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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橫溝正史]鷹巢海角慘案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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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0:52 |顯示全部樓層
鷹巢海角慘案 序章 故事緣起  
鷹巢海角慘案 第1章 捲入事端  
鷹巢海角慘案 第2章 喋血事件  
鷹巢海角慘案 第3章 身陷危機  
鷹巢海角慘案 第4章 解救人質  
鷹巢海角慘案 第5章 關於黃金燭台  
鷹巢海角慘案 第6章 蜘蛛網宮殿  
鷹巢海角慘案 第7章 隔牆有耳  
鷹巢海角慘案 第8章 諜對諜  
鷹巢海角慘案 第9章 再次對陣  
鷹巢海角慘案 第10章 以物易人  
鷹巢海角慘案 第11章 自食惡果  
鷹巢海角慘案 第12章 一場騷動  
鷹巢海角慘案 第13章 出奇制勝  
鷹巢海角慘案 第14章 大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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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1:09 |顯示全部樓層
序章 故事緣起
      鷹巢燈塔     翻開日本地圖,不難看見在岡山縣南方,有個突出于瀨戶內海,叫做兒島半島的地方。     兒島半島的尖端有個名叫下津田的小鎮,而下津田小鎮的盡頭,則是一個伸向大海的海角。     這個海角原本叫做鷹巢海角,但是由于海角附近暗礁遍布,過往船只經常發生船難,因此大家又稱它為“船難海角”。     船難海角長約一公里,地形十分險峻,所以海角上沒有任何人家,只有一座燈塔面向大海高高地聳立著,這座燈塔正是所謂的“鷹巢燈塔”。     看守這座鷹巢燈塔的人名叫古川謙三,大約四十歲左右。由于他是個風趣、喜歡孩子的人,所以野野村邦雄不知不覺中,已經和這位看守燈塔的叔叔成為好朋友。     事實上,邦雄並不是當地人,他生于東京,在東京求學,今年即將升上國中三年級;這個暑假,他一個人來到位于下津田的舅舅家玩。     有時邦雄念書累了,就會跑到燈塔玩耍,不但要看守燈塔的古川謙三讓他參觀燈塔,還要人家說故事給他聽。     古川謙三在看守這座燈塔之前,曾經擔任過各地燈塔的看守員,自然知道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也遇到過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危險狀況。     對于生在東京、長在東京的邦雄來說,古川謙三說的事情全都是只有在冒險小說里才看得到的故事,所以每當邦雄從擅長說故事的古川謙三口中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總是感到興奮莫名。     然而邦雄萬萬沒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後竟然卷進一樁比古川謙三說的故事更離奇、更怪異的恐怖事件當中。     陌生人     那是暑假即將結束的前幾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     那一天,邦雄再度來到鷹巢燈塔游玩,並在古川謙三的邀請下,留在那里吃晚飯,直到八點左右才回家。     當時天色已經非常暗了,如墨汁般的烏云不斷自東飄向西。     一入夜之後,這里的風勢就越來越強,尤其在沒有任何屏障的鷹巢海角,稍微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強風自懸崖上吹走;而懸崖下面的浪濤聲也相當駭人,再加上邦雄剛才在鷹巢燈塔收到的氣象報告中指出,今晚午夜起,將有一個強烈的暴風襲擊本地,因此他回家的這段路,勢必格外艱難。     邦雄只能一面頂著迎面而來的強風,一面借著手電筒微弱的燈光慢慢走著。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影出現在前方,擋住他的去路。     “喂,等一等!”     邦雄嚇了一跳,連忙停下腳步,本能地用手電筒照向來人。     原來對方有兩個人,一個是身材非常高大的男子,另一個則是十分嬌小、膚色白得像女人般的男人。這兩個人都在西裝外披了一件長長的防水外套,還各戴了一頂寬帽沿的雨帽。     由于他們將外套的衣領高高豎起,所以邦雄只能看見他們的目光,完全看不清楚對方的容貌。     “咦?竟然只是個小孩!”     大個子男人一面用手電筒照著邦雄的臉,一面發出失望、低沉的歎息聲。     “小鬼!你打哪兒來?現在又准備去哪里?”     “我來鷹巢燈塔玩,現在正准備回下津田。”     由于對方的口氣並不友善,所以邦雄心里覺得不是很舒服,但他仍盡量維持禮貌的口吻。     “什麼?你去燈塔?”     大個子男人和小個子男人互望了一眼之後,隨即又轉頭看著邦雄。     “燈塔那里除了看守人員之外,還有別人嗎?”     “沒有,今天只有叔叔一個人在那兒,因為嬸嬸兩、三天前去親戚家了。”     邦雄說完,突然發覺大個子男人的雙眼發出一道銳利的光芒,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樣啊……好吧!突然把你叫住,實在非常抱歉。”     大個子男人說著,便讓出一條路,邦雄見狀,立刻落荒而逃。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時,一場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鷹巢燈塔的燈光在大雨中忽明忽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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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1:24 |顯示全部樓層
第1章 捲入事端
      船難     鐺!鐺!鐺……     午夜三點,下津田鎮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鐘聲。     此時暴風雨越來越強,窗外不時傳來駭人的風雨聲。     邦雄從床上跳下來,跑去打開面向大海的窗子。     只見黑漆漆的海面上,有艘汽船正呈三十度傾斜漸漸沒入海中。     (啊!發生船難了!)     邦雄想出聲驚叫,卻發現一向亮著燈的鷹巢燈塔竟然一片漆黑。     (像這種暴風雨的夜晚,燈塔的燈光對於行駛在海上的船隻來說格外重要,為什麼現在卻……)     想到這裡,邦雄心頭不由得湧上一陣不安,晚上在回家途中遇到的那兩位可疑人物的身影,驀地閃過他的腦海。     (難道是看守燈塔的叔叔發生什麼事了嗎?)     由於鐘聲持續響著,鎮民們紛紛被鐘聲吵醒,急急忙忙前海邊跑去。     邦雄也趕緊扭開電燈的開關,打算換好衣服出門去看看。然而,大概是停電了,電燈一直不亮,邦雄沒辦法,只好摸黑換上衣服。     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     (看來舅舅、舅媽也都起來了。)     邦雄加快速度穿上雨衣、戴上雨帽,走下樓時,正好看見舅舅也已藉著燭光換好衣服。     「舅舅,發生船難了,而且燈塔的燈光也熄滅了!」     「什麼?燈塔的燈光熄滅了?」     邦雄的舅舅聞言,忍不住大吃一驚地從窗戶往外瞧。     「啊!是真的!大概出什麼情況了,我得快去看看。」     「舅舅,帶我去吧!」     「不,你還是待在家裡,要是受傷的話,舅舅怎麼跟你媽媽交代?」     「放心吧!我已經不是小孩了,而且我也非常擔心看守燈塔的叔叔。」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門口又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禦子柴先生,快起床啊!發生船難了!」     邦雄的舅舅名叫禦子柴忠助,是這個小鎮的鎮長,所以在這種情況下,鎮民們自然只能來找他了。     「好的,我現在就去!」     「舅舅,帶我一塊兒去嘛!」     「好吧!」     邦雄和舅舅迎著越來越強的風雨,好不容易走到海邊,只見大夥兒已經在那裡忙成一團。     「喂,快把繩索扔過來!」     「是,我把繩索扔過去嘍!」     「小船怎麼了?為什麼又折回來?」     「沒辦法,暴風雨這麼大,小船根本沒辦法接近那艘船。」     「啊!有人被衝上岸來了!」     在強風的吹襲下,談話聲聽起來變得斷斷續續。     此時,鐘聲已經停了,但那艘失事的船隻卻越來越傾斜,岸邊的氣氛也越發緊張。     前去營救的小船已經駛出好幾回,無奈暴風雨實在太大,救難人員因此又都被海浪沖口岸邊,大家只能乾著急,根本無法接近汽船。     至於從汽船上放下來的八艘救生艇中,有半數在中途就翻船了,所以,能夠活著回到岸邊的人們實在相當幸運,這些人大都虛弱地靠在鎮民的身上,踉踉蹌蹌地前往附近的民宅休息。     邦雄望著眼前這些來來去去的人們,忽然想起一件事——     「舅舅、舅舅!」     「邦雄,有什麼事嗎?」     禦子柴正忙著指揮鎮民搶救那些落難的人,聽見邦雄的呼喊,忍不住皺起眉,回過頭問道。     「我很擔心看守燈塔的叔叔。」     「噢,這樣啊……」     禦子柴歪著腦袋,過了一會兒才說:     「那麼,你去燈塔那裡看一看也好,不過要小心點哦!對了,邦雄!」     「有什麼事嗎?」     「在路上也許會遇到一些被海浪沖上岸來的人,你多留意點啊!」     「是,我知道。那麼我走了。」     於是邦雄藉著微弱的手電筒燈光,頂著暴風雨,吃力地朝鷹巢海角走去。     他並不知道這正是自己踏上這場冒險之旅的第一步。     黑箱子     陣陣夾帶著驟雨的強風,幾度阻斷邦雄的去路。     邦雄好不容易才來到鷹巢海角,這時,他忽然聽見不遠處似乎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邦雄佇立在暴風雨中側耳傾聽,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發現呻吟聲是從一個聳立的岩石附近傳來的。     邦雄趕緊小跑步到岩石邊,卻發現一名男子昏倒在地上,從他全身濕答答的樣子看來,應該是從失事的汽船中被衝上岸來的人。     邦雄急忙跑到那個人的身邊。     「喂!你振作點!」     「啊!我這條命怕是撐不久了……所以我想拜託你一件事……剛才聽你說話的口音,不像是這一帶的人……」     「是的,我家住在東京,今年利用放暑假來這裡玩,再過兩三大,我就要回去了。」     年輕男子聽到邦雄這麼說,不由得張大雙眼。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那就請你……把這……這個……」     年輕男子強忍住胸口的劇痛,把夾在腋下的黑箱子交到邦雄手中。     「請你回東京後……把箱子交給一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人……他的地址就寫在箱子裡……」     「這種事,我……」     「請你千萬別拒絕我……除了拜託你之外,我沒有別的選擇了……求求你,要是你不照我的話去做……就會危及一位可愛姑娘的生命。還有……你自己也得小心點,因為覬覦這只箱子的人不計其數。像今天晚上……關掉燈塔的燈,使船隻失事的人就是其中之—……」     「你、你說什麼?」     邦雄心頭一驚,隨即不敢置信地打量眼前這個人。     「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想使船隻發生船難,好讓我和這只黑箱子一起沉入海底。所以……答應我,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擁有這只箱子,尤其是……小心裝義肢的男人;還有,記得把它交給金田一耕助……務必要把這只箱子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上……」     年輕男子說到這兒,便無力地垂下頭。     這時強風已經減弱,只有豆大的雨仍不時從天上降下來。     邦雄看看年輕男子交給他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長、寬各二十公分,高約四十公分的黑色箱子,裡面不曉得裝了什麼東西,沉甸甸的。     他就這樣抱著黑色箱子,茫然地佇立在雨中。     裝義肢的男人     過了半晌,邦雄才如夢初醒的叫著那位年輕男子。     他雖然一個勁兒地搖動那位年輕男子,可是那人依然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他死了嗎?)     邦雄連忙伸手按向年輕男子的胸前,所幸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傷口也不再出血,於是邦雄立刻站了起來。     (我得快去找人來幫忙,若及時搶救的話,說不定他還有生還的機會。啊!鎮上應該有醫生、護士才對。)     邦雄繞過岩石走了五、六步,突然想起那只黑箱子。     (把那只箱子留在那裡妥當嗎?     不行,要是有人來這裡抱走箱子怎麼辦?     更何況那個人已經昏過去了,要是真有人拿走箱子,他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那麼我不就難辭其咎了嗎?)     想到這裡,邦雄急忙跑回年輕男子身邊,抱起黑箱子。     可是那只箱子實在非常沉重,若要抱著它跑太吃力了。再說剛才年輕男子還交代過,不可以讓人看見這只箱子,於是邦雄左思右想,終於想到一個好點子。     邦雄記得在年輕男子昏倒的岩石附近,有一個誰也不知道的洞穴,那是他之前在追螃蟹的時候,偶然發現到的。     由於洞穴就在岩石的下方,而且附著在岩石上的海草就像簾幕般垂掛下來,所以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裡有個洞穴。     邦雄連忙把黑箱子推進洞穴裡,還用海草覆蓋在洞穴外面。     (如此一來,應該就不會有人發現了吧!)     邦雄這才放心地離開現場,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掉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放在他口袋裡的手帕。     