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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草薰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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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雨晴 ]【季秋情漫舞(四季風情 秋之篇)][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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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領養代替購買 以結紮代替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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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25: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簽定合約後,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
客廳沒看見人,她直奔臥房。
一盞昏黃的床頭燈開著,他就靜默地坐在其中,
一室柔光投射在他俊雅的側容上,映出一層難以捉摸的幽晦迷離,
恍惚間,她竟覺得他們之問的距離好遙遠,遠到讓她心慌,讓她害怕!
「季秋——」她心驚地喊出口,衝動地衝上前抱住他,緊緊的!
直到感受到由他身上傳來的微溫熱度,那樣的心慌才稍稍平息。
沒有,他沒有離開她,也永遠不會離開她的!
言季秋沒有意外,只是淺淺地垂眸審視她。「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沒安全感。」她傻氣地笑了笑。「對了,你哪里下舒服?」
他不著痕跡地移開按在胃部的左手。
「沒有,只是不想待在那裡,隨口說說的。」
「噢。」她扭著衣角,思考著該由哪里解釋起。
「你累不累?要不要先去洗個澡?還是睡一下?」
他溫柔依舊,關懷依舊,醇柔的嗓音太平和。
她小心審視他的表情,猜想他應該是沒放在心上才對,這才悄悄鬆了口氣。
「我不累,只要你陪我就好——」她撒嬌地偎靠過去,
他卻沒如以往那般深擁住她,親昵相偎。
「那好,我有事要跟你說。」按住她靠來的身軀,他起身退到落地窗前。
她微愕,望住他。
「你……想說什麼?」一股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小舞,我們——離婚吧!」
「什麼?!」她驚跳起來,怎麼也料不到他要說的會是這句話。
開玩笑的吧?他的神情太過平靜,語調太過柔和,
怎麼可能會是在和她談離婚?不可能的,是她聽錯了,一定是!
「季秋,今天不是愚人節。」她顫抖著提醒。
「我知道,我沒在說笑。」他回首,清澈的瞳眸定定望住她。
「在你回來之前,我想了很多事,從我們認識、結婚、再到這三年的婚姻生活,
全都細細想過一遍,能夠認識你,我很快樂,真的,
謝謝你為我的人生譜上最美好的一段樂章,這十年的點點滴滴,我都不會忘記。」
「那你為什麼——」
「我只是突然想通一些事。小舞,你有沒有想過,
你心里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也許——你並不需要我。」
她驚愕了好半晌才會過意來。「是因為餐廳那件事嗎?我可以解釋的——」
「不需要,小舞。」他望住她,堅定搖頭。
「真的不需要。你一向是最理性自主的女子,從來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從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所以,真的不需要向我解釋。」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她慌了,從沒見過他這麼堅決的神色,像是……壯士斷腕。
「因為我的存在讓你困擾。如果不是如此,你不會不敢在別人面前承認我們的關係。」
「我不知道這會傷到你,如果你真的那麼介意,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你是我的丈夫——」
她心急地翻著電話簿,拿起話筒就要撥號。
「小舞!」他按住話筒阻止她。
「你還不懂嗎?我走,就是不要你為我抉擇什麼,讓你無堊無礙地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不懂……」說好要一起到白頭的丈夫,突然之間要離她而去,
她怎麼可能懂?她不想懂!
他苦澀一笑。
「你發現了嗎?這段日子,你陪我吃過幾頓飯?談過幾句話?
永無止盡的忙碌,讓我們連共處的時間都少得可以,
甚至——除了公司如何如何,我們幾乎沒有話題了。」
「你在怪我為了工作冷落你?!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好,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升上經理後,一切都會改善的……」她急切地保證,乞求著他的原諒。
「那升上經理之後呢?你又要再追求什麼?沒有用的,小舞,
我們之間的問題不在原不原諒,我沒有怪過你,從來都沒有,
只不過這些日子,讓我看清了很多事,你的成就、你的快樂,來自於事業,
而不是我,我的存在成了你的牽絆,愧疚之下,你無法全心全意去追求你渴望的一切。」
頓了會兒,他深深嘆息,是憂傷,也是無奈。
「讓我們分開一陣子吧,彼此好好冷靜地想想,未來到底該怎麼走。」
「可是……」她不要他走啊!淚霧衝上眼眶,開了口,卻發不出聲,
她無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他問她要什麼,可是她最想要的,一直都是他啊!他不知道嗎?
