是達飛這回學聰明了,老早就跑遠了。於是他們進入黑精靈族的第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六章 心靈之室

  第二天,由於第二處試煉之地較為特殊,所以達飛他們被海倫安排在行館中休息,只有威利被帶往第二處試煉之地。侍從一如往例向威利說明闖關的規則。
  
  「威利大人,您必須進入前面這間心靈之室,一直待到明早此時為止,也就是二十四個小時。進入心靈之室的人,會見到許多幻覺,這是用來考驗闖關者心念與意志力的關卡,可別小看這間心靈之室,過去曾有許多人闖關未果,出來後反而得了失心瘋。假使您受不了時,只要吹這個哨子,我們就會放您出來,或者二十四小時後,您通過考驗證明自己是個勇者。在這裡,即使您閉上眼睛也沒有用,因為幻覺會直接侵入腦中;還有,請將您身上的武器交出來,武器在裡面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對您有危險。最後,希望您能闖關成功,祝您好運。」
  
  侍從說明完畢後,欲將哨子交到威利手中,並收取威利身上的白金斧,卻遭到威利嚴詞拒絕。侍從沒有辦法,只好打開機關,讓威利進入心靈之室。
  
  進入心靈之室後,起初並沒有任何異狀,就連威利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不久後,心靈之室中的燈光熄滅了,緊接而來的,誠如剛剛那名侍從所說的,出現了許許多多威利從沒見過的幻覺,怎麼說呢?
  
  先是出現了三名獨眼人,拿著狼牙棒朝他身上猛打,威利雖奮力的左躲右閃,仍然讓狼牙棒擊中多處。
  
  「啊!」威利痛的發出驚呼。侍從明明告訴過他在裡面會看到許多幻覺,可是當他被狼牙棒打中時,那種痛楚又極為真實,不像幻覺,而且受傷的部位,也的的確確流著血。威利直覺上認為被耍了,抽出背後的白金斧,進行反擊的行動。
  
  當威利手中的白金斧往獨眼人身上揮去時,在威利眼中看來,白金斧確實是砍進了敵人的身體,但他卻覺得不像砍中實質的物體,而只是空氣罷了。威利百思不得其解,三名獨眼人已逐漸向他逼近。
  
  威利拚命揮舞著手中的白金斧,都一一落空了,而獨眼人的狼牙棒,卻一再的往威利身上招呼,身體讓狼牙棒擊中的瞬間,讓威利痛的撕心裂肺。威利是肉搏戰的強者,十餘年來從未嘗過敗績,現在卻栽在眼前這三名獨眼人手上,他實在很不甘心。
  
  顧不得現在是在一間密室裡,他要用上曾經讓達飛感到頭痛的絕技了。威利鼓足了身上的氣,大喝一聲:「逆十字暴擊。」
  
  好個威利,竟然用上了這個絕技,他看準了三名獨眼人的攻勢,巧妙的壓低身子,藉半旋轉的力量,猛然將身上一半的真氣悉數運出。恍如人間凶器的白金斧,在威利手中運起更顯出它的威力。威利一記橫砍,將三名獨眼人硬生生砍為兩段,在一秒鐘前還來勢洶洶的獨眼人,現在已成了兩段屍塊。
  
  由於一下子耗用了大量的真氣,強如威利也有點喘不過氣來,全身冷汗直流,急促的呼吸,心跳的加速,在在證明他正陷入苦戰當中。
  
  威利的力戰並沒有得到預期效果,三名獨眼人自行將被斬斷的身體結合,手持狼牙棒緩慢站起,要繼續戰鬥的那一幕,真正給了威利莫大的衝擊。
  
  「怎麼可能,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心志、力量比尋常人不知勝出幾十倍的威利,在這個時候戰志也逐漸瓦解了,歷經二十餘年的戰鬥歷程與修業,難道就要毀在這裡了嗎?
  
  威利反覆的在心中問著自己,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得與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魔物戰鬥。
  
  每當獨眼人向他走近一步,威利就不自主的後退一步,直到他已退無可退時,心中那股絕望的念頭,已實實在在完全擊垮了原本堅強無比的威利,這名不到最後永不言敗,即使失去生命也要打倒敵人的強者。
  
  忽然間,海倫模糊的倩影閃過他的腦海,還有與他相知相惜的達飛,以及他與達飛誓言要打倒大魔神羅比斯的承諾,再度激起了他雄渾的意志。
  
  「我不能死,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死。」
  
  渴望打倒敵人的執著,與最親最愛的人那份難以割捨的情懷,還有對知心好友一言九鼎的承諾,讓他的眼界為之一明。
  
  照道理而言,這世上絕對沒有被斬為兩段以後,還能重新結合再度爬起來繼續戰鬥這種荒誕的事。威利摸摸自己身上的傷口,那被狼牙棒上的尖刺所造成的創傷,疼痛的感覺猶新,從傷口中流出的血液也還沒凝固。
  
  這時有滴血液自臉頰流到了嘴角附近,威利下意識的嘗了嘗自己的鮮血後,頓時豁然開朗,解答了這密室中的謎題。
  
  被稱為試煉之地第二層關卡的處所,也就是黑精靈族所建造的這間心靈之室,它擁有一種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能讓進入的人產生真實的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身如其境般的強烈,就連生物的原始知覺也能類比的唯妙唯肖。唯一的缺陷是,尚無法完全類比味覺或是嗅覺這種較高層次的生物知覺,因此威利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
  
  「原來全部都是假的,是幻覺,嘿嘿,不過幻覺竟能類比的像真的一樣,黑精靈族的魔法真是了不起。」
  
  心中既然已經有了定論,威利盤膝而坐,放下了手中的白金斧,目空一切,任由獨眼人拿著狼牙棒往他身上肆虐。威利強忍著那幾近真實的痛覺,其實他自己也下了很大的決心,換做別人,即使解開了心靈之室的秘密,也無法像威利一樣不做任何反擊吧!
  
  最後威利索性閉上眼睛,絲毫不去理會獨眼人的種種手段,過了好久好久,就連一向很有時間觀念的威利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直到身上的痛楚消失以後,威利再次睜開了他明亮的雙眸。
  
  「結束了嗎?」
  
  威利在心中這麼問著自己,落入眼簾的這一幕,與先前他剛進入密室時全然迥異。這個場景雖然模糊,威利卻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甚至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威利仔細一瞧,他竟回到了自己的故鄉。
  
  若不是知道眼前的事物都是幻覺的話,威利還真會讓這幅景象所蒙蔽。威利嘗試撫平心中的激動,這會兒他不再闔上雙眼了,他要好好瞧瞧闊別已久的家鄉。
  
  這時從遙遠的東方滾起了陣陣煙幕,不難想像,那是大批人馬賓士而來所造成的景象。在塵煙滾滾的煙幕中,有著一團黑影,隨著距離的拉近,那團黑影也愈趨明顯。
  
  「魔狼族,是魔狼族來襲了。」年幼時的恐懼感再度來襲,那是威利一段不願回憶的過去。
  
  在威利年幼的時候,野蠻人的宿敵魔狼族常常傾巢而出,揮兵攻打野蠻人。自百族大戰以後,野蠻人與魔狼族便持續著或大或小的戰爭,雙方打的難分難解,已經有幾百年了吧!都還沒能分出勝負,魔狼族的恐怖之處由此可知。
  
  但同樣是擅長肉搏戰的魔狼族,在戰鬥上擁有更高效率的攻擊能力,因為魔狼族是擅長騎術的民族,姑且不論人員的高度作戰能力,光靠馬匹強大的衝擊力與震撼力便足以撼動人心。
  
  還好野蠻人的生殖能力高於魔狼族,兼且出現了幾個優秀的軍事將領,總算能與魔狼族打個平手。
  
  但是戰爭若不停止,人民的痛苦與日俱增,龐大的人員及物資消耗,戰死的屍骸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原本美麗的大地,仇恨越結越深,野蠻人與魔狼族之間的歷史宿怨,不知何時才能解開。
  
  威利就生長在這樣的年代,他出生在下級戰士的家庭,在某次魔狼族襲擊的行動中,威利失去了他所有的親人,整個村落讓魔狼族燒的片瓦不存,更不用說是族人的生命了。如果不是母親將他藏入地窖裡,才剛滿七歲的威利同樣難逃一死的命運。
  
  族人、親人一一慘死在他眼前的情景,成了威利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夢魘,而現在這個沉入他心底已久的瘡疤,在心靈之室中被揭開了。
  
  「不要,不要……」
  
  魔狼族的士兵無視於威利這顆憤怒種子的存在,依舊進行著殘酷的屠殺。即使知道眼前的景象不是真的,威利宛若鋼鐵的意志再度崩解,他嘗試著閉上眼睛,但是那場將他的美麗家鄉化作煉獄的戰爭,仍然侵入他的腦海,讓他悲痛欲絕,久久不能自已。
  
  這就是試煉之地──心靈之室的驚人之處,它能找出一個人心中最不願意接受的痛苦,進而將這個創傷擴大,讓人陷入精神崩潰的邊緣,只要是生物,只要是有感情的生物,就難以逃脫這個迷局。而威利現在似乎也陷入了這個泥沼,他能破除這個枷鎖嗎?
  
  看來是不能了,威利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瘋狂狀態,運起自己一雙鐵拳,隻身衝入心靈之室所創造出來的千軍萬馬中。每每一拳揮去,只是暫時擊滅一個影像,而那個影像不久後又隨即復活,繼續加入一場慘絕人寰的血祭。
  
  不管威利投入了多少精力阻止這場屠殺,可是這畢竟是一場幻象,一幕虛擬的畫面,儘管威利已殺紅了眼,他又如何能夠阻止得了。
  
  心靈之室的神秘效果果然不同凡響,就連威利這樣堅強的人,也被它逼的瘋狂了。
  
  大概過了很久的時間吧!威利殺累了,他拖著疲憊的身軀,去對抗根本就不存在的敵人。身軀越是疲累,精神越易渙散,即使意志仍能勉強保持清醒,但肉體上的沉重負荷卻已向他發出嚴重的警告。
  
  終於,他片刻也不離身的白金斧脫離了他的控制,逕自掉落地面,而威利卻再也沒有力氣將它撿起,他累了,他真的太疲累了。
  
  白金斧掉落地面以後,引起了一場可怕的連鎖效應,這名永不言敗的強者倒下了。精神與肉體的雙重折磨,將這個被達飛視為難得的對手、讓身份尊貴的海倫獻出真情的鐵漢,真正的倒下了。他終究還是抵抗不了人類脆弱感情的摧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距離二十四小時的考驗期限,只剩下一小時不到了,但威利一直沒有醒轉。眼看威利即將落敗,這時守護著威利已久的白金斧,散發出耀眼的金光,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自金光中出現,他無奈的搖著頭,彷彿為威利的倒下感到不平。
  
  那老者舉起手中的木杖,輕輕敲了威利的胸膛,說也奇怪,威利竟然醒轉。
  
  「威利啊!時間不多了,你尚未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呢!快,快站起來。」
  
  老人頻頻催促威利,威利好不容易才勉強坐起,當他看到老人時,心中也是一凜。
  
  「請問你是?」
  
  「不用問我是誰,我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人而已。我來是為了提醒你,難道你當初立下要成為最強戰士的宏願,現在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不過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考驗,如果你連心魔都無法戰勝,即使擁有最強的力量,你還是一名弱者,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
  
  「好,很好,我希望沒看錯你,哈哈哈哈……」
  
  老人仰空長笑,最後消失在白金斧發出的金光中。
  
  「戰勝心魔,對,我要戰勝自己的心魔。」
  
  此時此刻威利雖已失去了戰鬥能力,但他的意志卻重新注入了生命力。他撿起白金斧置於手中,不管族人、親人慘死的景象如何重現,他無動於衷,好像不干己事一般。他現在的心靈已沉穩許多,再也不會受密室的幻覺所擾。
  
  時間只剩最後十五分鐘,只要再十五分鐘,威利就通過心靈之室的考驗了,而心靈之室也在此時祭出了它最後的一招。
  
  場景再度變化,又是一幅威利熟悉的畫面,而這個不過是他幾個月前的記憶。那是他與海倫相遇相戀的地方,強壯的男子與一名美麗少女正在河邊嬉戲,貪玩的少女撩起裙子抓起魚來,逗的男子開心不已。
  
  突然間,美麗的少女被一群魔物抓去,男子竟然無法反擊將少女救回,而更讓男子無法接受的是,他只能眼睜睜注視看著那看起來像是首領的魔物,正伸出醜陋的魔爪,意欲侵犯少女。
  
  樸素的衣服在魔物的肆虐下,被撕裂成了片片的碎布,少女吹彈可破的水嫩肌膚顯露無遺。她慌張、無助的痛苦呻吟,更助長了魔物的興趣,使它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少女動人的嬌軀。
  
  少女苦苦哀求,只得到魔物冷淡的漠視。最後魔物累了,停止它骯髒又醜陋的行為,少女以為她已解脫了,沒想到魔物揮揮手後,又一個長相猙獰的魔物重複著首領剛剛的侵犯行動。
  
  這種可怕的情景,是任何一個男人最無法忍受的痛,威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意志力,又開始動搖了。但他還是強忍住眼中的淚水挑戰自己的心魔,他毫不逃避,儘管心中的怒火已成了燎原大火,威利還是繼續奮戰。
  
