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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佟][戲誘卿卿][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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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0:3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文章聲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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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二、三、四,她彭文君有四個俊逸出眾的兒子,三個是自己懷胎十月的親 生兒子—樊莫、樊硯、樊行,一個是好友臨終托孤的養子——張維良。平日,他們 一個個從早忙到晚,一天四餐——早餐、午餐、晚餐、宵夜,除了宵夜,沒有一頓 飯可以看到他們的蹤影,可是今個兒……
  「今天該不會是我的生日吧?」這話說起來雖然有那麼點酸溜溜的,不過,卻 也是她感慨至深的內心話。過去這幾年來,如果不是碰上她的生日,她這幾個寶貝 兒子根本不會想到——即使沒有她的命令,他們也可以回家陪她吃頓晚飯。當然, 她很明白,如果不是為了守護樊家龐大的家業,他們也不會整日忙著工作,老把她 丟在一旁。只是,自從老伴撒手人寰,留下她一個人後,她心裡實在寂寞,她寧願 他們少賺一點錢,而多花點時間陪陪她。
  「媽,今天是九月十五號,不是九月二十五號,如果您想要過五十五歲大壽, 還得再等個十天。」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樊莫,全身散發著慵懶與邪惡的性感氣質, 他是一個很容易讓女人沉迷的男人,然而,那似認真又似玩笑的調調,總教人無法 分辨他心裡真正的感覺。
  即使心裡實在捨不得責難他們,彭文君嘴上還是忍不住藉機訓示道:「既然不 是我的生日,怎麼今天有空回來吃晚飯呢?」
  「媽,只要您高興,我們每天都會回來陪您吃晚飯,不過,就怕我們來不及趕 上晚餐時間,餓著您的肚子,我們會心疼的。」樊硯有一張甜得會膩死人的嘴巴, 不好可以說成好,平凡可以變成獨特,他是談情說愛的高手。
  白了樊硯一眼,彭文君表面看似不吃他那一套,心裡卻不由自主地笑了開來。 明知道話是說來哄她開心,不過,哪個母親不愛聽兒子的甜言蜜語?
  看到彭文君那副不以為然的模樣,樊行嘻皮笑臉地說道:「媽咪,其實我們也 希望每天回來陪您吃晚餐,可是,您的兒子實在是太優秀、太有女人緣了,今天這 個約,明天那個邀,每天都有應接不暇的約會,害得我們總是無法跟您共度晚餐時 刻。」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樊行,永遠沒有正經的時候,不過,千萬不要被他嘻嘻 哈哈的外表給矇騙了,其實,他這個人精得很。
  睨了他們四個一眼,彭文君諷刺道:「聽你這麼說,這要怪我自己嘍!沒事把 你們的風度教得這麼好,讓你們來者不拒,今天這個約,就跟這個出去,明天那個 邀,就跟那個出去,所以,我兒子才會跑去跟別的女人吃晚餐,而不回家陪我這個 老女人嘍!」如果,他們是為了追求未來的老婆,而忘了她這個老媽,她倒還無所 謂,問題是,他們一個個樂得當單身漢,一點定下來的打算也沒有。
  「媽,阿行沒這個意思,只是,您不是常教導我們最好不要得罪別人,我們只 是希望把事情做得漂亮一點。」維良的穩重和溫柔,彷彿一股清涼的和風,既扣人 心弦,又令人眷戀。
  歎了口氣,彭文君既是無奈,又有些縱容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有藉 口,反正我一張嘴巴,敵不過你們這四張嘴巴!」
  對著彭文君露出懶洋洋的笑容,樊莫表示道:「媽,今年我們想幫您舉辦一場 生日宴會,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不用了,一個小小的生日,幹麼這麼勞師動眾。」一說到宴會,彭文君不自 覺地蹙起眉頭。自從三年前丈夫過世,她就不再涉及任何的宴會,一來,她本來就 不喜歡那種熱鬧的場合,二來,在那種喧鬧的氣氛下,更容易讓她感到孤獨,憶起 死去的丈夫。
  完全明白彭文君的心情,維良細膩的說道:「媽,我們知道您不喜歡吵鬧,所 以,我們只邀一些親近的朋友。」
  搖搖頭,彭文君一點興致也沒有,「只要你們四個陪著我,我就很滿足了。」 雖然他們早料到這種結果,樊行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直衝道:「媽咪,您已經 好久沒跟外界接觸了,一天到晚鎖在宅子裡,再這樣下去,會悶出病來。」
  像是想到什麼事情,彭文君笑了笑,對著樊行漫不經心的說道:「說得也有道 理,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你岳母大人聊天了,也許,趁著我生日那天,我可以邀她過 來討論你跟語寒的事情。」
  咳!要死啊!怎麼會扯上這件事?渾身不自在的換了個坐姿,樊行彆扭的說道: 「媽咪,我才幾歲而已,現在提這種事,太早了啦!」雖然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 已經知道自己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但是到現在,他都還不能接受——這麼愚蠢 的事竟然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實在不想咒罵一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人,可是,爺 爺那個老頭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他才五歲大,就幫他定了這門親事,害得他連老 婆該長什麼德行都沒有選擇權。而且還規定這門親事絕對不能退,同時,他得在三 十二歲以前把人給娶進門,要不然就不承認他是樊家的子孫!什麼嘛,一點人權都 沒有!
  「太早了?你已經二十八歲了耶!」彭文君懷疑的看著樊行叫道。
  瞥向樊莫,樊行不服氣的指道:「老大都三十二歲了耶!」言下之意,是那個 大他足足有四歲的老傢伙都不急,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微微一笑,樊莫不疾不徐的接道:「我是三十二歲,不過,很可惜,我沒有指 腹為婚的未婚妻。」
  瞪了樊莫一眼,樊行恨恨的咬著牙,什麼哥哥嘛,這種時候還在火上加油!
  「媽咪,您真的要我娶一個從沒見過的女人嗎?」可憐兮兮的看著彭文君,樊 行淒慘的哀求著。
  聳聳肩,彭文君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我還沒嫁給你爸之前,我也是沒 見過他,可是,結了婚以後,我們還不是很恩愛。」
  這話他確實無法反駁,爹地在世的時候,爹地和媽咪之間的感情,可用鶼鰈情 深四個字來形容,但是,他們是他們,他是他,時代不同,個性也不同,怎麼可以 相提並論呢?
  望著樊行那充滿哀怨的眼神,樊硯解危道:「媽,像您這麼賢慧又美麗的女人, 哪個男人不愛?爸爸當然會對您疼愛有加,可是,那位白語寒小姐是不是像您一樣, 這可就難說了,也難怪阿行他不安心。」
  被樊硯的糖水一灌,彭文君心裡甜甜一笑,嘴上有些軟化的說道:「我可沒叫 他現在就把人家給娶進門來,只不過,你們既然那麼有心想幫我慶祝生日,生日當 天,我邀請親家母到家裡坐坐,順便談談如何讓他們兩個未婚夫妻增進感情,也是 應該的啊!」
  說得那麼冠冕堂堂,說穿了,還不是反對他們為她舉辦生日宴會!無奈的豎起 白旗,樊行投降道:「媽咪,如果您不願大肆慶祝生日,我們絕不會勉強您。」
  甚為滿意的點了點頭,彭文君話中有話的埋怨道:「只不過是個生日,我可不 想弄得好像我兒子要娶老婆似的。 」 彷彿聽不懂彭文君的暗示,樊莫逕自說道: 「媽,只是一個小型的派對,您再考慮看看。」
  逮著機會,彭文君開出條件道:「如果你們願意當個聽話的兒子,趕緊找對象 定下來,生幾個孫子讓我抱抱,你們想開幾個宴會,我都沒有意見。」
  提起這事,大夥兒默契十足的噤若寒蟬,他們不是不結婚,只是終身大事不比 戀愛,馬虎不得,再說吧!
  一瞧見他們四個的反應,彭文君別有用心的歎了口氣,「你們什麼時候才肯結 婚,我都無所謂,反正,我現在日子過得也不錯,種花、餵魚、看書,生活優閒得 很,只不過,就是寂寞了點。」
  他們當然明白媽話裡的意思,只是,此時此刻,有懂也要裝不懂。原本,他們 是想藉著媽的生日熱鬧一下,好讓媽揮去爸爸過世的陰霾,重新找回三年前充滿朝 氣的活力,怎知……天啊!真是自找麻煩!
  掃了一眼四個令她既驕傲,卻又傷透腦筋的寶貝兒子,彭文君刻意道:「我不 會催你們結婚,也不希望你們隨隨便便結婚,不過,能夠活著看你們娶妻生子是我 最大的願望。」沉重的吐了口氣,她像是有感而發的接道:「人的命是沒有定數, 這一刻睜著眼睛,下一刻也許就閉上眼睛了。」
  大夥兒互看一眼,樊莫開口安撫道:「媽,您放心,您一定會長命百歲。」
  拿起碗筷,彭文君也不再多說什麼,安靜的吃起晚餐。話都說得這麼白了,他 們如果再不有所表示,她也沒辦法。
          ☆          ☆          ☆
  「你們幹麼一直瞪著我看?」不自覺的將屁股往後輕輕一挪,樊行戒慎的看著 坐在對面的三個人。一吃完晚餐,被他們三個架到老大的書房,然後往沙發上一扔, 他心裡就有一種非常不安的預感,這三個人對他一定有什麼不良的企圖。
  笑了笑,樊莫輕鬆地直說道:「早一點結婚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是沒什麼不好,不過,房裡多了一個人的東西,耳邊多了一個人嘮叨,稍嫌麻 煩了點。樊行很懷疑,如果,真如他老大所說,早一點結婚沒什麼不好,那麼為什 麼他老大一把年紀了,都還不結婚呢?
  輕輕地點點頭,維良溫和的附和道:「是啊!反正你早晚要把白語寒娶進門, 現在把婚結一結,對你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啊!」
  「而且,從此有老婆幫你曖床,你的夜晚將不再孤單,那不是很好嗎?」樊硯 狀似浪漫的接著道。
  乾笑了幾聲,樊行沒好氣的說道:「被指腹為婚的人又不是你們,你們當然很 好。」就會說風涼話,真是一群沒良心的傢伙!
  搖搖手,樊莫似笑非笑的悠哉道:「如果我是你,我會欣然接受這樣的安排, 娶老婆既不用挑又不用選,多省事。」
  天啊!說得好像在買東西一樣。瞟了樊莫一眼,樊行有氣無力地回道:「真是 可惜,早知道你老大這麼懶惰,當初就應該教爺爺把白語寒指定給你。」
  像是沒把樊行的諷刺放在心上,樊莫從容的笑道:「確實很可惜,不過,我很 有自知之明,事實就是事實,再怎麼可惜,也是無法改變。」
  臉色一沉,樊行恨恨地瞅著樊莫。可惡!就是因為無法改變,他心裡才嘔啊! 也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爺爺對這門親事異常堅持,就連死後的遺囑都提列條文— —交代他不能悔婚,真搞不懂他老人家幹麼把這事看得這麼嚴肅?
  看到樊行那副心有不甘的模樣,樊硯不以為然的說道:「阿行,只不過讓你提 早幾年結婚,又不是叫你上吊,你何必這麼計較?」
  真是個笑話,他當然要計較,明明還有四年的青春可以自由揮霍,為什麼他要 白白的把它浪費掉?
  「二哥,自古有云「長幼有序,自為老么,我哪有搶在前頭的道理?」雖然媽 咪對他們的管束一向開放,也表示一切取自由主義,但是,再過四年,老大三十六, 二哥和良哥三十四,他就不相信,媽咪可以容忍他們繼續高唱單身貴族。
  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樊莫淡然的說道:「阿行,你不是最講究『民主自 由』嗎?怎麼,這會兒竟然變得那麼八股?」
  睨了樊莫一眼,樊行嘟著嘴道:「我現在改邪歸正了,不行嗎?」人家當哥哥 的都很愛護弟弟,他老大卻是緊咬著他不放,有夠缺德!算了,老大本來就不是什 麼多有愛心的人,要不然,人家怎麼會稱老大「惡狼」?
  戴著和煦的笑靨,維良擺出低姿態說道:「阿行,我們也知道叫你現在娶白語 寒是很為難你,不過,為了媽,你就犧牲一點。」
  說得真好聽,為了媽咪,他犧牲一點,難道,他犧牲的還不夠多嗎?老婆由不 得他作主,他已經很委屈了,現在……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同是媽咪的兒子,他 們三個就只會耍嘴皮子,他卻要付出四年的自由歲月,這是什麼道理啊?
  「你們不用再浪費口水了,我不會答應的!」
  一臉惋惜的搖搖頭,樊硯歎道:「可憐啊!媽平日這麼疼你,你竟然連這麼一 點小事都不肯做,我真是替媽不值。」
  毫無誠意地對著樊硯笑了笑,樊行直接挑明道:「省省吧!我這個人不接受激 將法。」其實,他也希望媽咪每天活力四射、生氣勃勃,不要整日關在樊家的宅院 裡,但是,這事每個人都有責任啊,他們怎麼可以因為他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就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
  「阿行……」
  伸手制止維良即將出口的說服,樊行故意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困了,明天 一早還要上班,我先去睡了,晚安。」雖然他這個人精明得很,絕不會傻傻的被他 們牽著鼻子走,可是,他們三個對付他一個,軟硬夾攻,他有一種預感,這場仗戰 下來,他只會覺得良心不安。心裡不停地咒罵自己小器、自私,所以,三十六計走 為上策,還是趕緊溜了吧!
  目送樊行溜之大吉的背影,樊硯好笑地譏諷道:「這傢伙也太緊張了吧!人家 白語寒肯不肯承認這件婚事都還不知道,他就以為只要他點個頭,人家馬上跟他進 入洞房。」雖然他們沒有考慮到白語寒的想法,只希望藉由阿行和白語寒的婚事, 來安媽的心,然而不可諱言,這也許只是他們一廂情願的想法。爺爺是規定阿行絕 不能退婚,但是,他老人家可沒載明白家不能悔婚。如果,白爸爸並沒有同爺爺一 樣,死了還在遺囑裡明定自己的孫女不能退婚,白語寒真要否決這門親事,他們也 是莫可奈何,畢竟,當初定下這門親事的兩個人都已經作古了。
  「阿硯,既然爺爺會那麼慎重的在他的遺囑中立下條文,以防止阿行背棄他和 白爺爺之間的約定,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他的道理。」站起身來,樊莫走到書桌旁 坐了下來。「大哥,你的意思是爺爺和白爺爺之間有一項約束彼此的秘密協議?」
  聳聳肩,樊莫不甚在意地說道:「也許有,也許沒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白 爺爺一定也不允許白語寒悔婚。」
  頓了一下,維良導回正題問道:「大哥,阿行他不肯答應,我們就算了嗎?」
  「再說吧!不過,以後盡可能早一點回家陪媽。」拿起放在桌上每晚睡前都會 看上一段的雜誌,樊莫轉而說道:「很晚了,該睡了,明天還要上班。」
  「大哥,晚安。」
          ☆          ☆          ☆
  她真的搞不懂這些人在幹麼?星期一早餐吃什麼,午餐吃什麼,晚餐吃什麼, 星期二早餐……天啊!連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也可以拿來當會開,而且還每週一 次,周復一周,從來沒間斷過,真是敗給他們了。人家憲法再怎麼刻板,都還可以 修憲,可是他們……不過,她又能怎麼樣?雖然這種家庭會議實在窮極無聊,一點 建設性也沒有,但是,身為慕家的一份子,她又不能不參加,否則依家規處置,接 下來這個禮拜,她不能享用家裡的任何一頓飯。
  其實,她搞不懂的事情何止是這樣子而已,她更不能瞭解,像她慕雲霏這麼多 情浪漫的女人,怎麼會有這麼無趣的家人?有時候,她都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她 媽咪和爹地的女兒,要不然,為什麼她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瞧,這會兒他們一個個 認真得好像上法庭打官司一樣,正經八百的,而她,卻昏昏欲睡,拚命地想撐開沉 重的眼皮。
  唉!為什麼他們總是不能明白,生活如果沒有偶爾的Surprise是沒任何的樂趣 可言。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全怪他們,爹地是檢察官,媽咪是私立女子高中 的校長,大哥、大嫂,還有二哥全都是律師,在工作的長期熏陶之下,的確很難期 待他們變得隨性一點。
  懶洋洋地晃了一圈,雲霏用力打了一個大哈欠,天啊!這些人的聲音聽起來怎 麼那麼像催眠曲?
  「霏霏,告訴你多少遍,打哈欠的時候,要遮住嘴巴,你怎麼都教不懂呢?」 瞪著她惟一的掌上明珠,林亞蓉頭痛的蹙著眉頭。
  哇塞!媽咪好厲害,一邊討論菜單,一邊還可以監督她的一舉一動。
  眨了眨眼睛,雲霏很無辜地說道:「對不起,我忘了。」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要 記住,她敢保證她的腦袋瓜子一定會爆炸。
  忘了?是啊!她當然會忘了,因為,林亞蓉交代過的話,她沒有一句會記得。 叫她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她卻像麻雀一樣吱吱喳喳;叫她坐在沙發上的時候要端 正,兩腳併攏,她卻堂而皇之的把雙腳蹺到桌子上……當初懷霏霏的時候,到底哪 裡出了差錯,為什麼自己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瞥向霏霏,慕傳旭調侃道:「你好像沒有一件事情會記得嘛!」其實他這個寶 貝妹妹也不是真的不記得,只不過,有意無意地把媽咪耳提面命的「淑女法則」當 成耳邊風,聽過就算了。
  這個討厭的大哥,有些事情知道就好,幹麼還要說出來?露齒一笑,雲霏自以 為是地說道:「誰說的,我就記得你們剛剛說星期六早餐要吃干貝炒芥藍……」看 到林亞蓉那副想破口大罵,卻又礙於形象的壓抑相,雲霏連忙閉上嘴巴,她好像記 錯了。
  嘴上漾著滿滿的笑意,慕傳言強裝鎮定的糾正道:「媽咪是說她星期六『晚』 上想吃干貝炒芥藍。」
  真是倒霉,就錯那麼一個字,不過,也難怪媽咪臉色這麼難看,錯把晚餐當成 早餐,是有那麼點離譜。很假地笑了笑,雲霏牽強地辯道:「不好意思,說太快了, 晚上說成早上。」
  傷腦筋的搖搖頭,林亞蓉無奈地說道:「你就不能夠正經一點嗎?」
  「我有啊!」只不過說錯一個字,就說她不正經,這也太嚴重了吧!
  非常不滿的看著雲霏,林亞蓉藉機發揮地訓道:「我就知道在徵信社那種地方 工作,只有壞處沒有好處,看你,好好一個千金小姐,現在卻像個野丫頭一樣,一 點修養也沒有。看你這個樣子,我真擔心沒人敢娶你。」
  又來了,一有機會就拿她的職業做文章!她就是不懂,當偵探有什麼不對?既 不偷又不搶,為什麼要把她說得好像罪大惡極似的?算了,從她加入「風徵信社」, 她媽咪的意見就從來沒有停過,沒什麼大不了的。
  「媽咪,您不要太小看您女兒了,您女兒的魅力所向披靡,說不定,過一陣子 我要閃電結婚,您都還捨不得把我嫁掉呢!」就算真的沒人敢娶,那又怎麼樣,反 正,一個人的日子也很不錯啊!
  「只要有人敢娶你,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捨不得?」
  說得那麼絕,好像她是一包垃圾,一點點挽留的慾望也沒有,真慘!
  看到女兒苦著一張臉,慕海安出聲安慰道:「霏霏,爹地可捨不得你那麼早嫁 人。」
  怎麼說,還是爹地比較護她。雲霏開心地想著。
  白了丈夫一眼,林亞蓉不高興地說道:「你放心,你女兒絕不會太早嫁人。」 每次她在訓女兒,他就會扯她的後腿。
  「媽咪,您又不是月下老人,您怎麼知道您女兒一定會晚婚?我告訴您,姻緣 之事是很難預料。」不是她自我抬價,想追她的男人數都數不清,只是,沒有人可 以捉住她的心。
  大學時代她談了四場戀愛,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已經足以讓她看透絕 大多數男人的細胞裡沒有浪漫這種基因。聰明的男人以為鮮花、禮物、甜言蜜語不 斷就是浪漫的表現,其實,真正的浪漫應該是一種感覺——一種會讓人覺得自己很 幸福的感覺,或許,那種感覺只爆發於霎那之間,但是,它卻教人感動不已。也許, 她這個人是愛做夢了點, 可是,她要的又不多,只不過是一種Feeling,這應該不 奢侈吧!
  「我就是知道,我很清楚我女兒的腦袋瓜裡裝什麼東西。」指著雲霏的腦袋, 林亞蓉沒好氣地說道。
  撇撇嘴,雲霏懶得再辯駁什麼,乾脆說道:「媽咪,你們菜單討論完了沒有, 我很睏了。」
  「差不多了。」若不是因為這一家子的人都很挑食,而且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 樣,她也不會在每個星期日晚上舉行家庭會議,討論未來一周的菜單,不過,霏霏 這丫頭就是不懂她的苦心。伸手摸了摸雲霏的頭髮,林亞蓉慈祥地問道:「你有沒 有想吃什麼?」
  「螃蟹。」雖然媽咪對她有很多意見,不過,她畢竟是媽咪的掌上明珠,媽咪 心裡其實是很疼她的。
  「明天晚上我讓王媽炒螃蟹給你吃。」
  「嗯!」
          ☆          ☆          ☆
  風徵信社
  「什麼?你們要我去當小偷?」瞪著雙眼,雲霏難以置信地看著徵信社其他四 個成員。前兩天她還很自詡,當偵探的既不偷又不搶,這會兒……有沒有搞錯?他 們「風徵信社」什麼時候變成「風竊盜集團」?
  彷彿雲霏太大驚小怪了,挺著九個月身孕的藍思圻頗不以為然地糾正道:「慕 大小姐,這不是偷,是『物歸原主』,也就是說,你只是把她原來送給人家的信物 取回來。」
  翻了翻白眼,雲霏沒好氣地說道:「拜託!東西既然都送給人家了,哪有拿回 來的道理?」如果她猜得沒錯,請他們徵信社代為偷回信物的這個女人一定是變心 了,要不然,幹麼要用這麼不入流的方式把戒指——這種意義深重的信物給取回來。
  「雲霏,你說得一點也沒錯,東西既然送人家了,就是人家的,當然沒有拿回 來的道理,可是,如果這東西不是自己送的,想取回來,也不是這麼說不過去,不 是嗎?更何況,這東西還是關係著自己終身幸福的信物。」新婚才半個多月,全身 散發甜蜜色彩的關立瑜,現在可是個標準的愛情至上主義者,一個沒有愛情為基礎 的婚姻,是很令人遺憾。不解地看著立瑜,雲霏質疑道:「戒指可不是普通的信物, 如果不是自己送,誰會代自己送?」
  「你應該聽過指腹為婚這種事情吧?」「風徵信社」的當家,也是思圻的表 哥——展昱風表示道。
  「指腹為婚?」不會吧!在即將步入二十一世紀的今日,還有這種事情嗎?
  用力地點點頭,邢浣那張天使般的笑靨此時染上了淡淡的愁緒,「白語寒真 的很可憐,一出生,她爺爺就把她許醒給自己好朋友的孫子,所以,如果她不想嫁 給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她就必須把她爺爺送給人家的戒指拿回來。」
  她終於清楚事情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蹙著眉,雲霏一臉迷惑地說道:「你 們不覺得這件事情很怪異嗎?只要把戒指拿回來就可以不嫁,這個婚約……聽起來 好像古代人,因為雙方失散多年,所以只好靠信物來承諾親事,沒了信物,一切就 免談。」
  「這道理很簡單,因為當初定下這件婚事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十幾年了,所以 如今可以約束這件婚事的,就只有當初雙方互換的信物,也就是說,對方如果要求 白語寒履行承諾,必須憑這只戒指。」思圻進一步解答道。
  「真的那麼簡單嗎?」也許是因為她對「當小偷」這種差事沒什麼興趣,所以 她總覺得這件事聽起來不太對勁,好像……這其中另有隱情。
  「就是這麼簡單,要不然,你還當這其中有什麼了不得的理由嗎?」像是知道 雲霏腦袋裡在轉什麼,昱風取笑道。
  瞪了昱風一眼,雲霏嘟著嘴道:「這個Case我不接。」
  為了做到公平、公正的原則,「風徵信社」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凡他們所 受理的Case,都得依著——展昱風、藍思圻、關立瑜、慕雲霏、邢浣——這樣的 順序輪替。當然,輪到的人也可以棄權,轉由下一位承接,不過,這種情況很少出 現過。
  雖然這個Case輪到雲霏接,而且,她討厭棄權,因為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無 能的樣子,可是,她更不喜歡當小偷。
  頭一偏,思圻對著身旁的浣大聲念道:「我叫你不要擅自作主替她接下這個 Case,你偏不信邪,這下可好了,她不想接,我看你怎麼跟人家交代!」
  慌張地看著雲霏,浣急切地說道:「雲霏,我們都收了人家的訂金,你如果 不接這個Case,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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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2:05 |只看該作者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你接啊!」這還用問,她不接,替代的人當然是浣。
  雲霏話一說完,除了浣,其他三個馬上笑得東倒西歪。
  「你們在笑什麼?」一臉狐疑的看著笑得有些誇張的三個人,雲霏問道。
  斂起笑聲,昱風皺著眉,輕扯著浣的雙耳指道:「你看她這副德行,反應遲 頓、手腳緩慢,你讓她去偷戒指,不等於送她去警察局報到嗎?」
  拉開昱風的雙手,浣不滿地抗議道:「風哥,我沒有那麼笨吧!」
  「我沒說你笨,我只是說你不適合當小偷。」
  斜睨了昱風一眼,這會兒換雲霏發出不平之鳴,「風哥,你的意思是我很適合 當小偷嘍?」
  「我……」
  用力拍了一下昱風的肩膀,思圻罵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省得惹人厭。」 對雲霏笑了笑,思圻婉轉地解說道:「雲霏,你也知道,浣她單純,萬一遇到突 發狀況,她一定應付不來。」
  是啊!像浣這麼沒有心眼的人,如果真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定不知道怎麼變 通,到時候不是從實招來,就是被人家送進警察局。
  「好吧!就當浣也棄權好了,那麼,接下來的人應該是……」
  不等雲霏把話說完,立瑜直接挑明道:「風大哥大後天要去美國,思圻隨時有 可能被送進產房,而我,新婚才兩個多禮拜,我實在很難跟我老公解釋,我半夜不 睡覺,就為了潛進人家家裡取回一隻戒指。所以,這個Case我們三個也都棄權。」
  繞了一圈,還是轉回雲霏的身上。「照這麼說來,這個Case只有我可以接嘍?」
  點了點頭,思圻說道:「也就是因為這個Case只有你可以接,我們才會猶豫不 決,最後,是浣幫你作了主,她肯定你會接這個Case,所以就幫你接下來了。」
  轉向浣,雲霏充滿怨恨地說道:「邢浣,你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啊!」
  一臉的無辜,浣囁嚅道:「沒有啊!我只是在想,你一定不忍心白語寒因為 一隻指腹為婚的戒指,而無法跟自己的心上人結合,所以……」
  「等一下,你是說,那個叫白語寒的,已經有心上人了?」
  「對啊!」
  要命啊!她這個人什麼毛病都沒有,就是受不了相愛的人無法相守。說穿了, 還不是她浪漫、多情的細胞在作祟,總認為有情人就該成眷屬,也難怪浣敢幫她 接下這個Case。
  「雲霏……」
  「好啦、好啦,我接。」如果偷一隻戒指可以成就一對良緣,那她也只好犧牲 一點了,「你們告訴我,這事該怎麼做?」
  終於鬆了口氣,立瑜解說道:「這個禮拜六,白語寒和她母親會以樊夫人生日 為由,前往樊家祝賀,到時候,你就躲在白語寒的車子裡,混進樊家,等待入夜, 大夥兒睡著之後,再取回戒指。至於戒指藏在什麼地方,白語寒表示,在前往樊家 的途中,她會再跟你詳說清楚。」
  乾笑了幾聲,雲霏言不由衷地說道:「聽起來好像很容易嘛,連戒指擺哪裡都 知道了。」
  聳聳肩,思圻說道:「這樣不是很好嗎?省得你像只無頭蒼蠅,四處亂闖。」
  「是啊!只不過,做起來最好像說的一樣那麼簡單。」



第二章

  「媽,生日快樂。」遞上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禮盒,樊莫代表大夥兒道,「媽, 這是我們四個特地為您選的,希望您喜歡。」
  將禮物放在一旁,彭文君滿足地說道:「你們今天一整天陪我四處走走,就已 經是最好的生日禮物,幹麼還特別買東西?」
  啜了一口香檳,樊行打趣道:「媽咪,您不用替我們省,您兒子很有錢的,不 會為了這麼點小禮物就破產。」
  「我才不是替你們省,我是為我未來的媳婦省。」
  「媽咪,您的胳臂也彎得太嚴重了吧!連媳婦都還沒有著落,心就向著媳婦, 您很偏心哦!」蹙著眉,樊莫抗議道。
  樊硯輕輕一笑,指道:「這還用說,人家『媳婦』可以生孫子,你又不行。」
  什麼話嘛,他是不能生,不過,沒有男人,女人可以生孩子嗎?