她心頭紛紛亂亂,六神無主,失去了平日冷靜犀利的女強人作風,滿心無措地想留他,
卻驚懼地找不到一句適當詞彙,腦海一片空白。
「季秋——」當開門聲響起時,她顫聲喚住他,他停下了腳步,但沒回頭。
「你,還愛我嗎?」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言季秋移動步伐,房門關上前低低送出一句:「是的,我還愛你。」
這一句話,讓她淚水狂流,一夜不息。
從不知道,另一個人在心中的分量可以如此的重,
重到讓她懷疑沒認識他之前的十七年,她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
隔天,她已尋不著他的身影,她不想讓自己沉溺在痛苦中,
強打起精神去上班,假裝一切都沒有變。
如她所願,她陞職了,狠狠將昔日瞧不起女人能力的豬頭經理給踹下台,
一出長久以來的怨氣。但是那有什麼用?沒有人分享她的喜悅與成就。
在一片恭賀聲中,只會讓她想起,這是以她的婚姻為代價去換來的,她開心不起來!
她這才明白,她錯了,他也錯了,事業對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
她能在工作上力求表現,是因為有他當精神支柱,她知道他會在背後深情守護,
於是她可以全力衝刺,無畏無懼,她明白就算失去一切,她都還有他。
可是現在,她好茫然,不知道未來的目標在哪里,
如果沒有他,她的一切全都變得毫無意義了。
陞職後的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再被人夜以繼日,沒人性的壓榨勞力,
除了幾個重大裁決,她日子幾乎是清閒的。
時間一下子空出好多,然後,她瘋狂地想念丈夫。
以往回到家來,總有一盞柔和燈光候著她,讓她感覺有人等待的溫暖。
可是現在回到家,迎面而來的清冷闃暗讓她好難受。
吃著泡麵、便當時,她強烈地懷念起他溫馨可口的家常菜,
每咬一口,就能感覺滿滿、滿滿的愛。
有時餓了,順手打開冰箱,才發現裡頭空無一物。
清晨起床,伸手擠牙膏,也擠不出一丁點。
找不到東西時,還是會本能地揚聲喚他,直到喊出了口,
回應她的只是一室寂靜,她又會心酸得想哭。
夜裡找不到纏抱的身軀,撲了個空後驚醒,就再也無法睡去,
只能茫然看著身邊空了的床位發呆到天亮。
直到失去,她才發現他為她做了多少!
日復一日,強烈的失落,無名的空虛,
只是更加殘忍提醒著她,沒有他在身邊的事實!
前些時候,他也是這樣守著一屋子的冷寂等待著她的嗎?
那樣的心情,是不是也跟現在的她一樣?可是他卻什麼都沒說,
只是無止盡的守候著她倦鳥歸巢,連一句責備都捨不得……
天!她到底是怎麼對待他的?!
她揪著胸口,難受地蹲下身去,漫天襲來的心痛幾乎教她承受不住。
以前,她不輕易掉一滴淚,但是現在她變得好愛哭,
也許是懷孕讓她情緒不穩,也許是身邊少了他,讓她不再堅強……
好想你……但是季秋,你在哪里?

  ***---***---***

再一次由失魂狀態中回神,言季秋將意識拉回眼前的電腦熒幕。
走筆至此,早已嚴重變調,注定了不可挽回的情節發展,就像他與她一般……
當初,想寫這個故事,是想為他們的愛情記錄下最永恆的璀璨,
年老後一同回首,憶起還有這段年少輕狂的甜蜜歲月,誰知,
下筆後卻是滿篇淒傷,無奈收場,這樣的結果,是他開稿之初所始料末及的。
閉了下眼,他強自振作,將最後的結局完成。
打下最後一個句號,他甚至沒有勇氣回顧,逃避什麼似地迅速E-mail,將稿子寄出。
關了電腦,他幾乎是虛脫地將額頭抵靠在螢幕上。
故事的結局,就是他的決定。
他,放她去飛。
那夜,一字一句說出他的決定,看著她震驚的淚眼,從頭到尾,他沒有掉一滴淚。
不是不悲傷,而是心太痛,淚該怎麼流,他已經不曉得了。
這些天,她還好嗎?
