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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絃 ]【惹情龍族之六】假扮少東【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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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07:55 |顯示全部樓層
 
【內容簡介】

外人眼中個性內向,活像個自閉兒的龍戀冬
乃叱吒全球商業的「龍巖集團」六千金
實際上的她卻是個全身充滿叛逆因子的鬼靈精
為了擺脫母親所安排的一樁樁相親宴
她決定聘雇那個有著一張明星臉的服務生
將他塑造成「貧窮貴公子」充當自己的男朋友
從母親手上奪回婚姻自主權……

這看似乖乖女的芭比娃娃莫名地丟給他一張空白支票
要他扮演「早晨科技」那個神秘接班人!?
哈!這有什麼問題?
她要玩遊戲,他可以奉陪到底
她一定作夢也沒想到他這個臨時演員
扮起那個「假少東」演技幾乎可以奪得奧斯卡金像獎
他甚至可以假戲真作的讓她成為他的另一半
只是,他家中還有個內定的未婚妻未解決哪……

《 本帖最後由 草薰風 於 2010-1-31 12:3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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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08:15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龍巖創立了叱吒商場的"龍巖集團",企業龐大,家產無法估計;或許是因為年少得志,所以也養成了他花心成性,喜歡尋花問柳的壞習慣。

  龍巖多情、風流又多金,當然身邊不乏仰慕者,雖然他有一位元配夫人,卻沒有替他生下一男半女;盼子心切、傳宗接代便成了他在外頭搞七捻三的最佳藉口。

  既然是用傳宗接代作為花心的藉口,免不了會處處留種,而兒女成群就變成無可避免的事。

  龍家以龍巖為首,育有七男三女,個個出類拔萃,一個比一個優秀,不論任何一個子女,都有足夠的能力擔負接班人的重任。

  所以當龍巖有意退居幕後之時,接班人選便引起妻妾們的爭奪,個個為人母的,拚命想為自己的子女爭奪此位置;而他們這些做子女的,反倒不在乎誰去接班。

  本來嘛!他們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受到的栽培也比常人多,個個擁有傲人的學歷,難道還怕混不到飯吃?

  像大哥龍嘯影熱愛自由,喜歡雲遊四海、周遊列國。對公司的事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只要想到一天八小時都必須被綁在辦公室裡當拚命三郎,他就覺得腦部缺氧、呼吸困難,更別提要他當個十項全能的接班人。所以他寧願背著行囊當遊子,也不願待在龍家當工作的奴隸。

  二哥龍玄魅酷愛攝影,目前替一家旅遊雜誌拍攝各國風光,只要聽見大哥說哪兒景致優美,人文薈萃,他就會放下手邊的所有工作,整理好行李,隔天就不見蹤影。

  三哥龍霸頤的行為更是荒唐,那個性簡直是龍巖的翻版,只要有女人,天塌下來他都不管。有一次他住的地方發生火災,消防人員進去搶救時,他還巴著女人不放,那小姐嚇得向衝進來的消防人員求救,他竟然還威脅消防人員別多管閒事,等他辦完事,自然會出去!

  老四龍婉兒是個十足的迷糊傻大姊。家裡有轎車不坐,偏愛去擠公車,但是只要一出門就會出事,不是迷路,就是公車坐過站;要不就是動作慢了點,讓人從公車上給推下來。成天不是跌傷就是撞傷,時常被兄弟姊妹們取笑,將來一定要找個醫生丈夫嫁了才安心。

  老五龍無心是唯一沒有母親跟在身邊的孩子。或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生性冰冷,但跟同父異母的兄弟姊妹處得不錯,算是一個八面玲瓏的男人;也因此最得龍巖的賞識,已經被龍巖內定為接班人,但也為他帶來許多的困擾。

  老六是龍戀冬,個性非常內向,近乎自閉;成天捧著書本猛啃,對外頭的事情一概不知,活像是個從遠古時代來的仕女。兄弟姊妹們都十分擔心,怕她被人家騙了還幫人數鈔票!

  老七龍騰空是唯一對龍家事業有點貢獻的,掌管龍家一部分的傳統產業,是個執著且死心眼的男人,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有個野心十足的母親,時常在龍家興風作浪,讓龍騰空有些難做人。

  老八龍玉玫在一所高中任教,十分不屑龍家人的身份,除非必要,否則絕不回龍家的祖宅;對外更是不肯輕易承認自己是龍巖的女兒,喜愛與龍巖唱反調,是個令人頭痛的女孩。

  老九龍翔雲目前還在大學就讀,計劃著出國進修。表面上看來是個斯斯文文的男人,實際上只要認定了對象,絕對是個對愛狂熱的傢伙。

  老么龍騛颺還是個就讀高中的小毛頭,不過在學校的名氣可是響亮得很;就因為如此,他成了眾家兄姊最頭疼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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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08:45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
徐潔走進"徐氏企業"的會議室,滿意的環顧一下已經到達的兄弟姊妹們,就在視線掃過右邊時,徐潔皺了皺眉頭,頓時怒火中燒。

  她那個沒有時間觀念,喜歡跟她唱反調的五弟又再度遲到了。

  徐潔才正想要發飆,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徐然一派優閒的踱了進來,有禮的和眾家兄弟姊妹們點頭打招呼,完全無視於徐潔臉上隱忍不住的怒氣。

  "嗨!大姊!"徐然一本正經的和徐潔打招呼,無奈徐潔並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在以公司為家的理念下,徐潔喜歡將所有的事情在公司裡就解決掉,包括徐氏家族的家族會議。

  每次重要的家族聚會,徐然總是最後一個到達,有時候她都懷疑徐然是不是故意針對她。

  "大姊是可以生氣,但是千萬不要氣太久,要是不小心氣出病來,小弟我可是會心疼的!"徐然知道大姊正在氣頭上,依然不改油嘴滑舌的本性,期盼能四兩撥千斤,讓自己可以逃過一劫。

  徐潔怒視了他一眼,將目光和注意力重新拉回來;她是一個有教養又優雅的女人,不想在人前破壞自己的形象。

  "今天很感謝各位抽空來參加這次的家族聚會。不瞞各位,這次主要是為了戀冬的婚姻大事,想聽聽各位的意見,順便看看各位推薦的人選,做一下評選。"徐潔言簡意賅的說。

  事實上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清楚這一代的年輕人並不如大家所想的容易擺佈,雖然龍戀冬從小是乖巧出了名,但她的終身大事是不是他們這幾個長輩聚在一起紙上談兵就可以解決的?還有待觀察。

  不過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在徐潔面前替戀冬說項,不僅因為徐潔是他們的大姊,更因為她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得罪了她大家都沒好處。

  就在大家面面相覷、噤若寒蟬之際突然有人發言了,而徐潔頭抬也不用抬,只要用膝蓋想就知道是誰要來拆她的台了。

  "大姊,容小弟說句話,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作長輩的何苦幹涉呢?"徐然憂心的說著,他總覺得大姊不該干涉戀冬的婚事。

  "你懂什麼,這可關係到戀冬在'龍巖集團'的地位。戀冬必須找到一個有學問、財勢的丈夫,才能在'龍巖集團'搶得一席之地,甚至奪下總裁的位置;否則以戀冬的個性,這輩子只能平平凡凡過一生。"徐潔氣沖沖的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徐然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他從不把大姊的怒氣當一回事,他只知道做對的事、說對的話,至於會有什麼後果,他從不在乎。更何況這次"整治"的對象可是他從小最最疼愛的戀冬,他沒有理由坐視不管。

  徐潔說完之後心情頓時舒暢許多,朝二弟徐磊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做下一個動作。

  徐磊向坐在後方的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隨即將牆上的開關切下,客廳頓時陷入一片漆黑;兩側落地窗上的窗簾緩緩落下,徐潔正前方的牆上降下七十二吋的投影布幕。

  白色布幕上連續出現四幀相貌俊秀、五官端正的新生代企業家的照片,徐潔仔細的在心裡打著分數。

  和龍巖集團密切往來的大公司有五家,其中徐潔最想合作的就是"游氏集團"和"早晨科技"。

  這次除了早晨科技以外,四大企業的新生代企業家皆被推薦,至於為什麼沒有將早晨科技的候選人照片拿出來?那是因為早晨科技的少東相當神秘,除了絕不出現在任何公眾場合外,聽說他也沒有在早晨科技裡任職,總之是一個極為神秘的人物。

  外界唯一的傳言是他已經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雖然不知道真實度有幾分,為避免出錯大家索性不將其列為候選人。所以即使早晨科技與龍巖集團商業上的往來遠遠超過其他四家,也只好作罷。

  這四個優秀的人選,不論戀冬嫁給哪一位,必定能為戀冬往後的生活帶來莫大的助益,因此也不一定非早晨科技的少東不可。

  正當一切正在熱烈進行時,會議室的大門忽然被人用力的推開,一個妙齡女子一頭撞了進來——"媽!"龍戀冬緊張的喊著,瞳孔還未能適應一室的漆黑,一抬頭只看見黑壓壓一片。

  徐潔看見龍戀冬急急忙忙的樣子,皺了下眉心,不解戀冬為什麼會如此慌張的闖進來。

  戀冬的教養一向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麼今天這種重要的場合反而失了分寸?徐潔拍了下手,示意秘書關掉幻燈片並打開電燈。

  燈一亮,龍戀冬就被全員到齊的舅舅阿姨們給嚇得張大嘴巴。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為了母親的一通電話丟下課業,連夜從美國搭飛機趕回來,生怕見不到母親最後一面。誰知道母親竟然還生龍活虎的在公司裡主持會議,而且還有可能是算計她的會議。

  徐潔並不想浪費時間跟女兒解釋自己的行徑,只是輕輕的瞪了一眼龍戀冬,略微嚴肅的說:"你的禮貌呢?"龍戀冬識大體的沒有再做進一步追問,因為她知道愛面子的母親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回答她任何問題。

  她瞭解母親的個性,母親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她絕對不能反抗母親,她做錯了事情沒有理由或藉口推託;對母親而言,解釋就是掩飾,照著母親的安排就是對,忤逆母親的話就是錯。

  龍家本來就是個複雜的家庭。她的父親不但孩子多、老婆也多,加上她有一個強勢的母親,從小她就學會隱藏自己。只要她乖乖聽話就不會有紛爭,只要她努力認真唸書,母親就會稱讚她;所以她一直是個只會唸書,用書本封閉自己的女孩。

  從小乖巧的她,從來不覺得這樣的生活有什麼不妥,直到前幾年到國外唸書後,她才重新尋找到自己的人生;如果母親認為她仍是以前那個內向害羞、百依百順的龍戀冬,那就大錯特錯了!

  從今天起她龍戀冬要為自己而活,不再為了任何人而活!

  龍戀冬有禮的彎了彎腰,逐一的叫了在座每一位長輩,再舉止優雅的走到母親身旁那個特意留給自己的位子。

  白色布幕再度放下,呈現在龍戀冬眼前的是一個個極度陌生的男人臉孔,而她清楚的知道母親在打什麼算盤。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母親非要她加入搶奪龍巖集團總裁的行列?難道她就不能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女人?

  "我有意見!"龍戀冬耳朵聽著二舅對這些青年才俊的讚揚,心裡卻是極度的不服氣。

  "你不必有任何意見,只管與他們相處,從中挑一個喜歡的,等著嫁人就是了。"徐潔雖然不贊成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論調,但是她認為龍戀冬現在所能做的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找一個足以撐大局的丈夫,以鞏固她們母女在龍家的地位。

  她雖然是徐氏企業的負責人,但是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早晚必須將這個位置還給弟弟們,現在只有靠龍戀冬爭取集團總裁的位置。

  "這關係到我一輩子的幸福,難道我不能自己決定嗎?"龍戀冬一反以往的溫柔乖巧,大聲反抗著。

  徐然被龍戀冬這種激烈的反應與頂撞給挑起了興趣。看來他從小疼愛的戀冬已經長大了,也成熟懂事許多,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想做什麼,懂得爭取、曉得反抗,不再是以前那個懵懂無知、逆來順受的小女孩了!

  在場的長輩們皆被龍戀冬此種忤逆的舉動給嚇得差點腦溢血,就連他們都得敬徐潔三分,不敢當她的面頂撞她,這孩子竟不知好歹的在眾人面前跟她母親吵了起來,眾長輩們皆為龍戀冬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啪!

  徐潔怒氣攻心,失態的舉起手一巴掌打了過去,龍戀冬白皙的臉頰立即出現清晰的指痕。

  她不曉得她的女兒到底把書念到哪兒去了,她一向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曾幾何時變得這麼頑劣不堪?

  看見龍戀冬臉上那股怨恨受傷的神情,徐潔雖然有一點懊悔,但好面子的她仍拉不下臉來,乾脆別過頭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林秘書,你先扶小姐下去休息!"林小蓓應了一聲,她是龍戀冬的貼身秘書。

  龍戀冬小時候非常文靜,除了一個帶她的奶媽之外,徐潔還從孤兒院領養林小蓓回來與龍戀冬作伴;不論是在美國或是在台灣,龍戀冬的起居飲食皆是她一手包辦,她不僅是龍戀冬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兩人的感情更是如同姊妹一般。

  林小蓓扶著剛挨了夫人巴掌的龍戀冬走出會議室。

  "讓各位看笑話了,我回家會好好管教這孩子,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為止,一星期後的宴會請各位務必抽空參加。"徐潔向大家行了禮後便離開座位。

  "大姊,戀冬的事是該讓她自己作主的。"徐然淡淡的說著,一點也不像剛被指責過的人,仍然不怕死的維護著龍戀冬。

  徐潔聽了這話後,原本行走的步伐頓了一下,不過這次她沒有生氣、沒有回頭、更沒有責罵,然後繼續冷靜的走出去。

  徐然知道徐潔不會因為自己的這一番話就改變心意讓龍戀冬擁有婚姻自主權,但是他秉持著一種信念,只要努力過就不算是對不起自己。

  龍戀冬像一樽玻璃娃娃似的坐在椅子上,兩眼空洞無神的望著鏡子,臉上毫無表情。一旁的造型設計師、髮型師像花蝴蝶似的在龍戀冬身邊繞來繞去,她們可是受了徐潔的命令務必將龍戀冬打扮成絕世美女,好讓她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迷倒全場。

  此時她已經穿上有如公主般的蓬蓬裙晚禮服,粉色系的色彩襯托出她晶瑩剔透的膚色。

  髮型師將她的頭髮做成蓬鬆的卷髮,再將一頂小小的水讚公主冠壓在她頭頂上,從公主冠的兩側牽出一條鑽石煉子,畫龍點睛似的點綴她白皙的額頭,不知情的人看了可能真會以為她是古代歐洲皇室的公主呢!

  "小姐!小姐!"林小蓓推了推神遊太虛的龍戀冬。

  "什麼事?"相較於林小蓓一臉的急促匆忙,龍戀冬卻是死氣沉沉。

  "找到婆婆了!這是婆婆的電話!"林小蓓開心的遞給龍戀冬一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

  林小蓓口中的婆婆是龍戀冬的奶媽,從小龍戀冬一直視她如祖母,後來因為龍戀冬出國深造的緣故,婆婆就被母親辭退了。

  這就是徐家人的行為模式,一旦沒了利用價值,或者無法再有任何貢獻時,徐家就會把他一腳踢開,沒有說情的餘地。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徐家人都唯利是圖,至少徐然就是個異類。

  "真的嗎?快拿電話來!"龍戀冬一掃陰霾,開心的接過紙條,感動異常。

  在美國期間,當她得知奶媽被辭退並失去聯絡時,她不知道有多傷心,到現在她都很懷念和奶媽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林小蓓趕緊將無線電話拿給龍戀冬,龍戀冬顧不得髮型師替她做了三個小時的髮型,撥開耳側的髮絲,接過正在撥號的電話,臉上難掩興奮之情。

  電話那端連響了數十聲,卻一直沒有人接聽,龍戀冬的心情頓時由快樂的雲端跌入谷底。

  "這個電話號碼正確嗎?"龍戀冬問著站在一旁,表情也很納悶的林小蓓。

  "不應該有錯啊!這是我從廚房婆婆那裡問來的,她們兩個私交甚篤,不可能會出錯的啦!"

  "但是為什麼鈴聲響個不停,就是沒人接?"龍戀冬孩子氣的嘟了嘟嘴,希望林小蓓給她一個交代。

  "沒關係、沒關係!聽廚房婆婆說,她離開後就在外頭自己開了家小吃店,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她。"林小蓓輕聲哄著龍戀冬,她生怕龍戀冬一氣之下就不去參加晚宴了,那她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

  龍戀冬沮喪的歎了口氣,她就是因為討厭這些大大小小虛偽的晚宴,才會想到國外去圖個清靜;想不到她連碩士學位都還沒有拿到,就被母親以重病為理由騙回來相親。

  她還不想那麼早嫁人,現在她只想好好的完成她的學業,但是打從她踏進母親設下的陷阱那一刻起,她這個渺小的願望漸漸成為幻想……

  龍戀冬站在母親的身旁,逢人就露出公式化的笑容,笑得她整個腦袋都快要炸掉了,窒息的感覺一直包圍著她;如果她繼續待在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昏倒?

  但是昏倒哪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龍戀冬從小身體就被調養得很健康,吃這個、補那個的,所以她現在一點也沒有快昏倒的跡象,仍是好端端的站在母親身旁,臉上帶著機械式的微笑,不過她隨時提著裙子的舉動卻引來站在一旁一個服務生的注意。

  該怎麼形容她現在這副模樣呢?

  斐俊孝覺得她真的很像一隻隨時準備拔腿就跑的兔子,正豎起耳朵聽著四面八方傳來的訊息,只要一有機會她大概就會提著裙子開溜吧!

  斐俊孝端著餐盤,穿著服務生統一的制服——白色襯衫黑色長褲,一時失聲笑了出來;雖然他站的位置離龍戀冬有一點距離,但仍是引來龍戀冬的注意。

  龍戀冬耳尖的聽見一個男性的笑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她覺得這個笑聲似乎在嘲笑她,隨著聲音的方向,他看見了一個端著餐盤的服務生站在柱子旁。

  她知道台灣最近的景氣低迷,工作很難找,但現在的服務生都要像他這樣,擁有明星般的臉孔、挺拔的身材嗎?

  他全身散發出一種貴族的氣息,和他那一身服務生的裝扮實在很不搭調。

  龍戀冬和斐俊孝四目交接,他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成功的惹怒了龍戀冬,她撇開眼不想去承受他好似嘲諷的眼神與笑容。

  他以為她願意在這裡與一大群不相干的人虛與委蛇嗎?他又不像她生長在財大氣粗的家庭裡,他當然不能瞭解她的悲哀,真是氣死人了!