  少女不再哀嚎了,眼神失去了以往的靈動,彷彿一具失去了生氣的娃娃,任由不懂事的少年任意糟蹋蹂躪,最後少女的嘴角流出了鮮血。
  
  無疑的,少女以自盡作為了結生命的方式,看到這裡,已到達了威利所能忍受的最高限度,他下意識的闔上了眼睛,繼續忍受這對他而言是莫大恥辱與痛苦的畫面。
  


第七章 新的勇士

  心靈之室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已過了,侍從按下機關,開啟這足以被人稱為惡夢處所的石門。
  
  達飛與席妮已在門外等候,他們深信威利能通過這所謂的考驗,這是信賴同伴的一種表現。海倫則憂心忡忡,若不是顧慮到自己的身份,她早就衝入密室中了。
  
  門已開啟,卻未見威利走出,達飛便匆忙的進入密室,尋找他的同伴去了。待他看到威利雙腿盤坐在地,儘管身體已虛弱的無法自己站起,但澄澈的雙眸仍炯炯有神,達飛這才消除了心中的擔憂,拍著威利的肩膀。
  
  「兄弟,恭喜你通過第二關了,我們離開這裡吧!」
  
  「是嗎?只差一點我就快挺不下去了,這裡的一切對我而言真是一場難以言喻的惡夢啊。」
  
  威利無奈的苦笑著,藉著達飛細心的攙扶,他走出了心靈之室,重新回到大地的懷抱。經過一天整整二十四個小時的折騰,威利深刻體驗了重見光明的美好。好不容易,威利才通過了考驗,這是件值得令人高興並大肆慶祝的事情,可是當他看見海倫臉上冷漠的神情時,灰暗的心又蒙上了一層陰霾,久久不能散去。
  
  海倫強忍住心中的喜悅,本來她應該是場中最開心的人,海倫卻依然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淡淡然道:「恭喜你了威利,你通過了心靈之室的試煉,不過還有第三關呢!你要通過第三關後,才算完成試煉之地的考驗。看你渾身疲累的模樣,大概還不適合繼續闖關,這樣好了,三天後,我再讓你繼續闖關,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第三關比起第二關更加困難,期待你能有好的表現。」說了這麼幾句話後,海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如果有冷艷美女排行榜的話,海倫一定可名列第一。賭十枚金幣如何?」
  
  達飛極盡辛辣的毒舌又有所精進了,他向席妮這麼說道,不過席妮卻提出了反對意見。
  
  「事情才沒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我說海倫現在正著急著威利呢!我敢篤定這一件事,我加注賭一百枚金幣。」
  
  席妮不甘示弱的回應著,同樣身為女性,席妮在情感上的觸角遠比達飛來的靈敏。實際上她非常同情海倫與威利的遭遇,因此一旦有人說了海倫的不是,席妮就會為她叫屈,這大概是女孩子比較特別的地方吧!
  
  達飛與席妮唇槍舌劍般來往的爭鬥,讓威利的心情更形鬱悶,失落的感覺反映到他的表情後,威利的神情變的淒苦無助。
  
  察覺到威利的變化後,達飛知道自己失態了,立即停止與席妮的口舌之爭,他忙以眼色示意,席妮會意後,也閉口不言了,偕同達飛攙扶威利回到行館休息。
  
  雖然口中道明瞭要讓威利好好休息,養精蓄銳以應付下一場試煉,但席妮還是難掩好奇心,威利屁股還沒坐熱,席妮便嚷嚷著要威利告訴她心靈之室中發生了什麼事。
  
  儘管威利十分疲累,還是禁不住席妮的請求,一一說明了他在心靈之室中的經歷。
  
  「關於這一次我進入心靈之室,總括只得到了一個結論,黑精靈族的魔法真的就如外界的傳言,其中詭異奧妙的程度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當我進入心靈之室,起初還感覺不到什麼怪異的地方,可是後來心靈之室裡所產生的幻覺,卻差點讓我精神崩潰,那幻覺真實的程度,就像是身歷其境一樣。不僅如此,當我身體受到創傷時,那感覺也像是真的。不過心靈之室真正厲害的地方,在於它能挖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痛,再加以擴大化,換言之,只要是有感情的人,到了裡面就只有精神崩潰一途。那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方,而創造出這種處所的黑精靈族,他們魔法上的實力到了什麼樣的境界,真是令人難以想像。」
  
  「啊……」
  
  威利的說明顯然給了達飛與席妮相當的震撼,威利是名有如鋼鐵般堅強的男子,連他都這麼說了,難怪黑精靈族在百族大戰後,與其他種族結下了那麼大的仇怨,至今仍能偏安一隅而沒被趕盡殺絕,是有其原因在的。
  
  達飛整理了一下思緒,他像是發現其中怪異之處,向威利提出疑問道:「威利,那你是如何逃過一劫的?這一點我很好奇。」
  
  「唉,其實我也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了。說難聽點,我對自己的意志力相當自負,可是經過這一次以後,我覺得自己跟這廣大的波亞大陸比起來,竟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只差一點而已,你可能就會看到一個瘋癲的威利了。在我幾乎陷入瘋狂的時候,我的白金斧發出耀眼的金光,金光中出現了一名慈祥的老者,是他將我喚醒,否則就算是我沒得了失心瘋,也會在心靈之室的考驗中敗退下來。聽起來很玄吧!我自己也無法完全相信我所看到的是真的。」
  
  「金光中的慈祥老者,的確是挺玄的,大詭論家威利,這個名字可能蠻適合你的。」達飛趁機調侃了威利一番,緩和一下現場的氣氛,隨即又催促著威利繼續說明。
  
  「嗯,這麼說好了,不是我自誇,我的力量在族人當中具有一流的水平,也因此我找了好久,始終沒找到能承受住我龐大力量的武器。你也知道,身為一名武者,怎能沒有一把趁手的武器,而尋常的武器到了我手上,沒幾下就報銷了。我花了很久的時間,差不多在五年前,終於才讓我探聽到,力皇陵寢藏有一把神兵。我歷經千辛萬苦,甚至差點送命,才讓我取得了一把趁手的武器,也就是我現在所用的白金斧,咳咳。」
  
  威利輕咳了幾聲,喝杯水後,繼續說明。
  
  「當初我取得白金斧時,觸動了陵寢中的機關,所有的退路都被巨石封住,我不甘心就這樣被困死在力皇陵寢,當時我背著白金斧,嘗試著用自己的力量扳開巨石。結果你猜如何,我即使是神力過人,也無法移動那巨石分毫啊!在我心生絕望時,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出現了,他告訴我想成為白金斧真正的主人,就得拿出足以駕馭它的力量,而且他說我身上還有一股無可限量的潛力在,說著說著他就消失了。於是我重建信心,卯足了全力,憑著一股不服輸的傻氣,結果出現了一個奇跡,突然間我全身充滿了源源不絕的力量,很輕易的便將巨石扳開了。當時我的額頭顯現了一枚前所未有的紋章,在我走出力皇陵寢後,幾乎問遍了所有人,始終查不出那枚奇異職業紋章的來歷,對了,那枚紋章與你的紋章相當類似呢。」
  
  「不會吧!難道你會是……」
  
  達飛與席妮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他們瞪大眼睛注視著威利,讓威利直發毛。因為達飛與席妮望著威利的眼神,說難聽點,那像是要把他生吞活扒似的。達飛壓抑住心中的喜悅,顫抖的手指著威利。
  
  「你能喚醒自己的職業紋章讓我看看嗎?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好,當然可以。」
  
  威利痛快的應承了達飛的要求,他取下頭上長年戴著的鋼質頭盔,運氣喚出了職業紋章。
  
  雖然不甚明顯,但達飛已可分辨出,那的的確確是勇士紋章之一沒錯,與他及席妮的紋章相當類似,而且比達飛高了一階。達飛現在是勇者二階,席妮是召喚士一階,現為武道家三階的威利是三人之中最強的。
  
  達飛開心的挽起席妮的手,跳起笨拙的舞來,像小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靨,洋洋灑灑的呈現在達飛與席妮俊逸俏麗的臉龐。
  
  「找到了,我們終於找到了,第三名神選的勇士原來早已加入我們了。」
  
  威利這會兒讓他們給弄糊塗了,不過是瞧了紋章一眼,為何眼前的兩人會如此的開心不已。
  
  「難道會是跟我額頭上這枚莫名的紋章有關?」威利心中如是想著。
  
  「喂,喂,誰來為我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威利發出了不平之鳴,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身為當事人,卻對事情一無所知這種狀況。
  
  達飛收拾起開心到難以自已的心情,將視線投往一頭霧水的同伴。
  
  「是這樣的威利,大魔法師凱倫留下了聖諭這首詩篇,預言千年後大魔神羅比斯將復活並捲土重來,再度為禍波亞大陸這件事。其中將有女神選出的四名勇士,帶領波亞大陸的人民抵抗大魔神羅比斯的侵略,而你就是神選的四名勇士之一,你額頭上的紋章可以證明這件事,因為我與席妮也擁有相類似的紋章,勇士紋章不同於一般職業,做不得假,知道嗎威利?我與席妮找了你好久了。」
  
  說著說著,達飛竟喜極而泣,他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嗯,不過我們尚未找到聖諭,聖諭被分成了三個部分,分藏波亞大陸各地,而且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名勇士仍然下落不明。我們得齊集最後一位勇士後,才能解讀聖諭的秘密,起出當初封印大魔神羅比斯的四神器。同時我們得進行一段艱苦的修業提升實力,聯合波亞大陸所有生命體的力量,打倒大魔神羅比斯。事情就是這樣,你能接受嗎?」
  
  「我想我可以吧!」
  
  威利淡然的回答同伴的問題,除了他本身的心志夠堅定外,經過心靈之室試煉過後的他,在心性這一方面的修為上又顯著的提升了不少,所以他才能若無其事的接受這個事實。不過個性玩世不恭的他,又開起了不算高明的玩笑。
  
  「唉,這根本是趕鴨子上架嘛!我可是從來都沒想過要成為神選的勇士,這個擔子不輕哪,如果能讓我選擇的話,當個小兵大概會比較自在一點。我實在沒想到自己會被推上舞台,而且還是得飾演主角,既然已選上了我,女神也不會支付薪水給我,只好做著賠本買賣了。」
  
  威利的玩笑話說明了他現在五味雜陳的心情,原本他並不相信命運或是使命這一類的事情,如今兩樣全讓他碰上了,而且都是常人難以接受的重大任務。現在他除了搔搔頭打馬虎眼,或是發發不滿的牢騷以外,大概沒其他的選擇了吧!
  
  「我大致上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好同伴達飛,讓我們立誓為波亞大陸的和平而戰吧!」
  
  威利伸出他強而有力的手,達飛露出了微笑,將手搭在威利的手背上,席妮也做了同樣的舉動,三名立誓保衛波亞大陸的神選勇士,此時更加深了彼此間的友誼。三人相視而笑,最後活潑好動的亞寶也來湊熱鬧,跳到席妮的手背上「呀呀」叫著,抗議達飛他們忘了它的存在。
  
  「對喔,還有我們的小小勇士亞寶呢!」
  
  席妮將亞寶抱至胸前,靈活的玉手逗弄著亞寶,亞寶給席妮逗的哭笑不得,趁著席妮不注意,躲到大個那邊去了。現在亞寶與大個的感情比誰都好,這倒是讓席妮起了點妒忌心,畢竟當初是她苦苦哀求後,達飛才同意讓亞寶隨行的,因此席妮才會大生悶氣。
  
  見席妮為了亞寶吃乾醋的模樣,達飛與威利看了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他們是將笑意藏入心中,為了避免席妮的大小姐脾氣再度發作,達飛與威利都做了同樣正確的選擇。
  
  那就是即使席妮做了什麼令人啼笑皆非的事,千萬別在她面前數落她或是嘻笑,否則席妮後續的報復行動可不是鬧著玩的。
  
  威利才加入隊伍沒多久已有這種體認,比起完全不懂女人心的達飛,威利在這方面似乎是強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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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5 00:10:5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死亡之峽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威利的身心已回復到巔峰狀態,他正在整束衣裝預備上陣,前來迎接的侍者已等候好一陣子了。在威利戴上頭盔後,達飛悄悄在他耳邊輕語。
  
  「威利,千萬別死啊!我們還得去打倒大魔神羅比斯呢!而且少了你的話,我大概就找不到好對手了吧!」
  
  席妮這時也插嘴道:「就是說嘛,海倫姐姐可是在等著你的喲!別讓她守寡囉。而且除了你之外,海倫姐姐找不到第二個可與她匹配的男人了呢!」
  
  這真是一場災難性的鬧劇,威利才剛要出發,威利的同伴卻說的他好像會一去不返一樣。尤其是席妮,已經是老大不小的年紀,還這麼任性貪玩,論年紀她比海倫還年長了十歲左右,海倫被他稱為姐姐可真有點冤枉了。
  
  不過威利還是很感謝他們,至少這是達飛與席妮關心自己的表現,雖然差強人意了點。
  
  威利以難得的開朗微笑回報同伴:「放心吧!我不希望自己才三十一歲的年紀,便得向這個世界說拜拜,我還有很多事沒做呢!而且神選的勇士怎能死在這種鄉下地方?死在過去情人的考驗下,雖然是件挺浪漫的事,但這實在是不符合我的個性啊!因為我根本不是一個浪漫的人哪。」
  