沒有他的羈絆,她應該能更無顧忌地追求能讓她的生命璀璨光熱的一切吧?
這樣就好……他告訴自己,只要她開心就好。
只是啊……好擔心,她懂得照顧自己嗎?沒人在身邊照料,她,還過得慣嗎?
胃,悶悶地疼著;心,也沉沉地揪著,千愁萬縷,伴著痛楚將他淹沒。

  ***---***---***
家里已經彈盡糧絕,撐到撐不下去,某天早早就下班,
她只能自己莊敬自強,發狠的來個絕地大採購。
提著大包小包快接近家門時,她也幾乎累癱了。
「咦?怎麼是她出來買東西?」
「對呀,最近好像都沒看見那個吃軟飯的男人耶!」
對街斜覷而來的眼神和私語聲飄進耳里,蘇妍舞本是不甚在意,
在不經意捕捉到「吃軟飯」這個字眼時,她停住動作。
「我看八成是他老婆受不了這麼沒用的男人啦!」
「說得也是,有這種老公太丟人了,成天只???洗衣煮飯,
一點志氣都沒有,我要是她,也早早一腳踢開,換個男人了。」
無名火氣飄高,她聽得怒沖雲霄,直接殺到那幾個八婆面前。
「你們說什麼?好膽給我再說一遍!」
幾個論人是非也不曉得要降低音量的女人,
一看當事人衝到面前,一個個你看我,我看你,發不出聲音來。
「說啊!剛才不是說得很順口嗎?怎麼不講了?」
顧不得自己還是個孕婦,情緒不能太激烈,她卯起來吼人。
其中一個比較好狗膽,疑惑地問她:「你幹麼那麼生氣?」
「我不生氣?如果有人這樣說你丈夫,你氣不氣?!」
「我老公才不像他那麼沒用,他會賺錢養家,不會靠女人吃飯。」
「有沒有用是以賺不賺錢來衡量的嗎?那我告訴你們,我老公賺的錢比我還多,
他從沒用過我一毛錢,你們這群無知的八婆聽清楚了沒有?」
抑不住本性中的火爆脾氣,手中的東西全砸了過去。
「喂,你幹麼動手打人?我們又沒說錯……」她們閃避不及,心虛地吼回去。
「誰准你們這樣侮辱我心愛的老公?
你們什麼都不知道,他要不洗衣煮飯,我早餓死了,他對我那麼好、那麼體貼,
真正沒有對方會活不下去的人是我,你們知不知道啊……」
說到最後,忍不住悲從中來,傷心欲絕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可是我卻把他氣跑了,都是我不好,我把他氣跑了……」
原來季秋受了這麼多委屈,她為什麼沒能及早察覺?
「你這個瘋女人!」看她又吼又哭的,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幾個女人也不想與她計較,紛紛閃人。
「季秋……」她喃喃喊著,埋頭哭泣。這麼好的男人,
她八輩子都遇不到一次,可是她卻把他傷得那麼深,她為什麼會這麼笨?
她該怎麼彌補,才能撫平他心中的傷?該怎麼挽救,他才肯原諒她?
季秋,你告訴我……
她好怕,好怕他心灰意冷,絕了心地遠去,那她怎麼辦?她不能沒有他啊……

  ***---***---***
下了班,不想回到那個再也沒有他溫柔守候的房子,面對一室的冰冷孤寂,
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走,不經意走到一家書店門口,她停了下來,
著了魔地走進去,目光在書架上找尋熟悉的名字稍慰淒傷。
「欵,季秋這本剛出來的新書你看過沒有?
