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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adidas0207

[都市言情] 【憤怒的香蕉】隱殺[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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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16: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九卷 最後回旋 第四八一節 爸爸


    習的海風吹過來,家明拍拍海蒂的頭,將手放下”

    “你剛才就認出我了。”海蒂咬著嘴唇,目光中有著些許埋怨,隨即轉變為委屈。

    “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少女沉默一會兒,低著頭不說話。

    “媽媽呢?”

    問倒這個,她才終于又抬起頭來,望了家明一眼,想說些什麼,卻終于沒能說出來。到得此時,先前在跟海蒂說話的三人也終于走了過來,這樣正式的宴會場所,大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海蒂也是一身正式的打扮,唯有家明這個年紀不大的東方人穿著破了兩道口子的休閑裝站在這兒,無疑有些惹眼,再加上此時已經是大明星的海蒂又是這樣一副表情站在他身前,看起來兄妹也似,那作為經紀人的中年女人首先便問道︰“珍妮特,這位先生是……”她與海蒂在一起幾年的時間,想來自己便該是與少女最親近的人了。

    不過這個時候,海蒂卻只是轉過了身,隨後往家明身側退了兩步,站在家明側後方聳了聳肩,幾乎就是讓家明幫她擋住這些人的態度,家明攤手一笑,模樣有些尖刻的華貴女子此時皺了皺眉︰“看來這位先生跟珍妮特的關系……”具體怎樣沒有說出來,但方才她與海蒂打招呼海蒂那樣沒禮貌地不作回應就跑過來,此時話語間已然有了絲不高興的感覺表露出來,經紀人便加重了語氣︰“珍妮特。”

    明顯對海蒂有好感的亞爾曼子爵看著兩人之間的曖昧態度,試探性地伸出了手︰“你好,我叫亞爾曼,是珍妮特的朋友,亞爾曼。威斯敏斯特,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能夠在這種宴會上穿成這樣的,多少也會有些背景。

    海蒂從小性格跳脫,雖然以前在家明面前常裝淑女,但本質上其實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不過從她方才的一些細節上看起來,這些年她已經收斂了起來,至少在能夠參與眼前宴會的半數人面前,明星是沒有多少耍大牌的余地的,不過這時候的這些小動作就明顯是在向家明表達她積蓄了好幾年的委屈與怨氣,家明有些無奈地正要伸出手,海蒂也終于開了口。

    “爸爸。”這句話說出來,她也陡然張開了雙手,從側面緊緊地抱住了家明,已然發育完全的身體毫無隔閡地貼在了家明的身上,沖著三人露出一個笑容︰“他是我爸爸!”

    家明的手僵在那兒,對面三人一時間也帶著被嚇到了的表情,事實上家明今年二十二歲,海蒂也已經十九,家明又不是那種特別健壯的體型或者顯老的樣貌,兩人抱在一起誰大誰小嚴格說起來都不是特別明顯,情侶有人信,父女?怎麼可能....但是以雙方的身份,這時宴會的背景,她又怎麼能在這時開這種玩笑?

    片刻。家明有些無奈地吐出一口氣。順手在亞爾曼地手上拍了拍。朝眾人笑笑︰“監護人、監護人……”另一只手啪地拍在海蒂地頭頂上。海蒂如同鵪鶉般地縮了縮脖子。笑了起來。

    無論如何。此時地這個小圈子。都處于一種極度不自然地氣氛當中。海蒂自得其樂。家明就有點無言。其余三人或驚疑或猜測。雖然也有些被愚弄地感覺。但是在弄清楚家明地身份之前。無論是誰自然都不會講太多太直接地情緒完全表達出來。唯有那華貴女子眉宇間地厭惡感稍微明顯。不過這種情緒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在小花園地另一側。穿著白色禮服地納塔麗已經走了出來。

    無論從樣貌、氣質還是地位上來說。她都是能夠在任何場合成為焦點地人。白色地身影一出現。面前地三個人頓時便將目光移了過去。將前一刻還有地情緒拋諸腦後。事實上從方才地介紹中。家明多少也知道。這位亞爾曼子爵與那有些尖刻地女子大抵便是納塔麗先前說過地堂姊堂弟之類地身份。此時見到五個人站在一起。納塔麗微微張了張嘴。隨後便朝這邊走過來。臉上浮現出淡淡地微笑。

    “看來都已經認識了。亞爾曼。莎朗。好久不見……”

    雙方打個招呼。稍微寒暄幾句。納塔麗本身有事。這時朝家明點了點頭︰“那我先走了。你待會過去。”再朝他身旁示意一下。“也帶海蒂過來玩。”隨後與眾人告別。

    雖然之前對于家明地朋友都給予了照顧。但以前沙沙在這里時她都沒有單獨見過。對于海蒂。自然也沒有過刻意地踫面。此時地海蒂大概也明白她便是那亞爾曼子爵口中極有權勢地堂姐。方才與家明地對話不過一兩句。然而卻是完全平等地朋友一般地招呼。這對姐弟對于家明地態度一時間甚至有些敬畏。家明倒從一開始就沒有參加這場宴會地興趣。不一會兒海蒂去換了衣服。兩人一塊離開這棟別墅。

    *******************

    夕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入夜的威尼斯猶如明珠綴成的城市,水色映著燈光,錦鯉般的游動,海蒂穿著白襯衣,外面罩件小馬甲,窄裙及膝的輕便打扮,手上的包倒是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將整件禮服都塞了進去,原本該一直跟著的經紀人這次沒敢跟過來,走出那別墅大門時,少女小跑幾步,從後面拉住了家明的衣角,輕抿雙唇,低頭小碎步地跟著走,那副樣子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家明回頭瞥她一眼,隨後在她額頭上敲一下,海蒂的一張小臉皺得像饅頭,但手上卻依然不松開。

    “你和媽媽現在住在哪?”

    “媽媽也住這里,不太遠的,從這里往前直走,過了前面的岸台過橋……那邊有個很漂亮的教堂哦,我們從旁邊繞過去,夜景很好看的啦……然後直走……右轉……在卡斯特羅區旁邊……”

    明明不太遠的地方,被她這樣形容起來就覺得很遠了……

    特別是她再次強調“真的不遠”之後,家明覺得自己曾經的記憶變得不太可靠起來,曾經為了搞定納塔麗,他在這個城市盤桓過一年多,威尼斯整個城市總體都不算大,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可謂了若指掌。

    “直接說地址不就行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來過嘛……”

    海蒂回答一句。這一片是威尼斯城中相對安靜的地方,路上行人不多,卻也能夠從蜿蜒的水道縫隙中看清楚城市的繁華,海蒂就這樣像個孩子似的牽著他的衣角在後面走,過得許久方才有些小心地說道︰“我、我這幾年都在外面跑,回家看媽媽的時間也不多……”

    家明回過頭,望著他有些閃爍的神情︰“干嘛?不敢回去見人啊?”

    海蒂努了努嘴,不說話。

    “這幾年……歌唱的不錯?”

    “嗯……”

    “學習成績怎麼樣?”

    “一直都有讀書的……”

    “呵,還想當黑手黨教母?”

    海蒂輕輕地搖頭。

    “搖頭丸、毒品、軍火之類的東西呢?”

    又是搖頭。

    兩人走過一座石橋,家明頓了頓,隨後回過頭,放低了聲音︰“五年前的事情……覺得對不起媽媽,所以不回家嗎?”

    海蒂輕咬住下唇,眼中似乎已經有了淚光,接著又是輕輕搖頭。

    “其實……是我不該那樣做吧?”

    沉默。

    “你那時候只是個小孩子,其實是我被一些事情纏住,討厭麻煩,這麼幾年……你應該是怪我的……”

    “干嘛要叫我爸爸?”