  好笑的看了一眼樊行噘嘴的模樣,樊硯接著轉向彭文君道:「媽,您的生日禮 物可是我們千挑細選,選了好久才找到的,您打開看看,看喜不喜歡。」
  「只要是你們送的,我都喜歡。」話是這麼說,彭文君還是應了樊硯的要求, 拆開小禮盒——裡頭是一個類似懷表般的錦盒,白金打造的錦盒上刻著「王維的相 思」。
  靠過身子,維良溫柔的幫彭文君按下錦盒邊的按鈕,裡面鑲著一張古老,卻保 存完好的照片。
  看著年輕的自己和丈夫緊緊相偎依的恩愛相,彭文君眼眶染上了感動的淚水, 略顯激動地說道:「你們怎麼會有這張照片?」
  「我在爸最喜歡的『唐詩』裡頭看到的。」輕柔地拂去彭文君臉上滑落的淚珠, 樊莫接著道:「媽,以後您想爸的時候,就可以隨時看得到。」
  又哭又笑地點了點頭,彭文君充滿思念的撫著照片上的身影。
  就在這個時候,樊家的管家——福伯走了進來。
  「夫人,白夫人和白小姐特地來給您祝壽,現在在客廳等您。」
  關上錦盒,彭文君連忙站起身來,吩咐道:「阿福,請阿鳳準備茶點。」
  「是的,夫人。」
  「走吧!別讓客人久等。」說著,彭文君率先往客廳走去。
  吹了一聲口哨,樊硯看著樊行取笑道:「好幸福哦!未婚妻來看你耶!」
  瞪了樊硯一眼,樊行沒好氣地說道:「去你的!」拚了命想避免跟他未來的岳 母打照面,沒想到,連他未來的老婆都找上門來,這下子,他想躲也躲不掉。不知 道他未來老婆長什麼德行?最好不要長得太可怕,要不然,他一定不管什麼紳士風 度,當場暈倒給她看。
  像是知道樊行心裡在想什麼,樊莫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你未婚 妻她哥哥長得是一表人才,她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同在商場打滾,他們對白家 的接班人白俊堯,自然是一點也不陌生。
  「誰知道?」算了,他可是一點也不敢妄想。
  慢條斯理地從座位站了起來,樊莫笑道:「好了啦!客人還在等我們。」
  歎了口氣,樊行無奈地跟著大夥兒走了出去。雖然他不想那麼早面對現實,但 是,就算他未來的老婆有一張麻花臉,也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
          ☆          ☆          ☆
  雖然才九月而已,不過,一入夜,這風兒可是半點也不留情,吹得身子骨直打 顫,讓人恨不得可以縮在熱呼呼的被窩裡。
  唉!她慕雲霏怎麼這麼命苦呢?人家坐在裡頭喝著熱茶,吃著精緻可口的小點 心,而她,卻躲在這裡喂蚊子、吹冷風。最好不要讓她吹出病來,要不然,她一定 剝了浣的皮!
  晃了冷颼颼的庭院一眼,再看了一眼四層樓高的宅第,雲霏乾脆從樹蔭下站起 身來。與其蹲在這裡飽受寒風之苦,倒不如四處轉轉、活動活動筋骨,說不定,這 宅子的後頭有樓梯可以上樓,那麼,她也可以趁著白家母女跟主人閒聊之際,潛入 三樓拿回那只戒指,等戒指一到手,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隨著原車走出樊家大門, 而不用翻牆離開這裡。
  時間已經很晚了,這白家母女進去也有兩個多小時了,她還是趕快動手得好。 小心翼翼,雲霏迅速的向著後院尋覓而去——
  哇!想不到樊家的後院竟然比前院來得漂亮,來得大,一座石橋貫穿而過的荷 花池、一座玻璃花房、一座露天游泳池、一組大理石製的圓形桌椅,綠草如茵,暈 黃的燈座圍在牆邊,照得一片通明,這裡的感覺好溫暖,跟只有樹木、車輛點綴的 前院實在大相逕庭。
  啊哈!果然有樓梯,看來,她可以不用等到半夜,不用繼續喂蚊子了。
  順著樓梯而上,雲霏停在三樓,謹慎地透著玻璃門往屋裡瞧去。很好,這個時 候沒有半個人。伸出手,雲霏輕輕地把手放在門把,想開門而入……糟糕!上了鎖。
  向後退了一步,雲霏巡了兩邊的陽台一眼。剛剛前來樊家的途中,白夫人告訴 過她,三樓是樊家老大樊莫和老么樊行的房間,右手邊是樊莫,左手邊是樊行。房 間連著書房,所以通過臥房,就可以到達書房,那也就是說,現在她只要有辦法進 到樊行的房間,她就可以到得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卸下肩上的背包,雲霏拿出兩隻 鐵條和繩子。在繩子的一端各繫上鐵條,接著將一端套上陽台上的欄杆,接著將一 端固定在樓梯上的欄杆,然後確定它是否穩固,這才緩緩地吊上繩索,往著陽台移 去。
  短短的幾步腳程,卻花了好像一世紀的時間,而且流了一缸子的汗水。
  收回工具,雲霏不由得做了個深呼吸,以後,她再也不要當「小偷」,這簡直 是拿命在玩嘛!
  走向落地窗,雲霏忍不住又做了個深呼吸,希望落地窗沒上鎖,要不然,她一 定不管什麼淑女形象,破口大罵。不過,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她好像也沒什麼淑 女形象,雖然她、思圻、立瑜、浣號稱「『風徵信社」四大名媛」。算了,想 那麼多幹麼?能進得了房間最重要。
  伸手順利推開落地窗,雲霏不禁露出一抹快樂的神情。想必,這個樊行經常流 連陽台,否則,落地窗怎麼可能沒上鎖。潛進屋內,雲霏仔細欣賞了臥房一圈,雖 然房內視線不夠明朗,不過,藉著外面的光線,並不難看出這臥房的擺設。這傢伙 的品味挺有格調的,黑白對比、簡單大方。
  瞥到一扇相當精緻的雕花木門,雲霏快步地走過去,伸手打了開來,果然是書 房。
  這一切簡直是太完美了,接下來,她只要用心一點,不放過每個角落,相信她 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只鑲著紅寶石的戒指。只是,從哪裡先找起呢?書櫃、酒櫃、書 桌……對了,就從書桌找起。拿出背包裡的小手電筒,雲霏開始搜了起來。
          ☆          ☆          ☆
  送走了突然來訪的客人,結束一天的忙碌,時間的轉輪已經邁入午夜。
  「嘖!想不到爺爺這麼有眼光,竟然幫你挑到白語寒這麼漂亮的老婆。」樊硯 邊往樓上走,邊逗著樊行。
  白了樊硯一眼,樊行念道:「無聊!」說真的,見過白語寒之後,他對這件婚 事竟然開始充滿了期待,娶白語寒當妻子,應該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口是心非。」似笑非笑地瞥了樊行一眼,樊莫說道。「我……」看到大夥兒 臉上寫著「你自己心知肚明」,樊行乾脆閉上嘴巴。
  輕拍了樊行的肩膀,維良說道:「阿行,現在是不是很想結婚了?」
  冷冷一笑,樊行挑明道:「你們別想拐我。」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他會不知道 嗎?還不是想讓他提早結婚,好安媽咪的心。可惜,雖然他很滿意他未來的妻子, 不過,他可不想現在就結束他的單身生涯。
  他們走著走著,已經來到三樓。樊莫笑了笑不再多說,只是道了聲晚安,然後 跟大夥兒分道揚鑣,並同往常一般,直接朝著書房而去。
  正要打開書房,樊莫忽然意識到一股不對勁的騷動,他的書房裡有人!
  輕輕地推開一點點縫隙,樊莫敏銳的梭巡著書房內的情況,然後以令人毫無所 覺的行動力鑽進書房。
  而此刻的雲霏——
  要命啊!找了那麼久,竟然就擺在書櫃上,不過,也難怪她沒想到,用這麼漂 亮,而且造型獨特的木盒子裝起來,乍看之下,還以為是裝飾品呢!拿出木盒裡的 戒指,雲霏忍不住發出讚歎的聲音,精緻、典雅,這戒指實在迷人。
  用力親了戒指一下,雲霏硬是將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喃喃念道:「這樣子本 小姐就不會把你給搞丟了。」現在,只要她再循著原路回去,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 了。
  關掉手電筒,雲霏將它收進背包,轉身往著那道隔開書房和臥房的房門而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之際,突然,燈光在一剎那間全亮了起來。
  「沒跟主人打一聲招呼就走了,這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哦!」
  她不會那麼倒霉吧!僵著身子,雲霏緩緩地轉過身來,看著倚著門邊,全身散 發著慵懶與邪氣的樊莫,雲霏苦苦一笑,看來,她今天的運氣不太好。
  望著包裹在黑衣下,她那毫無掩飾的婀娜曲線,樊莫心裡不覺竄過一陣騷動, 好個誘惑人心的嬌軀。從腳底,他一路讚歎的往上移去,精緻細膩、白裡透紅,這 女人像個洋娃娃,美得夢幻,美得令人神魂顛倒。
  挑了挑眉,樊莫似笑非笑地說道:「想不到竟然有人為了嫁給我,不惜夜盜我 的『樊氏之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名其妙地看著樊莫,雲霏心裡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 預感。
  悠哉地走到雲霏的跟前, 樊莫拾起她的玉手, 指著戴在她中指上的戒指道: 「它就是我的『樊氏之戒』,戴上它的人,就是我未來的妻子。」身為樊家的子孫, 一出生,每個人就擁有自己的「樊氏之戒」,它是樊家子孫用來定下另一半的定情 之物。
  眨了眨眼睛,雲霏驚慌地將手抽回來,佯裝輕鬆地說道:「你真幽默。」說著, 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問道:「你一定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這明明是白家 送給樊家的信物,怎麼會變成……
  「事關我的終身大事,你想,我會是在開玩笑嗎?」
  「誰知道,也許你是在唬我。」這傢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像很認真,又好像 是在說笑,她也搞不清楚。
  似有意若無意地挑著雲霏耳際的髮絲,樊莫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龐,說道:「就 算我是唬你,你又能怎麼樣?」他對這個女人愈來愈感興趣。
  被樊莫那帶著挑逗的親暱舉動給嚇了一跳,雲霏連忙往後退,逃避他的擾亂, 支吾道:「那……我不戴總可以吧!」抓著戒指,雲霏努力地想將它拔下來。
  看著她掙扎地想將戒指拔下來,而它卻不為所動的停在原處,樊莫有些幸災樂 禍地說道:「看樣子,它好像已經認定你是它的主人哦!」
  「這怎麼可能?」雲霏不停地扯著戒指,一點也不相信戒指拔不下來。拜託, 她可不想這個樣子就把自己給嫁了。盯著那被扯紅的手指,樊莫心裡無由來得一陣 心疼,伸手抓住雲霏的手,他溫柔地幫她的手上印下一吻,說道:「你那麼辛苦地 把它給戴了上去,這會兒再把它拿下來,不就白忙一場了嗎?」
  一股灼熱的戰慄透著手上的吻,傳進了雲霏的心扉。像是被電到似的,她慌張 地將手收了回來。
  「你……你不會真的叫我嫁給你吧?我可是個陌生人耶!」如果這戒指真的取 下來,他當然不可能讓她帶走,那麼,她拚了大半天,又是忍受寒風之苦,又是吊 在半空中,不就全白費工夫了。可是,萬一這傢伙是說真的,這個戒指是「樊氏之 戒」 , 戴上它的人,就是他的妻子,那還得了。揚著眉,樊莫似真假假地說道: 「你是可以不用嫁給我,只不過,你得跟我上警察局報到而已。」
  「警察局?」她是絕不能上警察局,因為那樣不僅會扯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還會禍及徵信社,這一鬧,事情鐵定不可收拾。
  「你偷我的戒指,我當然是送你上警察局,不是嗎?」
  這不擺明她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當戒指的主人,就是跟他上警察局。不,這 兩個她都不要。
  對著樊莫微微一笑,雲霏試圖扭轉局面的說道:「我會來偷你的戒指,其實是 為了好玩。我跟朋友打賭,我有辦法從這裡拿走一樣東西,而不會被發現,我並不 是有意的,你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也不希望把你送進警察局,不過,我的戒指現在就套在你的手指上,你總 要給我一個交代啊!」
  「這……我把它拔下來還你好了。」說著,她又開始努力地想把戒指給取下來, 不過,不管怎麼扯,戒指依然不為所動。天啊!手痛得要死,戒指又拿不下來,這 可怎麼辦才好?
  像是很慷慨,樊莫讓步道:「我可以跟你打個商量。」睜大眼睛,雲霏興奮地 問道:「是什麼?」
  「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時間一到,你還是無法取下 戒指,你就得嫁給我。當然,為避免你破壞這個戒指,拿其他的仿冒品給我,這三 天你必須待在樊家。」
  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應該足以讓她取下這只戒指才對。
  「我是沒什麼問題,可是,我一個陌生人突然住進你們樊家,其他的人不會覺 得很奇怪嗎?」
  「這你倒不用擔心,我自會打理妥當。」
  也只能如此嘍!「我叫慕雲霏。」
          ☆          ☆          ☆
  他早料到他們會有這種反應——瞠目結舌,畢竟,連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在作夢 一樣,更何況是他們。想一想,一覺醒來,他竟然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而且, 他這個未婚妻還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小偷,這的確很不可思議。「相信我, 我剛剛說的全都是真的,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二樓的客房看看我那個『未婚妻』, 我肯定她這會兒睡得正甜。」其實一開始,他只是逗著她玩,不過,也不曉得他著 了她什麼魔,這一來一回,竟讓他毫無理智的認真了起來。
  嚥了一口口水,樊硯試探性地說道:「大哥,我們當然相信你說的話,不過, 你不會真的要娶那個叫慕雲霏的吧?」
  「這很難說,要看她能不能在三天之內,把戒指取下來。」說真的,他也不知 道自己期望的結果是什麼,他只能說,他絕不反對娶她。
  聽樊莫這麼一說,樊行緊張地說道:「老大,她可是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而 且,還是個小偷,你不可能真的娶這種女人做老婆吧?」雖說老大一結婚,大夥兒 就不會再把目光擺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也不希望老大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結婚。
  優雅地笑了笑,樊莫自顧自地對著維良道:「阿良,你幫我調查一下慕雲霏的 來歷,愈詳細愈好。」也許是他的私心,不過,他並不認為慕雲霏是一般的小偷, 因為她的氣質、她的感覺,實在很難跟一般的小偷畫上等號。
  「大哥,這事沒什麼問題,可是你……」
  「你們不用擔心,其實,慕雲霏可是一點也不想嫁給我。」他當然不相信慕雲 霏的那套說辭——什麼她跟朋友打賭,她只是想證明她可以在不被別人發現的情況 下,從這裡拿走一樣東西。因為,從她看到那只戒指的反應,他很清楚的確定,那 就是她潛進樊家的目的,只不過,她似乎不明白那只戒指的意義何在。他敢肯定, 如果她知道「樊氏之戒」的用意,她絕不會把它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什麼?」誰不想嫁給大哥?「樊氏集團」的總裁,金錢與權利的象徵,想攀 上他的名媛淑女,多如過江之鯽,怎麼會有人笨得想放掉這座金山、銀山?
  「不用懷疑,待會兒你們看到慕雲霏的手指頭,你們就會知道,她恨不得那只 戒指從她的眼前消失不見。」
  像是想到什麼,樊行不解地問道:「這就奇怪了,既然她不想嫁給老大,那她 幹麼偷老大的『樊氏之戒』?」
  對於樊行的疑問,樊硯一點也不以為然,「我倒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就 算她是為了嫁給大哥,才偷大哥的『樊氏之戒』,大哥也不見得要娶她啊!」雖說 「樊氏之戒」是定情信物,但是,它只是樊家的一種家習,並不是什麼法律條文。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她幹麼偷老大的『樊氏之戒」「在老大的書房裡, 多的是比『樊氏之戒』還有價值的東西,而她什麼都不拿,就拿『樊氏之戒』,這 不是很奇怪嗎?
  「這……」支著下巴,樊硯這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其實,我覺得慕雲霏 為什麼要偷大哥的『樊氏之戒』,並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當務之急,是怎麼跟媽 解釋慕雲霏的出現。」轉向樊莫,維良接著問道:「大哥,你不是說她要在這裡住 上三天嗎?」
  「沒錯,不過,一大早,我就跟媽提到慕雲霏的事情。」
  「媽怎麼說?」
  說起這事,樊莫不覺莞爾一笑,「媽高興得不得了,直誇慕雲霏厲害,竟然可 以潛入我的書房偷戒指。」雖然是自己的母親,他還是搞不懂她腦袋瓜在想什麼, 有時候,她傳統、古板,有時候,她又比他們放得開,真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天啊!」對媽的反應,大夥兒似乎有志一同。
  「我想,她是希望那個紅寶石戒指最好在慕雲霏的手上戴上一輩子。」
  搖搖頭,樊行歎道:「我看,媽咪是想媳婦想瘋了。」「也許吧!」笑了笑, 樊莫一副不予置評。其實,他或多或少能夠瞭解媽的心情,與其說她想要個媳婦, 想到來者不拒,倒不如說,她是相信兒子的眼光。他竟然會那麼毫無理智把一個陌 生人留在樊家,可想而知,慕雲霏帶給他多不可思議的影響力,而媽就是看準這點, 才會對這件事有那麼深的期待。
  「老大……」
  拉住樊行,維良搶著道:「只要媽沒有意見,那就好了。」
  完全明白他們三個此刻不放心的感覺,樊莫說道:「我已經讓鳳媽去叫慕雲霏 起床吃早餐,這會兒你們下樓就可以看到她的人。」說再多也沒用,不如讓他們自 個兒瞧瞧,他們會明白慕雲霏絕不是他們想像中的小偷。
          ☆          ☆          ☆
  不是她吹牛,像她這麼漂亮的女人,她早習慣男人的眼光,不過,也不曉得她 哪根筋不對勁,這個男人的目光就是讓她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天啊!難道沒人 告訴他,不要這麼色迷迷地盯著人家看,那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吸了口氣,按捺住狂亂的心跳,雲霏壓著嗓門,對著坐在對面的樊莫低聲道: 「喂,不要隨便把眼睛盯在女人的身上,那會讓人家以為你對她有不良的企圖。」 如果她媽咪聽到她說這種話,一定會氣得暈倒,說她不含蓄。
  「你怎麼不想,我就是因為對你有不良的企圖,才會一直盯著你?」學著雲霏 壓低嗓門,樊莫壞壞地說道。
  紅著臉,雲霏連忙偷瞄了其他三個一眼,還好,他們正忙著鑽研報紙。睜眼一 瞪,她輕聲啐道:「你真幽默!」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懶洋洋地笑了笑,樊莫一臉邪氣的瞅著雲霏。說也 奇怪,看著她,他總會不由自主的被她牽引著,她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美得很不 真實、很虛幻,然而她的神采之間,卻又散發著自然的生命氣息。
  在樊莫愈來愈熾烈的注視下,雲霏彆扭地換了一個坐姿,這傢伙真是個無賴。
  很假地回以一笑,她沒好氣地說道:「那你也太沒自知之明了吧!」可惡!這 個家的女主人怎麼還不出現呢?
  就在此時——
  「媽(咪),早安。」彭文君一走進餐廳,原本看似在忙著翻報紙的三個人馬上 放下手中的報紙,齊聲喊道。
  其實, 從雲霏進了餐廳, 他們的眼睛就沒有一刻放過她,特別是她那只戴著 「樊氏之戒」的手指頭,而報紙只是偷窺的偽裝而已。當然,親眼證實樊莫所言不 假,他們還真的是鬆了口氣。不過,平心而論,真要娶慕雲霏這樣的女人當老婆, 也不是一件多慘的事情。
  「早安。」跟大夥兒打了聲招呼,彭文君轉向身後的鳳媽交代一聲,讓她把早 餐端上來,這才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來,邊打量著雲霏,邊熱絡地問候道:「你 就是雲霏吧?」
  瞥了樊莫一眼,雲霏點了點頭道:「是的,伯母。」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跟 他的家人解釋她的出現?
  啜了一口鳳媽送上來的咖啡,彭文君接著問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伯母,謝謝您,我睡得很好。」看這情形,這傢伙一定編了一套很漂亮的藉 口,要不然,伯母怎麼會對她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偷那麼客氣?
  「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不要客氣,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鳳媽。」像是想到什麼, 彭文君轉而說道:「對了,都忘了跟你介紹。」指向自己的右手邊,彭文君說道: 「樊莫你已經認識……」
  樊莫?根本聽不進彭文君接下來的話,雲霏瞪著樊莫,不敢相信的眨著眼睛。 有沒有搞錯,這傢伙怎麼會是樊莫,他不是樊行嗎?她明明進的是左手邊的房間, 怎麼會變成樊莫呢?望著一夜未眠努力不懈,卻怎麼也拔不下來的紅寶石戒指,雲 霏不覺得蹙緊眉頭,沒錯啊,這個戒指跟白夫人畫給她看的戒指一模一樣,她應該 沒偷錯才對啊!這就奇怪了,到底是哪裡弄錯了?
  結束一連串的介紹,彭文君興沖沖地說道:「雲霏,吃完早餐,讓阿莫陪你四 處逛逛,你一定會喜歡樊家。」怪不得人家的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是愈滿意,她這 個婆婆看媳婦,不也是愈看愈得意嗎?當然,如果雲霏手上的戒指拿不下來,一切 就更圓滿了。
  「嗯!」哪管得了彭文君在說什麼,雲霏胡亂的點了點頭。
  轉向樊莫,彭文君交代道:「阿莫,可別怠慢了人家,知不知道?」
  「媽,您放心,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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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4:13 |只看該作者
         ☆          ☆          ☆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扯住樊莫,雲霏叫道。一解決早餐,就抓著她的手 往外走,不知道這傢伙在搞什麼鬼?
  停下腳步,樊莫悠哉地對著雲霏露出一抹性感的笑容,然後點了點她的鼻子說 道:「剛剛我媽不是說了,吃完早餐,讓我陪你四處逛逛。」
  「有嗎?」除了他叫樊莫,不叫樊行的這個想法外,她的腦袋瓜什麼也裝不進 去。
  「當然,還是你自己點頭說好,我不過是聽從我媽的指示,略盡主人之誼。」
  說得好委屈,好像他是勉為其難,什麼東西嘛!
  甩開他的手,雲霏沒好氣地諷刺道:「你還真是個孝子!」沒見過像她一樣那 麼倒霉的人,戒指拔不下來已經夠頭痛了,這會兒竟然連這個戒指的來歷都搞不清 楚。
  「你誇獎了,我可沒你說得那麼好。」樊莫一副謙虛的模樣。
  不要臉的傢伙,他還真的當她是在誇他啊!腳一跺,雲霏沒什麼風度的逕自轉 身往裡頭走去。
  一臉笑意地看著她的背影,樊莫慢條斯理地喊道:「你要去哪裡?」
  回過頭,雲霏高傲地回道:「要你管。」與其跟這個無賴逛,她寧可回房裡慢 慢地拔戒指。雖然她的手指頭已經腫得慘不忍睹,甚至連輕輕一碰都會痛,但是, 戒指若是拿不下來,她敢保證她的心會更痛。
  不過,除了拔戒指,眼前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盡快跟思圻他們取得 聯繫,按照原來的計劃,明天一早她必須把戒指交給白語寒,這會兒出了狀況,她 得讓思圻找個藉口跟白語寒拖延一下。
  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樊莫置身事外地說道:「我是不想管,不過,如果讓我媽 知道,我沒有好好的招待客人,她可會不高興哦!」
  「那是你的問題,關我什麼事?」她又不是慈善家,幹麼管他的死活?
  搖著頭,樊莫不贊同地說道:「這你就不對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客人,我 哪需要當個主人,你怎麼可以說跟你沒關係呢?」
  「我……」
  走到雲霏的面前,樊莫突然伸手圈住她的脖子,親暱愛撫著她的頸項,語氣曖 昧的呢喃道:「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是夫妻了,你不覺得我們應該互相探索,彼 此透徹的瞭解嗎?」
  慌張地掙開他,雲霏心跳加速的顫抖道:「誰……誰跟你是夫妻,我……一定 可以把戒指拔下來,我才不會嫁給你。」
  拾起雲霏的手,樊莫灼熱地印上一吻,誘惑地勾引著,「不嫁給我,你會後悔 的,我可是最棒的情人哦!」
  「你少臭美了,如果我這麼莫名其妙地就嫁給你,我才會後悔。」自以為是的 傢伙,不要臉!不過,說實在話,這個男人真的很性感,像個無賴又邪惡,卻又不 可理喻的吸引人。
  挑著眉,他露骨地戲謔道:「話不要說得這麼滿,沒試過,你怎麼知道?」
  漲紅著臉,雲霏氣急敗壞地斥道:「色狼!」說著,轉身朝屋內衝去。
  目送她逃之夭夭的身影,樊莫滿意地笑了開來。



第三章

  兩天了,雲霏用力地歎了口氣,一臉哀怨的看著手上的戒指。原本以為,三天 的時間足夠她把戒指拿下來,沒想到,這個戒指像是跟她有仇似的,死命地套著她 的手指頭不放。戒指沒能拔下來也就算了,這會兒還為了它,害得她手指頭痛得碰 不得,她怎麼會這麼可憐?
  說真的,她實在沒什麼力氣拔戒指了,當然,這也就是說,如果樊莫玩真的, 她必須嫁給他,她這一生就完蛋了!想來還真是可笑,以前,她老覺得那些跟她談 戀愛的男孩子不夠浪漫,沒有Feeling;現在,別說是浪漫、Feeling,還戀愛都還 沒談,就已經注定她今生的姻緣,這不是很可笑嗎?
  想起來,她真的有夠「怨歎」,就為了有情人該成眷屬,她好心好意的想幫白 語寒的忙,結果,反而弄得自己如此淒慘。
  「既然我的『樊氏之戒』對你這麼情有獨鍾,想讓你當它的主人,你又何必非 要把它取下來不可?」攫住雲霏的手,樊莫搖頭歎道,「嘖!那麼漂亮的手,竟然 弄成這個樣子,實在教人心疼。」
  粗魯地將手抽了回來,雲霏毫不客氣地說道:「又不是你的手,要你管!」一 看到他,她心裡就嘔,如果不是因為他,她根本不會困在這裡,當然,更不用這麼 拚死拚活的拔著戒指,還不都是他害的。
  「怎麼啦?在跟我生氣啊!」在雲霏的身旁坐了下來,樊莫用手指輕柔地梳著 她的髮絲,故意曲解的曖昧道:「我知道這兩天我沒有陪你,是我這個做未婚夫的 不夠體貼,不過,你要相信我,你的身影分分秒秒徘徊在我的腦海裡,讓我沒有一 刻停止想你。」
  自從昨天早餐之後,他就強迫自己跟她保持距離,他想知道,她到底對自己有 多大的影響力,想不到,她對他的干擾,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
  一聽到未婚夫這三個字,就令人火大。扯掉樊莫那只不安分的手,雲霏粗聲粗 氣地道:「我才沒有那種閒工夫跟你生氣,你啊,最好不要出現在我的眼前,還有, 你也不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兩個連婚都還沒有訂,別說得這麼親熱。」「未來的老 婆,不要說得那麼絕情嘛!我們兩個雖然還沒訂婚,但是,我的戒指總是套在你的 手上,不是嗎?」像是在撒嬌,樊莫委屈地申訴道。
  狠狠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無奈地看著手上的戒指。如果那時候找到戒指,她 不要自作聰明把它往自己的手指頭套,這會兒她就不用受這種苦了。
  「我告訴你,我還有一天的時間,我一定會把它拔下來。」說得信誓旦旦,她 像是在潑樊莫的冷水,又像是在激勵自己。
  「是嗎?」若有所思地望著戒指,樊莫一副很有風度的說道:「那麼,我就預 祝你『拔河』成功,順利的物歸原主。」
  充滿懷疑地看著樊莫,雲霏一點也不相信他會說出這麼有良心的話。
  「不過,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所以,這萬一事與願違,你也不 要太難過了。」樊莫一臉誠懇的說道。
  臉一沉,雲霏恨恨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很礙眼?」她就知道這個 傢伙沒有火上加油就已經了不起了,還妄想他會雪中送炭?不過,她實在搞不懂他 心裡在想什麼,誰會想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當老婆,而他,倒是挺樂觀其成的 樣子?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這個人的調調,以認真、似玩笑,根本讓人難以辨明他 的心思。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著她玩,而她只是瞎操心地被他耍了一頓。
  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樊莫申冤道:「未來的老婆,我沒你說得那麼沒價 值吧!」
  瞟了他一眼,雲霏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就說嘛,你這個人也太沒有自知之 明瞭。」
  樊莫突然嚴肅地瞅著雲霏問道:「嫁給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這還用說,又不知道你睡覺會不會打呼、會不會夢遊,我如果這麼隨隨便便 地就嫁給你,我這輩子不就完蛋了。」彷彿他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雲霏理所當 然的說道。
  點著頭,樊莫煞有其事地說道:「聽你這麼說,還真的是很可怕。」
  眼中浮起了希望,雲霏興奮地問道:「你也贊成我的想法?」
  「是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既不會打呼、也不會夢遊,如果你嫁給我,我 保證你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
  拉長著臉,雲霏猛然地翻了翻白眼,諷刺道:「你是未卜先知啊,你怎麼知道 我會過得很幸福、很滿意?」她還以為,他終於明白結婚是草率不得,結果,他根 本是在耍她嘛!