  像是報復般,龍戀冬故意叫端著酒杯的他過來,她刻意優雅的輕輕端起酒杯,背過身子,用著母親聽不到的音量對斐俊孝低語:"你笑什麼?"龍戀冬輕啜了口高腳杯中的雞尾酒,不善飲酒的她通常只喝雞尾酒,免得喝醉失了態。

  "冤枉啊!小姐,我並沒有笑什麼啊!"斐俊孝不似一般的服務生,反倒用朋友的態度和她交談,這點讓龍戀冬很驚訝!

  雖然生氣,不過他都已經說了沒有笑什麼,如果她再追問下去,就真的有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以後請你好好的端著盤子,不要隨便亂發出笑聲!"龍戀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隨便藉題發揮,一解她今晚的鬱悶。

  找個出氣筒出氣後,心情果然好了許多!

  "如果你想罵我就罵吧!如果罵了我之後你就會開心的話,我不會介意的,你就盡情的辱罵我吧!"斐俊孝一副從容就義,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表情很逗趣,還誇張的閉上眼睛等著龍戀冬來辱罵他,讓她一掃抑鬱,輕笑出聲。

  "戀冬?你在做什麼?"徐潔奇怪龍戀冬拿一杯雞尾酒拿了半天!

  "沒……沒有!"龍戀冬作賊心虛似的快速轉過身來,企圖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擋住斐俊孝。

  但是斐俊孝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哪是她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軀擋得住的?

  斐俊孝站在龍戀冬身後朝徐潔微微一笑,彬彬有禮,毫不做作的態度讓徐潔認為是自己多心了。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起就讓戀冬跟明憲吃個飯好了。"徐潔正在跟候選人之一的父親說話。

  "沒問題,沒問題!"游氏總裁開心的樂見其成,如果自己的兒子真的有幸娶到龍戀冬,那他們游氏集團可以說是如虎添翼。

  龍戀冬一回過頭便被游明憲放電的眼神給望得渾身不自在,她真的分不清楚那種眼神到底是愛慕,亦或是盯著獵物欣喜若狂又不能大聲張揚的神情。

  雖然莫名其妙的成為獵物,但龍戀冬並不像以往回瞪他一眼,大概是剛才的好心情感染到全身吧!

  龍戀冬淡淡的回他一笑,思緒卻跟著斐俊孝的人飄到宴會場上的另一邊。

  她低飲著剛剛從斐俊孝手上拿來,尚未喝完的雞尾酒,這是她這輩子喝過最甜美的雞尾酒。

  她喜歡斐俊孝這個人,也許是因為從小生長在豪門,為了安全起見,上下課都有專人專車接送,平時母親也千叮嚀萬囑咐,不准她隨便結交朋友,以致她沒有幾個知心的朋友。

  她的生活總是被一堆才藝包圍,鋼琴、小提琴、繪畫、舞蹈、美語、日語、法語……她樣樣得學,即使不是全部精通,也都略知一二,因為這樣才不會丟了母親的臉。

  所以除了林小蓓——她的私人秘書外,她沒有朋友,一個也沒有。再加上母親為她蒙上若有似無的神秘感,讓她從小寂寞到大。

  這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她面前開玩笑,用朋友的方式對她說話,這種感動又快樂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斐俊孝讓她精緻的臉蛋上,整夜都帶著自然又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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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龍戀冬對著鏡子裡那個卸下妝後的自己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心不在焉的回想著今天晚宴上的那個服務生。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遇見他?

  龍戀冬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她最喜愛的羽毛筆,想著母親剛才所下的命令;從明天起,她必須和四位丈夫候選人吃飯、培養感情。

  一想到這兒,她不自覺的手勁兒大了些,拉掉了羽毛筆上的一根羽毛,然後生氣的放下筆,任自己倒在雙人床上。

  她眨了眨無助的大眼,她實在不想這麼早就結婚,也不願意嫁給一個與自己毫無感情基礎的人。

  她很清楚這種利益取向的婚姻。大家只為了想和龍巖集團攀親帶故來壯大自己的事業版圖,就連母親也是為了鞏固自己在龍家的地位,才選擇犧牲她的幸福。

  她拉高蠶絲被將頭埋進去,真希望明天一醒來,所有的事情都變成一場夢。她真希望自己根本沒有回台灣,明天一早起床,她還能到學校去上課……

  唉!如果能有一個深愛她的男朋友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反抗母親,甚至要求她的男朋友帶著她私奔。

  正當她在咳聲歎氣時,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對呀!她為什麼不去找個男朋友?

  她有辦法了!

  "小蓓,小蓓!快來啊!"龍戀冬按下林小蓓房裡的對講機呼叫她,無奈喊了數聲卻沒有人回應。

  龍戀冬正納悶著,才想起林小蓓大概在樓下指揮著服務生打掃場地吧!

  服務生?對了!可以找那個明星臉幫忙啊!

  她真是佩服自己。

  不過現在沒時間讚許自己的冰雪聰明、蕙質蘭心了,她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拎起睡袍套在身上,躡手躡腳的走出房門,儼然像一個剛出道、技術尚不純熟的小偷。

  她必須偷偷摸摸是因為從小母親就規範她,就寢時間過了以後便不准踏出房門半步,有事一律是按對講機。

  雖然知道母親已經回到龍家大宅了,但龍戀冬仍不放心的縮頭縮尾走著,因為這整間屋子可能佈滿了母親的眼線呢!

  龍戀冬在樓梯轉角處將頭探出來,想尋找林小蓓的蹤影,無奈一腳沒踏穩,被地板上還未用清水沖刷過的泡沫給絆了一下,龍戀冬原以為自己就要摔到樓下去了,下意識閉著眼睛承受那可能襲來的痛楚。

  一秒、兩秒、三秒過了,並沒有任何疼痛侵襲她,睜開眼睛卻看見斐俊孝雙手牢牢的抓住她纖細的臂膀。

  她有些驚訝、有些開心,這種錯綜複雜的心情在林小蓓喊了她一聲後才退去。

  斐俊孝嘴角噙著嘲諷的笑容,隨即鬆開雙手,繼續做著他未完成的清理工作。

  他看了下手錶,午夜十二點。

  這位大家捧在手掌心中的大小姐不在床上睡覺,跑出來做什麼?身上還穿著一點也不合宜的睡袍?

  斐俊孝搖了搖頭,繼續安靜的做事。

  "小姐,你沒事吧?"林小蓓剛才一抬頭想看看樓上的服務生有沒有偷懶,卻看見小姐差點摔跤的情景,嚇得她心臟快跳出來了;幸好這個服務生機警,不然真不知道明天怎麼跟夫人交代。

  龍戀冬瞪了林小蓓一眼,都是她害她連一句話都沒跟他說上,還讓他又看了一次她的笑話,真是氣死人了!

  忽然想起自己找林小蓓的原因,龍戀冬一反剛才生氣的態度,親暱的拉過她,在她耳邊窸窸窣窣的低語著。

  "你覺得這個計劃如何?"龍戀冬興奮的等著林小蓓的誇讚。

  "小姐?"林小蓓聽見龍戀冬說的不可能的任務,驚嚇得大叫出聲,惹得在場的清潔人員皆朝她們這個方向看。

  龍戀冬緊張的摀住林小蓓的嘴。

  "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耶!誰准你在這兒大呼小叫的?"

  "可是小姐,這個行不通的啦!"林小蓓支支吾吾的說。

  "哪有什麼不行的?是誰付錢讓你在這兒說不行的啊?"龍戀冬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盯著林小蓓瞧;今天她若是不答應,她一定會跟她絕交。

  "好嘛、好嘛!可是到哪裡去找人啊?"林小蓓打了打自己的腦袋,似乎這樣就可以想出什麼妙計似的。

  "我已經有人選了!"龍戀冬的口氣充滿著自信。

  "誰?誰?小姐連同性朋友都沒有,哪來的異性朋友呢?"林小蓓喃喃自語的說著。

  龍戀冬生氣的推了她的頭一下。

  "你說什麼啊?可以再說得大聲一點試試!"林小蓓搖了搖頭,小姐都擺出母夜叉的架式了,她哪敢再大聲一點?

  女人心如海底針,她這個小姐當然也不例外。

  說要就是不要、說是就是不是、說對就是不對,哎喲!很難捉摸的。像現在,小姐叫她再說一次,但是其實這句話的真正涵義是"你敢再給我說一次試看看"!

  唉!為什麼女人說話總是喜歡拐彎抹角的?

  這個世界上知道小姐底細的恐怕只有她了。小姐為了討好夫人,從小就學得一身裝乖巧的本事,甚至乖得讓人誤以為她是個自閉兒。

  天知道,在龍家的三位小姐中,大概屬她家小姐最古靈精怪了!

  "小姐,到底是誰啊?"龍戀冬指著正在清理地板的斐俊孝,開心的說:"就是他啊!"只要將他塑造成某個企業的小開,再偽造他的學歷,這樣就兩全其美了。如此既符合母親的要求,她也不必被婚姻約束;等事成之後,他繼續當他的服務生,而她回美國讀她的書,幾年以後再和母親說他們離婚了!

  完美得很!龍戀冬異想天開的計劃著。

  林小蓓看著小姐發亮的雙眼,便覺得大事不妙。

  每當龍戀冬的眼睛出現這種亮光時,就代表她又在計劃著什麼"不可能的任務",而執行此任務的人永遠是她。

  "就這樣。我已經下定決心了!你去叫他明天中午過來,有個臨時演員的工作要讓他做,薪資隨便他開!"有錢能使鬼推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她相信只要給他錢,必定萬事OK!

  "你是想減肥,還是舅舅的廚藝變差了?想當年你一口氣可以吃下二十個水餃呢!舅舅可是對你小時候胖嘟嘟的身材很有貢獻哩!"徐然調侃著龍戀冬,因為一盤美味可口的吐司夾蛋就在龍戀冬的蹂躪之下分屍了,一口也沒進入她的嘴裡。

  "我不要聽,我不要聽!"龍戀冬用雙手摀住耳朵,她最怕別人提起她小時候胖嘟嘟的身材。

  "有什麼好怕的?反正現在苗條就好啦!"徐然越說越起勁。

  龍戀冬怕徐然再繼續提陳年往事,開始囫圇的吃著吐司夾蛋。

  "舅舅,你去跟媽咪說,我不要嫁給我不喜歡的人,而且也不要這麼早嫁人!"龍戀冬在做最後的掙扎。

  如果舅舅可以說服母親,那她就不用費心思去找人冒充她的男朋友了。

  徐然喝了一口牛奶,放下報紙,看著龍戀冬。"為什麼不自己說去?"

  "媽咪根本不會聽我說!"龍戀冬嘟起嘴巴說。

  徐然學著龍戀冬嘟起嘴巴。

  "你以為你媽咪就會聽我說嗎?"徐然揉了揉她的頭,"別傻了!能說的,舅舅會不幫你說嗎?"

  "可是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既然遊說不成,只好把舅舅一起拖下水演這場戲。

  龍戀冬知道舅舅最明理了,聽到她有男朋友,一定會傾全力幫忙。

  "男朋友?"徐然狐疑的看著龍戀冬。

  "是啊!"龍戀冬小心翼翼的回答,很害怕精明的舅舅會發現。

  "哈佛的同學?"龍戀冬點頭如搗蒜,還不忘補充一些:"他現在在攻讀財經博士。"

  "是嗎?"徐然像是有些被說服的應了一聲!

  "他最近要回國了,我可以帶他來給你們看!"龍戀冬保證的說。

  "好!那就找一天大家見個面,如果你媽滿意,你就不必一天到晚相親了!"如果龍戀冬真的已經有一個要好的男友在哈佛攻讀博士,那他的家境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才對;如果能這樣最好,他樂見其成!

  "小姐,他來了!"林小蓓在龍戀冬耳邊輕聲低語著。

  龍戀冬朝林小蓓點點頭,然後對徐然說:"舅舅,我有事先走了喔!你慢慢用。"龍戀冬離開餐桌朝會客室走去。

  "小蓓,我就知道你辦事我放心。"龍戀冬一邊走一邊讚賞她。

  打開會客室的大門,躍入眼簾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窗,窗外是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地,看了讓人心曠神怡。

  斐俊孝看著推開會客室門的龍戀冬,她穿著普通寬大的T恤和七分褲,露出一截腳踝,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球鞋,整個人清爽有精神,不像昨天只是一樽供人觀賞的芭比娃娃。

  "你好!"龍戀冬有禮的打招呼。

  "你好!"斐俊孝站起身來對龍戀冬點了點頭,她馬上用手勢示意他坐下,一百八十六公分實在讓她很有壓力。

  "相信小蓓已經告訴你我們的初步構想了,你都瞭解嗎?"他當然瞭解,不過只有這四個字可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啼笑皆非。

  他不該答應的,他一向不愛管閒事,更不愛介入別人的家務事;但是這個好笑又單純的小姐讓他覺得這一定是件有趣又好玩的事,偏偏他對新奇好玩的事非常感興趣,所以他答應了!此刻才會坐在這裡,與這兩個活寶見面,看看她們想得出什麼鬼靈精怪的點子。

  "就是叫我假扮你從哈佛回來的男朋友嗎?"斐俊孝大致的重複一下林小蓓昨天跟他說的話。

  "噓!"龍戀冬緊張的東張西望。這事可得秘密進行,絕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居然還說得那麼大聲,存心想嚇死她嗎?

  "為什麼?"斐俊孝雖然觀察得出一點蛛絲馬跡,但還是想直截了當的聽她說清楚。

  "總之你只要演好你的角色就可以了,其餘的慢慢再告訴你。這些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完的。"龍戀冬拿出一張進度表和一張空白支票。

  斐俊孝接過龍戀冬遞過來的進度表,看了之後嚇一大跳。

  進度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一堆課程,這哪是普通人一個月學得起來的?

  "這張進度表為期一個月,希望你按照時間去上每一堂課,我們要將你訓練成一個上流人士,唯有這樣才能瞞過我母親的眼睛。為了多讓你瞭解我,這一個月我也會陪你一起上這些課程。"龍戀冬說得有條有理。

  斐俊孝瞪著計劃表發呆,龍戀冬怕他覺得太難無法勝任而想推託,趕忙說:"你只要盡力就好,至於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你的!你不要擔心那麼多,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是啊、是啊!小姐還幫你請了一個導演來教你演戲呢!不用擔心,只要全部交給專業,保證可以過關。"林小蓓幫著說話。

  斐俊孝無奈的看著眼前兩個半大不小的女人像小女孩似的一搭一唱,讓他覺得好氣又好笑。

  沒關係!

  要玩他可以陪她們玩到底,反正他也喜歡刺激,何況這"刺激"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他沒理由推託。

  "為了彌補你必須抽出一個月的時間來完成這項工作,這張支票給你。"龍戀冬在支票上簽下七位數字,遞給斐俊孝。

  "明天希望在指定的地方,指定的時間看見你!"龍戀冬指的是希望他按照計劃表的課程去上課。

  "親愛的!"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子將手纏上床邊的男子,薄如蟬絲、若隱若現的睡衣遮不住她穠纖合度的身材,而她似乎也不在乎春光外洩,一味的只想討好身邊正抽著菸的男子。

  游明憲並沒有理會身旁的鄭千玲,繼續抽著他的菸、想著他的事,也想著那天在宴會上看見的龍巖集團二千金。

  "親愛的,我父母問我們何時訂婚,我們兩個的事業漸漸進入穩定期,應該可以先訂婚吧?"鄭千玲將頭枕在游明憲的身上,一隻手摸著他的右側臉頰。

  "最近有一件大Case要忙,過些日子再說吧!"游明憲漫不經心的說著。

  "你倒底愛不愛人家啊?為什麼每次跟你提到婚事,你就顧左右而言它?"鄭千玲有些惱火的將游明憲身上的薄被都搶了過來,小小的出一下氣。

  "你說呢?"游明憲四兩撥千斤的回答著,並起身著裝。

  "當然啊!你不愛我愛誰呢?"鄭千玲起身從背後環住他的腰,任性的阻礙他穿衣服,天真的以為他是真心愛著她的。

  "那就好了,擔心什麼?"聰明的男人是絕不回答女人問的蠢問題,那只會讓自己身陷泥沼中。將問題丟回去給她,她一定會找出一千、一百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你是愛她的,然後她會開開心心的活在自己編織的夢想裡。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總經理,她的資料已經調查出來了。〉電話那頭的人對游明憲報告著。

  "做得很好,幫我安排一下拜訪的時間。"〈是!〉"什麼事啊?"鄭千玲已經穿好睡衣,鑽進游明憲的懷抱裡,隨口問著。

  "沒什麼!生意上的事。你快上床睡覺,我還要到書房看一下書。"游明憲推著她到床上去,自己則走出臥室。

  游明憲站在傳真機旁,看著下屬傳來一張張龍戀冬的個人資料。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若要成功光靠努力是沒有用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事前的準備絕不可少。

  游明憲對著傳真紙上的人兒笑了笑,只要能贏得她的芳心,絕對可以為"游氏集團"帶來一線生機。

  半個月的課程下來,龍戀冬覺得斐俊孝真的是一個天才,他的舉手投足之間無不散發出一種貴族的氣勢,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她的內心也難免產生懷疑……

  他會說流利的五國語言也就算了,哪有貧寒人家的小孩能彈一手好琴,就連小提琴也難不倒他,這未免也太詭異了吧?

  這些都不是最扯的,最扯的是他對財經的瞭解居然比她還要透徹;對哈佛大學的熟悉程度,好像是他曾經在那裡念過書似的;所有安排的課程,對他來說幾乎都是多餘,那種渾然天成的貴氣實在不是裝得出來的。

  龍戀冬逼迫自己一定要委婉的詢問他,千萬不可以將他嚇跑,不然她到哪裡找一個現成的貧窮貴公子呢?

  "斐俊孝,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回大小姐的話,沒有!"斐俊孝促狹的說。

  "沒有?"龍戀冬被他激得再也無法捺著性子用"委婉"的態度來問他,直接抓著他的領子吼道:"快給我說,說了就留你小命一條,不說的話……小蓓!"她轉頭叫林小蓓。

  "小姐!"

  "給我拖出去五馬分屍後餵狗!"龍戀冬火大了!

  "大小姐饒命啊!你是我心中的女神,怎麼可以破壞自己的形象呢?"斐俊孝笑著說。

  "形象?早八百年前我就不在乎我的形象了!"龍戀冬豁出去了,她這個人就是憋不住氣,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不可。

  話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而她龍戀冬剛好就是會被殺死的那一隻貓。

  林小蓓作勢要將他拖出去,和龍戀冬一搭一唱的,三人玩得好不快樂。

  "好,我招、我招,求大人饒命!"

