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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林曉筠] 上流小麻雀[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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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0:09 |顯示全部樓層
她家是開酒店的又怎樣!
這個古惑仔幹什麼硬要她酒家小姐,
她可是有出國讀書夢想的有志大學生耶!
哪像他頂多當上老大,然後橫死街頭,
不過看在他很有誠心纏著她的份上,
她勉為其難的答應跟他交往看看,
但感情漸入佳境時,他竟要長期出國,
沒給她任何理由,還敢要求她等他,
好,要走就走!反五她跟他也沒多熟,
唉!嘴裡逞強,但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啦!
五年後,他成了大企業總裁,光榮歸國,
而她不過是一介酒店媽媽桑罷了,
她這只麻雀怎敢高攀鳳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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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0:43 |顯示全部樓層
楔子   



  如果可以由自己決定,那麼梅真寧可留在家裡陪女兒,也不想去參加那些所謂上流社會的Party,除了比自己身上穿戴的名牌,還有去哪裡抽脂、整形外,實在沒有太大的意義,而她的寶貝女兒就不同了,兩歲的瑜瑜這會是嘴甜又會撒嬌,在她的身上……永遠有那麼多的驚奇和喜悅讓她這個做媽媽的來發掘。

  一進家門,梅真迫不及待的叫著女兒的名聲,「瑜瑜!你在哪裡?媽咪回來了!瑜瑜,媽咪在叫你……」

  跟著進門的岑德烈有些吃味。女人通常在做了母親之後,就把子女擺第一位,此時的丈夫只能摸摸鼻子屈居第二位。

  「可能睡了吧!」因為屋子裡是靜悄悄的,所以他放低了音量。

  「不可能!瑜瑜一定要我哄才會睡!」梅真丟下皮包,一心要找女兒,她衝向了女兒的房間。

  平常菲傭可以陪女兒玩、照料女兒,但如果要睡覺,女兒還是需要她才能安心入眠。

  「麗莎……」她叫著菲傭的名字。「瑜瑜,你出來……」

  岑德烈也嗅到了不太尋常的氣息,這時菲傭不可能帶女兒出門,所以他立刻奔向了菲傭的房間,這時梅真也衝了過來。

  只見菲傭躺在床上,似乎睡死了一般,在她的身邊有一張紙條,岑德烈見狀立刻彎身拿起,而梅真則死命的搖著菲傭。

  「起來,麗莎,瑜瑜呢?」她差點喊破了喉嚨,可是菲傭並沒有醒。

  看完紙條,岑德烈心一沉,既憤怒又擔心,他沒有想到伍芷葳居然會做出這種事。

  「德烈!」梅真這時轉向了自己的丈夫。「瑜瑜不見了!我們要馬上報警,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瑜瑜失蹤了。麗莎卻怎麼也叫不醒!」

  他只是麻木的走出傭人的房間,內心在淌血。他要怎麼向自己的老婆交代?他要怎麼去面對自己的老婆?真真一直以為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她也跟了出來,扯著自己丈夫的衣袖,美艷絕倫的臉上此刻只寫著害怕及一種對未來不確定的疑懼,她知道出事了。

  「德烈,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剛剛有張紙條……」

  岑德烈只是凝重不語。

  梅真繼續扯著他的衣袖,屋裡雖然開了暖氣,但是她卻全身愈來愈冰冷。「求求你,快點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求求你……」

  知道自己終究得面對老婆,所以他微轉過身,抓住了她的雙手,一臉的慚愧和懺侮,他真的是悔恨不已。

  「真真,我對不起你。」他向自己的老婆告白。

  「德烈……」她的表情一緊。

  「有個……女人。」

  「你在說什麼?」梅真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及不能置信。她的丈夫究竟想要讓她知道什麼?

  「真真,有個女人——」

  「什麼女人?」她打斷他的話。「德烈,難道你是想告訴我……你有外遇?!」

  岑德烈的表情已回答了她。

  梅真幾乎是無意識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這並不是世界末日,她四周不少的女性朋友都有這種切膚之痛,只是早些知道及晚些知道的差別而已,德烈不過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沒有什麼大不了,她還有女兒,還有瑜瑜!

  「真真……」終於知道自己的偷情必須付出多大的代價,他已深深的傷了她。

  梅真的唇被自己的牙齒咬到出血,但是她居然一點也不感覺到痛。

  她的丈夫背叛了她,她一直認為美滿的家庭居然是個笑話,外頭有個女人一直和她「分享」著她的丈夫,而她卻直到老公坦承了才知情。

  「真真,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是一時——」

  「瑜瑜呢?這和女兒的失蹤有關嗎?」她此刻不想去追究婚外情的部分,她只想看到女兒,把瑜瑜緊緊的擁在懷裡。

  「瑜瑜……被帶走了。」他低沉的道。

  「你是說……」梅真差點不支的昏了過去,若不是他衝過來扶住她,她會摔個四腳朝天。

  岑德烈馬上說:「我不知道她會這麼做……」

  她只是狠狠的瞪向他,對他此刻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想跟她分手,我決定要結束這段沒有意義的感情,沒有想到——」

  女人的確是「為母則剛」,這會兒梅真不允許自己脆弱,她推開了岑德烈,勇敢的站穩。不管是誰,最終能靠的還是自己而已,她必須堅強,她沒有軟弱、手足無措的資格。

  「我要看她寫了什麼。」她冷冷的說。

  「真真——」

  「我要看!」她吼道。

  岑德烈只好拿出他一把塞進口袋裡的紙條,交給了妻子。

  梅真把它攤開,定下神,看著拿在手中的紙,上面寫著——

  你偷走了我的心,我偷走你的女兒,這樣誰也不欠誰最公平,你不必找你女兒,她就像是我遺失的心,再也不會回到你的身邊了。

  曾經是你的……芷葳

  紙條從梅真的手中墜落,她直勾勾的看著他。

  「真真,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們可以報警!」她冷漠的截斷他的道歉。

  「事情不能鬧大,我們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件事如果上了社會版的版面……」岑德烈不敢想像。

  「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

  「真真……」

  「企業家的獨生女被自己的情婦綁架,下落不明……」梅真有點歇斯底里的說出,她雖笑著可是眼神卻是非常的狂亂。「岑德烈,該下地獄的人是你,為什麼卻是我和瑜瑜受苦?」

  「我不知道芷葳會這麼瘋狂,我以為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他知道自己失算了。

  「如果她傷害了瑜瑜……」她雙眼充滿了畏懼,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她還不至於那麼喪心病狂。」

  「你根本不知道她會做什麼!」梅真扯著自己的頭發狂叫著。

  岑德烈馬上說:「我會去找她。」

  「你確定你找得到她?」

  「總要去找。」

  「如果瑜瑜有個三長兩短——」她眼神像刀子一般鋒利的看著他。

  「真真,原諒我!」他截斷她的話,向她祈求道。

  「岑德烈,我不會原諒你……」梅真咬著牙說:「不管事情會怎麼演變,我至死都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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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1:14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一章   


  十七年後

  伍芷葳開的酒店有個很詩意的名字叫做「純夏」,她總是告訴客人是為了要紀念一段發生在夏天,她人生中最純、最刻骨銘心的戀情,所以才把酒店這麼取名,但相信的人不多,總以為她是在說笑,沒有人看出她心中的苦澀。

  但這年頭誰會去管別人心中的苦澀,出來玩就是要找樂子、就是要忘憂,管它酒店為什麼會有個如此富文藝氣息的店名,只要店裡的小姐夠辣、酒夠贊,即使叫初夏、末夏也無所謂。

  伍琳琳抱著一疊書,嚼著口香糖,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純夏,完全不在乎旁人異樣的眼光,十九歲的她穿著一條低腰牛仔褲、一雙高統球鞋,再加上露出肚臍的白色緊身T恤,她看起來青春洋溢而且活力十足。

  加上大大的眼睛、中分直長髮、慧黠又精靈似的眼神,五官俏麗、立體,搭配上瘦長的身形,她是那種會叫人多看幾眼的美人胚子,雖說下上什麼大家閨秀的氣質,但她非常有個性。

  看到女兒進了店裡,伍芷葳的表情非常的不高興,她瞪著她,「不是叫你沒事別來嗎?」

  「我有事啊!」她把書往酒店入口處的櫃檯上一放,笑嘻嘻的說。

  「什麼事?」伍芷葳皺眉。

  「想你啊!」她大聲的說,拿出嘴裡的口香糖丟掉。

  「你『大姨媽』來了啊?發神經!」

  「做女兒的不能想自己的老媽啊?」伍琳琳拿起擺在櫃檯上的一顆蘋果,大大方方、毫不扭捏的就吃了起來,「來看自己的老媽犯法嗎?哪天如果我不想看到你……」

  伍芷葳打斷她。「琳琳!」

  「葳姊,她是孝順啊!現在有孝心的小孩已不多了。」一名打掃的婦人感慨的說:「哪像我女兒,我不過是在酒店裡當清潔工,她居然都不敢讓人家知道。」

  「你們就是會幫她!」

  「葳姊,該偷笑了。」

  伍琳琳馬上給了她老媽一個得意的眼神。「看到沒,你還數落我。」

  「我是為你著想,你現在是大學生,如果被人家誤會你是酒店小姐怎麼辦?」她故意板著臉道。

  「酒店小姐怎麼了?不偷不搶的怕什麼?」伍琳琳微笑,甜得令人沒轍。

  「你就會跟我頂嘴。」

  「我有理走遍天下。」

  「我就是太少打你。」

  「老媽,現在流行的是愛的教育。」

  「去他的愛的教育!」伍芷葳忍不住啐了一句。「你給我像個正正經經的大學生,我一手辛苦的拉拔你長大,可不是要你氣死我的!」

  伍琳琳馬上偎到了她老媽的身邊,並且把蘋果拿到了她老媽的面前,一臉的恭敬。「老媽,不要這麼生氣,我知道你的苦心啦!」

  「你真知道?」

  「吃口蘋果。」她撒嬌哄著。

  「沒事你就給我回去!」伍芷葳催促著女兒。「想在這裡混?!我會打死你!」

  「偶爾我也要放鬆一下啊!」

  「找你同學去KTV唱歌啊,你到酒店來幹什麼?想學習怎麼當媽媽桑,還是酒店小姐?」她不是怕女兒變壞,而是酒店畢竟不是她這種十九歲女孩該出現的地方,她不希望校方有藉口找她麻煩。