  「我當然知道,像我這麼體貼的好情人,誰會不滿意?」親熱地搭上雲霏的肩 膀,他輕柔地暗喻道:「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先試試看啊,我保證,你 會試上癮的。」
  這個傢伙真的是超級不要臉,說話總喜歡吃人家豆腐。「你真的很幽默,可惜, 我一點也不欣賞你的幽默感。」沒好氣地瞪了樊莫一眼,雲霏站起身來,拍拍屁股 上的灰塵,然後頭一甩,逕自往宅子走去。
  「晚安!」對雲霏的背影喊了一聲,樊莫開心地往後靠在樹幹上。跟她說話, 他總是特別的快樂,像是在享受,讓人眷戀不已。
          ☆          ☆          ☆
  「老大,想到自己再過不了多久就要娶妻生子,你心裡有什麼感覺?」興致勃 勃地看著樊莫,樊行好奇的問道。雖然他們一直沒有跟慕雲霏做過正式的接觸,也 不能理解老大為何對她這麼認真,但是,從老大這兩天的情況看來,並不難瞭解他 對這件婚約的掛心。
  輕輕一笑,樊莫套用樊硯的話道:「從此有老婆幫我曖床,我的夜晚將不再孤 單,你想,我應該有什麼樣的感覺?」雖說還有今天一整天的時間,才會終止他和 慕雲霏之間的約定,不過,結果如何,已經是定數了。他相信慕雲霏絕對拔不掉手 上的戒指,因為,單看她手指受傷的程度,就可以知道她現在根本動彈不得,她是 注定要當他的新娘。
  「這個嘛……」敲著腦袋瓜,樊行像是很認真的又思考了一會兒,接著色色的 調侃道:「老大,你一定興奮得連睡覺都會夢到你跟她火熱的鏡頭,對不對?」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樊莫不表示承認,也不表示反對。如果說對慕雲霏 沒有任何的幻想、慾望,那絕對是騙人的,不過,他還不至於嚴重到連作夢都想著 她不著片縷的嬌媚。
  「你又知道了,你有經驗啊!」捶了一下樊行,樊硯笑道。
  「二哥,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不需要經驗就會知道,尤其是男人對女人。」
  挑了挑眉,樊硯好笑地說道:「這就奇怪了,那我怎麼不知道?」
  看著樊硯,樊行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狀似嚴肅的說道:「二哥,你是不是只 愛男人,不愛女人?」
  樊硯賞了樊行一個白眼,「去你的!」
  「二哥,想不到你這張嘴巴也會說出那麼粗魯的話。」搖著頭,樊行一臉的不 可思議。
  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這會兒換樊硯得意了,「這個你就不懂了,誰非聖賢,孰 能無過,再厲害的嘴巴,也有失誤的時候,更何況碰到你這種人,沒罵髒話就已經 很了不起了。」
  「二哥,你……」
  「叩!叩!」正當樊行想反駁,敲門聲響起,維良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都在啊!」在沙發坐了下來,維良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樊莫,「大哥,這 是慕雲霏的調查報告。」
  慢慢地細讀手上的資料,樊莫的眉頭不自覺地愈糾愈緊。他是怎麼了?這種事 有什麼好生氣的,談了四場戀愛有什麼大不了的,他自己談過的戀愛何止這個數目, 可是……該死!他就是覺得不舒服,這個女人就不能少談點戀愛嗎?
  「老大,是不是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看到樊莫那不太舒暢的神情,樊行興沖 沖地追問道。
  「你說呢?」將手上的資料轉給樊行,樊莫讓他自己看個究竟。
  快速瀏覽了一遍,樊行饒富興味地叫道:「哇賽!想不到慕雲霏竟然是個女偵 探!看來,這事情不簡單哦!」說著,又將資料丟給還不知情的樊硯。
  「維良深表同意的點點頭,「大哥,慕雲霏偷你的『樊氏之戒』,該不會是因 為徵信社的關係?」
  壓下心裡頭真正令他感到不快的心結,樊莫沉吟了半晌,表示道:「慕雲霏是 為了我的『樊氏之戒』才潛入樊家,可是,她卻不知道戒指的意義何在,那麼,這 惟一可以解釋的理由,就是有人花錢請徵信社偷取戒指,只是,究竟是誰?又是為 什麼?」
  「老大,這問題又回到原點了,她為什麼要偷你的『樊氏之戒』,還不是因為 想嫁給你,至於究竟是誰會用這麼見不得人的手段,這大概要問慕雲霏嘍!不過, 就職業道德的觀點來看,她是絕不會坦白告訴我們。」樊行還是堅持他原來的想法。
  「我還是不同意。」搖搖頭,樊硯放下手中的資料,「基本上,我並不認為有 人知道『樊氏之戒』,當然,也就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而且, 就像我說的,擁有戒指,大哥也未必要娶人家,你想,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請徵信 社來偷?」
  「阿硯說得沒錯,事情絕非那麼單純。」頓了一下,樊莫接著又道:「還有, 我們一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慕雲霏是怎麼進入我們家。圍牆四周的燈座都設 有監視器,還有圍牆上也有防盜鈴,如果慕雲霏想翻牆而入,不可能不讓我們發現 才對。」
  「其實,」搔了搔頭髮,樊行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實招來,「家裡雖然有很多的 安全裝置,可是,也不表示沒有任何的漏洞,至少,我就曾經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 情況下,翻牆而入。」
  「你怎麼都不說?」樊莫輕蹙著眉頭問道。
  「我……好玩嘛!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會有什麼問題。」那個漏洞可是他研究 了許久才發現的,他當然沒想到外面的人會知道。
  敲了樊行一記,樊硯諷刺道:「是啊!你當然不認為那會有問題,因為,只有 你這麼精的人才會留意到那種細節,不然還有誰會那麼無聊?」
  「你們別怪阿行,也許,慕雲霏並不是翻牆而入。」維良開口幫樊行解危。
  用力的點著頭,樊行隨口道:「就是啊!說不定是我們自己開門讓她進來的。」
  「你幫她開的嗎?」翻了翻白眼,樊硯不以為然地哩諷道。
  「我只是說『說不定』,又沒有說『一定』是我們開門讓她進來的。」這年頭 說話還真的不能隨便說說,否則,一不小心留了話柄給人家,那可有得瞧子。
  「好了啦!再討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這件事就此打住,反正過了今天,慕 雲霏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到時候,如果她還打算把戒指交給別人,恐怕也由不得 她了。」
          ☆          ☆          ☆
  以前她總是無法體會光陰似箭的無力感,如今,眼見三天的時間已經到了盡頭, 她還真的不得不同意時間真是無情,剛剛還是早上,這會兒月兒已經高掛天際,夜 色籠罩著大地。
  唉!如果可以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其實是作了一場惡夢,那該有多好?
  「從你歎氣的聲音聽來,你一定還沒把戒指拔下來。」站到雲霏的身旁,樊莫 順著她的視線,看著今夜的月色。
  又來了,就知道破壞她已經夠沮喪的心情。
  斜睨了樊莫一眼,雲霏不悅地說道:「進人家房間之前,一定要先敲門,這是 禮貌,你懂不懂啊?」早知道這傢伙會突然蹦出來氣她,她就把房門給上鎖。在家 裡,她從不鎖房門,因為慕家除了她之外,每個人都很守規矩,沒有聽到人家應允 的回應,是不會有人隨意闖入人家的臥房。
  伸手輕撫著雲霏粉嫩的臉頰,樊莫執起她的下巴,像是在宣示地說道:「都快 成為夫妻了,幹麼還計較那麼多?」
  「時間還沒到,你少得意了!」甩掉他的手,雲霏硬撐著說。
  聳聳肩,樊莫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非得堅持到最後一秒鐘,才肯承認我們 兩個再過不久就會步上紅毯的另一端,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這是你的權利。」
  真是慷慨,不過,他實在是她見過最沒有誠意的人,廢話說得那麼多,好像不 強調一下她嫁定他的事實,就是不甘心。
  故作禮貌地對他微微一笑,雲霏咬著牙道:「你儘管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會很 努力、很努力的珍惜我的權利,然後奮鬥到最後一秒鐘。」氣死他好了,誰教他這 麼惹人心煩。有這種老婆,他相信未來的日子絕對不會無聊,不過,也一定會傷透 腦筋。
  「很好,我喜歡一個充滿鬥志的老婆,那會讓我覺得生活很有挑戰性。」邪惡 地笑了笑,樊莫突然附上雲霏的耳朵,輕聲呢喃道:「不過,如果你在床上也有這 樣的活力,我會更加滿意。」
  感受著耳邊傳來的熱情氣息,雲霏心跳不自覺的狂亂了起來。「你……色狼!」 吞了吞口水,她逃避地偏過頭去。
  樊莫放聲大笑,一副漫不經心地說道:「談了四場戀愛,還這麼容易害羞,看 來,你那些男朋友挺不盡責哦!」表面上,樊莫是平靜無波,事實上,心裡頭早打 翻了醋罈子。他一向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對於他的女人,他從來不在乎 她們的過去,可是,偏偏一想到她曾經被別的男人緊緊摟在懷裡,被別的男人親熱 地吻著,他就覺得渾身不對勁。
  他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難道……睜大眼睛,雲霏氣急敗壞地質詢道:「你調 查我?」
  「我總要知道我未來的老婆是什麼來歷,她到底在做什麼。」一副理所當然, 樊莫好整以暇地等著雲霏的反應。
  完了!這也就是說,他已經知道她是「風徵信社」的探員,那麼,他會不會 也猜到她偷戒指的目的?不!依樊莫的說法,這個戒指是「樊氏之戒」,這跟白家 的說辭是截然不同,由此可知,他根本不會把這件事聯想到白家的身上。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什麼他們兩邊說的話完全不同,莫非……還有另一個紅 寶石戒指,而那個戒指才是白家跟樊家互換的婚約信物?可是,樊家為什麼要去弄 一個一模一樣的戒指,而且還將它取名「樊氏之戒」……天啊!她都糊塗了。
  甩掉那教人頭痛的問題,雲霏將心思轉回眼前的麻煩。「知道又怎麼樣?你會 娶的比較安心嗎?」她諷刺地問道。
  輕輕一笑,樊莫忽然認真地瞅著她說道:「知道我老婆是個偵探,的確有些意 外,不過,我這個人很固執,只要是我想要娶的女人,不管她是個偵探,或者是個 小偷,我都娶定了。」
  感動的心情剎那之間攫住了雲霏的知覺,望著那雙熱烈的黑眸,她心兒無由來 得緊緊糾著。
  溫柔的觸摸著那張美麗的臉龐,樊莫緩緩地俯下頭。
  看著那漸行漸近的唇瓣,雲霏像是被施了魔咒,全然被動地等待著。
  吻上期盼了許久的紅唇,樊莫先是慢慢的誘惑著紅唇為他開啟,然後才將舌頭 無進雲霏的嘴裡,深深的吸取她的甜蜜。柔情轉為激情、探索變成攫取,擁著她柔 美的身子,他熾烈的糾纏著每一寸迷人的曲線。
  緊緊攀住樊莫的頸項,雲霏不由自主地回應著他貪婪的索求,輕吟、呢喃,跟 著他沉浮在如夢似的幻深情繾綣當中。彷彿過了一世紀之久,樊莫在欲罷不能的漩 渦裡掙扎了好一番,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
  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樊莫瞄了一眼時間,打破靜謐,輕快地宣佈道:「霏,從 現在開始,你正式成為我未過門的妻子。」
  像是剛從激情跌回現實,雲霏眨了眨眼睛,慌張的看了一眼手錶,可惡!十二 點零一分!哈!這下可好了,她連「等待」都可以省了。
  「如果沒其他的事情,我要睡覺了,晚安。」雲霏無精打采地揮了揮手,逕自 朝著房內走去。他們約定的時間結束了,她已經無話可說了,現在,自己的確是樊 莫未過門的妻子。
  跟著雲霏離開陽台,樊莫緊接著交代道:「過幾天我會上門提親,你可別忘了 轉告我未來的岳父、岳母,我不希望我的出現嚇壞他們。」
  聽到他的叮嚀,雲霏忍不住轉過身來問道:「我真的得嫁給你嗎?」她不否認 剛剛自己是迷失在他的懷裡,可是,那是因為她一時的情緒錯亂,無關任何的情感 問題,她還是一點也不想嫁給他。
  樊莫露出他那有如招牌似的慵懶笑容,堅決地說道:「我已經說過我娶定你了。」
  雖然她曾經想過,也許他從頭到尾都是逗她玩的,不過,其實她心裡很清楚, 他不會真的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當玩笑開。可是,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非得因為 她戴了他所謂的「樊氏之戒」,就堅持她必須當他的妻子?
  唉!她不明白的事情多的是,想再多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還好,她不是沒 有收穫,至少她還可以跟白語寒交差。
  無奈地走到床邊,雲霏有氣無力地說道:「離開房間的時候,別忘了把門關上。」 說著,便爬上床,蒙頭睡覺。
  靜靜凝望著床上的身影,樊莫眷戀的笑了笑,然後伸手關掉電燈,走出房門。
          ☆          ☆          ☆
  這種事說起來的確有那麼一點荒謬,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笑的,可是, 為什麼他們這些人會笑得東倒西歪?
  「喂!你們笑夠了沒?」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的一輩子給賠了進去,他們竟然笑 得這麼開心?虧他們跟她情同手足,結果,一點愛心也沒有。
  一點也不在乎雲霏的不悅,思圻抓起她那只戴著戒指的手指,驚歎道:「哇塞! 看你這個樣子,還真的是拔得很拚命哦!」
  「當然要拚命,要不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嫁給人家,那是有違我們慕大小姐 的『浪漫主義』。」忍不住滿肚子的笑意,昱風說著,又瘋狂地笑了起來。
  瞪著昱風,雲霏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不是去美國嗎?幹麼那麼早回來?」這 個人最沒風度了,沒逮著機會取笑她,就是不肯善罷甘休。
  「我回來喝你的喜酒啊!」很奇怪,她們四個當中,他最愛逗的人就是雲霏, 也許是因為她沒有思圻的刁鑽,沒有立瑜的冷靜精明,可是,卻又不像浣一樣純 真得教人莫可奈何。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雲霏的隨性自然,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喝你的大頭鬼!」火冒三丈,雲霏一副恨不得宰了昱風的樣子。
  搖著頭,昱風感歎道:「唷!你媽要是聽到你這麼說話,準會氣得暈倒。」其 實,雲霏是一個很矛盾的女孩子。照道理,在她那位中規中矩的母親調教下,她應 該是一個百分之百的淑女,不過,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有那樣的母親,卻教 不出那樣的女兒。
  事實上,雲霏也希望自己能夠不違背母親的用心良苦,像個淑女,可是,她就 是做不到,她的基因裡,似乎流著一種天生的隨性與浪漫,以至於,她總是矛盾於 現實與夢幻之間。
  雙眉下垂,雲霏無力地歎了口氣。有時候,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媽咪,媽咪 這麼努力不懈的教導她,她卻是一點也不受教。
  看到雲霏那副垂頭喪氣的模樣,浣體貼地打氣道:「雲霏,不要難過,也許 這個樊莫會是個好丈夫也說不定啊!」
  「就是啊!而且,像你這個樣子,一天到晚在找感覺,等你找到滿意的對象, 恐怕是七老八十的歐巴桑。倒不如有個現成的老公,省得你老是覺得人家少了一點 什麼,想再換一個。」昱風說得一點也沒錯,這的確是雲霏的感情寫照。「我就喜 歡當老姑婆,不行嗎?」噘著嘴,雲霏不高興地說道。
  「我……」
  「風哥!」打斷昱風,立瑜用眼神暗示他不要再說了。輕拍雲霏的肩膀,立瑜 細膩地解說道:「雲霏,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我認為,在樊莫還沒上門提親之 前,事情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
  點點頭,思圻同意地附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如果你可以在他提親之前把 戒指取下來,然後物歸原處,樊莫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不可能強行娶你。」
  像是打了一劑強心劑,雲霏一掃臉上的陰霾,開心的叫道:「對啊!我怎麼沒 想到呢?」
  「不過,眼前有一個很麻煩的問題。」看了雲霏手上的戒指一眼,立瑜表示, 「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我也搞不清楚。」說到這個頭痛的問題,雲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望著立瑜沉思的眼神,思圻問道:「立瑜,你是認為有了一邊在說謊?」
  「不,我認為應該有兩隻一模一樣的戒指,問題是……」搖著頭,立瑜接道, 「我也說不上來,只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晃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昱風說道:「白語寒跟我們約好十點過來拿戒指,到時 候,我們就可以知道這個戒指到底是屬於誰的。」
  話才說完,敞開的大門上傳來了陣陣的敲門聲,白語寒直接走進徵信社。
  「不好意思,我來早了。」對於自己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半個小時,白語寒一 臉的歉意。
  「沒關係,白小姐,請坐。」立瑜代表大夥兒招呼白語寒坐了下來。
  似乎等不及,白語寒一坐定,馬上向雲霏探詢道:「慕小姐,聽說你已經拿到 戒指了?」
  「是啊!不過……」笑得有些不知所措,雲霏緩緩地將右手伸了出來,指著上 頭的戒指解釋道:「我怕弄丟,所以一拿到手,就把它套在我的手上,可是,也不 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拔就是拔不下來。」
  「那……怎麼辦?」看著那只就快到手的戒指,白語寒顯得有些慌亂。
  「等啊!」不明白白語寒為何如此不安,思圻沒什麼大不了的說道,「雲霏手 好了以後,我們會想辦法取下來給你,反正戒指已經到手了,你也不用擔心了。」
  警覺到自己的失當,白語寒連忙掩飾道:「是啊!不過,我跟我男朋友趕著結 婚,所以,如果我不能親手拿到戒指,我很難安心地跟他步上結婚禮堂。」
  「白小姐,你放心,我們會盡快把戒指取下來給你。」立瑜保證道。
  「那就麻煩你們了。」
  接到立瑜投來的暗示性眼神,雲霏開口說道:「白小姐,你要不要確定一下戒 指,當時樊行的書房很暗,我怕匆忙之中,錯認了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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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5:16 |只看該作者
 被雲霏這麼一提醒,白語寒像是記起了某件重要的事情,趕緊問道:「你們有 沒有放大鏡?」
  放大鏡?大夥兒充滿疑惑地互看一眼,昱風立即反應道:「我有。」說著,便 起身往他的辦公室走去,約過一分鐘,又返回會客廳,將放大鏡交給白語寒。
  「對不起,借我看一下。」指著雲霏的右手,白語寒客氣地表示道。
  伸出右手,雲霏將戒指移到白語寒的面前,看著她將放大鏡往紅寶石邊緣的指 環上一照,研究了好一會兒,最後眉頭深鎖的將放大鏡收了回來。
  「是嗎?」雲霏試探地問道。
  踟躕了一下,白語寒終於說道:「慕小姐,這不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
  「白小姐,你會不會看錯?這跟你母親畫給我看的戒指是一模一樣,你怎麼可 以確定它不是你們送給樊家的信物?」一臉的不相信,雲霏狀似驚慌地說道。
  「我不可能看錯,我們送給樊家的信物刻有樊行的名字,而這上頭刻的是樊莫 的名字,這是樊莫的……」突然打住了嘴,白語寒忐忑不安地嚥了口口水。
  彷彿沒注意到她還未把話說完,雲霏急著為自己辯護道:「可是,我是依照你 母親的指示,進了左手邊的書房,這上頭怎麼可能刻樊莫的名字?」
  「你會不會一時緊張過頭,錯把右手邊當成左手邊,進錯了書房?」完全不能 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錯,白語寒心急得想瞭解狀況。
  「不可能,心臟跳哪邊,我還會搞錯嗎?」這實在是太污辱她了,她怎麼可能 連這麼基本的常識都弄錯?
  「慕小姐……」
  「等一下!」眼看她們兩個爭執不下,立瑜出聲打斷,「白小姐,你母親所謂 的左手邊,是面對房子的左手邊,還是房子本身的左手邊?」
  「我也不清楚,我媽只是告訴慕小姐,由樓梯走到三樓,而樊行的書房就在左 手邊。」
  「我是從樓梯……」該死!她知道了,她怎麼會這麼糊塗呢?充滿歉意地微微 一笑,雲霏囁嚅道:「對不起,我是從後院的樓梯溜進房間,它跟正廳的樓梯剛好 是面對面,所以,我的左手邊變成樊莫的房間。」
  發生這樣的錯誤,白語寒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應才好,只能靜靜地坐著。
  「白小姐,拿錯戒指,是我們失職,我們願意原封不動的把訂金退還給你。」 昱風作出決定。
  「這……」似乎不知道這事該如何了結才好,白語寒支吾著道,「我……必須 跟我母親商量一下。」
  「白小姐,我們出了那麼大的差錯,我想,你還是另請高明。」轉向立瑜,昱 風指示道:「立瑜,開張支票跟收據請白小姐驗收。」
  「是的,風哥。」站起身來,立瑜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展先生……」
  「白小姐,擔誤了你好幾天,請多包涵。」
  面對昱風堅決的推辭,白語寒也只能無奈地接過立瑜的支票,在收據上簽下名 字,然後默默的離開徵信社。
  「風哥,為什麼要放棄這個Case?」對於昱風的決定,浣一點也不明白。
  「雲霏手上的戒指還沒取下來,能不能物歸原處都還是個問題,我們目前不適 合扯上白語寒的事情。而且,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這件事恐怕不是我們所聽到 的那麼簡單。」頓了一下,立瑜接著又道:「如果我的推論沒錯,樊家每個人都有 自己的『樊氏之戒』,而每隻『樊氏之戒』都長得一模一樣,區別就在上頭刻的名 字不同而已。」
  終於搞懂了一件事,雲霏瞭然地叫道:「怪不得樊莫說這是『他』的『樊氏之 戒』。」當時她根本沒想那麼多,還以為「樊氏之戒」只有一個。
  腦袋瓜轉了轉,思圻質疑道:「這麼說來,白語寒要的根本是樊行的『樊氏之 戒』,可是,『樊氏之戒』是個定情信物,如果白語寒另有愛人,她幹麼還要這個 東西?何況,她是樊行指腹為婚的未婚妻,那只戒指應該在她的身上才對啊!」
  「所以,我才說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而關鍵點就在樊行的『樊氏之戒』, 我想,這只戒指一定藏了什麼秘密。」深深地吐了一口氣,立瑜放鬆緊繃的思緒說 道:「別想了,這件事跟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讓雲霏的 手指頭完好如初,然後再想辦法幫她把戒指取下來。」
  說到拔戒指,雲霏彷彿深陷惡夢當中,全身打顫,不過,再害怕也得面對,否 則她就得乖乖地嫁給樊莫。


第四章

  想不到養病也可以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手指頭一天、一天的 回復到原有的纖細,那實在令人振奮,相信再過個兩、三天,所有的事情就會回到 原點,一切的惡夢彷彿沒發生過。
  不過,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擔心樊莫隨時有可能上門提親,她真的恨不得手指 頭馬上痊癒,然後她可以用立瑜的法子解下戒指,接著,在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回樊 家,將戒指擺回那個木盒子裡。
  「一大早就坐在客廳作白日夢,看樣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拿起桌上的報 紙,慕海安在雲霏對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收起四處漫遊的思緒,她開心地招呼道:「爹地,早。」
  「早。」邊攤開報紙,慕海安邊打趣道:「難得今天天氣這麼好,怎麼沒有出 去約會呢?」一到假日,這丫頭就瘋得像一匹野馬,早上六點,就別想看到她的人 影,而今天竟然可以看到她乖乖的窩在屋子裡,這實在有點奇怪。
  「爹地,您不喜歡我待在家裡陪您嗎?」如果不是為了避免她的手指頭又出什 麼意外,她才不會這麼安分的待在家裡。
  「怎麼會呢?難得我女兒會想到我,我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不喜歡?」像 是在埋怨,慕海安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溜到慕海安的身旁,雲霏撒嬌道:「爹地,您想不想泡茶,我等一下做點心讓 您配茶吃,好不好?」
  訝異的挑了挑眉,慕海安逗道:「今天有人要上門提親?」
  提親?雲霏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天啊!聽到這兩個字,就令她毛骨悚然, 簡直像在詛咒她一樣。
  「爹地……」
  「誰要上門提親?」雲霏還來不及反駁,林亞蓉的聲音已經傳到耳邊。
  「這要問你女兒啊!」帶著笑意,慕海安煞有其事的說道。
  當真以為有那麼一回事,林亞蓉追著女兒問道:「霏霏,真的有人要來我們家 提親嗎?」雖然她對女兒有很多挑剔,不過,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孩子終究是最好 的。她相信她的女兒有很多人搶著要,只是,女兒還像個小孩子,連自己都管不好, 她實在很懷疑女兒已經成熟到可以結婚生子。「媽咪,沒那麼一回事,您別聽爹地 亂說。」
  突然想到不太對勁的地方,林亞蓉轉而問道:「霏霏,你怎麼沒出去約會?」
  看來,她的記錄不太好!「我……」
  「有人要上門提親,她怎麼還可以出去約會。」搶在雲霏之前,慕海安笑道。
  嘟著嘴,雲霏瞪著慕海安叫道:「爹地!」不是她迷信,實在是現在這種非常 時期,她真害怕一語成讖,那可慘了。
  正當慕海安準備開口表示他在開玩笑,忽然看到雲霏手上的戒指。抓住她的手, 慕海安這會兒認真了起來,「霏霏,這是結婚戒指?」
  糟糕!她怎麼這麼疏忽?慢慢地將手抽了回來,雲霏猶豫著不知如何解釋。
  「霏霏,這戒指是怎麼一回事?」看著說話向來坦然,而此刻卻忸怩不安的女 兒,林亞蓉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追問道。
  「這……朋友寄放在我這裡的。」她實在有夠倒霉,自從碰到這只「樊氏之戒」 以後,沒有一件事情如她的願、順她的心。
  「霏霏,這是結婚戒指,可不是普通的戒指。」她才不相信她女兒說的話,誰 會把結婚戒指寄放在人家那裡?而且,還是套在人家的手指上。
  「媽咪,這才不是結婚戒指,這是……」
  「啾……啾……」此時,門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這麼早就有客人?」慕海安先是瞄了雲霏一眼,接著望向妻子,用眼神詢問 她。
  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林亞蓉聳聳肩說道:「我去開門。」說著,便往玄關 走去。
  趁著林亞蓉出去開門的時候,慕海安探詢道:「霏霏,該不會是真的來跟你提 親的吧?」
  「爹地……」她想否認,心裡卻又忽然不安了起來,萬一是真的……
  就在雲霏擔心、遲疑之際,雲霏瞄到了此時正隨著林亞蓉走進客廳的彭文君跟 樊莫。完了!真的被料中了,這下子她所有的努力全部都泡湯了。天啊!真是要命, 這傢伙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呢?
          ☆          ☆          ☆
  她真希望現在手上有一隻仙女棒,然後她可以輕輕一揮,把眼前這個男人給變 不見,讓這件事完全沒發生過。不過,希望歸希望,現實還是現實,不管她願不願 意,眼前這個看不出他此刻心情的男人,將是她慕雲霏的丈夫;而他的母親,此刻 還在她家裡跟她父母親共商他們的婚事,他們會先訂婚,接著才結婚。
  「我不是讓你先跟我未來的岳父、岳母知會一聲,我會上門提親嗎?」充滿控 訴地瞅著雲霏,樊莫質問道。她真的是一個很不聽話的女人,好像沒跟他唱反調, 會要她的命似地。
  「我……我怎麼知道你會那麼快來我家提親,我想過幾天再提啊!」閃避似的 瞄著Coffeeshop的擺設,雲霏壓抑著想臨陣脫逃的衝動。
  「是嗎?」喝了口咖啡,樊莫好整以暇地點出她心中的想法,「我還以為你擬 了一套計劃,打算手上的傷好了之後,馬上取下戒指偷偷送回樊家,然後順理成章 的悔婚。」當他看到未來岳母大人臉上驚訝的反應,他心裡就懷疑,霏打算不認這 件婚事。接著,看到戒指雖然留在原地,而她卻是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他就大致 猜到她心裡正在盤算什麼。
  我的媽呀!這傢伙怎麼那麼神,竟然什麼都知道?!
  不自在地微微一笑,雲霏辯道:「怎麼會呢?我才不會那麼小人。」這個計劃 的誕生者是立瑜和思圻那兩個女人,她只不過謹遵奉行而已。
  「哦?」擺明著不相信雲霏說的話,樊莫嘴角揚著若有似無地嘲笑。
  「真的!」用力地點著頭,雲霏緊守著嘴巴。
  若有所思地盯著雲霏好一會兒,樊莫像是在確定她說的是真話,還是謊話,然 後悠悠哉地嘗了一口咖啡,不疾不徐地說道:「你知道嗎?『樊氏之戒』有一個非 常特別的傳說。」
  「什麼傳說?」雲霏不明白地看著樊莫,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扯到這事。
  「只要它找到戴它的主人,它會一直待在主人的手上,直到它的任務完成,它 的主人才可以順利地將它取下來。」睜大眼睛,雲霏既不相信,又覺得可笑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我是戴它的主人,所以我才會一直拔不下來,除非,我們兩 個結了婚?」
  顯然非常滿意她一點就通,樊莫臉上的表情輕鬆了許多,「『樊氏之戒』是個 定情信物,也因此,它的任務就是看著應該相屬的兩個人完成廝守的諾言。」
  輕哼一聲,她不以為然地說道:「聽你在胡說八道。」這實在是太荒謬,騙三 歲小孩子也不是這種騙法。
  「不只是你不相信,樊家的每個人也都不相信,可是,因為你的關係,讓我們 不得不相信這個傳言。當然,如果你想求證的話,你現在可以再試著拔拔看啊!」 氣定神閒,樊莫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摸著手上的戒指,雲霏心裡不由自主的毛了起來。「我手上的傷都還沒好,我 現在怎麼試?」
  得意的笑了笑,樊莫挑釁道:「我看,你是不敢試吧!」
  翹起了嘴巴,雲霏逞強道:「誰說我不敢試,我只是覺得不公平而已,等我手 上的傷好了以後,再來應證也不遲啊!」要試,也不能當著他的面前試,這萬一真 的像他說的那麼一回事,他可襆了。而且,這個戒指好像她的剋星似的,既不肯乖 乖的跟她配合,又老愛刁難她,對付它,她還是謹慎一點得好。
  攤開手,樊莫大方地說道:「隨便你,反正事實勝於雄辯。」拿起帳單,他二 話不說的拉著雲霏的手站起身來。
  「你又要幹麼?」之前在她家裡的時候,他硬是擺出一副親密愛人的模樣,把 她從大夥兒面前帶了出來,說什麼婚事由雙方家長決定就好,他要帶她出來選購首 飾,其實,他是想拖她出來興師問罪。這會兒,他又不知道在搞什麼飛機?