  "快說!"龍戀冬一副包青天辦案般,毫無情分可講。

  "草民家本不算窮困,加上父母親苦心栽培,覺得與其留給我萬貫家財讓我敗光,不如培養我擁有一身才能,好讓我不會因不景氣而尋找不到工作,包大人,這樣的解釋你還滿意嗎?"斐俊孝煞有其事的稟告。

  "雖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啦!"雖然斐俊孝的言詞閃爍、疑點又多,但是龍戀冬打算放他一馬,反正她只是要找一個稱職的臨時演員,只要演得好,她才不管他是貧窮貴公子還是大企業家?凡是能幫助她的人,她就願意相信。

  "小姐,我看接下去的課程都可以免了吧!他活脫就是一個貴族,現在只差你們兩個相處時的默契,以及你們在美國相識相知的過程需要排演一下。"林小蓓提醒著龍戀冬。

  龍戀冬點了點頭。

  "那接下來就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了,導演,麻煩你安排一下他的身世,千萬不要在媽咪面前穿幫,其餘的人可以下班了,我和俊孝去吃飯!"說完龍戀冬拿著白色運動帽就要拉著斐俊孝走。

  林小蓓在一旁跟前跟後的,煞是礙眼。

  "小姐,那我呢?"

  "當然回家休息去啊!誰都不准跟來。"龍戀冬意有所指的看著林小蓓,和媽媽派給她為數不少的保鏢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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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09:33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
龍戀冬戴上白色運動帽,身上穿著一件T恤和大背心,下半身穿著一件七分褲,拉著斐俊孝走到大街上。

  斐俊孝看著她全身散發出一種令人稱羨的活力與朝氣,不知不覺看得出神。

  "你在想什麼?"

  "想你!"斐俊孝隨口說出,龍戀冬的兩頰隨即如他所預期的浮起兩朵紅霞。

  "胡說八道!"龍戀冬站在噴水池邊準備推他一把,以懲罰他的貧嘴,沒想到斐俊孝比她快了一步閃開,而她因為重心不穩反而往水池裡倒去,幸好斐俊孝眼明手快的抱住她的腰,龍戀冬嚇得直拍自己的胸脯。

  "跟你認識不到幾天,你跌倒的次數可真驚人,你媽沒生給你平衡感嗎?"斐俊孝好笑的說著。

  龍戀冬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斐俊孝,欲語還休,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對斐俊孝說著與表情不符的話:"要你管!"話一說完,她馬上拔腿就跑,完全不顧斐俊孝在後頭的叫喊。

  "真不好玩,這麼快就被你抓到了。"斐俊孝手長腳長,沒一下子就抓住龍戀冬。

  斐俊孝寵溺般的揉了揉龍戀冬的頭。

  "現在呢?我們要去哪裡?"龍戀冬偏了偏頭,認真思考到底要去哪裡。

  高中以前家裡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除了上才藝班和到學校上課以外根本沒去過什麼地方,真要她找個去處,她還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耶!"龍戀冬懊惱的說。

  "我們去吃草莓冰!"斐俊孝提議。

  "草莓冰?去哪兒吃?"龍戀冬疑惑的問。依照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草莓加上冰,可龍戀冬知道,斐俊孝說的草莓冰一定跟她所想的不一樣。"好不好吃?"他母親從來不准她隨便亂吃,尤其是路邊攤更是絕對禁止;說出來一定會笑死很多人,她連士林夜市都沒去過呢!

  "吃了就知道,解釋再多你也不清楚。"斐俊孝推著龍戀冬往前走。

  他們先搭公車,再換搭捷運,雖然路途有一點遙遠,但台北市的交通運輸工具還算發達,大致上說來還算方便。

  一路上龍戀冬東看看西摸摸的,不曾逛過街的她,這次真的是大開眼界了,就連公車和捷運她也是第一次嘗試。

  "這裡是公館。這家店,夏天賣芒果冰,冬天就是草莓冰。"斐俊孝和龍戀冬在大排長龍的隊伍中等待著。

  看著草莓冰端上桌,龍戀冬難掩心中喜悅的心情;這是第一次,她居然要排隊吃東西,感覺真是新奇。

  "開動!"龍戀冬開心的拿著湯匙手舞足蹈喊著。

  一大盤的冰和草莓,淋上鮮奶油,再擺上一球自製的草莓冰淇淋,這就是台北市名聞遐邇的草莓冰。

  龍戀冬不顧形象的猛吃,像是擔心草莓冰會自己長腳跑掉似的,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麼的有趣。

  "好吃嗎?"斐俊孝拿紙巾擦了擦龍戀冬嘴角的冰淇淋,明知故問。

  "好吃!"龍戀冬點頭如搗蒜,一邊還不忘再送一口到嘴裡。

  他就知道跟她相處一點也不難。

  自從第一眼在宴會上看到她時,他就已經這麼覺得了,儘管那天她盛裝打扮的像一個難以親近的公主,但從她的小動作中可以發現她的內心一定不如外表那樣文靜內斂。

  桌上一張張相同大小的資料,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偽造出來的斐俊孝身份,不僅斐俊孝直皺眉頭,就連龍戀冬也頻頻拭汗;最後她終於按捺不住,首先打破一室的寂靜,問出所有人的疑問。

  "導演,如果他的父母都是在美國哈佛擔任教授,那不是很容易就被拆穿嗎?"連龍戀冬都不太相信這樣的安排。

  "小姐,你不是說我只要負責編劇就好了,其餘的事你都會處理嗎?"導演挺著大大的啤酒肚,一枝鉛筆夾在耳朵上,正經八百的辯駁。

  "我是這樣說過,但是……總之這行不通,得再另外想一個辦法啦!"龍戀冬順便瞪了林小蓓一眼。

  平時不要她說話的時候,話多得像一隻九官鳥似的;要她幫忙解圍的時候,她卻安靜得像一隻小綿羊,真是氣死人了!

  林小蓓似乎接收到小姐的怒氣,支支吾吾的低語:"當初就跟你說這樣行不通的嘛,是你自己硬要試的!"存心唱反調似的,林小蓓將了龍戀冬一軍。

  現場一片靜默,龍戀冬氣歸氣,卻無法反駁她。

  "啊!"林小蓓突然尖叫一聲,像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似的。

  "你想嚇死人啊!"龍戀冬快被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林小蓓給氣死。

  "不……不是啦!小姐,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了!"林小蓓眉開眼笑的說。

  "小丫頭,有什麼辦法?"一直擺著隔岸觀火態度的斐俊孝這次也被林小蓓的話給激起好奇心。

  林小蓓賣關子似的搖了搖頭,急得龍戀冬猛地敲了她一記頭。

  "有什麼話快說!"

  "小姐你有想過嗎?為什麼和龍巖合作向來密切的有五大企業,而夫人卻只選了四個來和小姐你相親呢?"林小蓓話鋒一轉進入主題。

  龍戀冬想都沒想的就回答:"那是因為早晨科技的少東很神秘,根本查不出來,而且他們也對這項婚事興趣缺缺。"

  "是啊!所以我們可以要他假扮早晨科技的少東啊!"林小蓓開心的指了指斐俊孝,覺得自己實在聰明得不得了。

  龍戀冬推了推林小蓓異想天開的頭。

  "早晨科技的少東已經有未婚妻了,就算裝得成功也沒有用啊!"

  "笨耶!小姐,那只不過是傳聞,根本也沒有得到任何證實。你以為夫人會顧忌那麼多嗎?結婚都可以離婚了,未婚妻算什麼?說他解除婚約不就得了。"龍戀冬認真的低下頭考慮一下這個提議,突然大徹大悟似的拍了一下手。"好就這麼辦!剛好斐俊孝和早晨科技的負責人同姓,連名字都不用改了。小蓓,你真是我的好姊妹,怎麼這麼聰明啊?"龍戀冬向來不是個吝嗇讚賞人的主子。

  "是啊!小蓓,這次真的要好好嘉獎你呢!"導演當了這麼多年,他對編劇卻是一竅不通,他頂多只會導戲。

  "哈哈,快叫我神!"林小蓓一下子得意得忘了自己是誰。

  龍戀冬再度毫不留情的推了推她的頭。

  "神……神經病啦!"兩個女孩開心得互相推來推去,玩得樂不可支,而一旁的斐俊孝則無奈的看著眼前這一群異想天開的人馬。

  她們想的這個方法,只要有心人士想來拆穿,根本不是一件難事,虧她們能樂成那樣!斐俊孝同情的歎了口氣。

  十來坪的套房裡,說真的不能做什麼事,房間裡除了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台電視機和一台電腦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品,這就是斐俊孝的小天地。

  雖然斐俊孝這幾年一個人靠著打零工在外頭生活,但是他還是不忘隨時隨地把握機會充實自己,一到晚上就是他真正的工作時間。

  對著十七吋的液晶平面電腦,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利用JAVA寫出各式各樣迎合趨勢的軟件,再由郵寄投稿到各大科技公司。就這樣,這幾年他倒也過得優閒自在、無憂無慮。

  他躺在床上,盯著那個大概已經響了有十來分鐘的電話。打電話來的人似乎相當的有耐心,像是能經由電話知道電話這頭的人正在與他比耐力。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斐俊孝雖然不想與電話妥協,但也不想明天出門被砸雞蛋,只得抓起電話。一如所想,果然是他。

  電話另一頭的人像是十分吃驚似的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出聲說:〈好久不見啊!〉"有嗎?"斐俊孝冷冷淡淡的回應著。

  〈沒什麼事,我只是打來提醒你時間快到了,希望你有所準備!〉電話另一頭的人刻意忽略斐俊孝冷淡的回應。

  "我知道,我會信守承諾的。"斐俊孝撥了撥頭髮,不耐煩的說。

  〈那就好,那就好。〉電話另一頭的人放心的掛上電話。

  斐俊孝將電話插頭拔了起來,將雙手枕在頭下。他沒有時間了,就當是離開平靜生活的紀念吧!

  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幫龍戀冬完成脫離母親掌控的日子,他這輩子已經注定無法擺脫這個框框及生活圈,但是龍戀冬可以。

  只要他幫她就可以。

  "你懂了嗎?"龍戀冬重複再重複的希望斐俊孝努力記住自己扮演的角色,辛苦了這麼久,她可不希望輸在起跑點。

  "我的大小姐啊!我懂了,你可以不必一再重複,我的耳朵都快長繭了。"斐俊孝抱怨的說。

  他昨晚寫程序寫到凌晨三點,七點鐘又被龍戀冬的索命連環Call給吵醒,此刻他的腦袋轟轟作響,像顆不定時炸彈一樣隨時有可能爆炸。

  龍戀冬生氣得將劇本用力甩到桌上。

  "如果不是你一個早上這樣心不在焉,我需要這麼累嗎?還敢說我吵!"累趴在桌上的斐俊孝,瞇著眼睛抬起頭看看正在氣頭上的龍戀冬,有些理虧的說:"一切都在掌握中,不必擔心。"說完又抵擋不住周公的召喚,呼呼大睡了起來。

  龍戀冬轉身邊倒水邊說:"要不是今天晚上要讓你和媽咪見面,我需要緊張成這樣嗎?成敗就看今晚了!你不能瞭解我心中的緊張。"她一回過頭,只看見斐俊孝趴在桌上大剌剌的睡了起來。

  "喂!你快起來啊!"龍戀冬用力推了推他的手臂,無奈斐俊孝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龍戀冬無力的倒坐在沙發上,她突然也覺得好想睡覺。

  她不文雅的打了個呵欠,偏了頭就倒睡在沙發上,沒過多久兩人的呼吸聲便平緩的在房間裡一起一落。

  約莫兩、三個小時後,斐俊孝準備換個姿勢再繼續睡時,卻發現房間怎麼變得如此安靜?他頓時了無睡意,一回過頭才發現原來小搗蛋精——龍戀冬,也累得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斐俊孝脫下自己的運動外套輕輕的蓋在龍戀冬身上,將她掉落至眼前的髮絲塞到耳後。

  精緻小巧的五官將她的臉襯托得更美麗,一頭波浪狀似的褐色長髮,讓她看起來就像一隻閉著眼睛的洋娃娃。

  "一切都在掌握中,我會幫你的,小搗蛋精,不必擔心!"斐俊孝保證似的對著正優遊在夢鄉中的龍戀冬說。

  他拿起掛在牆上早已燙得整整齊齊、平平順順的西裝,走到更衣室換上。

  有多久沒穿西裝了?

  他已經想不清楚,也算不出來了,只是今後可能再也脫不掉了!

  對著鏡子看著西裝筆挺的自己,用手順了順原本就已經很服貼的頭髮,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帥氣十足。

  他走出更衣室,想叫醒龍戀冬,卻發現她早已醒來了正在喝著水。

  這幾天和她朝夕相處下來,他早已知道這是她的習慣,她一天需要喝很多很多的水,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的皮膚才會那麼水嫩。

  除了第一次在宴會上遇見她時,她的臉上有上過妝之外,這一個月來她都是素著一張臉,但是整個人就是很有活力很有精神,皮膚晶瑩剔透的程度簡直可以媲美剛出生的小嬰兒。

  "哎喲!"龍戀冬看著斐俊孝叫了一聲。

  "怎麼了?"斐俊孝緊張的問,不知道這個小搗蛋精又發現什麼驚奇的事了。

  "人家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我本來都不相信,但是看你今天這一身打扮後,我就不得不信了!"龍戀冬擺明著在調侃他。

  "是啊!咱們窮人家哪比得上大小姐你,不用穿也好看呢!"斐俊孝反將她一軍。

  龍戀冬臉紅了一大半,尷尬得不得了,只好投降的趕緊轉移話題。

  "劇本都背熟了嗎?"

  "還滿熟的,剛剛周公幫我複習過一些,我想,要考個及格應該不是問題才對。"

  "及格?"龍戀冬瞪大眼睛,對他撂下狠話:"今天如果沒有滿分,你就等著替我收屍吧!"她已經決定了,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不如叫她去死比較快。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麼?"斐俊孝有時候真拿她沒辦法,到底是誰將她教得個性這樣強烈?

  龍戀冬還來不及回嘴,林小蓓便匆匆忙忙的將手機遞給她,並刻意壓低聲量說:"是舅舅。"龍戀冬讀懂她的唇語後便緊張得接過電話,非常害怕東窗事發。

  "舅舅,你找我啊?"龍戀冬小心翼翼的應對,生怕說溜了嘴。

  〈大姊叫我和你一同到機場接機,別怠慢人家!〉"舅舅要一起去接機?"龍戀冬故意將徐然的話重複一次,以便讓大家都聽到,想個方法應對。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徐然聽得出龍戀冬的語氣中帶著遲疑。

  斐俊孝鎮定的向龍戀冬點點頭,示意她答應舅舅的話。

  雖然龍戀冬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還是乖巧的聽了他的話,"喔!好啊,那舅舅你直接到機場和我們會合好了。"徐然看了看手錶時針指著三點。〈這樣也好!那到時候見。〉掛上電話後,龍戀冬亂了分寸的拉著斐俊孝的衣服。"這下怎麼辦?我們根本沒有安排接機這一部分啊!"

  "接機?那他豈不是要從機場裡走出來嗎?"林小蓓覺得這下子事態真的很嚴重了。

  "哎喲!這有什麼關係?就當作是在拍電影,我打一通電話去跟機場聯絡一下不就成了。"導演輕鬆的說。

  "Action!"導演坐在一台黑色箱型車裡戲謔的喊著,接著透過對話機告訴斐俊孝:"現在可以慢慢走出來了,切記要鎮定!"斐俊孝好笑的回答:"Over!"這是那個小搗蛋精強迫他一定要回答的話,真的讓他啼笑皆非。

  "俊孝!這裡這裡。"龍戀冬入戲的扮演著他許久不見的女朋友。

  斐俊孝自然優雅的走向龍戀冬和徐然,毫無作戲的模樣讓龍戀冬好生佩服。

  "這是我舅舅——徐然。"龍戀冬熟練的介紹著舅舅,一切按照劇本走。

  "徐先生你好!"斐俊孝禮貌的和徐然握了握手。

  "你一定累了吧?先回去再說。"徐然拍了拍斐俊孝的肩膀,初看之下相貌堂堂、彬彬有禮,頗得徐然的好感。

  一行四人坐上賓士轎車往徐家大宅的方向開去。

  "令尊還好嗎?"商場上的人大部分都知道早晨科技的總裁身體狀況不是很好。

  "舅舅,俊孝才下飛機你怎麼就問他這種嚴肅的問題?"龍戀冬試圖幫斐俊孝推掉這個棘手的問題,舅舅幹嘛不照著劇本走?雖然舅舅並不知道這是一場戲,但至少正常一點嘛!

  斐俊孝會知道早晨科技的事才有鬼咧!

  "戀冬,你說那是什麼話?舅舅是把他當一家人才關心他。怎麼?有了男朋友就胳臂往外彎,就不用管舅舅了啊?"徐然覺得很受傷,戀冬居然責怪他,標準的有愛情沒親情。

  "是啊!戀冬,沒關係,舅舅也是基於關心才問的。"龍戀冬對著斐俊孝翻了翻白眼,順手捏了他的大腿一把。她是在幫他耶,他居然還這麼不知好歹、不知道順水推舟,真是笨到最高點了。

  斐俊孝極力忍著痛。

  "家父最近的高血壓有比較穩定一些,多謝舅舅的關心。"龍戀冬目瞪口呆的瞪著斐俊孝,不敢置信他居然會隨便掰一個病;萬一賭錯了,那她一輩子的幸福不就葬送在他的手上?她快要被他的自作主張氣死了。

  為什麼大家都不按照劇本來走呢?

  "我最近也有聽說,令尊因高血壓而送加護病房的事。"徐然點點頭繼續說:"那你還不準備承接令尊的事業嗎?令尊不是對外宣佈將要退休,並把早晨科技交給你嗎?"徐然緊追不捨的問。

  不是他故意要找碴,而是外界對早晨科技的事真的毫無管道得知。

  不知道是否刻意保密,總之很少人可以得知早晨科技裡的八卦消息。別人怎麼想他不知道,不過他徐然可是好奇到快要崩潰的境界;巧的是外甥女的男朋友剛好是早晨科技的少東,他如果不好好把握機會問個透徹,他都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和列祖列宗。

  "舅舅……你身家調查啊?"龍戀冬覺得舅舅如果再這樣不按牌理出牌的問下去,她很快就要開車門跳車了;耳不聽為靜!因為她的心臟就快要跳出胸腔了。

  "男人說話,你一個女孩子家插什麼嘴!"徐然瞪了龍戀冬一下。聊八卦時,徐然向來是六親不認的,即使是最疼愛的外甥女也是一樣。誰要阻擋他,他絕對是格殺勿論!