  「我一會兒就會回去,你不要趕我嘛!」伍琳琳又啃著蘋果。「如果這麼不希望我接觸,你幹麼要開酒店?為什麼不開家麵店?」

  四週一片的哄堂笑聲。

  「你這孩子……」她拍了下女兒的頭。「為了生活啊!你以為生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誰叫你不給自己找個好男人?」

  「伍琳琳!」伍芷葳吼道。

  「老媽,不會是我這個『拖油瓶』害了你吧?」

  「就是你害的,你怎麼賠我?」

  「那……」伍琳琳歎了口氣,故作一副百般無奈表情。「我『下海』賺錢給你好了,以大學生身份來當噱頭、號召,生意一定——」

  「阿強,把她給我拖出去!」伍芷葳聽不下去了。「別忘了她的書。」

  「葳姊,琳琳玩笑話說慣了。」保鏢沒有照做,反而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

  「反了!你居然站在她那邊。」

  「老媽,這年頭誰有理,誰站得住腳。」她把吃剩的蘋果核丟進垃圾桶。「不過為了你的身體健康,不想害你氣出心臟病,我上個洗手間就走。」

  「以後沒事不准你來!」

  「這是什麼無情的媽媽會說的話?」她搖搖頭,很「傷心」的說。

  「這是一個為你好的媽媽說的話!」伍芷葳犀利的道:「給我回家做功課!」

  「我已經不是小學生了。」伍琳琳抗議。

  「給我照做。」

  「女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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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走出了包廂,因為有點頭痛,所以他想暫時擺脫一下那些菸味、酒味、脂粉味,出來呼吸一下不那麼污濁的空氣。每晚這麼搞,即使是鐵人都會吃不消,可是馬鋼老大的五十歲生日,各路人馬都要請,也難怪這些日子他們有喝不完的酒、摸不完的女人,一攤又一攤的趕場。

  雖然親如父子,但是石豪和馬鋼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只是剛好馬鋼是石豪母親的同居人,從小看著他長大,才培養出了他們如父子般的感情,也因為自小跟在馬鋼的身邊,所以石豪怎麼看都像是道上的人,那種江湖味……是怎麼也褪不去。

  壞壞的、邪邪的,像個浪蕩子般,他的頭髮有型但過長,襯衫總是少扣那麼幾顆扣子,脖子間掛了條銀色的項鏈,但最酷的是他很有自己的個性,像個老大而不是在老大身邊混的小嘍囉。

  他不是那種俊美型的男人,他的鼻樑因為國中時的一場幹架而有些歪,但野蠻的原始魅力,絕對比任何一個帥哥還迷人,如果要選壞男人中的壞男人,他絕對可以上榜,因為他十分的夠勁。

  才想著要遠離一下那些污濁的空氣,可是一來到包廂外,他又很本能的點了根菸,雖然頭仍有些隱隱作痛,不過他不以為意。

  伍琳琳走出洗手間,心想是該回家寫報告了,教授說早交報告可以加分,看在母親是這麼辛苦栽培她的份上,她還是早點乖乖回家。

  因為有些心不在焉,所以她並沒有留意到這個在轉角抽菸的男子,照說他這麼高大,她應該看得見,可是因為她沒有專心走路,於是她撞上了他,還結結實實的踩了他一腳。

  「抱歉!」她馬上說,並且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腳被踩得不輕,石豪肯定這個女孩不是瞎子,而他又不是隱形人,才不相信她會沒有看到他。

  這個漂亮的女孩是故意的嗎?一把抓著她的手臂,他把手中的菸蒂一彈,頓時頭居然不痛了。

  「你看我不順眼嗎?」石豪吊兒郎當的問著她。

  「我說抱歉了!」因為是在自己老媽的地盤上,所以她並不怕,下巴一揚,同樣用一種滿不在乎的眼神看他。

  「好像沒有什麼誠心哦!」石豪存心找她麻煩。這個女孩年輕又漂亮,很難想像她已經在酒店裡討生活,她有什麼「故事」?還是她只是愛慕虛榮而已。「你是混哪裡的?」

  伍琳琳不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被人家一嚇就會昏倒的女孩,她先甩掉了他的手,然後自己雙手往腰一擦,也很要酷的問:「你又是混哪裡的?」

  石豪微瞇了下眼。古惑女他不是沒有碰過,小太妹也見多了,但是這個女孩的狂妄勁,他還是第一次領教。

  他忍不住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下。瞧她的氣質還有穿著並不像是酒店小姐,除非她是特立獨行,喜歡扮演學生妹來拐錢。

  「你在這裡上班?」他沒有回答她,反而問起了她。「有人罩你?」

  「你管我!我可以不回答你!」

  「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石豪眼神有點火,雖然他還沒有真正當上「大哥」,但是馬鋼的名號可是響噹噹,也因為這層關係,很多人已視他為大哥的接班人。

  「你是誰?」伍琳琳也以不在乎的眼光將他從頭看到腳。「哪條道上的大哥?」

  「我可以讓你混不下去哦!」他先警告她。

  「我怕死了!」她給他一個厭惡的眼神。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混哪的?」

  「我是混『這裡』的,怎樣?」伍琳琳一哼。「信不信我只要叫一聲,馬上會有一群保鏢上來圍毆你,你可不要真把本姑娘惹火了,不然我可以叫你走著進來,被抬著出去哦!」

  「你再說一遍!」他真的是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女性「嚇」到。

  「你沒聽清楚?我說如果惹毛了我——」

  「你叫什麼名字?」石豪不想再聽一次的打斷她。「我看我聽了之後,會不會嚇死。」

  「也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你、踩了你一腳,幹麼!還要身家調查嗎?」伍琳琳不想告訴他,也不想再和這怎麼看都像是在混的男人周旋。「要不要連我的祖宗八代都向你報告?」

  「我只對你的名字有興趣,對你家的祖宗八代……」石豪笑了笑。「我不想研究。」

  「但我也許想讓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他沒有碰過這種挫折,從來不曾有過,沒有任何一個還活著的女人敢這麼和他對話,敢用這種姿態面對他。「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讓你死得很慘!」

  「怎麼,你是什麼十大槍擊要犯還是殺人狂魔?」

  「你不怕我?」

  「你有三頭六臂?」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

  「抱歉,我才剛出來混,你是何方神聖啊?」她故意一副害怕的表情問。「你是不是還要說,要找一些混混來強姦我、追殺我,我好怕哦!」

  石豪很確信這個女孩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忽然扯住了她的雙臂,接著將她往她身後的牆面一推,並且用自己的身體壓制住她。

  沒料到他會這麼做,所以伍琳琳完全沒有防備。她只是想上個洗手間,然後就打算要回家了,沒想到卻給她碰上了個煞星,這下……她是不是該放聲大叫?

  「喂!給你半秒鐘放開我,不然……」她給他最後一次機會。

  「怎麼?」他模仿她的口吻。「你可以找一群兄弟來砍我是嗎?」

  「我是可以。」她冷冷的回答他。

  「我在等。」他一笑。

  「等什麼?」她不敢動、不敢掙扎,因為她如果動了,只會讓自己的身體和他的身體更加親密的接觸,她不笨,也絕不做蠢事。

  「等你叫人砍我啊!」他冷笑道。

  「你以為我隨便說說的?」

  「你最好快點叫。」

  「不然呢?」

  「不然……」石豪一開始沒有要吻她的意思,但是她太囂張、太狂妄,為了教訓她,所以他以大情人之姿吻上她,但是當他一接觸到她的唇,便開始不知道是誰在教訓誰。

  他已經算不清自己吻過多少女人,和多少女人上過床,但是這女孩帶來的震撼及甜蜜感,這還是……第一次,她的唇彷彿是沾了蜜汁一般,叫他想一嘗再嘗。

  沒想到自己的初吻會被一個在混的兄弟奪走,雖然這傢伙很有型、很Man,但她不願意,他也沒有這個資格,他憑什麼吻她!

  趁他不注意,她提起膝蓋,然後踢了一腳,目標就是他的小腿骨。

  果然這個男人不再意亂情迷,他痛得鬆開了她,臉也在瞬間變色。

  「你……」他一副想宰了她的表情。

  「你搞清楚,我可不是酒店小姐。」伍琳琳一副想給他一巴掌的狠樣。

  「我會……」他已不知該罵她什麼了。

  「即使我是酒店小姐,你也要問我願不願意。」

  「我修理你。」他威脅她。

  「來啊!本姑娘在這裡。」

  石豪不曾欺負女人、不曾找過女人麻煩,對他而言,女人是弱者、是需要保護的,有本事的男人絕不會和女人過不去,但是在他眼前的這個女孩……他的小腿骨不知道斷了沒?

  「不要以為我不會揍你。」

  「你只會說啊!」她開口激他。

  這時一位酒店的保鏢正好經過,看情況不太對,馬上走了過來。

  「豪哥,不好意思,如果有什麼誤會,請你多多包涵,這個女孩不懂事,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忠哥!」伍琳琳不依的叫著保鏢的名字。「你該叫人來砍他的,他這個人欠修理!」

  保鏢正色道:「琳琳,你快點回家吧!」

  「我還沒有看他被砍,才不回去呢。」

  「琳琳,你要我叫葳姊來處理嗎?」

  伍琳琳瞪了保鏢一眼。雖然她平日和她老媽沒大沒小,可是她是打從心裡敬重她老媽的。

  「今天算你走運。」她朝那個吻她的傢伙比了個中指,不屑的離開。

  「你……」如果不是保鏢拉著他,石豪肯定會衝上前去抓住她。

  「豪哥對不起,請你給我個面子,大人不計小人過,她還年輕,不懂事。」保鏢打著圓場。

  「她是誰?」石豪冷峻的問。

  「她是葳姊的女兒。」

  「原來如此。」

  「剛上大學,脾氣有點驕縱,你別放在心上。」

  「她沒下海吧?」他眉一皺的問。

  「她只是來看葳姊。」保鏢希望事情能夠到此為止。石豪不管是在哪方面的名聲都很驚人,二十出頭的他,不管是在女人和行事作風方面都很凶悍。「今晚算我的——」

  「她叫什麼?」石豪仍不放棄。

  「伍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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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伍琳琳在學校一向是獨行俠,她習慣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一群同齡女生吱吱喳喳的聚在一起,所以下了課也是自己一個人回家少有同伴,而當她走到校門口,發現前兩晚吻了她的那個傢伙「堵」在她面前時,她心裡暗叫不妙,畢竟這會兒能幫她的人幾乎是沒有。