  威利又開了一個不算入流的玩笑,看來在提升自己實力的過程中,辛辣的毒舌與開玩笑的功力也是必備的專案之一了。他揮手向同伴道別,在侍者引導下,前往第三處試煉之地。
  
  已經是最後一個關卡了,至於會有什麼樣的難題,威利對這點很感興趣,畢竟這也是一個難得的歷練,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接受像這樣的考驗。黑精靈族的名號讓他熱血沸騰,只要再闖過一關,他的名字在黑精靈族中將永遠不會被遺忘。
  
  侍者引導威利往峽谷走去,越是靠近峽谷,一股難以形容的奇異感覺便越顯強烈,最後侍者在峽谷的入口處百尺前停下。
  
  「威利大人,這是試煉之地的最後一個關卡──死亡之峽,只要闖過這一關,就算完成考驗。不過這裡比起心靈之室還更為凶險,以往接受試煉之地考驗的人,最多也只能通過第二層關卡,據我所知,從來沒有人能通過第三關。」
  
  「喔,是這樣嗎?還沒有人能完全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嗎?」
  
  「是的,黑精靈族在絕地谷定居數百年了,絕地谷內所有的地方都已落入黑精靈族的掌控中,唯有這裡還是一個無法解開的謎題。過去曾有許多人深入探險,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而且幾百年來絕地谷內曾發生過數十次整個村莊的人全數消失的恐怖事件。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奇怪的事情發生,族人猜測是與死亡之峽有關,而第三關就是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
  
  「原來如此,這是讓我這在心靈之室中沒死成的人再去死一次就是了,這真是個了不起的任務哪,如果成功的話,大概可以名垂千古了。」
  
  威利無奈的苦笑了,只要一想到海倫給他出了這樣的一個難題,威利的內心就有如刀割般的沉痛。他取下懷中的戒指,交到侍者手中。
  
  「有件事要麻煩你,如果我沒能活著回來,把這個交給你們的族王。」
  
  「是,威利大人,希望您能成功回來,祝您好運。」
  
  侍者接過戒指後,用幾乎是逃逸的速度離開現場。
  
  威利呢!他孤獨的朝死亡之峽深處走去,他的步伐很緩慢,一步一步扎扎實實的前進,炯炯有神的雙眸隨時注意著四周的狀況,手中緊握住白金斧。此時的威利,已達到了最高的戰鬥水平,全身的神經都繃的緊緊的,深怕有絲毫的失誤。
  
  頃刻間,一個不安的念頭閃過腦海,那是身為武人的敏感直覺,而這個直覺從來沒有失誤過。一股前所未有、龐大而實質的壓迫感,瞬間引起了威利的警覺性,同時陪伴他十年的忠實戰友急劇的顫動,威利甚至還能聽到白金斧發出了輕微的鳴叫聲,聲音雖然輕微,威利卻是聽的十分清楚,那是一種近於興奮的鳴叫聲。
  
  「怎麼會這樣?白金斧不曾有過這樣的情形啊!」
  
  威利喃喃自語著,緊握住斧柄的力道又多了幾分。威利知道白金斧的異常現象與他受到的強烈壓迫感有關,關於這點威利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具有神奇異能的白金斧感覺出了強敵的存在,而敵人強大的程度已經讓白金斧甚為亢奮。
  
  此時地表似乎有一種規律性的頻率在震盪,緊接著震波之後的是「轟隆、轟隆」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震波、聲波也越趨明顯,直到一頭身長約五尺的怪物出現後,威利才恍然大悟。
  
  威利所見的,是被稱為雪隆的怪物。
  
  的確,威利的直覺對了,不過他這時卻詛咒起自己的直覺。
  
  「看來是很不好惹的敵人哪,就算落荒而逃也應該不算懦夫吧!敵人真的太可怕了。」
  
  威利頗為嘲諷自己的境遇,不過他不打算逃走,他不像達飛在戰鬥的方面已較有彈性。達飛現在一旦遇上比他強大數個級數以上的敵手,除非真到了生死交關的狀況,否則他會以退卻的方式保存實力。
  
  但威利身上流著的是與達飛不同的血液,野蠻人生性好戰好鬥,是天生的戰鬥民族,敵人越是強大,野蠻人就越是高興,這是一般人所難以想像的,野蠻人的最大弊病吧!
  
  威利趁著短暫的時間,仔細打量雪隆全身上下。
  
  全身長滿了金黃色的鬃毛,銅鈴般大小的雙眼,沒有威利想像中應有的獠牙與利爪,相反的,那怪物若是縮小為巴掌般的身軀,或許是個與亞寶同樣可愛逗趣的寵物。
  
  儘管雪隆有著一副令人生愛的可愛模樣,可它的龐大身軀,實在很難將可愛這個字眼與它串聯在一起。威利與其他人相比算是大傢伙了,但是與雪隆相較,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孩子般的大小。
  
  不過光看怪物的外表,實在激不起威利的戰鬥意志,不過他也沒有因而放鬆,仍然凝神戒備,端看事態的變化。
  
  「只要它不先出手,就暫時保持這樣的態勢好了。」
  
  威利心中有了這樣的盤算,便與雪隆僵持著,彼此就這麼凝視對方。若從空中俯瞰的話,雙方約莫有著十餘尺的距離。
  
  照常理而言,快攻才符合威利的戰鬥方式,一旦時間不斷的溜走,威利便越趨沈不住氣,越是心浮氣燥。
  
  雖然只有一瞬間,卻是威利一時的疏忽,他下意識的眨了眼睛,當眼睛睜開的剎那間,強大的氣勢已緊緊壓迫住他強壯的身軀。怪物的雙掌已往他身上招呼,原本單純的肉掌,已長出了令人生畏的利爪,而這利爪正要在威利身上肆虐。
  
  千鈞一髮之際,威利倉惶的避過這一擊,看他現在的模樣還真是狼狽,只要速度慢了一點,立即慘遭腸穿肚爛的命運。
  
  威利勉強以差之毫釐的差距閃躲過了,只有部分的皮衣與肌膚遭了殃,這種結果讓威利心中暗呼「好險。」
  
  「原來可愛的娃娃也會變成致命的兇手哪,不過若是成了可愛娃娃毒殺下的犧牲者,任誰也無法接受吧!因為這種事傳出去可不大光彩喲!」
  
  威利半解嘲式的為自己打氣,手上卻不見的輕鬆,雪隆的猛烈攻擊讓他絲毫喘不得氣,別說是反擊了,目前能勉強守住已是值得慶幸的事。
  
  而且威利心中有種感覺,雪隆還沒出盡全力,只像是貓抓老鼠般的戲弄他,威利這時真的憤怒了,然而就算他心生怒氣,也無濟於事,武道家三階的驚人力量,在怪物眼中看來,可能還不足以對它構成威脅。
  
  「怎麼辦,讓達飛那小子看到我現在的窘境,會讓他取笑我一輩子的哪。」
  
  威利陷入苦戰當中,還不忘說些冷笑話,他真的是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啊!
  
  這時遠在數里之外的海倫,她正辛勤的修煉魔法,突然間一種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中斷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為何我心中會這麼的不安?難道威利會發生什麼事嗎?不會的,他是那麼的堅強,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即使海倫故作鎮定,極力的安慰自己,可是她心中仍然十分擔心威利。這並非瞧不起威利,而是身為族王的海倫,試煉之地的考驗就是她自己也沒把握能闖過,她開始後悔讓威利去接受這個磨難了。
  
  海倫心中的不安轉化為實質的影響,原本應該可以將銅塊熔掉的炎系魔法,因她的分心而威力大減,只能勉強在銅塊上留下些燒焦的痕跡。
  
  這時她唯一的姐姐瑪莉看到這幅景象,不免關心問道:「怎麼了,是在擔心那個人嗎?假使如此的話,當初就不應該讓他硬闖試煉之地的啊!」
  
  瑪莉的話十分直接,幾乎一矢中的。
  
  「可是這是讓他能永遠與我在一起的唯一方式,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方法。」
  
  說著說著,海倫的眼眶已紅了,瑪莉卻無視於她的心情,繼續追問。
  
  「那要是他死了呢!難道你要跟著他一起死去嗎?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與任務。」
  
  「我瞭解,當我接下族王這個位置時,我已經有了相當的覺悟。他能活著回來最好,如果他死了,我或許會選擇忘了他吧!」
  
  「你要真的這麼想就好了。」
  
  瑪莉加重了她的語氣,讓人聽起來十分不舒服,顯然的,她並未完全相信海倫這個妹妹所說的承諾。
  
  即使有著武道家三階的高深修為,仍陷入苦戰當中的威利,幾分鐘的戰鬥下來,身上已多了數個創傷。雖然他皮堅肉厚,雪隆的利爪卻宛如切紙般輕易的在他身上留下傷口。
  
  即使都不是致命傷,但傷口處卻不斷的流著血,時間一久,強如威利也頗感頭痛,因為失血過多致死不是個名譽的死法啊!
  
  威利連續變換了幾種防禦方式,幾乎已快到了技窮的程度,仍然無法脫離目前的窘境,反擊這個動詞對他而言還是個相當遙遠的名詞。
  
  不過激烈的戰鬥過了十數分鐘,兩個熟悉的身影趕到後,威利才得以挽回目前的劣勢,無疑的,是達飛與席妮前來助陣了。
  
  一道凜冽的劍氣與快如閃電的箭矢插手威利與怪物間的戰鬥,威利與怪物因此連退數步。這場實力有所差距的戰鬥被兩個好事者給強行中斷,緊接著達飛與席妮縱身份列威利左右兩旁,形成一個絕佳的戰鬥組合。這時達飛視線投向威利,頗有譴責之意。
  
  「威利,想一個人獨佔這有趣的戰鬥嗎?身為同伴的我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所以我只好出手囉。」
  
  「哼哼,說的倒是輕鬆,看我身上的傷口吧!那看似可愛的怪物非常難纏,我到現在還佔不了什麼便宜,還是小心為妙。」
  
  威利忿忿不平,為他的奮戰不懈直叫屈。
  
  其實他們三人心中都瞭解,眼前這隻怪物的確很不簡單,達飛更將它列為比先前在黑暗森林中的巴休斯更高等級的對手。儘管還沒想到應付的方式,但達飛卻難掩心中的興奮,因為只有強勁的對手才能激起他的戰鬥意志。
  
  敵人由一個人瞬間變成了三人,雪隆並沒有感到恐懼,只是它已沒有先前對付威利時囂張的氣焰了。
  
  野獸天性的本能,讓它感覺到現在多出的這兩個人,實力可能只稍弱於威利,若是一對一單打獨鬥,它鐵定佔了九成九的贏面,可是如果是三個人的話,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雪隆也沒有辦法料定。
  
  但眼前這三人侵入了它的勢力範圍,怎麼說也得好好教訓教訓他們,於是怪物仍然採取了攻勢,而且是範圍強大的快攻,龐大的身軀短時間已衝至達飛他們面前,凌厲的爪勢左右開弓直逼而來。
  
  同是擅長肉搏戰的達飛與威利兩人,自然負起了迎擊的任務。白金斧、水晶劍昂然對上了怪物的雙爪,憑白金斧與水晶劍之利,又是達飛與威利兩人合擊,竟只能勉強在怪物的爪上留下些微傷痕,達飛已可體會到威利會陷入苦戰的原因了。
  
  達飛啐了一口,暗忖:「看來我得重新估計你了,真是生命力強韌的畜生啊!」
  
  威利心中也不好受,原本他以為達飛加入戰局後戰況能有所改善,看來他的期望是高了一點。
  
  此時席妮趁著同伴與怪物纏鬥的機會與怪物拉開距離,因愛情而使召喚士紋章覺醒,席妮的力量會有多大進步,現在就要見真章了。
  
  席妮自箭囊中取出了三枝精鋼材質箭矢,拉弓、上弦、射出,三個動作極為熟練,一瞬間已將三枝箭矢全數射出,襲向怪物。
  
  箭矢超高的疾速讓風都相見自慚,正與達飛及威利纏鬥中的怪物一時沒有察覺,眉心及胸腹各中一箭,均是傷在要害處。
  
  能在激烈的戰鬥中判斷敵人的動向,進而以弓箭遠距離攻擊,這份判斷力與箭術不是一般人所能做的到的,也只有像席妮這種對弓箭有著天生領悟力的人,才能有此實力。剛剛那三箭,要是換成了達飛或是威利其中任何一人,可能也無法完全避過。
  
  身中三箭的雪隆痛的仰天嚎啕,創傷處流出了濃綠色的液體,那應該是雪隆的血液了。
  
  受此奇襲後,身體遭創的沉痛讓雪隆的攻擊方式變的毫無章法,登時讓達飛與威利佔了上風,殺的雪隆節節敗退,白金斧與水晶劍此時毫無忌憚的在怪物身上肆虐。雪隆的身體並不如其利爪般堅硬,大大小小的創傷一一烙印在雪隆龐大的身軀上。
  
  眼見雪隆痛苦的慘狀,席妮嘴角浮出了一絲笑容,再度挺弓射出箭矢,這回她射出了五枝箭矢,不偏不倚全數命中怪物腹部的傷口。席妮的用意非常明顯,她是企圖擴大雪隆的傷口,讓它流血不止而點點滴滴的流失戰鬥力。
  
  不過席妮的如意算盤頃刻間便告瓦解,怪物流出的血像是具有強烈腐蝕性般,就連鋼鐵材質的箭矢也被腐蝕掉了,八枝箭矢的末端全數斷折掉落地面。
  
  這個怪異的現象吸引了達飛他們的注意力,達飛與威利有所驚覺後,他們發現手中堪稱一流利器的水晶劍及白金斧,在沾上了怪物血液的部分,竟變的黯淡無光了。
  
  毫無疑問的,白金斧與水晶劍也遭到了怪物血液其強烈腐蝕性的影響,現在招呼在怪物身上的每招每式,一次比一次費力了。
  
  武器是武者撇開榮譽之後,最重要不過的東西了,有些人更是看重武器甚於自己的生命,何況是同樣身為武癡的達飛與威利呢?
  