  斐俊孝默默的將手覆蓋在龍戀冬冰冷的小手上,希望能給她一點溫暖、一點安全感,最好是可以讓她不要那麼緊張;明明已經跟她保證過"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她還不停的擔心,真是拿她沒辦法!

  "我這次回國就是要回來繼承早晨科技的,醫生吩咐家父要在家好好靜養,所以家父近期之內就準備退休了。"斐俊孝不疾不徐的回答著。

  龍戀冬這一次相當冷靜的側著臉看著斐俊孝,他怎麼能夠回答得這麼冷靜?

  他到底還要再胡說八道到什麼時候?

  再讓他這樣亂掰下去,她乾脆直接自首,乖乖嫁人算了,還要他來幫忙演戲嗎?

  他居然拿她的未來在這裡開玩笑?

  是啦!平時常常不讓他睡覺,要他背劇本;也常常和小蓓聯手欺負他;有時候也在他的咖啡裡加鹽,但那只不過想實驗一下人體會有什麼反應罷了,其餘的她自認還待他不薄,他不必在這個時候報復她吧?

  "令尊的大壽是什麼時候啊?我記得就是最近,但是實在記不清楚。聽說他就是要在那一天退休,是該叫戀冬準備個禮物去拜壽的。"徐然誠心誠意的說著。

  我的媽呀!越問越誇張了……

  這些劇本裡根本就沒有,哪有見面問人家爸爸生日什麼時候的?斐俊孝如果知道的話,就可以去擺攤算命了。

  好不容易車快開進徐家大宅了,龍戀冬用手肘撞了撞斐俊孝,示意他千萬不要再亂掰下去。這個是掰不得的,如果大壽是最近的話,馬上就會被拆穿的。

  不知斐俊孝是不打算理會,還是不懂龍戀冬的暗示,毫不遲疑的就回答:"下個月十五日。"正在張望著外面的情景,祈禱車子趕緊開進車庫的龍戀冬聽到斐俊孝的回答後,激動得大叫出聲:"斐俊孝!"斐俊孝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他知道龍戀冬緊張得半死,但是他是真的知道才答的,又不是胡說八道,用不著這麼大聲喊他的名字吧!

  "戀冬,有什麼事嗎?不用這麼大聲,你忘記了嗎?我的耳力很好的。"

  "戀冬,你怎麼這麼沒家教啊?這麼大聲喊俊孝做什麼?"斐俊孝果然得到徐然很大的好感,已經開始幫著他說話了;因為斐俊孝盡其可能的滿足他的好奇心,徐然當然對他讚賞有加。

  龍戀冬怒瞪他一眼,轉身自己開了車門下車;她快要氣死了,她覺得自己的身上正在冒著一團團足以燒掉一片森林的火焰。

  這下子看要怎麼幫他圓謊,到底是付錢請他來幫忙,還是付錢請他來搗亂的?龍戀冬深深覺得自己被唬弄了。

  斐俊孝快手快腳,不著痕跡的在龍戀冬的耳畔說:"一切都在掌握中。"他牽起她的小手走進徐家大宅,裡頭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同盟國間如果掀起了內訌,那可就沒戲唱了。

  斐俊孝自信滿滿的跨出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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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10:05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
徐家大宅裡。

  徐潔早已坐在餐廳裡等候多時,畢竟早晨科技可是她覬覦很久的肥羊,而她乖巧的女兒居然這麼有辦法的找到早晨科技的少東當男朋友,乍聽時她可是樂上雲端。

  所以怎能不好好迎接呢?

  斐俊孝牽著龍戀冬的手走進餐廳,看見已經是第二次見面的徐潔,他朝著她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做作討好的態度。

  "坐啊,別客氣!"徐潔殷切的招呼著斐俊孝。

  "夫人不必客氣。"

  "什麼夫人?多見外呀!叫她伯母就好了。"徐然在一旁說著。

  龍戀冬站在斐俊孝身旁非常不屑的看著舅舅,他真是一個全世界上最好收買的傢伙,龍戀冬暗暗的在心裡想著。

  徐潔玩笑似的瞪了徐然一眼,嚷著:"什麼伯母,我有這麼老嗎?叫阿姨!"

  "是,阿姨好。"斐俊孝乖乖的喊著。

  "他叫我舅舅,怎麼叫你阿姨?這樣不公平。"徐然一向愛跟徐潔抬槓。

  "好了,到底要不要吃飯啊?"再吵下去龍戀冬覺得沒辦法克制自己的脾氣。

  "是啊、是啊!吃飯。"徐然在一旁當和事佬,今天的龍戀冬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打從機場接機開始就渾身長滿了刺,還是少惹為妙。

  一連上了十幾道菜後,徐潔終於忍不住問了今天的第一個問題:"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但我怎麼覺得你很面熟呢?"徐潔就是記得最近好像見過斐俊孝,雖然她的記憶向來靈敏,但是她記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

  正在喝湯的龍戀冬聽見媽咪說這句話,被還未吞進喉嚨裡的湯給狠狠嗆到,不停的咳嗽。

  斐俊孝趁著替龍戀冬拍打背部的時候想了一下該怎麼回答徐潔。

  "在宴會上的時候。"斐俊孝以極低微的聲音說給龍戀冬聽,聽了斐俊孝說的話後龍戀冬咳得更用力了,他怎麼這麼大意啊?

  恢復正常後,龍戀冬趕在斐俊孝之前回答母親:"媽咪,你想太多了,俊孝今天才回國,你怎麼可能看過他?一定是你眼花了。"

  "是啊!大姊你失憶症的毛病又犯了啊?"徐然也在一旁插花。

  "什麼失憶症?你才老糊塗咧!"徐潔搖了搖頭,大概是自己記錯了吧。早晨科技的少東一向神秘,她怎麼可能看過?

  "你博士學位的指導教授是誰?"徐潔天外飛來一筆的問著。

  正在切著牛排的龍戀冬,又被母親這一個不照劇本問的問題嚇得將刀子掉到地上;斐俊孝低頭想幫龍戀冬撿刀子,但他聽見龍戀冬以蜜蜂似的微小聲音警告他:"我媽以前也是哈佛經濟學院的,不要亂說。"斐俊孝不予理會的將刀子放在龍戀冬的桌旁,他如果不答才會被懷疑咧!怎麼樣都得答。

  "是Richard  W.  Bulliet教授。"龍戀冬拿著湯匙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會被他害死,如果她做了孤魂野鬼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他還沒退休嗎?我已經畢業那麼久了,他當年就是我碩士班的指導教授。"徐潔一提到這個興致就來了,她好懷念以前大學時代的生活呢!

  就這樣,這頓飯局就在徐潔和斐俊孝一問一答,徐然偶爾插個話,加上龍戀冬頻頻掉湯匙、掉叉子、咳嗽咳個不停中安然度過。

  "你是不是……"龍戀冬希望他自己老實承認。

  "是。"斐俊孝覺得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我就知道,你怎麼可以瞞著大家?"龍戀冬微有怒意的說。

  "對不起。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故意的,也沒有惡意。"斐俊孝誠懇的樣子讓龍戀冬笑了出來。

  "哎喲!你自己回家偷偷做功課,調查早晨科技少東的資料是敬業的態度,我怎麼會生氣呢?我剛剛是逗著你玩的。"

  "我……"斐俊孝結結巴巴的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神經大條的小笨蛋,真快被她氣死了!

  "別你呀我的,先謝謝你啦!我讓司機趕緊送你回家休息。"龍戀冬將他塞進車子裡,沒有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

  斐俊孝坐進車子裡,看著窗外直揮手道再見的龍戀冬。這樣也好,反正目的只是要幫她的忙,牽扯太多反而不好

  "老闆……"一名穿著格子西裝的男子,在游明憲耳邊低語著。

  男子話都還沒說完,只見游明憲的眉頭越皺越緊,像是發生什麼大事一樣;接著男子拿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袋交給游明憲,他快速的拆開,並抽出裡頭的資料和照片。

  游明憲第一眼看到照片就覺得裡頭的人似曾相識,但是又想不太起來到底在哪裡見過;拿出第二張斐俊孝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照片,這下游明憲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裡見過他了。

  正式與龍戀冬認識的那一晚,龍戀冬就是和照片裡的這個服務生有說有笑的;接下來的資料是斐俊孝打各種零工時的照片,從加油站工讀生、臨時演員、服務生到補習班老師,各式各樣的工作他幾乎都做過了。

  "怎麼只有這些?他的身世和背景呢?"游明憲奇怪的問著,他的下屬不是辦事不力的人,怎麼這種重要時刻卻給他出了個紕漏?

  "老闆,這些照片是我們跟蹤他拍來的,至於身世不論我們怎麼查都查不出來;但是依下屬看來,會去打這些零工的人,背景也顯赫不到哪裡去,所以老闆你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是嗎?"不知怎麼的,雖然下屬分析得十分有道理,但他心裡隱隱約約覺得事有蹊蹺,但最後他還是歸咎於最近公事太過於繁忙,所以才會多慮。

  敢跟他爭?下輩子吧!

  他會去拆穿,他會在徐潔面前讓他露出狐狸尾巴,但是如果龍戀冬已經愛上他的話,光是這樣沒辦法拆散他們,不過他有的是辦法。

  點燃一根菸,讓煙暈成一圈一圈的,站在落地窗前,由十二樓往下看,這是游明憲想事情時最愛做的事。他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他不怕高,所以他拼了命的往上爬,沒有想過哪一天會踩不穩跌個四腳朝天,在他的字典裡絕對沒有"失敗"兩個字。

  即使要他為了利益娶一個不愛的人,犧牲自己的婚姻他也在所不惜;他要稱霸整個商業界,他的先天環境已經輸給了龍無心,但是他可以靠著後天努力爬到跟他一樣的高度。

  他恨不得自己是龍家人,不必努力、不必汲汲營營,就可以擁有那麼多;不過他不會怨天尤人,他覺得與其浪費時間抱怨倒不如努力達成目標,所以他一定要娶到龍戀冬。

  他要成為半個龍家人,他要成為商業界中踱一下腳就風雲變色的要角。

  游明憲捻熄了菸,將散落一桌的照片收拾了一下裝回牛皮紙袋中,這些可是他成敗的關鍵,他得好好的收著。

  斐俊孝答應在龍戀冬回美國之前帶她在台灣到處逛逛。

  為了一圓她的心願,也讓自己偷個閒,斐俊孝回家將自己的跑車開出來,到郊外去總不能也搭公車捷運吧!

  斐俊孝將跑車停在徐家大宅門口,手在方向盤上敲呀敲的,他已經等了十來分鐘了,真不知道那個小笨蛋又在搞什麼飛機。

  一大早就被她的索命連環Call給喚醒,耳提面命、千叮嚀萬交代要他不准遲到,結果卻讓他在門外等了十幾分鐘。女人啊!真是一種麻煩的動物。

  正想得出神,就被遠遠飛來的一隻綠色粉蝶給吸住目光,任他怎麼也移不開視線,原來那團粉綠色的東西是龍戀冬。

  一件寬鬆的粉綠色T恤,加一件同色系不過顏色稍深的吊帶牛仔褲;一頂粉綠色大草帽,帽子上還繫著一朵蝴蝶;兩條辮子用兩條粉綠絲帶繫在兩側耳邊,手上還提著一個竹籃,乍看之下就是一隻粉綠色的蝴蝶。

  斐俊孝下了車,繞到車的另一頭開著車門等龍戀冬走近。

  "小姑娘,今天怎麼穿得這麼可愛?"的確!她這身打扮的確也只能用可愛來形容。

  "我也覺得很可愛呢!"自從走出龍家之後,龍戀冬變成一個不會害羞的人,對於別人的稱讚,她絕對會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

  "那是什麼啊?"斐俊孝上了車後接過龍戀冬手上那一大個提籃,替她把它放到後座,順口問問。

  "那是我自己做的壽司,等一下可以當午餐吃。"龍戀冬開心的說著。

  "哇!你會做壽司?"斐俊孝吃驚的說,難道他看錯龍戀冬了,她也是一個賢妻良母嗎?他想了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可能!以他閱人無數的經歷,實在沒道理看錯龍戀冬。

  "當然啊!"

  "對了,這車哪來的?"龍戀冬奇怪的看著這一部看似價值不菲的跑車。

  "跟朋友借的。"既然她已經認定他是一個窮小子,如果告訴她這是他自己的車,她壓根兒不會相信,索性胡謅一番,反正車子是誰的並不影響他們出遊。

  "我們要去哪裡?"龍戀冬好奇的問。

  斐俊孝笑笑的看著她,"先賣個關子,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你先睡一下吧,醒來就到了。"這一個風和日麗、有著徐徐微風的早晨,的確是適合出遊的日子,斐俊孝以餘光看著漸漸入睡的龍戀冬,他們的相遇可以說是一種緣分吧!

  同為天涯淪落人的緣分。

  將音樂的聲音和冷氣調小,關上她身旁的窗戶,以免山風吹多了著涼;盡可能放慢開車的速度,擔心身旁的她睡不安穩,以一種單純對朋友的關心來對待她。

  他和她都背負太多包袱了,家庭背景對他們兩個來說,不但不是助力反倒是生命中一大阻力。

  斐俊孝將車子安安穩穩的停在停車格裡。經過一個多月來的相處,他很清楚知道她的門禁時間,所以無法到很遠的地方;他知道她很喜歡動物和小孩,因為不能帶她到育嬰室看嬰兒寶寶,所以只能選擇動物園,帶她來看看動物,當作回美國前的一點紀念。

  說實在的一想到她將要回美國,心裡多少有一些捨不得,但是他會祝福她,展開翅膀去追尋自己想要的幸福。

  "到了嗎?"龍戀冬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是啊!"斐俊孝一邊回答龍戀冬一邊將手煞車拉起來。

  "這是哪裡啊?"

  "動物園!"斐俊孝替龍戀冬打開車門,並接過她手中的籃子。

  看過了國王企鵝、無尾熊、雲豹、獅子,也逛過蝴蝶館、夜行館,斐俊孝和龍戀冬兩個人手腳發軟的坐在飲食部外的椅子上。

  "幸好你聰明預先戴了頂帽子,否則這下子可被太陽曬慘了。"斐俊孝看著龍戀冬剛剛脫下帽子的臉蛋,紅通通的像一顆成熟的蘋果。

  "是啊!"龍戀冬邊舔著冰淇淋邊說著。自從上次吃過草莓冰後,現在任何冰品對她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龍戀冬像是看見了什麼奇珍異獸似的,將冰淇淋三口並成兩口狼吞虎嚥的吃完,把盒子交到斐俊孝的手裡後,便空出一雙手,朝著前方不遠搖搖晃晃走來的小身軀拚命揮手,一副早已跟人家認識很久的模樣,讓斐俊孝看了很想挖一個洞藏進去。

  "寶寶!寶寶!"龍戀冬像神經病似的握了握她小小胖胖的手。

  "大小姐,你克制一下好不好!"斐俊孝實在覺得很丟臉,他覺得四周有數十對眼睛朝著他們看來,姑且不論龍戀冬一路上到底搭訕了幾個小寶寶,光是現在她像發了瘋似的猛跟人家的小寶寶"聊天",他就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斐俊孝覺得自己快招架不住時,寶寶的媽咪適時出現拯救了小小的她,"寶寶,你在做什麼?"

  "媽咪!媽咪!"這個年齡的小寶寶大概只會說拜拜、謝謝、媽咪之類的,所以寶寶只會用著咿咿呀呀不為人知的聲音叫著媽媽。

  斐俊孝好笑的看著這個神經大條的小寶寶,她居然很開心的用自己的肢體語言向母親介紹龍戀冬,現在很少有這麼不怕生的小孩了。

  看著一大一小互相用力的揮著手,斐俊孝就覺得這般情景真的相當滑稽,站在一旁偷偷按下相機的快門,留下這個應該可以算溫馨的一幕。

  "跟阿姨說再見。"寶寶的母親將寶寶抱在懷裡,並催促她向龍戀冬道再見。

  大概是被抱起來時轉了一圈的緣故吧!面朝反方向的寶寶到處找不著熱情與她揮手的龍戀冬;不過她絲毫不在意,對著另一邊的大人小孩們,熱情豪爽、海派的揮舞著她的小手,與大家道再見。

  抱著寶寶的母親似乎意識到寶寶搞出來的烏龍,很尷尬的將還在用力揮舞著雙手的寶寶轉過來面對龍戀冬,"阿姨在這邊啦!"

  "拜拜!"龍戀冬開懷大笑的看著這個少一根筋的寶寶。

  看見剛才與自己很熱絡的阿姨,寶寶這次大方的送給龍戀冬一個Kiss-Bye,然後便被母親強行帶走,否則不知道她還要在那"拜拜"多久。

  而龍戀冬也開心的回給寶寶一記飛吻,兩個忘年之交用她們兩人才懂的語言開心的道別;站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的斐俊孝,快速的將龍戀冬拖走,省得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

  斐俊孝硬是將龍戀冬拉到四下無人的地方才放慢腳步,不過牽著她的手卻再也沒有放開,但是粗枝大葉的龍戀冬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謝謝!我今天玩得很快樂。"龍戀冬開心的說著。

  "看得出來,你好像很喜歡小寶寶!"雖然龍戀冬的"罪證確鑿",但是斐俊孝還是希望聽見龍戀冬自己招供。

  "不喜歡。"龍戀冬嘟著嘴搖搖頭不承認。

  "不喜歡?你說給一百個人聽,一百零一個不會相信。"死鴨子嘴硬!

  "我只喜歡別人的寶寶,不喜歡自己的,所以我以後絕對不生寶寶。"龍戀冬堅決的說。

  "為什麼?"斐俊孝覺得這年頭年輕女孩的思想都很奇怪。

  "自己生的還要養,別人生的可以玩一玩、抱一抱就算了;不哭的就抱久一點,哭了就趕快還給別人,毫無壓力,也不用對孩子負責,多好啊!"龍戀冬聳一聳肩,對自己的想法十分肯定。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生出來的孩子會像自己一樣苦命,會像自己一樣這麼叛逆,還忤逆欺瞞母親,她就無法接受,不如不要將孩子帶到人世間受苦受難。

  斐俊孝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現在的女孩子真的越來越可怕了,"不是有壽司嗎?"

  "對啊!你沒提起我倒忘了。"龍戀冬坐在欄桿上,從籃子裡拿出一個外觀精美的便當盒,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遞給斐俊孝。

  斐俊孝害怕的看著盒裡那一團一團的東西,與其叫它們壽司倒不如喊它們"飯團"來得貼切點!