  「伍琳琳。」石豪叫她,一副即使她不說,他也會有辦法打聽到的自信模樣。

  「你是要來找碴的?」她一臉的防衛。

  「大學生哦!」他只混到五專畢業,所以他的語氣有些挖苦,看了看她身後的校園。

  「嫉妒啊!」伍琳琳並不示弱。

  他笑笑道:「我送你一程。」

  「黃鼠狼給雞拜年,我確定你沒安好心眼。」諒他不敢對她怎樣,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她相信他還不至於太猖狂。

  「這麼看來……你還是沒膽。」石豪激她。

  「誰沒膽?」她哪嚥得下這口氣。

  「你。」

  「我只是不想讓你送。」

  「我知道。」他露出懶洋洋的表情。「你怕我!你怕我把你載去賣、你怕我會再吻你、你怕你會抗拒不了我的魅力。」

  「你有魅力?」她翻了個白眼。

  「伍琳琳,承認吧!你怕你會情不自禁的愛上我。」他知道怎麼把她惹毛。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伍琳琳指著他的鼻子。「自以為是的混混。」

  「我這個混混有個名字。」石豪並不生氣的說。

  「我不想知道。」

  「石豪。」他卻逕自自我介紹。

  「沒記住啦!」她和他唱反調。

  「石頭的石,豪氣的豪。」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我沒找你算帳已經算你走運了,你居然敢自己找上我,當心我『落』兄弟過來!」伍琳琳虛張聲勢的道。

  「伍琳琳,你媽只是開了家酒店,我想她不是什麼黑道大姊頭吧?」石豪提醒她。

  她不認輸的說:「店裡有保鏢。」

  「要比這個是不是?」他拿出了大哥大。「我可以在三十分鐘之內調一、兩百個兄弟過來,你想不想看看那盛況?」

  「你吊什麼,要嚇人啊!」

  「伍琳琳,是你一副大姊頭的德行,好像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你這種態度……早晚會出問題,你是個女孩子,跟人家比什麼狠?」石豪教訓她。「幸好你碰到的人是我。」

  「哇!看來我得向你磕頭道謝嘍?」

  「上車吧!我不會對你怎樣的,有一大堆女人願意自己送上門,我不會吃你這種壞脾氣女孩的豆腐。」石豪一副坦蕩蕩的表情。

  「你強吻過我!」她翻舊帳。

  「那不是吻!」他強辯。「我是在教訓你。」

  「結果是誰教訓誰?」她看向他的小腿骨,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你笑了……」石豪不曾見過這麼甜美、燦爛的笑容。

  「不行嗎?」

  「你笑起來真美。」他淡淡笑說。

  「比起那些酒店小姐、那些會自動送上門的女人,我想……我美多了。」伍琳琳把他和那些女人劃上了等號。「你幹麼不找她們?」

  「偶爾我也要換換口味。」

  「想改泡大學女生?」

  「或許。」

  「我不笨!」她眨了眨眼。

  「那就讓我試試看。」

  伍琳琳和他四目交接。這個男人絕不是那種正派、忠厚型的男人,但他……有意思多了!

  於是她笑得露出酒渦。「看看你有什麼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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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談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他對伍琳琳始終維持著一份尊重,而和他交往之後,她才發現他並不像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麼浪蕩不羈、自我狂妄。

  一起看完電影後,兩人習慣去喝杯咖啡,若是在以前,這種沒搞頭的事,石豪大概兩次就玩不下去了,他習慣吃「速食」,而且心甘情願、王動的女人多得嚇死人,但碰上伍琳琳,他竟談起了這種毫無男子氣概並且會被嘲笑的感情。

  伍琳琳雖然年輕,但因為老媽開的是酒店,所以男女之間的種種她早早就看遍。她相信他不是那種相信感覺的人,而他居然可以一直和她維持這種看電影、喝咖啡、純吃飯的交往,她真的對他有些另眼相看了。

  被她看得有些不爽,石豪回看她。「我臉上哪裡不對勁了?」

  「石豪,你不覺得累嗎?」她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說完之後又喝了口咖啡。

  「看電影、喝咖啡會累?」他沒有會意的說,邊拿出了菸。「械鬥才叫累!」

  「我是說我們這樣。」她淺笑。

  「我們怎樣了?」

  伍琳琳直說:「你不覺得總是看電影、喝咖啡、吃飯很沒有意思嗎?」

  「是沒有意思。」他先吸了口菸,然後露出邪邪的笑。「所以你肯和我上床了嗎?」

  「你想得美。」她哼了他一聲。

  「那算了。」他無所謂的聳肩。

  「算了?!」

  他問她。「你要我強迫你?」

  「當然不是。」她馬上說。

  「那我們討論這個做什麼?」

  「我想知道你的感覺。」伍琳琳瞄了他一眼。其實她態度對他愛鳥不鳥的,但心底對他是有感情的。

  這個男人很有意思,明明是混江湖的,可是不會惡形惡狀,明明一副浪子德行,卻又始終維持一定的分寸,叫她有些猜不透,除了第一次的強吻,他不再有任何令她不舒服、不愉快的舉動,叫她想拒絕他或是討厭他的藉口都找不到一個。

  「我沒什麼感覺啊!」他吐了個煙圈。

  「沒感覺?!」伍琳琳聽得有些變臉。「既然和我在一起沒有感覺,你幹麼一直找我出來?」

  「那你對我很有感覺嘍?」石豪咧嘴一笑,立即舉一反三的說。

  「我才沒有!」她當然不承認。

  「那你幹麼我約了就出來?」他露出一口白牙,眼睛炯炯有神的看她。

  「我閒著、無聊啊!」伍琳琳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那我的動機比你高貴,我和你在一起時很輕鬆、很沒有壓力!」石豪眼神單純的說。「不用想著一會兒要找哪一家hotel上床。」

  「石豪,你真是……這是不是叫獸性?」

  「我是男人。」他簡單回了一句。

  「那照你的說法,我引不起你的獸性嘍。」伍琳琳有點不悅。她是那種無法令男人產生慾望的女孩嗎?「你是在羞辱我嗎?」

  「伍琳琳,你這人很難搞耶!」石豪把他全身的重量靠向椅背,坐姿一副自在、瀟灑狀。「你希望我一見到你就產生生理衝動嗎?」

  「當然不希望!」她不變態,也不想自己被當成什麼性感女神。

  「那你問了半天的重點是什麼?」

  「我怕你覺得無趣。」她一副好心沒好報的表情。

  「嗯……還可以忍受啦!」他皮皮的說。

  她拿起桌上的小糖包,朝他丟過去,但是被他輕鬆的接住。其實他也沒有料到自己可以這麼純潔的和一個女孩來往,這對他而言亦是奇跡。

  「石豪,你想一直這麼混下去嗎?」伍琳琳雖然才大一,但是對未來,她可是有計劃的。

  「這樣有什麼不好?」他不以為意的回道。

  「你這麼喜歡當大哥?」

  「我還不算真的大哥。」

  「找個正事做吧!」她勸道:「我看你有點腦筋,你可以把酒、女人、打打殺殺這些事擱一邊。」

  「你希望我當上班族、坐辦公桌?」

  「不一定是這樣,但起碼——」

  「你的計劃又是什麼?」畢竟長她幾歲,他倒要聽聽不滿二十歲的她,有什麼崇高的理想和偉大的抱負,尤其她老媽是開酒店的。

  「畢了業出國唸書。」她有點驕傲的說。

  「老套!」他一哼。

  伍琳琳反駁回去。「結婚生子才老套。」

  「那對女人而言,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

  「石豪,這叫男性沙文主義。」她搖頭。「你真是個『正常』男人,但我不想這麼正常,我要出國去拿學位回來。」

  「拿到了又如何?你就真的高人一等嗎?」石豪有些不是滋味。「那時你會變成老處女,會沒有男人想碰你,誰會希望自己的床上有個念了一堆書的女博士,男人會不舉的。」

  「石豪,你不要因為自己書念得不多就這麼酸溜溜的,沒水準!」伍琳琳沒好氣的罵。

  「我五專可是畢業了。」他強調。

  「哇!好了不起。」她假仙的拍手。

  「伍琳琳,你別看不起人。」

  「石豪,上進一些沒有錯啦!」

  「你開始讓我無趣了!」石豪把菸摁熄。「我送你回家,免得今晚作惡夢。」

  「放心,我以後也不會再和你出來了。」她賭氣的起身。「你以為你這麼迷人啊!」

  「對!」他亦起身。「明天接你放學,老時間?」

  「有個教授要補課,所以會晚一點。」三秒鐘前才說不再和他出來,三秒鐘後卻和他約定時間,怕他會空等。「大概五點半。」

  「五點半,OK!」石豪確認,「對了,你剛才不是說再也不會和我出來嗎?」

  「我只是想搭免費的便車,誰要和你出去?」

  「伍琳琳,你真是言不由衷。」他取笑她。

  「是你先言行不一。」她賴皮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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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純雅年輕時當過酒店小姐,後來又變成了大哥的女人,所以即使是在自己家裡,她也一向穿得花枝招展,而且她最受不了不知道裝扮自己的邋遢女人。

  也因她這種心態,所以當古氏集團的總裁古協甫突然出現時,她才可以艷麗的見人。

  「現在方便嗎?」古協甫有些多此一舉的問。

  他帶了個特助來,這名特助是他的親信,知道他所有的秘密。

  「馬鋼不在。」石純雅平靜的說。她曾為眼前這個男人生過一個小孩,但他不要小孩,只付了一筆錢打發她,所以對這個男人,她已沒有感覺。

  「我知道。」他自然不是冒失的就跑來,因為他知道馬鋼去了香港。

  「你今天來……」她心裡多少有數,但是她什麼都不先表示。

  「你知道那則消息吧?」古協甫精明、幹練的臉上寫著沉痛。

  「我看新聞知道的。」石純雅語氣平淡的說。

  「人算不如天算,我是那麼費心的栽培他、教育他……」他表情頓時苦澀。

  「命吧!」

  「他居然給我嗑藥致死。」古協甫說來是又生氣又不能接受。「堂堂古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他居然在二十六歲時就給我英年早逝,這叫我實在是無法接受。」

  「可能是你給他的壓力太大。」她不是落井下石,只是說出她的感覺。

  「壓力?!你以為要當接班人有這麼容易?我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他的眼神裡有怒有怨,怨懟上天怎會如此對他,

  「我該說……遺憾嗎?」她問。

  「後來我想到了……」古協甫忽然露出了一個有點冷硬的笑。「我還有一個兒子。」

  「你『想到了』?!」她表情有點僵。

  「他叫石豪對不對?」他笑問。

  「我想你是調查清楚了才來的。」石純雅反擊。「古協甫,你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純雅,原來你還是瞭解我的。」古協甫有點洋洋得意的表情。