  「你剛剛沒聽到我跟你爸媽說的話嗎?」
  一臉懷疑地瞪著樊莫,雲霏叫道:「你不會真的要帶我去買首飾吧?」
  親暱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樊莫理所當然的說道:「再過一個多月,我們兩個就 要訂婚了,我得盡早幫你打點妥當。」
  「一個多月?」
  「只要岳父、岳母沒有任何意見,下個月我們兩個就訂婚。」
          ☆          ☆          ☆
  「大家早。」懶洋洋地晃進了徵信社,雲霏毫不淑女的打了一個大哈欠。
  「一大早就精神不濟,你昨晚又去當小偷啊?」看著雲霏那副像被大卡車輾過 的德行,昱風取笑道。
  賞了昱風一個白眼,雲霏口氣很沖地叫道:「小偷、小偷,你可不可以不要在 我面前提這兩個字?」想到這兩個字,她就嘔,她的婚姻就是葬送在它的手上。
  「唷!火氣這麼大。」即使已經察覺到大事不妙,昱風依然不改他愛逗雲霏的 本性。
  將自己甩進椅子裡,雲霏懶得再多說一句話。她就是火氣大,尤其當腦海浮起 樊莫的臉孔,她的氣更是消不了。昨天,她足足跟他耗了一整天,又是珠寶店,又 是服飾店,又是婚紗公司,累得她兩眼昏花,根本沒力氣跟他爭辯什麼,如果不是 因為她說要回家開家庭會議,他還打算繼續跟她纏下去。
  還有,說到那個窮極無聊的家庭會議,她更慘,所有的人都繞著婚事打轉,兩 顆眼珠子從頭到尾都擺在她的身上,好像她是什麼藝術品一樣,害得她連喘一口氣 都覺得彆扭。看到這種情形,立瑜心裡大概有底了,「樊莫上你家提親了?」
  「嗯!」臉上儘是無奈,雲霏沉重地點了點頭。
  吹了一聲口哨,昱風讚賞道:「不錯哦!這傢伙動作挺快的嘛!」
  「風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睨了昱風一眼,浣不高興地 說道。
  他是實話實說,哪裡是在開玩笑,不過,眼前他一個人面對她們三個同仇敵愾 的女人,他還是閉上嘴巴得好。
  「雲霏,婚期決定了嗎?」立瑜接著問道。
  「下個月先訂婚,明年四月再結婚。」說真的,樊莫的行事效率真的教她大開 眼界。雖然他那個人舉手投足都慢條斯理,但是,對於他該做的事情,他掌控之精 密實在令人佩服。如果他們兩個不是相遇在那樣的場合裡,也許她會對這個男人有 興趣挖掘也說不定,可惜,她現在對他只有滿肚子的氣。
  重重地歎了口氣,雲霏自言自語地問道:「事情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有啊!逃婚啊!」完全不經過大腦思考,昱風自認幽默地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昱風的玩笑,雲霏卻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風哥,你別鬧了。」對昱風的隨口一說,立瑜頗不認同。雲霏這會兒正六神 無主,他這麼隨便說說,她可會信以為真。
  似乎也發現自己的疏忽,昱風趕緊挽救道:「雲霏,我是說著玩的,你可別當 真哦!」
  瞥了昱風一眼,雲霏刻意說道:「你說著玩,我不能想著玩嗎?」想著玩?算 了吧!他可不認為她真的有心情想著玩。
  「慕大小姐,你別嚇我好不好?我心臟只有一個,嚇壞了,我可就完蛋了。」
  「廢話,你的心臟當然只有一個,要不然,你還以為心臟跟腎臟一樣,有兩個 嗎?」彷彿昱風是個白癡,雲霏譏笑道。
  很好,這小妮子的精神總算回來了。對著雲霏做了個鬼臉,昱風說道:「我當 然知道心臟只有一個,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
  「這種事還需要你提醒嗎?無聊!」說著,雲霏突然注意到昱風現在所坐的位 子,「奇怪!你不在自己的辦公室,跑來坐思圻的座位幹麼?」
  被雲霏這麼一問,昱風終於記起,他一早坐在這裡,就是等著宣佈一件大事。 「對了,都忘了告訴你們,思圻生了。」
  「思圻生了?」一掃先前沉悶的氣氛,三個女人開心的大叫了起來。
  感染到那種喜樂的心情,昱風興奮地說道:「寶寶三千六百公克,聽說長得很 像翟禹凡,等一下我們買個水果去醫院看看思圻。
  說到思圻她老公——翟禹凡,雲霏忍不住蹙起了眉頭,「長得像翟禹凡,那不 就一副很陰險的樣子。」
  「不是很陰險,是很俊美。」立瑜可一點也不敢領教雲霏的形容詞。
  「好吧!他是長得很俊美,不過,有什麼樣的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像翟 禹凡那麼陰險的人,他兒子大概也差不了多少。」說翟禹凡陰險的人可不只是她慕 雲霏一個人,認識他的人都同意,包括他老婆。
  「這可就奇怪了,既然有其父必有其子,為什麼你有那樣的媽媽,你卻不是那 樣的女兒?」搖著頭,昱風不能理解的看著雲霏。
  「我基因突變,可不可以?」
  「好了啦!」在對峙還沒醞成大禍之前,立瑜趕忙制止,「我們不是要去醫院 嗎?」
  點點頭,浣附和著,「對啊!我們還要買東西送寶寶,我們還是趕快走。」
  站起身來,昱風說道:「你們整理一下,我把車子開到樓下的門口等你們。」 說完他走出徵信社,其他三個人也急忙地整理了一下,然後跟了出去。
          ☆          ☆          ☆
  雖然每天依然有堆積如山的工作,但是不同於雲霏鬱悶的心情,一確定婚事, 樊莫可謂天天神采飛揚、得意春風。「阿良,台南的廠房營建計劃,你那邊進行的 如何?」
  「各部門的評估都完成了,計劃書也擬定了,就剩最後一步的審核工作。」
  「很好。」翻一下行事歷,樊莫接著交代,「你讓秘書幫我安排一下,下禮拜 我要親自到台南實地勘察。」
  「是的。」
  「還有,女人都喜歡什麼東西?」
  樊莫突然把話轉了開來,維良一時也意會不過來,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沒聽見維良的回答,樊莫想了想,又覺得好笑的說道:「算了,這種事問你, 你怎麼會知道,應該問阿硯才對,他對女人最有一套了,知道女人的心該用什麼收 買。」
  樊莫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可是碰到那個女人,他發現這點有待 商榷。哪個女人不喜歡珠寶首飾?哪個女人不想當個風風光光的新娘?偏偏,她這 個也不愛,那個也不要,首飾挑了大半天,每個都很礙眼,結婚禮服試穿了一個下 午,每件都不滿意,她看似跟他挺合作,事實上卻總是找他麻煩。
  雖然跟雲霏接觸的時間並不多,但是,他並不難瞭解,她不是個刁鑽難纏的女 人,當然,她也不是個輕易向現實妥協的女人,或許也就是因為如此,他反而拿她 沒辦法。其實,他可以不管她的意願、她的心情,強迫她接受自己的安排,可是, 對她,他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在乎,他想討好她,真的很想討好她。
  終於回過神來,維良意外地說道:「大哥,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主張女人的 心根本不用收買?」
  自我解嘲地輕輕一笑,樊莫幽默道:「人是會變的,你不知道嗎?」難怪阿良 覺得稀奇,其實連他自己也很難理解。以前不是沒碰到自己喜歡的女人,但是,總 沒有那股想用心的慾望,也許,他真的是著了雲霏的魔,要不然,為什麼對她就是 特別的放不開。
  「大哥,你很認真?」維良沒頭沒尾的突然問道。
  很清楚維良指的是什麼,然而,樊莫卻裝糊塗地說道:「日子都定了,新娘禮 服也挑好了,我會是在開玩笑嗎?」
  笑了笑,維良也不再繼續追問下去。如果不認真,幹麼非把人家娶回家當老婆 不可?有些事情,其實用看的就知道。
  「叩!叩!」推開辦公室的門,樊行和樊硯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老大,下班了,媽咪要你今天早一點回家。」樊行隨手拉了一張椅子在維良 身旁坐了下來。
  輕拍樊行的肩膀,樊硯念道:「要下班了,你還坐!」說著,也學樊行拉了張 椅子坐了下來。
  瞪了樊硯一眼,樊行嘟著嘴還擊道:「你自己還不是一樣。」
  「Sorry, 我那輛車子最近有些故障,跑起來簡直可以媲美老牛拖車,所以, 我比你晚回家是很正常的。」優雅地蹺起了二郎腿,樊硯面露得意的笑容。
  懶得聽他們兩個閒扯下去,樊莫開口問道:「阿行,媽有沒有說什麼事情?」
  「想也知道,還不是為了你的婚事。她現在樂得很,每天笑口常開,好像要結 婚的人是她。」
  「這也難怪,等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肯當個好兒子,幫她討房媳婦,她當然會 很開心。」維良平心而論地說道。
  突然歎了口氣,樊行誇張地作怪道:「哦!我已經可以預見我們淒慘的命運, 我們在樊家的地位,將被那個小偷……不,被那個女人給取代,而那個女人將為我 們樊家生很多的小寶寶……哇!哇!從此,樊家會陷入恐怖的嬰兒哭聲裡面。」
  無法忍受地搖搖頭,樊硯沒好氣地說道:「喂!人家都還沒嫁進我們樊家,你 別當人家是母豬行不行?」
  「奇怪!又不是你老婆,你擔心個什麼勁?」
  「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你老婆啊,你又知道個什麼勁?」睨了樊行一眼,樊莫 懶洋洋地站起身,然後邊整理桌上的東西,邊糾正,「還有,她不是小偷,也不是 那個女人,她是你未來的大嫂,以後別亂叫。」
  扯著樊行的耳朵,樊硯靠向他的耳邊笑道:「活該!」跟著站起身來,用力捶 了樊行一記,叫道:「走了,下班了。」
          ☆          ☆          ☆
  什麼都不管,把新郎官給丟下,雙方的親人棄之不顧,讓他們去應付新娘逃婚 的閒言閒語,這種事她的確做不來,不過,如果她提早半個月留書出走,逼他們事 先把訂婚給取消,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主意,問題是,這信該怎麼寫才好?
  雖然爹地和媽咪沒有追問她是怎麼認識樊莫,她也不清楚樊莫是如何跟他媽解 釋他們結婚的緣由,但是,她絕對不能說出事情的真相,如果讓她媽咪知道,她是 因為跑去當小偷,所以才不得不嫁給他,媽咪一定會氣得每天都作惡夢。天啊!她 已經是個非常、非常不聽話的女兒,她可不想再加上一條罪名——大逆不道。
  既不能說出實情,又要給他們一個合情合理的逃婚理由,這可是一件很困難的 差事,她該怎麼說才好呢?
  望著頭頂上的吊燈,雲霏緊蹙著眉,拚命地轉著腦袋瓜子……哎呀!有了!就 說她臨時得了婚前恐懼症,她還不想套上婚姻的枷鎖。她這個人挺隨性的,她這麼 說,媽咪和爹地也許不能接受,但是絕對可以理解。
  太美了,這麼一來,她就可以快快樂樂地逃婚去。她已經一年多沒有休假了, 趁著這個機會,她也許可以飛到夏威夷去享受一下陽光、海灘。
  「很好,就這麼決定。」用力拍了一下身旁的沙發椅,雲霏像是在宣告似的。
  「決定什麼?」
  循著聲音,望著突然走進客廳的林亞蓉,雲霏不覺嚇了一跳,作賊心虛的搖頭 道:「沒有啊!」
  「一個人坐在客廳喃喃自語,還說沒有?」將手上插滿鮮花的花瓶擺在茶几, 林亞蓉捺著性子訓示道:「霏霏,就快當人家的妻子、人家的媳婦,你要成熟懂事 一點,不要老是長不大。」說真的,這麼早把女兒嫁了,還真的很捨不得,不過, 看到女兒有那麼好的歸宿,為人父母的怎能自私?
  「媽咪,我只不過要訂婚而已,又不是要結婚,您幹麼說得那麼可怕?」又是 妻子、又是媳婦,聽了就讓人覺得消化不良。
  「雖然只是訂婚,但是樊莫已經跟我們商量好了,等你們訂完婚以後,你一個 禮拜住樊家,一個禮拜住家裡,一直到結婚。」
  這一定是在開玩笑,可是……看著媽咪那張毫無笑意的面孔,雲霏心裡忍不住 發出悲慘的呻吟,要命啊!她媽咪這個人根本沒什麼幽默感。
  她媽咪一定認為她和樊莫是因為相愛才結婚,所以,她的反應絕不能太過激動, 否則那會讓媽咪起疑。試著放鬆心情,雲霏婉轉地表示道:「媽咪,我想多陪陪您 和爹地,我不要住樊家。」
  寵愛般的摸摸雲霏的頭,林亞蓉笑道:「平時老嫌我們死板板的,又愛嘮叨, 這會兒你也會捨不得啊!」
  「媽咪,你和爹地都是我的最愛,我當然會捨不得你們。」
  「少哄我開心了,我們現在哪比得上樊莫,你最愛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吧?」
  不管她怎麼說,她媽咪都不會當真。這幾天,樊莫一有空就往她家跑,不是陪 大夥兒泡茶聊天,就是帶她去看夜景,慇勤的程度讓每個人都對他豎起大拇指,不 時誇她眼光好,雲霏故漫不經心地問道:「媽咪,如果……我突然不想訂婚了,你 們會怎麼樣?」還是事先暗示一下比較妥當,免得到時候她真的逃婚,大家還當她 是在惡作劇。
  不解的看著雲霏,林亞蓉奇怪地問道:「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我、我聽過婚前恐懼症,我是擔心……」攤了攤手,雲霏一副「你應該明白 我的意思」。
  「傻孩子,只要你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亂想,你不會得了婚前恐懼症的。」
  「媽咪……」算了吧!再說下去,媽咪只會起疑,事情點到為止就好。
  「乖,別想太多。」看了一眼時鐘,林亞蓉又道:「樊莫不是說十一點要來接 你去散步?你去找一下衣服,別讓他等你。」
  「好啦!」雖然不甘心,但是又能怎麼樣,誰教他現在是她的「未婚夫」,她 能說不嗎?說真的,她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樊莫之所以這麼慇勤,其實是有目的 的,可是,到底是什麼目的,她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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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Never! 」瞪著眼前那三張完全不同表情的面孔,雲霏心煩氣躁的又重申了 一遍她的決定,「你們有沒有聽到,我絕對不接這個Case!」當一次小偷,她被害 得得當個逃婚的新娘,要是再來一次,她會變成什麼模樣?不管是什麼下場,反正 絕對沒有好事。
  陪著笑臉,昱風試圖遊說道:「雲霏,再過不了多久,你就要跟樊莫訂婚了, 你要進樊家,是堂而皇之的事情,你就再幫白語寒一次忙……」
  「不要!」絕然地打斷昱風的請求,雲霏深深地吸了口氣,難以理解地說道, 「是你自己說要放棄這個Case,現在,白語寒回來求你,你又改口說好,你這個人 怎麼這麼沒有原則呢?」這個白語寒還真是奇怪,訂金還她,也叫她去找別的徵信 社,她幹麼又轉回來?
  「當初放棄,是因為你手上這個戒指還沒處理掉,我不希望節外生枝,現在, 反正你是非嫁樊莫不可,而且,這對你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差事。既然如此,那為什 麼不幫她一個忙?」
  說得真是輕鬆,舉手之勞?有沒有搞錯,她現在是前科在身,如果她再莫名其 妙地跑到樊家,人家難道不會起疑嗎?
  走過來,又走過去,就這麼來來回回的轉了好幾圈,雲霏終於說道:「你們也 知道,白語寒對我們有所隱瞞,而她要的其實是樊行的『樊氏之戒』,我不認為我 們應該幫她偷取樊行送給另一半的定情信物。」
  「雲霏,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基本上,樊行的『樊氏之或』原本就該屬於 白語寒所有,因為他們兩個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頓了一下,昱風接著又道: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感到不解,如果說,我們的推論是對的,白語寒要的戒指是樊 行的『樊氏之戒』,那麼,約束白家和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又是什麼?」
  「風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慕雲霏雖然稱不上聰明絕頂,但至少也不是 個笨蛋,不過,這會兒她是聽得糊里糊塗。
  「約束白家和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也許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
  搖著頭,雲霏不能接受地說道:「若說,樊家真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樊氏之 戒』,照理來說,應該是樊家把樊行的『樊氏之戒』送給白語寒當信物,怎麼反過 來……這說不通啊!」
  「有一種可能。」彷彿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清楚,立瑜想了想,才接著又道: 「雲霏,我不是說過,樊行的『樊氏之戒』一定藏有什麼秘密,而這個秘密就是約 束白家和樊家履行婚約的信物。」
  似乎搞懂了昱風和立瑜的想法,雲霏瞭然地說道:「你們的意思是,白家和樊 家當初在定下這門親事時,所用的信物其實不是東西,是一件事,而這件事的關鍵, 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
  「那麼,白語寒其實也沒有騙我們,她是真的已經有心上人,對不對?」特別 提起雲霏最敏感的事情,浣企圖扭轉她的決定。
  「應該是吧!」點了點頭,立瑜說道。
  雲霏是受不了有情人勞燕分飛,但是……
  看到雲霏眉頭深鎖地掙扎著,立瑜坦然的表示道:「雲霏,我們同意幫白語寒 的忙,是因為我們相信她本意不壞,當然,她是對我們有所隱瞞,不過,這其中也 許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是想幫忙,可是……」晃了他們三個一眼,雲霏緩緩地道來,「我已經決 定逃婚,我現在沒心情管白語寒的事情。」時間緊迫,她可不希望在這麼關鍵的時 刻出了什麼差錯,然後連累自己的計劃。
  聽到逃婚這兩個字眼,另外兩個人有志一同的將目光移向昱風的身上。都是這 個大嘴巴害的,沒事亂說話,儘是出一些餿主意,這下子可捅出漏子了。
  接到那四道充滿指責的目光,昱風忍不住向雲霏抗議道:「喂!你別害我好不 好?你想讓我變成罪魁禍首啊?」說正經話的時候,她當成了耳邊風,進了左耳, 出了右耳,開玩笑的話,她卻記得牢牢的,這小妮子真懂得替他找麻煩。送了昱風 一記斜眼,雲霏沒好氣地說道:「這關你什麼事?我又不是要跟你私奔。」
  「還好你不是要跟我私奔,要不然,我準會被你那個老公打死。」
  「風哥,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轉向雲霏,立瑜歎了口氣道: 「雲霏,如果你想讓樊莫成為眾人的笑柄,我是不敢有任何的意見,但是,你有沒 有想過你爸媽他們,他們怎麼面對週遭的親朋好友,怎麼解釋你的逃婚?」
  「這你倒不用擔心,在我爹地、媽咪還沒通知親朋好友之前,我就會溜之大吉。」 說著,雲霏轉而得意地宣佈道:「我已經打好了機票,下禮拜我就要飛往夏威夷, 暫時跟這裡說Bye-bye。」
  皺著眉,浣擔憂地說道:「雲霏,這樣子不好吧,這會鬧得雞飛狗跳,伯父、 伯母無法向樊家交代。」
  「這……」這倒是真的。
  「雲霏,逃婚事關重大,你要三思而後行,草率不得。」浣繼續努力地想改 變雲霏的決定。
  猶豫不決,雲霏最後說道:「我管不了那麼多,反正,樊莫心裡清楚得很,他 不會為難我爹地和媽咪。」是樊莫自己堅持要娶她,又不是她想嫁給他,他應該很 明白她為什麼逃婚,他根本沒資格怪罪她爹地和媽咪。
  「雲霏……」
  「好了啦!不要再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對於白語寒,我只能說聲抱歉, 我實在無能為力,除非,我倒了八輩子的霉,被樊莫從夏威夷逮回來訂婚。」這當 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          ☆          ☆
  一走進樊莫的書房,就看到他手握著無線電話,兩眼沉思的注視著前方,樊硯 奇怪地打破寧靜,「大哥,你在想什麼,怎麼一個人對著電話發呆?」
  放下電話,樊莫若無其事地問道:「找我有事?」
  「也沒什麼,只是阿行他們說,想幫你開一個單身貴族歡送會,不知道你的意 思如何?」
  彷彿樊硯說了一個大笑話,樊莫放聲大笑,幽默道:「我只是要訂婚,又不是 要結婚,幹麼現在就急著送我兔女郎?」
  「還不都一樣,反正都不是自由之身,不可以在外頭隨便亂來,除非,你突然 取消訂婚,不過,這種事當然是不可能發生。」大哥這個人向來是慢條斯理,對任 何事情好像認真,又好像不在意,然而,對於他的終身大事,他卻出奇的積極,三 天兩頭就向未婚妻、岳父、岳母報到,勤勞的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取消訂婚?望著電話,樊莫輕敲著大腿,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頭。
  發現到樊莫突如其來的靜默,樊硯急忙地問道:「大哥,怎麼了?是不是發生 什麼事情?」
  瞥了樊硯一眼,樊莫緩緩道來,「我剛剛打電話給霏。」
  「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人家是老婆打電話查老公的勤,他老大是天 天打電話找老婆,好似深怕老婆會消失不見,這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似乎知道樊硯心裡在想什麼,樊莫笑了笑,接著又道:「霏不在,是我岳母大 人接的電話,她告訴我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很有趣的事情?」他有一種很討厭的預感,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我岳母大人要我多關心一下我的未婚妻,盡可能多陪陪她,岳母大人擔心我 那個愛胡思亂想的未婚妻會得了婚前恐懼症。」聰明的男人不僅要收買老婆的心, 也要收買岳父、岳母的心,保證會有豐碩的收穫,這是媽給他的建議,沒想到,還 真被他媽給說對了。
  「婚前恐懼症?這是什麼玩意兒?」
  「這是一種突然不想結婚的藉口。」聽到岳母大人的好意提醒,他還真的搞不 清楚岳母大人為什麼突然這麼說,旁敲側擊之下,他才知道婚前恐懼症是出自於他 未婚妻的嘴巴。仔細思來,並不難瞭解她說這句話的意義何在,她是有企圖的。
  不想結婚……啊哈!他明白了!「大哥,我未來的嫂子想悔婚?」
  搖著頭,樊莫說道:「霏有資格悔婚嗎?」
  「沒有。」
  「既然沒有資格悔婚,又不想結婚,你想她該怎麼辦才好?」
  「這……」對於腦海一閃而出的念頭,樊硯不敢相信的搖搖頭,喃喃自語的說 服著自己,「她不可能這麼做的。」「世上沒有絕對的事情,包括逃婚在內。」
  瞭解霏有逃婚的企圖,樊莫真的無法接受。他知道她不想嫁給自己,但是,他 也敢確定,她對他其實是有感覺的。他為她做了很多事情,帶她去看星星、陪她去 聽海,他努力地想讓她更瞭解自己,可是,換來的卻是——她要逃婚。
  「大哥,我相信嫂子不會逃婚,畢竟,逃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她沒必要做 這種沒意義的事情。」
  「就怕她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想到眼前,沒考慮到以後。」跟霏相處愈久,愈 不難發現她是一個很隨性的女人,心血來潮,她是不會太過計較,只會去做。
  「大哥,那要不要想個辦法阻止?看是要找人去盯,還是查一下她最近都在忙 些什麼,也許可以探聽到她有什麼計劃。」
  對於樊硯的提議,樊莫贊同地點點頭,「這事情是要好好安排一下。」他絕不 會更改訂婚的日期,他也不會讓新娘在訂婚典禮上缺席。
          ☆          ☆          ☆
  也許是她作賊心虛,不過,她真的覺得這傢伙不太對勁,平時他還會跟她一句 來一句去,今晚,他似乎不太想理她,性感邪惡的氣質不變,不過,就是多了那麼 點冷淡,看得她挺不習慣。好吧!她承認自己不只是不習慣,她還有那麼點難過。 又不是她拖他出來吃飯,他幹麼擺張臭臉給她看?
  「大少爺,我可沒得罪你,你要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飯,你可以送我回家,不需 要吃得那麼痛苦。」要不是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她早就甩頭走人,哪裡還會 坐在這裡看他那副嘴臉。
  「想不到,你也會注意到我。」揚起嘴角,樊莫一臉的諷刺。
  「我眼睛二點零,你人就坐在我正對面,我不想注意到你行嗎?」這傢伙說的 是哪一國話?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他是吃錯藥,還是吃了火藥。
  一副恍然大悟,樊莫像是很驚訝地叫道:「原來你的視力這麼好,我還以為你 有重度近視呢!」
  蹙著眉,雲霏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說呢?」雙手在胸前交叉,樊莫冷笑道,「你不是很聰明、很能幹、很有 辦法嗎?那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想說什麼?」
  「奇怪,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很聰明、很能幹?很有辦法?」這傢伙根本是存心 找她的碴。
  「親愛的老婆,我可沒說你有說過這些話。」說著,樊莫突然執起她的手,纏 綿的落下唇印,然後意味深長的道:「你難道不認為,有很多事情不需要明說也會 知道,就好像我知道你對訂婚的事情,有很多的意見。」
  心兒無由來得一驚,雲霏慌忙地將手收了回來,忸怩不安地說道:「我不知道 你今天是怎麼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在鬧什麼情緒,不過,請你搞清楚,可不是我拿 刀子抵在你的脖子,逼你帶我出來,我可沒那個義務在這裡聽你胡言亂語,扯些有 的沒有的。」
  咄咄逼人地瞅著雲霏,他像是在取笑似地說道:「霏,跟我相處也有一段時間 了,你難道還分不清我什麼時候是在說真話,什麼時候又是在鬼扯嗎?」
  聳聳肩,雲霏一副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不覺得我需要分得清楚人家說的哪 一句是真話,哪一句又是假話。」
  臉色一沉,樊莫不高興地指道:「我不是人家,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將要共度 一生的丈夫。」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從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失控,可是現在,他真 的恨不得打她一頓屁股,讓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
  「我們兩個都還沒訂婚,你現在還不能算是我的未婚夫。」未婚夫、未婚夫, 一天到晚就會拿這三個字壓她,哼!到時候婚要是訂不成了,她倒要看看他還能得 意得起來嗎?
  「是啊,我都忘了,雖然我的『樊氏之戒』正戴在你的手上,不過,我們兩個 要半個多月後才會訂婚嘛!」優雅地拿起桌上的葡萄酒,樊莫帶著得意的姿態敬了 敬雲霏,然後一飲而盡。
  他這是在提醒她,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嗎?好吧!就算事實如此,那也改變不了 她不想嫁給他的事實。雖然聽過「樊氏之戒」的傳說之後,她一直沒有勇氣嘗試把 它取下來,但是,她相信戒指一定拿得下來,既然套得上去,當然沒道理拿不下來, 遲早,她可以物歸原主,他又何必因為它,而非要娶她不可?
  「我不想跟你抬槓。」她懶得再跟他爭論什麼,反正不管怎麼辯,她都說不過 他,誰教她錯在先,竟然跑到人家家裡去偷東西,她還能說什麼。
  好笑的看著雲霏,樊莫糾正道:「霏,是你先開口跟我說話,可不是我想跟你 抬槓。」
  可惡!難道沒有人教他,什麼叫紳士風度嗎?
  「對了!」好整以暇,樊莫彷彿不經意的警告,「我忘了告訴你,你最好不要 有逃婚的念頭,要不然,你可別怪我在各大媒體刊登『尋找逃妻』的新聞。」
  咚!心臟頓時像是蹦到了胸口,雲霏先是一怔,接著小心翼翼地巡視著樊莫臉 上的表情。看他的樣子,他應該不知道她計劃逃婚,可是,這又未免太巧合了。不 行,她不能自亂陣腳,巧合的事情世界上多的是,又不是只有這件事,她又何必大 驚小怪?也許,這只是樊莫在試探她也說不定,如果她表現得太過緊張、敏感,反 而會引起他的疑心,這才糟糕呢!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清楚?」看著雲霏,樊莫確認道。
  「有。」才怪!反正她人都飛到國外,她還擔心他刊登什麼新聞,刊登這種新 聞,只會讓他自己面子掛不住,她就不相信他真的敢這麼做。
          ☆          ☆          ☆
  「雲霏,逃婚只是解決你目前的困境,並不能根絕你的問題,你再仔細考慮清 楚,現在打消計劃還來得及。」邊將行李放進車廂,昱風還是不放棄地邊遊說著。
  翻了翻白眼,雲霏有些厭煩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比女人還嘮叨?」
  「慕大小姐,是你自己要我送你去機場,你還好意思嫌我嘮叨?」他也不想這 麼唆,但是身為徵信社的當家,他就像她們的兄長,他很自然的會去關心她們, 何況,逃婚這兩個字是從他的嘴巴溜出來的,他也有補救的責任。
  「是、是、是,是我不對,不過,麻煩你動作快一點,飛機是不等人的。」如 果不是因為她對計程車有無法理解的恐懼感,她才不會麻煩他送自己去機場。不過, 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巴說的又是另一回事,否則,此刻得罪了他,他心一橫,決 定不載她去趕飛機,她可就頭痛了。
  「這還不是要怪你自己,沒事帶那麼多行李。」女人就是女人,出個門,全部 的家當都帶著走,真是令人無法忍受。
  將昱風的抱怨視為耳邊風,雲霏逕自交代道:「風哥,我家的事情,你可別忘 了幫我多留意一下,我會隨時打電話跟你聯絡。」
  「我知道。」歎了口氣,昱風逮著最後的機會說道:「你要是真的不放心家裡 的人,你就留下來,別去夏威夷。」
  「好了啦,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N遍了,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你真的以為你可以丟下這一切,去夏威夷嗎?」乍聽這顯得有些唐突 的聲音,雲霏和昱風先是互看一眼,接著急忙地轉過頭去。
  「樊莫?!」瞪著她絕對沒想到會撞見的人,雲霏呆住了。
  樊莫?看了雲霏一眼,昱風心裡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這下可有得瞧了。
  「我不想潑你冷水,不過,你得跟夏威夷說再見。」走到雲霏的跟前,樊莫當 著她的面,將她的行李從車廂拖了出來,然後轉向昱風道:「也許我應該告訴你破 壞人家的姻緣是不道德的。」
  根本沒料以會碰到這樣的情況,昱風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答辯。
  「既然知道她有婚約在身,還幫她逃婚,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不過我警告 你,最好不要動我老婆的腦筋,否則,你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天啊!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竟然變成樊莫的情敵?「我……」
  「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雲霏終於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想載我去機場, 是我逼他的。」該死!除了徵信社的人,並沒有人知道她今天要搭機前往夏威夷, 可是,為什麼他會這麼清楚?