剛才邦雄還用那條手帕汲水給年輕男子喝,而且手帕上不僅寫著邦雄的名字,甚至還寫著他就讀學校的名字。     不知情的邦雄奮力迎著大雨向前跑,當他跑了大約五百公尺遠時——     「喂,小弟弟、小弟弟!」     不遠處似乎出現一道黑影叫住他。     「有什麼事嗎?」     邦雄吃驚地停下腳步,用手電筒照向對方,只見那個男人頭戴一頂皮帽,穿著皮製的運動上衣,手裡還拄著一根粗粗的枴杖,而且他的一隻眼睛還用黑布蒙起來,給人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小弟弟,我有件事想請教你。」     「噢?什麼事?」     「你好像打從那邊過來,不知道那邊是不是有人被海浪沖上岸來?」     邦雄遲疑了一會兒,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剛才遇見那位年輕男子的事。     「事實上,我的一位同伴目前下落不明,從剛才起,我就一直在找他。要是他被海浪沖上岸的話,希望你能告訴我,就算他已經離開人間,我也想親手埋葬他。」     邦雄看眼前這個男人一臉焦慮的樣子,不禁萌生一股同情之心。     「叔叔的同伴長什麼模樣?」     「他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     獨眼男人停了一會兒,才又說:     「因為他被壞人打傷,身負重傷,所以我實在很擔心……」     「啊!叔叔,你說的那個人就在那邊。喏,你看見不遠處那座大岩石了嗎?就是那個……」     「哦,在那裡啊!真是非常謝謝你,那麼我得趕快去找我的同伴。」     獨眼男人一邊說,一邊往邦雄這邊走。     邦雄見狀,不由得嚇得呆立在原地。     因為剛才那個男人一直站著沒動,所以邦雄並沒有察覺到原來他的左腳竟然裝著義肢。     (年輕男子一再警告我要小心裝義肢的男人,如今我卻……)     想到這裡,邦雄全身不禁湧上一股戰慄感。     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斜眼看了邦雄一眼,便拄著枴杖,一步步朝那座大岩石走去。     邦雄見到這種情景,只好加快腳步,朝舅舅那裡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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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喋血事件
      血滴     「邦雄,怎麼回事?這裡連個人影也沒有啊!」     「是啊!邦雄,你該不會是在做夢吧?哈哈哈……」     沒有多久,邦雄便帶著舅舅、木村巡警以及須籐醫生來到剛才的岩石邊,可是不但裝義肢的男人早就不見蹤影,就連身受重傷、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也消失無蹤。     「咦?那個人剛剛已經昏迷了,而且身上還受了重傷呢!」     「這就奇怪啦!身受重傷的人怎麼可能有力氣躲藏起來?」     「舅舅,那個年輕男子一定被裝義肢的男人帶走了。」     (裝義肢的男人究竟會把他帶到什麼地方去呢?     他又會對年輕男子下什麼毒手?)     邦雄一想到這裡,不禁全身直打哆嗦。     沒想到木村巡警卻在一旁說:     「哈哈!別說傻話了。你不是說那個人裝著義肢,而且還拄著枴杖走路嗎?像他這樣不便行走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抱著另一個人逃跑?」     總之,大家怎麼也不相信邦雄的話。     而更糟糕的是,岩石上的血跡早被大雨沖刷得一乾二淨,所以此時邦雄只能百口莫辯了。     (對了!我不是把黑箱子藏在洞穴裡嗎?)     邦雄正想取出黑箱子給木村巡警看的時候,卻又想到——     (那位年輕男子再三告訴我,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這只箱子的事,要是他就這麼死了的話,這句話就理所當然成為他的遺言了。)     邦雄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必須遵守人家的臨終遺言,再說對方既然肯將這件事交付給自己,就表示他認為自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嗯,我不能失信於那個人,我得悄悄把黑箱子帶回東京,交給那位叫金田一耕助的人才對。)     邦雄下定決心,即使被冤枉了,也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時,邦雄的舅舅——禦子柴突然說:     「對了!邦雄,你去看過燈塔了嗎?」     「還沒有,因為我在半路上遇見那個男人……」     「你還在提這件事啊!真是的。咦?燈塔看守員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打開燈塔的燈?木村巡警,我們一道過去看看吧!」     「好,我也一直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去看看也好。」     「那我也去。說不定邦雄所說的年輕男子就昏倒在那附近呢!」     看來只有須籐醫生相信邦雄的話。     於是大夥兒便一塊兒朝燈塔走去。邦雄此刻仍然沒有察覺到剛才掉在岩石上的手帕,已經隨著年輕男子一起消失了。     沒有多久,一行人來到鷹巢燈塔。     「喂!古川先生,你在裡面嗎?」     禦子柴在燈塔看守員的小屋前大聲叫道。     但是,過了半晌,裡面仍沒有人回答,只有燈塔入口處的大門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真奇怪!人上哪兒去了呢?」     禦子柴不解地歪著頭說。     「舅舅,你看!燈塔入口處是開著的。」     「好,咱們進去瞧一瞧!古川先生、古川先生!」     大家一邊叫著燈塔看守員的名字,一邊走進燈塔裡面。     這時,邦雄突然大叫一聲。     「舅舅!」     「怎麼了?邦雄,有什麼事嗎?」     「那、那個……」     大夥兒順著邦雄手指的方向看去,全都吃驚得屏住氣息。     只見樓梯上有許多暗紅色的斑點,而且還有不少液體正從樓上滴下來。     木村巡警顫抖地摸一摸這些液體說:     「是血!」     一行人先是嚇得面面相覷,隔了一會兒,才一起飛奔上樓。     有指紋的燭台     鷹巢燈塔總共有五層樓,所有人沿著血跡一路爬到最頂樓的照明室,等他們看清眼前的情況之後,全都嚇得呆立在原地。     照明室裡非常凌亂,不但燈被砸得粉碎,破碎的燈殼還撒了一地;至於燈塔看守員古川謙三則慘死在地板上。     邦雄見到這副光景,心頭驀地燃起一股怒火。     (一定是有人想來這裡破壞照明燈,看守燈塔的叔叔為了奮力保衛燈塔,才慘遭歹徒殺害。)     這時,邦雄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家途中遇見兩名男子的事。     (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殺了叔叔,還毀壞照明燈!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難道真如那位年輕男子所說,是為了讓汽船發生船難嗎?     哼!他們實在太沒有人性了!)     「叔叔、叔叔,你醒醒啊!」     邦雄一面悲痛地叫著,一面跌坐在燈塔看守員的身旁。     這時,木村巡警在一旁開口說:     「啊!邦雄,警方應該已經趕到鎮上了,是不是能麻煩你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們?」     「可是,我……」     「邦雄,別磨磨蹭蹭的,快照木村先生說的話去做!」     被舅舅這麼一提醒,邦雄只好強忍住心中的悲傷,點點頭離開照明室。     (那麼和藹可親的燈塔叔叔就這麼死了……)     邦雄傷心地走出燈塔,來到那座岩石旁邊。     他趁著四下無人,伸手到洞裡摸索,很快便找到剛才那個黑箱子。     於是邦雄把箱子藏在雨衣下,回到鎮上,將古川謙三遇難的事告訴警方。     警官聽了邦雄的話大吃一驚,連忙帶著兩、三名部屬,立刻朝燈塔出發。     邦雄則趕緊回到舅舅家,爬上二樓,自雨衣下取出那只黑色箱子。     此時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為古川謙三報仇。     (但是,想要為燈塔叔叔報仇,首先就得找出真兇。)     想到這裡,年輕男子的話又浮上邦雄的腦海裡。     「這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相信……一定有人想使船隻發生船難,好讓我和這只黑箱子一起沉入海底。」     (這麼說來,殺死燈塔叔叔的人,一定和這只箱子有關係。)     邦雄以顫抖的手指打開那只黑色箱子,只見箱子裡面另有一隻白色桐木製成的箱子。     邦雄掀開蓋子一看,發現裡面有一個用黑色天鵝絨布包裹的東西,上面還用一張字條寫著金田一耕助的住址。     邦雄撕去這張字條,取出包在絨布中的東西,沒想到,那竟是一個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黃金燭台。     燭台台座的直徑約十五公分,上面有一個高三十公分、直徑八公分的圓筒形柱子,柱子上則刻著一些類似葡萄籐蔓的圖案,最特別的是,葡萄上面的果實全都是用鑽石做成的。     邦雄屏氣凝神地看著燭台。他那拿著燭台的手忍不住一直顫抖,額頭上更不斷滲出汗水。過了一會兒,邦雄才將燭台放在桌上,拿出一條手帕小心翼翼地拂拭燭台表面。     忽然,他發現了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現象。     原來燭台上用來插臘燭的地方並沒有雕刻任何圖樣,可是上面卻有一枚清晰的指紋。     起初邦雄還以為這是自己的指紋,連忙仔細地用手帕擦了又擦,怎知仍沒有辦法拭去指紋。他感到很奇怪,湊近一瞧,這才發現那枚指紋的奇特之處。     因為,那是一個燒在黃金燭台上的指紋。     (這究竟是誰的指紋?     此外,這座印有指紋的黃金燭台又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醫生失蹤了     邦雄忽然覺得自己彷彿變成冒險小說裡的主人翁似的,因為這個黃金燭台非但帶著神秘色彩,而且還價值不菲。     更何況那個年輕男子曾經說:     「求求你,要是你不照我的話去做,就會危及一位可愛姑娘的生命。」     (看來,若不把這個黃金燭台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裡,那位可愛的姑娘就危險了。)     想到這裡,邦雄不禁覺得胸口被沉重的責任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般的少年遇到這種事,大都不願意淌這趟渾水,他們不是把這件事丟給警方處理,就是交給長輩。但是野野村邦雄可不是普通的少年,他的勇氣與責任感都不容許自己輕言放棄。     (即使必須面臨再大的災難,我也絕不能退縮!)     鎮民們後來才知道,失事的汽船名為「日月丸」,是一艘由九州博多出發,預定要到大阪的船。     船上包括船員在內,共有一百六十人,然而平安獲救的只有六十八人,淹死浮到海面上的共有四十七人,其餘四十餘人則生死未卜。     邦雄聽到這個消息,不由得越發憎恨那個殺死古川謙三、破壞塔燈的兇手。     「唉!這次的船難真是太慘了。我到海邊一看,全是些怵目驚心的畫面。」     邦雄舅舅——禦子柴一直忙到那天下午才回到家,他一回家,就唉聲歎氣的說。     「嗯,的確太悲慘了。對了!你的工作都忙完了嗎?」     經太太這麼一問,禦子柴又心情沉重地搖搖頭。     「還早呢!待會兒吃過飯,我還得再出去一趟。」     「唉呀!別逞強,要是累出病來可怎麼辦?」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想想那些遇難的人,不是比我們更可憐嗎?」     「話是不錯,可是……」     「舅舅,你還要出去嗎?那麼,帶我一塊兒去吧!」     一旁的邦雄才說完,禦子柴便笑著說:     「不,你還是留在家裡比較好,畢竟你也折騰了一個晚上,一定累壞了。」     「不,我不累,我回來之後已經先睡了一下,所以現在精神好得很。」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一塊兒去吧!」     於是邦雄一吃完晚飯,就跟著舅舅前往海邊。     海邊猶如戰場一樣吵雜,從鄰近城鎮趕來救援的警察,以及從報章電視上得知「日月丸號」遇難消息而趕來的罹難者家屬,把海邊擠得水洩不通。所幸暴風雨終於停歇,而天氣也逐漸穩定。此時海面上風平浪靜,沒入海中一大半的「日月丸號」則擱淺在海邊。     邦雄和舅舅一來到岸邊,就立刻走到木村巡警的身旁。     「啊!禦子柴先生,你來啦!看見須籐醫生了嗎?」     「咦?須籐醫生怎麼了?」     「真是奇怪!中午過後就不見他的人影。」     「他會不會回家了?」     「沒有,須籐太太說沒見到他。唉!真是的,在這麼重要的場合,醫生竟然不見了……」     木村巡警煩躁地抓抓頭。邦雄聽到這個消息,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遺失的手帕     「舅舅,我去那邊看看。」     邦雄留下舅舅和木村巡警,獨自一個人走向汽船失事的海角。     (須籐醫生究竟去什麼地方了?他身為一名醫生,怎麼可能丟下可憐的傷患,自顧自地跑到別的地方去呢?)     忽然,那個胸部受傷的年輕男子的身影閃過邦雄腦際。     (那位年輕男子一定是被裝義肢的男人帶走的,然而,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會不會也把須籐醫生……)     沒一會兒,邦雄便來到發生船難的海角。     因為鷹巢燈塔發生兇殺案,所以警方正派人嚴加看守這裡,隨時留意可疑人物。     不過,邦雄的目的地並不是這個海角,而是距離這裡約五百公尺左右的一間建在懸崖上的漁夫小屋。     這間小屋在五、六年前的一場暴風雨中毀損得面目全非,從此成為沒有人居住的空屋。     邦雄十分懷疑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是不是把年輕男子帶來這裡。     為了以防萬一,邦雄躲在岩石後面人朝著小屋匍匐前進。     但是當邦雄爬到距離小屋兩百公尺時,卻聽見懸崖下方傳來噗噗的引擎聲。     邦雄十分吃驚,連忙從懸崖邊向下眺望。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原來有艘馬達船正準備駛離崖邊,而且那個手握方向盤的人,正是裝義肢的男人;此外,馬達船裡還躺著被繩子五花大綁的年輕男子。     