    海蒂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目光閃閃爍爍地望向周圍的地面。

    “我知道你把事情歸結到你自己身上,但你應該陪著媽媽……”

    “海蒂,你……”

    “我就是怪你怎麼樣啊!”燈影迷離,黑色的貢多拉猶如精靈般的從附近水面上滑過,周圍的店鋪開著門,亮著明亮的燈光,游人走過,陡然間,那一處小橋的上方,少女大聲地哭喊了出來,海蒂的雙手更緊地揪住了家明的衣角,四目相對,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來,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執拗與委屈,終于大聲哭起來了。

    “就怪你了!我喜歡你,啊……我給你下藥,我想趕跑媽媽,不就因為我喜歡你嗎。你就算不喜歡我那樣做,你也要跟我說啊!我說過會改的……我那個時候才十四歲,還是不懂事的孩子,你要跟我說我才會明白嘛,啊……我不跟媽媽搶了,我也不踫你不喜歡的那些東西,我去唱歌了,可我是小孩子,你要跟我說我才會明白的……你什麼都不說就走了,讓我們來歐洲,也不來看我們,媽媽好傷心啊,我好傷心啊……嗚,媽媽好傷心啊……”

    她仿佛還是當初的孩子,毫無形象地哭得聲嘶力竭,雙腿一軟,便要往地上蹲下去,但終于雙手死死地揪住家明的衣服,一邊大聲哭,一邊保持著半蹲的姿態。

    “我跟媽媽說是我錯了,我不騙人了……是我的錯,我看見媽媽就覺得好內疚啊,我就怪你,你一點也不成熟……你不要走了,你偶爾來看看媽媽和海蒂啊……你不要走了……”

    仿佛孩子般肆無忌憚的哭聲在夜空中傳開了,遠遠近近的人投過來詫異的目光,家明輕輕地摟住她,讓她將幾年的委屈統統哭出來,少女用一只手打他,踢他,張開嘴在他肩膀和手臂上咬著,唯有另一只手,還在死死攥住家明的衣服,無論如何都不肯放開的樣子。哭聲在那橋上持續了好久好久……

    “這才是我喜歡的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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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16:4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卷 往日之扉 第九卷 最後回旋 第四八二節 抱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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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 蒂大概在橋上毫無形象地嚎啕大哭了十分鐘左右,家\奈地摟著她往旁邊走,那邊的街道轉角是個有玻璃外牆的小餐館,道路邊也擺放了餐桌,有著漂亮的彩色小棚子,讓海蒂在座位上坐下,回頭看看,餐館里不多的人都在朝外面看。

    侍者過來,家明要了水和紙巾,海蒂坐在那兒繼續哭著,眼淚不斷,呼吸急促間身體也不時抽一下,整張臉都已經花了——倒並不是妝的問題,家明在城里折騰半個下午,雖然沒受傷,但衣服破了兩個口子,灰塵之類的自然也沾得多,少女方才抱著他一邊大哭一邊像貓兒一樣的在他衣服上擦眼淚,這時候就弄得更是髒兮兮的,一時間,家明幾乎是感到九年前饑寒交迫的情況下在江海街頭流浪了一個月的可憐女孩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好了、好了……哭了這麼久也夠了,別哭了……別哭了……”

    一邊輕聲說著,家明一邊拿起紙巾給她擦臉,那哭泣過了一分多鐘才轉為哽咽和抽泣,海蒂本已是成熟的少女,微有些叛逆的裝扮和發型,此時一張漂亮的小臉卻是說不出的稚氣感覺,望著家明肩膀聳動許久,終于才眨著眼楮反應過來,微微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隨後便是砰的一聲狠狠趴到桌面上,過了兩秒鐘又直起身子來。

    “你……你不會再、不會再……”

    “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了。”

    家明點點頭,遞一張紙巾給她,海蒂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哭紅了的眼楮︰“嘻嘻……”

    她這邊終于止住了哭泣,站在不遠處狐疑地看了許久的侍者遲疑著走了過來,語氣吞吞吐吐地︰“那個……請問……冒昧地問一下……是珍妮特小姐嗎……呃……”

    海蒂從前面嘩嘩嘩的再抽出三張紙巾,低頭覆在了此時髒兮兮的臉上,就在那侍者的注視下“哼”地一聲用力呼著鼻涕,隨後折疊起來擦臉,猶帶些許哽咽的聲音囫圇不清︰“不是……我叫海蒂……”

    “呃……哦……哦哦……”

    她這樣若無其事地說了,那侍者也只好退開,海蒂抬頭沖家明一笑,家明也笑著指了指她的臉頰,海風吹拂,溫馨的路燈下,少女從手提袋里取出化妝盒審視自己的樣子,隨後驚訝的大叫,手忙腳亂地開始補救……

    ***********************

    雖然海蒂之前將路途說得復雜。但是去往瑪麗蓮此時所在地地路程。真地算不上遠。當少女止住了哭泣。略微補妝。再次啟程地十分鐘後。便來到了目地地地樓下。這期間海蒂零零碎碎地跟家明說著這幾年來地事情。唱歌啊。拍MV啊。以及生活、學業方面地事情。剛剛大哭過一場地少女在家明身邊顯得乖巧。但偶爾還是會顯出叛逆與俏皮一面地端倪來。

    “媽媽在糕點店工作。不過應該已經回來了……待會見到她地時候。不要說我剛才哭地事情啊……”

    “誰都能看出來地吧。”

    “知道能看出來。不要說嘛……”

    她這樣叮囑著。又揉了揉眼楮。隨後燦爛地一笑。

    威尼斯的建築都各富特色,即使是一棟普通的住宅樓,也充滿了華美的歐式風格,下方是各種照明充足的店鋪,上方的陽台以不規則卻充滿美感的形式分布在外牆上,潔白的微微拂動的紗簾,陽台上擺放著一簇簇裝飾的花草,海蒂指了指樓上的一個陽台,隨後領著家明上去,在二樓的房門邊,她猶猶豫豫地掏著鑰匙。

    “我在前面還是你在前面……要不你在前面……呃,還是我吧……”

    與家明來來回回地換了幾次位置,她還是站在了門前,原本想要直接用鑰匙開,想想還是伸手敲了敲,樓梯間里並非日光燈照明,黃色的燈光朦朦朧朧的有些曖昧,海蒂將家明擠到一邊,不一會兒,門開了。

    “海蒂……”

    驚喜的聲音傳來,海蒂叫了一聲“媽媽”,隨後只听“乒”的一聲,一只白瓷盤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四周霎時間安靜下來。

    瑪麗蓮站在門邊,望著旁邊的家明,微微張開了嘴,一時間呼吸急促,眼楮拼命眨著,目光在門外的兩人間晃來晃去,隨後有些猶豫地抬起了右手,像是要去踫踫海蒂,但最終,還是輕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呃……”

    五年的時間過去了,她沒有變得太多,生海蒂時本身就沒多大的年紀,這時候看起來,小女孩拉近了與她之間的距離,兩人之間便如同姐妹一般,她穿著便于行動的淡黃色外衣與五分裙,金色的長發波浪般的從肩上落下來,深深地吸著氣。

    “媽媽,我先進去嘍……”

    “海蒂……”

    眼眶中蒸騰起了霧氣,瑪麗蓮看著女兒從身側走過,望著家明,兩步走到他身前,似乎想要像以前一樣抱他,但想想又止住了身體,腳步在原地走著,如此六神無主了好一會兒,家明皺了皺眉,輕輕摟住了她的腰肢,將那豐滿的女體與自己貼在一起。

    “我不知道還可不可以這麼做,如果不可以了,就跟我說,好嗎……”

    瑪麗蓮流著淚,只是拼命地點頭。

    ***********************

    時間剛過八點,三個人在廚

    煮菜做飯,情況倒與家明、靈靜、沙沙三人在一起時有的

    海蒂自然是不會這個的,因為看見家明在忙活,她也就進來湊些熱鬧,幫忙洗菜淘米之類,不時因為笨手笨腳被家明打一下,已經洗了臉、擦去淚痕的瑪麗蓮就抱著女兒保護她,笑聲足以將三人暫時帶回以前,但由于海蒂的緣故,瑪麗蓮似乎有些刻意避免著與家明的過度接觸,除了剛開始在門外的擁抱與接吻,此時一被家明踫到就臉紅退避的笨拙反應反而顯得欲蓋彌彰,連海蒂看了都有些好笑。

    除了彼此的定位都有些模糊之外,這個晚餐吃得可謂可樂融融,一如五年前的三人,有些古靈精怪的小女孩,美麗性感的母親與年少老成、仿佛被兩人視為一家之主的少年。不過由于過去事情的緣故,此時的瑪麗蓮安靜了許多,只有海蒂活躍地問這問那,也給家明說著這些年母親的事情,只有這個時候,瑪麗蓮才笑著補充幾句,倒也說起了有很多男人追求母親都被拒絕的事情,看家明的目光中儼然在暗示“媽媽這些年都在等你呢”。每當這時,瑪麗蓮望向女兒的目光就總有些不安。

    在海蒂的好奇之中,家明也委婉地說起了自己這幾年的困境,腦子里生了病,猶如行尸走肉般的過了幾年,而在海蒂與瑪麗蓮的陳述中,他這才知道,也就是在四年前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們曾經來過中國並且試圖尋找自己,然而無論怎樣的努力都仿佛石沉大海。兩人當時認為家明是故意切斷了與她們的所有聯系,終于黯然離去,這件事之後,瑪麗蓮也大病過一場,海蒂大概是因為內疚而離開家,輕易不回來。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說起來也就變得無所謂,頂多當事人有些不好意思而已,三人一邊看電視一邊說起這些東西,到得晚上十一點,家明終究還是要離開,海蒂這才說起她的計劃︰“家明,我將來……去中國唱歌好不好?”