  他們雙目對視,眼神中已彼此交會雙方間的意念,他們決定要速戰速決了。
  
  威利挺身向前,自願接下了拖住怪物的吃重任務,讓達飛得以專心聚集真氣,於是戰況起了些改變,原本以三比一的態勢,達飛他們已穩佔上風,現下達飛暫時退出後,威利的壓力便多出了許多,他使出渾身解數,才能勉強抵禦住怪物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反擊。
  
  雖然時間沒過多久,威利卻有一秒抵十年的感覺:「達飛集氣的速度慢了點吧!是不是想幫我收屍啊?」威利在心中咬牙切齒,痛批年輕的同伴。
  
  達飛眼神精光閃爍,他已累積好了只有對付實力超絕的對手,才會祭出的無上絕技的力量。正握的水晶劍瞬間轉為反手持,勇者紋章散發出了耀眼的水藍光芒,顯示出達飛的力量已催運到頂峰。
  
  達飛看準時機大喊道:「威利退開,讓我來解決它。」
  
  「哼,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再不出手的話,神選勇士就要少一名了。」
  
  威利喃喃抱怨著,向怪物虛晃一斧後隨即退開,亞格斯家的絕技破壞力有多強,威利最是清楚了,他可不想遭了池魚之殃。
  
  達飛鼓盡大半的力量,將一切的希望賭在這一擊,他運起風之步法,衝入威利與怪物間的空隙,反手持水晶劍往怪物身上攔腰一斬,怒喝道:「裂空斬。」
  
  暫態間,達飛已擊出了三道劍勁,一道比一道強烈的劍勁,有如排山倒海般襲向怪物。怪物頓時驚慌失色,蒼惶的硬接此技,怪物揮起利爪接下了第一道劍勁,接著又消弭了第二道劍勁,它已經感到有些吃力了。
  
  直到第三道劍勁緊臨而來,雪隆天性的本能告訴它,第三道劍勁不同以往,只能閃躲不能硬接,於是它側過身子,但劍勁的力量實在太強,且來勢洶洶避無可避,怪物的左肩遭受第三道劍勁重創。
  
  怪物遭此重創,心神越是不寧,滿腔的怒意與恨意讓它神智頓失,銅鈴大的雙眼滿佈血絲,它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它感受到前所未有痛楚的達飛。雪隆伏低身子,一改先前雙腳站立的態勢,就像發了狂的犀牛一樣,朝著達飛猛衝。
  
  「嘿,來的好。」
  
  達飛啐了一口,此時怪物已距他不及五尺,達飛緊握住水晶劍,壓低身子回轉半身,將裂空斬最後一道,也是最強的一道劍勁猛然送出。
  
  達飛算準了時間與距離,水晶劍的劍尖扎扎實實的刺入怪物的左胸,剛猛絕倫的劍勁則透體而過,造成了怪物身體更大的破壞。
  
  當達飛欲將水晶劍自怪物左胸抽出時,他發覺不對勁了,水晶劍像是插入了巨石一樣,任達飛使出了全身的力量也無法抽出。
  
  威利也察覺了這個異狀,挺著白金斧火速前來支援,但時間上已遲了一步,濃綠色的液體自怪物口中噴出,在這種近距離的狀況下,達飛根本無法迴避。
  
  其實達飛只要鬆開緊握水晶劍的手,暫時先行躲避就行了,可是水晶劍是他父親所留下的遺物,達飛可以捨卻武者的尊嚴敗逃,可是他無法連父親留下的利器也給捨棄了。
  
  情急之下,達飛舉起左手遮住面目,並側身揚起披風,希冀能抵擋的住具腐蝕性的濃綠色液體。
  
  或許是命運女神眷顧了達飛吧!濃綠色的液體僅燒灼了他的左手,俊美的容顏毫髮無傷,頂多就是頭上幾撮毛髮給腐蝕了,散發令人做惡的味道。整體上達飛並未受到什麼嚴重的傷害,只是左手卻疼痛異常使不出什麼力量,嚴重打擊了達飛的戰鬥能力。
  
  倒是因為有了這個傷口,那異常的痛楚,讓達飛尚有戰力的右手發出了超乎水平的力量,將水晶劍硬生生自怪物左胸抽出。
  
  不過那力量是太過巨大了點,拔出水晶劍後的餘力讓達飛身形不穩,連退了數步才穩住步伐。
  
  但雪隆也不好受,水晶劍在它身上留下了寸深的傷痕,裂空斬的劍勁也破壞了它的內臟,雪隆的死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達飛讓雪隆逼退的窘境,讓處於後方的席妮好是心疼,原本已抽出箭囊的鋼鐵箭矢,席妮又將之隨手丟入,快速奔向達飛將他攙扶住。
  
  「該死的魔物,竟敢傷害我的好夥伴,看斧。」
  
  眼見達飛受創,威利爆發出猛烈的怒氣,手持白金斧的他,宛如一把復仇的邪刃,而這把利刃筆直的朝著怪物刺去:「大災難。」
  
  曾經讓達飛吃過苦頭的絕技再次使出,全無花巧,單純以強大力量克敵的大災難,配合威利手上的神兵白金斧,隨著他滔天的怒氣砍入怪物的腹部。
  
  雪隆遭此攔腰一擊,幾乎已將它的生命能源燃燒殆盡。威利那一斧給了它尤甚於達飛對它所造成的創傷,雪隆終於倒地不起,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傷殘的身體好比搖搖欲墜的朝露,即將化作大地的養分。
  
  儘管雪隆已失去了戰力,威利還不肯罷手,憤怒的斧勁仍然不斷的砍入怪物的身體。
  
  「夠了,它已經死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威利的暴行,威利回過頭看,他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戰友正對他微笑著,表示自己已無大礙,倒是威利的反應過度激烈了點。
  
  在達飛的認知中,威利是個光明磊落、豪邁不失禮節的好男兒,作為同伴他是比任何人都還要可靠的堅強男子。如今為了他而爆發出有如燎原大火般的憤怒,讓達飛心中非常感動,若說人生在世只求一知己,那麼威利就是這個人了吧!
  
  達飛讓席妮攙扶著走近威利,用他新學的口吻向威利道:「老頭,我還沒死成呢!你還是留些力氣抬我回去吧!」
  
  其實這番話有失公允,達飛的傷勢並不算嚴重,相形之下,威利的傷可重的多了,讓怪物抓傷的地方都還流著血呢!
  
  不過威利也已習慣了,比起他身上其他的傷痕,這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所以威利也不甘示弱指著身上的傷口道:「看起來你的傷不算嚴重吧!請看看我吧!我的傷勢比你重的多了,你這個只會裝病的傢伙,哈哈哈哈哈……唉!終於結束了,謝謝你們。」
  
  「那兒的話,我們是同伴嘛!」
  
  達飛用他的右拳捶了威利的胸口一下,威利同樣也回敬了他一拳,這大概是男人間表示友誼的特殊方式吧!
  
  不過席妮卻在此時插嘴道:「哼,我都還沒大顯神通呢!沒想到那怪物那麼沒用,三兩下就讓達飛給打發了,換了是我,我只要用心射出一箭,就什麼事都解決了,嘻。」
  
  席妮的論點,達飛與威利似乎無法認同,達飛便給席妮潑冷水道:「是啊!看樣子你的力量是強了不少,包含吹牛的功夫也精進如斯呢!」
  
  「嗯,達飛說的沒錯,不知是誰從一開始就躲在後頭,讓我跟達飛在前面拚死拚活的。」
  
  擁有辛辣毒舌的威利也加入戰局一起數落席妮了,於是兩男一女間的爭端便起,若是不明就裡的人見到這種場面,大概會認為他們在開批鬥大會吧!
  
  在戰鬥或是戰爭的過程中,人數較多的一方會較佔優勢這是必然的道理,不過這場唇槍舌戰最後是席妮取得了勝利,席妮的刁鑽與無理取鬧讓威利與達飛不敢領教,即使是在數量上贏了,達飛與威利還是成了敗者,原因繫於席妮提出了一個論點。
  
  「弓箭本來就是遠距離攻擊的武器,我不守在後頭,怎麼進行攻擊,如果我要求你們用白金斧或是水晶劍遠距離攻擊那怪物,你們覺得可以嗎?而且若不是我在後頭助攻,你們哪能順順利利的取勝,如果覺得我說錯的話,來反駁我啊!」
  
  這時達飛與威利無言以對了,席妮說的話確實有其真實性,無法讓人否認。看達飛與威利臉上的神情,無異已掛了免戰牌。
  
  正當席妮心高氣傲的沉醉在勝利的滋味中時,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變化,正無聲無息的進行著。
  


第九章 激烈惡鬥

  原本該死絕了的怪物,現在居然又爬起來了,而且它的身體起了相當大的變化。金黃色的毛髮全數脫落,身上的創傷每過一秒便復原許多,光滑的外皮變的粗糙且凹凸不平,顏色成了詭異的墨綠色。
  
  掌上的利爪雖然消失了,但它卻長滿了獠牙,尤其是從上顎與下顎突出的那四根利牙,更是讓人怵目驚心。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怪物已變為另外一個不同的外型,不難想像的是,怪物經過了變身之後,它的戰鬥力應該也會跟著提升許多吧!
  
  此時比當初威利進入死亡之峽時,一股更龐大、更驚人的殺氣與壓迫感席捲而來,使達飛他們三人有所驚覺。
  
  等他們回頭觀望時,一顆冰系魔法彈已凌空來襲,魔法彈所經過的地方,週遭的溫度瞬間都降至冰點以下。死亡之峽早已是個毫無生機的地方,冰系魔法彈將死亡之峽平添了更加陰森恐怖。
  
  達飛與威利最擔心的事發生了,他們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擅長魔法的敵人,而雪隆變身後居然擁有使用魔法的能力,以他們武者的直覺而言,已能實質的感受出那顆魔法彈威力有多麼的強大,強大到讓神選的三名勇士心中為之一凜。
  
  或許是雄性生命體的天性吧!達飛與威利一個箭步向前,挺起手中的兵器及肉體硬擋魔法彈,席妮則是驚慌失措,全然無法應對。等她回過神時,威利與達飛幾已成了冰人,全身上下包含手中的武器,全讓厚實的堅冰所覆蓋住,動彈不得。
  
  「啊……怎麼會這樣?」
  
  席妮驚訝的有些語無倫次了,神選的三名勇士只餘她一人能自由活動,也就是說,席妮這會兒成了最後的希望了。
  
  「鎮定點,鎮定點……」
  
  席妮極力的壓抑心中的恐懼與無助,儘管她內心力求鎮靜,可顫抖不已的雙手卻無法支援她的意念。眼看著怪物一步一步的逼近,席妮卻無計可施,像這樣凶險無比的狀況只剩她這麼一個女兒家要應付,席妮甚至連舉起黃金獵弓反擊的力氣都沒了。
  
  「對了,我還有那個啊……」
  
  席妮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喚醒召喚士紋章,瑩綠色的異芒以她額頭上的紋章為中心散發出,逐漸包裹住她的嬌軀。
  
  「在地獄之火重生的不死鳥啊!請你接受我的召喚,讓你的火焰燒盡一切的敵人,擁有起死回生神效的羽翼,讓我的同伴重新站起,繼續未完的戰鬥吧……」
  
  雪隆擅長使用冰系魔法彈,換言之它應該具有冰系屬性,那麼炎系的魔法就能克制它了吧!
  