  龍戀冬看著面有難色的斐俊孝,以為她做的壽司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硬是將她小小的頭湊近想一窺究竟。

  "怎麼了嗎?"龍戀冬看著她一手精心製作的壽司不知所以然的問著。

  "是我孤陋寡聞?還是你們美國的壽司技術進步到不必用海苔也可以做?"斐俊孝實在不認為那一團一團白米可以稱做壽司。

  "你嫌棄它們?"龍戀冬手扠著腰,氣呼呼的問著斐俊孝。她沒有辦法接受別人的批評,從小到大圍繞著她的永遠與讚美脫不了干係。

  "不是啦!我沒這個意思。"斐俊孝雙手並用的解釋自己沒有惡意,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終於瞭解為什麼才子永遠是寂寞的了。

  "沒有?真的沒有?"龍戀冬狐疑的瞪著他。

  "我怎麼敢呢?"你那麼凶!剩下的話斐俊孝當然是沒能說出來,遇到龍戀冬他只能自認倒楣,有苦痛、有淚水往肚子裡吞……唉!

  "那就快吃啊!"龍戀冬極力的催促著!

  大概只有外表不一樣吧!內在差也差不到哪裡去,畢竟只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壽司,能做得多難吃?斐俊孝抱持著最後一丁點希望。

  強迫自己吃了一口,斐俊孝忽然恍然大悟;克制不住自己想笑的**,斐俊孝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毫不留情、毫不掩飾。

  "這麼好吃嗎?要笑得這麼開心?"龍戀冬很高興有人欣賞她的廚藝。

  "你這哪叫作壽司啊?"斐俊孝拍了拍龍戀冬不知裝了什麼的腦袋。

  "那不然叫什麼?"她撫了撫自己被拍的頭。

  "包肉鬆和菜脯的,你說是什麼?"斐俊孝快被她笑死了!

  "什麼?"龍戀冬呆呆的問著。

  "叫……飯團,真是被你打敗了。"斐俊孝開心的拿起另一個,味道還不錯!

  "是嗎?"龍戀冬也拿起一個送進嘴裡,的確和記憶中的壽司是有一點差距。

  兩個人靠在欄桿旁相視而笑,伴著夕陽餘暉,結束一天完美的郊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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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10:32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
"戀冬,今晚要穿正式一點,游氏集團的少東要到家裡來拜訪。"徐潔低著看報的頭並沒有抬起來。

  "媽,你怎麼可以這樣?"龍戀冬很清楚母親的意思是要她和那個叫什麼來著的人相親。

  "少囉唆!你怎麼越來越不聽話了?想把我氣死嗎?"徐潔推了推鼻樑上的金框眼鏡。

  "我已經有男朋友,我們也論及婚嫁了,我不要再相親。"龍戀冬生氣的撇開臉。

  "這個家到底是你作主還是我作主?女主人乾脆換你當算了!"徐潔生氣得把報紙丟到桌上。她這麼做也是為了女兒好,聽說斐俊孝早就有未婚妻了,就是因為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她絕對不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斐俊孝身上,否則萬一到頭來一場空,那豈不是一切都毀了?

  "夫人,游先生已經在客廳等著了。"管家向徐潔報告。

  "快上樓去給我梳洗,不要再頂嘴了,算是媽咪求你!"徐潔已經退了好幾步,恩威並施的勸著龍戀冬。

  聽見母親用極盡哀求的語氣懇求自己,龍戀冬到嘴邊的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雖不情不願,還是聽話的上樓更衣;不管再怎樣不滿,她還是養了自己二十多年的母親,她的話能不聽嗎?

  "哎喲!游總經理怎麼這麼快就拜訪到家裡來了呢?我還以為可以再清靜一陣呢!"徐潔一出大廳看見的就是這一幕,徐然剛進門就以一種近似嘲諷的語氣嚷著。

  "徐然,你在胡說什麼?還不快上樓梳洗,就要開飯了。"徐潔以眼神示意徐然閉嘴。

  游明憲可是她精挑細選的女婿之一,搞不好將來大家都得成為一家人,怎麼能任由徐然那個心直口快的人在這裡胡搞瞎搞?

  "來來來!我們先進飯廳。"徐潔殷殷切切的招待著游明憲。

  "阿姨不必客氣。"游明憲熟絡的拉近自己與徐潔的關係,逗得徐潔笑得合不攏嘴。

  "阿姨是你叫的嗎?"龍戀冬一下樓就聽見這個馬不知臉長、猴子不知屁股紅,恬不知羞恥的人在恭維母親,一時氣不過,便頂了回去。

  "戀冬!胡鬧什麼?"徐潔出聲斥責。

  "阿姨,不要緊,戀冬可能對我有些誤會與生疏,一會兒熟識以後就不會了,千萬別責怪她!"游明憲八面玲瓏的誰也不得罪,順便做個和事佬。

  "要你雞婆!"龍戀冬瞪了他一眼,率先走進飯廳入座。偽善的傢伙,不安好心眼!

  "大家在等我嗎?"徐然以一身家居服出現,選了個離游明憲最近的位置坐下。

  他就是擺明著看他不順眼,徐然這個人一向是嫉惡如仇,又是以貌取人,只要長相稍微邪派一點,就完全不得他的緣。

  原本大家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八竿子打不著的,但是游明憲偏偏不知死活送上門來,今天他徐然如果沒有將他攻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他願意一輩子娶不到老婆,打光棍下去!

  哇!

  這個誓會不會太毒了一點?

  不過為了龍戀冬,就算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也認了,他怎能將龍戀冬這隻小綿羊送入虎口呢?

  "游總經理今天怎麼好興致到家裡來拜訪呢?"徐然一邊切著牛排一邊不忘打出第一擊。

  "其實今天到府上拜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告訴阿姨。"游明憲想快速的進入主題,因為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芒刺在背,還沒開始比賽,他已經輸在起跑點上了。

  "等等,如果是重要的事,還是留著等一下再說好了。"徐然開口制止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他的第六感一向相當靈驗。

  "是啊!現在專心吃飯,別再說一些有的沒的。"徐潔用腳踢了一下從小就愛胡說八道的徐然,希望他可以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否則徐家的臉都快被他丟光了。

  游明憲識相的低下頭,非常害怕徐然再問出什麼令他無法招架的問題;他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瞄了一下龍戀冬,哈!終於讓他找到話題了。

  "戀冬小姐沒有胃口嗎?"龍戀冬從一上桌開始就擺著同樣一個姿勢,看著同一個地方,似乎想事想出了神。

  "是啊!戀冬你怎麼搞的?"徐潔語氣中帶著責備。

  "阿姨別責怪她,我只是怕戀冬小姐餓著。"哼!他以為她會感謝他嗎?作夢!他這樣只會讓她更加覺得噁心。

  龍戀冬喝了口羅宋湯,人只要心情不好吃什麼都會覺得難以下嚥,她忽然想起幾天前她和斐俊孝一起吃著"壽司"的時光……

  唉!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

  好想他喔!

  徐然看著思君心切的龍戀冬有點感慨。

  從以前到現在他一直支持龍戀冬勇敢追求自由和自己所愛,不只因為她是他最疼愛的外甥女,還有一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理由:他希望她大膽的去追求以前他所不能追求的東西,算是有點移情作用吧!

  總之他希望龍戀冬幫他完成自己所做不到的事。有些事情過去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他不希望龍戀冬和他一樣懊悔著陳年往事,後悔自己不曾勇敢追求過。

  一回過神,徐然忽然想起一件事。

  "游總經理,恕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像你這麼英俊瀟灑的有為青年,難道都沒有要好的女朋友嗎?"徐然早就聽說他時常帶著一個名模出入公眾場合,如果他敢不承認,他這輩子再也得不到徐然任何的好感。

  "可能是我的個性比較剛毅木訥吧!並沒有太多與女性相處的機會。"最好他是剛毅木訥。

  竟然說得這麼不卑不亢、大言不慚,他真的甘拜下風,世界上就有這種不知羞恥的人。

  幸好是一盤可口美味的水果救了游明憲,徐然原本還想戳破他自以為完美的謊言,但是他決定先饒他一條小命,先吃他最愛的櫻桃。人間美味啊!

  "對了!你剛說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徐潔好奇的問著。

  游明憲將一包牛皮紙袋交給徐潔,"我要說的事都在這裡面了,相信阿姨看完之後會與我聯絡的,那晚輩就先行告辭。"龍戀冬看著游明憲落荒而逃的樣子,一掃今晚心中的鬱悶,開心的和徐然笑成一團,渾然不知有一件事正在慢慢醞釀著……

  不想理會飯廳裡只會跟她唱反調的徐然和龍戀冬,徐潔拿著方才游明憲交給她的牛皮紙袋慢步踱回房間。

  "舅舅,你猜剛才他交給媽咪什麼啊?"龍戀冬優雅的將櫻桃梗吐了出來。

  "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你要有心理準備。"那種人神神秘秘的會安什麼好心眼才有鬼!徐然拍掉龍戀冬欲拿走最後一棵櫻桃的手,絲毫沒有長輩氣概的搶走它。

  "舅舅,你是大人耶!怎麼跟小孩搶東西吃?"龍戀冬生氣的看著沒品的舅舅,什麼事都有一個先來後到,舅舅永遠都是這麼不講理。

  "你沒聽過孔融讓梨嗎?"徐然大大方方的吃掉戰利品。

  "哼!大家都欺負我,我是全天下最可憐最沒地位的小孩了。"龍戀冬看著無動於衷的舅舅,氣得甩頭走出飯廳。

  "哈哈!"把龍戀冬氣得火冒三丈是徐然另一項興趣與嗜好。

  龍戀冬氣呼呼的走到大廳,沒想到剛好看見母親面色沉重的走下樓,手裡還拿著剛剛游明憲交給她的紙袋。龍戀冬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不知道將發生什麼事。

  "媽咪,你要回去了嗎?"龍戀冬保持鎮定,不動聲色的說。

  "是啊!大姊,袋子裡頭是什麼東西?"徐然慢條斯理的坐進舒適的沙發中。

  徐潔面無表情的將牛皮紙袋裡一疊厚厚的資料丟到桌上,她的舉動讓毫不知情的龍戀冬和徐然嚇了一大跳,渾然不知她到底是吃了什麼炸藥。

  龍戀冬知道母親的這些舉動完全是衝著她來的,緊張的拿起桌上那疊資料翻閱,越看她的眉頭皺得越緊。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隨便串通一個服務生來騙我。"徐潔怒視著龍戀冬,她倒要看看她如何幫自己圓謊。

  龍戀冬低下頭,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做任何辯駁。

  是!她是有錯,但如果母親不用這種強硬的態度逼迫她,她需要踏出這錯誤的一步嗎?

  徐潔看著低頭不語的龍戀冬,怒氣沖沖的說:"你給我解釋清楚!"徐然搶過龍戀冬手中的資料,倍感驚訝的看著一張張斐俊孝穿著不同工作制服的照片,從速食店工讀生、餐廳服務生到銷售員,所有的服務業幾乎都和斐俊孝沾上一點邊。

  不能怪徐潔火冒三丈、怒髮衝冠,畢竟她一心想將龍戀冬嫁入早晨科技,一下子讓她從美好的雲端摔入萬丈深淵,任誰都無法平靜的接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

  "別氣了!戀冬,快向媽咪道歉,都是一家人,沒什麼好吵的。"家和萬事興,一家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算了,親人與親人之間哪還需要計較些什麼呢?

  "我不要,我根本就沒有錯,如果你不是我媽咪的話,我現在會過得更快樂!"龍戀冬忿忿的口不擇言,完全沒顧慮到後果。

  啪!一個既火辣又響亮的巴掌落在龍戀冬的臉頰上,徐潔欲收回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出手打她,她只是氣不過她做錯了事不但不承認,居然還頂撞她。

  龍戀冬心灰意冷的承受母親落在她臉頰上的巴掌。她從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心裡呵護,長這麼大,還沒有被任何人打過,而今天徐潔居然動手打她!

  "你從來沒有盡過一天為人母的責任,你憑什麼打我?"或許是被打疼了,或許是心被打痛了,龍戀冬大聲的向母親吼了回去。

  從小給她一個不健全的家庭,有父親等於沒有,母親將全部的心力投入在徐家的事業中,無情的將她丟給奶媽,沒給過任何的關心,如今,她又有什麼權利來教訓她呢?

  "戀冬,不要再說了!"徐然斥責道。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只要你一天是我的女兒,你就必須照著我的意思行事。我剛剛已經和明憲聯絡過了,從明天起,你們開始交往,一個月之後就訂婚;再怎麼抗議都沒有用,你乖乖的等著嫁人吧!"徐潔別開眼睛刻意不和龍戀冬那充滿怨懟的眼神交視。

  "我有這麼討人厭嗎?每次你遇見我,胃口就變得很差!"游明憲有一點點沮喪的說。

  打從開始用餐,龍戀冬的刀叉就沒有動過半下,他知道她對他極度不滿,但是他也是為了她好,才將這件事告訴她母親,以免她受奸人所騙。

  "我就是討厭你!你最好知難而退,不要再來糾纏我;你不要以為有我媽咪在,你就可以為所欲為,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她真的很想拿著包包掉頭就走,順便再賞他一巴掌,讓他也嘗嘗挨打的滋味。

  奈何四周都有母親派來監視她的保鏢,只要一有風吹草動她馬上就會被抓回去,禁足好幾天。

  "不跟你一般計較了,總之如果沒有任何意外的話,你肯定得嫁給我,就認命一點吧!那個小子哪一點比我好?眼光放遠點,光只有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游明憲肆無忌憚的放狠話。龍戀冬他是勢在必得,贏得她母親的信任已經算成功了一大半,至於能不能討龍戀冬的歡心他根本就不在意。

  龍戀冬抬眼注視他許久,像是在研究什麼的瞪著他,看得游明憲心裡直發毛。

  "你娶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龍巖集團的錢還是勢?你想都不要想了,龍巖不會為我付出什麼東西的,你這麼做只是徒勞無功罷了!我就是我,永遠不會和龍巖集團扯上任何關係。"龍戀冬當然知道他的目的是為了龍巖集團,他想分一杯羹,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會的,我當然是做好萬全準備與縝密的計劃後才下定決心娶你,我會有辦法的,你不用操心。"游明憲一點也不意外龍戀冬猜出他的心思,畢竟徐潔要將她嫁給他不是也抱持著互利互惠的態度嗎?有什麼關係呢?

  "你……"龍戀冬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快吃吧!不吃飯哪有力氣反抗?我可不希望有人說我虐待未婚妻喔!"游明憲朝她笑了笑。

  "你不要太過分,把我逼急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唷!小貓咪發威了?"游明憲調侃的說。

  "其實我們可以打個商量,你要的是出國,我要的是龍巖集團,我們可以假裝結婚,互取所需。"游明憲早就將龍戀冬的事調查得一清二楚,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為什麼我要幫你?"龍戀冬根本不屑跟他合作。

  "除非……"游明憲停頓了一會兒,"除非你真的愛上那個窮小子了,否則一開始你不也只是想利用他完成你出國的心願嗎?"游明憲意有所指的說。

  "我……"龍戀冬竟被他堵得沒話說。

  "你自己好好想想,不過你也只有和我合作一途,這樣勸你只是想讓你好過些,畢竟將來相處的時間可長著呢!"游明憲笑笑的舉起高腳杯碰了一下龍戀冬的,"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龍戀冬已經聽不見游明憲最後還說了些什麼話,腦子裡全都是他問的那個問題,難道她真的愛上斐俊孝了嗎?否則她大可以開開心心的和游明憲合作,反正最後都能達到她的目的;至於龍巖集團是死是活,她根本毫不在意,她從不覺得自己是龍家的一份子,更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上流有一半龍巖的血。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

  "謝謝你,這是小姐叫我交給你的支票。"林小蓓將桌上的支票推到斐俊孝面前。

  斐俊孝一臉疑惑的看著眼前那張簽有龍戀冬名字的支票,今天一早就接到林小蓓的電話,接著他就莫名其妙的坐在這間氣氛還算好的餐廳裡。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家小姐呢?"斐俊孝其實還搞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欺騙夫人的事被拆穿了。"林小蓓一臉沮喪無奈的說著。

  為了這件事龍戀冬還絕食了好幾天,要不是她苦苦哀求,小姐可能會因為和夫人嘔氣營養不良而死。

  "怎麼會?"斐俊孝百思不得其解,他應對得很好,根本沒有隱瞞任何事情,他真不知道徐潔如何拆穿的?

  "是游氏集團拿著你以前打工的一疊照片給夫人看,夫人還很生氣的甩了小姐一個巴掌。"林小蓓說得活龍活現,外加動作及表演。

  斐俊孝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心中的感覺,是心疼嗎?

  心疼龍戀冬挨打,心疼她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心疼她……真的很心疼。

  林小蓓看斐俊孝低頭不語,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忙道:"你別擔心啦!小姐並沒有怪你,她還叫我替她好好的謝謝你。只是你們以後可能無法再見面了,現在每天都有好多保鏢跟前跟後的,害我和小姐一點自由都沒有。"

  "是嗎?"斐俊孝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是啊!小姐下個月就要和那個什麼游總經理訂婚了,小姐天天都好難過,不吃又不喝的,真令人擔心。"林小蓓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願意聽她訴苦的人一樣,喋喋不休的拚命說。

  "訂婚?"斐俊孝驚訝萬分的重複一次林小蓓的話,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就是啊!是夫人逼小姐的。"林小蓓嚥下最後一口咖啡。

  "總之,謝謝你這個月的幫忙,很不好意思麻煩你這麼久,那我先回去了。"林小蓓伸出一隻手在斐俊孝眼前晃呀晃的,希望可以將他的魂魄拉回一些。

  "你說什麼?"斐俊孝尷尬的問著。

  "我說我要回去了。"林小蓓無奈的看著這只呆頭鵝。

  其實她看得出小姐對他真有那麼一點好感,但是無奈兩個人門既不當、戶又不對,今生注定是個無言的結局,而渺小如她也只能在一旁乾著急、猛歎氣。

  今天來見了斐俊孝,她發現墜入情網的可能不只她家小姐,這個窮小子大概也喜歡上小姐了,看他一臉茶不思飯不想的深情模樣便知道!

  無奈上天就是愛捉弄人,頑皮的讓原本無交集的兩個人相知相識,又淘氣的拆散他們,既然注定沒有結果,一開始又何苦製造機會呢?