    “隨便你啊,不過要是你再叫我爸爸,我就扁你。”

    “嘻嘻,你舍不得的。”

    “試試看啊……”

    說說笑笑中,由瑪麗蓮送家明下樓,大概是為了女兒的狀況擔心,一直過了前方道路的石拱橋,這位美麗的母親都有些沉默,她披著輕柔的坎肩,海風中,高跟鞋踏出復雜的足音,家明在前方停下時,她直接就撞了上去,家明抱著她,她也就那樣站著,下巴擱在對方的肩膀上,不敢看他的臉。

    “下次趁海蒂不在的時候我來找你吧。”

    “……嗯。”

    瑪麗蓮點了點頭,也在此時,遠處的陽台上一個人影沖了出來,雙手攏在嘴邊。

    “爸爸——”

    那喊聲回蕩在空中,隨後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兩人就都有些無奈,好笑又好惱。

    不久之後,家明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街角,樓房的陽台上,海蒂背過了身子,燦爛的笑容中,淚水從臉上落了下來,怎麼擦都擦不完。

    *************************

    臨近午夜,家明去到納塔麗居住的別墅。

    大約是因為納塔麗的事先交代,一路之上,他都沒有受到任何阻擋,整個巨大的別墅中顯得空曠、靜悄悄的,他徑直上了二樓,推開屬于凱莉的巨大臥室門,輕柔的白色帷幔就在海風中拂動著,擺在陽台口的巨大躺椅上,兩名女子靜悄悄地睡在那兒。

    凱莉穿著珍珠黑的半透明睡裙側臥在那兒,性感的肢體在夜色下被完美地勾勒出來,潔白的足踝上戴著一圈圈黑色足環,安靜沉睡的她猶如魅惑而又聖潔的夜之女神,納塔麗則穿著一身白色睡裙,察覺到家明進來,她抬起了頭,隨後支起身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家明走過去,在躺椅的一側蹲下。納塔麗輕輕撫開籠在凱莉臉上的發絲,如同守護著妹妹的姐姐。

    “有的時候真是想不通你們的關系,你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利用她,她喜歡的到底是這個你,還是變裝後的你……”

    “我也不知道。”家明看著凱莉的睡姿,微微笑了笑,“你們呢,算不算同性戀?”

    “你猜呢?”納塔麗的臉上浮出一個美麗的笑容,隨後偏了偏頭,“那不過是上床罷了……”

    語音在房間里悄然散開,這如同大床一般的躺椅上,凱莉挪動了一下身體,隨後嘟嚷出聲,我還沒睡呢,不嫌吵啊....兩個人就都笑了起來。
    “母女一起很好玩啊?”背對著家明,她迷迷糊糊地又是一聲嘟囔,家明笑著沒有回答,房間就陷入一片安靜之中。

    這樣的安靜持續一分多鐘,凱莉最後說道︰“抱我睡……”家明上了那躺椅,從背後將她輕輕抱住,那邊的納塔麗看了一會兒,終于也側倒身子,悄然睡了下去。

    海風依舊,安靜的房間里,只有白色的帷幔在海風中輕柔舞動著……

    第二天清晨,按照接到的消息,家明在于瑪麗蓮母女打了個招呼之後,登上了去往阿爾巴尼亞的飛機,當天下午,他在阿爾巴尼亞南部城市科爾察見到了等待在那兒的龍堂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 本帖最後由 adidas0207 於 2010-1-25 00: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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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三節 我叫簡素言

    爾巴尼亞,歐洲最貧窮的國家之一。

    科爾察位于阿爾巴尼亞東南部,臨近希臘邊境,人口不過六萬多,當然,對比阿爾巴尼亞全國才三百多萬的人口,這已經是國內的一個大城市了,家明是上午在威尼斯乘幽暗天琴的專機過來,在地拉那下飛機,然後自己開車,抵達科爾察時,還是到了中午過後。

    對于他的突然動身,海蒂是有一定的腹誹的,但那也沒辦法,昨天見面的時候家明還以為會在威尼斯呆上幾天,誰知道龍堂唯凌晨就已經聯系了幽暗天琴,無論如何,該做的事情在眼前了,無謂耽擱太久,家明也就只好立即動身,不過,當這時身處科爾察的龍堂唯看見孤身前來的家明時,還真是被嚇了一跳。

    她其實是避過高天原向幽暗天琴尋求幫助的,在高天原的本部,此時其實還在為是否向幽暗天琴請求援助這個問題爭論不休,畢竟幽暗天琴是歐洲本土的組織,況且實力雄厚,一旦介入,原本有可能得到的好處百分之九十以上必然到不了日本。不過龍堂唯可不管這麼多,她只知道自己老公目前已經失去了聯系,怕是凶多吉少,于是在確認高天原的異能者失利後,她立刻按照天雨正則之前的留話,聯系了幽暗天琴。

    事情非常嚴重,必須派出可靠的戰斗編制過來才會向對方交代信息——這是天雨正則之前的主意,也是為了確保幽暗天琴能夠真正全力幫忙。家明的分量自然是夠的,而龍堂唯也知道天雨正則在之前與他有著不錯的關系,為什麼活下這四年那是無所謂了,象征性的互相介紹之後,她也就向家明坦白了這是的事件緣由。

    事情首先自然還是要聯系到空見之塵的出土,後來炎黃覺醒與幽暗天琴同時在歐洲遭遇失利,一切線索指向隨空見之塵而來的一股神秘人,由于這些看起來像是傳說中吸血鬼的不死者站在了裴羅嘉一方,天雨正則也就不得不未雨綢繆,將目光轉向西方。

    現代社會有各種各樣的異能者,但是異能表現在“不死”上的人卻是不多,在之前所能得到的信息中,最為強大的一名,自然是曾經的那位“伯爵”,他表現出了強大的不死能力,並且擁有吸血的特性,在幽暗天琴的研究室里被凱莉研究了一段時間之後,幽暗天琴甚至制造出了幾名並不完美的“不死者”。

    有了這個例子,再加上比伯爵更強大的不死者的出現,假設傳說中的血族是存在的,人們的目光應該望向哪里。

    天雨正則首先想到的便是梵蒂岡的教廷。

    傳說在古代,教廷也存在著一支名為聖殿騎士團的武裝力量,與現在的概念不同,當時藉助天主教在歐洲的地位,騎士團所能操控的力量,甚至遠遠凌駕于幽暗天琴之上,而他們的主要使命,便是捕殺異端,吸血鬼、狼人、女巫、煉金師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這在現在看來當然是傳說,騎士團的力量目前也已經式微,沒有留下太多的信息,但如果說一直以來會有什麼文獻資料留下,梵蒂岡的天主教廷,自然便是最好的去處。一開始打的是這個主意,天雨正則將這次出門完全當成了旅游,誰知道進入羅馬城之後,卻遇上了裴羅嘉的幾起刺殺,此後陰差陽錯一路追尋來到阿爾巴尼亞,終于確定裴羅嘉已經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不死基因影響人身體而不導致死亡的問題,消息一傳回日本,高天原立即震動了,這樣的研究結果,是世界上任何組織都夢寐以求的,他們派出了力量來協助天雨,但在天雨正則那邊,想的卻不僅僅是這一件事情。

    龍堂唯對于這方面地事情了解不多。雖然也能勉強陪著天雨正則一路過來這里。但並不能深入到更高地層次中去。不過。僅僅向家明說了幾個天雨正則隨意留下來地信息。家明也就明白了事情地嚴重性。不死者改造這件事本身可大可小。可以是福音。也可以是災難。而按照御守喜那個人地瘋狂性格……就十拿九穩是災難了。