  這是席妮的想法,雖然沒有把握,席妮還是將希望賭在這一擊上。她口中默念禱文後,召喚出擁有漂亮、耀眼的火焰羽翼,傳說中的神獸不死鳥。而過度透支靈力的席妮,臉上浮現一絲笑容後,接著一陣昏眩,體力不支而單膝跪地。
  
  不死鳥自遠方飛來,正揮舞著它耀眼的火焰翅膀,或許是真的遇上天敵了吧!不死鳥所帶來的高溫,立即引起了雪隆強烈的反應。
  
  它看起來眼神凝重,一顆新的、比先前威力更強的冰系魔法彈在怪物手中形成,準備與席妮召喚來的不死鳥一決高下。
  
  幾枝漂亮的羽毛落在慘遭冰凍的威利與達飛身上,很快的便將原本覆蓋在他們身上的堅冰融化。不僅如此,不死鳥的羽毛還恢復了他們部分的真氣,並治療了些許傷勢。雖然無法讓達飛與威利完全復原,對他們而言也是極其珍貴的。
  
  羽毛同樣也落在席妮身上,暫時補充了點席妮過度耗損的靈力,席妮雖然能勉強站起,但短時間內她已無法再次使用召喚技了。
  
  冰系魔法彈自雪隆手中送出的那一刻,更沉重更冰寒的異樣感覺再度襲來,假若雪隆的目標不是不死鳥而是達飛他們的話,很難想像達飛他們要如何應付這能源更為強大的魔法彈。
  
  冰系魔法彈成四十五度角射出,筆直的朝著不死鳥飛去。不死鳥是神獸,自有其強烈的尊嚴與信心,它揮動那美麗的羽翼,直接迎擊魔法彈。
  
  魔法彈擁有極低溫的特性,即使強如神獸不死鳥,也為魔法彈所傷。森寒的冰氣在不死鳥美麗耀眼的羽翼上留下了相當的創傷,即使那不是致命傷,不死鳥仍痛的發出了痛苦的鳴叫聲。聲音雖然短暫,但在場的達飛他們三人,可以很明顯的判別出,那是何其淒厲的叫聲啊!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死鳥雖然受創,卻讓它燃起了更高昂的鬥志,由火焰所組成的身體散發出更為強大的高熱氣流,它順著剛剛冰系魔法彈來襲的軌跡,反向逆襲怪物。
  
  雪隆驚覺已退無可退,當下積聚了相當的冰系能源,製造出一面冰幛遮罩,試圖阻止不死鳥的攻擊。
  
  但事與願違,不死鳥高熱的火焰瞬間即摧毀了這道防禦,直接衝擊了雪隆的身體。
  
  僅僅一剎那的時間,在不死鳥掠過雪隆後,它的高溫讓怪物嘗到了前所未有的燒痛感覺,火焰也灼傷了怪物的雙眼,而本就難看噁心的墨綠色外表,更讓不死鳥的憤怒之火燒的體無完膚。現在雪隆看起來,就像是半生不熟的樣子。而不死鳥已完成了它的任務,振翅飛返席妮的手中。
  
  經過不死鳥憤怒的一擊後,雪隆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創傷,普通的物理攻擊或是魔法彈對它起不了什麼作用,唯一能有效克制它的,就只有高段的炎系魔法或是擁有炎系屬性的武器。
  
  既然已發現了雪隆的弱點,達飛冷靜的判斷目前的局勢,向兩位夥伴道:「對了,就是那個,它怕炎系屬性的攻擊,咱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三人相對而視,席妮與威利並沒有提出疑問,用行動表示對達飛的意見有所贊同。
  
  或許是達飛天真了點,雪隆豈能容忍傷了它身體的人逃脫,待它銅鈴般大的雙眼略為恢復了視力後,帶著憤怒的情緒緊追在後。
  
  好不容易逃離死亡之峽,達飛他們三人仍然不敢放鬆,而這時海倫已帶了大批的部隊前來助陣。領頭的海倫發現威利的身影後,見他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即刻下達了讓部隊警戒的命令。
  
  「部隊聽令,全軍警戒。」
  
  海倫這黑精靈族的新任族王才剛下達好命令,在她身後的人員即刻以劍士、長槍手、魔法師及弓箭手的區分列陣。為數約略一千名的人員,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完成了防禦的部署,個個緊握著手上的武器屏息以待。若從空中鳥瞰,黑精靈族的軍隊離死亡之峽大概有將近五十尺的距離。
  
  見心愛的人兒率領了部隊前來,威利驚喜不已,忙道:「海倫,那怪物應該就快出來了,我們已發現它害怕炎系的攻擊,請快下達命令吧!」
  
  海倫對威利的話深信不疑,立即下達了命令:「劍士、長槍手執行掩護工作,魔法師及弓箭手做好炎系攻擊的準備。」
  
  這時怪物已衝出谷口,見到眼前這股龐大的軍勢,它竟有些怯意了,轉身想要逃入死亡之峽。
  
  達飛眼看雪隆想逃脫,忙向身旁的夥伴道:「我們去當誘餌,一有機會就破壞死亡之峽的入口,切斷怪物的退路。」
  
  達飛鼓足身上剩餘的所有真氣,反手持水晶劍,用盡所有的力量一揮,使出了亞格斯家的無上絕技──裂空斬。不過這次的裂空斬有別於達飛以往運用的方式,達飛只擊出了一道劍勁,難道是達飛力量不足嗎?
  
  不是的,早在先前與巴休斯的戰鬥中,達飛已窺視出魯道夫將原本的數道劍勁融為一道,造出一道恍如開山辟岳威力的劍勁。但那卻是一個以生命為賭注的劍技,由於得將數個威力強大的劍勁強行融合,是故身體得先能承受的住這股驚人的力量才行。
  
  若是本身的肉體無法負荷這股強大的力量,恐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性在,以魯道夫聖騎士二階之能,他也承受不了這股力量,所以魯道夫才沒將這門絕技傳授給達飛。
  
  而達飛只是見魯道夫使過一次,再加上自己的見解,便妄用此技,無異是自尋死路。
  
  或許是冥冥中有神的庇護吧!達飛所剩不多的真氣僅能讓他勉強推動裂空斬,而且也只有兩道劍勁的威力而已。是以達飛不像魯道夫般,幾乎得先承受完整的裂空斬其無匹的能量衝擊,而後才能克敵制勝。顯然的,達飛所受的反噬不算嚴重。
  
  不過修定版的裂空斬的確威力超乎達飛想像,兩道劍勁合而為一後所產生的衝擊力,差點將達飛不知手刃多少強敵的雙手給震的脫臼。假使達飛能有效的運用此技,那麼裂空斬的威力將能飛躍式的提升到另一個層次,以後面對實力強悍的敵人時,便又多了幾分勝算。
  
  不過那也是日後的事了,達飛勉強使出超過他身體極限的絕技,立即造成他體力與真氣的過度透支。達飛現在已用盡了他所有的力量,水晶劍險些脫手落地,跟著雙腿也不聽使喚,整個人幾乎跪倒在地。此刻達飛仍能保持神志上的清醒,已算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恍如轟天神雷的無匹劍勁,撕裂了達飛面前的大地,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雪隆而去。
  
  那股強大而實質的劍勁,讓本欲逃逸的雪隆猛的心頭一震,待它回過頭時裂空斬的劍勁已逼近面門,雪隆挺爪相抗,結果是讓劍勁給斬斷了雙掌的利爪,並直接擊中了它厚實的胸膛。
  
  裂空斬驚人的劍勁立即給予雪隆難以估計的創傷,出現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濃綠色的血液也不斷的流失當中。雪隆自有生以來,從未像現在這樣接二連三的受創,而且是它直覺上認為生命力極為渺小、不堪一擊的人類手中。
  
  雪隆憤怒了,它真真正正的憤怒了。雪隆仰天怒吼,它那足以震撼大地的吼聲,震懾了海倫那批幾為黑精靈族裡百中選一的親衛隊,這群讓海倫引以為傲的部下,竟下意識的往後退縮了。
  
  其實這也怪不了他們,因為強如威利此等擁有高深修為的武者,也讓雪隆那滔天的氣勢逼退了幾步,席妮就更不用說了。至於海倫,她驚覺了部下的恐懼,連忙努力的嘶喊,力圖挽救軍心。
  
  「不要後退,勇敢的面對強敵才是黑精靈族的一員,勇士們,展現你們身為黑精靈一族的榮耀吧!全軍攻擊。」
  
  儘管海倫如何的吶喊,親衛隊仍無法排除心中對雪隆的恐懼,一個勁的往後退縮。而雪隆也趁著這個機會,準備要好好的大開殺戒了。
  
  一顆足有二尺大小的冰系魔法彈,已然在雪隆的雙掌中形成,雪隆猛然一推,魔法彈便直線襲向親衛隊,轉眼間已深入了親衛隊的陣列中。
  
  魔法彈在親衛隊的陣列中瞬間炸開,一顆原本足有二尺直徑大小的魔法彈,在雪隆意識性的控制下,化作了無數的小堅冰,進行著慘絕人寰的屠殺。看似平凡無奇的碎冰,卻是十足的殺人利器,位列第一線的劍士們,即使身上穿戴了堅硬的鎧甲,仍逃脫不了碎冰的肆虐。
  
  幾乎個個都是讓碎冰透體而過,在碎冰穿過身體的瞬間,已在劍士們的身上刻下了碗口般大小的致命傷。而森寒的凍氣隨之在劍士們的身體大肆破壞,碎冰的極低溫造成了劍士們的內臟永久性的傷害。
  
  也就是說,遭到碎冰攻擊的劍士們是活不成了,只是那一剎那的短暫時間,海倫引以為傲的親衛隊中,負責執行肉搏戰的劍士中隊,已有半數的人員蒙主寵召,用自己的死克盡了對海倫這新任族王的忠誠。
  
  原本有千名人員的親衛隊,此刻已有兩成的兵力為國捐軀,劍士中隊的陣型一下子便被刨開了一個大洞,甚至在前領軍的海倫也受到了不小的傷勢。
  
  所幸海倫身著擁有高度防護力的戰甲,再加上一些反應較快的家臣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了海倫,否則海倫早已成為黑精靈族中享年最短的族王了。
  
  這真是一場令人難以相信的惡夢啊!雪隆只做了一次魔法彈攻擊,便已重創了親衛隊。身子負傷的海倫,這時終於能夠理解雪隆為何能逼退像威利那樣的武者了,雪隆的實力實在是高深莫測啊!
  
  其實在雪隆發出魔法彈前,威利早已有所察覺,只是他還來不及出言警告,傷害便已造成。眼見黑精靈族的士兵一下子給滅了不少,自己心愛的人兒也因此受了傷,無法保護自己所愛的人那股沉重的羞愧感,點燃了威利心中無以復加的憤怒。
  
  威利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是否還能使出逆十字暴擊,瘋狂的提升真氣,雙手緊握住白金斧,奔向正在調息的雪隆猛砍。
  
  逆十字暴擊的斧勁化作一把復仇的利刃,直襲欲再次逞兇的怪物,由於傷重再加上連續投出極度耗損魔法力的魔法彈,怪物的警覺性與防禦力也降低了。
  
  等怪物察覺到威利那逆十字暴擊的無窮威力時,白金斧已挾帶著逆十字暴擊的斧勁砍入它的身體。白金斧的神威再加上逆十字暴擊的潛勁,頃刻間已在雪隆身體上留下了莫大的創傷。
  
  即使已重創雪隆,威利並未就此打住,憤怒之火仍然推動著白金斧繼續砍殺雪隆,一記記強且快的砍擊,不斷的在雪隆身上擴張戰果,不論雪隆受了多重的傷勢,恐怖的報復行動依舊持續著。威利此刻已殺紅了眼,極度的憤怒讓他的心變成了魔鬼。
  
  面對威利的凜冽攻勢,雪隆現在是一點反擊的餘力也沒有了,只能靠著自己的雙掌,勉強抵禦威利的攻擊,但消極的守勢難免有失,雪隆身上大大小小不等的傷口正持續的增加中。
  
  雪隆它的心中第一次面臨了恐懼的感覺,饒是如此,雪隆採取守勢之餘,仍點點滴滴的累積反擊的力量。
  
  席妮見機不可失,調整了內息後,搭弓遙遙支援獨自一人惡戰雪隆的威利。一枝枝箭矢不斷射出,在效益上,席妮的強箭的確是最佳的助攻,因為雪隆分心防禦箭矢的同時,威利的攻勢就變的更有效率了。
  
  憤怒的確是一項可怕的事物,它能在短時間內提升一個人的力量,發揮出平常無法使用的潛力;不過它同時也是無法避免副作用的猛藥,內心在此刻已變為魔鬼的威利,不顧自己身體是否能繼續支援下去,一昧的對雪隆進行猛攻。
  
  後果是威利的強大戰鬥力急遽流失,而且傷疲交加的身軀已屢屢向他發出不堪負荷的警告,可威利就是不肯罷手。
  
  另一方面,在海倫奮力不懈的努力下,親衛隊終於穩定下來,重新編列攻擊陣形,陣形很快的便再次完成。
  
  照理說海倫應該立即下達攻擊的命令,而她卻在此時猶豫不決,因為要是在這時候發動總攻擊,難保威利不會受到池魚之殃,但要是不利用雪隆讓威利纏住了的難得機會,只要雪隆解決了威利之後,劍士中隊瞬間被擊潰的慘劇仍然會再度發生。
  
  複雜又矛盾的情緒,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海倫,下達攻擊命令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對海倫而言竟是一個莫大的考驗。愛情與對部下的關愛之心,交互的在海倫心中形成拉鋸戰。
  
  海倫之所以會讓母親選為繼任者的原因,除了本身的修為不弱外,更重要的是,海倫能是非分明,不易受他人的影響。但是海倫卻在這危急的關鍵時刻躊躇不前,久久難以下定決心,已有負母親死前的重托。
  
  戰鬥持續了十五分鐘,任何一名懂得武術的人,都不難看出威利的攻勢已逐漸減弱,雖然雪隆身上已滿佈傷口,但威利的狀況也好不了多少,強健肉體有著數不清的新舊傷痕,淋漓的鮮血與已凝固的血污,不過是些微不足道的點綴而已。
  
  在威利砍向雪隆的一斧落空之後,雪隆早已凝聚了足夠反擊的力量,它等待的就是這一刻,有如萬斤巨岩的一拳直接轟在威利的胸膛。此刻已是傷疲交加的威利,又如何承受的了這一擊?
  
  本已接近油盡燈枯的肉體,遭此重擊之後,已無法再支援下去了吧!
  