  「說出你的目的吧!」她不想多說廢話。

  「我要石豪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之後呢?」

  「我要他接掌古氏集團。」

  「就這麼容易?」

  「純雅,這當然一點都不容易。」他有些責難似的看著這個替他生了兒子的女人。「我給過你一筆錢,希望你會好好教育我們的兒子,結果呢?你跟了個黑道大哥,把我們的兒子也教成了個道上兄弟,你——」

  「古協甫,當年你只給了我一百萬,你以為一百萬是永遠用不完的嗎?」石純雅為自己講公道話的打斷他。

  「二十幾年前的一百萬是很好用的。」古協甫絕不承認自己小氣又沒有良心。

  「好!現在說這些沒有用,我那些錢會用完,而石豪和我也要活下去,你總不希望我去和你糾纏不清吧?當時至少馬鋼願意照顧我們母子。」她的話中指責意味甚濃。比起他,馬鋼有情有義多了。

  「對!現在不提那些,時光不會倒轉,一切也不可能重來,現在比較重要。」古協甫不和她辯。

  「你對石豪有什麼計劃?」她實際的問。

  「我要送他出國。」

  「出國?!」

  「難道憑他現在可以去接我的集團或是當我的繼承人?」古協甫露出了一個冷笑。「純雅,別天真了!現在的石豪只是個……你真的要我說出來嗎?」

  「不管現在的石豪是怎麼樣,我都以他為榮。」做母親的當然是護著自己的兒子。

  「我不是說我以他為恥,但是離我的要求標準……他差遠了。」古協甫一臉的嚴厲。

  「我不知道……」她有些猶豫,以她為人母的私心,她當然希望兒子可以飛黃騰達,但是古協甫的個性……石豪會受得了嗎?他會要這個父親嗎?

  「純雅,你希望兒子好吧?」他頗有心機的說:「以一個母親——」

  「我當然希望他好。」

  「那就幫我、幫我們的兒子。」

  「我……」

  「他可以當古氏集團的未來總裁,也可以當個每天喊打喊殺的黑道大哥,最後的下場是哪天橫死街頭或是被自己的手下幹掉,你想想吧!」古協甫起身,看了他的特助一眼。「過兩天給我一個答覆。」

  「一定要石豪出國……」石純雅不捨。

  「因為我要他切斷之前的一切是是非非。」

  「這太——」

  「要做大事就要心硬一點。」

  「古協甫,你……一點都沒有變。」她痛心的說。

  「婦人之仁不在我的字典裡。」

  石純雅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她該怎麼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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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吹著口哨進門,因為今天他牽到了伍琳琳的手了。

  感謝突然來到的寒流,即使帶了手套,她還是拚命叫冷,而一向乾脆的他,二話不說的剝掉了她的手套,然後把她的手緊握在自己的大手裡,她看了他一眼,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只是挑眉一笑……

  然後她的手一直在他的手裡。

  他知道他們已跨出了很大的一步。

  石純雅感受得到兒子的那份輕鬆自在。他八成是戀愛了!

  「石豪。」她叫住了他。

  「媽。」石豪這才注意到他媽坐在落地窗前的那張搖椅上,因為室內的燈光下夠明亮,所以他一時沒有看到,接著他順手多開了盞燈。

  「我有話跟你說。」她嚴肅的說。

  石豪走到了落地窗前,有些疑惑的看著他的母親,正要掏出菸來。

  「戒菸吧!」石純雅突然阻止自己的兒子。

  「戒菸?!媽,沒搞錯吧?」

  她幽幽的說:「他不抽菸。」

  「誰不抽菸。」他有些沖的問。

  「你父親。」

  「父親?!」石豪有些不屑的說。他當然知道自己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可是一向他和他媽並不討論這個,加上有馬鋼這麼好的「叔叔」,所以他根本不必也不想去研究他的生父是誰。

  「他今天來找過我……」石純雅開始說起了前因後果。也該是讓兒子知道一切的時候,她把決定權交給兒子,因為這是他的人生,不是她的,她只是讓他明瞭整個來龍去脈。

  「原來是他『正牌』的兒子死了,他才會想到還有我這個兒子。」石豪憤怒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有這麼的不值。

  「現在講這個沒有意義,你的決定是什麼?」石純雅戚傷、疲憊的看他。

  「叫他慢慢作夢吧!」他惡狠狠的回答。

  「石豪!」

  「我不屑當什麼繼承人、總裁,叫他絕子絕孫好了,我不在乎。」石豪氣憤的點上菸。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石純雅大怒的站了起來。

  「我才不認這個父親。」

  「但他總是你的父親。」

  「得了吧!這二十幾年來,他有哪一天盡到一個做父親該做、該盡的責任和義務,要不是他那正牌兒子翹辮子了,他會來找我嗎?」石豪眼神冷酷不已。「他以為我希罕?」

  「石豪,或許這是命運的安排——」

  「去他的命運!」

  「這是你人生的轉機。」

  「我才——」

  石純雅截斷兒子的話,她一臉的複雜神色。「石豪,我是酒店小姐出身,加上我又給你找了個像馬鋼這樣的父親人選,馬鋼人不差,但他畢竟是個大哥,看看現在的你……」

  「我現在沒有什麼不好!」

  「石豪,這是你翻身的機會。」她大聲的吼著兒子。「不要和自己嘔氣,也不要為了爭一口氣而放棄你的大好前程。」

  「媽,你居然……」

  「我不要看你當上黑道老大。」

  「你就虛榮的想看我當上總裁?」

  「石豪,我注定一輩子被人家看輕,我沒有什麼可以拿來炫耀的東西,但是現在……」她抓著自己兒子的手。「我們有機會了。」

  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媽……」

  「石豪,我終於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也可以替我出一口氣,你可以出人頭地、叫四周的人對你刮目相看。兒子,你可以的!」她提醒自己不可以有婦人之仁。

  「我當然可以,而且不必靠那個傢伙——」

  「石豪!」她吼到聲音沙啞。「去當你的總裁,那是你的命。」

  「可是我——」石豪依然不從。

  「難道要我死給你看,你才會體會我的苦心嗎?」石純雅以死相逼。

  「媽!」

  「我要你回到古協甫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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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2:26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三章   




  伍琳琳嫌冷不想上山去看夜景,但是石豪這兩天看起來心事重重,臉上總有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鬱悶及不耐,所以當他把車開上了陽明山,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下了車,石豪把自己的夾克披在她的身上,然後他的手擁著她的肩,一副她屬於他的表情,他不語的擁著她看著山腳下的萬家燈火,眼神有些空洞。

  「你怪怪的!」用肩膀頂了下他,伍琳琳不像外表看來的粗枝大葉,她的心思很細。

  石豪只是露出一個有點無力的笑容。

  她有些責備的問:「你闖大禍了,是不是?」

  「我還真希望是我闖了禍。」

  「你沒砍人?」

  「很想。」

  「沒放火、沒搶銀行?」

  「你別刺激我!」石豪凶悍的吼。

  「那你在煩什麼?」

  他忽然側過了身,低下頭凝視著伍琳琳。如果他答應了他媽的要求,那他勢必會離開台灣……他放得下她嗎?這個女孩已進駐他的心中,他心底有塊角落已是專屬於她的了。

  「琳琳……」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不要嚇我!」她推了下他。「也不要故作神秘,不管是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你會?」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很講義氣的。」

  「義氣?!」石豪冰冷的手指撫過她溫熱的臉頰。「你對我沒有感情,只有義氣嗎?」

  「你想聽什麼?我愛你嗎?」伍琳琳斜睨著他。「你還沒睡醒啊!」

  「琳琳……」他深深一歎。

  「別故弄玄虛了,到底是什麼事啊?」

  石豪收回了手,不再擁著她亦不再看她,他拿出菸來。這會兒他該不該告訴她一切?若告訴了她,又能保住些什麼嗎?

  「石豪,我要翻臉嘍!」她受不了這種無法掌握的感覺,心裡有些慌。

  平日的他不是這樣子的,他就像是一本攤開的書,簡單、直接,不需太費心去瞭解內容,但是現在……他像本無字天書。

  他突然說:「我要離開了。」

  「離開?」她一頭霧水。

  石豪看著她,決定不管未來的結果如何,他一定要記住她,一定要永遠記住她此刻這清純、甜美、青春的臉龐,他一定要把她的笑容、她的每一個表情深刻的鑲進他的腦海裡。

  「你是說分手?」伍琳琳有些惱火的表情,逞強的說:「我無所謂啊!反正本來就是你主動追我——」

  「琳琳,我要離開台灣了。」他打斷她的話,狠狠的吸了幾口菸。「不知道以後……」

  「你真的闖了禍?」她擔心的問。

  「我沒有!」

  「那你離開台灣幹什麼?」

  他不想提及自己真正的身份,因為他並不以什麼古氏集團的繼承人為榮。他習慣當石豪、習慣現在的自己,可是為了母親、為了什麼未來,他必須要去做「另一個人」。

  「總之我要離開。」石豪沉著臉說。

  因為得不到任何的答案和解釋,伍琳琳也火了,她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離開就離開嘛!」

  「琳琳……」

  「你以為我會哭嗎?」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石豪的表情既痛苦又難過。「我沒把握……」

  「那好啊!」她用刁蠻、無所謂來掩飾她的憤怒與感傷。他為什麼要離開?一切不是好好的嗎?本來她還以為他們會有一些什麼更美、更好的事發生,但現在看來是她想太多了。「祝你事事順心、一切如意、馬到成功!」

  「伍琳琳!現在你還說這種風涼話!」他一吼,把抽剩的菸用力的往空曠處一彈。

  「這是祝福的話,不是風涼話。」她賭氣的不看他。

  「我……我捨不得你。」

  「那就不要離開!」她也說了真心話。

  石豪嘶吼。「你以為我想嗎?」

  「誰能強迫你?」

  「琳琳……」

  「誰有辦法逼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伍琳琳不是不清楚他的個性,他不是軟腳蝦、不是那種聽命行事的人,他是老大!他只聽他自己的。

  「琳琳,人生是有很多無可奈何的。」

  「哈!你在跟我說人生的道理?」她嘲諷的哼聲。「石豪,你何不乾脆一點,直接跟我講明是怎麼回事,如果有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幫你的。」