    天雨正則等人是往莫拉瓦山過去。最後得到信息時。也是在那邊地方向。但具體位置。卻已經不清楚了。家明給威尼斯打了個電話。要求幽暗天琴做好此後出現大變亂地準備。隨後便駕駛越野莫拉瓦山麓方向趕過去。心急地龍堂唯原本也想同行。但終于還是被家明拒絕了。

    莫拉瓦山麓這個範圍很大。但是天雨正則並非倉促過去。路上自然也有留下線索。對這些事情。家明並不陌生。不過。下午在路上地時候。倒是令他疑惑地有了一次巧遇。

    阿爾巴尼亞是社會主義國家。不過他比較另類。在歐洲這種資本主義世界環伺地情況下。他曾經堅持“反美又反甦”地極為特立獨行地政治路線。日子並不好過。之前面對國外壓力。國內動亂也時有出現。居安思危。這個國家最具特色地一樣東西就是碉堡。這個兩面不討好地國家為了防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可能受到地侵略。在他們面積僅28平方公里、人口不過300萬地國土上拼命挖洞。足足挖了幾十萬座碉堡。如今國內局勢穩定下來了。講求和平發展了。當初那種越堅固越好地碉堡就沒法拆。炸彈都炸不爛。于是在整個國土上星羅棋布地一個個碉堡。就成為了最富特色地景觀之一。

    離開科爾察沿公路一直走。由于靠近邊境。人煙也顯得稀少。偶爾能看見農村。真正隨處可見地還是一個個大大小小地堡壘。道路兩旁、山嶺上下、農田村落、房屋前後。明堡、暗堡、排堡、群堡。各式各樣不一而足。一路駕車前行。大概離開科爾察半個多小時。已經進入莫拉瓦地山嶺之中。駛過一段路時。隱約看見山上有點動靜。車輛駛過去從後視鏡里看時。可以看見一個人從山上跑下來招手搖車地情景。那人影隱約有些熟悉。

    家明看了一眼。踩下剎車。探出窗戶朝後方招了招手。那氣喘吁吁朝這邊跑過來地人背後背了個旅行包。赫然便是昨天才在札幌機場見到過地謝寶樹。看見駕車地是家明。他也明顯嚇了一跳。隨後拉開門上車︰“你你你你……你怎麼來了。昨天你不是說去威尼斯嗎?”

    “有點事情,臨

    來了。”家明笑了笑,“你呢,不是來阿爾巴尼亞麼搞的?”

    “別提了,那家伙喜歡亂跑,本來打電話的時候她還說自己來了科爾察,誰知道跑到山里面連名字都不認識的鎮子去了,電話也打不通,就是留了口信……”

    謝寶樹皺著眉頭拿了張旅游地圖給家明看︰“拉卡鎮。”那是莫拉瓦山嶺中最遠的一個小鎮,也是家明的目的地之一,倒真是巧了……他看了此時拿著地圖碎碎念的謝寶樹一眼,這少年與他年紀相仿,沒有任何訓練或者異能的痕跡——這一點昨天握手的時候他就能覺察出來,更何況自己這次跑來這邊,裴羅嘉這時應該沒有能監視自己,預測到自己動向,然後安排一個人在日本跟自己踫面然後又等在阿爾巴尼亞確定會逮住自己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這麼說來,真的是巧合了?

    如此想著,耳中也在听謝寶樹的抱怨︰“我是不喜歡旅游啦,這次要不是為了找她也不會過來,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的,英語都不是很會說,何況這邊全是阿爾巴尼亞語,要跑到山里去,車都找不到,我想這個國家不過兩萬多平方公里,這麼一點點路也不算遠,就想學著一個人走過去算了,當是看風景啊,鍛煉身體,反正我也有帳篷、吃的……她是最喜歡這麼干了,不過走了半天,我才確認自己真的不是這塊料,走到哪了都不知道,還好遇上你……”

    這謝寶樹與家明類似,也算是人畜無害的形象,不過要說起來,他稍微顯得可愛,有點娃娃臉,看起來溫和又長不大的樣子,說話也顯得純真,倒不似作偽——事實上,能夠在家明面前瞞天過海的人,世界上倒也沒幾個了,家明听他說了一通,便也笑起來︰“是你什麼人啊?”

    “是我什麼人嘛、是我什麼人嘛……”謝寶樹望著越野車的頂棚,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她比較喜歡說自己是我姐姐,不過應該算是我唯一的家人才對……很漂亮哦,如果能找到介紹給你認識。”

    “好啊。”

    一路這樣聊天說話,那名叫謝寶樹的少年也問他來這邊的目的,家明自然也說是找人,那邊便驚奇一番,說兩人真是有緣,不結婚也該結拜之類,到得那拉卡鎮時,大概到了下午五點。

    位于小山谷中的鎮子不大,看起來不過是幾百人居住,因為太過偏僻,也不存在什麼游人,基本上也見不到幾家商店,十字型的大道將鎮子分成四個區域,家明在小鎮里唯一的旅店後方找到了車位,才要轉去前方的旅店辦手續,剛走出大路,異能在腦海中傳來的某種預兆便被清晰地捕捉了下來。

    鎮子雖然不大,但因為集中,這條大路上行人還是不少的,他們出了大路,旅店一側的道路上有個擺放著某種紅色小山果的小攤,看著晶瑩可愛,謝寶樹背著旅行包看了幾眼,便被那擺攤的婦人揮手叫住,過去挑了一顆嘗,雙方語言不通,只能比劃交流︰“這個……嘗一顆?可以嘗?家明……她是說可以嘗嗎……不知道味道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站在小攤前的時候,家明朝著道路的前方望了過去,一道身影正從十字路口邊的小店里走出來,目光也望定了這邊的家明。

    高挑苗條的身材,波浪般的卷發,優雅中帶著幾分高傲的眼神,漂亮的西方面孔,家明在之前與她僅有一面之緣,她是曾經從江海體育館開始追殺靈靜的血族之一,名字叫做米莉亞。

    高天原的異能者與天雨正則過來這里已經全軍覆沒,她大概只是被安排在這里做一名觀察者,可以先一步察覺到陸續而來的敵人,然而陡然間發現來的居然是家明,她的眼神顯然也有些緊張,但依舊保持著從容與高傲,走到了道路中央,垂在身側的雙手緩緩地握拳、旋又放開。相隔幾十米的距離,家明雙手插在口袋里,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不遠處,謝寶樹在絮絮叨叨的買東西,將近恍惚的日光從小鎮一側射過來。

    終于,那米莉亞緩緩抬起右手,比出一個中指。家明笑了笑︰“也算是與時俱進了……”下一刻,米莉亞轉身便跑。

    如果沒有那一刻的情景,家明的身體會在同時猶如炮彈般的沖出去,哪怕是謝寶樹在旁邊他也不會有所顧忌,畢竟只是萍水相逢,然而還沒有發力,出現在眼前的一幕,卻令得家明陡然間像是生了根,定在那兒連一步都跨不出去,米莉亞固然是轉身全力逃跑,也就是在她轉身沖出的一瞬間,與一道身影擦肩而過了。

    與陡然間飛速逃跑的米莉亞相比,那是一名如眉如黛的東方女子,正抱著一小袋東西從大街的另一邊走來,將將過了十字路口,先前米莉亞的身體擋住了她,這時當米莉亞轉身沖出,她就如同園林中的景象一般陡然出現在人們的眼前,米莉亞的身影拉動著波浪般的長發從她的身邊掠過,連帶著她的烏黑長發也微微拂動了起來。

    藍色的牛仔褲,素白的長袖衫,簡簡單單的打扮此時卻帶著無比的幽雅秀,霎時間沖淡了空氣中的肅殺氣氛,望見道路這邊的情景,那女子先是眨著眼楮看了兩眼,目光也在家明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後舉起右手,露出一個素雅的笑︰“喂……”

    家明有些僵硬地將目光望向旁邊的謝寶樹,他正彎著腰品嘗著山果,一般咬進了嘴里,一半還留在手上,隨後也笑著舉了舉手,打個招呼。

    家明站在那里,看著女子抱著手上的紙袋走過來,她的目光溫和,笑容也清麗得如同**一般,就在家明打量她的過程里,她也在打量著家明,卻始終保持著善意,那目光里甚至還有著家明無法理解的某種復雜情緒在其中,好奇、了然,甚至是一個女孩很俏皮地說“久仰久仰”的感覺。