  "你到底在做什麼,連舅舅你都騙?"徐然無奈的將原本打得一絲不苟的領結拉松。

  龍戀冬將雙腳縮在沙發上,低著頭發呆,並沒有聽見徐然的抱怨。

  "戀冬?戀冬!"徐然煩躁的喊著龍戀冬。

  "啊?舅舅,你叫我啊?"龍戀冬回過神來無精打采的問道。

  "為什麼要騙大家?"徐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在問一個相當蠢的問題,她無非是因為不想照母親的意思嫁人,才出此下策。

  看龍戀冬一點也沒有要回答他的樣子,徐然只好自我安慰,"算了、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為什麼。"

  "舅舅,我現在該怎麼辦?"龍戀冬害怕得雙手交叉環抱著。

  徐然摸摸龍戀冬的頭,"人生就是這樣無奈,有很多事都不是自己努力去追求就能得到的。"說著說著徐然的思緒和目光飄往遠處。

  龍戀冬將頭側靠在徐然身上,真希望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讓她這樣靜靜的靠著、想著。

  "舅舅,你怎麼還不結婚啊?找不到理想的對象嗎?"龍戀冬一邊想著斐俊孝,一邊漫無目的的問著。

  "唉!說來話長,怕你厭煩,還是不要說好了。"徐然深深的歎一口氣。

  "說嘛!"龍戀冬撒嬌似的扯扯徐然的衣袖。

  徐然拍了拍龍戀冬扯著他衣袖的手,他就是因為抵擋不住龍戀冬的撒嬌,所以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就連她自己這件嚴重的大事,都將他蒙在鼓裡。

  徐然幽幽的看了龍戀冬一眼。

  "你以為整個徐家就只有你受擺佈,只有你最可憐,只有你不能照著心意行事嗎?其實整個徐家,包括舅舅我都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沒有人可以擺脫這種命運。雖然你只能算是半個徐家人,但是你媽比誰都還深愛徐家,所以你當然也像我們一樣淪為犧牲品。"徐然語氣中略帶滄桑。

  "棋子?"龍戀冬迷迷糊糊的重複一次徐然的話。

  "誰沒愛過呢……"徐然的思緒飄到傾盆大雨的那一晚,字句艱難的述說著好久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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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11:02 |顯示全部樓層
第6章
眾人站在大雨中,有人撐著傘、有人身著雨衣,有人躲在屋簷下等著看好戲,有人害怕得從樓上的陽台偷偷往下看。

  只有兩個人例外,那是一男一女,讓大雨給淋濕了上衣、打濕了頭髮,狂風呼呼嘯過,毫不留情的吹在他們兩人身上。

  男子心疼的用手攬住女子因寒冷而凍僵的身軀,兩人就跪在徐家大門口,不為別的,只為了祈求有人能用悲憫的心來成全他們倆。

  "爸,成全我們吧!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徐然跪在地上對著撐著傘高高在上的徐父說。

  徐父一臉肅穆的轉過身走進屋,只丟下一句話:"快給我進屋來,你不會想拖累你身旁的小姐吧?"徐然當然瞭解徐父話中有話,如果今天他不順從父親的意思,只怕她以後將不會有好日子過。

  他是可以不顧一切帶著她遠走高飛,從此過著幸福的生活,即使再苦再窮,只要身邊有她,他也不會在意的;但是他沒辦法保障她的家人們,而徐父有的是辦法讓她家人走投無路,只為了逼他們分開。

  他不能冒這個險!

  他寧願用另一種方式來愛她、來祝福她,於是徐然收回摟著她的手,不敢回頭,不敢看她,迅速的跟著徐父進屋裡。他沒有把握能給她和她的家人們一輩子的保障,甚至是一輩子的幸福,所以他只能選擇放棄自己的幸福。

  徐父命令徐然隔天馬上搭機飛往海外公司,用了幾年的時間熟悉公司的業務,進而接管分公司。

  雖然沒有再跟那個女孩聯絡,但他一直以匿名的方式資助她的家人,並自以為清高的祝她幸福快樂。他以為她可以找到一個平凡又愛她的男子,生幾個可愛的小寶寶,平平淡淡、幸福美滿的過日子;他以為她能很快的忘卻他倆曾經刻骨銘心的山盟海誓……

  龍戀冬推了推神遊的舅舅,好奇的問:"那後來那個女孩呢?"沒想到他已經順從了命運、服從了父親,願意朝著父親的希望行事,但大家還是騙了他。徐然深深愛著的那個女孩,就在狂風暴雨的那一夜,傷心欲絕的那一晚,投海自盡。但是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好心告訴他,就這樣讓他以為海的另一頭她仍是幸福快樂的生活著,她是他這幾年一個人勇敢支持下去的精神支柱,如果不是為了她,他不用這樣努力……

  "難怪你到爺爺臨終前都還不願意開口和他說話。"龍戀冬恍然大悟的想起小時候爺爺過世時徐然悶不吭聲的情景。

  徐然沒有給她任何回應,直到今天他偶爾還會夢見父親臨終前那孱弱無力的模樣,但是他就是沒辦法原諒他,他一切都依他了,但他卻是那樣對待自己。

  現在他一想起她一個人孤單無助的躺在冰冷的深海裡,他就痛徹心扉,毫無立場面對她,只因當初狠下心來遺棄他倆愛情的人正是自己。

  "那個阿姨真的過世了嗎?"龍戀冬傻傻的問著。

  "大概吧!聽他們說打撈了三天三夜,沒有找到屍體;但是那樣惡劣的天氣,在冰冷的海水裡,存活的機率也接近零。"徐然沮喪的說。這些話已經藏在心裡好多年了,一直是他心中沈重的負擔與罪惡感,不知道為什麼,說出來了以後,反倒覺得輕鬆許多。

  "是不是舒服許多?一個人只有在覺得釋懷或該遺忘時才能自自然然的把曾經壓抑著的事說出來。"龍戀冬人小鬼大的分析著徐然此刻的心情。

  "胡說八道什麼?"徐然紅著臉否認。

  龍戀冬親暱的抱著徐然的手臂。

  "舅舅,我懂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即使遇到再困難的事,都要把握時機追求自己想要的那種幸福?"徐然微笑的表情深不可測,雖然龍戀冬猜不出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但她知道舅舅絕對是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

  "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游明憲一邊幫龍戀冬推開餐廳出口的玻璃門,一邊詢問上次向她提起的合作事宜。

  要不是母親已經將她禁足好幾天,她實在好想找機會出來透透氣,看看暌違已久的太陽公公,不然就算倒貼她一千萬,她也不屑跟這個奸險的小人出來吃飯。

  她早該知道跟這種小人在一起,就算氣象報告說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率會放晴,也會因為游明憲這個帶衰的人而下雨。就像現在,他們被大雨困在餐廳門口的騎樓下,只能看著陰晴不定的天空束手無策。

  "絲毫不需考慮!"龍戀冬簡潔有力的回答。

  游明憲顯然徹徹底底的誤會了她話中的涵義,笑得像中了頭彩一樣的燦爛。

  "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那就這麼說定了。"龍戀冬白了游明憲一眼,"誰跟你說定了?我的意思是絕對不可能與你合作。"突然龍戀冬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驚訝的緊盯著正從賓士轎車走下來的男子,面善的背影、熟悉的髮型、俐落的動作、一貫輕佻的笑聲,她可以肯定那個男子絕對是斐俊孝。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西裝筆挺?還有司機用名貴的轎車接送?一連串的怎麼會,讓龍戀冬好奇得快要死掉了。

  她斜眼看了看正在和助理講話的游明憲,伺機而動;要擺脫現在的處境,要追求所希望的幸福,這是唯一的一個好時機。

  龍戀冬趁著所有人怨聲連連的抱怨雨越下越大的當兒,一鼓作氣的奔向對街的賓士轎車,將正在傘下交代事情的斐俊孝拖進車裡,一聲喝令司機便乖乖的發動車子。一群保鏢再加上游明憲和他的助理,大家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龍戀冬怪異又不合理的舉動,等一回過神,賓士轎車已經揚長而去。

  龍戀冬鹵莽的舉動著實讓斐俊孝嚇了一大跳。

  "敢問大小姐怎麼這麼好興致,下雨天卻跑出來當落湯雞?"斐俊孝隨手抽了張面紙,細心的幫龍戀冬擦拭著被雨淋濕的髮絲,順便也塞給她一盒面紙,示意她擦擦自己的裙子。

  斐俊孝才一說完落湯雞,龍戀冬便把這一陣子所有的委屈與不順遂全都化成淚水,撲簌簌的溢出眼眶,毫不顧形象哭得亂七八糟。

  "總經理,到哪兒?"司機剛剛也被龍戀冬嚇到,只知道要快點開車,現在想起根本不知道要開往哪裡。

  "回陽明山!"斐俊孝指的是陽明山上的一幢別墅。

  司機從後照鏡偷偷瞄了一眼哭得梨花帶淚的小姐,心裡著實納悶,總經理怎麼會認識這樣的人呢?

  "我……我……"龍戀冬哽咽的無法將一句話完整的連接起來,激動的抓著斐俊孝的領帶。

  "乖!你慢慢說,不要緊張,我就快被你給勒死了。"斐俊孝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領帶,面紅耳赤快窒息的說著。像

  龍戀冬看見斐俊孝誇張的動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鬆開了手。

  "我……我蹺家了。"龍戀冬聲音細如蚊蚋的說著。

  "蹺家?"斐俊孝挑高眉,無奈的看著龍戀冬。她永遠都是這樣任性,這樣令人擔心,令人心疼。

  龍戀冬害怕的點了點頭,緊抓著斐俊孝的手,雙眼誠懇可憐的望著他。"你會收留我吧?"語氣中充滿著不肯定。

  斐俊孝反握龍戀冬冰冰涼涼、略微顫抖的小手。"你是認真的嗎?"他不希望助紂為虐,但他也絕不會見死不救,先決條件是龍戀冬自己要先想清楚、確定自己的立場,否則她到頭來只會覺得他害了她,他可不想裡外不是人。

  "我是認真的,媽咪逼我下個月嫁給游氏集團的總經理。"龍戀冬垂下頭,絞扭自己的手指,"你知道的,我不要這樣的生活。"斐俊孝點了點頭,他應該是最清楚的。不過,畢竟就是這件事讓原本的兩條平行線交集在一起。

  "好,那我就寬宏大量、慈悲為懷的收留你幾天。"

  "謝謝!"龍戀冬眼眶泛紅的感謝著,淚珠似乎隨時會滾下似的。

  "不過,可得委屈你先跟我住。"龍戀冬驚訝的抬眼望著他。

  "當然是不同房間,別擔心!你的住處我再慢慢找,可以嗎?"

  "你肯收留我,我已經很高興了,謝謝!"龍戀冬感激的點點頭,"對了,你……"龍戀冬支支吾吾的不太敢問出口。

  "有話直說,吞吞吐吐真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龍戀冬。"斐俊孝適時以調侃消除了龍戀冬的緊張。

  "你又在幫別人演戲了嗎?"龍戀冬用眼神環顧這部車和斐俊孝的穿著。

  斐俊孝搖搖頭,笑笑的說:"我是早晨科技的總經理。"龍戀冬將手擺到斐俊孝的額頭上,想試試他有沒有發燒,否則為什麼會胡說八道、語無倫次。

  "做什麼啊?"斐俊孝抓下龍戀冬放在他額頭上的手。

  "看看你有沒有發燒啊?上次的事沒有怪你,你不用說這種謊。"斐俊孝無奈的搖搖頭。"隨你信不信,總之我從沒騙過你。"

  龍戀冬躺在雙人大床上,呆呆的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這下子不信都不行了。

  位於陽明山上的透天別墅、私人司機、名貴轎車及跑車,難道他真的是早晨科技的總經理?

  甩甩散發著淡淡馨香的頭髮,翻了個身,將滑落的絲被拉高至脖子,僅露出一顆頭顱,閉上眼睛;總之不論他是誰都已經不重要,因為她已經蹺家,除非母親妥協,否則她絕對不會回家。

  太好了!從今天起暫時自由了。

  沒一會兒,龍戀冬便沉沉睡去,寧靜的夜晚,只剩月光和一閃一閃的星光……

  鏗鏘!廚房裡隱隱約約傳來碰撞的聲音,斐俊孝翻了個身絲毫不想理會。

  "啊!"龍戀冬慘叫的聲音尖銳的傳入斐俊孝耳裡,這次斐俊孝快速的翻下身,披上晨袍奔下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準確又快速。

  斐俊孝找到龍戀冬後二話不說馬上將她的手拿起來仔細檢查,看看是哪裡受傷?

  "你怎麼起這麼早啊?"龍戀冬傻傻的問著。

  "哪裡受傷?快告訴我!"斐俊孝不理會龍戀冬的蠢問題,他會起床還不就是因為她那驚天動地的哀號聲,他現在只想知道她到底哪裡受了傷。

  "受傷?誰受傷?"龍戀冬搞不清楚狀況的回問。

  "你沒有受傷嗎?"斐俊孝放下那雙他巡視已久的手,轉而東瞧瞧西看看。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叫那麼大聲?想先嚇死我再嚇死隔壁鄰居嗎?"斐俊孝瞪了她一眼,害他腎上腺素激增。

  "因為我把蛋打破了啊!"龍戀冬似乎還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好事。

  斐俊孝環顧他充斥著名貴廚具的廚房,發現情況已經不是用糟糕可以形容,沮喪的問:"我的大小姐,你沒事不會多睡一會兒嗎?幹嘛來惹我的廚房呢?"斐俊孝十分心疼的東摸摸西摸摸。

  "我肚子餓啊!"龍戀冬委屈的說。

  "肚子餓可以出去買東西吃啊!"斐俊孝快崩潰了。

  "可是我沒有錢。"有錢她還需要辛苦的煮嗎?

  "那你可以拿現成的吃,不用下廚吧?"斐俊孝真拿她沒轍,忽然覺得收留她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龍戀冬慢慢的踱步至冰箱前,緩緩的打開空無一物的冰箱,很可憐很可憐的抱怨:"冰箱沒東西啊!"

  "對不起,我太久沒有到超市去了。"斐俊孝這才理虧的搔了搔頭,不好意思的道歉。

  "對不起,我把這裡弄成這樣……"龍戀冬退出廚房,躲到斐俊孝身後,踮起腳尖從他的肩膀往凌亂不堪的廚房看去,還真的滿慘的!

  "算了,有鐘點女傭會打掃,別擔心!"斐俊孝以最快的速度將廚房的門關上,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會忍不住把身後那個闖禍精狠狠的掐死。

  龍戀冬不知道為什麼斐俊孝要將廚房的門關上,她肚子餓耶,她以為他會去煮給她吃,所以她才趕快退出廚房的。

  "我知道你肚子餓,等我換好衣服,我們去吃早餐,順便到超市買菜可以嗎?"斐俊孝無奈的看著龍戀冬,怎麼這年頭的女人對廚藝沒轍呢?難道天地倒轉了嗎?

  一聽到有東西吃,龍戀冬便開心的點頭,她的肚子真的好餓!

  "你們是怎麼搞的?連一個小女孩也看不住?"徐潔生氣的將手中的資料大力往桌上一扔。

  一群讓龍戀冬跑掉的保鏢在徐潔的辦公桌前排排站,正在為自己的失責負荊請罪,面對徐潔的怒罵,都不敢抬頭。

  "一群飯桶,去給我把人找回來,否則我會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下去!"等所有人都走了以後,徐潔不好意思的看著游明憲:"不好意思,是我管教無方,你不要見怪。"

  "不會的,阿姨。"即使他心裡介意得要死,嘴巴也不能說。

  "他怎麼敢呢?"徐然在一旁煽風點火。

  "你在說什麼?"徐潔瞪了徐然一眼,難道他說話就不能三思一下嗎?

  "對不起啊!游總經理,我一時嘴快,我是說你怎麼會這麼不明事理呢?"

  "是啊!阿姨,如果找到戀冬的話麻煩也通知我一下,畢竟婚禮已經迫在眉睫了。"

  "沒問題、沒問題,那婚禮的事可得麻煩你多擔待一些。"徐潔叮嚀著。

  "那我先走了。"

  "再見!"徐然幾乎在游明憲說要走的時候說出再見,擺明的希望他快點走!

  雖然徐潔也發現了他這不禮貌的態度,但她已經沒力氣再罵他,算她倒楣有一個老愛跟她唱反調的弟弟。

  等游明憲走了後,徐潔便開口炮轟徐然:"戀冬今天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寵出來的,如果她真的失蹤的話,你也必須承擔部分的責任。"

  "講這樣!"徐然嘻皮笑臉的說,大概知道戀冬已經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這次他居然一點也不擔心她的安危。

  "你少在那裡給我油嘴滑舌的,都已經幾歲人了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趕緊娶妻生子吧!光是在這裡和我唱反調你就開心了嗎?"徐潔嘲諷的說。

  "我要娶的人,早在十幾年前被你們徐家人給害死了,這輩子誰也無法取代她!"徐然邊說邊甩上門。

  這個舉動的確讓徐潔嚇了一跳,因為徐然永遠是一個好好先生,脾氣之好、風度之優雅大概世上找不到第二個,今天居然甩門!

  "反了、反了!怎麼大家都造反了?"徐潔歇斯底里的對門吼著。

  無聊的一天。電視看過了、音樂聽過了、書也看過了,地掃過了,街也逛過了,真的好無聊喔!原本以為陽明山是一個很好玩的地方,誰知道其實不然,再這樣子下去,她快要悶瘋了!

  不知道媽咪和舅舅會不會擔心?

  其實她已經開始想家了,但是一回去一定逃不過被逼婚的命運,只好忍耐一下。想著想著,她決定打個電話給疼愛她的舅舅,否則回去後他又有話要說了。

  撥了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

  〈徐然,你好,哪位?〉徐然一貫優雅,不疾不徐的詢問著。

  "舅舅!"龍戀冬一聽到舅舅的聲音,眼淚馬上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一古腦兒將所有的委屈宣洩出來,語氣免不了哽咽。

  〈咦?你可不准哭喔!敢離家出走就不要掉眼淚。〉徐然趕忙的先發制人,他怕自己一聽到戀冬的哭聲,也會沒有男子氣概的紅了眼眶。

  聽到舅舅這麼一說,龍戀冬馬上破涕為笑。

  "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不要告訴媽咪我打過電話喔!如果你敢出賣我,我就登報和你斷絕舅甥關係。"龍戀冬叮嚀囑咐外帶威脅。

  〈登報作廢?笨小孩,你別道聽塗說了,血濃於水的親屬關係不是登報就作廢得了的。〉徐然笑她的天真。

  "反正不管啦!你就是不准說。"龍戀冬紅著耳根子耍賴著。

  〈不說可以,請拿條件來交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豈會不如一個小娃兒?

  "什麼條件?"遇見經驗老到的漁夫,區區一隻小魚怎麼可能不上鉤呢?