  果然,雪隆的一擊足將威利震退了十餘步,眼前一陣昏眩,接著喉頭一甜,大量的血霧自威利口中吐出。最惡劣的狀況還是發生了,繼達飛之後,威利這名強者也倒下了,傷重的身軀已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威利倒下後,引起了可怕的連鎖效應,黑精靈族親衛隊內心的依靠頓失後,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軍心又開始浮動了,親衛隊心中均蒙上了恐懼的陰影。
  
  基於前例,心細的海倫馬上察覺到了這異樣的氣氛,而她此刻也沒有辦法分心理會威利的生死了,忙下令道:「黑精靈族的勇士們,不要忘記了你們身為黑精靈族一份子的榮耀,全軍攻擊。」
  
  或許是海倫一番振奮軍心的言語起了作用,原本因過度驚嚇而退縮的黑精靈族親衛隊,開始了他們猛烈的連番攻擊。戰力已足足銳減半數的劍士中隊維持警戒狀態,次陣的兩支長槍小隊則將他們的備用標槍猛然投出,為數兩百支標槍在空中飛行,形成漂亮的拋物線軌跡。
  
  原本標槍這種純粹的物理性攻擊對怪物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但怪物已嚴重透支了體力與魔力,再也應付不了這種攻擊了。大部分標槍讓怪物給擋下了,少部分失去準度的散落在它附近,除此之外,仍有十餘支標槍不偏不倚的刺入了它的身體。
  
  在長槍手小隊射出標槍後沒多久,處於第三陣的兩支弓箭手小隊也射出了帶有炎系攻擊魔法的箭矢。
  
  那是黑精靈族的巧匠特別製造的箭矢,能將攻擊魔法的效果附著在箭矢上,增加箭矢的攻擊力。當怪物身中十餘支標槍後,接著又受到兩百枝炎系魔法箭矢的衝擊。
  
  姑且不論直接命中怪物身體的部分,光是射偏了的箭矢所帶來的炎系魔法效應,已讓怪物大感吃不消,更不用說是命中自己的數十枝箭矢了,這時怪物看起來已與刺蝟沒兩樣了。
  
  但真正的致命攻擊現在才開始,位於親衛隊末陣的魔法師小隊,個個均投出了瓜果般大小的炎系魔法彈,為數一百顆的火球在空中飛舞煞是好看。雖然每一顆魔法彈的威力在應付強大對手時並無多大效用,一旦魔法彈的數位達到了上百顆之多時,能夠產生的破壞力就不容小覷了。
  
  炎系魔法彈散發出高熱的能源,一波接著一波的燒灼雪隆的身體。儘管雪隆拚命掙扎抵抗,淒厲的哀嚎聲不斷自怪物口中發出,最後它還是葬身在一片火海當中,結束了它長達數百年的生命。
  
  合八百餘人之力,終於殲滅了雪隆這為禍黑精靈族數百年之久的魔物,但所付出的代價卻是相當慘重的。
  
  神選的三名勇士,除了席妮並無大礙外,達飛、威利均是傷勢嚴重,短期內勢必無法恢復戰力。特別是威利,他因失血過多,恐有生命危險,達飛則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
  
  至於黑精靈族的親衛隊,這支號稱歷經千錘百煉,甚為黑精靈族人所稱道的精銳之師,已永遠失去了兩成的兵力。
  
  這個傷亡的數位叫人怵目驚心,而殘存下來的親衛隊人員,日後也發生了一個怪異的現象。只要是在用餐時見到餐桌上有烤肉料理,便會作嘔而難以繼續享受餐點,因為烤肉料理會讓他們聯想到那在火海中死去,只餘一堆燒焦腐肉的怪物。
  
  在大火熄滅後,原本殘暴嗜血的雪隆只剩一堆燒焦的腐肉,這時眾人已能確認雪隆這回是真的死去,再也不會興風作浪為禍族人了,在場的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在海倫的命令下,親衛隊負起了收拾殘局及清理戰場的任務,包含將戰死者送葬以及將受傷者送醫。威利與達飛是重傷者名單上名列前二名的人物,因為這場戰鬥除了活著的與死了的人以外,受傷的就只有他們兩人了。
  


第十章 婚事既定

  士兵找來了擔架運送達飛與威利這兩名傷者,這時海倫走近威利身旁,白晢的玉手輕撫著威利身上的傷口。海倫的體溫與關懷,或許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吧!威利竟從昏迷中甦醒過來,勉強睜開了他無比沉重的雙眼,瞧著正用淚光與癡心望著自己的海倫。
  
  威利顫抖的雙唇有氣無力的道:「你為我哭了嗎?我的小傻瓜,別哭了好嗎?我只想知道你是否已原諒我了。」
  
  「其實在你用斧頭刺入胸膛的那一刻,我的心早就已經原諒你了,答應我,不要死好嗎?」
  
  「好,好,這樣就好了,為了你,我不會死的。」
  
  短短的幾句話間,兩人已互表了最真摯的情感,像冰山般冰冷的誤會已讓愛情的火焰徹徹底底的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彼此之間流動的甜蜜情意。
  
  威利與海倫和好如初的情景,讓達飛心中的巨石得以落下,愉悅的情緒讓他忘卻了身體上的疼痛,一個勁的為自己的夥伴感到高興,似乎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受了嚴重傷勢的人,直到席妮在他胸膛上捶了一下,達飛才頓感痛楚。
  
  「你還沒死啊!要替別人高興前,先管好你自己吧。」儘管席妮的表達方式不佳,他還是能感受到席妮的關懷。不過他內心還是由衷的希望,席妮這不像女孩個性的同伴,哪天是否能溫柔一點,即使是一絲一毫都好。
  
  「稟報族王,在怪物屍首的內臟中找到了這個東西,這個奇異的物品屬下從未見過,因此先呈給族王。」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威利與海倫的談話,海倫抬頭望著聲音的主人,見是自己親衛隊的隊長,本來一股無名火即將發作,只是當她看到部下手中捧著的珠子時,眼睛為之一亮,不過一瞬間,海倫已讓那顆珠子所深深吸引,忙從部下手中搶過珠子。
  
  仔細端看那顆珠子,純白潔淨、晶瑩剔透的外表,在陽光下的照耀下,閃耀著異樣的光芒,約莫珍珠般的大小,捧在手上卻是份量不輕,沈的很。
  
  當海倫用指節碰觸它時,傳來的是一陣懾人的冰寒,也難怪部下會用布塊將它裹著。
  
  將它捧在手上,心中有種安祥的感覺。海倫敲開了塵封許久的記憶,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種東西會有這樣的屬性,那就是被稱為冰之靈珠的神物。
  
  「對了,這就是冰之靈珠,傳說中的神物冰之靈珠,沒想到現在會讓我取得了。」
  
  驚喜不已的情緒,讓海倫顯的有些失態了,部下們從未見過她如此愉悅的情緒,就像是個找到寶藏的探險少年般,洋溢著純真笑容的美麗容顏,還讓親衛隊的成員一度懷疑他們是不是在作夢,各各面面相覷,均搖頭表示無法理解族王的舉動。
  
  所謂的冰之靈珠,原本為冰之女神──愛絲所持有,具有奧妙的神奇力量,蘊含著相當強大的魔法力,甚至能讓原本不懂魔法的人也能使用高階的冰系魔法,所以怪物會使用冰系魔法彈的謎題也就解開了。
  
  相類似的珠子一共還有四顆,分別是雷電之神──奧古的電之靈珠、火神──法爾特的炎之靈珠、風之女神──溫蘭的風之靈珠、大地之神──壤德的土之靈珠。
  
  據傳在千年前的神話之戰前,艾麗斯女神座下擁有靈珠的五大神祇起了內哄,原因系為爭奪首席神祇的地位,後來由雷電之神奧古取勝,也就是後來的大魔神羅比斯。
  
  至於擁有如此莫大威能的冰之靈珠為何會流落此地,海倫暫時不想去思考這個問題。收拾了內心興奮的情緒後,她恢復了以往的沉穩,命部下將威利,還有現在被海倫奉為上賓的達飛與席妮二人,一同送往皇宮接受治療。
  
  而被安排於行館的大個與亞寶,同樣也被請到了皇宮,接受宮內豪華的招待,期間大個與亞寶還鬧出了不少笑話呢!
  
  席妮經過了二天的休息後,大致上已恢復了所有的元氣,原本就活潑好動的她怎願意長期躺在病床上。而且席妮也厭煩了那些多如潮水的仰慕者,不就是為打倒雪隆一事出了點力,現在神選的三名勇士頓時成了黑精靈族人口中的風雲人物,這倒是他們始料未及的意外狀況啊!
  
  不堪其擾的席妮給了那些愛慕者一點教訓後,三兩下就將他們打發走了,問了宮中侍衛幾句話後,興沖沖的趕往達飛的所在地,只是呈現在她眼前的這一幕,教她心中忿恨不平。
  
  相同的達飛也受到了黑精靈一族英雄式的景仰,因此爭相來照顧達飛的是大有人在。瞧瞧環繞在達飛身旁的黑精靈族女子,足有十七人之多,她自己卻只有十一人左右,相形之下,達飛比她受歡迎多了。
  
  席妮看的出達飛並沒有享受這飛來艷福的意念,反而是讓這些熱情的黑精靈族女子搞的無所適從。
  
  達飛靦腆害羞的模樣讓女子們大為歡喜,更加恣意妄為的吃著達飛的豆腐,任達飛怎麼趕都趕不走。
  
  於是乎席妮加入了看護達飛的行列,當她迎面而來對著達飛大喚了一句「親愛的」時,原本熱鬧的場面一瞬間就冷卻下來了。
  
  女子們抱著懷疑的眼光打量著這陌生人,直到席妮擠進床邊,抱著達飛當場擁吻起來,彷彿四周若無旁人似的,這時黑精靈族的女子們才無趣的離開了。
  
  怎麼說呢?親吻這種行為在黑精靈族中是表達愛意的最高表現,既然那莫名的女子會與達飛擁吻,代表著他們的關係匪淺。既然心儀的物件已有了攀折的美麗花朵,黑精靈族的女子們也保持風度,個個口中大為歎息後,黯然的離開了。
  
  而達飛對於席妮這香艷的熱吻,起初是心神為之一震,整個人彷彿都凍僵了,不知如何應對。但時間一過後,達飛這未經人事的少年也沉浸在溫香暖玉中,大膽的配合起席妮的動作了,強壯的手臂輕輕摟住了席妮的纖腰。
  
  正當達飛沉醉在這未曾有過的感覺時,席妮一手將他推開,跟著賞了達飛火辣辣的一巴掌。從達飛臉上火紅的掌印可看出,那一巴掌的力道還真不小。
  
  「很舒服嗎?居然敢占本小姐的便宜,這一巴掌算是教訓你了。」
  
  「……」大夢初醒的達飛,傻傻的望著席妮,彷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還搞不清楚狀況是嗎?好……」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音,代表著達飛又讓席妮賞了個耳光,或許是命中犯女的緣故吧!命運既然安排了席妮來當他的同伴,達飛也只好默默的接受了。
  
  「可是剛剛是你先抱我的,我只是配合你罷了,我應該沒錯吧!」達飛委婉的表示他的不滿,可席妮不給他反駁的餘地。
  
  「啪啪啪。」三聲,再度以行動表示自己的立場:「我不惜犧牲色相,幫你趕走那群難纏的人,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反而還佔起我的便宜了,這難道還不該打嗎?」
  
  「好好,我認錯就是了,下回請輕點好嗎,我現在是傷者啊!」
  
  「哼,傷者又怎麼樣,惹火了本小姐,管你是王子還是國王什麼的,一律照打不誤。」
  
  這下子達飛無言以對了,內心有所不滿的他,抱起棉被倒頭就睡,絲毫不想理會席妮。席妮這時也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點,便不再鬧他了。
  
  這時海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威利走進來,既然已能走動,威利的狀況看來是好多了,所以他才能向海倫嚷嚷著要來探望達飛。
  
  威利見席妮已早他一步前來,笑嘻嘻的問候道:「席妮,你也是來探望達飛的嗎?他是不是睡著了?」
  
  「沒有,我還沒睡。」聽到好友前來探望,達飛高興的只差沒跳起來,回答道:「威利,看來你的傷勢也好多了,可是明明你的傷比我嚴重的多,怎會復原的這麼快?喔──對了,身旁有個溫柔的女人照顧,也難怪你現在能走能跳了。」
  
  讓達飛這麼一說,海倫嬌羞的臉紅,不由得低下頭,一副女兒家的樣子,全然沒有一絲女王的架式,現在的海倫不過是名普通的女子罷了。
  
  席妮則為了達飛話中的隱喻,獨自生著悶氣。
  
  身為毒舌專家,威利自然不會任由達飛擺佈,右手指著達飛臉上的掌印,調侃的笑著:「喲!怎麼你的臉上有幾道掌印呢?讓我猜猜看啊!由這個陷入的角度與力道來判斷,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席妮的傑作吧!」
  
  「咦,你怎會知道?」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提出疑問,瞧他們認真的樣子,威利看了真的忍不住想大笑一場。他幾乎用盡了全力強忍住笑容,故意賣關子:「怎麼說呢?我怕說了你們會不高興,還是別說的好。」
  
  「快說嘛,你怎會知道的?」
  
  「咳咳。」威利輕咳了兩聲,一臉正經道:「沒什麼,我瞎猜的而已,碰巧讓我猜中罷了。」
  
  聽到這種回答,席妮氣的差點沒找威利算帳,美麗的容顏閃著薄怒反諷道:「是啊!如果沒記錯的話,不過十幾天前,不知道哪位仁兄為了情人,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呢!唉,那名女子還真是幸運。」
  