「不得了!快來人哪!殺人犯要逃走了!」     邦雄拚命大叫,而那個裝義肢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見邦雄的叫聲,只見他握著方向盤,轉過頭來,目光凶狠地瞪了邦雄一眼,然後繼續往前駛去。     「快啊!快來人啊!那個人快沒命了!」     在邦雄的大聲叫喊下,負責警戒海岸的警察匆忙趕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警察先生,快去追捕那艘馬達船。壞人帶著身受重傷的人逃跑了!」     警察先是半信半疑地看著邦雄,過了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海面上那艘馬達船。     「啊!那不是海上保安廳的船嗎?畜牲,竟然利用這艘船逃跑!」     警察說著,連忙舉槍朝馬達船發射,但是馬達船已經駛遠了,子彈根本射不中它。     此時,另外兩名警察聽見槍聲也趕來了,邦雄只得簡短地把清晨遇見年輕男子的事情說了一遍,警察們聽了也覺得事態嚴重。     「看來我們得趕快把那個人追回來。」     一位警察皺著眉頭說。     「你說的倒容易,問題是怎麼去追?」     「這附近應該還有海上保安廳的船隻,咱們走吧!」     「好,我去跟警官報告一聲。」     儘管如此,等警方準備就緒,駛出海邊之際,裝義肢的男人開的那股馬達船早已在火紅的海面上消失無蹤。     「邦雄,怎麼回事?什麼事那麼吵?」     就在邦雄直冒冷汗、遠眺海面的時候,禦子柴和木村巡警也趕來了。     「啊!舅舅,快去檢查那間小屋!」     邦雄說著,隨即帶領禦子柴和木村巡警走進那棟半毀的漁夫小屋。     只見須籐醫生全身被繩索一圈一圈捆綁著,嘴裡還塞滿了布團。     「啊!須籐醫生,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禦子柴和木村巡警連忙取下須籐醫生嘴裡的布四,並解開他身上的繩索,須籐醫生這才喘了一口氣。     「禦子柴先生、木村巡警,邦雄說的都是真的。裝義肢的男人拿著手槍恐嚇我,還把我帶到這裡,我看見一個年輕男子昏倒在……」     「那麼,醫生,你為他療傷了嗎?他的傷勢如何?」     邦雄擔心地問道。     「他的傷勢不嚴重,所以我很快就為他包紮好傷口。只是,沒想到裝義肢的男人非但不向我道謝,還用繩索綁住我。後來他說找到一艘馬達船,就架著傷者出去了。對了,邦雄,你自己也要小心點。」     「為、為什麼?」     邦雄不禁嚇得有些口齒不清。     「嗯,這條手帕是你的嗎?」     須籐醫生拿出原本塞在他嘴裡的布團,邦雄一看,這才知道是自己的手帕,而且上面還寫著他的姓名和學校名字。     「裝義肢的男人問過我:『野野村邦雄是什麼人?』」     「醫生,你把我的事說出來了嗎?」     「不,我說我不認識這個人,但是裝義肢的男人卻大聲笑道:『就算你口風再緊,只要我有這些資料,就不難查出這個人是誰了。』」     邦雄一聽到這兒,不由得感到背脊骨發涼。     (看來那個裝義肢男人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我了。     但是,為什麼呢?難道他發現那個黃金燭台在我手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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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1:50 |顯示全部樓層
第3章 身陷危機
      半顆蘋果     列車現在正不斷向東行駛,天色越來越暗。     邦雄吃完舅媽為他做的便當後,翻開雜誌,試圖放鬆心情。可是他努力了好久,卻連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他的一雙眼睛不時偷偷瞄著放在網架上的旅行袋,因為那只黑箱子就藏在旅行袋中。     自從發生「日月丸號」的船難事件之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     警方依然沒有逮到裝義肢的男人,而他所搭乘的潛逃工具——馬達船,則被丟棄在距離下津日約兩海里(八公里)的海岸邊。奇怪的是,附近的居民都沒有人見過那個裝義肢的男人。     殺害燈塔看守員——古川謙三、破壞燈塔照明設備的兇手還沒有抓到,警方就連兇手和裝義肢的男人之間是否有關聯都無法確定。     邦雄認為這整件事實在錯綜複雜。     (究竟他們破壞燈塔照明設備的目的何在?     如果「日月丸號」發生船難的話,黃金燭台就很有可能從此沉入海底,那麼那位年輕男子為什麼會說破壞燈塔的人應該就是覬覦黑箱子的人呢?)     邦雄實在越想越糊塗,他唯一知道的是,裝義肢的男人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對方的下一個目標一定是自己。     除此之外,邦雄實在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     然而,就在他伸完懶腰,打算小憩一下的時候——     「小弟弟,吃點東西吧!」     邦雄聞聲,本能地回頭望著鄰座的乘客,只見一位美麗的女人正笑咪咪地看著他。     那個女人大約三十歲,身穿黑色洋裝,外罩一件黑色大衣,在她黑色的帽子下方還垂著一層黑色的面紗。     令人驚訝的是,女人身穿的大衣、衣服、鞋子全部都是閃閃發亮的高級品,而且她的手指上還戴了一個嵌著發光寶石的戒指。     邦雄實在不懂,像她這麼有錢的人,怎麼會來坐這種廉價的普通車?但是,當他一看到女人遞給自己的糖果金時,仍不由得羞紅了臉。     「啊!謝謝你,可是我剛吃過便當……」     邦雄並不是不喜歡吃糖果,只是聽說最近車上常出現金光黨,所以就比較謹慎一些。     「那麼,來點飯後的水果吧!」     黑衣女人收起糖果盒之後,又拿出一顆蘋果。     這次,她動作純熟地削去蘋果皮,並將蘋果一分為二,遞了半顆蘋果給邦雄。     邦雄也不好意思再次拒絕對方的好意,只得向她說了聲謝謝之後,伸手接過。不過,他還是猶豫了一會兒,直到對方咬了一口另外的半顆蘋果,邦雄這才安心地吃了起來。     他不知道黑衣女人在切蘋果的時候,已經迅速在小刀的單側抹上安眠藥,所以只有他手中的那半顆蘋果有問題。     吃完蘋果後不久,邦雄突然覺得眼皮重得快張不開了,他心想不妙,連忙回頭看著身邊的黑衣女人。     只見黑衣女人躲在面紗後的那雙眼睛正如毒蛇般閃閃發光。     邦雄想出聲大叫,但是舌頭早已不聽使喚;他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抵擋不住睡魔的侵襲,陷入沉沉的夢鄉。     普通車的車廂裡擠滿了乘客,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昏迷不醒     晚上七點,列車已經通過姬路車站,正準備滑進新神戶車站。     黑衣女人此時也開始整理手邊的行李,並自網架上取下邦雄的旅行袋。     她面不改色地拿下那只旅行袋後,就跟著人群慢慢往車門外走。     普通車上的乘客雖然不少,可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黑衣女人的舉動,而邦雄在強力藥效的催眠下,也已經睡得非常香甜。     黑衣女人就這樣拎著邦雄的旅行袋,從從容容地來到月台。     這雖然是非常大膽的舉動,但因為她打扮得非常入時、高貴,所以根本沒有人會懷疑她在蘋果裡下迷藥、偷拿別人的東西。     此時,一名男子從前一節列車上快步走出。     男子看到黑衣女人,立刻向她招手;黑衣女人看見男子之後,也拎著那只旅行袋跑向男子身邊。     「阿薰,一切都還順利嗎?」     「是的,很順利。這個……」     黑衣女人——阿薰得意地拎起手上的旅行袋在男子面前晃了兩下。     男子一看到旅行袋,眼睛立即為之一亮。     「那個東西在旅行袋裡嗎?」     「嗯,一定錯不了,我偷偷摸過了。」     「做得好,這下子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男子咧嘴大笑的時候,列車也開始慢慢向前移動。     「啊!不妙,要是被那個孩子看到就糟了。喂,咱們快點離開月台吧!」     男子收起笑容,神情緊張地回答。     可是阿薰卻相當鎮定地說:     「放心吧!那個孩子的藥效還沒退哩!怎麼可能看得到我們呢?喏,你瞧!」     這時邦雄所搭乘的那節車廂正好從兩人眼前經過,男子看到邦雄頭靠著車窗睡著的樣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你說的沒錯,做得好,做得好極了!」     於是男子帶著阿薰步上通往剪票口的階梯。     如果邦雄這時醒過來,瞥見站在黑衣女人身旁的男人,相信他一定會感到相當震驚。     因為那個男子就是那晚在鷹巢海角途中,問邦雄有關燈塔看守員的事情的大個子男人。     當時大個子男人頭戴雨帽,又豎起衣領,所以邦雄看不清他的長相。但如果在這麼明亮的地方看到他,邦雄就會知道他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粗獷男人。     至於當時那位小個子男人則是這個叫阿薰的女人。     阿薰下車後,一個有雙O型腿與斜眼症的年輕人和一個蒙住一隻眼睛、裝義肢的男人隨即進入邦雄所坐的這節車廂,來到他的座位旁。     「喂,邦雄,邦雄!」     裝義肢的男人親切叫喚邦雄、搖晃邦雄,可是邦雄依然睡得很香甜。     「看來藥效還沒消失呢!」     裝義肢的男人笑著說。     斜眼男人卻還是不放心。     「可是藥效隨時會消失呀!為了安全起見,再給他一針安眠藥吧!」     「噓……」     裝義肢的男人看看四周,發現沒有人留意到他們之後才說道:     「好,就這麼辦。」     於是他從口袋裡取出注射針筒和注射液,在邦雄的左手臂上紮了一針。     「啊!哦……」     邦雄身子動了一下,但隨即又睡著了。     「哈哈哈,這麼一來,他肯定會睡到東京了,咱們到了東京之後,再逼他說出一切。」     擠滿乘客的普通車車廂內,沒有人注意到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而列車依然馬不停蹄地在夜色中朝東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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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2:06 |顯示全部樓層
第4章 解救人質
      金田一耕助出馬     另一方面,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步出新神產車站之後,來到位在市區高級住宅區內一棟風格怪異的西式建築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里面原來是一間小酒館。     兩人一走下階梯,就有一個面目可惜的小個子男人出來迎接他們。     “唉呀!大老板,您回來了呀!”     “喂!小不點,這里有什麼動靜嗎?”     “沒有,就連那個女孩子也乖得很。里面請!”     在小個子男人的帶領下,大胡子男人故意低著頭,盡量避人耳目,阿薰也放下面紗遮住臉部,穿過酒館。     酒館里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他們又是喝酒、又是唱歌,酒館後面有一扇鑲著毛玻璃的門,門的另一頭有兩三間專供秘密集會用的小房間。     當大胡子男人和阿薰消失在門後時,一個男人從角落的桌上抬起頭來。     這個人年約三十五、六歲,總習慣抓著他那頭如鳥巢般的亂發,在皺巴巴的和服外面又罩上一件皺巴巴的罩衫,一副貧窮潦倒的模樣。     打從剛才起,他就因為喝醉酒而趴在桌上睡了一會兒,這時他突然抬起頭,踉踉蹌蹌地站起來,所以周遭的人都因此嚇了一大跳。     “喂,鳥巢,去哪兒?”     “我……我……去小便。”     說著,這個男人便搖搖晃晃地穿過人群,消失在毛玻璃門的後面。     一旁的醉漢一邊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一邊回頭跟同伴說:     “喂,那個鳥巢看起來很陌生,他究竟是混哪條道上的?”     “那家伙啊……他最近才從別處流浪到這里,以前是個在街上擺攤算命的江湖術士,別號‘天運堂’,聽說算命算得相當准呢!所以手邊也有些錢,不過一提到酒,可就毫無抵抗能力了。嘿嘿!這種人最好擺平了。”     “嗯,這倒是。不過,我們跟他不熟,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哈哈!放心吧!那種老好人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喝一杯!”     要是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看到毛玻璃門後的天運堂,恐怕會驚訝得把剛才說過的話全部吞進肚子里。     因為,當毛玻璃門啪嗒一聲關上的時候,天運堂的樣子也整個改變了。他原本惺忪的睡眼,一下子就變成炯炯有神的樣子。     這個毛發叢生、醉得胡里胡塗的人究竟是誰呢?他就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     當然,酒館里的人全都不知道有這一號人物。     金田一耕助目光銳利地看看四周,這時,某處似乎傳來開門的聲音。他一聽到開門聲,便再度裝出酩酊大醉的樣子。     “你在這里做什麼?”     剛才進來的小個子男人厲聲逼問他。     “廁、廁所在哪兒?廁、廁、廁所……唉呀!別礙著我,我快憋不住了!”     “什麼?是天運堂?真是的,廁所在這邊啊!哼,麻煩透頂的算命仙。瞧,廁所就在這兒!這下子你可以盡情泄洪到天亮了。哈哈哈……”     小個子男人聳肩大笑之後,便又折回門後,同時還從一個房間把另一個瘦小的人影拖到另一個房間里去。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由得全身直打哆嗦。     這也難怪,因為剛才那道瘦小的人影是被小個子男人硬拖著走的。     一直到小個子男人再度通過廁所門前的時候,他看見廁所前面的倉庫多了兩只腳,不禁停下腳步。     “是誰在這里?”     他大聲問道,卻沒有人理他,取而代之的是如雷般的鼾聲。     “誰?是誰在這里睡覺?”     小個子男人探頭一看,原來天運堂正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他這下子更是火冒三丈,連忙大叫道:     “你這家伙……喂!起來,快起來!”     然而,不論小個子男人再怎麼大吼大叫,天運堂依舊沒有反應,而且鼾聲還越來越大。     “你這個人渣,就讓你在這種地方睡到天亮吧!反正你也成不了什麼大事。哼!”     小個子男人說著,便抬起天運堂的雙腿,把他推進倉庫里,然後才打開毛玻璃的門,搖頭晃腦地來到酒館門口。     鐵面具     幾分鍾之後,倉庫里傳來的鼾聲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倉庫的門悄悄地開了一條縫,金田一耕助從里面探出頭來。     金田一耕助張大眼睛看看四周,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倉庫的門,迅速來到門外。     他躡手躡腳地朝後面的走廊走去,不久停在剛才小個子男人硬把一道人影拖進去的房間前面。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附在門上聽聽里面的動靜,過了一會兒,他便點點頭,跳進隔壁的房間里。     這間房間並沒有人,電燈也是關著的,所以里面非常黑暗,不過和隔壁房間共用的牆壁上有一個通風的洞孔,微弱的亮光正從那個洞孔里射進來。     金田一耕助把耳朵貼在牆壁上,打探隔壁房間的動靜好一陣子,然後再看看四周,找到一個大的空箱子。     他把這個空箱子搬到通風口的下方,並試著搖動空箱。     所幸,這個空箱子十分牢固,完全不會發出嘎嘎的聲響。     喜出望外的金田一耕助趕緊爬上空箱,從通風口窺看隔壁房間。     只見隔壁房間里有三個人,其中一個是個大胡子男人、一個是黑衣女人,剩下一個則是一名十三、四歲的孩子。     他看起來就像一名小乞丐似的,襤褸的襯衫配上一條破爛的長褲,至于他的臉……     (啊!這是怎麼回事?少年的臉上竟然戴著一張鐵制的面具!)     金田一耕助幾乎嚇傻了眼。     那張鐵制的面具上有兩個洞孔,所以可以看得見少年的眼睛,然而,鐵制面具的嘴巴部位卻有個銳利的彈簧壓住那少年的舌根。     少年雖然還有一口氣,而且看得見別人,卻沒有辦法告訴別人他是誰,更遑論要向別人求救了。     金田一耕助從通風口看到這個奇怪的情況,也忍不住全身直打冷顫。     就在這個時候,大胡子男人突然心情愉悅地高聲笑道:     “唉呀!大小姐,你還好吧?”     (大小姐?這麼說來,戴鐵制面具的人是個女孩子嘍!他們怎麼可以對女孩子這麼殘酷?)     想到這里,金田一耕助不禁覺得胸口一陣悶痛。     而大胡子男人還故意語氣恭謹地說道:     “大小姐玉體安康,真是可喜可賀,只是屬下好久沒見著您的玉顏了。唉呀!您戴著面具,當然看不到您的容顏啦!喂,阿薰,把她的面具摘下來。”     黑衣女人——阿薰點點頭,用一把銀色的鑰匙打開面具,只見面具下出現一張十三、四歲的少女臉龐。     少女淚流滿面,滿臉恨意地瞪著大胡子男人。     大胡子男人則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女,然後又故意必恭必敬地對她說:     “唉呀!小夜子小姐,看到您依然康健,我實在非常高興……哈哈!不,我應該說,您依然康健,我卻不怎麼高興哩!喂,小夜子,為什麼這樣瞪著我?你目光凶狠地瞪著我,難道心中有什麼怨氣?”     少女聞言,便恨恨地說道:     “你是魔鬼!你是惡魔!你讓我身曆慘痛的境遇……”     “什麼?你說我是魔鬼?哈哈!你高興怎麼說就怎麼說吧!就算你要說自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只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可是,你給我聽清楚,玉蟲侯爵的孫女——小夜子小姐,已經在一艘從意大利回來的船上罹難了,所以奉勸你最好別再說這種瞞天大謊!”     “不,我並沒有撒謊,我真的是小夜子。雖然我已經好久不曾見過爺爺的面,可是,我的的確確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小夜子!”     “說謊,你說謊!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自己就是小夜子?”     “證據?”     少女無懼地抬起頭說:     “有,我有證據,那就是我印在黃金燭台上的指紋。只要我的指紋和黃金燭台上的指紋一致,就能證明我是如假包換的小夜子!”     “哈哈!你說的燭台就是這玩意兒嗎?”     大胡子男人以嘲笑的口吻說著,並取出一個黑箱子。     少女一看到這箱子,臉色立刻變得慘白如紙。     “在這個燭台上的指紋就是唯一能證明你身分的證據,要是我弄壞這個燭台……不,要是我從燭台上磨去這個指紋的話,又會變成怎麼樣呢?”     聞言,少女臉上隨即露出害怕的神情。     “啊!請你千萬不要這麼做,要是這個燭台弄壞的話……”     “哈哈!這麼一來,能證明你就是小夜子的證據,當然也就消失無蹤了。可是如果我不除去指紋的話,又如何能高枕無憂呢?”     “啊!魔鬼!惡魔!你這個……”     大胡子男人神情愉快地打開黑箱子的鎖鈞,從里面取出一個黑色天鵝絨布包裹的東西。     他以微微顫抖的手指打開天鵝絨布時,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只見天鵝絨布中包裹的並不是亮澄澄的黃金燭台,而是有點像、又不大像的鐵制啞鈴。     而且啞鈴上面還貼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這不是黃金燭台,可憐蟲!     野野村邦雄留     燭台的下落     大胡子男人額頭上的青筋暴露,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舉起啞鈴,往地上用力一摜。     “畜牲、畜牲!你這個小鬼頭,下次被我碰上,非把你脖子扭成兩半不可!”     他氣得暴跳如雷,不久又面露凶光地瞪著黑衣女人——阿薰。     “阿薰!”     阿薰從剛才起就害怕得直打哆嗦,現在一聽到大胡子男人怒氣沖天地叫著她的名字,全身更是猶如觸電般顫抖不已。     “對……對不起,請你原諒我,我並不是存心想開你玩笑,才故意拿這個東西來的。我以為……以為這就是黃金燭台……”     大胡子男人目露凶光地說:     “哼!你已經讓我顏面掃地,還在這個女孩面前丟臉。你張大眼睛仔細瞧,這女孩現在正在嘲笑我啊!你這個辦事不力的家伙,連啞鈴和燭台都分不清楚!”     “可是,大哥,除此之外,我並沒有發現其他像燭台之類的東西啊!那孩子的行李我已經再三檢查過了,除了這個重物之外,什麼也沒有。難道他用包裹寄走了嗎?”     “應該不太可能,我們在下津四小鎮不是已經調查過了,那孩子既沒有外出,也沒有去過郵局嗎?”     “是啊!的確如此。不過,那孩子說不定會拜托他舅舅去郵局幫他寄啊!總之,他一定沒有把黃金燭台帶到火車上。”     阿薰拚命為自己辯護,可是大胡子男人還是十分生氣,就在他正想開口怒罵的當頭,卻突然像發現什麼似的張大眼睛,瞪著桌上的一面小銅鏡。     過了一會兒,他才笑著按下呼叫鈴。     小個子男人立刻應聲而來。     “老大,有什麼吩咐?”     “嗯,把鐵面具給她戴上,再帶她去平日關她的地方!”     “是。喂,小姑娘,來這邊。”     “大叔,求求你,我會乖乖聽話,別讓我戴上那個可怕的面具……”     “啰嗦!這玩意兒才會讓你真的乖乖聽話。”     小個子男人一把扭住拚命反抗的少女的胳臂,強行為她戴上那張可怕的鐵面具,然後把她拖出房間。     大胡子男人見兩人離開房間之後,這才回頭跟阿薰說:     “阿薰,我有話跟你說,這里不方便,我們到那邊的房間去說。”     說完,他便率先走出房間。阿薰一臉慘白,畏畏縮縮地跟在後面。     甕中捉鱉     最可憐的莫過于戴著鐵面具的少女——小夜子了。     小個子男人把她帶到一個如地窖般的房間,房間的角落有一張相當粗糙的床,天花板上只有一盞微亮的小燈。     小個子男人把小夜子推進房間,忍不住語帶嘲諷地說:     “喂!識相點,乖乖給我待在這里!哈哈!”     說完,他便在門上上鎖,一路哼著小調爬上狹窄的階梯。     小個子男人離去後,剩下小夜子一個人呆立在門邊,過了一會兒,她慢慢走回床邊,嚎啕大哭起來。     “啊!爸爸、媽媽!”     小夜子扯開喉嚨呐喊,但是由于她戴著可怕的面具,別人完全聽不見她的叫喊聲。     她的淚水自鐵面具的眼眶中溢出,把那張可怕的面具都濡濕了。     小夜子哭了好一陣子,突然,她抬起頭,害怕地瑟縮在房間的一角。     因為她聽見有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正朝自己的房間逼近。     (難道小個子男人又折回來了嗎?     不,不可能,如果是他的話,又何必躡手躡腳地走路呢?)     小夜子不安地揣測著,身體忍不住頻頻發抖。     不久,外面傳來有人轉動門把的咋咋聲響,接下來門“嘎”的一聲打開了,一張小夜子從未見過的男人的臉從門縫里露出來。     當然,那個人正是金田一耕助,只是小夜子並不認識他。     金田一耕助看見小夜子時,立刻把手指放在嘴唇間,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才小心翼翼地關上門,來到小夜子身旁。     小夜子嚇得連連往後退,兩只眼睛直盯著這位闖入者看。     “你就是玉蟲小夜子嗎?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是來救你的。你認識海野清彥嗎?”     一聽到海野清彥的名字,小夜子忍不住想開口說話,然而悲哀的是,由于她戴著那張鐵面具,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因此她只能用力地點點頭。     金田一耕助也注意到這一點,連忙搔著頭,一臉抱歉的說:     “啊!真抱歉,我忘了你不能開口說話。那麼你就用點頭和搖頭的方式回答我的問題吧!”     小夜子一聽,立刻點點頭。     “我叫金田一耕助,是海野清彥的朋友,這次受海野之托前來尋找你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打探到你被囚禁在這里,所以這陣子我一直在找機會救你出去。     今天晚上我終于等到這個機會了。現在可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哦!如果不趁現在逃出去,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你覺得怎麼樣?”     小夜子看著金田一耕助好一會兒,才再度點點頭。     “好,那些人目前正在大廳喝酒,要逃就趁現在!”     在金田一耕助的協助下,小夜子站了起來,可是她似乎仍然顯得有些猶疑。     “怎麼?你為什麼全身顫抖?如果錯失這個機會,你的處境會更加危險哪!”     小夜子又抖了一陣子,最後才用力地點點頭。金田一耕助格格地笑著說:     “不用擔心,我已經把這幢建築物詳細調查過。這層地下室除了我剛才下來的樓梯之外,還有另外一個樓梯。那個樓梯是通向後面的倉庫,如果我們從那里逃出去,就不會被別人發現。好了,我們現在走吧!”     這次小夜子很快地點點頭。     “很好。現在請你抓住我的身體,我把電燈關掉。這樣就算有人偷窺房間內的動靜,也不會發現你不在房里。”     金田一耕助一關上電燈,整個房間便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他仍牽著小夜子的手,順利地溜出房間,並小心翼翼地鎖上門鎖。     “為了避免讓人發現,我們不能用手電筒,不過你不要擔心,只要緊緊抓住我的衣角,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小夜子聽了,只得緊緊抓住金田一耕助的衣角,就連走路時,也盡量不發出聲響。她的一顆心急促地跳動著,全身上下更是冒出豆大的汗水。     (如果再被壞人抓住的話,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更悲慘的遭遇……)     一想到這里,小夜子便覺得雙腿發軟,這條漆黑的走廊也仿佛變得無邊無際,走也走不完。     不過,他們終究還是來到走廊的盡頭。     “啊!終于來到樓梯口了。這個樓梯非常陡,小夜子,你先上去,我跟在你後面。小心點哦!”     由于這個樓梯非常傾斜,而且四周十分黑暗,所以小夜子幾乎是用爬著上樓梯。     在她身後的金田一耕助把衣角往腰際一紮,也跟著“爬”上樓梯。     沒有多久,小夜子的頭便好像碰到什麼東西似的,她驚慌地停下腳步。     “啊!別緊張,那是地下室的蓋板。你試著往上推,應該可以打得開。”     小夜子依言試著去推動蓋板,一道冷風隨即迎面撲來。     她連忙繼續往上爬,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一張黑漆漆的布幕驀地罩住了她,令她不由得拚命踏地板。     “小夜子,怎、怎麼了?你摔跤了嗎?我說過要小心的啊!”     金田一耕助也急忙爬出樓梯,可是他也被一張黑色的布幕罩住。     “糟了!”     他才一叫,就被人用力推了一把,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喂,小不點,快把他的雙腳綁起來!”     大胡子男人得意地笑著說。     “哈哈!所謂的甕中捉鱉,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啊!你們兩個不知道我們特地在這里恭候兩位的光臨,還硬往這里鑽哩!對了,你這個邋遢的男人!”     大胡子男人說著,便從袋子外面用力踹了金田一耕助一腳。     “剛才你從隔壁房間偷窺我們的時候,你的臉就已經映在桌上的銅鏡上,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喂,小不點,小夜子的袋子綁緊了嗎?”     “放心,我綁得相當緊。”     “很好,接下來就照我剛才說的去做!”     “是,知道了。”     一個夜深人靜的晚上,沒有月光、沒有星光的神戶港,來了一艘神秘的馬達船。     馬達船開到海邊便停下來,從船里走出一個人,將兩個大麻袋扔到大海里去。     他一邊看著兩個麻袋咕嚕咕嚕地往下沉,一邊說:     “呵呵!就連釋迦牟尼佛也不知道袋子里面究竟裝了什麼東西呢!”     這個自言自語的人正是小個子男人。     過了一會兒,他又駕著馬達船,消失在夜深人靜的海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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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2: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5章 關於黃金燭台