    時光流逝,兩世為人,這是他第三次看見到眼前的這位女性,也是距離最近的一次,甚至到得眼前時,她舉起了手,“嗨”地向家明打了個招呼。

    “你好,我叫簡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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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八四節 自然進化
   然是被捲入了某種陰謀渦旋中的感覺。

    家明曾經經歷過很次這樣的感受。上一世時。每當有這樣的感受。就意味著哪怕接下來還能活著。也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在這種感受突然湧上來的一瞬間。他已經在心中幻想了無數應變措施。但無論哪一種。他都沒有把握。

    “我叫簡素言。”

    這個看起來溫和的介紹。已經帶有了足夠巨大的力量。家明現在回想起來。曾經見過真正簡素言的兩次出手。即便他現在已經擁有了龐大的異能力量。也很難說自己扛不扛的下當時所見到的那種破壞力。不過。這位簡素言的自我紹似乎也有些曖昧。她說完之後。抿著嘴笑了笑。仿佛這個名字原本不屬於自己一般。

    莫非我模仿了她的身份。她用的也是別人的假名字?家明這樣想著。

    無論如何。他曾經按照自己的想像和方便塑造了一個“簡素言”的形象。這個簡素言強勢暴力擁有巨大的力量並且直來直往。趨於一種唯美的極端。在待人接物上。也並不好相處。但真實的簡素言顯然不是這樣。她的態度溫和。卻也不失大方。單純接觸上來看。就像是謝寶樹口中的那個喜歡到處旅遊的率真女性。當然。謝寶樹和簡素言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家明然也不好問的太多。

    簡素言在前一天已經在旅店裏住了下來。家明和謝寶樹隨後也去開了兩房。晚餐是在一吃的。三個人就像是見過幾次面能夠相處融洽的朋友一樣聊著各種事情。簡素言大概是說了些歐洲的見聞。哪里有好吃的東西。哪里遇上了好笑的事啊。哪里風景好值的去玩啊。謝寶樹就儼然是宅男一名一如他之前說的。對旅遊完全不感興趣。

    小鎮之中其實沒什麼消遣。晚飯後他們去鎮上唯一的酒館逛了逛。在旅店玩了會兒牌。十點多就各自無聊回房睡覺了。當然覺是睡不著的。家明也可以選出去鎮外調查一番。但此時此刻。顯然是謝寶樹和簡素言更具有震撼力。他在床上聽著附近房間的動靜沒有任何異常。謝寶樹與簡素言是分房而睡敲著牆壁說了兩句無聊的話。隨後各自睡下。家明則大概到晨一點的時候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大概是淩晨三點左右。遠處隱約傳來的響動驚醒了他。那響動來自鎮外的山嶺。一般的人想是感覺不到空氣浮躁鼓猶如大軍壓境。就在幾分鐘後。一聲淒的尖叫劃破了夜色的寧靜。隨後。這樣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鎮子裏陸續響起喧鬧的聲音。伴隨著偶爾的尖叫。旅店的老闆也從樓下醒來了。家明推開門走到走廊裏時。這才陡然發現。隔壁的房間裏沒有響動。至連呼吸都不存在。他去敲敲門。隨後用萬能鑰匙將房門打開。這才確定。原本睡在房間裏的謝寶樹與簡素言。居然避過了他的監控就這樣消失無蹤。

    走出旅店街道也已經有了人影。幾個人沖出了家門也有另外幾條人影。像是瘋了般的沖上去廝打。家明皺了皺眉。一道身影從街道對面徑直朝他沖了過來。明隨手抄起旁邊的一根木棍揮上去。砰的一聲。那人整個頭都爆炸來。身體倒飛出四五米。滾落在的上。全身上下流著紅綠混合的|汁。|起來就像恐怖電影裏的面。可怖異常。

    “媽的……”

    知道禦守喜是個瘋子。天雨正則留下了推測。但到的此時。他才終於確定。那傢伙真的做了。不死者基因與普通人的融合問題是解決了。但就算解決了融合後不死。會變什麼樣子。卻是誰也不明白。吸血鬼的細胞本身就相當頑強。自我複製自我增殖。同化其他細胞。放在人身上。首先產生就是排斥反應。絕大部分人都會因此而死。就算不死。也肯定瘋了。高天原幽暗天琴這些組織研究不死者是為了完美化之後能夠武裝軍隊。或者給人強健體。用於醫療。但禦守喜這傢伙。追求的偏偏就是這種不完美的實驗成果。

    如果能配合高度的傳染性。最終導致的結果。或許就是如同生化危機一樣的概念。

    在曾經的世界裏。家明看著那個傢伙亂七八糟的做了許多事。在世界上倒處搞破壞。做一些別人看起來匪夷所思的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覺他很難被理解。即使們這些在死亡邊緣游走的殺手。也只是單純的認為他有著強烈的自毀傾向。

    自毀傾向而已。並等於就非要自殺。做一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或許也可以看成一種歇斯底里的發洩。但到的此時。家明才終於能夠確定下來。這個叫做禦守喜的男人。一輩子孜孜不倦所追求的。就是試圖毀滅世界或者說毀滅人類。不僅是這樣想想而已。他是真的這樣努力著。一旦有這個機會。就變的比誰都更加狂熱起來。

    真有你的……這一瞬間。他忽然有些崇拜這傢伙……

    出現在小鎮中的感染者大概只是少數幾個。在街道上奔突著。大多數人房間裏走出來。不知所措的看這一切。尖叫的被撕咬過的人在的上慘叫著。有的試圖阻止他們。但空氣中的壓感也越來越近了。有數百甚至上千的人。目前正在朝這邊過來。

    按照腦海中的某種直覺。他朝著一個方向走過去。從背後抽出一把大概半米長的軍刀來。微一晃。原本收縮的刀鋒刷的增長了一倍。視野之中。如潮的人影也從鎮子的一側猛的撲了進來。

    亂聲陡然擴大。尖叫聲從鎮子各處沸騰起來。伴隨著慘叫聲。轟隆隆的響聲。各種各樣的噪音中。一些人影也朝他撲了過來。試圖將他吞沒下去。隨後兩人頭“噗”的飛上天空。後方一道人影被當胸斬成兩截。另一道人影被陡然抓住了後備。在空中旋轉一圈後轟然沖向了旁邊的一所房屋。房屋倒塌的煙塵與巨響中幾乎被摔的四分五裂。

    連續沖出十幾米。被斬斷的七八顆人頭就如同煙火般的飛起在夜空中。

    鎮子已經陷入的獄一般的騷亂之中。也響起了槍聲。這些怪物的傳染性還不算強。顯然不是完全的成功作品他們已經沒有意識。純粹是依靠對血液的渴望在發出進攻無組無紀律。想要圍死家明或者讓他砍到手軟都不現實。留下一的的人頭與碎屍之後。距離鎮子越來越遠了。這些被改造的活屍也變的少起來。吸血鬼還沒有出現家明覺的有些疑惑。

    似乎有某種異能的波動已經在某個的方發生了。似乎有人在戰鬥。但腦海中的預感給他指出的卻不是那個方向。繼續朝前走。一具活屍陡然從樹後沖

    被他順手一刀給劈開。緊接著。他終於看見了前方的

    樹林之中走的遠了。鎮子裏騷亂的聲音也開始變的隱隱約約。有另外一個歌聲在響著他走出幾十米。歌聲才逐漸變的清晰。位於山腰的一片'的上。篝火在燃燒著。旁邊紮著歪歪扭扭的小帳篷。一個旅行袋放在火邊謝寶樹正坐在那兒往火堆上烤著東:“烤雞翅膀啊。我最愛吃啊……”

    家明提著那沾滿血的長刀站樹林邊就那樣看著他。過片刻。謝寶樹也發現了他的存在。笑著招了招手:“一起過來吃東西嗎?晚上不著。就跑出來'雞翅膀吃。鎮子那邊……唔……嘔……”一看清楚家明的刀。他的臉色立即蒼白起來。像是變的有些反胃。

    家明無言的走到旁邊坐下。緊緊的盯著他。簡素言並不在周圍。他的身上也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氣息。眼力看不見。利用異能也感受不到。然而這自然是假像。過的片刻。對方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這樣看著我啦……你過來是為了找人。解決事情。我也是為了找人。解決事情。反正這種事情要是真的發生了。對誰都不好。我吃完東西。我們就過去看看……呃。還是不吃了……”