好感人哦,我看到後半段都哭慘了,我一定要把它買回家。」
「我也是耶。他這次寫的是一個作家和他妻子的愛情故事,
你說這會不會是在寫他自己?」
「會嗎?可是季秋不是女的嗎?故事中執筆的作者是男的耶。」
「那哪有一定?我們又沒看過他的人,是男是女誰曉得?」
「也對耶……」
年輕女孩的對話聲傳入耳中,她恍惚地看了過去,目光落在她們手上的書。
「對不起,這本書……可以讓給我嗎?」
女孩回過頭。「可是就剩這一本而已了耶!」
「拜託!這對我很重要。」
「那好吧!」女孩聳聳肩,將書給她。「我再去別家書店找找看好了。」
「謝謝!」她迫不及待地結了帳,一進家門就立刻翻開書頁,
一字字貪婪渴切地閱讀著,感受他文字中的細膩柔情,就好像他的人從未遠離。
沒錯,這本書,寫的真的是他們的故事,一頁又一頁,有歡笑、有淚水,
讓她重溫了戀愛那時怦然心動的甜蜜,直到婚姻生變,她驚悸地看著,揪緊了呼吸。
裡頭每一行、每一句,都是他等待當中的心情轉折,苦澀、無奈、感傷,最後是、心冷絕望……
這些她從來都不知道,因為他絕口不提!
她的視線,定在其中一頁——
以前,如果我睡不著,你總是這樣窩在我懷里,用你輕輕柔柔的嗓音對我唱情歌;
我稿子交不出來,得熬夜趕稿時,你總是沒辦法一個人獨自入睡,
非要窩在書房的沙發,看著我才能入睡。
我想,你定真的很沒安全感吧!所以我時時都在擔心,要是我一天不在你身邊,
你該怎麼辦才好?我一直都堅信,你是不能沒有我的,可是現在……我突然不確定了。
你好獨立,不再需要我的胸膛:你好堅強,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也能入睡;
你好自信、成熟,不再需要向人撒嬌,聽你說心事了……
是因為這樣嗎?所以我們的交集淡了,曾牢牢纏系彼此的依戀,遠得再也追不回,挽不住?
或許,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於是,我放你自由。
如果在沒有我的日子里,能夠讓你更海闊天空地飛翔,不受拘束地去追求能滿足你的一切,
那麼,我離開。
因為你最需要的不是我。
因為你要的是自由。
因為我愛你。
所以我讓你去追尋你真正渴望的;所以我成全你的自由;
所以我讓愛你的我離開你,不再牽絆住你的腳步。
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今後,你一定要讓自己快樂,惟有你快樂,我也才能沒有遺憾。
這,是書中的男主角離開女王角那二夜,將她擁在懷里的低喃獨白。
季秋,這就是你想對我說的話嗎?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如果我早知道,你心里是這樣想的,我不會讓自己將你傷成這般,
我會放棄一切,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開心就好……真的!
後來,他終於明白,女人,未必是金絲雀,無法讓男人以婚姻的牢籠豢養。
有些女人,是不需要婚姻的,如他深戀的她。
他的愛,成了她的心靈枷鎖;他給的婚姻,困縛住她想飛的翅膀。
鳥兒,就該在空中飛翔,違反自然定律,只會讓它的生命力一日日枯竭。
他想通了,這樣的婚姻,維繫得太苦,於定,他親手打開籠門。
廣大的天空,才是她最理想的歸宿,相信在不久的未來,她會活出更美麗的自信風采。
他,放她去飛。
讀完最後一個句號,她淚流滿腮。
這,就是他最後的決定了?他,要放她去飛?!
錯了,錯了!季秋,我不要飛,我想在你懷中棲息——
對她來說,他才是生命中最無可替代的惟一,
可是她卻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名利、自尊、傲氣,愚蠢地犧牲掉了他,她究竟在做什麼?!
那一夜,她再度枕在沒有他的床被上,哭斷肝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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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1:25:52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她用盡了各種方式在找人,但是他的手機沒有回應,
簡訊、E-mail塞到爆還是沒用,找過言家兄弟,誰都不肯告訴她,
她甚至想過要請出版社的人傳話,但最後還是作罷,
鬧離婚又不是多光彩的事,她丟臉也就算了,季秋以後怎麼做人?