      螳螂捕蟬     至於野野村邦雄的命運又如何呢?     他搭乘新幹線列車,不幸被黑衣女人——阿薰下了迷藥,後來又被裝義肢的男人打了一針,所以到現在仍昏睡不醒。     此刻裝義肢的男人和斜眼男人分別坐在邦雄的隔壁、以及前面的座位上監視著他。     「喂,恩田!」     裝義肢的男人壓低嗓門叫喚前座的斜眼男人。     「剛才旅行袋裡的東西,真的不是黃金燭台嗎?」     「老闆,錯不了。我早就私下調查過了,那不過是個和黃金燭台外形相似的啞鈴罷了,而且,那上面還貼了一張奇怪的紙條哩!」     「哈哈!沒想到這個小娃兒竟然會想出這麼一步高招,大鬍子一定很生氣吧!」     「對了,那個大鬍子究竟是什麼人?」     裝義肢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後,眼中立刻閃過一道亮光,不過他仍說:     「管他是誰!反正我關心的是這個娃兒把燭台藏到哪兒去了。」     「說的也是。老闆,我們一路追到這兒,要是還拿不到燭台的話,想必咱們那位大老闆才真的會吹鬍子瞪眼哩!」     「噓!」     裝義肢的男人連忙示意斜眼男人別再多說。     「那個人耳目眾多,什麼事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是在他背後說壞話,他立即就會知道,所以關於他的事,咱們最好還是三緘其口吧!」     裝義肢的男人說完,還緊張兮兮地看著四周,深恐剛才的對話被別人聽到。     就在他們的談話聲中,列車漸漸駛進東京車站,裝義肢的男人趕緊拍了拍斜眼男人的肩膀。     「喂,恩田,接下來呢?」     「放心,看我的。喂!喂!孩子,醒醒啊!唉!真拿你沒辦法,你說會暈車,沒想到居然暈成這個地步……喂,孩子,醒醒吧!」     坐在邦雄附近的乘客見狀,忍不住出聲詢問:     「這個孩子怎麼了?」     「沒什麼。他出外旅行的時候就生病了,後來因為學校快開學,我們沒辦法,只好勉強把他帶回東京,結果他現在卻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叫都叫不醒……倉田先生,對不起,待會兒到了東京車站,我們兩人一人一邊把他抬下車吧!」     「沒問題。唉!真可憐,他看起來好像真的很累呢!」     裝義肢的男人——倉田也故意跟斜眼男人——恩田一搭一唱地演起雙簧來。     當列車抵達東京車站時,邦雄就在倉田和恩田的扶持下步出列車,三人坐進在車站前等候的汽車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燭台的由來     各位讀者,在你們繼續看這則故事之前,請先張開自己的雙手!     我想大家都會看到,在十隻手指的指腹上,各有一些漩渦般的指紋。     指紋這個玩意兒很奇妙,從一個人出生到死亡都不會改變,而且縱然全世界有幾百億、甚至幾千億人口,也絕不會有任何人的指紋與別人相同。     前面提到年輕男子在下津田的海岸將黃金燭台交給邦雄保管時,燭台上印著一枚指紋,而戴鐵面具的小夜子就是想藉著這枚指紋來證明自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     但是,為什麼燭台上會有這樣一枚指紋呢?玉蟲侯爵又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物?     在距離明治神宮外苑不遠處的原宿,有一幢如皇宮般的大府邸,那就是玉蟲侯爵的住所。     玉蟲侯爵今年七十三歲,除了一位叫猛人的侄子外,身邊並沒有任何和他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事實上玉蟲侯爵原本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他還有個兒子叫秀磨,今年三十八歲。     秀磨的志願是當一名雕刻家,因此,十一年前便帶著妻子及剛滿三歲的女兒小夜子前往意大利學習雕刻。     對玉蟲侯爵而言,小夜子是他最疼愛的孫女,自從小夜子去了意大利之後,他變得非常孤寂。     他每天寫信向兒子詢問小夜子的事,秀磨非常能體會父親的寂寞,於是常常將小夜子的事鉅細無遺地告訴父親。     事情發生在秀磨去意大利的半年之後,有一天,玉蟲候爵收到一個製作精美的黃金燭台,而且上面還附有一張秀磨寫來的信。     父親大人,一切可還安好?孩兒在這裡非常健康,請父親放心。     隨信寄上的燭台是我模擬羅馬皇帝奧古拉斯愛用的燭台所製作的燭台,但是在製作這個燭台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相當有趣的事——小夜子在模型石膏還沒完全乾硬的時侯,突然爬過來碰了一下燭台,石膏上因此留下小夜子可愛的指紋。     當時我本想拭去燭台上的指紋,但是後來仔細一想,還是決定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石膏模型鑄一個黃金燭台;等我做好這個燭台之後,便磨去石膏上的指紋,重做一個沒有指紋的燭台。     父親大人,送給您的是那個沒有指紋的燭台,而我自己則保留一個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因為那是我可愛的女兒——小夜子的指紋。     父親大人,當我們回日本的時侯,也替你把這個印有指紋的燭台一起帶回去,我想您一定會喜歡小夜子可愛的傑作。     兒秀磨敬上     玉蟲侯爵看完這封信之後,便把黃金燭台放在身旁,每天看著這座燭台,同時在心裡期待著另一個和這座燭台一模一樣、卻印有指紋的燭台能早日和指紋的小主人一起回來。     而後過了五年,玉蟲候爵好不容易接到秀磨說要回國的信函,內心非常高興。     但是,這份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秀磨熱衷雕刻創作,身體一直不是很健康,拖到最後終於病倒在床,回國之事便延誤了。     這一等,又等了五年,直到去年,他走完了他的人生;秀磨的妻子因為長期的疲累和悲傷,今年年初也隨著秀磨離開人世,夫妻倆終究沒能返回日本。     孤苦無依的小夜子只好隨著父親的友人海野清彥一起回日本。     當王蟲侯爵知道這個消息時,心中十分傷痛,但是他隨即收拾起這份傷痛,因為他的寶貝孫女即將回日本來看他,所以他每天都殷殷企盼這一天早些到來。     元月底,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隻就要駛進九州的博多港口了,玉蟲侯爵非常希望能親自到博多港去迎接孫女,然而他已經上了年紀,實在不適合遠行,只好派侄子猛人前去迎接。     沒想到四、五天之後,卻只有猛人一個人回來,他說,小夜子和海野清彥搭乘的船在駛入博多港之前就遭遇船難,如今兩人都已下落不明。     由於噩耗接踵而至,玉蟲侯爵日漸憔悴,後來終於心痛得一病不起。從二月起到九月初,他都一直臥病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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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2:46 |顯示全部樓層
第6章 蜘蛛網宮殿
      蛭峰偵探出馬     金田一耕助和小夜子沉入海底的第三天,有個男子跑到原宿的玉蟲侯爵家拜訪。     這個人年約四十,穿著打扮都非常講究,他遞給傭人的名片上印著“私家偵探蛭峰舍三”的字樣。     “啊!您就是蛭峰偵探?老爺正在等您呢!快請進來吧!”     在傭人的帶領下,蛭峰偵探來到一間西式的臥房,玉蟲侯爵躺在床上,在他枕邊的小桌子上,有一座金光奪目的黃金燭台。     自從接二連三的噩耗傳來後,這座黃金燭台已經成了玉蟲候爵唯一的慰藉。     蛭峰偵探見了這座燭台先是一愣,但他隨即又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是蛭峰偵探,很高興見到您。您的來信中似乎提到要我幫忙尋找您孫女的下落……”     “是的,請你看看這封信。”     玉蟲侯爵遞給蛭峰偵探的信是這麼寫著:     玉蟲侯爵,您好:     我是遠從意大利護衛小夜子回國的海野清彥,我們在登上博多港之前,發生了一件可怕事情——小夜子遭到歹徒綁架,因而失蹤了!     對此我深感抱歉,不過我已經拜托東京的朋友代為協尋。經我查證的結果,小夜子應該還在人間。由于唯一能證明小夜子身分的黃金燭台在我手中,所以近日我想搭乘“日月丸號”前往東京,希望到時能當面向您負荊請罪。     海野清彥八月二十日     從信未注明的日期來看,應該是“日月丸號”在鷹巢海角發生船難的前五天。     “蛭峰先生,你可知道我看到這封信時,內心有多麼高興?我實在等不及想快點見海野先生一面,因此,我派侄子猛人前往博多迎接海野先生。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猛人這一去使音訊杳然,後來我還是從報紙上得知‘日月九號’發生船難。     我很擔心海野先生會不會也遭遇不測了,所以才提筆寫信給你。”     蛭峰偵探聽後,面無表情地點頭說道:     “這麼說,我的任務是要找尋您孫女的下落,以及確認海野先生是否平安無事嗎?”     “不,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找到印有指紋的黃金燭台。”     “為什麼呢?”     “唉!小夜子三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現在大概已經不認得她了。如今唯有印著指紋的燭台才能證明小夜子的身分。”     蛭峰偵探聽到這里,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但是他隨即又收起臉上的笑容。     “您說的燭台究竟長什麼樣子?”     “你看到桌上那個燭台了嗎?我要找的燭台外形和它一模一樣;也就是說,只要和這個燭台一比較,就能分辨出那個燭台是真是假。”     “這樣啊……對了,您曾經見過海野先生嗎?”     “不,我從沒見過他,只知道他是秀磨去意大利之後認識的朋友。”     蛭峰偵探聞言,又笑了起來,然而他的笑容卻給人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這位蛭峰偵探在幾年前突然成了有名的私家偵探,至于他以前從事什麼工作卻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其實他也可算是個來曆不明的人。     蛭峰偵探大約在玉蟲侯爵家待了半個鍾頭左右才出來,不過他並不知道在玉蟲府邸的圍牆外,有一個男子正靠在牆上等著他。     那人的衣服十分襤褸,鞋子也很破舊,在那頂破破爛爛的帽子下隱約露出叢生的亂發,臉上的胡子更是亂七八糟,儼然是個四處漂泊的流浪漢。     這位流浪漢一見到蛭峰偵探,眼中立刻泛出神采;蛭峰偵探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他把皮包夾在腋下,意氣飛揚地走向原宿車站。     流浪漢見狀,也趕忙緊跟在後。     蛭峰偵探自原宿搭乘電車來到澀谷,下了電車便進入和車站相連的百貨公司。     只見蛭峰偵探一來到三樓,立刻環顧四周,然後沖進洗手間,從里面將門反鎖。     流浪漢見狀,只好裝出對洗手間旁邊的玩具賣場非常有興趣的樣子,在那里徘徊觀看。不過,他的眼睛仍不時盯著洗手間的入口。     過了五分鍾之後,洗手間的門開了,一個男子從里面走了出來,流浪漢見到這個人不由得瞪大眼睛。     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那個人和蛭峰偵探長得非常神似,可是那人頭上卻戴了一頂無帽沿的毛皮帽子,身上穿著皮夾克,一只眼睛還用黑色眼罩蒙住,腳上更裝了義肢。     那人看看四周之後,便拄著拐杖,慢慢走下樓梯。     流浪漢眼見對方離去,立刻沖進洗手間里一探究竟,但是里面根本沒有蛭峰偵探的人影。     白木箱子的秘密     由此可見,蛭峰偵探就是先前那個裝義肢的男人——倉田,他的義肢只不過用來掩人耳目罷了。     倉田把皮包鎖進澀谷車站的自動鎖櫃里,然後又搭車前往品川車站,所以流浪漢只好繼續緊跟在後。     倉田在品川站下車後,便一跛一跛地走向海邊,沒有多久就來到一條海邊大道。     這一帶工廠、倉庫林立,只見他很快走近一家大型工廠的正門,對著門喃喃自語了一會兒,旁邊的小門便打開了,接著,他一閃身就進到門內。     流浪漢站在門前來回走了兩、三遍,可是大門依然深鎖。     就在他大傷腦筋之際,一輛卡車忽然轟隆隆地朝這里逼近。     流浪漢見狀,立刻跳進門邊的木材堆中躲藏起來。     卡車來到門前便停了下來,坐在駕駛座的人從卡車上跳下,對著小門咕噥幾句,小門立刻又應聲而開,那個人也隨即走進去。     躲在木材堆里的流浪漢趁這個空檔,立刻鑽進卡車下方,像水蛭一樣吸附在卡車底盤上。     不久,大門就在駕駛員和守門員的合力下緩緩打開,駕駛員熟練地爬上車,將卡車駛進工廠里。     當然,沒有人注意到那個流浪漢正攀住車子的底盤,連同卡車一起進入工廠里面。     駕駛員探頭問守門員。     “喂,去幾號工廠?”     “七號。”     “好的。”     原來大門里面不止有一個大型工廠,然而里面卻完全聽不到一點機械運轉的聲音,也看不到半個人影,簡直就像廢墟般冷清。     卡車沒有多久便來到七號工廠的前面。     “喂!小心點,這玩意兒可是相當重要呢!”     “我知道。可是那玩意兒看起來跟棺材差不多,我總覺得怪怪的。”     “別說那麼多廢話了,快點把它抬下來吧!”     “是,知道了。”     駕駛員和助手把卡車上載的一口大型白木箱子抬下,並將它抬進七號工廠。     流浪漢等腳步聲走遠之後,才從卡車下爬出來,然後趁著四周沒人之際鑽進工廠里。     這間工廠的采光非常差,里面既沒有機械,也不見半個人影,就連剛才進來的卡車司機和助手也消失無蹤。     流浪漢見了,不由得一臉納悶地呆立在門口。這時,地底下隱約傳來腳步聲,聲音正漸漸往上爬。     流浪漢一察覺到這點,立刻躡手躡腳地朝距離他最近的黑暗處移動。     沒一會兒,剛才那位卡車司機和助手巳從對面的角落里走出來。     “喂!動作快一點,今天晚上大老板會來地下的蜘蛛網宮殿,若出了半點紕漏,我可惹不起那位大老板。”     “我也是啊!雖然我從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可是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嚇得兩腿直發軟。”     “噓,別說這麼多。那個人無所不在、無所不知,他若聽到我們在他背後嚼舌根,不知道會有多生氣。”     “話是沒錯,可是老大,剛才那個箱子里究竟裝了什麼東西?我總覺得里面似乎裝了一個人呐!”     “我也這麼覺得。不過,別想這麼多,我們只要聽命令行事就行了。”     “那個箱子好像是神戶的音丸老大送給大老板的,大老板人那麼古怪,箱子里會不會真的裝了一個人?”     “噓,別大老板長、大老板短的,要是這些話傳進他耳朵里,當心你的腦袋隨時會搬家!”     “唉呀!阿彌陀佛,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不計小人過。”     助手說完便跟著駕駛員跑出工廠,鎖好門之後,再度駕著卡車離去。     不久,流浪漢從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來,這時他的額頭上不斷滑下豆大的冷汗。     看來剛才那兩人的對話帶給他不小的震撼,只見他全身不住顫抖著。     (啊!地下的蜘蛛網宮殿、如怪物般的大老板、音丸老大,以及可能裝著人的白木箱子……這一切是如此怪異,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流浪漢全身顫抖了一陣子之後,才深呼吸一口氣,潛入剛才駕駛員和助手爬上來的地下宮殿的入口。     啜泣聲     這座工廠的地下室有兩層,流浪漢來到地下一樓,只見每個彎道部各有好幾條走廊,令人有置身迷宮的感覺。也難怪剛才那兩個人會說這里是蜘蛛網宮殿。     更特別的是,這些走廊上都鋪著手推車專用的軌道。     不過由于這座工廠已經廢棄不用,所以大部份的軌道上生滿鐵鏽,只有兩條軌道依然閃閃發光。     (這表示最近還有人使用手推車在這兩條軌道上行走;也就是說,這兩條軌道正是歹徒所行經的路線。)     流浪漢想到這里,便點點頭,繼續沿著軌道往前走。     這里雖然是個地下室,但采光倒是不錯,所以並不十分暗。然而,因為走廊上既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響,宛如一座死城般,所以流浪漢仍不敢發出半點聲音,以免驚動其他人。     流浪漢走了三百公尺左右,走廊漸漸變窄,天花板也略低了點,而且采光越來越差。盡管流浪漢小心翼翼地走在走廊上,但他還是不小心被某樣東西絆了一跤,發出“當”的一聲。     若在平時,摔一跤並不會發出很大的聲響,只是在寂靜無聲的地下室聽來,卻猶如炸彈破一般響亮。     流浪漢大吃一驚,連忙緊靠在黑暗的牆邊,張望四財的動靜,突然間,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因為他聽見見處傳來微弱的啜泣聲,中間還夾雜著叨叨絮絮的說話聲。     (沒想到這個蜘蛛網宮殿里,競然會傳來孩子的啜泣聲!)     流浪漢目光一閃,立刻循聲前進,沒有多久便來到一條T字型的走廊。     這條走廊相當狹窄,走廊的盡頭左右各有三個房間,每一間房間都有一個高高的小窺視窗。     流浪漢檢查每個小窺視窗,後來終于在右邊最後一個房間找到啜泣聲的來源。     那個房間里有一張粗制的床,只見一位少年靠在床邊啜泣。流浪漢見狀,便想趁著四下無人時把門打開。     這扇門雖然上了鎖,卻難不倒流浪漢,他從口袋里取出一把彎曲的金屬針,輕輕松松就把門打開了。     少年知道有人開門進來並沒有回頭,只是一逕抓著床緣放聲大哭,而且嘴里還一直叨叨絮絮地不知在念些什麼。     流浪漢則悄悄走近他。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里哭泣?”     盡管流浪漢的聲音十分溫柔且誠懇,但是少年仍然一點也聽不進去,只是自顧自的說:     “叔叔,請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沒看過、也沒聽過什麼黃金燭台呀!”     流浪漢一聽到“黃金燭台”四個字,不由得嚇了一大跳,連忙抱住少年的肩膀問道: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黃金燭台的事?放心,我不是壞人,我來這兒只是為了要調查燭台的事。我的名字叫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     少年一聽到這個名字立刻抬起頭來。     原來他正是被裝義肢的男人——倉田和斜眼男人——恩田綁架來的野野村邦雄。     好哭鬼     “叔叔,你真的是金田一耕助嗎?”     邦雄一問,金田一耕助反而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是啊!我是金田一耕助,難道你聽過我的名字?”     “是的,因為有個人叫我把黃金燭台交給一個叫金田一耕助的人……”     邦雄說到這兒,突然神情一變,隨即說道:     “糟了!有人來了!叔叔,快躲到床下。”     金田一耕助聽到,慌忙鑽進床下,一旁的邦雄則又繼續跪在床邊喃喃自語著:     “叔叔,你饒了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黃金燭台的事……”     邦雄一邊念念有詞,一邊又啜泣起來。     這個時候,窺視窗外出現一張男人的臉,那正是斜眼男人——恩田。     “原來又是你這個好哭鬼在說話,嚇我一大跳,我還以為有人闖進來救你哩!”     恩田說完,便笑了起來。     “求求你,饒了我吧!”     邦雄似乎對他的笑聲充耳不聞,仍自顧自地叨念著。     “好吧!你要哭就哭個夠吧!只是今天晚上你非得說出黃金燭台的下落不可,因為晚上我們大老板會來這里調查這件事。”     恩田說完,便吹著口哨離去。     等到腳步聲走遠之後,躲在床底下的金田一耕助才心有余悸地爬出來,並連忙把門上鎖。     “唉呀!真是嚇死人了。剛才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就怕那家伙開門,要是那個人發覺門沒鎖,我們兩個都別想活著出去了。”     金田一耕助一面說,一面好奇地看著邦雄問道:     “喂!你怎麼不哭了?”     只見邦雄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     “哼,我才沒有哭呢!”     “可是你剛才不是還抽抽答答地哭著……”     “叔叔,那是演戲嘛!”     “演戲?”     “是啊!只要那些壞人一來這里,我便立刻裝出哭得很傷心的樣子,讓他們以為我很膽小,是個好哭鬼,這樣他們就不會對我下毒手了。像剛才你來的時候,我以為你是那批壞人,所以故意裝出嚎啕大哭的樣子。其實我才不是個好哭鬼哩!”     金田一耕助聽了,不禁非常欽佩小小年紀的邦雄竟能如此沉著冷靜。     “了不起,你不但有勇氣,而且還非常機靈。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呢?”     邦雄立刻說出自己的名字,以及一位年輕男子交給他那座黃金燭台的事。     金田一耕助聞言驚訝極了,等邦雄說完之後他立刻問道:     “你說的那位年輕男子叫海野清彥,對了,他交給你的黃金燭台現在在哪里?”     “這件事我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我並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金田一耕助啊!”     一聽到這個回答,金田一耕助又在心中暗自叫好。     “很好,邦雄,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看來海野的確把黃金燭台交對人了!只是,能不能請你告訴我,黃金燭台是不是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叔叔,你放心吧!黃金燭台藏在一個十分隱密的地方,不會有人發現的。”     邦雄自信地答道。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地下室的某處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鈴聲,邦雄聽了,臉色隨即為之一變。     “啊!那位大老板終于來了!”     “邦雄,誰是大老板?”     “我也不知道。起初我以為那個裝義肢的男人是頭頭,後來才知道原來他上面還有一個大老板哩!那位大老板好像很可怕,這里的人一提起大老板,就像遇到惡魔般全身打顫。叔叔,我們去看看大老板到底長什麼樣子吧!”     邦雄說著便從床下取出一根彎曲的鐵絲,非常熟練的打開房門。     金田一耕助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     “邦雄,你知道怎麼打開這扇門?”     “是啊!我還經常出去探查這座蜘蛛網宮殿的地理環境呢!”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逃出去?”     “因為我打算仔細調查歹徒的秘密,所以暫時還不想走。”     (唉呀!這孩子真大膽!不,不但大膽,而且還非常有謀略。)     金田一耕助再次在心中贊歎。     不久,兩人來到昏暗的走廊上,邦雄對這里的環境非常熟悉,他牽著金田一耕助的手沿著牆壁往前走。     “叔叔,歹徒們的房間都在地下二樓,不過會議室在地下一樓。大老板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聚在會議室里。我們快去看看!”     不久,他們在這條曲曲折折的走廊盡頭看到一盞微弱的燈光。     “叔叔,那里就是會議室。”     就在邦雄輕聲說話的時候,一道人影突然穿過黑暗的走廊,像一陣風般從兩人身旁經過,接著便消失在走廊的陰暗處。     大老板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驚魂未定的目送那道人影離去,過了半晌,邦雄才喘著氣說:     “叔叔,那個人難道沒有發覺我們在這里嗎?”     “不,不可能。他剛才還撞到我的肩膀哩!”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叫人來抓我們呢?”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邦雄,這里不是久留之地,咱們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是的,叔叔。”     兩人盡量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走進走廊盡頭處的那間會議室。     那是一間約五十張榻榻米大小的房間,正面有一個像舞台般的高台,舞台後面是一張紅色天鵝絨布做成的窗簾,以及一張如國王寶座般的椅子。     此外,在寶座前面放著剛才從卡車上抬下來的白木箱子,舞台下方並排放了三十張椅子。     “叔叔,來這邊……”     邦雄穿過這些椅子跳上舞台,然後鑽進寶座下面,金田一耕助只好也跟著照做。     這時,走廊另一頭忽然傳來啪噠啪噠的腳步聲,以及有人說話的聲音。     “別開玩笑了,這麼嚴密的蜘蛛網宮殿怎麼可能任人輕易闖入?”     “可是我的確聽到有人在走廊上走動的腳步聲呀!對了,好像是從會議室朝這邊走動的聲音呢!”     “別說這些蠢話了!要是這些話傳進大老板的耳朵里,咱們肯定會被他狠狠修理一頓的。”     大老板這三個字一出口,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果然頓時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話。看來光是這三個字就足以令歹徒們聞之喪膽。     不久,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走進會議室里,其中一個人扭開開關,會議室里一下子變得非常明亮。     躲在寶座下方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連忙下意識地瑟縮著身子,然而他們很快便放松了警戒心,因為燈光只照在舞台下方,舞台上方還是昏暗的。     想必是大老板只想看清自己的部下,卻不願讓部下看得一清二楚吧!     不久,二十多個壯漢分別入席就坐,但是現場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每個人的臉色都顯得非常緊張。     邦雄偷偷從寶座下方往台下望去,發現裝義肢的男人——倉田和斜眼男人——恩田就坐在最前面。     忽然,舞台左邊的門啪的一聲開了,有個人慢慢走進會議室里面,台下的二十幾個壯漢見到這個人,紛紛起立致敬。     (看來這個人一定就是大老板了。)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好奇地從椅子下方偷窺大老板的模樣,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兩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原來這位大老板頭上戴了一頂呢帽,身穿一件漂亮的披風,披風下面則是大禮服,手上還拿著一根拐杖。     不過,最教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的身型長得十分奇怪,腰部和腳都是彎曲的,整個身子的比例就屬雙手最長,簡直活像一只大猩猩。     更怪異的是,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面具,那張面具如瓷器般光亮,既沒有鼻子也沒有嘴巴,只在眼睛的地方挖了兩個洞。     這位大老板一坐下來便對大家說:     “大家坐下吧!”     大老板只是隨意下了一道命令,但是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一聽到這個聲音,又忍不住全身起雞皮疙瘩。     等大家都坐定之後,大老板才指著他眼前的白木箱子說:     “這就是音丸從神戶送過來的箱子嗎?”     “是的。”     倉田立刻誠惶誠恐地回答。     “很好,打開看看吧!我迫不及待想一窺究竟呢!”     大老板微笑地下達命令。     倉田和恩田聞言,馬上站起來跑到白木箱子旁邊,卸下一根根鐵釘,然後合力挪開箱子的蓋子。     但是,當兩人看見箱子里裝的東西時,都忍不住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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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2:56 |顯示全部樓層