  〈你住在哪裡?〉龍戀冬正一步步踏入徐然設下的陷阱裡。

  "告訴你我不就玩完了?如果你一不小心說溜了嘴,我一生的幸福都會毀在你的手上耶!"龍戀冬一點也不馬虎的說著。

  〈胳臂往外彎了是不?是誰支持你去追求幸福的?又是誰每次拼了命幫你說話維護你?我會害你?戀冬,你真是太傷舅舅的心了。〉徐然一副心碎的樣子。

  "說就說!"龍戀冬不甘不願的將地址告訴徐然。

  〈不要這麼不情願,舅舅只是想有空的時候去看看你好不好,確定你是安全的而已,沒別的意思。〉說真的,龍戀冬離開的這幾天他只剩下徐潔可以鬥嘴,感覺還滿乏味的。

  "我知道啦!我要收線了,拜拜!"龍戀冬依依不捨的掛上電話,其實家庭還是有溫暖的,讓她喜孜孜的忘記"無聊"這件事!

  忽然,門鈴響起,打斷沉溺在喜悅心情的龍戀冬。她疑惑的看著監視器,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龍戀冬不疑有他,熱心的開了門。

  "你好,請問找哪位?"龍戀冬有禮的和她打著招呼,畢竟這是她住在這裡幾天來除了斐俊孝外第一個看見的人,當然要好好招呼了。

  那名婦女舉止得宜的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昨天剛搬來的住戶,想請你到我家喝杯下午茶,因為我到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婦人還煞有其事的行了一個四十五度的禮,讓龍戀冬窘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要這麼客氣,我叫龍戀冬,我是最近才來借住朋友家的,屋子的主人現在去上班了不在家。"

  "我叫楚云云,你可以喊我一聲雲姨。主人不在家不要緊,你可以賞個臉嗎?"龍戀冬知道她指的是下午茶這件事,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有東西可以吃何樂而不為?於是便開心的與婦人到她家。

  龍戀冬的精明都是林小蓓製造出來的假象,對於人際關係她原就是一個少根筋的女孩,沒一下子便和楚云云混得相當熟;不但喝了人家的玫瑰花茶,吃了人家自己親手做的起司蛋糕,還不要臉的哀求人家教她下廚。

  "好不好嘛!雲姨?"龍戀冬撒嬌一招是百戰百勝,攻無不克。

  "好、好、好!"楚云云一下午被龍戀冬恭維上了雲端,怎麼可能不答應龍戀冬小小的要求呢?

  "太好了!"龍戀冬像個小孩要到糖吃一般的開心,突然她看見楚云云擺在一旁的相片。看得出來楚云云相當愛護這張照片,除了將它護貝起來外,還將它擺在一個相當精美、古色古香的相框裡。

  龍戀冬禮貌的問:"雲姨,我可以看嗎?"

  "當然可以,不過要小心。"楚云云剛剛已經領教過龍戀冬的粗心大意了,她不但翻倒了一杯花茶,還差點跌了一跤,嚇得她差點高血壓。

  "這是你丈夫嗎?"龍戀冬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一下相片中的男人。真的好像喔!很像一個人,但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像誰。

  "應該是的,可惜不是了。"龍戀冬大概也猜到自己說錯話了,所以雲姨才會這樣語無倫次,便不敢再繼續問下去,趕緊轉移話題。

  她放下照片,一抬頭便看見楚云云額頭上那個淡淡的傷疤,"咦?雲姨,你這裡為什麼受傷啊?"一聽見龍戀冬問及自己額頭上的傷疤,楚云云趕忙將撥至兩旁的瀏海撥回額頭,將那道淡淡的傷疤遮住;就像是遮住自己的心事一樣,不允許任何人窺探。

  龍戀冬發現楚云云慌亂的樣子,知道自己又問到不該問的問題了,笨死了,幹嘛隨便亂問!

  "雲姨對不起,你別介意,我的嘴巴就是這麼笨,你別介意喔!還要跟我當好朋友喔!否則我一定會無聊死。"龍戀冬單純沒有心機的說著。

  "沒關係!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介意的。"楚云云愛憐的撫著龍戀冬的頭。

  "那我先回去囉!我朋友快回來了,如果他回家沒看到我會很擔心的,我要趕快回家了。"與楚云云道別過後,龍戀冬還刻意將眼光停留在那張陳舊的照片上。

  在走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對勁,她真的覺得照片中的人很面善,又說不出像誰!只覺得照片上的雲姨和那個面善的男人好甜蜜幸福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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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11: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
龍戀冬才剛回家關上門,門鈴又大響,仔細一看是個送貨員。

  "請問是龍戀冬小姐嗎?"送貨員手拿著簽收單,和一個小盒子。

  "我是。"龍戀冬好奇的望著盒子。

  "這個請你簽收一下。"她接過簽收單俐落的簽上自己的姓名,並收下那個詭異的盒子。

  送走送貨員後,龍戀冬拿起盒子東瞧瞧西看看的。

  "這是什麼?今天的怪事還真不少,如果每天都這麼多的話,我就不怕無聊了。"她自言自語的說著。

  手忙腳亂的拆下第一層包裝紙,第二層包裝紙,第三層包裝紙,第四層包裝紙,第五層包裝紙……

  "什麼嘛!根本就是整人。"龍大小姐的脾氣快要發作了。

  她正想將這個整人的盒子丟進垃圾桶時,卻隱隱約約聽見有一個好細好小的聲音從盒子裡發出來,原本生氣的心,此刻完全被好奇心給取代。

  龍戀冬再度手忙腳亂的拆著剩下的包裝紙,拆到剩下紙盒時,她忽然停下手。

  這該不會是什麼整人遊戲吧?其實裡面放著很可怕、很恐怖的動物!

  雖然不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但是由它發出的聲音研判,應該是一種不知名的動物。

  不管了啦!豁出去了。

  說是這樣說,不過膽小如鼠的龍戀冬還是到廚房拿了一個鍋蓋和一隻鍋鏟充當矛和盾以防萬一,有備無患。

  一打開盒蓋,龍戀冬馬上拿著鍋蓋和鍋鏟退得遠遠的,生怕被裡頭的猛獸攻擊。

  斐俊孝一回到家便看見這有趣的情景,笑彎了腰;但龍戀冬卻覺得斐俊孝不知天高地厚,完全無防備之心,馬上帶著她的武器擋在他身前。

  "你到底在幹嘛啊?"斐俊孝越過龍戀冬好心擋在身前的身子,將盒裡十公分大的蝴蝶犬抱了出來,好小好小、好軟好軟的一隻;小小的牠在斐俊孝的手掌裡,顫抖的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哎喲!怎麼是一隻小狗狗啊?"龍戀冬鬆了一口氣。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斐俊孝反問。

  "我以為是什麼青蛙、蛇之類的,因為那個送禮物的人根本就想整人,包了一層又一層的包裝紙,氣死人了!"龍戀冬回想起剛剛自己那副蠢模樣就想一頭撞死。

  "哈哈!對不起,我想說多包幾層,狗狗才比較不會受傷啊!"龍戀冬從斐俊孝手中接過小狗狗。

  "啊?這是你送的?"龍戀冬驚訝的說。

  "我怕你一個人待在家裡會害怕、無聊,所以買一隻狗狗陪你。"雖然斐俊孝說得這麼雲淡風輕,但這隻狗狗可大有來頭。

  前幾天他在電視上看見這只只有十公分大的蝴蝶犬在美國出生,因為這是世界上到目前為止體型最小的狗狗,還因此上了電視。

  坐在電視機前一看見這只蝴蝶犬,他就覺得牠一定很適合和龍戀冬作伴,所以就花了一大筆鈔票,並透過很多管道,才越洋將牠買了過來。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龍戀冬一雙眼水汪汪的看著他。

  "想報答我啊?"斐俊孝想了一想。

  "對啊!"龍戀冬毫不猶豫的就點頭。

  "我要什麼都可以?"斐俊孝再確定一次。

  "是啊!"

  "那……你答應我一件事。"斐俊孝誠懇的執起她的手。

  "什麼啊?"

  "你……一輩子也不要踏入廚房了,拜託,算是我求求你。"斐俊孝誠摯的懇求,自從上次龍戀冬搞砸了他的名貴廚房後,他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花錢重新整修廚房事小,他快得心臟病才事大。

  不能怪他提出這個無理的要求,他真的還不想這麼早死;雖然活得不是很自在快樂,但因龍戀冬誤打誤撞闖進他的生命裡後,他便覺得生命還是美好的,他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哦!"龍戀冬聽了他的話後,沮喪的答應了一聲,自顧自的抱著手上的小狗狗縮進沙發裡,好不可憐。

  她會三天兩頭下廚,也是想讓他感覺一下家庭的溫暖。

  這麼大的一間別墅裡,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們兩個人,一點也沒有家的感覺;每到晚上他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買他和她的晚餐,然後兩個人各據一方吃飯,斐俊孝到書房邊加班邊吃飯,而她只能一個人無聊的對著電視機發呆,吃著讓她難以下嚥的外食。

  她也是想改善一下他們的生活品質啊!否則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哪有踏進廚房洗手做羹湯的道理?

  居然還將她視為毒蠍猛獸,真可惡!

  斐俊孝看見她無辜可憐的模樣,再加上那只初到陌生地的狗狗一雙眼咕嚕嚕的轉來轉去,毫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那副情景任誰都會靠過去給他們一點安慰;但是他不會,如果現在不讓她徹底死心,那他們兩個再加上一隻狗何時會葬身火窟都不知道哩!

  為了打破僵局,斐俊孝趕緊轉移話題。

  "幫小狗狗取個名字吧!"斐俊孝正收拾著疊得像山一樣高的包裝紙,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多,難怪龍戀冬會氣成這樣。

  他搖搖頭笑了一下,真的有夠誇張!

  說到狗狗,龍戀冬便不再那麼沮喪,畢竟她為了牠可是再也不能踏進廚房,所以當然得好好的愛護牠。

  "叫……叫什麼好呢?"龍戀冬傻傻的偏著頭想。

  斐俊孝還是一貫含笑的看著她,好不容易成功的引開她的注意力,怎能不開心一下呢?

  "啊!叫牠咕嚕嚕好了,你看牠的眼睛無時無刻都在咕嚕嚕的轉,這麼可愛!"龍戀冬將咕嚕嚕抱到眼前,和牠鼻對鼻、眼對眼,情不自禁的親了牠一下。

  "你……"她居然親那只素昧平生的狗兒,斐俊孝此刻非常的痛恨那隻狗,他多希望剛剛龍戀冬親的是他。

  嗄?

  他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呢?

  他可是有責任在身的人,只能將龍戀冬當成妹妹一樣疼愛。

  絕不能存有任何非分之想,對,絕不能!

  斐俊孝努力的甩開這種齷齪的想法,他沒有能力也沒有資格去愛她,他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祝她幸福快樂。

  "咕嚕嚕,乖喔!以後我就是你媽咪,快叫媽咪!"斐俊孝無奈的聽著這段一人一畜的對話,嚴格來說應該只算龍戀冬在自言自語吧,咕嚕嚕打了個呵欠,一點也不想理會無聊的主人。

  "對了,這個給你。"斐俊孝遞給龍戀冬一張信用卡和一張提款卡。

  "我不能拿你的錢。"已經白吃白住了,如果再拿他的錢,那不就一輩子還不清了?

  "這不是我的錢。"

  "不是?那是誰的?"龍戀冬疑惑的看著他。

  "是你之前開給我的支票,錢全都存在裡頭,我沒有完成我的任務,也幫不了你,沒理由接受這些錢。所謂無功不受祿,收下吧!"斐俊孝說得冠冕堂皇,硬是將兩張卡塞進龍戀冬手裡,還差點讓咕嚕嚕摔到地板上。

  "咕嚕嚕,好無聊對不對?"龍戀冬對著睡眼惺忪的小狗狗說。

  見牠不太搭理她,她便自討沒趣的閉了嘴,但沒一會兒,又再度搖醒咕嚕嚕。

  "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呢?"自從有了咕嚕嚕以後,龍戀冬都幻想自己是媽媽,而斐俊孝是爸爸,咕嚕嚕就是他們的兒子,異想天開的以為自己可以組織一個家庭。

  龍戀冬穿著可愛的Kitty睡衣,抱著咕嚕嚕無聊的趴在斐俊孝桃木製的大辦公桌上,兩條腿在過高的太師椅下晃呀晃的,腳上踩著一雙賤兔的娃娃脫鞋,好不可愛!

  忽然,龍戀冬整個人跳了起來,因為她聽見斐俊孝開門的聲音。她開心的衝到一樓,快他一步開門,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醉醺醺的斐俊孝,和一個好心扶他回來的同事。

  "總經理喝醉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簽完合約,他就一個人坐在一旁喝悶酒,所以醉成這樣,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先走了。"那名扶斐俊孝回來的男子殘忍的將斐俊孝全身的重量轉移至龍戀冬身上。

  "謝謝你,謝謝。"龍戀冬吃力的扶著半醉不醒的斐俊孝,關上大門;但是不管她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征服那一座高聳的階梯,所以她並不打算讓斐俊孝舒服的躺在床上。

  愛喝酒,那就睡沙發好了。全身臭死了!還害她等得半死。

  "呵!"龍戀冬愛睏的打了一個呵欠。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他摔到沙發上,但一個重心不穩,卻連人帶狗一起跌了過去,咕嚕嚕像受到驚嚇似的拚命亂叫,害怕得躲到桌子底下。

  "膽小狗!"龍戀冬揉了揉自己撞到斐俊孝骨頭的肋骨,痛死了!

  本來想站起來替他拿條熱毛巾敷敷臉的,沒想到斐俊孝硬是抓著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戀冬,我愛你,不要離開我。"斐俊孝醉言醉語的說。

  龍戀冬紅著臉撥開他的手,心裡喜孜孜的,無法言語……

  "氣死人了,你們這群飯桶!連小姐都找不到,到底花錢請你們來做什麼?"徐潔一氣把辦公桌上的東西全都掃到地上去。

  "夫人,我們已經佈了很多眼線,除非小姐都不出門,否則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了。"徐然坐在沙發上同情的看著說話的男子,因為龍戀冬真的都不出門,要他們從何找起呢?

  "全部都給我出去!"徐潔一看見這些人渣,整個腦袋就要爆炸了。

  徐然站起身來欲走出門,既然徐潔都下逐客令了,他沒理由坐在這裡礙眼,免得等一下又掃到颱風尾;何況他等一下可是和他的寶貝外甥女有約呢!好久沒看到她了,好想念她的調皮搗蛋、古靈精怪。

  徐潔一看見徐然若無其事的走過她面前,心中的一把火便又升了起來,"你要去哪裡?"再笨的人都聽得出徐潔的話中火藥味十足。

  "你不是說全部出去嗎?我現在要出去啊!"徐然一副無辜樣。

  "我是叫他們出去,沒叫你出去。"剩下的話,徐潔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你又沒說清楚。"徐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戀冬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徐潔盡力克制自己暴躁的脾氣。

  "那她有沒有打電話給你呢?"徐然好笑反問。

  "如果有,我還需要問你嗎?"徐潔快被他氣死了。

  "那就對了。你是她媽,她都沒打電話給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這個舅舅呢?"徐然正經八百的說著。

  "此言差矣!你可是她最最親愛的舅舅,誰不知道你們舅甥倆的感情一向最深厚?總是聯手和我唱反調,我怎麼知道你們這次有沒有串通好?"徐潔沒好氣的說。

  "你也知道自己該檢討了嗎?女兒寧可與舅舅親近也不願意與母親親近,你有沒有試著去想想她到底要什麼,她到底快不快樂?"徐然語重心長的留下一席值得深思的話,"一味的打壓,親人都變仇人了,何苦呢?"

  "馬上給我出去,我不要再見到你了。"徐潔很害怕聽到這些話,她不想去面對自己內心最傷痛的地方。

  "出去就出去,你以為我時間多啊?"他早就不想再被她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他又不是小狗!

  "死丫頭,剛剛我才在感歎我們兩個的關係親密,你居然就爬到我頭上來,還要我順便幫你在山下的超市買麵粉,你有沒有良心啊?來者是客!沒得到半點招待,還要被你喝來喝去的。"〈舅舅,別這樣,就是把你當自己人才使喚你啊!要記得買喔!〉龍戀冬一說完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上電話。

  "戀冬?戀冬!"徐然生氣的方向盤一轉,將車子駛進超市旁的停車格。老虎不發威,她還當他是病貓,居然爬到他頭上來了,得寸進尺的死小孩。

  說歸說、罵歸罵、不爽歸不爽,徐然這會兒還不是乖乖的推著車,東挑西選的,哪有什麼辦法?長輩永遠是鬥輸晚輩的。

  既然來了,當然就好好的逛一下。徐然站在一排罐頭食物前,突地回想起以前和心愛的女人一起逛超市的情景。

  他們兩人都不善廚藝,但是一個會煮玉米濃湯,一個會煎蔥油餅;所以每次一到超市去,免不了要買一大堆玉米罐頭、康寶濃湯玉米口味和冷凍蔥油餅,就這樣子可以解決一頓晚餐。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懷念以前讀書的那段時光。

  克制不了自己的手,他將幾罐玉米罐頭放到推車中,再拿了幾包康寶濃湯,這是她最愛喝的……

  忽然,徐然似乎看到一個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那個背影……好像她,以前的短髮,現在蓄成了長髮,像歷經風霜似的身子骨又纖細了許多。徐然自嘲似的笑了一下,這麼多年來,每次遇見背影相似的人,哪一次不是希望落空?

  收回視線,他拿了龍戀冬交代的麵粉,便將推車推往收銀台準備結帳。

  老天爺是故意要懲罰他的,那一晚他狠心的拋下她,從此天人永隔,他每天每夜受相思之苦煎熬,早已將這種苦痛視為習慣。

  逼自己不准在街上尋找相仿的身影,怎知那種熟悉又親暱的感覺重新回到腦海中,卻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清晰……

  他準備從皮夾裡掏出錢來付帳,卻看見她,一個就算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的女人。

  "對不起,我忘了帶錢了。"楚云云東翻西找的就是找不到自己的錢包。

  "我幫她付。"徐然的聲音突然從楚云云身後響起。

  一聽見這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楚云云僵直了背,害怕的回過頭,看見徐然正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眼神凝視著她,她的淚水忍不住流下,立即轉身往外衝。

  "小雲!?小雲!"徐然繞過推車急忙的追了出去。

  "嗄?小姐、先生?你們的東西還要不要啊?"收銀員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

  當徐然追出去後已經慢了好幾步,早已不見楚云云的影子。

  他喪氣的看著眼前一大片山林,這麼多年不見,其實他並不太確定是她,但是以她反應激烈的態度看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絕對是她,只是為什麼她沒死?又為什麼不願與他相認?