  他低低的說:「你幫不上忙……」

  「那你滾吧!」

  「琳琳,有天你會瞭解的。」他痛苦道。

  「你得了不治之症?」她又猜。

  「我健康得很!」石豪一吼。

  「我真想……一腳把你踹下山!」伍琳琳耐心盡失。

  這時石豪突然雙手捧起了她的臉,他的目光是那麼的專注而痛楚,他試著要吻她,但是她把頭別開,眼神堅決且不悅。

  「不准你吻我,如果你什麼都不肯說。」她和他條件交換,做了讓步。

  「琳琳,如果我要求你等我……」他苦澀的道。

  她一口就說:「我不會等你!」

  「我會回來,只是……」

  「我有理由等你嗎?」她反問。「你憑什麼要我等你?你給了我好理由嗎?」

  「琳琳,我在乎你,長這麼大以來,我還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女孩,你對我的意義——」

  而她只是撥開了他的手。「我要回家了!」

  「琳琳……」

  「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我這一離開……」他握拳。

  「那就什麼都結束了。」她無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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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純雅陪著兒子來到了古氏集團的總部,這是一幢高十二層的辦公大樓,古協甫的辦公室在頂樓,氣派萬分,十足大企業家的手筆,看到兒子的出現時,他的表情變了下。

  百分之百像是自己的翻版,只是兒子比他高、比他帥,但相對的,兒子少了他的老練、他的世故,可是只要加以調教,他相信他的兒子可以青出於藍。由石豪的眼神與他那架勢,古協甫看到了古氏集團未來的希望與發展,他相信他絕對可以辦到。

  「你們說,我在外面等。」石純雅不是那種不會看場面的人,她決定讓他們父子倆單獨談。

  兩個男人都沒有接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走出辦公室。

  而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結,不知道過了多久,古協甫打破了這窒人的沉默。

  「兒子。」他叫喚著。

  石豪則只是以一種冷淡、陌生的眼神,去看這個給了他生命的「父親」。

  「看著你……我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古協甫又說,一副要縮短和他之間距離的表情。

  「所以不用驗DNA了?」石豪以一種冷冷的嘲弄語氣,說出他對父親的第一句話。

  「我從來沒有否定過你的存在。」

  「那為什麼我們直到這一刻才見面?」他質問的目光是那麼的犀利。「是因為我那同父異母的哥哥突然嗑藥猝死,是因為你沒有其他兒子可以繼承這個什麼鬼集團,不然你會想到我嗎?」

  古協甫沉默不語。

  「你沒話可以反駁我嗎?」他大吼一句。

  「現在說這些沒有用,人必須往前看!」古協甫冷硬的說。「我找你不是要彌補什麼,也不是要向你道歉,我只是想提供你一個完全不同的未來,給你多一個人生選擇而已。」

  現在輪到石豪不吭聲了。

  「如果你是想當黑道老大……」他忽然輕蔑的一笑。「我相信你一定辦得到,只要你跟著你那個……『馬叔叔』,你可以的,那麼你現在馬上轉身走出這裡,我只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你……」石豪一震。

  「如果你要不一樣的人生,你要像樣的站在人生的舞台上,那麼我建議你接受我的安排。」古協甫輕描淡寫的說。

  「那為什麼要離開台灣?」石豪怒問。

  「我要你一切重新來過。」

  「在台灣也可以——」

  「石豪,一個男子漢大丈夫的,是沒有什麼好提不起、放不下,以我的瞭解,你不是那種娘娘腔、不乾不脆的人,出去看這個世界才能讓你真正的脫胎換骨,你沒有什麼好猶豫的。」古協甫笑笑說。

  石豪搖頭。「你真冷血。」

  「兒子,這本來就是一個『冷血』的世界。」

  「你愛過人嗎?」他又問。

  「愛?!」古協甫笑了出來。「兒子啊!你讓我直想笑,你竟然跟我談愛這個東西?」

  本來想提伍琳琳,但是看自己父親這個態度,石豪到了嘴邊的話又全部都縮了回去,他才不要被自己的父親恥笑和挖苦。

  「以你的資質,我相信不出幾年你就可以回台灣來,那時你就是古豪,而不是石豪了!」這就是他的計劃和打算。

  「古豪?」石豪回他父親一個冷血的笑容。「誰說會有古豪的!」

  「你是我的兒子,是古家的子孫——」

  「不!我是石豪,打從我報戶口那一天,我就是石豪,我沒有打算改姓。」他很酷的說。

  「你……」古協甫一驚。

  「我可以幫你接下未來經營這個什麼鬼集團的責任,但是我沒打算當姓古的孩子,接不接受隨便你,如果你不爽,我馬上轉身走出這裡,反正都二十四年沒有老爸了,我也不在乎。」石豪反擊。

  古協甫很快的恢復平靜,他居然笑了,「你果然是我的兒子!」

  石豪一哼。「我沒得選擇。」

  「好!你可以不姓古,但是你的孩子……」古協甫談條件。「他們都得姓古。」

  「你已經想到我的孩子了,」他露出玩味的表情。「如果我一個都不生呢?」

  「石豪,你會生的。」古協甫極有把握的說。

  「你連這都要管、都要控制?」

  「你總會碰到一個你愛的女人,然後——」

  「現在是誰在談愛了,」石豪狠狠的回了他父親一句。「你在說笑話嗎?」

  「你學得很快!」古協甫滿意的頷首。

  石豪把視線栘開,不想再去看他的父親。這一刻他恨透了自己身體裡流著姓古的血液,他真的……恨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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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後

  不承認自己是酒店界裡最年輕的「媽媽桑」,但是才二十四歲的伍琳琳的確是跟著她老媽一起經營酒店,大學四年算是白念了,只給了她一張大學的文憑,結果她還是在酒店裡混。

  伍芷葳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沒有用,所以她拜託她那個做貿易、外銷的外甥來勸女兒,他這個做表哥的,非常的關心自己的表妹。

  其實麥傑很清楚伍琳琳根本不是他的什麼表妹,因為他那個阿姨的肚子從來沒有大起來過,她不過是去了一趟日本,然後就突然帶回一個兩、三歲大的女孩,說是自己的小孩。

  麥傑從小就很喜歡伍琳琳,喜歡她的聰明、漂亮、反應快,他一向討厭那種笨笨的小女生。

  看到他在店裡出現,伍琳琳馬上犀利開口,她和麥傑一向都是直來直往,她不曾尊稱他表哥,始終連名帶姓的叫。

  「麥傑,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這裡是純夏沒錯吧?」他亦幽默的回答。

  「這裡是酒店。」伍琳琳挑眉。

  「我知道啊!」

  「那你這個保守派的君子來這裡做什麼?」

  「那你這個良家婦女又在這裡做什麼?」

  「在酒店工作就不是良家婦女嗎?」

  「在酒店出入就不是君子嗎?」

  「麥傑,你是來這耍嘴皮子的嗎?」她瞄了他一眼。「如果你是約了人要談生意,需要一些『粉味』的,那我可以給你安排店裡最辣、最紅的紅牌幫你。」

  「琳琳,你大學念的是什麼科系?」麥傑有些明知故問。

  「中文系啊!」

  「那麼學校有教你怎麼經營一家酒店嗎?」他說出重點。「你是不是不知道『學以致用』這句話?」

  「麥傑,如果你是建議我去當老師,那麼……台灣的未來會無望!」伍琳琳邊說邊看著帳目,還有店裡小姐的一些請款。「我覺得眼前的我很快樂、很開心,這才重要。」

  「你知不知道你會叫人誤會。」他表情嚴肅了一些。「你這麼年輕,人家會把你當成是酒店小姐!」

  「酒店小姐不是人嗎?」

  「琳琳!」麥傑氣結。

  「有些人會在乎別人的目光、別人的指指點點,但是我伍琳琳不會,我媽是開酒店的,我畢了業和她一起經營酒店有什麼錯?這也是家族事業,我接手不行嗎?我又沒有下海去賣或是陪客人上床!」她說得理直氣壯。「我是抬頭挺胸的在做人哦!」

  「琳琳……」麥傑英俊、帥氣的臉上寫著無奈。他就知道如果能輕易搞定,那麼也不需要他上場,這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

  「我媽派你來當炮灰?」

  「姑姑要你去找個正經的工作。」

  伍琳琳正色道:「比如什麼?」

  「你可以去考公務員,甚至是拉保險、做直銷,當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都行,她不需要你養,你只要找個薪水有兩、三萬,夠你自己開銷的工作就可以。」麥傑很快速的說。

  「就這樣而已?」

  「這樣就可以了。」

  「我反對!」伍琳琳拉下臉。「去告訴我老媽,就說我不排斥眼前的工作,因為不但每天可以晚睡晚起,而且還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並且瞭解這個光怪陸離、五光十色的世界,有什麼不好的?」

  麥傑瞪大眼。「你居然可以這麼理直氣壯?」

  「我不偷、不搶,我是哪裡需要偷偷摸摸的?」她有些不耐煩。「還有什麼快點說,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琳琳,你想不想嫁人?」他使出最後一招。

  「不想!」

  「伍琳琳,你認真一點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她正色道。

  「但你遲早得嫁人,如果……如果今天出現了一個白馬王子、黃金單身漢,對方熱烈的愛上你,而阿姨在經營酒店也就算了,但你……也一起經營,這說不太過去。」麥傑很誠實的說。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麥傑,你那八股的想法可以丟到太平洋裡,真是笑死人了。」她完全的不為所動。「而且現在哪來的白馬王子、黃金單身漢。」

  「琳琳,有的!只是那個人——」

  「一個死了,一個還在娘胎裡。」她懶懶的接口,並且不在乎的看著自己的指甲。「我該換個鮮艷點的顏色,這黑得有點——」

  「伍琳琳,你沒救了!」麥傑一歎,但接著一笑。這才是他一直熟悉、喜愛的伍琳琳。

  「跟你姑姑,也就是我老媽說,別浪費時間了。」

  「你真是離經叛道得可以!」

  「我只是活得像我自己。」

  麥傑正色問:「這真是你要的?」

  「這種生活沒什麼不好。」

  「好吧,我投降了,我會跟姑姑轉達你的強烈企圖,你想當最年輕的酒店經營者,搞不好……」他聳肩。「你會顛覆酒店的傳統。」

  「我想我會!」伍琳琳也有這信心。「我要讓酒店透明化、正常化,不是只有壞男人才上酒店,我要讓好男人也上酒店。」

  「琳琳……」他聞言哭笑不得。

  「信不信我辦得到?」

  「你……毀了!」

  「才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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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預定的日期提早一天返國,石豪刻意要讓自己的父親皺眉,他要他知道即使經過了五年,他的骨子裡還是有以前的那個石豪在,他是不受控制的,他會做他該做的,但永遠……他某部分的自己永遠存在。