  被點名的海倫回眸望著威利微微一笑,威利讓她瞧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跟著傻笑起來。
  
  就這樣,大難不死的達飛與威利,兩名傷者分別受到了最好與最糟的照顧。
  
  怎麼說呢?威利自然有海倫在照料著他。細心照顧威利的海倫展現了母性的溫柔,比起剛與威利陷入熱戀時還更有女人味。沉醉在溫柔鄉中的威利,甚至巴不得身上的傷口更深一點,創傷更多一點,好讓海倫繼續照顧著他。
  
  至於達飛,則是由席妮擔下了這個工作,從席妮留下一抹邪惡的微笑開始,在往後的日子裡,達飛嘗到了身陷地獄的滋味。
  
  席妮老是有意無意的捉弄他,等達飛忍不住要發怒時,席妮就搬出魯道夫那老爺子給達飛的訓示來了,且又裝成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達飛縱然想發脾氣,也提不起勁了,待達飛氣消,席妮又故態復萌的惡整達飛,搞的達飛每天提心吊膽的。
  
  過了半個月後,達飛與威利總算是養好傷了,在病床上躺了十幾天,讓這兩名武者渾身不舒服,兩人離開病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對方打上一架好解悶。
  
  原本只是切磋性質的比武,這兩名武癡卻是卯足了全力在打,皇宮內已有許多建築物直接或是間接的遭了池魚之殃,幾百年來未曾遭受戰火洗禮的皇宮,如今卻因一場無聊的比試破壞了部分區域,是故引起了不小的騷動,甚至驚動了皇宮的親衛隊。
  
  當親衛隊趕到時,見皇宮內部分建築物遭到破壞乃肇因於達飛與威利二人,頓時失了主意。一個是族王的上賓,另一個則是族王的情人,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惹不起的人物。
  
  而且就算親衛隊蜂擁而上,也未必能夠制止的了這對武癡,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的,眼睜睜的瞧著兩名天生的武者肆意進行戰鬥。
  
  這場無謂的爭鬥,直到海倫前來阻止才告落幕。當全心全意投入戰鬥,對身旁的事物全然視若無睹的兩人停止比武時,瞧瞧週遭讓他們給破壞了的建築物,不由得低下頭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正視海倫冰冷的眼神。
  
  海倫那種神情像是在挖苦著:「再打啊!怎麼不繼續打了,最好是把我的皇宮整個拆了,我再重新蓋座新的不就好了。」
  
  後來掌管財務的司庫評估好修建被破壞的房舍所需費用呈報了上去。當那筆為數不小的估價表送至海倫手中後,平時不易動怒的她也大動肝火了。完整修繕所需的費用,大約是二萬五千金幣,那筆金額相當於黑精靈族一年內百分之一的預算。為了堵住旁人的嘴,最後海倫自掏腰包付了這筆款項。
  
  隔天,海倫召集了黑精靈族中所有的大臣與王族,準備宣佈一件大事,被海倫奉為上賓的席妮與達飛也接受邀請。而平時難得見上一面的臣子、將領還有王族也都出席了這場議事。
  
  當這些具有顯赫地位的人陸陸續續趕往議事殿集合時,對於此次集會的目的,其實他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那是他們不願接受的事實。
  
  約莫九時左右,穿著純淨白袍的海倫,在侍從的引導下走入議事殿。儘管年紀尚輕,美麗的臉龐仍免不了有些稚氣,但從她炯炯有神的雙眸及氣勢來看,她的確是名堪負重任的最佳族王人選。
  
  海倫踏著沉穩的步伐走至王座前,緩慢的坐下,她揮了揮手道:「今天我召集你們前來議事殿,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只是要公佈一項喜訊而已。我,海倫以黑精靈族族王的名義,十天後將嫁給來自野蠻人一族的威利,在我們結婚的同時,他就是黑精靈新的聖王了。」
  
  海倫很平淡的公佈了她與威利的喜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但台下的人卻是反應激烈,包含達飛、席妮、與威利三人也都驚訝不已。
  
  而那些個在黑精靈族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人,先是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更甚者已有人發出了不平之鳴,向族王提出嚴重抗議道:「稟告吾王,在黑精靈族的傳統中,從來沒有外族之人能成為聖王的先例。首先您讓人類、妖精、野蠻人踏入我們的國度,甚至還讓他們來到了這只有王族、機要大臣或是將領才能進入的議事殿也就算了,畢竟您是族王,有權處理黑精靈族一切的事務。但傳統就是傳統,我身為先王欽點的第一執事,懇請吾王再三思量,不論王夫或是聖王的人選,請遵循傳統指定黑精靈族的族人。」
  
  敢勇於陳述自己意見的這人是波布,他是海倫的小舅,從先王那一代起直到現在,一直都是負有重任的機要大臣。在先王去世前,特別拔擢他成為第一執事,這個職位是文官之首,等於是繼族王之外,有關政事方面的第一順位,平時可代表族王行使一切政權,那是文官夢寐以求的高尚地位啊!
  
  波布在處理政事方面確實是有一套,唯一令人詬病的是,他是老一派全然支援、維護傳統的人,即使迫於無奈他仍會與職位比他高的官僚、甚至是掌握一切大權的族王大唱反調。波布始終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處世待人,這也是先王讚賞他的地方,臨終前囑咐他得好好輔佐新任族王,只不過波布剛正不阿的原則這時可讓海倫大為苦惱。
  
  既然有人率先抨擊海倫的決定,除了少部分人沒有表態,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其餘的人便一個個壯著膽子跟著提出反對意見了。反對的聲浪暫態淹沒了議事殿,其實這也可以看出一件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海倫的政權還不是很穩固。
  
  對於臣下居然敢公開挑戰自己的權威,這已是海倫老早預料到的事了,此時她的心情依舊沒有多大起伏,有如堅冰般寒冷的眼神閃過一絲輕蔑,冷冷道:「維護傳統是嗎?他不是已經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了嗎?以他超凡的實力,難道還不足以成為聖王嗎?」
  
  海倫顯然已擊中了他們的要害,讓這些自以為是的大臣頓時無言以對。威利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是眾所皆知的事實,由於試煉之地已有好久沒人闖過了,加上威利不是本族人的身份,威利成功闖過試煉之地的事一下子便在國內傳開,成為族人茶餘飯後閒聊的焦點,在部分好事者的刻意渲染下,威利倒成了三頭六臂的怪物了(注)。
  
  「哼,他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闖過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可是集合了另外兩名同伴都還殺不了怪物,不僅讓族王動員了上千名的兵力,最後還損失了兩百名精銳劍士,才勉強打倒怪物,不過是虛有其表罷了,要換了是我,早就輕輕鬆鬆將怪物解決掉了……」
  
  一名年輕的將領大發謬論,他是海倫的表哥──史恩,同時也是波布的長子,傳聞他愛慕海倫已久,一個月前史恩也曾經接受過試煉之地的考驗,可惜在進入心靈之室後不到十小時就受不了了,所幸沒得失心瘋,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史恩沒注意到有人已走近他身旁,繼續口沫橫飛的吹噓自己,突然間「啪」的一聲,原本意氣風發的史恩讓人結結實實賞了一巴掌,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親波布。
  
  「無恥,連心靈之室都過不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身為王族的一份子,你難道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你馬上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史恩撫著讓波布打了一巴掌後的臉,見所有人面帶嘲笑的眼光,羞愧的滿臉通紅。他深知父親剛硬脾氣,抹抹鼻子,神色黯然的離開議事殿。
  
  此時眾人尚在數落史恩的醜態,絲毫不給身為當事者父親的波布留點顏面,只見他回頭冷眼一掃,那廝接觸到他凌厲眼光的人害怕他的威嚴,紛紛停止議論,議事殿便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波布果然是個可怕的老爹,說難聽點,就是先王在世時,對波布也要禮讓三分,更何況其他人呢?
  
  波布清了清嗓子,再度提出他的論點:「如果吾王執意要下嫁威利,讓他成為我族的聖王,以他非我族類的血緣,臣等必定反對到底。但基於威利也闖過了試煉之地的考慮,老臣亦無法排除他可擁有此一地位的正當性,不若請吾王召納為王夫,延續族王正統的王者權勢,這個老臣倒可接受,相信其他人也能欣然同意吧!」
  
  顯然波布對海倫這新族王已做了最大讓步,不過從他頗感惋惜的口氣判斷,波布對威利仍有一定程度以上的評價,只是礙於傳統的包袱,否則他也會支援海倫的決定。
  
  當波布提出這個權宜的方法後,議事殿內鴉雀無聲,這無異表示眾人也同意他的說辭,或者是說沒人敢反對他的論點。
  
  海倫瞧著波布堅定肅穆的眼神,她明白自己已無法讓這可怕的老爹再退讓一步,仔細權衡輕重後,她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意見,雖然這對威利有失公允,目前也只好這麼做了。
  
  「好吧!如卿所言,有其他意見的人就提出來吧!」
  
  只見議事殿內的大臣們,除了波布一派泰然自若,其他人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儘管內心有所不平,卻沒人敢再出什麼主意。
  
  海倫見機不可失,立即重申她的喜訊,只是內容略作修改。
  
  「好,十天後本王正式召納威利為王夫,有關婚禮的籌備細節,就由偏使全權處理,你們現在可以退出議事殿了。」
  
  大臣們向海倫行完禮後,相繼的退出議事殿,在場的只剩海倫、威利、達飛與席妮四人。眼見四下無人,好奇心重的席妮提出了個有趣的問題,這個問題卻讓海倫尷尬不已。
  
  「海倫,什麼是聖王?王夫又是什麼?」
  
  「……這……該怎麼回答呢?」
  
  見海倫面有難色,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威利很乾脆的為她回答這個問題。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與其所能享受到的權利有關吧!」
  
  威利一矢中的,靜靜的望著海倫,海倫讓她瞧的有些心虛了,這才坦然道:「沒錯,所謂的王夫,意指族王的配偶,且王夫最多可招募到五個之多,本身在政治上無什麼發言權,等同是個坐享榮華富貴的人罷了,說難聽點,王夫就是族王的附庸。但聖王就不同了,聖王就任後,原本的族王則退為王后,聖王與王后的政治地位平等,得負起與王后統治黑精靈族的重任。相對的,聖王的權勢之高是王夫所難以比擬的,所以我才會甘冒大險的讓你去闖試煉之地,為的是讓你我共同統治這個王國。只是現在卻因你非我族類,而不能讓你擔任聖王的地位,我覺得對你好生愧疚,我……」
  
  威利輕輕摀住海倫的雙唇,向她點頭微笑道:「別再說了,我只是一名平凡的人,你能舍下自己尊貴的身份與我結為連理,我除了高興以外,再沒有任何字眼可形容我現在的心情。聖王也好,王夫也好,只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
  
  簡單、平凡的言語,流露出的卻是真摯不悔的情感。感情豐富的海倫聽到威利如此深情的答覆,晶瑩的熱淚已盈滿雙眸。
  
  海倫的嬌軀不自主的靠近威利,最後情感上的交流化為真情的擁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與不安,無視於旁人的存在,只求燦爛完美的愛戀。在這一刻起,不論身體或情感,他們彼此間已完全的屬於對方,再沒有任何隔閡。
  
  威利與海倫這兩個身材比例差異極大的人熱情擁吻的這一幕,達飛看了差點沒笑出聲來。若不是威利也算的上是一名美男子的話,「唉,真是美女與野獸的最佳組合啊!」差點就脫口而出。不過相同的情景在另一個人身上,卻是不同的另一種感受。
  
  威利與海倫真情流露的表現,教席妮欣羨不已,此刻少女對戀愛的憧憬再度席捲席妮的腦海,現在她滿腦子裡想的,都是自己所編織的未來。
  
  她幻想著與達飛陷入熱戀的美好畫面,就像威利與海倫現在這樣,心情的加溫連帶引起了生理上的變化,席妮的美麗臉龐嬌羞泛紅,渾身變的滾燙,不時的還從櫻桃小嘴裡傳出幾聲嬌哼。
  
  達飛本想離開這裡,省的當威利的電燈泡。當他向席妮示意要離開時,發覺席妮的樣子不太尋常,伸手在席妮面前晃了晃,可席妮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喂,喂,醒醒啊!」
  
  為了避免打擾到威利與海倫的好事,達飛輕輕推了她一把,席妮這才驚醒過來,見達飛正用懷疑的眼光看她,又羞又怒的複雜心情瞬間取代了席妮的美夢。席妮心中惱怒達飛干擾了她的美夢,想也不想「啪」的一聲,賞了達飛一個耳光,然後就氣沖沖的離開議事殿。
  
  讓席妮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巴掌,達飛甚至還搞不清楚自己是哪裡又惹到席妮了,除了自認倒楣以外,他還真的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反正只要有席妮在的一天,達飛已有捨棄男性尊嚴的最壞打算。
  
  一絲苦笑過後,他也隨著席妮的腳步離開議事殿,留下還沉醉在有如烈焰般火熱戀情的兩人,獨自一人練功去了。
  
  註:黑精靈族的族王向來皆由女子出任,那是黑精靈族中女多男少,且女子的能力往往高於男子的結果。而族王可任意挑選五名王夫延續子嗣,王夫並無實質政治地位,等若是族王后宮的寵兒罷了。
  