最後她找上方歆,動之以情,但願她看在昔日交情,好歹給給薄面,誰知——
「咦?那不是我小叔嗎?又沒欠你錢,找他幹麼?」
方歆喝著水,涼涼地削人。言仲夏的口水吃多了,刻薄的說話調調也學了幾成。
言仲夏隨意拋去一眼。不錯嘛,認識了笨蛋歆一輩子,就今天看她最聰明。
心知這對夫妻是存心嘔她,她也不抱希望了。
「好嘛,我不惹你們心煩,老公是我氣跑的,自己想辦法找回來,
不勞駕兩位了,再、見!」重重說完,步伐北聲音更重的踩著地磚離去,
像是要抗議他們的鐵石心腸。
「嘿,她架子端得比我們更大耶,這像是有求於人的樣子嗎?」
方歆踢了踢老公的屁股,猶不放棄損人。
她倏地煞住步伐。「不然你要怎樣嘛!」
「來個三跪九叩,懺悔地說聲你錯了,我就考慮看看。」
連一向最粗線條的方歆都被惹惱了,可見她有多讓人生氣。
「你當心被季秋掐死。」再怎麼說小舞都還是季秋心愛的老婆,
敢玩得那麼囂張,到時季秋翻臉,他可是寧願當鰥夫都不會出手救人。
「我就是覺得季秋笨嘛,憑他的條件,多的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讓他挑,
幹麼把自己弄得這麼哀怨,任人欺負成這樣。」
「有我笨嗎?」
「什麼意思?」
「娶了你就是我這輩子做過最笨的事情。」
「言仲夏!你他XX的再說一次!」方歆一腳跨上茶几,
一副準備找人火並的黑道大姊頭架勢。
「拜託——」小舞受不了地呻吟了聲。
「你們要打情駡俏,請關上房門再進行好嗎?
我現在只想知道我老公人到底在哪里?」
雖然已經很習慣了,但是在這節骨眼還給她搞這齣戲碼,真的很想扁人。
「在醫院啦!」被惹毛後的方歆是不必用到腦袋的,
心直口快地丟出一句,言仲夏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大嘴婆,真想掐死她!
「什麼?!」不用言仲夏動手了,小舞氣勢十足地一把揪起她,
追隨她方才的姿勢左腳踩上茶几。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季秋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醫院?否則我馬上一掌劈死你!」
以方歆縱橫江湖,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戰績,連言仲夏沒多留神點都會被她打死,
當然不可能敗在區區蘇妍舞手上,可問題就出在——這女人懷著五個月的身孕,
而且剛好是季秋的心頭肉、手中寶,她哪敢動她一下?
要有個什麼小差池,季秋會跟她沒完沒了的。
「你還有臉說,看看你是怎麼照顧老公的,
每天和男人去吃那種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飯局,害他為了等你,三餐不定,
晝夜顛倒,身體空虛,心靈悲苦,嗚呼哀哉,人生無望……」
「你在吟詩作對嗎?」言仲夏聽得好想吐。
小舞皺眉。「到底怎樣?」
「胃炎啦!醫生已經在警告他要三餐定時了,別翻黃曆挑著良辰吉日吃飯。」
「哪家醫院?」
「嗯,以地圖上的經緯度來算,它的正確位置應該是在……」
「少來了,你國中地理從沒考超過三十分,知道什麼鬼經緯度?」
連言仲夏都不給面子,直接拆她的台了。
「喂,我在替你親愛的弟弟出氣耶,你到底站哪邊?」敵友不分的傢伙!
「到底哪家醫院?國中地理沒三十分的笨女人!」小舞受不了地吼出聲。
「你敢鄙視我的地理常識?!我現在就去算懷安醫院的正確經緯度——」
居然瞧不起她,哼,輸人不輸陣,這口氣她卯上了。
下一秒,小舞鬆了手,以著開火箭的速度沖了出去。
「咦?發生什麼事了?她不是要問哪家醫院嗎?不問啦?」
方歆眨了眨眼,現在是怎樣?演到哪一段了?該下場了嗎?
言仲夏重重嘆了口氣,再一次肯定娶了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悲哀。
怎會有女人笨成這樣?!