  馬鋼帶了一票兄弟和石純雅到機場去接機,五年不見,石豪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不是他的外型有什麼大變化,而是由他內在所散發出的感覺,他依然霸氣、陽剛,只是多了內斂、智慧、一種成熟的男人氣息。

  馬鋼忍不住的拍了他的肩膀。「你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不一樣了!」

  「叔叔。」石豪恭敬的叫。

  「連語氣都不一樣了!」

  「媽。」石豪看著他母親。

  石純雅流下了眼淚。雖然經過了五年的骨肉分離,但是她知道這是值得的了,五年前她送走了一個大男孩,五年後她等到了一個大男人回來。

  她哭著說:「你總算是回來了。」

  「那你還哭?」他連聲音都穩重、低沉下少。

  「我高興啊!」

  「那就要笑給我看。」

  「你這混小子!」石純雅抱緊了兒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我好幾次想去找你爸爸,想請他讓你回台灣?我不要什麼集團繼承人的兒子,我只要屬於我的兒子。」

  「我回來了。」石豪只是淡淡的安慰母親。

  「好快啊!」馬鋼接著說:「五年耶!結果像是一眨眼的工夫,好像是昨天才送走你,沒想到現在已在機場接你回來,下一步呢?你那個老爸安排好了沒?如果沒有,我也有很多『事業』給你接。」

  「馬鋼!」石純雅馬上給了她的同居人一個白眼。「你有完沒完!」

  「我父親以為我明天才會回國,所以今天我是你們的。」石豪看著馬鋼和他母親。「我之後會到古氏集團工作。」

  「你真要接下那個擔子?」馬鋼問。

  「老頭已經六十歲了,是該可以享清福了。」石豪和古協甫之間談不上什麼父子親情,但起碼他是自己的父親,加上這五年的訓練,為的也是接下這個重擔,因此他並不想逃避。

  「所以……你會離我們愈來愈遠?」石純雅擔心、害怕,只怕她還沒有「揚眉吐氣」,她就已先失去了這個唯一的兒子。

  「媽,我永遠是你的兒子。」

  「但是……」

  「我永遠是『石豪』。」

  「對啦!」馬鋼一副不耐煩的看著自己的女人。「這小子還是姓石,五年來也沒見他『認祖歸宗』,你擔哪門子的心?」

  「石豪,你會永遠姓石?」她總算稍有安慰。「你永遠是我的兒子?」

  他一副毋需也懶得解釋的表情。

  「說吧!要我們怎麼給你接風、洗塵。」馬鋼很阿莎力、很豪爽的表情。

  「叔叔,純夏那家酒店還在嗎?」石豪忽然問起,表情有些異樣。

  「純夏……」他想了下,然後看著他的那批手下。「有這家酒店吧?」

  那批手下之中有人點頭。

  「有,小子,你想去這家酒店?」馬鋼都隨便他的模樣。「有人特別介紹你這家酒店嗎?是不是有什麼新花樣或是特別敢的美眉?」

  「馬鋼!」石純雅冷冷的叫道。

  「我是替年輕人問的。」他無辜道。

  「石豪!」她不贊同的看著兒子。「你一回來就想去酒店報到?不會吧!」

  「媽,我是想去找人。」

  「去酒店找人?」她更加意外了。

  「我有分寸。」

  石純雅還想再說,但是馬鋼扯了扯她的手臂,要她閉嘴,只見石豪拿出了他的大哥大,不知道在跟什麼人聯絡什麼事。

  「馬鋼,石豪已經不是以前跟著你混的那個石豪了,他應該和酒店那種聲色場合保持距離,他是古氏集團的接班人,他——」石純雅低聲數落。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馬鋼意味深遠的眼神。「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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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石豪另外要了一個包廂,他不想在以前的一群兄弟面前和伍琳琳重逢,他不需要多餘的觀眾。

  伍琳琳不知道是什麼客人堅持要見她,因為如果是純夏的熟客,多半知道她只是負責招呼一下客人,並不會陪客人喝酒,或是划拳、做其他的事,至於不熟的客人,通常是她老媽去招呼,為什麼有人堅持要見她,而這人又有什麼來頭?

  結果一踏進包廂,見到正等著她的人是石豪時,她幾乎立即定住而無法再往前一步。

  真是他?!

  五年了……

  石豪看著伍琳琳。經過五年歲月的洗禮,她看起來世故、成熟、嬌麗,是那種有女人味的女人……她蛻變了,不再是那個大女生了。

  而在伍琳琳的眼裡,石豪也有著同樣的轉變。他的眼中已沒有五年前的乖戾,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男人特有沉穩、可以掌握一切的自信,不管怎樣,這個男人叫她感到陌生,他已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石豪,不是她曾經動心的那個石豪。

  「琳琳。」他先出聲。

  伍琳琳整個人一震。他連聲音都變得低沉有力,充滿了一種會令人在不知不覺中屈服的力量,她忽然感到有些手足無措。

  「別說你不記得我!」見她沒有回話,石豪站起來走到她面前,似乎這樣就能喚醒她的記憶似的。

  她本能的後退一步,因為她發現石豪比她記憶中的更加高大,充滿了一種男人特有的威猛力量,他不一樣了。

  「你怕我?!」見她後退一步,石豪有點失落的問。「琳琳——」

  「石豪,五年前我沒有怕過你,五年後我更沒理由怕你。」她語氣堅硬,流露著憤怒。

  「所以你沒忘記我!」他欣慰不已。

  「別高興得太早,我也沒有特別記住你什麼。」她微帶諷刺說。

  「琳琳,你一向這麼對老朋友的?」

  「石豪,是老朋友都會聯絡,但我們……」她搖頭止住了話。

  他聳肩的說:「我有——」

  她搶白道:「難言之隱?」

  「不算難言之隱,因為……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他有些身不由己的無奈。

  「哈!有這麼神秘?」伍琳琳更加嘲弄他,「石豪,不要告訴我這五年你是去搜集什麼軍事情報,或是跑到國外去幹什麼特務。拜託!我還有點智商,編些合理一點的理由!」

  石豪不語。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過兩天只要報紙一登,她就會知道一切。

  「這五年……你都好吧?」他轉移話題。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會自己看嗎?」她冷淡的擺了個姿勢。「怎樣?」

  石豪忍耐著,始終非常有風度的看著她。「你……還是單身吧?」

  「我單不單身有差別嗎?」

  他輕歎。「琳琳……」

  「你又想再追我?」她故意明說。

  「我從沒忘記過你。」他淡淡的答。

  「真是感人啊!」嘴裡是這麼說,但她的眼神卻是想給他一巴掌。「五年前你沒說為什麼要離開,五年來也沒有任何的隻字片語,然後現在你突然出現,說你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真是……可笑!」

  「琳琳,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投入我的懷抱,我會給我們彼此——」

  「投入你的懷抱?!」伍琳琳很生氣的打斷他。「你有沒有說錯啊!」

  「總之……」石豪忍耐的笑笑。「我回來了。」

  「那是你家的事吧!」

  「琳琳,有些事變了,但有些事不會變。」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她要著任性。

  「我只要你明白一件事……」他看她的目光帶著火焰。「我對你的心依然沒有變。」

  「石豪,我多長了五年的智慧,也多了五年的人生歷練,你以為我會像五年前那麼好騙嗎?」伍琳琳一哼。「看看我現在是在做什麼的!」

  「你和你母親經營酒店。」

  「我二十四歲,但是我的心境四十四歲了。」

  「那我們一樣,我二十九歲,但是我的心境四十九歲了。」石豪很滿意的說,一點也不介意她和她母親一起經營酒店,畢竟他媽也是酒店小姐出身,只要是憑自己本事、正正當當的,職業並不分貴賤,所以他不在乎。

  「石豪……」伍琳琳有種被打敗的感覺,五年前她拿他沒轍,五年後他變得更強了,難道這是她的宿命?她注定躲不掉他。

  「有些事沒法再重來一次,但是有些事……是可以再繼續的。」他意有所指。

  「我聽不懂。」

  「你懂!」石豪展現了他令人無法忽視的力量。「我會讓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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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琳琳看著報紙,雖然她一直拒絕去相信,但是白紙黑字,還附上了清晰的照片,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原來……原來石豪是古氏集團的繼承人。

  因為橫跨了科技、金融、傳統產業,所以古氏集團的市值有近千億,而石豪竟是古氏集團的唯一繼承人,文中自然提到了他的「出身」,他為什麼不姓古,還有這五年來他被古氏集團的大家長刻意送出國去訓練、栽培的過程,透過文字,石豪這個新版的「麻雀變鳳凰」例子成了一種神話。

  放下了報紙,伍琳琳久久無法正常的思考,石豪成了企業家第二代的事實震撼了她的心。

  石豪再也不是那個石豪了。

  他已由一隻普通的麻雀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鳳凰,他不再是那個差點成為黑道大哥的狂妄小子。

  她不知道是該為他感傷還是高興,當鳳凰……一定就快樂嗎?