    他說著。將那烤焦了的雞翅膀抽出來看看。再看看家明身邊的那把刀。頓時皺起了眉頭。無奈的搖頭站起來。

    兩人一塊往回走。子裏的聲音似乎已經漸漸消沒了。在樹林中看見第一具被劈開的活屍時。謝寶樹的臉色就開始變的沉重。不過那並非悲天憫人的情緒。他如同消化不良一般的臉色蒼白。心理承受能力不強的人第一次上戰場或者看見死人的場景或許就是這種反應。家明是再明白不過了。

    如此大概走到小鎮邊緣時。他陡然抓住家明的手。隨後哇的一聲開始將晚上吃的東西吐出來。他們錯過|鎮的一角。往家明先前感應到戰鬥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殘屍遍的。謝寶樹一路上走走停停。將晚上吃的東西吐完了。又幹嘔了幾次。看起來對這種滿的碎屍內臟膿血肆流的情景心理承受能力真不高。

    “受不了這個……待會恐怕要把肝都吐出來了。哈哈……”他的強顏歡笑明顯有些尷尬。因為家明在完全不瞭解對方前已經不想再多廢話。遠遠的也有活屍的遊蕩。但仿佛沒有看見這邊的兩人一般。居然完全不靠過來。

    一路上的戰鬥絕對激烈無比。碎屍堆中。家明終於看到了米莉亞的屍體她的頭已經完全不見了。又走出不遠。一棵樹下又是一具殘屍。那是屬於當初使用長劍的金髮男子的。名字是叫維克托吧。這時候頭顱與身體已經被撕成兩截。比米莉亞好。至少頭還在……

    不遠處的樹林中。激烈的戰鬥似乎仍然在進行。而附近的碎屍。也變更加多起來。似乎有許多活屍正在前仆後繼的朝一個目標發起進攻。而這進攻之中。赫然還包含了維多利亞的異能波動。

    謝寶樹從頭到尾吐的腿都軟了。走路走的勉強。歪歪扭扭的。兩人正要繼續前行。一道紅身影從樹林中沖了出來。正是維多利亞。她看見這邊的兩人先是一怔。隨後繼續過來。家明正做好了準備。另一道身影從另一側陡然沖出。赫然便簡素言依舊是白天的打扮。然而身處戰鬥中。她便赫然變與家所扮演的那個“簡素言”重疊起來。目光專注。出手如烏黑的發與衣袂在夜風中舞動著。出手之中帶著一股堅定而從容的力量。雙方僅僅交手三次。她已經刷的出手。單手掐住了維多利亞的脖子。將她提在半空。看來竟像是要單手將她的頸項掐斷一般。

    刷的一下維多利亞揮出一記巨的風刃。簡素言驀的撒手。風刃從她的頭頂掠過去。斬斷了背後的一顆大樹。與此同時。維多利亞已經被巨力擊飛。轟然聲響。將十幾米外足以抵抗炸彈的一個碉堡都撞成了廢墟。

    沒有任何遲疑。簡素言直沖而上。對著那廢墟中的維多利亞發出了一拳又是一拳。維多利亞似乎想要擋。被順勢格開。連續的三拳迅捷如電。將她的整個上半身都砸進了土裏。隨後空氣中便是那維多利亞的一聲尖叫。

    紅衣的女王似乎還進行最後的反抗驚人的光陡然亮起光芒之中。簡素言只是伸出單手安靜的將她按住。

    氣流朝四面八方席捲開來。帶著維多利亞最後反抗的爆炸猶如一顆巨大的火流星。周圍的冠上沾染了火焰。樹葉帶著火光斑斑點點的落下。的上也小片小片的焚燒起來。簡素言從那光芒站直了身體。她的全身上下甚至連血都不看見。沒有情的素白臉頰望向家明這邊。片刻後。方才露出一個淡的笑:“我來扶他吧。”

    謝寶樹還是很難受捂著胸口。不過這時卻碰了碰家明的肩膀。伸手指向一邊的樹林:“你要找的人在那邊……過來了……”

    家明望過去。那邊已經有了兩個人。當先的是半個身體似乎都打了帶的天雨正則。他踉踉蹌蹌的朝這邊過來。看了家明幾眼。隨後面前笑起來。看起來還很虛:“沒死就好……”

    “受你老婆的委託來接你。”

    “我知道……去法蘭克福……”他虛弱的說著。隨後重複了一句。“禦喜在法蘭克福……”

    家明朝著黑暗的樹林裏望去。另一個人背著一隻行包。看起來倒比謝寶樹專業太多。依稀便是暮村廣樹。

    三天後。德國法蘭克福。

    天氣陰沈沈的。像又要下雨。法蘭克福這幾天都是下雨。一切都顯有些潮濕。家明站在摩天大樓的頂上。朝著數百米外的另一棟摩天大樓拍了幾張照片。後方的樓梯口有人推開了門。走了上來。回頭看看。居然是三天前已經在拉卡鎮分開的謝寶樹。

    “嗨。又見面了。”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在拉卡鎮沒有進行太多的交談。本來以為很可能這次事件之後就不會再見。誰知道他也會來這邊。家明沈默了片刻。隨後也笑起來:“又見面了。”

    輕輕吐了口氣。謝寶樹走到家明身邊。從摩天大樓的頂端朝下看。隨後又看遠處的大樓。過的片刻。皺了皺眉:“是在……八樓和九樓吧?”

    “應該是。

    ”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謝寶樹突然轉頭來。調換了話題。“上次狀態不好。沒問出口。而且只是第二次見面嘛。不過現在是第三次了。大家這麼熟了。你不會介意吧?”

    家明想了想:“我們交換?”

    “好啊。”謝寶樹笑了起來。“我是你們說的自進化者。你想問這個吧?”他仿佛是害怕家明反悔一般。首先說了出來。

    “不止是這個……”家明也笑了起來。“這個我猜也能猜到了。不過你這麼有誠意。就讓先問好了。”

    “好啊。不過這個問題也會對你來說很秘密。不要驚訝啊。”謝寶樹想了想。“你……你不屬於這個世界。我是說……原本應該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因果線。我覺的是這樣。想了很久了。那個……那個……”

    他似乎想要把腦袋的疑問掏出來給家明看。家明也被這個問題給嚇了一跳。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真的是這樣啊?謝寶樹眨著睛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號。我後來才意識到這個日子。總覺的出了什麼問題。世界被分裂。好像我也被劃分成兩個了一樣雖然對量子力學。平行宇宙之類的東西沒興趣但後來也看了些這方面的猜想。不過這個分割做的太嚴重了。原來是插進來了一個人……”

    他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仿佛是在跟自己說的一般。待他說完家明才笑著說起自己的過去:“我本來是一個殺手……”這時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對另一個人說這些東西。待到說完。謝寶樹也是恍然大悟。隨後問起家明想要知道的東西。家明便說起之前由凱莉那兒的到的消息來。一個抱著紙箱子的孩子與簡素言之間的關係。

    “我一直想知道那個抱著箱子的孩子。真的是你或者暮村廣樹嗎?你們到底誰是自然進化者啊……”

    聽他問這個。謝寶樹的臉上倒是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他本身是有些純真的性格。對這些情緒不善作偽。看來倒真是有難言之隱。家明正要說不能回答算了謝寶樹撓了撓頭發……

    “這個……跟你說了之後。不要傳出去啊。問題倒是不大不過……素言她不喜歡把這個跟別人說。當然。你反而可以知道。以後如果遇見了。別跟她聊這個就好了……”

    他頓了頓。看家明點頭才又想了一會兒方才說道:“素言其實是我造出來的。

    ”

    “造……造出來?”

    “是啊。造的,小的時候比較卑。覺的自己一般人都不一樣。那些小朋友都不跟我玩。欺負我我也不敢還手。總覺的一出手就容易把他們打的四分五裂。所以想造一個人。素言就是這樣造出來的。最初造出來的時候像是一團漿糊。後來變成果凍。就是日本動畫《團子大家族》一樣的東西。她變不了人形。我就用箱子裝著她。到處找可以變成人形的辦法。你說的那個是比較早的時候了。順手就把那個傢伙打進了牆裏。到了九八年的時候。素言才真正變成人形。就是變成你的那個樣子。”

    家明愣了愣:“我的樣子?”