“啊!”     “怎麼回事?叫你們做個事也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把東西抬出來讓我瞧瞧!”     大老板氣得大聲咆哮,那聲音聽起來就像獅子的怒吼。     “是!”     倉田和恩田急忙合力抱起箱子里的東西,這時,就連躲在椅子下的金田一耕助見到這樣東西,也忍不住想出聲大叫。     原來箱子里裝著的竟然是和金田一耕助一起被丟入海底的小夜子!只是這回她身上穿了一套洋裝,不再是當時髒兮兮的模樣。     由于小夜子依然戴著面具,所以大家都看不出她究竟是生是死。     再見小夜子     “什麼?音丸送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個女孩?”     戴著瓷器面具的怪人坐在椅子上發出破銅鑼般的怒吼。     “啊!是、是的。”     倉田結結巴巴地回答。     “這女孩究竟是生是死?”     “這……”     “快說!她究竟是生是死?”     眼看著大老板漸漸不耐煩了。     “她好像還活著,因為剛才屬下碰到她時,發現她還有體溫。”     躲在椅子下的金田一耕助聽到這兒,這才松了一口氣。     (既然她還活著,不論用什麼方法,我都得把她救出去。)     “這樣啊!我看她大概是昏過去了吧!這也難怪,被裝在箱子里,從神尸千里迢迢地送到這兒,也夠可憐的了。但是,倉田!恩田!”     “是,老板有什麼吩咐?”     倉田急忙回應。     “音丸為什麼要把這個女孩送給我?又為什麼要讓她戴上鐵面具?”     “啊!這個我們不清楚,不過聽說音丸回來的時候會直接跟您報告這件事。只是……”     “只是什麼?想到什麼就快說出來!”     “是,我想因為這是音丸親自處理的事,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差錯。他會直接把這個女孩送到您面前,就表示這女孩一定很有價值。”     “是嗎?是這樣的嗎?”     大老板一邊搓著如猩猩般的雙手,一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你說的不錯。音丸個子雖小,人倒是挺機靈的。看來他一定掌握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唉!我真想早點見到他,聽聽他的看法。對了,倉田!”     “是!”     “把她的面具摘下來,我想先看看這個女孩的長相。”     “是。喂!恩田,快來幫忙!”     盡管倉田和恩田手忙腳亂地想摘掉小夜子臉上的面具,可是鐵面具已經被上了鎖,沒有鑰匙根本無法打開。     這時,大老板又變得十分焦躁,他不耐煩地咆哮道:     “做個事慢吞吞的,快點動手摘下面具!”     藏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以及坐在舞台下面的人們,每次一聽到大老板可怕的聲音,都忍不住嚇得頻頻發抖。     “可是如果沒有鑰匙,根本無法摘下這個鐵面具。要是硬摘的話,這個女孩會受傷的。”     “沒有關系,就算剝了她的臉皮也無所謂。總之,趕快把她的面具摘下來!”     這是多麼可怕的話啊!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一聽到這麼殘忍的命令,只覺背脊冒起一股寒意,全身的血液也因為憤怒而沸騰起來。     就連倉田也嚇得臉色發白。     “大老板,也許音丸手中有開鎖的鑰匙呢!說不定他是不希望在他回來之前,有人看到這女孩的廬山真面目,所以才為她戴上面具的。”     “什麼?音丸他……”     大老板聽到倉田這麼說,這才安定下情緒來。     (看來這個怪物不論在多麼震怒的情況下,只要一聽到音丸的名字,就會莫名其妙地平靜下來。)     “嗯,的確有道理。好,那我就等音丸回來吧!先讓這女孩睡一陣子。”     “是的。”     倉田和恩田連忙將白木箱子挪開,讓戴鐵制面具的女孩好好睡著。     這時,大老板又再度對倉田說:     “對了,倉田,黃金燭台拿到手了嗎?”     倉田一聽到這個問題,忍不住嚇得全身發抖。     “這、這件事前幾天我已經以書面的方式向您報告過了,很抱歉……”     “你的意思是說還沒拿到手?你認為這樣就沒事了嗎?”     “這……大老板,我們抓到兩個可能知道燭台下落的人,這兩個人現在就在蜘蛛網宮殿里。”     “你說的那兩個人是誰?”     “一個是叫海野清彥的年輕人,另一個則是名叫野野村邦雄的少年。”     大老板聽了這話,情緒終于稍微和緩些。     “很好,趕快把這兩個人帶到我面前。”     “是!”     在倉田的指示下,四、五個粗壯的漢子立刻沖出會議室,准備前去抓人。躲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看到這種情景,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若發現邦雄不見了,勢必會引來一陣騷動,到時該怎麼辦呢?)     暗殺     一會兒,兩名男子便一左一右地架著一個青年走進會議室。     那名年輕人雙手被捆綁,臉色慘白。他正是在下津田岸邊把黃金燭台交給邦雄,隨後又被倉田用馬達船載走的海野清彥。     倉田命令部下把海野清彥帶到大老板的面前,並說:     “這就是從意大利帶黃金燭台回來的海野清彥,不過他後來在下津田岸邊把燭台交給一名少年了。”     “不、不對!你亂說!”     海野清彥使出全身的力量怒吼道:     “我從來不曾把燭台交給任何人,那座燭台在發生船難的時候就沉入海底了。”     倉田聽完,大笑著說:     “哈哈!你裝蒜也沒有用。因為那名少年已經被我們抓來這里了,現在我正叫人把他帶來你面前。”     “啊!什麼?那孩子也……”     “海野清彥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是的,那孩子為了替你保管燭台而吃了不少苦頭,如果你于心不忍的話,就趕緊招供吧!”     “啊!”     海野清彥聽了,不由得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似乎後悔自己當初把燭台交給邦雄,以致于讓邦雄跟著他一起受罪!     躲在一旁的邦雄眼見這情況,幾乎忍不住要大叫出聲:     “我很好,也很安全,根本沒有吃什麼苦頭,你別擔心。”     但是邦雄根本不敢真的叫出聲,此刻四周有那麼多人高馬大的漢子,光憑他們三人,絕不是歹徒的對手。     這時,坐在椅子上的大老板又突然發出可怕的吼聲:     “那些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快點把你說的那個少年帶來這里?”     “我去看看!”     就在倉田正要轉身出去尋找的時候,會議室外面又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名臉色發青的大漢跑了進來。     “糟了!房間里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什麼?人質不見了?”     大老板從寶座上站起來,眼中閃著兩道可怕的精光,怒視著倉田。     “倉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敢要我?”     倉田被這聲怒吼嚇得全身發抖、雙腳發軟。     “老板,我有幾個腦袋敢騙您啊?喂!大家趕快去找那個孩子回來!”     “夠了,我不想再聽這種推托之詞!”     大老板在舞台上氣得直跺抑。     “你非常怨恨我吧?這座蜘蛛網宮殿原本是你的,由于我的出現,你才會淪落為我的屬下,所以你一定很想趁機從我手中奪回老大的寶座!”     “不、不是,老板,您誤會了,我一直是您忠貞的手下啊!喂,你們還不快點去找小孩!”     倉田連忙為自己辯解,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水。     一旁的大漢們見狀,也全部沖出會議室,准備找尋邦雄的下落。     此刻現場忙成一團,誰也沒看見舞台旁邊的那扇門開了一道細縫,而且門縫上還多了一把手槍。     別說倉田和海野清彥沒看見這一幕,就連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大老板,也沒有注意到門縫上的槍口,何況是躲在椅子下面的金田一耕助和邦雄,更是連作夢也沒有想到此時會有一把手槍正靜靜地瞄准獵物。     這把手槍瞄准的不是倉田,也不是大老板,而是躺在地上,戴著鐵面具的小夜子。     突然間,會議室里響起駭人的巨響,小夜子隨即應聲發出尖叫:     “啊!”     騷動     一聽到小夜子發出悲嗚,金田一耕助和邦雄便毫不猶豫地從椅子下面鑽出來。     他們的出現當然令大老板大吃一驚,就連倉田和海野清彥也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     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可沒時間理會他們的反應,兩人連忙爬向門邊。     還好躲在門後的那個男人並沒有察覺到他們兩人,只是再度從門縫伸進槍口,准備再開第二槍。     金田一耕助見狀,趕緊掏出口袋中的手槍,由上自下敲打在那人的手槍上。     “啊!”     門後那個男子隨即發出慘叫,接著他的手槍便應聲落地。     邦雄趁機把門打開,想看清楚凶手的長相。     原來那人正是上回在神戶的一棟西式建築里,將金田一耕助和小夜子裝入袋中,再命令手下將兩人沉入海底的大胡子男人。     “啊!你……”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驚,但是大胡子男人卻比金田一耕助更感驚訝,因為原本被他丟入海底的金田一耕助,這時居然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他眼前。     不過,大胡子男人很快便回過神來,轉身逃跑。     “站住!否則別怪子彈不長眼睛!”     金田一耕助大聲叫道,但此時他身後卻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     “啊!椅子沉下去了!椅子沉下去了!”     金田一耕助聽到海野清彥的叫聲連忙回頭,等他看清眼前的狀況後,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只見剛才金田一耕助和邦雄藏身的那張椅子正漸漸沒入地板下,坐在椅子上的大老板手中還抱著戴著鐵面具的小夜子。     “糟了!”     金田一耕助正想沖上前時,那張椅子已經完全沒入舞台下方了,不久,另一塊地板又升了上來。     這一切全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以致于誰也來不及有所行動,等金田一耕助和邦雄回過神來,大胡子男人和倉田早就不知去向了。     “唉!我竟然沒發現椅子上有機關,真笨!早知道就該在椅子下面躲久一點。”     金田一耕助感到十分懊惱,他們要是一直躲在椅子下面,就可以和大老板、小夜子一起沉入地板下,再趁機抓住他們。     此時邦雄一個箭步跳下舞台,解開海野清彥身上的繩索。     “叔叔,是我。你在下津田岸邊遇到船難時,曾經把黃金燭台交給我,你還記得嗎?”     “啊…是你!這麼說來,你也平安無事嘍!”     海野清彥說著,露出欣慰的表情,金田一耕助這時也從舞台上跳下來。     “你是海野清彥吧?”     “是的,請問你是……”     “我就是未曾與你謀面,卻收到你來信的金田一耕助。”     “什麼?你就是金田一先生!”     海野清彥喜出望外的說。     這時,地下宮殿的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叫聲,緊接著,又響起激烈的槍戰聲。     三人全都吃驚地互相看著對方。     “那是什麼聲音?”     “海野、邦雄,小心點!”     于是三人一起走出會議室。     槍聲越來越激烈,其中還不時夾雜著咒罵聲、呻吟聲、呐喊聲和慌亂的腳步聲。     三人仍緊貼著走廊上的牆壁小心地向前走,不久來到走廊的轉角處。     他們堅耳傾聽,確定發生槍戰的地點就在對面,而且這附近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金田一耕助這才松了一口氣,悄悄轉過走廊的轉角,沒想到一道刺眼的手電筒燈光卻直直照向他的眼睛,他也因此停下腳步。     “哈哈!我剛才就聽到腳步聲,沒想到果然有人。唔,不過看來好像只是一群嘍嘍罷了!”     “嘍嘍也沒關系,快問他們怪獸男爵的下落!”     金田一耕助聽到來自黑暗中的對話,不由得屏住氣息。     “你們在找怪獸男爵?那麼你們又是什麼人?難道你們是警察?我必須先聲明,我們並不是歹徒,而是……”     “別啰嗦了,現在再說什麼也無濟于事。喂,怪獸男爵究竟在哪里?”     拿著手電筒的男人用拳頭捶著金田一耕助的肩膀,這個時候——     “咦?等一等。”     一個男子從後面制止那個男人的舉動,並認真地望著金田一耕助的臉。     “啊!是金田一先生!”     男子大叫一聲之後,隨即又說:     “我是警政署的等等力警官啊!”     男子一邊說,一邊用手電筒照向自己的臉。     原來這個人就是金田一耕助熟識的警政署等等力警官。     “今天有人到警政署密報,說怪獸男爵藏身在這里,所以警方才會來到這里突擊。對了,金田一先生,你看見怪獸男爵了嗎?”     “哦,這麼說來,那個大老板就是怪獸男爵嘍?”     金田一耕助若有所悟地說完後,隨即臉色發白。     背叛者     另一方面,大老板——怪獸男爵座位的地板下面有四根直立的鐵柱,他就是藉由這四根鐵柱向下滑。     等到達地下室的地面之後,怪獸男爵便從容地離開椅子,在黑暗中摸索到一根柱子,啪的一聲扭開電燈開關。     這是一間直徑十五公尺左右的圓形房間,從地板到天花板的高度大約三十公尺,房間中央立著剛才幫助怪獸男爵滑下來的四根鐵柱,四周的牆壁圍繞著從地面通向天花板的螺旋狀階梯。     換句話說,如果想從上面的房間來到下面這間房間,除了可以像怪獸男爵一樣坐著升降椅下來,也可以走螺旋狀階梯,繞著牆壁下來。     此時怪獸男爵正藉著燈光,仔細檢查抱在膝上的小夜子。神奇的是,小夜子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只是臉上的鐵面具有一個小凹痕。     看來大胡子男人的那發子彈,居然不偏不倚地打在鐵面具上呢!     小夜子被迫戴上面具固然恨可憐,可是這個面具卻又適時地救了她一命。如果她沒有戴面具的話,現在早就一命嗚呼了。     怪獸男爵確認小夜子還活著之後,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叫聲,並且摘掉自己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的那張臉簡直就跟黑猩猩一樣,雖然不像黑猩猩那樣毛茸茸,也不致于眼窩凹陷,可是看上去就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黑猩猩。     不久,怪獸男爵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他連走路的方式都像黑猩猩。     這時,上面忽然傳來陣陣槍聲和人們的叫喊聲。     怪獸男爵一聽到這些聲響,便豎起耳朵傾聽;不久,槍聲和嘶喊聲越來越大。     (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回連怪獸男爵也覺得不安了,他急忙從口袋里取出鑰匙,想打開通往外面的門。可是,開了鎖之後,那扇門卻怎麼推也推不開。     怪獸男爵只好從距離門邊約四、五公尺處沖撞向那扇門,可是那扇門依然紋絲不動。     “嗚——”     怪獸男爵忍不住發出怒吼聲,並使出全身氣力再度撞門。這時,從上面傳來的騷動聲越來越大,轉眼間,大批警察出現在螺旋狀樓梯的入口。     “啊!警官,怪獸男爵就在這里!”     金田一耕助大聲叫道。     一行人當中有海野清彥和邦雄,更令人驚訝的是,連恩田也赫然在列。     “嗚——”     怪獸男爵再度發出怒吼聲,目光凶狠地瞪了恩田一眼。     看來一定是倉田和恩田向警政署賽報怪獸男爵的下落,出賣了怪獸男爵。     怪獸男爵發出怒吼聲之後,再度沖撞那扇門,可是門依然不為所動。警察們則順著螺旋狀樓梯跑向怪獸男爵。     怪獸男爵只得一把抱起小夜子,回到原來的椅子上,猛按附在椅子上的按鈕。     這時,椅子再度藉著四根鐵柱往上升,但就在椅子上升到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怪獸男爵卻突然停住椅子。     因為天花板上的窗子突然被人打開,接著五、六位警察一起握著手搶指向他。     現在他已然成了籠中鳥、袋中鼠了。     “嗚——嗚——”     停在半空的怪獸男爵又怒吼了兩、三次。     脫逃成功     “怪獸男爵!”     警政署等等力警官站在螺旋狀樓梯中央對著怪獸男爵喊:     “這座蜘蛛網官殿現在已經被警方包圍住了,諒你插翅也難飛。我勸你最好把那個女孩交給警方,乖乖地投降!”     怪獸男爵聽了一面氣得磨牙怒吼,一面目光凶狠地看著四周。     “再掙紮也沒用了,快點從升降椅上下來吧!乖乖舉起雙手!”     “嗚!”     怪獸男爵再度絕望地看看四周。     (如果那扇門能打開就好了。)     他在半空中猛盯著那扇門,心中頻頻歎息。     忽然間,剛才怎麼推也推不開的門,這時卻微微地打開了。很快的,那扇門再度無聲無息地關了起來。     怪獸男爵一顆心不停跳著,隨後又慌張地看向四周。     (還好沒有任何人注意到這件事。)     于是他發出淒厲的叫聲,抱著小夜子站起來。     “警官,今天晚上算我栽在你手上,我會乖乖照著你的話去做。”     說完,他必恭必敬地一鞠躬。但是,就在那一瞬間,怪獸男爵突然抱著小夜子從十公尺高的半空中往下跳。     “啊!他快逃走了!”     警察們見狀,無不准備開槍射擊。     “千萬別開槍,要是射傷小夜子就不妙了!”     金田一耕助高聲喝阻警方。     警方被他這麼一喊,無法再開槍,只能急忙沖下樓梯。然而,這座樓梯是繞著房間一圈一圈建造的,所以他們一群人要全部下樓,必須耗費不少時間。     當然,其中最心急的莫過于背叛者恩田,因為怪獸男爵要是成功逃離這里,不知道會怎麼報複他哩!     當恩田跑到距離地面約五公尺高時,他毫不遲疑地縱身一跳。     就在這個時候,抱著小夜子的怪獸男爵已經落地,並一跛一跛地朝門邊跑去。     (他從十公尺高的半空中往下跳,想必扭傷腳踝了。)     恩田見狀,連忙叫道:     “怪獸男爵別跑!快吃我一記子彈!”     說著,他便從怪獸男爵後面開了一槍,但是並沒有打中對方。     這時怪獸男爵丟下小夜子,回頭向後伸手一抓,嘴里還發出可怕的叫聲。     “嗚——”     “哇!救命!”     恩田慌忙求救,但是來不及了,怪獸男爵已經打掉他手中的手槍,並且一把抓住他拖向門邊。     “啊!救命哪!救命哪!”     警察們看到這個情景,不禁大吃一驚,他們一邊快速沖下樓梯,一邊開槍朝怪獸男爵射擊。但是為了顧及小夜子和恩田的生命,他們開槍的時候仍然有所顧慮。     怪獸男爵趁機拿恩田當擋箭牌,一跛一跛地來到門邊。這時,大門那頭傳來開門的聲音,不一會兒,小個子男人——音丸便從門縫里采出頭來。     “男爵,快點、快點!”     音丸一邊叫,一邊抱起倒在地上的小夜子,怪獸男爵則拖著已經嚇得全身虛脫的恩田離開房間,還順手將這扇門上了門鉤。     “糟了!讓他逃了!畜牲!”     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一行人好不容易從螺旋狀樓梯跑下來,又是拍、又是踢的,但門根本毫無動靜。這也難怪,連怪獸男爵使出渾身蠻力都撞不開的門,又哪是警方三、兩下便能打得開的。     等他們從上面帶下各種工具,把門撬開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鍾之後的事了。     只見門的那頭出現一條如隧道般的長廊,沿著長廊走約三百公尺左右,居然是一處海邊。     想必音丸剛剛就是乘著馬達船,在千鈞一發之際救出怪獸男爵。     而金田一耕助一等行人來到海邊時,當然見不著馬達船的蹤影了。     大伙兒十分懊惱地望著海面,這時,邦雄突然發出駭人的叫聲:     “啊!有人浮在海面上!”     警察們立即把手電筒的燈光照向海面,原來那個人正是恩田,他的頸部被扭斷,死狀相當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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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2 10:03:09 |顯示全部樓層
第7章 隔牆有耳
      保險櫃     第二天,整個東京掀起一陣騷動,所有報紙都以頭條新聞報導這則消息——     怪獸男爵東京再度現身     看到這篇報導的讀者,沒有不臉色大變的。     曾經看過《怪獸男爵》或是《大迷官》這兩本書的讀者,對於怪獸男爵應該並不陌生;但是為了讓不曾看過這兩本書的人也能有所瞭解,後面將會簡單介紹怪獸男爵的經曆。     總之,在案發的第二天,警政署的總監辦公室裡召開了一場非比尋常的會議。     在辦公室內參與會議的人員除了警政總監、等等力警官,以及五、六名幹員之外,還有金田一耕助和海野清彥。     警政總監朝在座的所有人看了一眼後說道:     「怪獸男爵如果真的出現了,警方一定會排除萬難,設法緝捕他到案。但是,金田一先生,能不能請你先說明一下,為什麼昨天晚上你會出現在蜘蛛網宮殿裡呢?」     「哦,這件事情啊……」     金田一耕助臉上掛著笑容,一隻手不斷搔著那頭如鳥巢般的亂髮。     他今天已經脫掉扮演流浪漢時所穿的破爛衣服,換上平日愛穿的和服加寬鬆長褲。     「關於這件事,我想,您還是問海野比較清楚。海野,請你向大家說明一下吧!」     於是海野清彥便從黃金燭台、小夜子、裝義肢的男人,以及邦雄的事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     接下來,金田一耕助才開始敘述自己的曆險記。     「我因為接受海野的委託而和這件事有所接觸。那時我曾發現一個奇怪的人物……目前我還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只知道他的同黨叫他大鬍子。     在跟蹤這個大鬍子男人的過程中,我找到神戶那棟可疑的西式建築,因此便潛入這棟西式建築,才知道小夜子遭這幫歹徒綁架,而且還被戴上可怕的面具。我正準備營救她,卻被歹徒裝入袋子裡,丟進神戶港的海底。」     「裝入袋子,還沉入海底?」大夥兒都不由得瞪大眼睛,只見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這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因為我習慣隨身攜帶一把小刀,所以才能割破袋子逃出來,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救小夜子,因此我一直以為小夜子已經葬身海底了,那天我在怪獸男爵那裡看見小夜子時,真是感到又驚又喜。     雖然她現在落在怪獸男爵的手中,但只要她有一口氣在,     我們就一定能想出營救她的方法。」     「但是,小夜子為什麼會獲救呢?她不是也被裝入袋子裡,並扔到大海裡去了嗎?」     警政總監皺著眉頭問。     「這個嘛……我猜當時被裝入袋裡、扔進大海裡去的應該不是小夜子,而是假人之類的東西。     由於音丸背著大鬍子男人偷偷救出小夜子,還把小夜子送給怪獸男爵,大鬍子男人知道這件事之後,才會潛入蜘蛛網宮殿,打算槍殺小夜子。」     聽了金田一耕助的話之後,在場的人都驚訝萬分。警政總監則歎口氣道:     「聽你這麼說,倒也不無可能。只是,怪獸男爵為什麼要帶走小夜子呢?」     「我想他一定是想以小夜子作為護身符,繼續為非作歹。」     「那麼,黃金燭台又是怎麼回事?小夜子不就是玉蟲侯爵的孫女嗎?為什麼還要黃金燭台上的指紋作為證據呢?」     「因為小夜子三歲的時候就離開祖父身邊,所以彼此都認不出對方,要是有人假冒小夜子,恐怕玉蟲侯爵也無法分辨對方是真是假。」     海野清彥答道。     「原來如此。對了,現在除了野野村邦雄之外,有沒有其他人知道黃金燭台的下落?」     「沒有。」     金田一耕助笑著說:     「所以我們現在都在等邦雄的到來,我想他應該快到了才對……」     金田一耕助活還沒說完,就聽到輕輕的敲門聲,接著一位身穿黑色洋裝的女人打開門探頭進來。     她叫杉浦路子,是警政總監的女秘書。     「總監,有位叫野野村邦雄的人說要見您。」     「好,立刻帶他進來。」     「是的。」     女秘書出去之後,沒一會兒,邦雄就走進來了。     先前他已經回家好好睡了一覺,所以現在整個人顯得非常有精神。     「嗨!邦雄,我們正在等你告訴我們黃金燭台的下落呢!」     邦雄揚起眉說:     「哦,那個燭台就在這裡呀!」     「哪、哪裡?」     「就在這個房間的保險櫃裡。」     「什、什麼?」     警政總監及在場的每一個人全部跳了起來,邦雄則面帶笑容,繼續說道:     「警政總監叔叔,大約十天前,您是不是曾收到從岡山寄來的一個四方形包裹和一封信呢?信上是不是註明請暫時不要打開包裹,並先代為保管這樣東西?」     「什、什麼?那、那個包裹就是……」     「不錯。為了避免回家途中遭遇不測,我偷偷找人從岡山幫我寄過來,因為我想放在這裡應該會很安全,可是我仍很擔心包裹是否會如期送達這裡,所幸剛才我問了秘書小姐,她說警政總監叔叔的保險櫃裡的確有這麼一個包裹。叔叔,真是謝謝您。」     邦雄一面說著,一面低頭向警政總監表達謝意。     大夥兒都張大眼睛看著邦雄,過了半晌,警政總監才回過神來,慌忙打開保險櫃,並且從裡面取出一個包裹。     警政總監用顫抖的雙手拆開包裹,只見裡面果然有個黃澄澄的黃金燭台。     在場所有人都由衷地誇讚邦雄機智過人,就因為大家的心思全都放在邦雄和燭台上面,所以根本沒有人察覺到「隔牆有耳」。     而那個站在門外偷聽的人,就是警政總監的女秘書——杉浦路子。     怪獸男爵的真實身份     如果金田一耕助或是野野村邦雄能多加留意這個女人的長相的話,恐怕他們會大吃一驚。     因為這位女秘書正是大鬍子男人的同黨,名叫阿薰。     「警政總監,這個燭台就暫時放在您的保險櫃裡保管吧!因為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金田一耕助的建議下,黃金燭台又再度鎖進保險櫃裡面。     「如此一來,燭台已經沒有安全之虞了,現在首要之務就是盡快救出小夜子。可是如果要救出小夜子,就必須先找到怪獸男爵。」     金田一耕助歎了口氣說。     「金田一先生,怪獸男爵究竟是什麼人?」     邦雄一聽到「怪獸男爵」這四個字,連忙興奮得追問。     大夥兒碰上這個問題,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金田一耕助才說:     「邦雄,你還小,自然不清楚這個人是誰。總之,他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人,他具有人類的……不,應該說是具有世界級大科學家的頭腦,和猩猩般強大的臂力,實在是個令人聞之色變的怪物。」     金田一耕助說著,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怪獸男爵的本名叫做古柳男爵,是世界聞名的生理學家。生理學家是專門研究人類身體各項功能的人,而古柳男爵鑽研的是腦科生理學方面。     他後來更發現可以將人腦切除下來,並且使腦繼續運作的方法。假定這裡有一位非常優秀的天才,但是當這個人上了年紀之後,勢必就會步上死亡之途;而且這個人一死,他的腦子也會隨之死亡。     假如這裡有一位年輕、力壯,腦筋卻不靈光的人,他活在世界上對人類沒有多大貢獻,若是把剛才那個優異、絕頂聰明的腦袋移植到後面這位體格強健的人的身上,那麼天才就可以藉著強健的身體存活下來了。」     「這……太可怕了。」     由於這件事實在太駭人聽聞,所以邦雄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金田一耕助則神情黯然地說:     「古柳男爵的構想非常好,如果把它用在正途上,自然是人類的福祉,可是他卻把它用在不正當的行為上。     他身為偉大的學者,竟然對金銀珠寶愛不釋手,為了錢,他甚至殺了自己的哥哥,因此被判處死刑。」     「死、死刑……那麼他不就死了嗎?」     「是的,但是在他的細胞還沒有死亡之前,他的一名博士級學生把他的屍體領走,取出大腦的部份,和男爵曾經飼養的羅羅——個半人半猿的怪物交換腦部。古柳男爵從此就被改造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了。」     「那個為他……動手術的博士後來……怎麼樣了?」     邦雄實在太害怕了,以致於連說話時都不停地顫抖。     「被複活後的怪獸男爵殺了。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沒有絲毫侮意,而且還揚言要報複宣判他死刑的社會。總之,從那件事之後,他就變本加厲地胡作非為。」     「這樣啊……對了,金田一先生,那個小個子男人是誰?」     「哦,那個人叫音丸三平,從小就被古柳男爵收養;是男爵的忠實部屬。」     這時,一旁的警政總監也忍不住插嘴問:     「金田一先生,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出什麼可以抓到怪獸男爵的好方法?」     「嗯,這個嘛……該怎麼說呢?」     接著金田一耕助開始發表心中的構想,但是由於他突然壓低嗓門,所以站在門外偷聽的女秘書——杉浦路子完全聽不到談話的內容。     (到底金田一耕助有什麼錦囊妙計,可以抓到可怕的怪獸男爵呢?)     女秘書皺著眉頭,不解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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