  凌晨兩點,當伍琳琳和她媽走出酒店準備走向她的車時,石豪高大的身影就倚在一輛黑色保時捷上,他邊抽著菸,似乎是在等人。

  伍芷葳是明眼人,石豪和女兒在包廂見面的事也逃不過她的耳目。對琳琳,她是非常保護的,她希望女兒「出污泥而不染」,這是起碼她能為琳琳做的,尤其是石豪現在的身份……

  「我先回家。」她體貼的說。

  「媽……」伍琳琳不肯答應。

  「我信得過那小子。」

  「因為他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繼承人?」

  「因為他是石豪!」說完,伍芷葳朝女兒揮了揮手,然後又跟石豪點了頭才上車。

  石豪把菸往地上一丟踩熄,然後走向了伍琳琳。

  她看著他。「你還抽菸?」

  他反問:「為什麼不抽?」

  「你現在是……」

  「即使我接下了古氏集團,我還是我。」

  「你還是你?」伍琳琳有點懷疑。「你確定?」

  「我無法改變我的血緣,無法逃避我的責任,但是我仍會保有一些原來的我,一些我不願放棄的東西。」石豪擺明了說。

  「隨便你怎麼講,反正和我無關。」她冷漠的應對。

  「琳琳,你現在應該知道我離開的原因了,我不是自願,我有很多的無奈,可是我必須做好我該做的事,如果你認為我欠你一個道歉,那我……我向你道歉。」

  「石豪,我想你可能搞錯了。」她豎起了衣領,這夜挺涼的。

  「搞錯?」

  「你欠我什麼?」她面無表情的問。「你既不曾承諾我,也不曾辜負過我,我既不曾失身於你,也不曾被你騙走什麼,所以你要向我道什麼歉?」

  「所以我們可以重來?」他瀟灑的笑,放下了心上的石頭。「琳琳,本來我還以為——」

  「石豪,你想重來什麼?」伍琳琳馬上潑了他一盆很大的冷水。

  「琳琳,你不要這樣反反覆覆好不好?」石豪有些想翻臉了,他已經夠低姿態了。

  「我哪裡反覆了?」

  「你是在刁難我嗎?」

  「石豪,你現在的身份已不可同日而語,你是大集團的接班人,而我……我是一家小小酒店的經營人之一,我憑哪一點可以和你『重來』,又是要『重來』些什麼東西呢?」伍琳琳直接說。

  「經營酒店並不會低人一等。」

  「石豪,你真清高、神聖。」她嘲笑道。

  「我媽曾是酒店小姐。」

  「謝謝你的不勢利、不現實,但你媽有那個命,可以生出個企業繼承人,可是我……我沒指望『麻雀變鳳凰』那種事,我也不會去抱你的大腿。」她鄭重聲明。

  「我從來沒要你來抱我的大腿,」石豪有些氣不過。「我是要追求你!」

  「追求我?」她露出誇張的表情。

  「這五年來——」

  「這五年來,你沒有追過其他女人嗎?」她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石豪,我很肯定你總不是出國去當和尚或是修行,所以不必把自己搞得像是個癡情種,我不是小女生了,不會那麼好騙的!」

  「琳琳,我只是想說,我從來不曾忘記過你。這五年來,如果不是靠想你的那點力量支撐,我是熬不過這五年的!」

  「你……」她聞言渾身一顫。

  「當我覺得我快要受不了時,只要一想到你,一想到有天回台灣可以再見到你……」石豪偏了下頭。「我就又有了力量。」

  「你不怕等你回來時……我已經心有所屬?」伍琳琳沉著臉的問。

  「我怕,但是我只能賭了!」

  「因為當個繼承人——」

  「因為我不能自私的只想到我自己!」

  被石豪這麼一搶白,她無法再說什麼。不是他無情無義,他是有理由「消失」的,對這個男人而言,他只是去做他該做的事,她根本沒有責怪他或是對他冷嘲熱諷的藉口。

  見她有軟化的跡象,石豪決定打鐵趁熱。「怎樣?琳琳,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吧!」

  伍琳琳抿著唇想了一會,終於……

  「好吧!既然你要的只是機會,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她平靜的說。

  「這也是給你自己機會。」

  「石豪,我並不想麻雀變鳳凰。」

  「但也許你就是鳳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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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芷葳喜歡逛街,也喜歡買名牌,既然人生在世也不過短短數十年,她決定多愛自己一點,更何況買的精品女兒也可以用,所以她更加不手軟了。

  當一個相熟的精品店老闆娘打電話給她,告訴她有新貨到時,她幾乎是立刻放下手上的事,隨即飛車前去這家精品店,但是當岑德烈……這個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會忘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的心臟停止跳動了好幾秒。

  「伍芷葳。」岑德烈的表情充滿了恨意,他這輩子沒有恨過任何人,除了眼前這個女人。

  「岑……德烈?!」她驚訝不已。

  「沒想到還會見到我?」他惡意的說。「這是天意!」

  「但是……」伍芷葳看向了精品店的老闆娘。

  「我……」老闆娘面有難色,「伍小姐,我不知道你和這位先生有什麼關係,但是當他一看到你的名字,他就……」

  「這家店的老闆是我之前的一個客戶,他買過我在美國的房產,你也知道我在美國有一大堆的不動產,有天我和他聊起了目前的景氣,他說精品店的影響不大,因為捨得花錢的人還是會買……」岑德烈狠狠的說,對她充滿了厭惡。

  伍芷葳不語,她的手在發抖。

  「像是有個叫伍芷葳的大客戶!」他又補上一句,並且走上前問:「我的女兒呢?」

  「你……」伍芷葳的臉色瞬間變白。

  他大吼。「瑜瑜呢?」

  「你把我叫出來就是——」

  「伍芷葳,難道你以為我對你還有感情?」他嗤之以鼻。「當我聽到你的名字時,我嚇了一大跳,因為要找跟『伍芷葳』同名同姓的不多,加上又是快五十歲的年紀,所以我才要老闆娘把你叫出來,我想確定是不是你!」

  伍芷葳只是輕歎。

  他大罵道:「你該死一百次!」

  她馬上轉身走出了這家精品店,可不想在老闆娘的面前談論這些,而且她知道岑德烈一定會跟出來,該是她面對他的時候了。

  一出精品店,岑德烈立刻扣住她的手腕。如果不是因為還不知道女兒的下落,不然他會立刻掐死她。

  「我的女兒到底在哪裡?」他追問。

  伍芷葳輕輕說:「你的女兒很好。」

  「很好?!」他甩掉了她的手。「我的女兒跟著你會很好?你會好好待她?」

  她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愛上那個小女孩,本來她是為了報復,為了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但沒料到……她對小女孩由恨生愛,只要有點母性、有點愛心的女人都會愛上像岑瑜那種可愛、無邪的小孩,她亦不例外。

  「岑德烈,我對她是視如己出的!」伍芷葳大叫。

  「視如己出?!就憑你這種蛇蠍女人?」

  「我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

  「即使如此,你還是該死!」岑德烈破口大罵。「你害死了瑜瑜的母親!」

  「你是說……」她一呆,麻木到無法思考。

  「真真因為太思念女兒,半年不到就抑鬱而終,死前還直念著瑜瑜的名字。伍芷葳,你是殺人兇手,你知不知道你殺了瑜瑜的媽媽!」他冷酷的說。

  「我……」伍芷葳一副即將崩潰的表情。

  「你是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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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老媽為什麼要叫她去辦公室報到,她和石豪約了要去看午夜場的電影,雖然已經在公司裡折騰了一天,但石豪總會找時間和她聚一下,對他而言,這是在繁重的工作之餘,唯一的一點小小快樂,因為集團接班人的位子並不好坐。

  她開始又相信他、接受他,已能諒解五年前他的離開。這個男人沒有因為他自己身份上的轉變而改變,他……還是石豪。

  一走進她老媽的小辦公室,伍琳琳馬上把話說在前頭。「媽,電影十一點三十分要開演,我和石豪約了十一點二十分,有什麼事你要快點說。」

  「琳琳,坐下!」伍芷葳的神色是蒼老、憔悴的。

  「媽,你好像不太對勁耶?」她看出了異樣,所以很快的在自己媽媽的面前坐定。「是不是酒店經營不下去,要倒了?」

  「如果是這樣……」伍芷葳苦笑,眼神死氣沉沉的。「那還沒有什麼。」

  「媽,你就快說吧!」她急死了。

  「我得先跟你講個故事……」

  「我和石豪約了——」

  「琳琳,這對你而言很重要!」知道女兒的心不在這裡,所以伍芷葳很嚴肅的打斷她。

  伍琳琳只好閉上嘴專心聽,因為她不曾見過她老媽如此的嚴肅。

  「二十二年前,有個女人愛上了個有婦之夫,成了他的情婦,在她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扶正之後,她帶走了他的女兒。」她用最直接的方式說。

  「媽,你不是在說你自己吧?」伍琳琳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那名情婦幫小孩買了本假護照,帶著小孩離開了台灣,在日本躲了一年才回來。」

  「那個男人沒找女兒嗎?」

  「因為擁有兩家航空公司的他,怕形象受損而不敢報警,只能透過關係找,但他沒想到他的情婦、女兒已去了日本。」伍芷葳愈說聲音愈低沉。

  「後來呢?」伍琳琳聽出了興趣。

  「一年後情婦帶著小孩回台灣,因為身邊的錢用完了,她帶著個三歲小孩又沒有什麼謀生能力,所以在日本友人的協助之下,她……開了一家酒店。」終於說到了重點。

  伍琳琳差點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但她告訴自己不要對號入座,她不要先嚇死自己。

  她冷靜的問:「媽,還有後續嗎?」

  「情婦對小女孩由恨生愛,後來她真把小女孩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一晃眼……」伍芷葳看著她,答案已呼之欲出。

  「一晃眼怎樣了?」伍琳琳沉住氣問。

  「那個情婦有天和那個男人見面了。」

  「見面了!」

  「情婦這才知道那男人的老婆因為太想念女兒,竟然在半年之後就因為過度憂鬱而病逝。」伍芷葳有好深、好深的愧疚。

  「小女孩的媽媽死了?!」她的心一抽。

  「是的!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我——」

  「媽,你是在說自己的故事嗎?」伍琳琳無法再逃避、無法再騙自己。

  「琳琳,我就是那個情婦!」她承認。

  「你——」伍琳琳張口結舌。

  「而你就是那個小女孩!」

  「我是那個被你帶走的小女孩?!真的是我?!」

  「二十二年了……」伍芷葳露出解脫的表情。「我一直在想,這件事哪一天才會爆發出來。」

  伍琳琳像是個沒有生命的洋娃娃般,她四肢無力的癱坐在椅子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件事,也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她的「母親」,而且她的親生媽媽竟死了!