  挑了挑眉,樊莫自我解嘲地說道:「哦?聽你這麼說,是我誤解他,他其實是 無辜的,真要怪,就該怪我自己,是我自己沒有好好管住我的未婚妻,才會讓她想 要逃婚。」
  「隨便你怎麼說。」逃婚是事實,她還能辯駁什麼。
  像是在思考該如何處置雲霏,樊莫靜靜凝視著她,最後提起她的那兩大箱行李, 直接朝著他的車子走去。愈想,他心裡就愈有氣,若非阿良及時查獲消息,知道雲 霏即將搭乘下午兩點的飛機到夏威夷,讓他趕過來攔截,要不然,改明兒他只怕得 追到夏威夷,才能把她給抓回來。
  被樊莫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雲霏連忙喊道:「樊莫,你要幹麼?」
  不理會雲霏的叫喊,樊莫自顧自地把行李往他的後車廂送。
  眼看樊莫我行我素,雲霏急忙地轉身對一旁的昱風說道:「風哥,對不起,給 你惹了那麼多麻煩,你先回徵信社好了。」
  「你確定?那個樊莫……」
  「你放心,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揮了揮手,雲霏快速的追了過去。
  關上後車廂,樊莫隨手拉起衝上來的雲霏,將她塞進車子裡。
  「樊莫,你到底要幹麼?」扯住樊莫的手,雲霏不讓他把車門給關上。
  「距離訂婚日期只剩半個月,我不希望再度引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討厭這種感覺,一副等著被人宣判死刑的樣子。
  執起雲霏的下巴,樊莫微微一笑,就請你住在樊家。訂婚的前一天,我自然會 送你回家,讓你好好的準備當個漂亮的新娘子。」說著,拿開她的手,樊莫將車門 給關上。
  這……沒有說錯?
  沒幾秒鐘,樊莫已經在雲霏身邊的駕駛座上坐了下來,然後側過身子,幫她把 安全帶繫上。
  彷彿才從震驚裡清醒了過來, 雲霏慌忙地緊抓著他的手臂, 支吾地求證道: 「你……不是說真的吧?」
  捺著性子,樊莫說道:「你難道還不明白,我並不想限制你,但是,你逼我非 這麼做不可。我早告訴過你,我娶定你,你不該懷疑我的決心。」
  「你不可以這麼做,我爹地、媽咪……」
  「你決定逃到夏威夷的時候,都沒考慮到你爹地、媽咪,現在才想到他們,不 會覺得太遲了嗎?」拉開雲霏的手,樊莫冷冷一笑,坐正身子,發動引擎。
  「你只要安心地準備當個新娘子,其他的事我會處理。」不再多說什麼,樊莫 將車子開上路。
          ☆          ☆          ☆
  優閒的日子沒什麼不好,不過,一旦變成無聊,那就沒有什麼樂趣可言。
  住進樊家已經兩天了,除了吃飯、看電視、講電話、睡覺,她還是吃飯、看電 視、講電話、睡覺,生活一點創意也沒有,簡直跟一隻豬差不了多少。唉!如果每 天繼續這樣子下去,她很難想像訂婚那天,自己會變成什麼德行。
  她不想再這麼無所事事的過下去,這種日子過久了,她準備會瘋掉,她必須找 一些事情來忙,像是掃地、整理房間……哎呀!她都忘了白語寒的事情,想偷樊行 的「樊氏之戒」,趁現在樊莫他們去公司上班,不是再恰當不過了嗎?這一回,她 保證不會走錯書房,她一定可以拿到樊行的「樊氏之戒」。
  想著,雲霏的腳步已經快速地往三樓走去。來到樊行的書房前,她輕輕地將手 放在手把上,拜託!千萬不要上鎖,慢慢地將手把往左轉動……太完美了,真的沒 上鎖。
  打開書房,雲霏抬起腳正想踏入,耳邊突然傳來管家福伯的聲音。
  「大少奶奶,這是三少爺的書房。」言下之意是在詢問雲霏是否走錯了地方。
  身子一僵,雲霏懊惱地回過身來。該死!就差那麼一步,她就可以安全到達目 的地了。
  「福伯,這不是樊莫的書房嗎?」故作不知,雲霏糊塗地反問道。
  真以為雲霏搞錯地方,福伯慈祥地微微一笑,不疑有他的說道:「大少奶奶, 大少爺的書房是右手邊這一間。」
  「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雲霏抓了抓頭髮,傻傻一笑。眼看東西就要到 手了,現在碰到福伯,她該怎麼辦才好?
  「大少奶奶想看書?」
  「是啊!挺無聊的,想找一些書來打發時間。」靈機一動,雲霏作勢想把書房 的門給闔上,接著突然叫道:「哎呀!反正只是想找一些書來看看,向樊行借也一 樣嘛!」說著,雲霏直接轉進書房。
  「大少奶奶!」連忙喊住雲霏,福伯阻止道,「你別進去,三少爺不喜歡人家 進他的書房,如果讓他知道你動他的東西,他會不高興。」
  「有這麼嚴重嗎?」
  「三少爺做事講究用自己的那一套,包括房間、書房的擺設,都有他自己的想 法,他無法忍受人家動他的東西,就是一點點都不行,他常說那會破壞他的好心情。 而且,三少爺他心思很細,我們不小心碰了什麼東西,他都會發現,所以,三少爺 的房間、書房一向都是他自己在整理。」
  要命啊!這傢伙有毛病啊!真是麻煩,這會兒她就算可以進得了樊行的書房, 晚上樊行回來發現不對勁,第一個懷疑的絕對是她。上一回她找了個爛藉口搪塞, 樊莫雖然沒有追究,但是,可也不表示他相信她的動機。當然,不管他是基於什麼 原因沒追探這件事情,相同的事如果再發生一次,他們絕對會起疑。
  拉上門,雲霏狀似無所謂地說道:「既然這樣,我就跟樊莫借書好了。」
  說著,雲霏立刻轉到樊莫的書房,伸手將書房打了開來。而正當雲霏要走進去 時,突然發現緊跟在後頭的福伯。「福伯,樊莫也不喜歡人家進他的書房嗎?」
  被雲霏這麼一問,福伯變得有些彆扭,一臉不自在的說道:「當然不是,大少 爺跟三少不同,他不會拘泥這種小事。」
  「那……」難以啟齒地看著福伯,雲霏不知道該怎麼提出她的疑問。
  點點頭,雲霏先行走進書房。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還真是奇怪,這兩天不管她 到哪裡,除了她的房間,福伯幾乎會出現在她的附近,好像是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一樣,難道是樊莫安排的?
  隨便晃了幾眼,雲霏迅速抽走幾本書,然後快步的離開書房。也許她該做個小 試驗,四處亂轉,看看福伯是不是在監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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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6: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遲早有一天,她會活活地被他氣死,竟然安排個眼線監視她,實在有夠無聊! 她真的搞不懂他的腦袋瓜在想什麼,人既然被他逮個正著,她還會逃跑嗎?
  日子已經無趣得讓人過不下去,這會兒又知道身後有一雙眼睛不時盯著自己, 她怎麼受得了?一天她還可以勉強忍受,問題是,還有二十二天,聽起來真是遙遠。
  她得跟樊莫好好溝通一下,他必須瞭解她無法再忍受下去。
  做了一個深呼吸,雲霏提出勇氣,正打算敲樊莫書房的門,門突然被打了開來。
  「真巧!」看著自從他載回樊家,卻沒再打過照面的雲霏,樊莫調侃道。
  「是啊!」雲霏說得心不甘情不願,彷彿這樣的巧合是她倒霉。
  對於雲霏的態度,樊莫只是笑了笑,「請進。」
  走進書房,雲霏逕自往沙發坐了下來。
  「找我有事?」倒了杯開水給她,樊莫跟著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那還用說,如果沒事的話,她會那麼無聊地跑來找氣受嗎?這傢伙就會氣她, 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
  「我討厭被人家當成三歲小孩一樣,走到哪裡,監視到哪裡;我也不喜歡自己 像個遊魂一樣,每天只能在這棟宅子飄過來飄過去;我要回徵信社上班,我必須回 徵信社上班。」直截了當,雲霏斬釘截鐵地表示道。
  想也不想,樊莫帶著笑意,輕鬆地說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再這樣子下去,我一定會瘋掉!」重重地歎了口氣,雲霏接著 恐嚇著說:「難道你希望訂婚典禮上,你的新娘子是個瘋婆子嗎?」
  笑意頓時充塞著胸膛,看著雲霏那副煞是認真的模樣,他不禁笑了開來。
  「喂!我是說真的,我不是在說笑話給你聽耶!」皺起眉頭,雲霏不高興地瞪 著樊莫那笑不可抑的模樣,真搞不懂他笑什麼。
  慢慢斂住了笑聲,他似真似假地說道:「我一點也不介意我的新娘子是個瘋婆 子,只要那個人是你就好了。」
  這話聽起來還真教人感動,不過,她可不認為他是在說真心話。「好吧!就算 你可以忍受,但是,我可不想被人家指指點點。」
  搖著頭,樊莫好笑地說道:「人都瘋了,你還在意人家指指點點?」
  懊惱地瞪著他,雲霏氣不過地叫道:「我不管啦,反正,我就是想回徵信社上 班。」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女人是要用哄的,話不能說得太過坦白……天啊!她什麼 時候開始在乎這種事情,她不是常覺得男人的甜言蜜語只是虛偽的糖衣,沒有令人 感動的真實,現在,她竟然嫌樊莫說話不知道修飾?該死!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 麼獨獨對他那麼在意呢?
  「我說過了,不行就是不行,你不要老是質疑我的話。」
  天啊!嘴巴都快要說破了,他還是同一個答案!頭痛地歎了口氣,雲霏傷腦筋 的說道:「你這個人真的很固執耶!」
  輕輕一笑,樊莫不以為然地糾正道:「我不是固執,我是學乖,你要知道,沒 有一個男人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新娘子給遺棄,即使只是一個簡單的訂 婚典禮。」
  說過來、說過去,總歸那麼一句話,他就是不信任她嘛!
  「好吧!我知道我有不良的紀錄,不過,你也不能因為這麼一次,就判定我信 用破產啊!既然被你抓到,我就不可能再偷跑。」
  「是嗎?我可以相信你嗎?」其實他也不是不相信她,只是怕她又傷了一次他 的心。他實在無法接受她為了不嫁給自己,竟然狠得下心來什麼都不管,然後讓每 個人因為她的逃婚而成為笑話。
  「你相信我,我真不會再逃婚,我只是不想像一隻小鳥,整日關在這個大籠子 裡面,什麼地方都不能去。」一臉哀怨的看著樊莫,她無奈地接著又道:「你都有 辦法知道我要逃到夏威夷,你想,我有可能再冒一次險嗎?」
  思索了一下,樊莫說道:「這樣子好了,你可以跟我去上班,至於徵信社,我 會看你這幾天的表現,如果你可以取信於我,我會讓你像往常一樣回去上班。」
  好像小學生,表現優良就給予她獎勵,表現不好就取消獎品。不過,雖然不甚 滿意,但總也是差強人意,將就一下好了。
  「你可別忘了自己說的話,如果我可以取信於你,你會讓我回徵信社上班。」
  「當然, 我說話算話。 」忽然,樊莫邪氣地笑了笑,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 「我給了那麼大的方便,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點獎賞?」
  「獎賞?」莫名其妙地看著樊莫,雲霏一時意會不過來他的意思。
  「我要一個貨真價實的吻。」毫不掩飾他的企圖,樊莫直接表示道。
  什麼嘛,原來是想乘機敲詐!
  「有問題嗎?」擺明著不答應就拉倒,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雲霏。
  全身充滿著無力感,她百般不願地說道:「沒問題。」「過來。」伸出手,樊 莫誘惑地輕輕揮動手指頭。
  緩緩地走到樊莫的身旁坐了下來,雲霏緊張地附上他的唇。還不知道該怎麼繼 續下個步驟,樊莫已經接過主宰的角色,熱烈地進行探索、吸吮,讓原本平靜的兩 個人,瞬間墜入天旋地轉的漩渦裡,緊緊糾纏。
          ☆          ☆          ☆
  她還以為走出那棟宅子,她會好過一點,不過,在樊莫的辦公坐了一整天,她 實在無法分辨這之間有什麼差別,一樣的無聊,一樣的被人監視著,只除了樊莫實 在忙得無法時時刻刻盯著她,她的感覺比較舒服一點外,其他根本沒什麼兩樣。
  在這種地方睡覺,實在不雅觀,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那傢伙的眼睛 正埋在公文堆裡,他不會注意到她。縮著身子,雲霏窩進沙發裡,然後用不到一分 鐘的時間,就讓自己沉睡夢中。
  抬起頭來,樊莫很自然地望向沙發,看著那蜷縮的嬌軀,他不捨地站起身來, 順手拿了衣架上的外套,朝著沙發走去。
  讓雲霏躺直,樊莫將外套蓋在她的身上,也許,他應該讓霏回到徵信社工作, 要不然,他真的會把她給悶壞了。
  「叩!叩!」維良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大哥……」
  「噓!小聲一點。」看了雲霏一眼,樊莫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望向沙發上的身影,維良莞爾一笑,就事論事的說道:「大哥,你這樣子限制 大嫂,她覺得不快樂,你心裡也會不好受。」
  「那也沒辦法,我實在沒有更好的法子。」霏待在家裡的時候,他看不見她受 困的煩躁,心裡還可以稍微好過一點,畢竟眼不見為淨嘛。然而現在,他一整天都 必須面對她的眉頭深鎖,他的感受是說不出的心疼。
  「只要大哥每天送大嫂上下班,還有,每天盡可能抽個時間打電話到徵信社問 候大嫂,相信大嫂不會有機會再想逃婚的事情。」
  「這……」支著下巴,樊莫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大哥,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苦苦一笑,樊莫有些無奈地說:「看來,也只能如此。」
  維良將手上的施工圖遞給了樊莫,「大哥,這是台南廠房的構造圖,你看一下。」
  點了點頭,樊莫接著問:「還有什麼事情嗎?」
  「媽打電話來交代,要你今晚帶大嫂回家一趟,陪你岳父、岳母聊天,免得他 們為女兒留書出走的事情放心不下。」
  「我知道了。」還是媽細心,總會留意到這種事。
  「大哥,我先出去了。」說著,維良立刻轉身退出辦公室。
  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樊莫再度走到雲霏的身旁。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她 對他的態度才會轉變?
          ☆          ☆          ☆
  「天啊!你到底是被樊莫禁足,還是禁食?」望著滿滿一桌子的零嘴,昱風不 禁失聲叫道。世界上就是有雲霏這種人,明明吃不胖,卻愛吃得要命。
  「你說呢?」她喜歡吃零食的事,早不是什麼新聞了,特別是無聊的時候。可 是這四天,她無聊得要命,卻是一點點零嘴也碰不到。在樊家,根本看不到這種沒 什麼營養的垃圾食物,而且,她又不好意思開口讓鳳媽買零嘴解她的饞,所以她的 禁令一被解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滿足口腹之慾。想了想,昱風瞭然地叫道:「我 知道,你一定是想到以後要嫁進樊家,你必須保有淑女的形象,所以你只好忍著自 己的嘴饞,對不對?」
  回以昱風一記斜眼,雲霏反駁道:「聽你在胡扯,我會這麼沒有原則嗎?」
  「風哥,雲霏好不容易解禁,現在心情正好,你不要亂說話,壞了氣氛。」浣 忍不住幫雲霏申訴。
  「說得也對,難得她今天這麼開心,我還是好心點,要不然,訂婚時間一到, 她小姐又要愁眉苦臉了。」
  翻了翻白眼,雲霏咬著牙道:「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實在是太好心了。」
  「雲霏,這幾天白語寒……」
  「叩!叩!」立瑜才剛提到名字,白語寒的人已經出現在大門邊。
  看著正走進徵信社的白語寒,雲霏開始頭痛了起來,才回來徵信社就碰到她不 太想見的人,真是幸運!唉!為什麼她就是不能跟這件事撇清關係呢?
  「慕小姐,」屁股一坐定,白語寒馬上開口,「真不好意思,我知道這件事造 成你很大的困擾,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忙。」
  「白小姐,我是很想幫你,可是,我實在愛莫能助。」「不,只有你可以幫我 的忙。」充滿哀求地望著雲霏,白語寒誠懇地接著道:「我聽家母提到,你即將跟 樊莫訂婚,所以現在除了你,沒有人更方便進到樊家把戒指拿出來。」
  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雲霏從實招來,「白小姐,不瞞你說,前兩天我曾經試 過幫你取回戒指,可是,我還沒來得及進樊行的書房,就聽樊家的管家說,樊行心 思非常細膩,一旦有人碰過書房,即使只是小小的變動,也會讓他馬上察覺到,所 以,我如果進樊行的書房偷戒指,他一定會立刻懷疑我,到時候,別說我有麻煩, 恐怕你們也會被扯進來。」「慕小姐,你能不能試著在不動到任何東西的情況下, 把戒指取走?」對於這麼棘手的請求,白語寒滿心地感到抱歉。若非這個戒指關係 這白家的未來,她實在不想再為難慕雲霏。
  「這……」天啊!這談何容易?
  「慕小姐,我知道這個要求對你來說很困難,但是,可不可以請你試試看?」
  猶豫了好一會兒,雲霏終於說道:「好吧!我盡可能試試看,不過,我不能保 證這件事情一定會成功。」她不希望白語寒對她存有任何期望,那只會造成她的壓 力。自從扯上這檔事以後,她的生活就沒有順利過,她實在不敢想像這次自己會碰 到什麼樣的麻煩。
  「謝謝你,那一切就拜託你了。」站起身來,白語寒欠了個身,「那我先走了, 再見。」
  送走了白語寒,雲霏心情煩躁的從桌上拿起一包餅乾,打了開來,然後大口大 口地吃了起來。她這到底是愛管閒事,還是沒事找事做?這下子可好了,幫自己找 來這麼一個大麻煩。能不能拿到戒指是一回事,就算真的讓她得手,她還不知道自 己是否可以安全的從樊行的眼力底下脫逃。
  「雲霏,別想太多了,只要盡力而為,不成就算了。」看到雲霏那副煩惱不已 的模樣,立瑜安撫道。
  自我解嘲地輕輕一笑,雲霏歎道:「立瑜,說了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 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拍了拍雲霏的肩膀,立瑜分析道:「去不成夏威夷,你現在的情緒比較混亂, 所以,也比較容易胡思亂想。不要太過煩惱,怎麼說你也是樊莫的未婚妻,真要發 生什麼事情,他會袒護你的。」
  「是嗎?」雖然是樊莫的未婚妻,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究 竟擺在怎樣的一個地位,是可有可無?還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是無可奈何的 責任?她不想自抬身價,也不敢認為他娶她是基於什麼特別的原因,當然,她更不 能奢望發生事情的時候,樊莫真的會袒護她。」「雲霏,樊莫既然堅持非娶你為妻 不可,就表示他有保護你的決心,相信我,他是你最大的靠山。」
  「但願如此。」
          ☆          ☆          ☆
  人一緊張、擔心,胃口就變得奇差無比,即使美味無比的山珍海味都教人提不 起興致品嚐,這就是雲霏現在最佳的寫照。跟樊莫走進這家西餐廳已經快一個小時, 可是,她連一口也還沒動,腦海裡想的儘是戒指的事,心情浮躁的連一刻也靜不下 來,她已經拖了好幾天,一直遲遲不敢採取行動,可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得愈 久,她愈沒勇氣,她必須立刻採取行動。
  「一個小時內,你足足換了三十次坐姿,什麼事情惹得你那麼心煩?」像是想 看出雲霏在煩惱什麼,樊莫緊盯著她的眼神。
  被樊莫這麼一點,雲霏不自覺地正襟危坐了起來。看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總 教人對他疏於防範,沒想到,他少爺眼名副其實銳利得很,連她換了幾次坐姿都端 詳得一清二楚。
  對她的反應,樊莫笑了笑,壞壞地接道:「不要緊張,雖然我對你『性致』高 昂,很想一口把你吃掉,不過,在公共場合,我會試圖壓抑我的慾望。」不太對勁, 這小妮子一向很有意見,可是今晚,她出奇的安靜,好像有什麼重大的計劃正在她 腦袋裡運作,難道她又有另一次逃婚的打算?
  連忙察看一下四周,確定大家正沉浸在高談闊論之中,雲霏這才回過頭來瞪了 樊莫一眼,不高興的罵道:「你的腦袋可不可以放乾淨一點,不要老是想一些沒營 養的事情?」
  切了一塊牛排塞進雲霏的嘴巴,他輕鬆地反駁,「霏,你錯了,如果看著你, 我的腦袋還可以純潔的不雜一思邪念,那你就有問題了。」
  在驚訝之餘吞下了口中的牛排,雲霏沒空閒理會樊莫突如其來的舉動,直覺地 追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又切了一塊牛排塞進她的嘴巴,樊莫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有關,那就表示你 長得太嚇人了,我躲你都來不及了,哪來的邪念?」
  嚥下牛排,雲霏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譏道:「怪不得常言道:男人性本色, 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端了杯開水放到雲霏的嘴邊,樊莫讓她喝了口水,才搖搖手,不以為然地說道: 「霏,你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公平,男女之間的性愛,原本就是一種自然法則,只說 男人性本色,女人不也是性本色嗎?」
  「瞎扯!」天啊!她是不是有毛病啊,吃飯的時候竟然跟他談論這種話題?
  再度重複他餵食的工作,樊莫聳聳肩,一副不在意的學著雲霏的口氣,「怪不 得常言道:女人口是心非,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
  像是一種直接的反射動作,雲霏把牛排吞進肚子裡,抗議道:「誰說我們女人 口是心非?像我,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做虛偽的表面功夫。」
  樊莫突然停止他體貼的舉動,「是嗎?那你倒說說看,剛剛你心裡在想什麼?」
  「我在想今晚……」驚覺自己的疏忽,雲霏連忙閉上嘴巴。天啊!就差那麼一 點就把話給說溜了。又是牛排、又是開水,這傢伙是存心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嘛!
  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巴,樊莫一副不出他所料地說道:「還說心裡想什麼就說什 麼,這怎麼可能?女人嘛,不藏點秘密就不是女人。」
  噘起了嘴巴,雲霏不屑地反擊道:「你們男人不也是一樣。」
  「不一樣,像我,從不隱藏自己的感覺,舉個例來說,看著你,我就會想跟你 上床做愛……」
  急忙遮住他的嘴巴,雲霏緊張地瞄了一眼隔座的人,還好,沒引起多大的迴響。 頭痛地看著樊莫,她無奈地請求道:「我可不可以拜託你,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形 象,控制一下你邪惡的本性,這裡是西餐廳,不是你的房間。」
  親了一下雲霏的手心,樊莫拿開她的手,沒什麼大不了地說:「這有什麼關係? 真實的表達自我是一種美德,我只不過誠實的說出我心裡的感覺。」
  「美德」笑死人了,好色就是好色,還說得那麼好聽?
  「你有意見?」看著雲霏那副嗤之以鼻的神情,樊莫說道。
  「沒有。」他無所謂,她可在意,她才不想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滿意地點了點頭,樊莫突然壓低嗓門,露骨地表示道:「你知道嗎?我現在最 想做的事情就是帶你去飯店開房間。」
  「你……無聊!」這傢伙愈說愈過份,一點分寸也沒有。
  「這種事怎麼會無聊……」
  「樊莫!」她真的恨不得掐死他,讓他從她的眼前消失。
  「如果你不信,今晚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保證你絕對不會感到無聊,而且還 會樂在其中。」他曖昧的對著雲霏眨了一下眼睛。
  天啊!她快被他氣瘋了!突然,雲霏拿起湯匙,將注意力轉向眼前的佳餚。
  「這就對了,再怎麼心煩,東西也要吃,否則餓壞了你,我會心疼。」滿懷著 關愛,樊莫靜靜地凝視著她。
  唉!有時候他把她惹得氣急敗壞,有時候,他卻令她感動莫名,就像此刻……
          ☆          ☆          ☆
  已經凌晨三點了,這會兒應該不會有人起床了吧,當然,除了有人突然尿急想 上廁所,不過,樊家倒有一點值得令人稱許,幾乎每間房間都有衛浴設備,所以, 真有人在這個時候醒來上廁所,也不會走出自己的臥房。
  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雲霏輕聲地穿越走道,往三樓移去。來到樊行的書房, 她謹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才輕開樊行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上一次來匆匆,去匆匆,根本沒機會讓她把這裡瞧個仔細,這會兒一看,她還 真的不得不佩服樊行,嘖!這傢伙簡直是有潔癖嘛,東西排列得整整齊齊、一絲不 苟,而且,還一塵不染,這裡真的可以跟博物館媲美。
  她還真的得細心一點,要不然,掉一根頭髮都會替她找來麻煩。
  既然在樊莫的書房,她是從書櫃上找到戒指,那麼,在這裡也由書櫃開始找。
  過了大約十分鐘之後——奇怪,怎麼都找不到?
  「你在找什麼?」雲霏心裡正在狐疑,樊莫的聲音穿過黑暗傳進了耳朵。
  倏然一驚,雲霏慌亂的尋覓著黑暗中的身影,「樊……樊莫!」
  沒給她時間思考,樊莫丟下一句,「我在我的書房等你。」接著,無聲無息地 離開樊行的書房。
  很好,她這次麻煩大了。
          ☆          ☆          ☆
  「不要以為不說話就可以當作這件事沒發生,我還在等你的答案。」晚餐時, 他已經窺出今晚有事發生,但是,他以為她是計劃逃婚,躲在她房間隔壁的客房等 待她的行動,沒想到跟了出來以後,卻發現她走的是相反的方向,原來,她的目標 是阿行的書房。這實在是信難理解,霏的目標到底何在?
  「我……我沒有不說啊,我只是在想,我要怎麼解釋比較清楚嘛!」
  「是嗎?我以為你是在想,你該怎麼編謊比較能解釋得通。」
  想聽她的答案,還先入為主的認定她不會實話實說,這傢伙還真是矛盾。「隨 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人現在在你的手上,我還能辯駁什麼?」說得好像很無奈,一 副任人宰割的模樣。她就不相信,如果真的不說,他可以把她怎麼樣,畢竟,她連 東西都還沒找到,他也無從質問起。
  「看來,你是不想告訴我。」真是可悲,他還私心的期望,她會為了他是她的 未婚夫,相信他會掩護她,而把真相說個明白,可是,他這個將是她一生的們侶, 竟然跟個陌生人沒兩樣。
  「你都不打算相信我,我解釋再多有什麼用?」
  冷冷一笑,樊莫無情地說道:「我可以答應你不追究這件事情,不過,你得拿 東西跟我交換。」說著,樊莫緩緩的靠近她。
  「你……你要幹麼?」看著他那一身危險的氣息,雲霏心裡無由來得一陣惶恐, 全身緊繃的有如一觸即發的弓箭。「你說呢?」像是貓捉老鼠,樊莫一步一步的朝 她逼去。
  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雲霏向後一退,接著轉過身,直覺地想往外衝去。眼見就 要碰到門把,突然凌空而起,落入樊莫的懷抱。
  「樊莫,你不要亂來。」她不是傻子,她當然看得出他眼中的危險訊息,他已 經失去理智,現在的他像一隻準備吞噬綿羊的豺狼。
  「要我閉上嘴巴,就要有封口費,這是你應該付出的代價。」樊莫抱著雲霏走 進了他的臥房,將她往床上一扔。
  驚嚇地看著樊莫褪去衣裳,雲霏動也不動一下,只是無助地念道:「樊莫,你 冷靜一點,要不然我會恨你一輩子。」
  一臉邪氣的笑了笑,樊莫無所謂地說:「如果你想用恨來跟我共度一輩子,我 也沒有辦法,那是你的權利。」
  「樊莫……」
  向雲霏飛撲而去,樊莫堵住她的嘴,狂猛地開啟她溫柔的唇瓣,探進她乾涸的 唇舌。急切地扯開她的衣衫,他讓她完全呈現在他的眼前。
  退出雲霏的嘴,樊莫貪婪地看著那嬌美的胴體,迷亂地喃喃道:「來不及了, 就算你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他的唇和手,再度有如野火般,猛烈的侵吞眼前的 美麗。
  她應該抵抗、哭喊求救,但是,全身的感官像是陷在一片火海,只能任著激情 燒灼,無法拒絕的沉沒其中。
  夜,更加深沉,情慾像一張無法自拔的蜘蛛網,將兩人緊緊地纏繞、牽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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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發表於 2010-1-30 07:17:30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天啊!全身酸痛,簡直像是做過一場劇烈運動……要命啊!她形容得還真有夠 貼切,做那種事不就像是做了一場運動嗎?