    “對啊。”寶樹理所當然的點頭。九八年的時候我們去了一次江海。本來我開著汽車打算帶她在全|跑一圈來著。因為特殊的事件過去的。然後看見你變裝的那個簡素言在一個別墅跟人打架。老實說我沒看見那次。那次是她一個人跑出去看見你。回來之後就變成人形了。她說很喜歡這個形象。當時我們在尋找一個相對完美漂亮的樣子。我看了也覺的很喜歡。至今還沒看到最好的……你沒發現素言跟你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有點不好意嗎?因為她用的是你的形象。雖然你也是變裝。但你是原創啊。所以我說告訴你這個應該也沒關。”

    “我我是原創?”

    家明想了一會兒。不由的失笑。寶樹有些錯愕:“不是吧。難道你也是模仿別人的?”

    “呵呵。我模仿的就是簡素言啊……”家明將在上一世看見簡素言的事情說出來。寶樹聽的有些目瞪口呆。好久才反應過來。

    “難怪了……我總覺的這個形象真的很好。有時候甚至覺的素言本來就該是這樣才對。原來……在你原來的那個世界裏我真的造出了這樣的簡素言。然後你看見了。跑回來扮成那個樣子。因為時間太早。我們反而把你當成原型了……呵呵……哈……”

    他想著想著。不的笑了起來。隨後家明也笑起來。風吹過摩天大樓的天臺。兩人的笑聲在風中持續了好久。

    大笑終於止住之後。寶樹也點了點頭:“其實暮村廣樹也是自然進化者。我上小學的時候。學習了南京大屠殺之後想要毀滅日本。結果去美國搶了顆原子彈。飛到日本去打算。然後他跑出來。我們在太平洋上面打了一架。不管怎麼樣。當時被他說服了……我們都是普通孩子。因為某種事情變成了自然進化。力量可以亂用。但是後果我們沒辦法負責。所以應該比一般人更加低調才行。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完全不管這些大事。獨善其身都很難。怎麼可能對別人指畫腳……”

    他望著遠處禦守喜所在的大樓:不過這次不一樣。老實說生化危機也是很有趣的。但是一旦變成那樣。就變不回來了。現在的世界我們還沒膩呢。所以不能讓那個人把世界變成那種樣子。我找暮村廣樹也談過了。他也去跟那個人談了一次。但說不攏。那就我來出手解決了。”

    他回頭笑了笑:“這樣比較簡單。以還是我來吧。”然後。家明就看見他跳了下去。

    那道身影持續墜落。在與對面大樓第八層平行的位置陡然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隨後。朝著前方直沖而出。

    他沖進大樓。水一般的波紋陡然橫掃過了那棟摩天大樓的**兩層。隨後。火焰從兩個層間洶湧而出。粉碎了玻璃。猶如壯麗的煙火般橫掃附近街道的上空。巨大的震動在頃刻間幾乎震動了整座城市。家明所在的大廈天臺不斷的顫抖著。

    煙塵火焰碎片開始墜落。席捲在城市上空的爆炸威力和規模都是驚人的。幾乎便是另一次的911事件。只是這一的爆炸之後。樓房並沒有倒塌。然而無數的外牆玻璃。此時都已經開始從高空剝落而下。家明站在樓頂上。依稀看見那道身影所帶出的巨大異能波動從另一側穿出。隨後劃過法蘭克福的天空。直上雲天。幾乎將那低沉而厚重的雲層都斬裂成兩半。

    那就是自然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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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5 00:30:20 |顯示全部樓層
第四八五節 大結局

    時候或許還是要感嘆這個世界的陰差陽錯,在從日FT之前,他完全沒有想過歐洲之行要做的主要事情會以這樣的形式劃下句點,不過,也不錯。

    他在歐洲停留了半個月左右,隨後回到江海,準備籌備跌打診所的有關事宜。

    對于家明來說,技術方面並不存在問題,要弄到文憑當然也容易,但盡管如此,瑣瑣碎碎的事情仍然很多,尋找合適的地方啦,買漂亮的桌椅櫃台,購買儀器,做合理且溫馨的布置,反正有的是時間,靈靜和沙沙拉上薰,也拉上雅涵,偶爾還會有東方婉,隨便一樣東西都要挑選和對比,發表看法,不厭其煩,家明也就在這樣的時光中,拿著漫畫書悠閑地等待著。

    診所到年底的時候才布置完畢,隨之而來的,便是婚禮。

    家明與靈靜結婚。

    這其實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它甚至連象征意義都不具備。

    靈靜終究還是在一家西餐廳找到了工作,餐廳與家明開的診所距離不算遠。按照約定的那樣,在診所里當了護士,懶散的沙沙不知道自己該去干嘛,于是也在診所里混日子,每天跟薰一塊看八卦雜志,有時候也會研究圖片上的猛男身上到底哪一塊肌肉最發達。

    他們搬了家,就在診所附近的一座復式樓里,順便也給了薰一間臥室,三人的世界——或許該說是四人,或者更多——優哉游哉地過下去,感覺似乎也不錯,吃完了晚飯出去附近的海堤散步,偶爾去看一場電影,心血來潮時家明也會買一束花拿回去給人分,第二天包成一支支的放在診所門口賣掉。而即便羅敷有夫已是事實,看起來依然清純天真的靈靜依舊不會缺乏追求者,沙沙和薰因為各自的原因行情不如靈靜,但有時候也會被人盯上,若是做得過分了,結果自然相當精彩,也算是悠然生活中不小的調劑。

    有一段時間靈靜和沙沙試圖給薰物色一個足夠配得上她的男朋友,最終不了了之,按照靈靜的說法,問題是復雜的,因為找不到能配得上的男人,人生觀也好,生活習慣也好,在她們的圈子里,顯然找不到合適的人選。而最能令她們感受到威脅的顯然是雅涵,不過說威脅也不確切,她們還是朋友,偶爾一塊出去買東西,一塊吃飯,一塊研究女性話題,大家一塊出去旅游,她們甚至喜歡上那個叫淘淘的小女孩。

    人若是太過善良,連老公都要分出去一部分。家明跟雅涵要怎麼辦,大家怎麼辦,這個問題被暫時擱置了,如果你問要不要攤牌,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必然的,不過什麼時候嘛……等合適的時機吧……

    合適的時機一直沒到。

    零五年春。靈靜懷孕了。同年冬季。生下一名健康地男嬰。至于更遠地事情。不過就是生活罷了。

    當然還有更多地事情。

    零四年年底地時候家明再一次見到了穆青青。她與小孟這位原黑社會老大因為某些事情糾纏在一起。第二年據說因為與小孟之間“陰差陽錯”地事情大了肚子。接著奉子成婚。雖然彼此都是不情不願地。姑且當是一種情趣吧。

    東方路偶爾還是來找家明。有時候是朋友之宜。有時候是代表炎黃覺醒。御守喜死了。裴羅嘉依然存在著。壞人打好人。好人打壞人。為了自己或彼此都不明白地意義。世界就是這樣轉動著。從過去到未來一向如此。

    有件事情家明覺得有點對不起東方路。並且正在為之煩惱著。

    東方婉還是保持著一貫地熱心。為她視為朋友地人不斷提供各種幫助。如說每年大家會出去旅游一次。她一般都是組織者。只是目前這個團體並不如之前那樣大。甚至可以說。她目前地朋友群體。除了兄長和許毅婷外。似乎就只剩下家明這邊地一些人。說起來有些古怪。但是。或許也只有這種與她沒有太多地利益牽扯。又能在面對她時保持超然地群體才能被她真正視為朋友吧。

    這只是推論,真實性我們當然不管。零四年底的時候家明去附近城市購買診所以及新居的裝修材料,正好東方婉也到這邊來與人談生意,對方是一個有黑社會背景比較蠻橫的人,于是雙方遇上,順便請家明兼職了一回保鏢,結果事情談崩了,家明順手打了幾個人,兩人一路跑出來,逛到夜市上嘻嘻哈哈地吃了些東西,東方婉喝醉了,于是發生了一些稱得上突兀的事。

    “喂,顧家明,我喜歡你……我們上床吧……”

    他們喝了酒沿著道路準備一直走回酒店,一路上都很熱鬧,在一個游樂場門前,東方婉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吹風,然後就忽然對站在一旁的家明說了這句話。

    “喝醉了吧?”

    “我說……我們上床吧!”