  徐然覺得希望又重新填滿了他心中的空缺,他有一種預感,她躲得了一時,卻躲不了一世,他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雲姨,怎麼慌慌張張的呢?"龍戀冬將楚云云扶進屋裡。

  "沒事!沒事!"楚云云喝了一口龍戀冬遞給她的水。

  "雲姨,你不是到超市去嗎?怎麼什麼都沒買呢?"龍戀冬奇怪的問。

  "我……我沒帶錢包。"楚云云吞吞吐吐的,不敢將她遇見熟人的事告訴龍戀冬。

  "哈哈!雲姨,原來你也會有粗心大意的時候啊?"龍戀冬毫不客氣的笑得好大聲,笑聲之大吵得躺在拖鞋裡的咕嚕嚕趕緊將耳朵垂下來,換一個姿勢繼續睡。

  "什麼事這麼好笑啊?"徐然人未到聲先到。

  "舅舅,你怎麼這麼慢啊?"龍戀冬趕緊趨前幫徐然提過一大袋食物。

  "剛才在超市遇見熟人。"楚云云一聽到這個聲音,手中的玻璃杯馬上摔落至地上,碎成片片,手指還因而割傷。一進客廳看見這一幕的徐然,心疼的將楚云云拉到洗手間,用大量清水沖洗她的傷口。

  "你沒事吧?怎麼還像以前一樣不小心呢?"徐然神情間流露出濃濃的不捨。

  龍戀冬提著醫藥箱站在洗手間門口,眼神充滿不解。

  "舅舅你跟雲姨以前就認識啦?"龍戀冬直截了當地問。

  "是啊!我和你雲姨認識好久好久了。"徐然意有所指的看著直低著頭的楚云云。

  龍戀冬偏著頭看著他們倆之間甜蜜的動作,忽然覺得有點熟悉,像是曾經在哪裡看過一樣……過了一會兒,龍戀冬忽地露出會心的一笑,她想起來了,雲姨家照片裡的人就是年輕時候的舅舅嘛!

  "我知道!"龍戀冬笑笑的接手扶雲姨的工作。

  "你知道?"徐然驚奇的問。

  "雲姨的家有以前你們倆年輕時的合照喔!"龍戀冬多嘴的說。

  "戀冬!"楚云云的腳步明顯的踉蹌了一下,隨即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你們以前是戀人啊?"龍戀冬低聲的在徐然的耳畔問道。

  "是啊!"徐然既識相又配合的以唇語告知龍戀冬。

  "該不會是你那個傳說中的女朋友吧?"龍戀冬賊賊的問。

  "沒錯!"徐然眉開眼笑的公佈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龍戀冬竊笑的喔了一聲,並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送給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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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31 12:11: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8章
"聽說你帶了一個女人回家?"斐霖幾乎是以肯定的語氣在質問斐俊孝。

  "她只是暫時借住,我們沒有任何關係。"斐俊孝一點也不訝異為何父親會知道龍戀冬的事情,因為父親從來沒有相信過他,自然在他身邊佈了許多的眼線,這些事對父親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易如反掌。

  "那就好,希望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斐霖摸了摸下巴的鬍子,他一大把年紀了,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了。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我已經答應你,絕對會遵守。"斐俊孝信誓旦旦的說。

  "你知道我的年紀也大了,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裡,我希望在死前能夠看見你有個好歸宿,這樣即使我死了,也才能瞑目!"斐霖極盡哀求的說著。

  "亭萱最近的情況怎麼樣?"斐俊孝關心的問。

  "並不樂觀!"斐霖實話實說,他知道自己對不起斐俊孝,但唯有這樣他才能確保亭萱的下半輩子。

  斐俊孝點了點頭。

  "我希望讓亭萱住進你陽明山的別墅,你們倆好好的培養感情,是該挑個時間完成你們的終身大事了,我真不知道亭萱還能撐多久。"斐霖眼泛淚光的說。

  斐俊孝看著父親沈默不語。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斐俊孝從小是個自主性極強的孩子,天資極為聰穎,總是喜歡自己去尋找要走的路,但礙於他是未來早晨科技的繼承人,斐霖從他小時候便時時壓抑著他,要求他必須負擔起責任。他覺得自己替斐俊孝安排的路才是最好的,所以父子倆的關係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

  直到有一天,斐俊孝背著高中的書包,穿著學校制服逃學又蹺家,斐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驚覺他們父子之間有多麼大的隔閡與問題存在。

  三天後,斐俊孝滿身是傷,血淋淋的被警察帶回家裡後,斐霖便徹徹底底覺得自己錯了,但又不知如何低頭。

  或許斐俊孝自己也知道錯了吧!一個公子哥兒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就跟人家去拚命、打架,到頭來滿身是傷,最後才驚覺家才是唯一的避風港。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斐俊孝主動向斐霖要求,他想自己到外頭學習人生經驗,過過獨立生活;他不想再當一個被保護在溫室裡的小草,風一吹就歪,雨一打就倒。

  他還和斐霖約好時間,等拿到博士學位,過幾年自由自在的日子之後,他必定回家接受父親的安排。

  斐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自己不答應也不行,但是他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他也同樣開了兩個條件,只要斐俊孝答應,他便二話不說讓他走。

  除了要求斐俊孝毫無條件接管早晨科技之外,另一個便是娶任亭萱為妻。這兩個條件對僅是一個高中生的斐俊孝來說太遙遠,所以一心要走的他並沒有多想就接受了,殊不知這些對他的未來有著多麼深遠的影響。

  為什麼斐霖一定要斐俊孝娶任亭萱為妻?這其中也有一段淵源。

  當年斐霖一樣是奉父母之命結婚,但是斐霖在結婚前有一個舊情人——秦芹,且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但是斐霖的父親卻毫不在意的匯錢讓她拿掉孩子。

  當時的斐霖身無一技之長,除了靠父親之外,自己沒有任何的經濟實力;在父親的命令下,大氣不敢吭一聲的離開秦芹。

  但實際上斐霖對秦芹有著濃濃的歉疚感,以至於後來她結婚生子後,斐霖與她約定,如果生男他一定負責栽培,如果生女一定將她娶過門當媳婦。

  就是當時一個無心的約定,讓斐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任亭萱出世了,但秦芹卻為了她難產而死,更不幸的是任亭萱患有先天性血友病。

  秦芹的丈夫一得知這個消息,原本興高采烈等待新生命降臨的心情剎那間化為烏有,以至精神崩潰、神智不清的在酒醉之後,出車禍身亡。

  就因為這一連串的不幸事件,更讓斐霖無法不履行承諾,於是便將任亭萱接到斐家,而斐俊孝便是這一場悲劇的另一個犧牲品……

  斐俊孝拖著沉重的步伐打開家門,奇怪的望著漆黑的客廳。

  那個小麻雀呢?

  平常不論再晚,龍戀冬都會在客廳等他回家,即使是累了她也會睡在客廳,怎麼今天這麼反常呢?

  一走進客廳他才發現二樓的臥室裡射出淡淡暈黃的光線,一推開房門才發現龍戀冬全身只用一條浴巾包住,露出一雙纖細雪白的手臂和修長均勻的美腿,頭髮還濕淥淥的,一張純白潔淨的精緻臉蛋上帶著甜膩的沉睡笑容,她居然就倒在床上睡著了。

  這根本就是在考驗斐俊孝的自制力!

  嚥了口口水,斐俊孝打算上前叫醒她。

  奈何他的雙手伸過去後,便不聽使喚的往她的臉上貼了過去,龍戀冬睡得天昏地暗毫無所覺,居然枕著他的手繼續睡。斐俊孝好笑的看著這個不知防備的小人兒,如果他真的要對她怎樣,她絕對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小豬,起床了!"斐俊孝打算放她一馬,他可不想被冠上色狼的罪名。

  龍戀冬翻了個身,並不打算理會這個擾人清夢的聲音;這一翻身,讓原本就裹得不太緊的浴巾因而滑落。

  這一次斐俊孝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意志,將唇貼上龍戀冬鮮艷欲滴的唇瓣。

  "是你引誘我的……"斐俊孝模模糊糊的說著。

  "嗯……"龍戀冬忽然呼吸困難的呻吟了一聲。

  斐俊孝的理智被她的聲音給拉了回來,他迅速地移開唇並拉過被單幫她蓋上,自己卻退到床的另一邊,懊惱著自己的衝動。

  "你回來啦?"龍戀冬揉揉惺忪的眼睛,糊里糊塗的問道,一點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是啊!"斐俊孝因愧對於她的單純無心機,便自責的想走出臥房。

  "你要去哪裡啊?你快去洗澡,雲姨請我們過去吃飯耶!"自從龍戀冬與楚云云認識了以後,她就常不知羞恥的到她家去搭伙,而徐然當然也有份;即使必須從市區開一小時的車來,他也甘之如飴。

  "你自己去就好,我不餓。"斐俊孝站在房門口臉朝外,他怕自己再多看龍戀冬一秒,就會忍不住牢牢的將她抓住,永遠不放開。

  "你心情不好喔?"龍戀冬將浴巾紮好,走到他身後環住他的腰。

  斐俊孝的背明顯僵了一下,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十分不解。

  "今天我想了一天……"龍戀冬刻意遲疑了幾秒鐘,像是在做心理準備一樣,"我發現……"她繞到他身前,硬是將自己小小的身軀,擠進他的懷抱裡,"我已經愛上你了。"她將自己的頭挨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身體傳來的溫度,"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停頓了一會兒,又說:"你可有一絲絲喜歡我?"龍戀冬害怕的問著,她怕自己只是一廂情願。

  斐俊孝眼眶泛著淚光,雙手緊緊的抱住她,像是要將她揉入自己的身體裡一樣,緊得讓他們兩人都忘了呼吸。

  他愛啊!怎麼不愛?但是他拿什麼來愛?他憑什麼愛?又什麼權利來愛自己喜歡的人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也是喜歡我的,否則你不會收留我;我就知道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龍戀冬邊掉眼淚邊開心的說。她一直好擔心是自己一廂情願,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斐俊孝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龍戀冬推開一些。

  "我已經幫你在市區找到房子了,明天我幫你搬過去。"斐俊孝狠下心來告訴她。

  其實房子一開始就有了,根本不需要找,只是他想和她再多相處一陣子。原本以為可以克制住自己的**,永遠將她當成妹妹一樣的照顧,但是事實證明他的心防已經一步步瀕臨崩潰瓦解了,再不離開她,他怕自己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可是你不是比較喜歡清靜的地方嗎?市區很吵喔!我也漸漸習慣這裡了,而且有雲姨和我作伴,不會無聊,你不用擔心我。"龍戀冬並沒有多想,還用力的讓自己的臉再度靠近他的胸膛。

  "是你自己搬過去。"斐俊孝這話一說出來可就不得了了,龍戀冬像一隻受傷的小鳥,馬上跳離他的懷抱。

  "我自己?你不跟我一起嗎?"龍戀冬有點受傷的問。

  "對!我要待在這裡,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太好。"斐俊孝說著違心之論。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要趕我走啊?"龍戀冬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像斷了線的珍珠直掉下來。

  "你本來就應該走了,這不算趕。"斐俊孝佯裝不耐煩。

  "可是你剛剛不是才說喜歡我?"龍戀冬不可置信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他。

  "那是你說的!"斐俊孝推得一乾二淨。

  "你……你……"龍戀冬哭倒在地上,單手抓著浴巾。

  "要哭回房間穿好衣服再繼續哭,這樣多難看!"斐俊孝其實是怕她感冒,雖然是三月天,但空氣還冰冰涼涼的。

  龍戀冬伸出空著的那一隻手扯了扯斐俊孝的褲管。

  "你不要趕我走,我會好乖好乖,都聽你的話,你不要不理我嘛!"斐俊孝並沒有停下腳步來理會她,他絕不能心軟,他一心軟他們兩個就逃不過下地獄的命運了。

  "我不會走的,我要一直待在這兒,直到你喜歡我為止。"龍戀冬抹了抹眼淚,嘟著嘴對著斐俊孝的背影賭氣的說。

  "隨便你,不過希望你不要後悔!"斐俊孝無法再說出趕她的話,只能讓她自己發現事情的真相。

  "小心!"斐俊孝小心翼翼的扶著任亭萱下車。

  "斐哥哥,不用這麼小心啦!我不是娃娃,沒那麼容易受傷。"任亭萱用細細柔柔的聲音說。

  "還是小心點好!"斐俊孝堅持道。

  龍戀冬站在二樓陽台旁目睹這親暱的一幕,心裡非常的不是滋味,就算要氣走她也不用真的帶一個女人回家吧!真是太過分了。

  龍戀冬生氣的拉上落地窗,便衝下樓想一問究竟,心想乾脆大家來攤牌。

  沒想到在下樓時不小心踏空一步,整個人就往一樓跌去,眼見就要撞著任亭萱,斐俊孝眼明手快的一把將任亭萱拉過來擁在懷裡,而讓龍戀冬摔在地上。

  斐俊孝蹙緊了眉頭,她怎麼老是莽莽撞撞的,難道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他心疼的想過去扶她一把,但龍戀冬看他的眼神讓他硬生生的收回了手。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呢?

  是怨恨?是妒忌?是生氣?亦是絕望?他分不清楚,但他知道這次他真的傷了她的心。

  "你沒事吧?"任亭萱欲過去扶她的手,被龍戀冬生氣的撥開,剛好打個正著。

  "不要你雞婆!"斐俊孝一看見任亭萱被打得紅腫的手,緊張的將她的手拉到眼前來仔細檢查傷勢;她可不是一般人,隨便一個小傷口流血可是會要了她的命。

  "才打一下,死不了的。"龍戀冬吃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變了。

  以前的他絕不可能眼睜睜的任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如今的他眼睛裡只有別人,她的死活再也跟他搭不上關係了。

  龍戀冬偷偷的擦掉自己傷心的淚水。女人的眼淚大多時候只為了博取同情,如今該同情的人已經不在意了,她也不想在這裡自取其辱;拖著扭傷的腳踝,一跛一跛的走出門,任眼淚不停的從眼眶中流出,她就是不回頭。

  再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今天她算是看清他了。

  原來他對她從來也沒付出過真感情。

  斐俊孝心疼的看著龍戀冬走出門口,他沒有安慰,更沒有挽留。

  就這樣吧!她討厭他也好,恨他也罷,只要能讓她死心,怎樣都好。

  "她是不是很討厭我啊?"任亭萱傻傻的問著,她直覺剛剛那一個大姊姊好像很討厭她,她看自己的目光真的好恐怖喔!

  "沒有這回事,她又不認識你怎麼會討厭你呢?"斐俊孝安撫著任亭萱受傷的幼小心靈,她的心總是比一般人還要敏感、還要脆弱。

  "說的也是。"任亭萱不疑有他。

  "你怎麼啦?"楚云云擔心的看著淚流滿面的龍戀冬。

  龍戀冬並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拚命哭,誰也不理,她的腳好痛、眼睛好酸、心好痛……

  楚云云將龍戀冬扶到沙發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輕輕的像母親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她,並不想多問些什麼。

  "我的乖孩子,誰欺負你?快告訴舅舅。"徐然在一旁乾著急,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噓!"楚云云示意徐然閉嘴。

  哭著哭著,龍戀冬竟趴在楚云云的肩膀上睡著了,靜靜的、乖乖的,像個掉入人間的天使一樣,徐然想不通怎麼會有人忍心去傷害她?

  楚云云用手勢示意徐然到臥室拿薄被出來讓龍戀冬蓋上。

  不久之後,龍戀冬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回想今天下午發生的所有事情。

  廚房傳來陣陣的食物香味,及雲姨與舅舅的聲音,她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不論怎樣,家庭永遠是最溫暖的地方,親人永遠不會嫌棄她,永遠張開手臂等她回去。

  她突然好想媽咪,就算媽咪逼她嫁人又怎樣呢?一切不都是為她好嗎?

  追求自由、尋找自己的幸福又怎樣呢?到頭來不都是一場空,甚至還滿身是傷。龍戀冬冷笑了一聲,她覺得自己真的傻得可以,不向命運低頭又如何?

  她會的,她會向命運妥協的……

  "你醒了啊?"徐然正巧撞見龍戀冬冷笑的樣子,他覺得這樣的她有一點可怕,他真擔心她會做出什麼傻事來。

  "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徐然接著問,因為龍戀冬一點也不打算回答,所以他不得不窮追不捨的問。

  "舅舅,我要回家了,我想媽咪一定很擔心我。"龍戀冬淡淡的說。

  徐然不可思議的聽這些話從龍戀冬的口中說出,"別傻了,你一回家你媽一定會逼你結婚的。"

  "結就結,也沒什麼不好的。我真的好累,不想再爭下去了;既然我結婚媽咪會快樂一點的話,那就結吧!"龍戀冬哀莫大於心死的說。

  事有蹊蹺,龍戀冬雖然稱不上壞,但也絕對跟懂事體貼沾不上邊;是受了什麼刺激,讓她變成這樣?

  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去上班了吧!

  龍戀冬熟練的打開這間曾經充滿歡笑的房子,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成為過往雲煙,再留戀也枉然。

  今天她是趁著斐俊孝不在,過來收拾她的東西,她已經打電話和母親道過歉、認了錯,母親也答應親自來接她回家,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但是只有她知道,在這一段離家的時間裡,她已經遺落了一些再也尋找不回的東西了。

  "誰?是誰?"任亭萱坐在梳妝台前緊張的問著門外的來人。

  龍戀冬並沒有回話,因為她正在難過。她才剛走,斐俊孝就讓這個女人住進她的房間,難怪他要這麼快、這麼急著趕她走!

  "我是回來拿走我的東西,拿了我就會離開,你不要擔心。"她是無辜的,昨天將怒氣發在她身上,後來自己也很愧疚,女人沒必要傷害女人。

  "你好,我叫任亭萱。"任亭萱有禮貌的和龍戀冬打招呼,她從小就沒有朋友,她好想有一個朋友。

  龍戀冬看了她一眼,並不打算跟她說話;而任亭萱欲伸出來示好的手也僵在半空中。

  不想為難她,並不代表她會友善的對她,這是兩碼子事。

  龍戀冬將衣服和保養品等瓶瓶罐罐放到行李箱中。

  這裡的每一樣東西都有一個屬於他和她的回憶,如今一切都幻化成泡影了,她答應過自己不再為他傷心,因為那都是多餘的。

  "請你幫我將鑰匙交還給他,我走了,再也不會來打擾他,請他放心,並祝福你們。"最後的祝福,龍戀冬是忍著淚、咬著牙說出來的,天知道她的心有多痛!明明是千百個不願意離開,偏偏又得假裝大方。

  "好,我會告訴斐哥哥的。"任亭萱小心翼翼的接過鑰匙,她覺得眼前的這個姊姊好像快要哭了。

  "謝謝。"龍戀冬推著行李箱走出門,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停下腳步,回頭對任亭萱說:"我叫龍戀冬,很高興認識你。"說完,頭也沒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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