  該死!現在到底幾點了?眼睛緩緩的四處逡巡著時鐘的影子,最後,當目光落 在床頭,雲霏原本還睡眼惺忪的眼睛頓時睜了全開,然後不可抑制的笑了開來。太 好了,這實在是太好了,這傢伙竟然在床頭擺了一座大型的Mickeymo use的鬧鐘, Mickeymouse耶!
  愈看就愈覺得這真是一個大笑話,抱著肚子,雲霏笑得在床上打滾,突然,像 是驚鴻一瞥,她瞪著鬧鐘上的短針和長針——十……一點!
  像是火燒屁股,砰!雲霏連滾帶爬,慌慌張張地從床上跌了下來,拿起已經被 摺好放在一旁的衣服,動作迅速地穿戴了起來。她還在慶幸,還好起床的時候沒看 到樊莫,要不然,她一定尷尬的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沒想到,原來是這麼晚了,人 家少爺老早就去上班了。
  整裝完畢,雲霏立刻衝回自己的客房梳洗一番,然後換上另一套上班的衣服, 朝一樓奔去。
  「雲霏,起床了?」笑瞇瞇地看著跑下樓的雲霏,彭文君招呼道。
  「媽,對不起,大概是太累了,所以睡晚了。」自從確定婚事以後,她就被迫 改口喊媽,不過,喊了一陣子,她還是不太習慣。
  「沒關係,樊莫已經跟我說了,昨晚你累壞了,今天會多睡一會兒。」彷彿很 瞭解雲霏為什麼那麼晚才起床,彭文君笑得闔不攏嘴。
  可惡!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傢伙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昨晚跟他做 了什麼好事?
  「媽,我得去上班,我先走了。」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雲霏打算溜之大吉。
  「雲霏,別急著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彭文君熱絡地拉起雲霏的手往餐廳 走去,「一個早上都沒吃東西,現在你肚子一定餓壞了。」
  是啊!她肚子是餓壞了,可是……「媽,不用麻煩了,我到了徵信社再吃。」 說來可笑,她婆婆是否知道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她都還沒證實,幹麼那麼害怕跟 她婆婆單獨相處?不過,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好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急著逃之夭夭。
  「一點也不麻煩,十五分鐘前,我才讓阿鳳幫你準備吃的,這會兒她應該已經 弄好了。」
  「媽,謝謝您。」她這個婆婆還真是厲害,竟然算準了她什麼時候會起床!不 過,說也奇怪,連她自個兒都不知道的事,她婆婆怎麼會那麼清楚?難道……她婆 婆之前一直坐在客廳往樓上看,當看到她從三樓跑回二樓,就馬上讓鳳媽準備東西 給她吃?
  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雲霏偷偷瞄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彭文君。天啊!飯還 沒吃,她已經感到全身不自在,待會兒在餐桌上,她婆婆想必會用特別關愛的眼神 看著她,看樣子,這頓飯一定會吃得很辛苦。
  彭文君突然捏了捏雲霏的手腕,「你這樣子太瘦了,以後要生小孩的時候會不 好生,等一下記得要多吃點。」
  生小孩?輕咳了一聲,雲霏委婉地說道:「媽,您放心,我身體很健康。」她 就說嘛,這頓飯一定吃得很辛苦,瞧,她連屁股都還沒坐到椅子上,她婆婆已經開 始關心這種令人消化不良的問題。
  「這樣最好。」
  她怎麼一點也不覺得好?連婚都還沒訂,就成了生孩子的機器,真是可怕。
          ☆          ☆          ☆
  「小姐,塞車也不是這樣子塞的,現在都過了午餐時間耶!」看著姍姍來遲的 雲霏,立瑜不禁搖搖頭。
  「我……鬧鐘沒響,所以睡晚了嘛!」心虛地順了一下衣服,雲霏拉著座位上 的椅子坐了下來。今天八成不是什麼好日子,好不容易挨過一頓漫長的飯局,這會 兒又碰到難題了。
  「樊家難道沒人叫你起床嗎?」敏銳地感覺到雲霏的不自在,立瑜質疑道。
  「他們以為我已經來徵信社了。」雲霏垂下眼,逃避著立瑜精明的眼睛。
  說謊不打草稿,誰不知道她小姐現在是樊莫親親自接送上下班。不過,她不喜 歡勉強人家,如果雲霏不想明說,她也不想追究下去。
  「雲霏,白語寒來過好幾通電話,想知道情況如何。」聽到立瑜這麼問,她松 了口氣,還好立瑜沒有繼續追問,可是,說起今早凌晨發生的事情,雲霏又忍不住 歎了口氣。說真的,從睡醒到現在,她始終不敢靜下心來辨明她的心情是恨?是怨? 是後悔?還是……
  甩去惱人的思緒,雲霏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問題,「我今天凌晨三點潛入樊 行的書房,不過,並沒有發現戒指的蹤跡。」
  「這就奇怪了,難道白語寒給的訊息出了差錯?」支著下巴,立瑜仔細思考這 個可能性,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問道:「你整間書房都找遍了?沒有遺漏?」
  「為了避免碰到書房的東西,我只是大概查看了一下,所以,有沒有遺漏什麼 細節,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那麼也就是說,像抽屜、置物箱這種地方,你都沒有翻過嘍!」
  「我怕碰到其他的人,所以身上沒帶手電筒,在摸黑搜查的情況下,我根本不 敢亂動抽屜。不過,上次看到樊莫的『樊氏之戒』,它是用一個很獨特的木盒子裝 起來,那木盒子滿大的,單用眼睛看它,會以為它只是個裝飾品。既然樊莫的『樊 氏之戒』是裝在那樣的盒子裡,樊行的想必也不例外,那樣的東西,應該不至於放 在抽屜,因為,那麼而會讓人家感到奇怪。」
  「照這麼說來,除非是你漏了地方沒注意到,要不然,這戒指應該不是擺在書 房裡?」
  「我是這麼認為。」
  冷靜地將整件事情從頭推敲一遍,立瑜說道:「雲霏,你可不可以再潛入樊行 的書房一次,仔仔細細的搜它一遍,確定一下戒指是不是真的不在書房?」
  「這……」頭痛了,這下真的是考倒她了,早知道就說她搜得很詳細,可是,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說謊,那是會說出問題。
  「怎麼啦?有問題嗎?」瞧著雲霏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立瑜好奇道。
  就算她不想說,這下子也由不得她了,抿了抿嘴,雲霏緩緩地招來,「探訪樊 行書房的時候,被樊莫逮到了。」
  細密的心思馬上明白所發生的事情,立瑜技巧的探詢道:「你有沒有拱出白語 寒?」
  「沒有。」
  天啊!碰到這種狀況,立瑜還真的不知道該對雲霏說什麼好。這時候,立瑜特 別想念浣,浣對任何事的反應也許天真、毫無心機,但是,她的感情是細膩的, 她總是可以說出體貼的話溫暖人家的心。不過,想也沒用,這會兒她在風哥的陪伴 下出任務去了,沒到下午五、六點是不會進徵信社。
  瀟灑地聳聳肩,雲霏轉而問道:「立瑜,你認為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雲霏既然主動把事情撇開,立瑜自然也輕鬆了起來,「就目前的情勢看來,我 想這事你還是暫時不出面比較妥當。」
  「可是,除了我,沒有人可以自由進出樊家,而且,就我所知,樊家的安全防 備相當嚴密,如果不小心,很可能驚動所有的人。」
  想了想,立瑜靈光一閃,「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時間方便潛進樊家,就是你訂婚 那一天晚上。」
  「這倒是一個很好的時間,不過,你們都是我的好夥伴,你們有人不參加我的 訂婚宴,我媽咪會問,到時候會不會引來樊莫的懷疑?」
  「所以,這次的行動讓風哥出面,而我、浣、思圻都會出席你的訂婚宴,這 麼一來,就不會太過明顯。」
  「還有,叫你老公沈廷揚,思圻她老公翟禹凡也一起來,那就更不明顯了。」
  「沒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查看一下樊家有哪些安全措施,這樣風哥才 可以想辦法避開這些危險的防線,進到宅子裡。」
  雲霏有把握地說:「這事包在我身上。」
          ☆          ☆          ☆
  「我不喜歡你們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一隻吃掉小綿羊的大野狼。」他知道他 們三個在想什麼,他們還在為他早上丟下的驚人之語好奇到現在,不明白他為什麼 等不及地欺負一個弱女子。
  搖搖頭,樊行不同地糾正道:「老大,這你就不對了,你本來就是一隻大野狼, 而你昨晚不是吃了你的小綿羊嗎?」
  輕輕一笑,樊莫不表示反駁,但也不表示贊同。
  「大哥,當你突然說:嫂子在你房裡,她昨晚累壞了,所以讓她好好睡一覺。 你想,我們怎麼可能不關心到底發生什麼事?」還是樊硯說話比較賞心悅目。大嫂 住在樊家也有好一陣子,而他大哥也從來沒有越雷池一步,怎麼今個兒,突然風雲 變色?這實在令人難以理解。
  「你們不是已經很清楚了,怎麼,你又問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好笑的搖搖 頭,樊莫一副搞不懂他的說話邏輯。
  「大哥,你知道我的意思。」認真的看著樊莫,樊硯沉著氣道。
  像是不再玩捉迷藏了,樊莫說道:「你們別急,我找你們三個來書房,就是有 事情要跟你們討論。」跟著,他提起在樊行書房發生的事情。
  所有的好奇都被滿足了,此刻,他們關心的焦點已經轉到雲霏的舉動。
  「大哥,嫂子要找的東西該不會是阿行的『樊氏之戒』吧?」也難怪維良會做 這樣的推測,上一次偷的是樊莫的「樊氏之戒」,這次想必也跟「樊氏之戒」扯上 關係。
  「一定是!」非常肯定,樊行坦承道,「因為我的『樊氏之戒』沒放在書房, 所以嫂子才會找不到。」
  「你的『樊氏之戒』不是一直都放在書房嗎?」奇怪地看著樊行,樊硯不解地 問道。當初他們拿到自己的「樊氏之戒」,媽希望他們把戒指收放在書房,說什麼 書房的氣息才配得上戒指的氣質,所以,從那時候開始,戒指就待在那個地方。
  說起這事,樊行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本來是放在書房,可是,自從發生 嫂子的事情以後,我擔心有人會偷走我的戒指,所以我就把它移到臥室。」
  「阿行,你也太會未雨綢繆了吧!」挑了挑眉,樊莫取笑道。
  「這也沒辦法,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我當然得防著點,要不然,萬一要 娶兩個老婆,我才頭痛呢!」
  撞了一下樊行,樊硯笑道:「果然是管財務的,連這種事都那麼會算計。」
  「什麼算計,我這是防患未然。」他這個二哥真是偏心,對任何人說話都極盡 好聽之能事,只除了對他這個弟弟例外。
  「算計也好,防患未然也行,反正,這次你是做對了。」樊莫誇道。
  「大哥,如果嫂子真的是要偷阿行的『樊氏之戒』,那又是為什麼?」維良將 話題又轉了回來。
  沉吟了半晌,樊莫提出他的看法,「我仔細想過這個問題,我懷疑我們從一開 始就搞錯對象,其實霏真正要偷的是阿行的『樊氏之戒』,而不是我的。」
  「怎麼可能?這也太遜了吧!可以進得了樊家,卻偷錯對象,這不是說不通嗎?」 樊行並不贊同樊莫的觀點。
  「你可別忘了,霏是個偵探,今天如果她的委託人給了錯誤的訊息,或者她弄 錯訊息,是有可能搞錯對象。而且,我們兩個的房間正好佔據三樓,一個在左,一 個在右,左右如果沒聽清楚,更容易鬧出這樣的差錯。」
  「說得一點也沒錯。」點點頭,樊硯深表同意。
  「好吧!就當嫂子是左右弄錯了,那麼,我們又回到老問題,為什麼要偷我的 『樊氏之戒』?」真是奇怪,他們怎麼老是擺脫不了這個問題?
  你看我,我看你,對於這個惹人厭的問題,大夥兒似乎一個頭兩個大,突然, 樊莫沉靜地提出他的想法,「我認為這件事跟白家有關。」
  無法理解樊莫的論點,樊硯質疑道:「大哥,這怎麼可能?白語寒遲早要嫁給 阿行,到時候阿行的『樊氏之戒』就是她的,白家為什麼還要請徵信社來偷?」
  「你們還記不記得,除了阿行不能悔婚,爺爺還在遺囑中列了一條珍特別的規 定,他要阿行跟白語寒結婚以後,才能把『樊氏之戒』交給白語寒。」
  不提這事,大夥兒差一點就忘了,這麼一說,樊硯終於把樊莫的話給弄明白, 大哥,你的意思是說,爺爺之所以訂下這個與『樊氏之戒』本身意義相衝突的規定, 是有他的目的,而這個目的,就是白家想提早拿到『樊氏之戒』的原因?」
  「沒錯,思前思後,這是最合理的解釋,而且,霏第一次潛入家裡的那個晚上, 白阿姨和白語寒不是也來送媽生日禮物嗎?」
  「所以,嫂子是她們偷渡進來的。」這下子樊行笑得可得意了,果然不是從他 發現的圍牆漏洞爬進樊家。
  斜睨了樊行一眼,樊硯諷刺道:「三少爺,你搞清楚,她們一個是你未來的岳 母,一個是你未來的妻子,你還好意思笑?」
  對著樊硯做了個鬼臉,樊行自行認倒霉的收起笑容。
  「大哥,這件事我們要不要繼續追究下去?」維良問道。
  樊莫還來不及說話,樊行已經搶著道:「當然要追究,否則,萬一戒指裡頭暗 藏了什麼藏寶圖,我們不就虧大了。」
  「三少爺,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小小一個戒指可以暗藏藏寶圖?」樊硯受不 了地歎了口氣,這小子果然是管財務的人,什麼都不想,就會想到那種玩意兒。
  笑了笑,樊莫說道:「阿行,這的確有一點困難,而且,如果真有藏寶圖,爺 爺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反而告訴白家的人?」
  點點頭,維良附和道:「就是啊!爺爺一生追求財富,對金錢,他看得比生命 來得重要,他不可能不讓我們知道。」
  「好吧!的確不太可能有藏寶圖,不過,我們也不能不追究啊!」其實,他也 不過是說著玩,又不是當真,誰會不知道藏寶圖這種東西只存於故事書裡面。
  「這件事當然要查。」思索了片刻,樊莫接著又道:「阿良,你先去查看看, 白家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許,由這裡頭我們可以窺探到一些蛛絲馬跡。」
  「大哥,我會盡快查清楚。」
  「還有,霏沒把東西拿到手,我想,他們有可能再度採取行動,所以為了安全 起見,我們得採取一些措施來保護阿行的『樊氏之戒』。」
  露出一抹賊兮兮的笑容,樊行興致勃勃地說道:「老大,這件事交給我,我保 證戒指就算被他們給偷到,他們也會大驚失色。」
  「事情就這麼辦,你們兩邊分頭進行。」伸了伸懶腰,樊莫說道:「好了,累 了一天,早一點休息。」
  正當大夥兒起身準備離開樊莫的書房,樊硯清了清喉嚨,猶豫道:「大哥,我 們要不要跟媽說一聲,說不定,媽知道什麼。」
  「這樣子不好吧!媽跟白阿姨感情一向不錯,而且,她一直都很信任白阿姨, 如果讓她知道這件事,她會很難過。」皺著眉,維良深覺不妥。
  「可是,不讓她知道行嗎?也許,白阿姨就是從媽那裡得知『樊氏之戒』放在 書房,要不然,嫂子為什麼那麼清楚的直接找上書房?」在樊硯的認知裡,與其傻 傻的被人家利用,倒不如誠心面對真實的醜陋,就好像他的愛情觀,男女雙方必須 事先說好他們對彼此的定義,以免日後失去熱度,提及分道揚鑣的時候,才責怪對 方負了自己,欺騙自己的感情。
  「我會找個時間跟媽提這件事情。」樊莫做出結論,接著揮了揮手,跟大夥兒 互道了聲晚安,直接走回自己的臥室。
          ☆          ☆          ☆
  前一刻還無精打采,下一刻,雲霏低沉的思緒已經醒了過來。看著站在車門邊 的樊莫,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一直都是樊莫送她上下班,可是,自從昨天早上她在樊莫的床上醒過來,他卻 連續放了她兩次鴿子,昨天晚上跟今天早上,接送她的人突然改由樊家的司機。
  她應該很高興才對,因為她可以不用傷腦筋該怎麼面對他,可是,她卻無法自 我的感到失落。這種心情實在很可笑,照道理,就算不恨,她也該怨他,然而,她 竟然連後悔都說不出口。其實,她連說後悔的資格都沒有,因為她心裡清楚得很, 她跟他一樣無法自拔的投入那場激情的火焰裡。對他,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她也 說不上來,不過,不管激盪在她心底的感覺是怎麼樣的一種情感,這一刻看著他, 所有煩惱、失落全都不見了。
  沉默地拉開車門,樊莫紳士的讓雲霏坐進車子,然後才轉回自己的駕駛座。
  「想去哪裡吃飯?」偏過頭,樊莫輕輕地詢問道。
  「都可以。」說著,雲霏突然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道:「我媽咪說,淑女不 能有太多的意見。」
  心情瞬間飛揚了起來,樊莫笑道:「算了吧!你也不是什麼淑女。」這兩天, 他心裡一直掛著那句話——她會恨他一輩子。說真的,這句話讓他覺得好害怕,他 害怕她真的會恨他一輩子。現在,看她如此自然的面對他,沒有恨意,他心裡的感 覺真的好輕鬆。也許她心裡對他存有埋怨,但至少那不是恨。
  這個傢伙就知道氣她,就算她不是淑女,他也不能明說啊!
  「那我要吃路邊攤的切仔面。」嘟著嘴,沒好氣的說道。
  天啊!說颳風就颳風,這女人的情緒變得還真快。
  「不好吧,吃那個不如回家吃鳳媽煮的海鮮面,不是更好吃嗎?」因為家庭的 關係,從出生到現在,路邊攤他一次也沒坐過。其實,他並不是排斥,只是不太習 慣,想想看,一個西裝筆挺的大男人坐在路邊攤的椅子撈著面吃,那會是怎樣的一 個情景?
  聳聳肩,雲霏笑裡藏刀地說道:「那好,我們就回家吃啊!」平時都是他在欺 負她,這會兒終於角色對換,她當然不能輕易的放過這種機會。
  「回家吃晚餐,或者是吃路邊攤的切仔面,兩個你選一個。」雲霏一副很瀟灑 地說道。
  「好吧!就吃路邊攤的切仔面。」他還能說什麼?誰教他自覺對不起她,期望 她心裡對他一點點埋怨也沒有,這會兒當然也只能由著她了。
  瞧他皺著眉頭的樣子,這傢伙想必沒吃過路邊攤。這也難怪,一個養尊處優的 公子哥兒,處處講究格調、品味,甚至連舉手投足都有著慢條斯理的優雅,他哪裡 懂得欣賞那些雜亂嘈雜的藝術?等一下,她要好好的教教他,台灣還有這麼一種人 間美味——路邊攤。
  「這就對了,男人要乾脆一點,還有,等一下不可以擺張臭臉給我看,你要搞 清楚,是你自己選的,可不是我拿刀子……」
  雲霏的嘮叨還來不及說完,樊莫的嘴已經堵住了她的話。熱情的火深深地燃燒 著,輕吟、呢喃,急促的流瀉在黑暗的車子裡。
          ☆          ☆          ☆
  「媽,您還好吧?」看著聽完他一連串的敘述後,而變得有些沉重的彭文君, 樊莫關心道。
  「我沒事。」
  說起樊家和白家的交情,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不過,往來最密切的時候, 是她公公那一代,也因此,當白家的長媳秦心蕾生下白語寒,兩家的一家之主才會 興起指腹為婚的念頭。因為兩家兒女的關係,身為兩家的媳婦,很自然的就成了好 朋友。
  雖然隨著事業的忙碌,兩家往來的頻率也降低了,但是她們兩個依然像無話不 談的知心朋友,不時用電話彼此問安,偶爾還一起相約去品茶。後來,她們兩個的 丈夫相繼過世,她們更成了同病相憐的好朋友,經常安慰彼此,沒想到……
  「媽,我知道您心裡不太舒服,不過您也別太在意了,這事是否跟白家有關, 還沒有得到證實,也許是我們弄錯了也說不定。」
  拍拍兒子的手,彭文君慈祥地微微一笑,「我明白,你不用擔心。」
  「媽,您有沒有聽過爺爺或爸爸特別提過阿行的『樊氏之戒』?」
  「沒有,你爺爺和你爸爸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些事情。」
  手指輕敲著大腿,樊莫若有所思的念著,「這就奇怪了,如果爺爺沒說什麼, 那白家應該也不會聽到什麼……」像是想到什麼,彭文君突然說道:「阿莫,你爺 爺臨死之前,好像有告訴我,阿行和語寒結婚之後,他的一位律師朋友會來找我們, 是跟『樊氏之戒』有關。因為當時你爺爺病得很重,所以說話含含糊糊,我聽得不 是很清楚,所以沒特別放在心上。」
  「媽,那您知道爺爺有什麼律師朋友?」
  「你爸爸生意做得那麼大,律師朋友當然很多,我也不記得有哪些人。」
  沉靜的思索了半晌,樊莫表示道:「媽,爺爺連你都不願明說,我相信他所謂 的律師朋友,一定是跟他很親近、很深交的朋友,否則,他怎麼可能安心的把這麼 一件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托付給人家?」
  「嗯……你爺爺是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不過,當律師的只有你葛爺爺和林爺 爺,可是,你林爺爺早就移民到美國了。」
  「也就是說,爺爺托付的人應該是葛爺爺嘍?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想不到這 事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媽,有沒有葛爺爺的電話和地址?」
  「自從你爺爺過世以後,我就沒再聽到你葛爺爺的消息,所以,我也不知道他 老人家現在住哪裡。」
  「沒關係,我讓阿良去調查好了。」
  忽然有感而發地歎了口氣,彭文君沉重的說道:「我們跟白家的交情這麼深厚, 有什麼事,大家可以坐下來商量,為什麼非得用偷的不可?」
  攬著彭文君的肩膀,樊莫安慰道:「媽,在事情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不要把它 往壞處鑽研,也許,白阿姨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而她又不能向您坦白,所以才會 出此下下之策啊!」
  「希望如此。」抓著樊莫的手,彭文君叮嚀道:「阿莫,如果真的是白家碰到 了什麼問題,所以才非要阿行的『樊氏之戒』,不可,你得想辦法幫她們解決,怎 麼說,語寒也是我未來的兒媳婦。」
  「媽,我知道,您不用操心,這事我會妥當地處理,若是遇到什麼不能解決的 狀況,我也會告訴您。
  彭文君滿意地點點頭,「這樣子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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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8: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即使裊裊升起的咖啡香氣四溢,讓書房飄浮著一股濃而化不開的魅力,然而此 時,卻籠罩著一種異於尋常的低氣壓。
  「雖然白挫折伯去世以後,白俊堯成功接下董事長的位置,不過,『白氏企業 的老主管全都不服,認為他年輕不成氣候,遲早『白氏企業』會毀在他的手上,大 家認為應該由總經理白守東接任,也就是白伯伯的弟弟。」皺起了眉頭,維良似乎 對於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非常不滿,「為了弄下白俊堯,他們起初只是百般刁難, 試圖逼退他,可是自從去年他們開始搞鬼,聽說單是今年,『白氏企業』就損失了 好幾千萬的生意。」
  像是很傷腦筋,樊行搖搖頭說道:「四面楚歌,我想白俊堯希望獲得股東的信 任和支持,恐怕難嘍!」也許是因為這傢伙是他未來的大舅子,他心裡還真的有點 替白俊堯擔心。
  「的確,不過,以白俊堯手上掌握的股權,再加上幾個白伯伯的好朋友握有的 股權,白俊堯想繼續當他的董事長,倒是沒什麼問題。」
  喝了口漸漸冷掉的咖啡,樊硯一副沒什麼嚴重的說道:「阿良,照你這麼說, 白俊堯目前最大的問題就只有那些專門和他作對的老主管?」
  「如果我猜得沒錯,白俊堯一定不敢動這引進人。」彷彿知道維良要說什麼, 樊莫接著道,「一來是因為他們多年來對『白氏企業』的貢獻,二來是因為有白守 東當他們的靠山,從中阻撓。」
  「沒錯,白俊堯雖然跟白守東處於對立,但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叔叔,這讓他 很困擾,也很難抉擇。」
  冷冷一笑,樊莫頗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認為白俊堯太軟弱了,明知白守東覬 覦董事長的寶座,竟然還把他留在公司,讓他有機會興風作浪。」
  「老大,你這麼說實在不公平,這不是軟弱,是重感情,如果是我,我也狠不 下心來。」對樊莫的批評,樊行顯然不太滿意。
  嘖嘖稱奇,樊硯逗道:「人家的妹妹都還沒讓你娶進門,你就這麼幫著人家說 話,想不到,你三少爺這麼『重感情』。」
  瞪著樊硯,樊行氣不過地說道:「我只不過實話實說。」
  「算了吧!既然喜歡白俊堯當你大舅子就明說嘛,幹麼還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 樣子。」曖昧地勾了樊行一眼,對於這個話題,樊硯顯得非常熱中。
  「阿硯,你別笑他,哪一天換成是你,你恐怕笑不出來。」端起咖啡,樊莫悠 哉地品嚐著。
  「是嗎?」一副不信邪的樣子,樊硯可不認為他會敗倒在女人的裙下。
  「阿硯,感情這種東西是不長眼睛的。」像是在嚇唬樊硯,維良輕笑著。
  「說再多不如親身體驗,現在說這些,你也不會明白。」如果他不是碰到霏, 也許他不會瞭解阿行的想法。將注意力從眼前的話題轉了出來,樊莫接著追問道: 「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其他的事?」
  點了點頭,維良說道:「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這一年來,白俊堯對股票非常 熱中,聽說他在這上頭也賠了好幾千萬。」
  不怎麼相信,樊莫揚著眉質疑道:「有人在設計他?」
  聳聳肩,維良回道:「不清楚,只知道他為了股票挪用公司的公款,至於是不 是有人在背後操縱,這就不得而知。」
  「挪用公款?!」好像受了什麼大刺激,樊行驚叫道。
  「挪用公款還不是什麼嚴重到不能收拾的問題,最麻煩的是,白守東對此事非 常清楚,而且,打算在明年一月的股東大會揭發這件事,到時候,只怕連白伯伯生 前的那些好朋友,都不會站在他這一邊。」雖然不認同白俊堯的行為,但是維良還 是忍不住為他的處境捏了一把冷汗。
  無法理解事情為什麼會弄到這種地步,樊莫指道:「幾千萬對白家來說,也許 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但也還不至於付不起,不是嗎?」
  「就我側面瞭解,自從白伯伯過世以後,白家這三年已經大不如從前,像白阿 姨名下的兩棟別墅,都還有貸款沒償還。」對於此事,維良也搞不太清楚。」
  「那麼,明年一月的股東大會,白俊堯鐵定被白守東給弄下來嘍!」瞥了樊行 一眼,樊硯像是擔心他會受不了這個打擊似的。
  「是啊!除非他能趕在股東大會之前,把這個漏洞補齊,或者是白守東突然願 意放過自己的侄子,否則,他只有下台這條路可走。」
  翻了翻白眼,樊行懊惱地說道:「這傢伙怎麼這麼笨,事情怎麼會弄到這種地 步?」
  「他的確很笨,把一個敵人留在身邊已經限制他一展鴻圖,偏偏這敵人還是個 禍害,竟然不顧叔侄之情,設計陷害他。」話雖然說得很諷刺,不過,樊莫只是想 陳述事實。
  「世事難料嘛!」其實心裡並不否認樊莫的說法,樊行嘴上還是忍不住說道。
  「對,說得一點也沒錯,世事難料嘛!」聽起來像是在附和樊行,但樊硯臉上 卻有著濃厚的笑意。
  斜睨了樊硯一眼,樊行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閉上嘴巴。
  對於樊硯和樊行的你來我往,維良微微一笑,接著提出他們眼前最為關心的事 情,「大哥,這些就是我目前所瞭解到的情況,可是,我想不通這跟阿行的『樊氏 之戒』有什麼關係?」
  「這事不急,等我們跟葛爺爺談過以後,自然知道這兩件事有沒有關係。」
  聽樊莫這麼一說,樊行急忙地追問道:「老大,良哥不是已經把葛爺爺的電話 查給你,你找到葛爺爺了嗎?」
  「葛爺爺去美國度假,最快要一個禮拜後才會回國。」樊行重重地歎了口氣, 「我討厭等待,好像是多了一道麻煩。」
  「尤其當這事扯上你未來的妻子,那就更加討厭,對不對?」逗著樊行,樊硯 笑道。
  懶得理會樊硯,樊行站起身來,一副很瀟灑地說道:「不好意思,本少爺還有 很多事要忙,不陪你抬槓了。」欠了個身,樊行快步的走出書房。
  「大哥,我們也不吵你了,你忙吧!」說著,維良跟著樊硯一起離開書房。
          ☆          ☆          ☆
  過了今晚,明天她就要回家準備當新娘子,等著後天成為樊莫正式的未婚妻。 為了她一直嘗試躲掉的這一天,她好像走了一段好漫長的路,現在日子就快到了, 也說不出來是怎樣的心情,反正,就像樊莫說的,他娶定她,她逃不了的。
  對樊莫,她的感覺真的很複雜,感覺上,她應該很討厭他,可是事實上,她又 好像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討厭他,甚至,她還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好吧!不只是 有一點喜歡,她是很喜歡他。不過,她真的搞不懂自己,那個傢伙就知道氣她,而 且還色色、壞壞的,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他?