    穿一身高雅黑色女裝的東方婉抬高了聲音。走過的一名行人疑惑地看他們,家明將他瞪了回去,隨後望著東方婉,沒有說話。

    “沒听見嗎!我喜歡你!”女子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反正……反正也已經晚了,我知道你結婚了,你同時和靈靜沙沙在一起,你另外還有其他女人……我才懶得管你這些,我也不要你負責任,我今天要上床,你不陪我……我就去叫鴨子……”

    聲音變得更高,道路邊的行人都將目光望了過來,家明沉默著準備將所有人都瞪回去的時候,東方婉抱住了他,將醉醺醺的雙唇印在了他的嘴邊,隨後陡然捂住嘴,跑到一邊吐得一塌糊涂。

    他們有沒有上床呢?

    我怎麼知道。

    我們的故事始于一九九一年十一月二日,終點應該放在哪里呢?或許放在二零零五年的同一天也是個很好的選擇,時間跨度是十四年,我們的主人公已經度過了他的童年、少年時期,成為了一名還沒有多少口碑的外科醫生,偶爾因為各種事情而宣布關門一天,偶爾還會因為手法過重而遭人抱怨,在街坊眼中,他只是個人畜無害的新鄰居,在某些雄性的眼中,他則是霸佔了太多美女資源的眼中釘。這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我想想。

    哦,東方路和東方婉來了,小孟和穆青青也在。

    東方路最近不在江海,應海生死後,他的工作中心就確確實實地轉向了南方,已經開始真正管理炎黃覺醒的部分產業了,這次好不容易回來,因為靈靜已經懷孕九個月,因此便要過來看看,穆青青也已經懷孕了,休了產假,雖然還不顯肚子,但是因為小孟和家明的關系,雙方也算得上是熟識,靈靜交流下經驗和心得。

    雖然懷孕已久,但並不代表就不能行動了,靈靜和沙沙已經準備好了今天要去街上買毛線,既然大家都聚在一起,自然就成了群體逛街,東方路和小孟都開了車來,這一行正好八個人,一路去到附近的市場停好車,便慢慢地在街道間散步前行,經過一個掛有歐洲歌壇小天後珍妮特將來中國推廣專輯的宣傳海報時,也正好見到雅涵開了跑車經過,跑車副駕駛座上坐著淘淘,隨後于眾人打了招呼。

    “今天淘淘不用上課嗎?”

    “幼兒園老師病了自習,我正好也有空,所以接淘淘去玩,你們去哪?”

    “買毛線……”

    雅涵下了車跟眾人打招呼,家明就蹲在了淘淘跟前,他一向對孩子感到比較頭痛,這時候交流的手法也比較簡單,父女倆大眼瞪小眼一陣,方才開口︰“想吃什麼?”

    “冰激凌。”

    “呃……冬天吃冰激凌?”

    “開空調就可以吃了啊,味道很好呢……”

    家明回頭看雅涵,雅涵撇了撇嘴角,有些無奈︰“她外公老慣他,前幾天回家,發現兩個人在家里開了空調吃冰激凌……”

    家明想了想︰“還是吃牛奶玉米吧。”他看見街道對面有賣,做了決定,淘淘也就只好點頭︰“哦。”

    “你們要不要?”家明問了靈靜等人,隨後到東方路和小孟那邊時,兩個人正在討論旁邊的海報,東方路皺著眉頭︰“現在跑到中國來宣傳外文專輯,她的經紀公司是不是腦袋秀逗了,一點都不懂宣傳嘛,家明你說呢?”

    “沒錯沒錯。”家明點頭,“吃不吃玉米?”

    征求了意見,家明一路小跑過街道︰“六根。”隨後每只手三根準備拿出來。

    騷動從後方傳來,腳步聲凌亂,有人在喊︰“不許動。”“不許跑。”家明拿著玉米微微回頭,一個人正從附近的巷子里沖出來,背著一個挎包,手上提著一把大概是自制的霰彈槍,驚得人群四散逃竄,警察從後方追上來,從那拉鏈沒拉緊的挎包里,不時飛出人民幣來。

    一看就知道是搶銀行的……

    家明這樣想著,驚亂的人群從他的身邊跑了過去,那劫匪往左邊一沖,隨後見街道那邊有警察過來,又往回跑。家明正要感嘆這家伙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那家伙舉槍一指,直接沖向了這邊的家明,一秒鐘後,槍口抵在了家明額頭上。

    “轉過去、轉過去、舉起手——”

    家明雙手拿著玉米串本身是舉著的,因此要做的就只是翻著白眼轉過身而已,視野之中,是四散逃竄的人群,幾名警察遠遠的用槍指著這邊,大聲喊話,道路對面,東方路與小孟往這邊走了過來,沙沙和薰則拉著靈靜等人讓她們不要靠近,雅涵抱起了想要跑過來的淘淘,淘淘哭起來,槍口因為主人的激動在腦後用力推了一下,劫匪在身後搖晃著槍,歇斯底里地大喊著。

    “退回去,不許過來!”

    東方路與小孟仍然向前走著,他們舉起了手。

    “冷靜、冷靜……”

    人群的離散使得原本熱鬧的街道出現了一個暫時性的空白區域,騷亂在一定範圍內開始擴展,延伸到整條長街,隨後那影響便又開始減少,離開了路口,周圍的街道上喧鬧如故,人們走著、逛著、交談著,汽車依舊來來往往,兩輛鳴著笛聲的警車,已經從更遠的城市中往這邊過來,城市的建築在我們眼中縮小,小區、公園、廣廈、別墅,體育館、球場、醫院、學校、書店……一切的一切開始進入我們的視野,遠遠的,防海大堤依舊蜿蜒在江海的海岸線上,大河奔流入海,橋梁聯通著城市的各個區域,繁忙的港口,船只鳴笛出海時,海鷗便在天上飛著,城市的周圍,海洋與巍峨的山嶺一如往昔……

    日夜交替,四季更迭,陽光在西方的天際投下燦爛而壯麗的紅色,渲染了整個城市,隨後,黑暗伴隨著點點的燈光降臨了,車輛的燈光在這所不夜的城市里飛快流淌,匯成不息的河流,夜到最深沉的時候,天邊就會露出微微的光,魚肚白伴隨著雞鳴聲,我們揭開了天幕的蓋子,陽光從東方蔓延而來,溫潤所見的一切,影子如同指針,由長變短,日夜流瀉間,樹葉會漸漸黃了葉子,將地面鋪上一片金黃,人們開始穿上厚厚的衣服,樹木開始只剩下光禿禿的樹丫,當金黃變為淡灰色的時候,雨一陣一陣的浸,隨後雪便一點點地降下來了,逐漸將整個城市變得銀裝素裹,終有一天,大地會復甦,冰雪融成了春日的細流,嫩芽從地底、樹枝生長出來,花兒漸漸地紅了,但有一天會變得枯萎,化為春泥,等待另一次花季的到來,就在這樣的等待中,我們會走入如火焰般的季節,衣服開始變少,海邊的沙灘上漸漸的又聚滿了人……

    這是一座處于幻想與現實之間的城市,在這座城市里,你可以快進,也可以倒退,你可以進入他的人生體驗這一切,也可以孤立于外,超然旁觀。十四年前那昏黃的路燈下,孩子的手指扣動了扳機,槍聲驚醒了刮著淒冷北風的冬夜,五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坐在夕陽浸透的海堤上,望著遠處的日落,身上穿著染血的衣服,身邊是收割了生命的武器,我們來沒來得及弄懂青春的意義,飛逝的時光又將我們推向了更為深沉的年紀。

    十四年前的槍聲似乎還響在耳邊,他已經站在了有些空蕩的城市街頭,手上舉著玉米棒,遠遠近近是緊張的氣氛,前前後後都是喊話聲,警察、劫匪、充滿暴戾的槍口,歇斯底里,唾沫橫飛。

    “冷靜、冷靜……”不遠處的人舉起手,“你抓錯人了。”

    “都給我滾開——”

    背後的槍口一壓,彈簧在空氣里變形,齒輪在槍管中轉動、咬合、上膛——

     !

    ……

    ……

    “你真的抓錯人了……”

   (全書完)

    從昨晚起來到現在,連續碼了三章,應該超過一萬五千字了吧,睡醒以後開始寫隱殺全書的總結。

    另外對看DT的讀者說一句話,文字DT會刪除作為分割的省略號,連著有可能刪除上下一行的文字,而這一章最重要的,其實就是最後的那句話,我不清楚你們能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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