再將視線移到茶几上的兩個腳印——這年頭的女人都這麼恐怖嗎?
他們兄弟倆到底上輩子做了多少壞事,上天要這樣懲罰他們?

  ***---***---***
言季秋扶著床緣坐起身,將手伸向旁邊的矮櫃——
「你要什麼?我來就好。」
正好走進病房的言立冬順手收掉桌面上的報紙,倒了杯水給他。
他搖頭。「報紙。」
「這是昨天的。」言立冬面不改色地拋到一旁。
「我剛才要看,你搶去看;好,現在我要看,你卻說是昨天的?」
如果是耿直的大哥他就信,但這人是立冬,
雖然態度很自然還是可能有鬼,立冬作戲的功夫精湛到可以角逐金馬獎影帝了。
「沒什麼好看的,你不用浪費精神了。」
他又搖頭,堅決重複。「我、要、報、紙。」
他已經好幾天沒碰到報紙了,叫他們帶幾本書來給他看,
大哥除了講義教科書外也擠不出別的了,
而立冬只會拿一堆火辣女星的寫真集,他們不知道他無聊到要抓蚊子來玩了嗎?
「那你要看什麼版?社會?財經?」言立冬抽了幾張給他。
果然不對勁!
立冬為什麼那麼怕他碰報紙?有什麼是他不能看的嗎?
「全、部!」
「這些垃圾新聞有礙健康,還是不要……」
「立、冬!」他堅決打斷,伸出了手。
「那——好吧!」江郎才盡,言立冬攤攤手,遞了出去。
一翻開報紙,版面醒目的幾個字句躍入眼簾——
老公:
我好愛你哦!嫁給你讓我覺得很幸福、很幸福。
原諒我曾經遺忘這句最重要的話,但是這個最真的承諾,永遠都不會改變,所
以,請不要收回我的幸福,我願意用一切,來換回生命中最重要的你,別再對我不
理不睬了好嗎?沒有你的日子好難受……

小舞

這……
他震驚地擡頭。「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言立冬滿不在乎地回答:「連續一個多禮拜了吧!」
「你——」居然不告訴他,還藏報紙!「不要以為我不會揍人,立冬。」
脾氣好不代表沒有脾氣,必要的時候,他的拳頭也可以很硬!
言立冬聳聳肩。「你只要一看到,就會心軟地原諒她。」
他不在乎和從不打架的三哥大干一架,就是堅持她非得受點教訓不可,
免得三兩天又故態復萌,他言立冬的哥哥可不是隨便讓人欺負的。
「我本來就沒有怨過她,離開是因為我覺得她不再需要我,
如果我知道我對她那麼重要,我根本不會離開她半步。」
「你可不可以有點骨氣!」真丟臉,這種人居然是他的哥哥!
言季秋的回答是——伸手拿話筒。
「做什麼?」雖然他覺得問得很愚蠢,言季秋要做什麼還用得著問嗎?
「打電話給小舞。」
言立冬好嘔地瞪著旁邊那隻花瓶,
慎重地思考要不要將它往言季秋頭上砸,讓他再多住院一個禮拜。
「那女人到底有什麼條件,讓你這樣死心塌地啊!」不過就是身段姣好了點,
容貌美了點……好吧,是美了好多點,但是那又怎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如果要你不愛雪融,你辦得到嗎?」他淡淡反問。
一句話命中要害,言立冬無話可駁地退開身。好吧,算他很,點中了他的死穴。
少了言立冬的阻礙,他順利撥了號,電話響很久,沒人接。
不在家?難???她又加班了?
掛掉電話,改撥手機,這一次,響了三聲就被接起。
「何方神聖,有事快講,本姑娘有急事。」
聲音很喘,看來她工作是真的很忙。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舞,是我。」
「季秋?!」她見鬼似的,聲音揚高八度。
「對,是我。你很忙嗎?」有時間跟他講電話嗎?