  「我就知道你睡不著覺。」宛如鬼魅般的出現在雲霏的身旁,樊莫一副很自信 地說道,「想到明天就要暫時告別樊家,心裡很捨不得,對不對?」
  為什麼有些人永遠教不懂,進人家的房間之前得先敲門,以示尊重?
  「笑話,我幹麼捨不得?」冷哼一聲,雲霏彷彿覺得她說得還不夠,緊跟著又 解釋道:「我是覺得今晚的星星好美,所以捨不得睡覺啊!」
  順著雲霏的話意,樊莫望著黑幕籠罩的夜空,今晚的確有星星,不過,稍嫌少 了點。嘴角掀起一抹調侃的笑容,他取笑似地說道:「今晚的星星真的很美。」
  斜睨了樊莫一眼,她不高興地問道:「半夜不睡覺,跑來我房間幹麼?」他還 以為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嗎?星星少就不能稱作美嗎?一個星星可以是一種美,滿 天星斗也可以是一種美,那是不同的意境、不同的美感,他哪裡看得懂?
  邪惡的在雲霏全身上下來回逡巡,樊莫似笑非笑的反問道:「你認為呢?」
  在他狂肆的眼光下,雲霏不覺渾身燥熱了起來,「我……我又不是你,我怎麼 知道?」
  一臉的失望,樊莫抗議地申訴道:「我以為我們兩個心有靈犀一點通,你怎麼 會不知道呢?」
  哈!她跟他……這實在是太好笑了。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雲霏沒好氣的說道: 「我才不像你,色迷迷的,腦袋瓜就只會想到性,誰跟你心有靈犀一點通?」
  搖著頭,樊莫好像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的樣子,「你都知道我腦袋瓜在想性, 你怎麼還說我們兩個的心不是一點就通呢?」
  可惡!她這張嘴巴有時候還真懂得幫她闖禍,這下子,丟臉丟大了。「我懶得 跟你說。」隨便找了一句話掩飾她的困窘,雲霏將眼睛轉向零落的散佈在夜空的星 光,擺明著不想理他。
  「不說就不說。」說得很慷慨,突然,樊莫附在雲霏的耳邊道:「那我們用做 的好了。」
  雲霏雙頰酡紅,氣呼呼地瞪著他結巴道:「你……你……你無恥!」沒見過他 這樣的人,一天到晚老把那種事掛在嘴上,也不會不好意思。
  完全不以為忤,樊莫笑道:「有什麼關係?反正你是我老婆。」
  「我還沒嫁給你,我還不是你老婆。」受不了,這傢伙好像永遠搞不清狀況。
  拂過雲霏那輕輕被風吹亂的髮絲,樊莫像是在炫耀似的拾起她的右手,對著上 頭的「樊氏之戒」落下一吻,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早晚的事,幹麼這麼斤斤計 較?」
  早晚的事!是啊!其實就算當時真讓她順利離開台灣,那又怎麼樣?手頭上還 戴著人家的戒指,連試著拔下來都不敢試,她真能逃避得了嗎?自我嘲笑的黯然一 笑,雲霏將手收了回來,逞強道:「女人就愛斤斤計較,不行嗎?」
  「當然可以,老婆的話,為夫怎敢表示意見?」深深地一鞠躬,樊莫煞是謙中 有禮的樣子。
  看著樊莫那副裝腔作勢的模樣,雲霏無奈地歎了口氣。雖然她不想承認,但是 他總是優閒自在的應對進退,實在令人洩氣。就好像那天晚上他們去吃路邊攤,這 原本對他來說,是一種格格不入的彆扭,可是,他這個大老闆真坐上了路邊攤,卻 依然談笑風生,一舉手一投足,沒有任何的不安與不適,慢條斯理、優雅從容,他 那性感的氣質完全不減。雖然面對他的氣定神閒,雲霏的確感到沮喪,但不可否認, 這正是他吸引人的地方。說真的,如果他們不是相遇在那種情況下,也許……也許 她會對他一見鍾情也說不定。天啊!都什麼時候了,她竟然還有那種閒情雅致想這 些有的沒有的。
  甩甩頭,雲霏做了個深呼吸,下逐客令,「我想睡覺了。」
  「好啊!」欣然同意地點了點頭,樊莫抓起雲霏的手,拉著她從陽台轉進臥房。
  「樊莫,你幹麼?」伸手扯住樊莫的手髒,雲霏急切地追問道。
  「你不是說要睡覺嗎?」沒有停步的打算,樊莫帶著雲霏穿過臥室,走出客房, 直直地往三樓而去。
  「我睡我的覺,關你什麼事?」隨著前進的方向,雲霏不覺心慌了起來。
  「怎麼會沒有關係?你要睡覺,我難道就不要睡覺嗎?」說著,樊莫已經拉著 雲霏走到他的房間,然後將她帶至床沿坐了下來。
  「我……」傻愣愣地瞪樊莫,雲霏一時也答不上來。
  「睡吧,很晚了。」在雲霏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樊莫跟著轉向浴室, 忽然,又停下腳來,回過頭道:「本來是打算訂完婚以後,你再搬進我的房間,不 過,我想了想,還是今晚開始好了。」接著,他若無其事的走進浴室。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會真的要睡這裡吧?
  雲霏心裡還在質疑,樊莫已經換了一件睡袍走到床邊。「你不是說想睡覺了嗎?」
  「我……」
  「如果你再不睡的話,你就別怪我對你……」一副打算餓狼撲羊的模樣,樊莫 恐嚇道。
  才三秒鐘的工夫,雲霏已經把自己蒙進被窩裡。
  望著因為雲霏而鼓起來的被子,樊莫不覺搖頭一笑。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天他一 直無法成眠,心裡始終惦記著那天被晨光喚醒,第一眼就看到她所浮起的甜蜜感, 他也不會強人所難地把她弄來這裡。
  關掉電燈,樊莫開啟床頭小燈,輕柔地滑進被子裡,今晚可以一覺到天亮了。
          ☆          ☆          ☆
  有如一陣旋風掃進徵信社,雲霏劈頭便道:「什麼事那麼急?非得讓我現在跑 一趟不可?」昨晚被樊莫那麼一攪和,她一整夜都不敢闔上眼睛,就怕他來個半夜 偷襲。好不容易挨到天亮,終於回到她家,躺上她最熟悉的床鋪,以為這會兒終於 可以好好的補眠,結果他們一通急電,害得她只能忍著瞌睡蟲,猛打哈欠。
  「雲霏,對不起啦,我們知道你明天要訂婚,今天一定很多事要忙,可是,有 人堅持你非到不可。」指著坐在會客廳的一男一女,浣也很無奈。
  雲霏這才發現除了徵信社的人,此時還有其他的人在場,女的她認識,就是白 語寒,至於男的,她就不知道了。拉著浣,雲霏低聲道:「不是已經告訴過她, 明天晚上風哥會去樊家偷蒸蒸日上指嗎?」這個白語寒好像對她特別有意思,不扯 上她,就是不肯罷手。
  「是啊!不過,她說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們。」
  雲霏很懷疑,有什麼事可以比讓她睡上一覺來得重要?
  「浣,那個男的是誰?」暗指坐在白語寒身邊的男子,雲霏好奇地問道。
  「白語寒的哥哥,白俊堯。」
  「白小姐,雲霏來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浣才說完,昱風也正好開口。
  點了點頭,白語寒說道:「我跟家母、哥哥商討了很久,認為有幾件事必須向 你們坦誠。不過,在說這些事情之前,我想先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清楚的知道白語寒這突如其來的道歉,正意謂著她打算解開他們的疑問,大伙 兒豎起耳朵,專心等待她接下來要說的事。
  「其實,白家和樊家指腹為婚的信物並不是戒指,而是價值好幾千萬的財產。」 看了大夥兒一眼,白語寒接著才解說道:「我爺爺和樊爺爺為了避免雙方在日後悔 婚,他們各自拿出一筆財富,裡頭包括存款、信託基金、黃金、不動產,分別放在 各自的保險箱裡,交由兩人最要好的朋友,也就是律師葛爺爺代為保管,一直到我 和樊行結婚,我們就可以各自取回自家的財產。」
  「那如果有人悔婚,另一方說法有權利沒收財產嘍?」雖然不是全盤瞭解事情 原委,但是立瑜已經精明察覺到這事跟金錢有關。
  「沒錯。」頓了一下,白語寒這才又道:「也許是為了牽制、防範彼此,我爺 爺和樊爺爺各自為對方的保險箱設定密瑪,然後將密碼寫在只有自己和律師知道的 地方。」
  「樊家老爺爺藏密碼的地方,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立瑜瞭然地指出。
  聽到立瑜說出「樊氏之戒」這四個字,白語寒顯得有些訝異,「你們知道我要 的戒指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或』?」
  「這事並不難知道。」揮了揮手上的戒指,雲霏示意道。
  恍然大悟地輕輕一笑,白語寒說道:「我都忘了你是樊莫的未婚妻,你當然知 道那個戒指是『樊氏之戒』。」
  聳聳肩,雲霏對此事不願多說什麼,進一步地問道:「那你為什麼知道樊家老 爺爺把密碼藏在樊行的『樊氏之戒』?」
  「也許是因為兩個老朋友覺得彼此的設防有辱他們的友情,有一次喝醉酒時, 我爺爺和樊爺爺互道藏密瑪的地方。」
  這時候,始終安靜無聲的白俊堯終於開口打破沉默補充道:「事實上,我爺爺 和樊爺爺拿出財產當作信物的事情,除了他們兩個當事人,以及保管人葛爺爺,並 沒有人知道這件事,而我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我爺爺在一次酒醉後,忍不住脫 口而出。」
  「聽你這麼說,樊家根本對此事一無所知嘍!」或許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雲 霏不自覺地站在樊家的立場,為樊家打抱不平。
  坦然的看著雲霏,白語寒直問道:慕小姐,我知道你一定認為我是因為想悔婚, 而又不想失去那筆財產,所以才不擇手段請你們幫我偷戒指,對不對?」其實從第 一次看到樊行,她就不後悔爺爺幫她訂下的這門親事,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樊行 會是她惟一的選擇。
  不想明白說出心裡的批評,雲霏不發一語,不過,已經升格成為母親,而生性 依然衝動的思圻卻反譏道:「難道你有更好的理由嗎?」
  苦苦一笑,白語寒誠懇地道:「我知道,不管我的理由是什麼,這麼做都是不 應該的,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們之間所以現在就急著拿到這筆財產,是想挽救我 們白家的危機。其實,我根本沒有什麼心上人,也不打算悔婚,我只是想先借用我 們白家當初拿出來的這筆財產。」
  「說起來,這事情都要怪我。」歎了口氣,白俊堯從實招來,「父親生前,我 一直都沒有好好準備接管他的事業,以至於他的驟逝,讓我無法順利接管公司。公 司內部元老對我的反彈,還有我自己親叔叔想取代我的位置,讓我疲於應付他們, 而致使公司被有心人士搞鬼,造成我經營不善。為了對公司股東交代,我聽了人家 心懷不軌的建議,用公司的錢投資買賣股票,希望藉由股票的獲利來彌補公司的虧 損,沒想到,我卻在一年內,賠上好幾千萬。」
  「所以,你想到借用當初作為信物的這筆財產,來補足你挪用的公款。」昱風 明白地說出此事真正的目的。
  「我也曾經想過用其他的方式解決,但是白家本身所剩無幾,而且,我必須趕 在明年一月的股東大會把這個漏洞填上,我們實在無法可尋,所以也只能動起這筆 財產的腦筋。」
  「對不起。」白語寒誠心地道,「我們真的不是有心欺騙你們,只是,實在不 方便啟齒,如果不是因為跟你們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明白你們真的想幫我的忙, 知道你們有權利瞭解事情的真相,否則,我們也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告訴你們。」
  在場的每個人都很清楚,白語寒說得沒錯,她是可以不講,但是,這事畢竟是 不道德的。
  時間彷彿靜止不前,沉思的氣息凝結在空氣裡,沒人敢作主決定該怎麼做。
  過了好一會兒,大夥兒默契十足的將眼光移向雲霏。
  察覺到眾人的目光,雲霏不自覺地倒退了一步,先下手為強的表態道:「你們 不要看我,明天晚上負責偷戒指的人可不是我,是風哥,這件事應該由他來決定才 對。」
  搭著雲霏的肩膀,昱風口氣極其溫和地說道:「雲霏,這種事跟誰去偷完全沒 有關係。重要的是,你是樊莫的妻子,樊家的長媳,站在樊家的立場,你可以決定 到底可不可以幫他們這個忙。」
  拜託!她跟樊莫根本連婚都還沒訂,為什麼他們非要把她跟他扯上關係不可?
  「慕小姐,請你幫幫我們,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我絕不會悔婚。」似乎也認同 昱風的觀點,白語寒開口向雲霏懇求。
  「這……好啦!只要風哥可以順利拿到戒指,我沒有任何意見。」
  「慕小姐,謝謝你。」
          ☆          ☆          ☆
  想不到,訂婚竟然是這麼累人的一件事,逢人就笑,笑得她肌肉都快麻痺了。 天啊!只要想到還有結婚,她的頭皮都發麻了,真搞不懂樊家當初是怎麼想,先訂 婚才結婚,把事情弄得那麼麻煩,害得她得再受一次折騰。
  望了一眼梳妝台上的鬧鐘,十一點了,這會兒風哥不知道偷到戒指了沒?他會 不會……不會的,風哥不會行跡敗露,他那個人平時雖然瘋瘋癲癲,不過,辦正經 事的時候,他可比任何人來得認真、嚴肅,他絕不會讓別人有機會逮到他。
  話雖然這知說,她還是免不了會替他擔心,這萬一真被逮著了,風哥總不能像 她當初一樣,賠上自己的終身大事,來逃過這一劫吧?不過,就算風哥肯嫁,人家 樊行也不敢娶他。
  彷彿看見了樊行大驚失色的慘狀,雲霏不自覺的大笑了起來,突然,好像意識 到自己太過分了,這麼嚴重的事情竟然把它當成笑話,她連忙打住了笑聲。風哥要 是知道她這麼咒他,準會氣死。
  唉!對這件事,她心裡還真的有那麼點愧疚,如果讓樊莫知道她胳臂往外彎, 他心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感覺?哈!這實在是太好笑了,她竟然已經把自己跟樊莫當 成是一體的夫妻?
  「叩!叩!叩!」
  望著房門,雲霏蹙著眉頭叫道:「誰啊?」這麼晚了還來吵她,他們難道不知 道累了一天,她極需要補充睡眠嗎?
  等了十秒鐘,沒聽見門外的回應,雲霏奇怪地從床上爬下來。
  「誰啊?」打開房門,雲霏將頭探出了門外,沒人?怎麼可能,她剛才明明聽 到敲門聲?難道有人惡作劇?不可能,她們慕家的人才不會這麼無聊,可是……
  心裡還在質疑,耳邊又傳來了一陣敲打的聲音。
  看了一眼矗立在她身旁的門板,雲霏古怪地笑了笑,聲音當然不可能從這裡傳 來,那麼……
  「叩!叩!叩!」
  這聲音聽起來不像是木板聲,好像是……瞪著被隔在落地窗外,此時站在陽台 上笑得好無辜的樊莫。這……怎麼可能?
  「叩!叩!叩!」指著被雲霏關上的門檢,樊莫示意雲霏幫他打開落地窗。
  回過神來,雲霏快速地關上房門,然後跑過去把落地窗打開來。
  「你……怎麼跑來這裡?」該不會是風哥被他們抓到了,所以……
  「想你啊!」蜻蜓點水的在雲霏的唇上落下一吻,樊莫越過雲霏,直接往她的 床鋪走去,然後向後一倒,仰躺在床上。
  擔心的看了樊莫一眼,雲霏探頭望向街道,確定昱風是否被他給押了過來,不 過,只見街道停了好些輛車子,並沒有任何的人影。
  收回視線,雲霏將落地窗關上,走到床邊,俯視著一臉悠哉的樊莫問道:「你 幹麼不從正門進來?」又不是小偷,也學人家從這種地方進來。
  從床上坐起身來,樊莫一副很體貼地說道:「為了不吵醒我岳父、岳母,我只 好委屈自己,借一下你家前院的那棵樹,爬上你的陽台。」
  「你也知道不能吵醒我爹地和媽咪,那我呢,你就不怕吵醒我嗎?」看樊莫這 個樣子,應該不是來興師問罪,那就表示風哥他平安無事。
  「你是我老婆,把你吵醒有什麼關係?」
  基本上,她還稱不上是他的老婆,可是,她實在懶得再為這種稱謂爭辯什麼。
  「我現在眼睛都快瞇起來了,沒空陪你聊天,麻煩你趕快回家。」把樊莫從床 上拉起來,雲霏將他往陽台推去。
  扯開雲霏的手,樊莫再度坐回床上,宣佈道:「我今晚要睡這裡。」
  「你說什麼?」睜大眼睛,雲霏懷疑自己聽錯的瞪著樊莫。
  「我是說,我今晚要睡這裡。」
  「你要睡……」驚訝地接不下來後面要說的話,雲霏不敢相信地搖搖頭。
  「你不是說眼睛快瞇起來了,那還不趕快睡覺?」逕自鑽進被窩裡,樊莫彷彿 這裡是他的房間似的。雲霏的震驚,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當他自個兒驅車前 來這裡的途中,他也為自己的衝動感到不可思議。
  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直到看 見另一半空著的床鋪,他才知道少的就是霏。沒顧慮太多,換了件簡單的休閒服, 跟阿行交代一聲,他就一路飛車過來。
  輕扯著棉被,雲霏緊張地說道:「樊莫,你別鬧了,你不可以睡這裡,明天早 上我媽咪看見你,你讓我怎麼跟她解釋?」
  「你什麼也不用解釋,反正就是我來找你,然後我最後留下來過夜,事情就是 這麼簡單啊!」
  「簡單?」這傢伙腦筋是不是秀逗?他這麼說,不等於在昭告他們全家大小, 他們兩個……還沒說,她已經可以想像她媽咪的表情,不是羞愧得想當沒她這個女 兒,就是臉色慘綠得恨不得掐死她這個亂來的女兒。
  坐直身子,樊莫好像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安慰道:「我岳母比你想像中的還 要開通,她不會大驚小怪的。」
  冷哼一聲,雲霏堵道:「我自己的媽咪在想什麼,我會比你還不清楚嗎?」
  聳聳肩,樊莫無所謂地說道:「如果你不放心,大不了明天我早一點走人,這 總可以了吧?」說著,「咚!」的一聲又倒回床上。
  「樊莫……」
  昨晚沒睡好,今天又累了一天,我現在困得要死,你不要吵我了。」
  不要吵他?天啊!這世界真的反了。沮喪地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雲 霏頭痛的歎了口氣。她真的搞不懂他在幹麼,他的床又大又舒服,他不睡,卻跑來 這裡跟她擠一張床。
  側過身子,樊莫靜靜地看了雲霏一會兒,然後道了一聲,「老婆,晚安。」隨 即轉回身子,他心滿意足的閉上眼睛。
  她煩惱要命,他卻……唉!如果他會擔心,他就不是樊莫。睡覺吧!明天的問 題留到明天,想太多是沒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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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0 07:19:1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白小姐,你找到了沒?」她實在不想打擾白語寒尋找所謂的密碼,可是,昨 晚樊莫這麼一鬧,先是亂得她整夜睡不安穩,跟著天還沒亮,又害得她從夢中驚醒, 一醒過來,又急忙地催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樊莫回家,這一折騰下來,這會兒她一點 等待的精力也沒有。不過,白語寒也已經鑽研了十分鐘,應該差不多了吧!
  放下手中的放大鏡,白語寒輕輕地搖著頭,皺著眉頭道:「奇怪,我找不到密 碼。」
  「怎麼會找不到?這不就是樊行的『樊氏之戒』嗎?」天啊!可別像她一樣拿 錯戒指,再錯下去,她會被這個戒指逼瘋。
  「指環上刻的確實是樊行的名字,可是,我巡過整個戒指,就是沒有密碼。」
  「給我。」跟白語寒要來戒指和放大鏡,昱瘋再從頭確定了一次。
  「風哥,怎麼樣?」看到昱風放下戒指,雲霏馬上追問道。
  「找不到密碼。」
  「怎麼會這樣子呢?」抓著頭髮,雲霏質疑道,「難道是樊爺爺謊報?」
  「不!」堅定地搖搖頭,白語寒說道:「雖然我跟樊爺爺接觸的機會不多,但 是從小,我就從爺爺的口中聽過很多樊爺爺的為人,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能說 的事,他絕不提,能說的事,他絕不虛言。」
  伸手拿起戒指,立瑜若有所思地看了它一下,表示道:「如果樊老爺爺說的話 是真的,那這只戒指就是假的。」
  聽立瑜這麼一說,白語寒糊塗了,「這上頭明明……」「立瑜的意思是說,這 只戒指其實是個仿冒品。」思圻聰明的接道。
  「可是,那個樊行為什麼要複製個仿冒品?他總不會有預知能力,知道我們會 去偷他的戒指吧?」浣直接反應道。
  豎起大拇指,思圻讚賞道:「浣,你變聰明嘍!?
  「思圻,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們,其實樊莫已經知道我要偷的是樊行的『樊氏 之戒』,所以故意去弄個仿冒品讓我偷?」她的舉動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但 是,她一直以為樊莫不打算追究下去,沒想到,他竟然暗地裡防著她。
  「我是這麼認為,立瑜跟我的想法應該也是一樣。」
  「立瑜,你也認為這是樊莫刻意設下的陷阱?」轉向立瑜,雲霏像是想尋求一 個否定的看法。
  「這是惟一的可能,否則,沒道理找不到密碼。」立瑜多少瞭解雲霏心裡的感 覺,不過,除了坦誠,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其實樊莫這麼做並沒有錯,但是,想到他防自己防得像賊一樣,那種感覺實在 很難受。以前,她一點也不在意他怎麼看她,可是現在……她到底是怎麼了?
  「雲霏……」
  「既然樊莫已經有了警覺,那我們根本拿不到戒指。」不讓立瑜說出任何的安 慰,雲霏打斷道。
  「這該怎麼辦才好?」聽到拿不到戒指,白語寒心都慌了。
  看到白語寒那副無助的樣子,大夥兒不由得心生不忍,不過,又能怎麼樣?
  一時之間,沉重的暗流瀰漫在空氣中,大夥兒僵坐在會客廳裡,任著時間一分 一秒的走過……
  「思圻,你點子一向最多,你可不可以幫白小姐想想辦法?」浣終於忍不住 開口打破沉悶的氣氛。
  「這個……好啦,我想想看好了。」腦袋瓜子開始動了起來,過了大約十分鐘, 思圻出聲說道:「是有一個辦法,不過,我不敢保證事情一定會成,只能賭一賭運 氣。」
  「是什麼辦法?」浣急著追問道。
  「謊稱雲霏被綁架,要樊莫以樊行的『樊氏之戒』作為交換。」
  「不好吧!這萬一樊莫報了警,弄假成真,那麻煩可大了。」搖搖頭,浣對 思圻的提議可謂是敬謝不敏,綁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怎麼可以鬧著玩?
  「這一點倒不用擔心,因為我們根本不會給樊莫時間報警。」
  「思圻,你是說,讓樊莫立刻逞戒指出來交換雲霏?」昱風指道。
  「沒錯。」
  「問題是,樊莫已經知道雲霏要偷樊行的『樊氏之戒』,雲霏突然被綁架,樊 莫應該察覺得出來這是假的。」立瑜精明的分析道。
  攤了攤手,思圻無奈地說道:「所以我才說,事情不一定可以成功,只能賭運 氣。如果樊莫真的在意雲霏,就是假的,他也不敢冒險。」
  望著雲霏,立瑜細膩地問道:「雲霏,你的意思呢?」
  「我……」她突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怕樊莫拒絕,怕她對他而言,根本不重 要。天啊!這是為什麼?她又不愛他,為什麼她要在意自己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慕小姐,這種事我不敢要求你,如果你有不便之處,那就不要勉強。」雖然 完全不知道雲霏和樊莫之間的事情,但是從雲霏猶豫不決的態度,白語寒多少可以 感覺到她的困難。
  做了個深呼吸,雲霏表示道:「給我幾天的時間考慮。」
          ☆          ☆          ☆
  「太好了,你們三個都在。」掩上書房的門,樊行快步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 然後將手中的木盒子遞給樊莫,嚴肅地說道:「我的『樊氏之戒』被偷走了。」
  打開那個專為「樊氏之戒」打造的盒子,裡頭如今空無一物。揚著眉,樊莫氣 定神閒地反問道:「我不是讓你顧好『樊氏之戒』嗎?」
  「我怎麼知道大嫂她會有分身術,一邊可以漂漂亮亮的當新娘,一邊還可以跑 到家裡當小偷?」樊行一臉無辜的說道。
  「誰規定只有大嫂可以當小偷?其他的人難道不行嗎?」彷彿樊行是個白癡, 樊硯取笑道。
  「對啊,像是你大舅子白俊堯啊!」維良跟著附和道。
  拉長著臉,樊行委屈地指責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壞心,戒指都被偷走了,還 有心情取笑人家。」
  突然向樊行伸出手,樊莫說道:「調皮夠了,現在可以把戒指拿出來了吧?」
  驚訝地看著樊莫,樊行一點也不知道他剛才的舉止哪裡露了破綻,「老大,你 怎麼知道真正的戒指沒被偷走?」
  「這種問題還需要問嗎?」搭上樊行的肩膀,樊硯調侃道,「我們樊家最會算 計的人,怎麼可能讓人家有機可乘呢?」
  點點頭,維良笑著接道:「你不是跟我們保證,就算被他們偷到,他們也會大 驚失色嗎?」
  自覺無趣地看了他們三個一眼,樊行悶聲道:「早知道騙不了你們,我就不跟 你們玩躲貓貓了,一點意思也沒有。」說著,把戒指從口袋拿出來。
  接過戒指,樊莫若有所思地端詳著戒指。爺爺連死後都在遺囑明訂條文,防範 阿行在婚前把戒指交給白語寒,這裡頭究竟藏了什麼秘密?
  「阿行,你去哪裡弄只假戒指經人家偷?」趁著樊莫察看戒指的時候,樊硯好 奇的問道」
  「這還不簡單,請人家仿一個,然後再補刻我的名字啊!」
  將戒指遞還給樊行,樊莫想不透地道:「這戒指跟我們的一模一樣,沒有什麼 特別的地方。」
  「那麼,這裡頭絕不會有藏寶圖嘍?」學著樊莫拿起戒指研究了一下,樊行一 副很可惜的樣子。
  「你很無聊耶,還再說藏寶圖。」受不了地翻了翻白眼,樊硯無奈地搖頭。
  孩子氣的朝著樊硯做了個鬼臉,樊行嘀咕道:「開個玩笑,幹麼那麼認真?」
  摸了摸樊行的頭,樊硯打趣道:「少開玩笑,好好保管你的藏寶圖。」
  哼!最好不要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要不然,保證這位二少爺準會笑不出來。
  輕輕一笑,樊莫表示道:「阿硯,你別笑他,沒跟葛爺爺談過之前,所有的猜 測都有可能,也許阿行的玩笑會變成真的也說不定。」
  尾巴翹了起來,樊行得意地對樊硯咧嘴一笑。
  一副懶得跟樊行計較的樣子,樊硯瞥了樊行一眼,轉向樊莫問道:「大哥,你 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也不是,我只是覺得這件事也許跟錢有關,要不然依白俊堯現在的處境,他 沒有四處尋求援助,卻請徵信社來偷戒指,這不是很奇怪嗎?」
  「是很奇怪。」
  「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切等見了葛爺爺以後再作打算。」
          ☆          ☆          ☆
  她愛上他?這一整天,雲霏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可是,問了一天,她還是 沒有答案。
  從排斥到喜歡,樊莫對她而言,一直是注定的,她從來沒想過他對她該有什麼 特別的意義,反正,喜歡也好,厭惡也罷,她非嫁他不可,他是她未來的丈夫,事 情就是這麼簡單。可是現在,一切不再是那麼單純,她在乎他對自己的感覺,她想 知道自己對他的意義,她想擁有他的愛。
  是不是因為愛上他,所以她才會變得如此的貪心、如此的憂心?唉!如果可以 的話,她不希望自己愛上他,那麼,不論她對他來說重要與否,她都可以一笑置之。
  「我希望你不是在想我。」撫著雲霏皺著的眉頭,樊莫笑道。
  看著那突然矗立在眼前的樊莫,雲霏心裡漲滿著無法抑制的喜悅和甜蜜,好像 每一次想到他,他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越過樊莫,雲霏望向落地窗,「你好像很喜歡爬樹。」除非她去陽台吹風,否 則為了安全起見,平時落地窗都是上鎖的,可是今晚,她就是忍不住把拴子打開, 彷彿知道他會像昨天晚上一樣翩然而至。
  連忙搖頭,樊莫辯道:「如果不是為了維護我老婆的形象,我才不會爬樹。」
  雲霏冷哼一聲,「如果你真的有心維護我的形象,你就不會把這裡當成你的房 間。」
  爬上床, 在雲霏身邊坐了下來, 樊莫像在撒嬌一樣,圈住她的腰,輕聲道: 「你真不希望我來嗎?」他知道她其實很高興他的出現,否則,今夜的落地窗會跟 昨夜一樣上了鎖。
  「我……我希望你趕快走人,不要害我整夜提心吊膽睡不安穩,隔天一早還得 忙著叫你起床。」她說不出違心之論,她是希望他會出現,可是,沒有他,她可以 一覺到天亮,身邊多一個他,聽著他的呼吸聲,聞著他身上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 成眠。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樊莫興奮地叫道:「這個小Case,我有辦法解決。」
  「你有辦法?」這種事還能有什麼辦法,不就是他走人嗎?