  但闖過試煉之地的人就不同了,只要通過兩關,即可成為黑精靈族的聖王,族王則退為王后,與聖王共用一切政治大權。
  
  至於第三關死亡之峽,由於其惡名昭彰,闖關者大都滿足於第二關即不再繼續向前,因而有闖過死亡之峽,即使是外族人也能成為聖王的傳言流出。
  
  鑒於無人能解開死亡之峽的秘密,前幾代的族王索性讓傳言變成事實,律定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人,則可破除陳規成為聖王。
  


第十一章 族王大婚

  十天的時間,要完成在黑精靈族中擁有最高權勢的人的婚禮準備,是太過倉促了點,所幸早在半個月前,海倫已授意偏使秘密進行籌備婚禮的工作,因此偏使是第一個知道族王有意嫁予威利的人。偏使掌管王宮的行政事務多年,這一類的工作難不倒他。
  
  雖然先前因威利與達飛的切磋武藝,造成了皇宮部分建築的破壞,倒還不至於影響婚禮的舉行。偏使敲定在綠茵廣場舉辦婚禮,那是皇宮落成以來,只要是族王有任何的喜慶活動,皆是在這個地方舉辦,偏使便老實的遵循了這個不成文的傳統。
  
  經過二十餘日的辛勤準備,偏使終於在海倫限定的第九日完成了婚禮的前置作業,直到這一刻,偏使才稍微鬆了口氣。
  
  看看自己奔走二十餘日的成果,偏使開心的笑了。或許像這樣的婚禮對一名黑精靈族的王者而言,是略嫌寒酸了點,不過卻很符合海倫注重莊嚴、不過分鋪張、簡單隆重的要求。
  
  為了一睹族王與王夫神奕風采的民眾,天剛亮便湧向綠茵廣場,其中有很多人都是暫時丟下手邊工作,即使冒著被老闆開除的危險也要前來為族王的婚姻做見證。
  
  絡繹不絕的人潮不斷湧入,這個可容納七萬人之眾的大廣場,才一兩個小時的時間,便已擠入了超過十萬人,晚到的民眾就只能在廣場外遙視婚禮的進行了。
  
  族王大婚召納王夫,是黑精靈族中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族人個個莫不為這對新人祝福。
  
  婚禮當天適逢雨季,陰霾潮濕的天氣讓人感到不舒服,不僅族人暗自埋怨天公不作美,負責籌備婚禮的偏使更是咬牙切齒,頻頻大發牢騷:「這是什麼鬼天氣,難道上天就不能看在我族王大婚的面子上,施捨一點溫暖的陽光嗎?」
  
  或許是上天接收到了黑精靈族人心中的不滿吧!原本陰雲滿佈的天空,出現了一絲絲溫暖的陽光,太陽懶散的從烏雲中探頭而出,綻放出它的熱力,為這場婚禮中的新人默默祝福。
  
  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
  
  時間是上午九時,一名強壯、身穿黑色戰甲的美男子,牽著身著淡紫色禮服的美麗新娘的小手,搭乘一具由四匹馬拉著的馬車,在一千名士兵的護衛下,浩浩蕩蕩的進入綠茵廣場。兩人不約而同的輕揮著手,向遠道而來為他們祝賀的民眾致意。
  
  威利輕牽著海倫的玉手走下馬車,緩慢走向位於綠茵廣場中央的大理石高台。身居要職的文臣、將領已分列兩排站好,將領們弓舉右手向這對新人行最高的軍禮,大臣們則身子微弓、右手屈於胸前向新人致意。
  
  此時偏使下達命令,位於高台外側的樂隊奏起皇族成婚的特有樂曲,莊嚴的旋律縈繞著綠茵廣場許久後才停止,新人就好定位,完成祭告天地與歷代族王的儀式。
  
  偏使從石盤中取出了預先擬好的稿子,清了清喉嚨後大聲宣佈道:「波亞歷一千○五十六年十月二十四日,吾王海倫以我黑精靈族第十二任族王的身份,納野蠻人一族名為威利的男子為首任王夫,吾王海倫仍為我族的最高統治者,帶領我黑精靈族邁向強大繁榮的境地,吾王萬歲、萬歲,禮成、樂隊奏樂。」
  
  莊嚴的旋律再度響起,在偏使的鼓舞下,綠茵廣場的民眾跟著高呼:「吾王萬歲、萬歲。」
  
  民眾發自內心的歡呼聲,輕易的壓過了樂隊所奏出的旋律,由此可見,即使海倫尚無法完全統御她的臣下,但就任四個月以來廣行仁政的結果,已讓她緊緊抓住族人的心。
  
  如果掀開塵封已久的紀錄,查閱歷任族王的成婚大典,不難發現海倫這回的成婚大典是民眾參與最為熱烈的一次,除了海倫本身甚得民心之外,泰半的因素大概是為了威利這神秘的人物吧!
  
  以外族的身份取得王夫的地位,尤其他還曾經闖過試煉之地的考驗,更是解開峽谷之密的重要人物,相信前來參加這次婚禮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是為了目睹威利的真面目。
  
  原本民眾想像中這名成為王夫的男子,應該是個粗獷威嚴的武夫吧!否則怎能通過試煉之地的考驗。
  
  不過事實迥異於民眾的想像,當威利俊美、強壯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且舉手投足間皆流露著一股不凡的氣勢時,民眾的歡呼更熱烈了,紛紛口耳交傳著。
  
  「像這樣一對璧人,不論像父親或者是母親,所生出的小孩一定是既強壯、俊美、而又聰明的吧!讓他當王夫有點可惜了,他應該能勝任聖王的位子才對。」民眾欣喜之餘,也為威利打抱不平,看來黑精靈族人對威利相當有好感的樣子。
  
  但並非所有的人都懷有這樣的心情,許多原本有機會成為王夫的人在心中暗自咬牙切齒,痛斥海倫的決定太過草率了,居然讓一個外族人來擔任王夫。那些反對的人根本沒想過、檢討過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實力或是聲望,只是一昧的醜化他人。
  
  這些不平不僅止於口頭髮發牢騷,一個潛伏的危機,像是冰層下的海流,悄悄的進行了。
  
  在威利與海倫正接受著民眾熱烈的歡呼時,突然有一支為數一萬人的軍隊趕到綠茵廣場,領頭的就是十天前曾讓波布怒斥一頓的將領──史恩。
  
  其實只要是參與婚禮的大臣們看到這種情景,就是再笨也知道史恩這是存心搗亂來的,可惜大臣們均在廣場中央,而發覺身後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支部隊的民眾,亦誤認為那是前來維持婚禮秩序及安全的軍隊,沒有人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當部隊移動時或多或少均會造成一些變化,而軍隊所特有的那股殺氣,身為武者的達飛其靈敏的第六感早已嗅出了這場怪異的氣氛,畢竟那種感覺對他而言太深刻、也太沉重了點。當初害他雙親慘死的菲爾軍,身上所散發出的就是這種特質,一股不安的念頭湧入腦海。
  
  「會不會是來阻止婚禮的?」
  
  由於有了這個想法,他拉了席妮的手,往外調查殺氣的來源。
  
  由於席妮正欣賞著海倫與威利這場特別的婚禮,她便嘟著嘴埋怨道:「幹嘛啦!婚禮還沒完呢!」
  
  「你沒發現嗎?我感覺到有一股凝重的殺氣,可能是針對威利來的,我們去調查一下吧。」
  
  聽達飛這麼一說,席妮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答道:「嗯,我也好像有這種感覺,可是又說不上來,原來你也察覺到了。」
  
  席妮乃妖精一族,強大的靈力、反應與知覺是她們的優勢,已經有好多次,席妮都比達飛早發現週遭的異狀,可是懶散的天性再加上小迷糊的個性使然,導致席妮一直都無法有效運用這個優勢,由這一點便可分出達飛與席妮個性上的差異。
  
  不,應該說是教育環境不同的關係吧!假使達飛在妖精族裡成長,而不是自小便接受雷蒙那地獄式的訓練,長期專注於氣、心、體之修練的話,可能達飛現在也只是個平凡人吧!
  
  兩個身手敏捷的黑影在綠茵廣場中穿梭著,最後在靠近綠茵廣場的東南側停住了。
  
  「看樣子我的直覺是對的,有人要發難了。」
  
  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已開始分佔東方與南方兩個方位,達飛約略估算了士兵的數目後,驚覺這些來意不善的客人居有上萬人之眾。
  
  他曾從威利口中得知,黑精靈族雖然實施全民皆兵的政策,但實際上真正能參與戰爭的士兵也只有十萬人左右,對方既然有上萬名士兵的軍力支援,肯定是在黑精靈族中大有來頭的人物,否則怎能調動如此龐大的軍隊。
  
  此時達飛亦能確定一件事情,能調動這樣的軍勢而不驚動其他的守軍,只有三個可能性。其一方大部分的大臣或將領參與了這次叛變,只是這個可能性並不大,假若真是如此,現在來包圍廣場的人就不只一萬這個數位了。
  
  其二是叛軍首領假借護衛之名行叛變之實,但這個可能性也不高,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域,外敵是不可能攻進來的,先前已有一千名的士兵維持秩序並守衛族王的安全,這個程度的軍力也就綽綽有餘了。
  
  那麼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可能性,來參加族王大婚的大臣與將領少了許多,換言之,那些握有軍權的將領或是大臣已遭叛軍首領監禁。
  
  一想到這裡,達飛全身不由冒了一陣冷汗。對方選擇了族王大婚這個人心最容易鬆懈的時刻高舉叛旗,並監禁了部分的大臣,然後又迅速的調動軍隊前來,事前全無徵兆,讓人難以提防。像這樣的手腕與智慧,足可證明對方絕對是個十分利厲的角色。
  
  若不是曾稍加研究過魯氏秘要,達飛也無法作出像這樣符合現實與邏輯的判斷,只是達飛內心殷切的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他的妄自猜測而已。
  
  有感於事態的嚴重性,達飛悄悄的在席妮耳邊細語道:「席妮,我要你現在立即去通知海倫與威利,有人要叛變了,請他們小心。而且最壞的狀況是,我們可能得以千名的兵力對抗上萬名的士兵,好了,快去通知他們吧!」
  
  平常好玩的席妮此時也神色凝重,看來她是瞭解一些狀況了,聽完達飛的囑咐後,轉身趕往高台,一瞬間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送席妮俏麗的身影離去後,達飛不自主的碰觸了腰際的水晶劍,而通靈的水晶劍也發出了低鳴回應。
  
  難道是達飛血液裡的戰鬥因數作祟?雖然這是一場他不願面對的爭鬥,但不知為何,達飛就是覺得他的身體漸漸發熱、發燙了,顯然是達飛下意識的意念影響了他的身體之故,讓他已處於完全的備戰姿態。
  
  儘管綠茵廣場裡擠滿了觀禮的民眾,但是以身法見長的席妮仍然穿梭自如,不一會兒已趕到高台。當她想衝上高台時,卻讓負責警衛的士兵擋下。
  
  「抱歉,這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如果想為族王祝福的話,請至台下觀禮。」
  
  士兵很有禮貌的將席妮攔下,雖然明知席妮是族王的貴賓,負有安全之責的士兵仍將席妮攔住,紀律相當嚴明。
  
  不可否認的,黑精靈族的兵力雖弱,在訓練方面可一點兒都不輸於其他國家。不過眼前的士兵這時的守衛之責,卻拖延了席妮告知海倫有人謀反的時間,無論席妮再怎麼解釋,士兵仍舊板著臉孔,不讓席妮越雷池一步。
  
  席妮本來就不是好修養的人,面對此番有理說不清的士兵,迫於無奈之下,席妮選擇了強行突破這個方式。
  
  「哼,一堆死腦筋的傢伙,本小姐可懶的理你。」
  
  負責守衛的士兵還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只感覺到一陣拳風襲面而來,跟著眼前一陣暈眩,隨即倒地不省人事。而席妮的舉動刺激了守衛的士兵,深感護主有責的士兵紛紛趕來支援。
  
  由於席妮的身法極快,只見席妮曼妙的身影在同伴之中來回穿梭,許多士兵根本還看不清楚席妮的模樣,甚至連席妮是用了什麼樣的方式將他們打倒的都不曉得,只知道自己只中了一擊,便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任由席妮揮拳讓他們一一倒下。
  
  讓海倫調來負責守衛的這千名士兵是由皇宮的親衛隊所組成,等若是海倫的直屬兵力,不僅訓練嚴格、裝備精良,堪稱是黑精靈族裡的精銳,而且負有保衛族王之責的親衛隊,在士兵中擁有崇高的地位。
  
  即使只是一名小兵,都是族人豎起大拇指大為稱讚的好漢,如今卻栽在看似柔弱的席妮手上。士兵一個個的倒下,轉眼間已有兩個分隊的士兵失去了戰鬥能力,且僅單純是讓席妮給震昏了而已,其實這還是席妮看在海倫的面子上而沒有痛下殺手。
  
  雖然達飛與席妮聯合威利解開死亡之峽秘密的事跡在這陣子著實響亮,但自尊心強烈的親衛隊,卻不願意正視席妮的實力確實遠遠超過他們的事實。在親衛隊的心中,這已不單是守衛族王的重責大任,而是更關係者親衛隊聲譽的戰鬥了。
  
  「住手,全部都給我住手。」
  
  正當親衛隊已準備好要用對抗軍隊的方式對付席妮時,一陣熟悉而響亮的聲音阻止了他們的行動,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黑精靈族的族王──海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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