「不,不忙,我一點都不忙,你慢慢講,講到天亮都沒關係——啊!」
她說得很急,然後他聽到她的慘叫聲。
「怎麼了?」
「沒事,講太快咬到舌頭了。」
他胸口盈滿熱燙的暖意,柔聲說了句:「小心點。」
「啊,好、好、好,我會小心,你千萬不要掛電話。」
「我不會掛電話的……小舞?」他好像聽到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響,
而且頻率密集,聽起來應該是在奔跑,還有不明的廣播聲,她到底在哪里?
「季秋——」奔跑聲停了。
「嗯?」
「我好想你。」
他心中暖暖的全是感動,輕道:「我看到報紙了。」
「這些日子沒有我在身邊,你會不會寂寞?」
「會。」
「那你寂寞時,有沒有背著我偷腥?」
「沒有。」
「有沒有亂把外面的漂亮美眉?」
「沒有。」
「有沒有讓漂亮美眉亂把你?」
他笑嘆。「也沒有。」
「那,有沒有想我?」
「沒……」他及時改口:「有!」
「是沒,還是有?」她噘唇。
他低低輕笑。「有,我想你。」
他認識的那個小舞好像又回來了,
嬌憨、純真、孩子氣,喜歡賴著他問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要的其實不是答案,只是撒嬌。
「那——」指尖輕劃著粉白的墻面,
她小小聲問了出口:「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沉默了下,正要開口:「我——」
「等一下,你不用回答!」像是怕聽到讓她無法承受的答案,她心慌地阻止。
「這樣好不好?既然你想我,那你數到三,如果我及時出現在你面前,
你就回來,並且一輩子都不准再提離婚的事。」
怪異的說話方式讓他嗅出一絲不對勁。「小舞——」
「你只要回答,好,或者不好!」
「好。」他本能地答出口。
「一言為定!」他都還沒開始數,她就迫不及待地推開兩人之間相隔的那道門。
「我來了!」
言季秋一手還抓著話筒,錯愕地微張著嘴,瞪著由眼前冒出來的她,
表情像是外星人突然登陸地球。
「小、小舞,你怎、怎、怎麼會……」
「你答應過的,不准反悔!」她緊張兮兮地瞅著他,深怕聽到他的拒絕。
迎視她憂惶不定的小臉,一秒、兩秒、三秒過去,而後,
他輕吐了口氣,笑出聲來,順手掛回電話,朝她張開雙臂,
她連片刻都不曾遲疑,迅速、俐落、有效率地奔向他,密密纏抱住,再也不肯放手。
「嗚嗚嗚……我好怕你不肯見我,好怕你鐵了心不要我……」
卸下日夜折磨著她的恐懼,忍不住就喜極而泣。
「不會的,你不要我走,我就不走,小舞,不要哭。」
嘖,這樣像是一對在鬧離婚的夫妻嗎?擺什麼鳥龍啊!
瞧他們一個哭成淚人兒,把人當尤加利樹在攀纏;另一個是心疼得快要死掉,
拚命在安撫……這麼爛的一齣戲碼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言立冬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無聲退出房外。
「我……登了好多天報紙,你都不理我……」她嗚咽,哭得更加理直氣壯。
「立冬把報紙藏起來,我今天才看到。」
「我打手機,拚命留言、傳簡訊……」
「我手機不見了。」
「騙人,哪有那麼巧。」
「是真的。我記得前一晚還在和立冬講電話,講著講著就不見了。」
失蹤方式很傳奇,為此,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我還寄E—mail!」她停止啜泣,眼睫還凝著淚珠。
他偏頭思考了下。
「不知道誰那麼缺德,寄了封病毒郵件給我,電腦掛掉後,我就沒再動它了。」
「不是我!」她舉雙手發誓,努力強調她的清白。
「我沒說是你。」就算是她,他又能拿她怎樣?
「你這陣子都到哪里去了?」
「和立冬住在一起,我有托他轉告你的。」說好要讓彼此分開,冷靜一段時日,
所以他不曾有隻字片語的聯繫,只讓家人代他報平安。
轉告個鬼啦!