  「這很簡單,只要睡前來個床上運動,我保證你睡得又沉又穩……」
  「樊莫!」氣死她了,這傢伙的嘴巴好像永遠不會節制。
  「我說錯了嗎?」一臉無辜地瞅著雲霏,樊莫像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別裝傻!」歎了口氣,雲霏頭痛地說道:「除了這種事,你的腦袋瓜就不能 想點其他的嗎?你就是這麼色,怪不得年紀一大把了,還娶不到老婆。」如果不是 她倒了楣,她才不需要嫁給他。
  乾脆將雲霏抱到腿上,樊莫別有用心的說道:「霏,你又說錯了,我年紀一大 把還娶不到老婆,不是因為我色,而是因為我有太多女朋友,她們每個都想嫁我, 我實在很難選擇。娶了這個,傷了那個的心,娶了那個,又傷了這個的心,所以我 只好每個都不娶,也因為這樣子,才會讓你等到我啊!」
  她吃醋了嗎?沒有,她才不會吃醋,這有什麼醋好吃的?像樊莫這樣的男人, 一定會有很多女人愛他……算了吧!她是在吃醋,她討厭他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
  故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雲霏探道:「你現在還有很多女朋友?」
  深深地看了雲霏一眼,樊莫回道:「沒有,只有……」欲言又止,他像是猶豫 著該說還是不說得好。
  一顆心頓時被吊上了半空中,雲霏失控地追問道:「只有什麼?」
  「只有,只有一個……」話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樊莫似有意若無心的瞄了她一 眼。
  彷彿知道樊莫接下來要說什麼,雲霏武裝氣息趕快先聲奪人的說道:「不管你 有多少個女朋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欲蓋彌彰,樊莫滿意地綻放笑容,接著他先前未說完的話,「只有一個老婆, 我只要我老婆,其他的女人我都不要。」
  瞪著樊莫那張載滿得意的笑臉,雲霏既喜又羞的嗔怒道:「你最差勁了!」說 著,她突然主動投入樊莫的懷抱,衝動的問道:「為什麼堅持娶我?」
  「你覺得呢?」也許是因為大男人主義,還有面子問題在作祟,也或許是因為 害怕沒有得到相等的回報,反正讓他跟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說「我著了你的魔」、 「我不知不覺的愛上你」,他就是做不到,除非,他確定她的心意跟他一樣。
  「為了你的『樊氏之戒』?」人真的很矛盾,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可是現在, 她但願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輕輕一笑,樊莫搖頭道:「不對。」
  「那是為什麼?」樊莫沉默了一會兒,煞是認真的說道:「注定。」
  注定?條件得模稜兩可,這讓她繼續問也不是,不繼續問也不是。沮喪地歎了 口氣,望著樊莫,雲霏終於隱忍不住心裡的憂慮,轉而問道:「如果,如果我遇到 什麼危險,你會不會毫不考慮地救我?」
  「這還用問嗎?」揚著眉,樊莫眼底閃過一絲絲的疑問。
  「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問你,你怎麼反過來問我?」真受不了他,沒吊她的 味口,他好像不甘心。
  聳聳肩,樊莫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以為你是我老婆,你應該知道才對。」
  如果她知道,她就不會在這裡窮操心了。說來說去,都是思圻那個女人害的, 儘是出些餿主意。
  「霏,你有心事?」看著雲霏那副失神的模樣,樊莫問道。
  「我、我沒有啊!」聽起來好像有點心虛,不過,她這個人說謊的時候就是這 個樣子,很難掩飾自己真正的情緒。「真的沒有嗎?」帶著半開玩笑的語氣,樊莫 再一次確認道。
  「真的沒有。」擔心樊莫會打破沙鍋問到底,雲霏連忙圈住樊莫的脖子,急切 地堵住他的嘴,進行充滿誘惑的勾引行動。
  出人意外的投懷送抱通常代表心裡有鬼,不過,他愛死他老婆的主動和熱情, 這意謂著她其實一點也不排斥他,他們兩個人的距離將會比以前更加貼近、親近。
  慾望之火輕易地點燃,魅人的夜深情繾綣的演奏著激情的樂章,有如潺潺的流 水,扣人心弦的向前邁動。
          ☆          ☆          ☆
  「時間過得真快,那時候看到你,你還是個年輕小伙子,現在,你已經是個青 年才俊,唉!你爺爺要是能活著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不知道會有多開心、多得 意。」年屆七十有六的葛世忠雖然臉上佈滿歲月刻畫的皺紋,然而那聲音卻宏亮健 朗,充滿著活躍的生命力。
  回以一笑,樊莫接受了葛世忠的讚賞,然後反過來稱頌道:「葛爺爺,您跟我 就不一樣了,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您還是朝氣蓬勃,一點改變也沒有。」
  爽朗地笑了起來,葛世忠笑著搖頭歎道:「我老了,跟你們年輕人是不能相提 並論。」
  「怎麼會呢?葛爺爺是老當益壯,在很多方面,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望塵莫及。 如果我爺爺能像葛爺爺您一樣,他才真的會很開心、很得意。」
  笑了笑,葛世忠像是想起最要好的朋友,突然逕自沉思了起來,過了約三分鐘 之久,才又回過神來問道:「對了,怎麼今天有空來葛爺爺這裡?」
  停了半秒鐘的時間,樊莫這才緩緩道來:「葛爺爺,不瞞您說,今天來是一件 事想請教您。」
  「什麼事?」
  「不知道您是否聽爺爺提過『樊氏之戒』?」樊莫婉轉地開啟主題。
  愣了一下,葛世忠跟著若無其事地說道:「當然有,那是你們樊家子孫給另一 半的定情信物。」
  點了點頭,樊莫更進一步地坦白道:「葛爺爺,我想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 究竟隱藏了什麼秘密?」
  神情一震,葛世忠顯得有些侷促不安,「阿莫,『樊氏之戒』是你們樊家的東 西,你都不知道的事情,葛爺爺怎麼會知道呢?」
  聽葛世忠這麼一說,樊莫算是明確肯定他們的推斷,雖然葛爺爺還沒把實情說 出來,但他這段話其實就等於承認他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藏有秘密。
  「葛爺爺,我不知道爺爺跟您之間有過什麼協議,但是,請您務必讓我知道阿 行的『樊氏之戒』究竟有什麼秘密,因為,有人三番兩次想從樊家盜走它。」
  「你說有人……」神情變得相當激動,葛世忠心裡猶豫了起來。
  「沒錯,葛爺爺,這件事我們從各方面推敲研判,認為有可能牽扯一筆不小的 財產。爺爺生前跟您最要好,也對您最信任,如果是跟錢有關,我們相信他惟一可 以托付的人就是您。」
  沉思了半晌,葛世忠挑明問道:「你們到底知道了多少?」
  「能知道的都知道,包括這事跟白家有關,就不知道阿行的『樊氏之戒』為何 會跟錢扯上關係?」
  踟躕了好一會兒,葛世忠表明態度,「基於中間人的立場,這事我原本不該說 出來,除非阿行跟語寒完成終身大事,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再隱瞞就沒有任何意 義了。」頓了一下,葛世忠這才從樊家和白家為兩個孩子指腹為婚開始,娓娓道出 以錢財作為婚約信物的所有過程,「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至於兩家保險箱裡面的 財產,則分別用阿行和語寒的名義存放。」
  「葛爺爺,照您這麼說來,雖然取得藏有阿行『樊氏之戒』裡頭的密碼,打開 白家放在您這裡的保險箱,如果不是白語寒本人,是不可以隨易動用那些財產。」
  「當然,為了確保這兩筆財產不被小偷竊取,這是必要的防範。」
  這麼一來,毫無疑問,聘請徵信社來樊家偷戒指的,確是白家所為。
  「葛爺爺,那如果兩家同時毀婚,那這兩筆財產又會如何處置?」
  「依照您爺爺和白爺爺的約定,如果兩家同時毀婚,由我出面告知你們兩家, 你們必須將財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他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爺爺為什麼要在遺囑裡強調阿行不能毀婚的原因,總歸 一句話,爺爺這輩子對金錢,可以說是到死都拋不開。
  「葛爺爺,謝謝您,也很抱歉,我知道說出這件事對您來說很為難。」
  歎了口氣,葛世忠有些無奈地說道:「說出來了也好,我年紀一大把了,不適 合再隱藏任何的秘密,而且我也相信,如果您爺爺和您白爺爺知道引來這麼大的困 擾,他們會同意我說出來。」
  說真的,死掉的人心裡是怎麼想,他不知道也不在意,他只希望不要因為兩個 老人家的一時興起,葬送掉阿行和白語寒的終身幸福。
          ☆          ☆          ☆
  說完了葛家之行,樊莫問道:「阿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你自己認為 應該怎麼處理?」
  「其實,早一點結婚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雖然樊行說話的調調依然吊兒 郎當,不過此時他臉上的神情是非常認真,彷彿這是他深思後所作的決定。
  一點也不同意倉猝地拿定主意,樊硯勸道:「阿行,如果你想幫白家渡過這次 的危機,我們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你不一定要現在馬上跟白語寒結婚啊!」
  維良點點頭,「阿行,阿硯說得沒錯,白家的問題不一定要用結婚來解決,而 你自己不也是常說,不想那麼早就結婚嗎?」
  挑了挑眉,樊行奇怪地道:「真搞不懂你們,前些日子還拚命的想說服我早一 點結婚,現在,我真想結婚,你們倒反而阻止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不同的時間怎能相提並論?」說得有些牽強過, 樊硯眼前也只能想得到這些話。
  「是啊,老大過些時候就要結婚了,所以現在我願不願意提早結婚,都無所謂 了,是不是?」
  「這……也不是這個意思啦!」難得他樊硯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
  好似不想再為這件事爭論什麼,樊行轉向樊莫問道:「老大,你看到大嫂的時 候,她只是一個小偷,你為什麼想娶她?」
  像是洞悉樊行為何這麼問,樊莫微微一笑,「是緣份、是注定。」
  會心一笑,樊行再度轉向樊硯說道:「二哥,你明白了吧,這個婚結得一點也 不勉強。」也許是因為從小到大的認知,他長大必須娶白語寒為妻;也許是因為第 一次見到白語寒,她就成了他所期待的新娘子,在他的心裡,其實他早已經認定白 語寒是他未來的妻子。
  無奈地歎了口氣,樊硯認命道:「罷了,這種事我不懂。」
  「大哥,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白家為什麼會知道這筆財產?」維良問道。
  「我想,白爺爺和爺爺一樣,其實都存有私心,當初豪氣干雲的立下約定,事 後心裡又非常後悔,所以爺爺選擇用遺囑牽制阿行,白爺爺卻偷偷透露了出來。白 爺爺過世那麼久,白家想必也早就知道了,我相信,如果不是因為白俊堯遇到麻煩, 他們是不會打這筆財產的主意。」
  「大哥,要不要讓白家知道,我們已經知道所有的事情?」維良接著又問道。
  看向樊行,樊莫表示道:「阿行,這件事由你來決定。」
  樊行想了想,「就當作不知道,讓白家自己親口告訴我們。」
  「鈴!鈴!」此時樊莫書房的電話響了起來。拿起電話,樊莫直接報上大名, 「樊莫。」
  「你的未婚妻現在在我手上,我要你馬上拿樊行的『樊氏之戒』來交換。」
  皺了一下眉頭,樊莫冷冷地說道:「我要跟我的未婚妻說話。」
  一陣停頓,接著話筒傳來雲霏的叫聲「樊莫。」跟著一個停頓,話筒又轉了回 來,「你已經聽到了,現在可以拿樊行的『樊氏之戒』來交換了吧?」
  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樊莫沉靜地說道:「很抱歉,樊行的『樊氏之戒』 已經被偷走了。」
  「被偷走的是假的,我要的是真的……」
  「我沒有。」
  「樊莫,你難道不擔心你的未婚妻……」
  「隨便你,我無所謂。」說著,樊莫掛斷手上的電話,看著其他三張充滿疑問 的面孔,簡潔了當地道:「霏被綁架。」
  「大嫂被綁架……」瞪著樊莫那副輕鬆的模樣,大夥兒很難相信他們剛剛聽見 的真的是綁架這種事。
  對大夥兒的反應,樊莫笑了笑,氣定神閒地說道:「從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和語 氣, 可以瞭解到許多事情, 我相信這位綁匪現在最頭痛的問題不是拿不到阿行的 『樊氏之戒』,而是怎麼告訴一個女人,她未婚夫不顧她的死活。」他還一直在納 悶霏最近的怪異表現,為什麼這幾天晚上他一爬進她的臥房,她對他總是出奇的主 動、熱情,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聽樊莫這麼一說,不難瞭解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大夥兒還是覺得他太過放心 了,「大哥(老大)……」
  「你們不用擔心,我等一會兒就去把我老婆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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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聽完白俊堯把剛才他們在電話亭所打的電話說了一遍,再看向此時呆坐在沙發 上,一句話也不吭的雲霏,昱風忍不住責怪思圻,「你看,都是你害的,什麼綁架, 這下子可好了,事情談不成,還搞出那麼大的問題來。」
  抓了抓頭髮,思圻懊惱地說道:「我……我怎麼知道嘛!」那個沒心肝的死樊 莫、臭樊莫,竟然不管他老婆的生死。
  「拿不到戒指可以再想辦法,心碎了,我看你拿什麼來補?還有,這事情現在 該怎麼收場?」一點也不打算放過思圻,昱風繼續念道。
  「我……哎呀!」甩甩頭,思圻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天啊!誰會知道曾經一 度試圖逃婚的雲霏,竟然會這麼愛樊莫,反而那個堅持娶雲霏為妻的樊莫,卻是一 副不在意的樣子?可惡,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尾才好。
  「哎呀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辦法補救啊!」
  瞪著昱風,思圻嘟著嘴喃喃道:「你自己都說了,心碎了沒辦法補,現在還叫 我想辦法補救,你當我是神仙啊!」
  「你在嘮叨什麼……」
  「好了啦!」受不了他們兩個表兄妹一來一往,立瑜開口道,「事到如今,說 什麼都是多餘的,你們兩個就別再鬥了。」
  狠狠地互瞪一眼,兩個人這才乖乖的閉上嘴巴。
  「對不起,都怪我,是我自己處理不來,還把你們大家給拖下水。」一臉的歉 意,白俊堯非常的自責。
  「白先生,誰是誰非都不重要。雲霏的事我們會處理,倒是你公司的問題,我 建議你不妨向樊家坦誠,相信只要你有誠心,憑你們兩家的交情,樊家會伸出援手, 幫你渡過這次的難關。」
  點了點頭,白俊堯說道:「謝謝你們,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會親自向樊家坦白 所有的事情。」欠了個身,白俊堯接著又道:「很抱歉替你們惹來那麼多的問題, 我先告辭了。」揮了揮手,白俊堯轉身離開徵信社。
  在雲霏的左手邊坐了下來,立瑜說道:「雲霏,有些事並不像外表所看到的那 個樣子,千萬不要輕易斷定事情的真相。」
  「就是啊!」坐在另一邊的浣伸手握住雲霏,溫柔地附和道,「雲霏,你跟 樊莫相處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是個怎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難道你真的相 信,他會不管你的死活嗎?也許就像立瑜說的,樊莫已經察覺到你被綁架的事情是 假的,知道你根本沒有任何危險,所以才會這麼放心啊!」
  「是啊、是啊,雲霏,樊莫是個聰明人,他既然會弄個假戒指讓我們偷,他當 然輕而易舉地就識破我們的計謀,他絕對不是關心你的安危。」拚命地點著頭,思 圻努力地想挽救她捅出來的漏子。
  呆滯的神情慢慢有了反應,雲霏看了大夥兒一眼,異常鎮定地表示道:「我想 回家睡覺。」
  被雲霏出人意表的話給愣了一下,思圻最先眨了眨眼睛,遲疑道:「你……你 要回家睡覺?」這小妮子是不是打擊太深,頭腦秀逗了?
  非常認真地點點頭,雲霏又一次重述,「我想回家睡覺。」
  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這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不過,對一個剛遭受到嚴重傷害的 女人來說,雲霏的表現實在令人擔心害怕。
  一時之間,大夥兒也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終於,昱風硬著頭皮道:「雲霏, 這麼美的夜晚,回家睡覺太浪費時間了,不如,風哥請你們上西餐廳吃飯,吃完飯 我們再上PUB瘋狂一下,好不好?」
  輕蹙著眉,雲霏正經地說道:「不好,累了一天,我現在只想睡覺。」
  沒見過這麼冷靜到令人感到不自在的雲霏,大夥兒還真的傻眼了,她的口氣好 像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似的。
  突然站起身來,雲霏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皮包,「我先回家了。」揮了揮手, 她快步而且很瀟灑的走出徵信社。不知所措地目送雲霏離開,沒有人知道該說什麼 才好,突然,立瑜像是清醒過來,趕緊說道:「昱哥,你現在馬上開車跟著雲霏, 我來打電話通知慕媽媽,讓她留意雲霏有沒有回家。」
  「哦!」點點頭,昱風火速地追了上去。
          ☆          ☆          ☆
  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時間回到家,反正除了走路、坐車,雲霏腦海裡一片空 白,只想回到家裡,躺在她的床上,然後好好睡上一覺,當作今晚的事從沒發生。 就這樣子,她像個遊魂慢慢地飄進家裡。
  「雲霏,你總算回來了。」一看到雲霏,林亞蓉連忙放下手中的報紙,站起身 來迎了上去,「樊莫打了數十通的電話,立瑜也打了好幾通的電話,大家都急著想 知道你回家了沒,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聳聳肩,雲霏漠不關心的說道:「我怎麼知道?」真是諷刺,對綁架的事,他 既然可以擺出那麼瀟脫的氣勢,完全無所謂,他幹麼還打電話來關心她是不是真的 被綁架了?
  「你是不是跟樊莫吵架?」林亞蓉直覺地反應道。
  一個轉眼,雲霏像是失了控制似地吼叫道:「不要跟我提到他的名字!」
  皺起了眉頭,林亞蓉不解地說道:「你這個丫頭是怎麼了?吵架需要發那麼大 的脾氣嗎?」現在年輕人在玩什麼把戲,她這上一輩的人還真的是看不懂。就好像 最近每天晚上,樊莫都會偷偷溜進雲霏的房裡,然後隔天一早,又偷偷從雲霏的房 裡溜出去,兩個孩子天天樂得跟他們玩捉迷藏的遊戲,以為他們做父母的都不知情, 事實上,他們只是不想管,不想讓他們年輕人嫌他們思想老舊,可是,早上還甜甜 蜜蜜,這會兒已經成了仇人,變得之快,誰會搞得清楚狀況?
  沉默地不發一語,雲霏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歎了口氣,林亞蓉捺著性子說道:「兩個人相處,難免會有口角之爭,如果有 什麼意見不合,各退一步不就沒事了。」
  雲霏完全無動於衷,依然沉默以對。
  看到雲霏這個樣子,林亞蓉不覺感到一陣無奈,最後也只好拍拍雲霏的肩膀, 勸道:「打通電話給樊莫,免得他為你著急。」
  冷冷一笑,雲霏毫不客氣地咒道:「急死了最好!」
  「雲霏……」
  繞過林亞蓉的身旁,雲霏隨口丟下一句,「我想睡覺了。」
  望著雲霏上樓的身影,林亞蓉不覺搖頭歎氣,年輕人就是年輕人,脾氣一來自 己最大,什麼人也不想理。她還是別插手得好,這丫頭現在是氣成這個樣子,也許 明天一早,她是笑得闔不攏嘴,事情到頭來,反而是她這個做媽咪的在窮緊張。
          ☆          ☆          ☆
  她很努力地想讓自己入眠,但是,當一個人心事重重是很難成眠。
  其實,經過了心情的沉澱,這會兒,她竟然說不出來她幹麼那麼生氣。仔細想 想,只要樊莫稍微用點腦筋,他一定可以猜到並沒有綁架這一回事,只是,她心裡 難免會感到傷心難過,為什麼他可以這麼肯定?難道他沒有一點點的憂慮嗎?
  想起來真是可悲,因為他不管她的死活,卻讓她確定自己愛上他的事實。也許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心裡才會這麼不是滋味,想到她愛他,但自己對他的定義卻 只是注定而已。
  「也許你覺得可惡的是我,可是,我認為真正可惡的是你,你竟然幫著外人欺 騙你的未婚夫!」無聲無息的穿過落地窗,來到床邊,樊莫指控道。
  雖然已經習慣樊莫的出現,不過,這會兒看到他,雲霏像是被窺到心事,不覺 一陣心虛,「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是嗎?」
  「我……當然。」奇怪,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怎麼……算了吧!其實她心 裡也覺得愧對樊莫,這件事說起來是她錯在先。
  「如果不是因為我知道對方是白俊堯,肯定這是你們玩的花招,你知不知道, 我會被你嚇死?」其實他剛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也很緊張,後來,聽到霏平靜的呼喚 聲,他才驚覺這可能是一個計謀。白俊堯畢竟是個君子,當綁匪是絕對不及格,白 俊堯說話的語氣太過溫和、太沒技巧,他很輕易地就可以看穿這個謊言。
  「你……你怎麼會知道白俊堯?」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樊氏之戒』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珠寶,卻有人三番兩次的想竊取它,由此 可知,想要『樊氏之戒』的人絕對另有目的,所以只要針對關鍵抽絲剝繭,再加以 調查佐證,不難發現背後的動機。」
  「那麼,你也知道白家目前的處境?」
  「知道,所有的事情都知道。」
  「那你是不是可以幫白家解決問題……」
  摀住雲霏的嘴巴,樊莫搖頭歎道:「為什麼你對別人總是比對我來得關心?」
  拉開樊莫的手,她辯解道:「我只是覺得……」
  「好了。」伸手制止雲霏,樊莫表示道,「這件事我會處理到令你滿意為止, 這樣你總高興了吧?」
  用力地點著頭,雲霏果然很開心地說道:「我就知道……」
  「暫停,這件事跟我們兩個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現在不想討論它。」在雲霏的 面前蹲了下來,樊莫表示道:「你是不是應該跟我道歉?」
  「我應該跟你道歉?」雲霏一臉的糊塗,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道歉?
  「沒錯,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很傷我的心?」緊握住雲霏的手,他深情地說 道:「我是你的丈夫,但是,卻比不上一個外人,你說,你是不是應該向我道歉?」
  什麼嘛,嘔了幾個時辰,她沒得到安慰,卻反過來要跟他道歉?
  嘟起了嘴巴,雲霏討價還價地說道:「要我說一聲對不起可以,不過,你也先 跟我說聲對不起那才公平。」
  「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不顧我的死活,害我難過得要死,你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霏,我不是不顧你的死活,我是因為知道綁架是假的……」
  「你不要說你知道,」打斷樊莫的話,雲霏理直氣壯地說道,「這萬一你弄錯 了,害我丟了性命,你良心過得去嗎?」
  當時,他真的沒有想到萬一,因為他完全相信自己所掌握的情況,但是不可否 認,如果真有個萬一,他又怎麼對得起自己的心?
  溫柔的撫著雲霏的臉龐,樊莫話中有話的說道:「霏,如果真有個萬一,我拿 我自己來陪葬,你說好不好?」
  心兒充滿期待地跳躍了起來,雲霏緊張的反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你,我什麼都不要。」
  輕鬆地笑了起來,雲霏不肯善罷甘休的追著又問,「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愛 我?」
  無奈地歎了口氣,樊莫很委屈地說道:「你非要我明說是不是?」
  「說了又怎麼樣,你不要那麼小氣好不好?」她一直以為男人比較敢把愛掛在 嘴上,不過,看他這副「龜毛」的樣子,她的認知還真的是有待商榷。
  坐到雲霏的身旁,樊莫乘機學著她的討價還價,表示道:「要我說可以,不過, 你也得說這才公平。」
  偏著頭,雲霏像是在做評估,過了一會兒,她緩緩地道:「我愛你,雖然你這 個人既好色又壞心,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小氣……」
  「我愛你,」臉上綻放心滿意足的笑容,樊莫柔情似水地學著她說道,「雖然 你這個女人既嘮叨又麻煩,而且還非常、非常的小氣……」
  封住樊莫的嘴巴,雲霏用熱情的行動來表示她一點也不小氣。
          ☆          ☆          ☆
  在經過一段開誠佈公,解決掉樊行的「樊氏之戒」風波,秦心蕾最後愧疚地表 示道:「文君,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有勸阻兒子,卻反過來幫他,我實在很 慚愧。」
  「事過境遷,這事我們都別再提了。」轉向白俊堯,彭文君說道:「俊堯,你 公司的問題,樊媽媽讓阿莫幫你處理,不過,阿莫的意思是,希望你補齊所挪用的 公款之後,退出『白氏企業』,重新來過,千萬不要繼續在原地打轉,否則,即使 渡過這次的危機,下次恐怕還會有其他的事等著你。」
  「樊媽媽,謝謝您,我明白自己該怎麼做,我會退出『白氏企業』,發揮自己 的才能,從頭奮鬥起。」
  滿意地點點頭,彭文君接著又道:「阿莫會再找時間跟你詳談,到時候你有任 何問題,都可以請教他。」說著,彭文君又望著自己的好友,「心蕾,阿行希望早 一點把語寒娶進門,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能有阿行這麼優秀的女婿,我高興都來不及了,當然沒有問題,不過……」 轉向自己的女兒,秦心蕾表明由女兒自己作主。
  明白好友的想法,彭文君轉而說道:「語寒,如果不要考慮我們兩家訂下的婚 約,你願不願意嫁給阿行?」
  「我……」白語寒輕輕地點了點頭,害羞地表示願意。「不勉強?」雖然很開 心她又要多了一個媳婦,但是為了兒子的幸福,彭文君還是鄭重其事地想再確認一 遍。
  溫婉地輕柔一笑,白語寒認真地說道:「樊媽媽,雖然這種感覺很難瞭解,不 過,從我第一次看到樊行,我就知道我絕不會後悔嫁給他。」
  「太好了,這回我們兩家真的要結為親家了。」一下子又多了一個媳婦進門, 她相信樊家再過不了多久,一定會變得非常熱鬧。
          ☆          ☆          ☆
  「小姐,這下子你滿意了吧?」撫著雲霏的秀髮,樊莫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滿意什麼?」雖然嘴上裝作不知道樊莫在說什麼,不過,雲霏那開心的笑容 已經洩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輕捏了一把雲霏的臉頰,樊莫逗道:「說你這個人小氣,你還不同意,看吧, 連一句謝謝都捨不得說。」
  「奇怪,白家跟我又沒有關係,我幹麼為了他們跟你說謝謝……」
  「唷!你剛才不是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怎麼,現在又變成知道了?」
  瞪著他那得意的笑容,雲霏噘嘴道:「好啊,原來你在耍我。」
  「我說的是實話,我哪有耍你?」樊莫裝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突然安靜了下來,雲霏像是在考慮該怎麼反擊才好,過一會兒,卻瀟灑的聳聳 肩,不在意地說道:「算了,好女不跟惡男鬥。」
  無奈地搖搖頭,他豎起雙手投降,「是、是,是,算我不對,這樣總可以了吧?」
  非常滿意地點點頭,雲霏煞有其事地訓道:「這就對了,男人嘛,不要那麼小 氣……」像是想到什麼,她突然抓起樊莫的手,急切地問道:「對了,樊行真的要 娶白語寒嗎?」
  怪不得人家說女人善變,瞧,前一刻還在跟他斤斤計較,這會兒她已經關心起 別人的終身大事。
  「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其實很登對嗎?」
  「這個嘛……」把樊行和白語寒的身影湊在一起,雲霏想了想,說道:「他們 兩個是挺配的,不過……」
  「你不用替他們擔心,他們不會馬上結婚,他們會像我們一樣,先訂個婚,然 後好好談場戀愛,再攜手步上結婚禮堂。」其實阿行現在已經勤於跟他的未婚妻大 談戀愛,樊莫敢肯定,那小子絕對會比自己來得輕鬆、幸運,因為他少爺絕對不用 擔心他未婚妻會跑去當個逃婚的新娘。
  蹙起了眉頭,雲霏喃喃念道:「聽起來好像很不浪漫。」
  「浪漫?」
  「是啊,浪漫……」像是忽然想到她幹麼跟一個大男人扯這些事情,雲霏轉口 道:「哎呀!你不會懂的啦!」
  「我也許不懂,不過,我可不可以請你不要老是關心別人,多花點時間想我, 多花點精神瞭解我,你要知道,我才是你一輩子的伴侶。」
  微微一笑,雲霏說道:「我知道。」雖然樊莫一點也不符合她所要的浪漫,不 過,她愛他卻是不變的事實。
  將雲霏摟進懷裡,樊莫心滿意足地跟著她一起感受邁入寒冬的夜風。
  此刻偎在樊莫的懷裡,雲霏忽然有一種念頭,其實生命的每一刻都可以是浪漫 的,只要願意用心體會,就像她現在的心情,被自己心愛的男人用臂膀捍衛著,不 只是一種幸福,更是一種浪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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