她噘著唇,再笨也知道這一連串使她和季秋斷了訊息的「巧合」事件,問題是出在哪里了。
「你信不信?這一切都是言立冬搞的鬼!他會藏報紙,當然也會藏手機,
既然會藏手機,寄個病毒郵件給你玩玩,也就沒什麼好奇怪了。」
「會嗎?」立冬會做這麼白目的事?「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存心整我,害我以為,你狠心對我不聞不問,抱定決心不管我了……」
可惡!害她冤枉淚流了一串,走著瞧,此仇不報,
她蘇妍舞的顏面就任言立冬放在地下踩到爛!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憐,每天回到家沒人煮飯給我吃,
然後我就很自暴自棄地想,既然都沒人在乎了,那我乾脆餓死算了。」
她扁著嘴,把自己說得可憐兮兮。
「你怎麼會這樣想!」他驚喊,眸底浮起深深的心疼。
「還有哦,晚上睡覺抱不到你,根本就睡不著,你看得出我每天只睡一個小時嗎?」
看不出來,SKⅡ真該找她代言。
但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他擰著眉,神情凝肅。「還有呢?」
「還有——我生活過得一團糟,水龍頭壞了沒人換,淋了雨沒人幫我吹頭髮,
回到家沒人開燈等我,黑漆漆一片害我跌倒好幾次……」
本來只是想博取同情,說到最後,還真的心酸起來。
言季秋摟緊她,沒說話。
她吸吸鼻子。「你的新書……我看了。看完之後,一直想告訴你,
就算我是鳥,你的愛也不是牽絆,而是支撐著我闖過所有考驗的精神支柱,
因為有你,我才能無畏無懼地迎接人生中每一個未知的挑戰,我從來都不需要你放我自由。
「鳥兒會出去飛,但是飛累了,終究是要回巢的,你把巢拆了,要我怎麼辦?
我會茫然、會害怕,會找不到方向啊!」
言季秋為之動容,望住她的眼眶微微發熱。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今後,我會把我們的巢筑得牢牢的,
讓你一眼就找得到,不必害怕迷失方向。」他柔吻她,堅定地許下承諾。
「嗯。」她反手勾纏住他的頸項,將身子全然的貼靠向他,全心全意地回應。
「啊!」他忽然很殺風景地驚叫出聲。「你、你、你——」
順著他的視線看下去——「寶寶啊!你不是很想要嗎?」
「對,我是想,但、但你不是——」她骨架纖細,近五個月的身孕還不是很明顯,
再加上穿著寬鬆的衣服,剛剛要不是她貼過來,他到現在還沒發現。
可,她當時不是態度堅決說不生嗎?加上後來她又絕口不談,他還以為……
她笑笑地拉來他的手,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快五個月了,偶爾會動一下了哦。」
「是、是嗎?」他緊張兮兮地摸了一下,輕得像是怕碰疼了這對小小的母子。
她偎了過去,頭枕在他肩上。「季秋,我把工作辭掉讓你養,你說好不好?」
言季秋輕撫的動作頓了下,目光由她的小腹移到臉龐。
「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為了爭取今天的成就,她努力了好久,怎肯輕言放棄?
「沒什麼啊,就太累了嘛——」
「不對。」他眸光清澈,似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你是伯我難受,對嗎?」
既然都被看穿了,再掩飾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只是要你知道,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會比你更重要。」
「我懂。」他笑笑地道。「這樣就行了,真的不必為了我,
放棄你長久努力的成就,我的快樂,是來自於你真心的笑容。」
她想了一下。「那——季秋,你答應我,以後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訴我,
別悶在心里苦了自己,好不好?我不需要這種體貼,它只會讓我更心痛!」
「好。」其實今天他們的婚姻會演變成如此,他也該負上一部分的責任,
正如二哥所說,婚姻是兩個人的,得靠兩人合力去維繫,他什麼都不說,
只是一味的遷就、容忍,她又怎會明白他的感受?
有時過度的體貼,也是一種危機,他終於懂了。
一段婚姻的經營,端看各人智慧,所幸他還有機會,
在未來的五十年里,與她一同摸索,找出最契合的共鳴點。



  ●言孟春的愛情故事,請見【四季風情春之章】《孟春情初開》。

  ●言仲夏的愛情故事,請見【四季風情夏之卷】《仲夏情方熾》。

  ●言立冬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四季風情冬之曲】《立冬情正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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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1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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