  「琳琳……」伍芷葳充滿了懺悔的眼神。「我真的對不起你。」

  她沒有反應,依然反應不過來。

  「當年我一直以為我可以成為德烈的真正妻子,因為他令我覺得自己是那麼的被愛、被需要,我一直在等他離婚來娶我,沒有想到……」她空洞的笑了聲。「我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情婦。」

  伍琳琳依舊沉默。

  「我心有不甘,決定要報復他,要他後悔一輩子,後悔這麼對我,所以……」

  「所以你帶走了我。」她冷冷的開口。

  「我只是想嚇他、折磨他一下,沒有想到……」伍芷葳後悔不已。

  「沒想到我的親生媽媽會因為過度想念我而死!」她突然抓狂的大吼。

  「琳琳,我真的不知道,我以為——」

  「你當然不知道,因為你不可能瞭解一個做母親的心,你不知道失去自己小孩的那種痛苦!」伍琳琳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琳琳……」伍芷葳終於承受不住的哭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大吼大叫。

  「當時我……」伍芷葳泣不成聲。

  伍琳琳卻不想要任何的答案,轉身就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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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3:18 |顯示全部樓層
第五章   



  當石豪飛車到了和伍琳琳約定的地點時,已遲到了五分鐘,只見她很傷心的將頭埋在自己的手掌裡,哭得有些柔腸寸斷、不能自抑。

  他立刻把她拉了起來,然後將她帶上自己的保時捷,準備問仔細,因為能讓她如此失控的一定是大事。

  伍琳琳知道是他,她嗅得出他的氣息。

  這一刻她希望時間停止,不!她希望她「媽媽」沒有告訴她那個故事,但她的世界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靜和安寧,她再也不是「伍琳琳」了。

  「琳琳,誰死了嗎?」石豪故意的問。

  她抬起一雙淚眼,傷心欲絕的看著他。他問對了!是死了人!她生命中一個很重要卻很陌生的人死了。

  「真的有人死了?!」他臉色一正。

  「石豪,我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了!」她以一種深沉的傷痛說著,比起大吼大叫,更叫人感到心疼不已。

  「我在這裡。」石豪沉穩而且堅定的看著她,他的手輕輕拭去了她臉頰上的淚水。「你什麼都可以跟我說,琳琳,你還有我!」

  伍琳琳吸了吸鼻子才開口,「我不是我媽的女兒。」她終於止住了淚。

  「你是說……」

  「伍芷葳在我兩歲時擄走了我,她是我父親的情婦,因為……因為她想要報復我父親,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恨她。

  「這真是戲劇性。」他一時也呆了。

  「結果她和我父親又碰上了面,這下她無法再掩飾自己的惡行。」伍琳琳恨恨的說。

  「惡行?!葳姊也養了你這麼些年,琳琳——」

  「我的親生媽媽死了。」她突然說。

  「嗄!」

  「她因為過度思念我,在我失蹤半年之後,她就死了。」伍琳琳對她的親生母親並沒有任何的記憶,可畢竟血濃於水,那份母女相連的心,是經過多久也不可能消失的。

  石豪無言了。

  「沒想到……我也曾是『鳳凰」。」她自嘲道。

  「什麼意思?」

  「由……」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稱呼伍芷葳,再叫她一聲媽對她而言是很困難的,因為如果不是她帶走了她,說不定她的媽媽現在還在人世,而她的人生也會完全的不同。

  「由伍小姐那聽說……」伍琳琳很勉強的開口。「我的爸爸很有錢,你試想,如果沒有一點錢,養得起外面的女人嗎?」

  石豪不予置評。

  「我實在很難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一直以為這是編劇或是小說家才能杜撰出來的情節,我一直以為她是看透了男人、討厭男人才會不婚。」她愈說愈難以釋懷。

  「難道你從來沒有問過和你父親有關的事?」

  「她說……我爸死了。」

  「這倒是瞞過你的好理由。」

  「石豪,我一直都相信她,我也習慣自己沒有爸爸,她一直讓我相信,人生是不可能完美的,我們也不可能要什麼就有什麼,總會有一些缺憾,我……她把我騙慘了!」她忽然變得憤怒不已。

  「我不同情葳姊。」

  伍琳琳叫道:「她本來就不值得同情。」

  「但是琳琳,老實說,葳姊對你好不好?」

  她咬了咬唇,拒絕回答,

  「她縱有千錯萬錯,可是她並沒有對你不好,不然你也不會這麼痛苦。現在你的心裡一定是天人交戰,掙扎不已。」石豪一針見血的剖析。

  她的沉默像是默認。

  他實際的問:「你什麼時候會見到你父親?」

  「我……」她一怔,完全沒想到這個問題。

  「葳姊她一定會安排的。」

  「但是我……」她開始慌亂。

  「琳琳,該來的總是會來,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石豪輕擁著她的肩。「你不妨換個角度想,或許一切並沒有那麼糟!」

  「石豪,你覺得還不夠糟?」她生氣的質問。

  「你多了一個父親。」

  「我的親生媽媽死了!」

  「琳琳,生死有命,對已經過世的人,那是解脫,不必再受人世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之苦,可是活著的人,內心的折磨、煎熬,你以為會少嗎?你以為這些年來,你父親和葳姊的日子會好過嗎?」石豪是以一種客觀的角度說道。

  伍琳琳冷峻,負氣的看他。

  「你現在就算恨死他們,也改變不了既成的事實。」

  「但我認為,一切都變得好假。」她哼了一聲。

  「假?」

  「我不是什麼伍琳琳,我不該是姓伍。」

  石豪聳聳肩。「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一個稱呼,你還是你,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

  「錯了!我再也不會是『我』了。」

  「琳琳,別這麼快否定一切,或許……」

  「伍琳琳根本不該存在,這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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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芷葳安排岑德烈在她的酒店裡和他女兒見面,反正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好閃躲、好不能面對的,如果要說失去,那麼……該失去的,她早晚會失去,琳琳本來就不屬於她的,是她硬搶、騙來的。

  伍琳琳不是一個不會思考、不會想的女人,她終究要面對這一切,所以「伍小姐」怎麼安排,她就怎麼照做,事情該有個了斷。

  在伍芷葳的辦公室裡,這對父女第一次見面,本來她想避開,但他們都不肯,或許他們都需要她這個關鍵人物,來解開他們心中的一些迷惑。

  「瑜瑜……」岑德烈有想像過女兒的模樣,但是此刻一見,他才發現女兒和死去的妻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梅真的所有外在優點都在女兒的身上重現。

  伍琳琳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你叫岑瑜,不是伍琳琳,我和你媽媽都叫你……瑜瑜。」岑德烈說時,又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伍芷葳忍耐著。現在她沒有生氣、吼叫或是為自己說話的資格。

  「媽媽……」她很艱難的開口,「真的死了?」

  岑德烈感傷的點頭。

  「如果可以……我想去祭拜她。」伍琳琳哽咽的要求。

  「你當然要去祭拜,她是你的母親,更何況她是因為太過思念你,受不了失去你的折磨而——」他要女兒知道她的媽媽有多愛她。

  「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她的問題突然變得強硬。「你問過自己沒有?」

  「瑜瑜……」岑德烈羞愧起來。

  「是因為你外遇!」

  「瑜瑜,大人的事——」伍芷葳想幫他。

  「還有你!」伍琳琳的炮火猛烈的轉向她。

  伍芷葳沒有任何話可以回擊,她和岑德烈互看一眼,決定默默承受伍琳琳的任何責難。

  「如果不是你們兩個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媽媽又怎麼會死!」她替自己死去的媽媽討公道,「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就該忠於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妻子,你已經沒有權利再去愛其他女人!」

  岑德烈一句話也沒有吭。

  「還有你,帶走我的動機是為了報復,真正的愛不該存著傷害與報復!」她轉看著伍芷葳。

  「我知道。」而且悔恨不已。

  「你以為傷害了我媽,就可以令你快樂嗎?」

  「琳琳,我從來就不想傷害你媽,我當初的念頭只是想給你爸爸一個教訓,沒有想到……我卻愛上了你這小女孩,你是那麼可愛、純真,我不知道一個兩歲的小女孩可以甜到這個地步。」伍芷葳發自內心的說。

  「你以為這麼說,就可以扭轉一切?」伍琳琳語帶不屑。

  「我並不想扭轉什麼,我只是說出我的感覺。」

  「瑜瑜……」岑德烈出聲,拿出了些做父親的權威。「現在再去扯二十二年前的事沒有任何意義,我只要我的女兒回到我的身邊。」

  「你的女兒?」她皺眉的說。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兒,因為你媽媽至死都不肯原諒我,所以我始終未再娶,我只有你這麼一個子嗣。」

  「你以為你未再娶很了不起?」

  「我沒什麼了不起,我要女兒能回到我的身邊也是正常的,你該姓岑。」他強調。

  伍琳琳看著伍芷葳,想看看她會說什麼。

  她笑了笑,淚光隱現。「我沒有資格說任何話,你本來就是岑瑜,伍琳琳……本來就不存在,是我的私心和報復心創造出伍琳琳這女孩,你是該認祖歸宗的。」

  伍琳琳再看看她的父親。

  「瑜瑜,我的女兒不該在酒店裡討生活,你可以過著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送你出國去讀書或是定居,你可以過上流社會的奢華日子。」

  「我不希罕。」她決絕的表示。

  「瑜瑜,這是你本來的命!」岑德烈吼道。

  「本來的命?!」伍琳琳苦笑了下,「我『本來的命』早已經被你們兩個破壞掉了,都二十二年過去了,我本來的命又怎樣!」

  岑德烈兇惡的看著伍芷葳,一副錯全在她身上的表情,好像他自己都不需要檢討似的。

  「琳琳,你去認祖歸宗吧!」伍芷葳輕輕說道:「事已至此,我相信你不會願意留在我的身邊。」

  「我當然不會!」她殘忍的笑。

  「那你就該——」

  「『伍小姐』,我已經是個大人了,我不需要人家養我、照顧我,我可以靠我自己!」她把話講明。「我不會餓死的!」

  「瑜瑜,你不要任性,我不會讓你——」

  「你想管我、控制我?」她把視線轉回了自己的父親身上。「你以為我會把你的話當聖旨?你以為你的出現會讓我跪下來感謝天嗎?」

  「瑜瑜,我可以讓你由酒店小姐——」

  「我不是酒店小姐,我和……」她看了伍芷葳一眼。「我和伍小姐一起經營這個酒店,但我沒有下海,也沒陪過任何一個男人上床,你得要搞清楚,我從來沒有『賣』過!」

  「那很好,你更可以清清白白的當個公主、當隻鳳凰。」岑德烈自以為是的下定論。

  「公主!鳳凰!」伍琳琳嗤之以鼻。「我不屑!」

  「如果你想配得上石豪……」伍芷葳忽然提醒道:「琳琳,那就別和自己過不去!」

  「誰說我一定要配石豪。」她故意唱反調。

  「但你明明和石豪——」

  她負氣任性的說:「我可以嫁給麥傑。」

  「麥傑?!」伍芷葳一震。

  「麥傑又是誰?」岑德烈完全狀況外。「我知道石豪,他是古氏集團的接班人,但這個麥傑——」

  「你們管不了我!」伍琳琳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打贏了這一仗。「你們休想指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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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傑接到了阿姨的電話,所以已經知道了個大概,當伍琳琳……或者該叫岑瑜在他辦公室的樓下,打他大哥大叫他下去喝咖啡時,他並不會手忙腳亂或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岑瑜已入座在喝咖啡,她的表情並不特別的複雜,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她毋需呼天搶地或是歇斯底里,那沒有任何意義。

  「琳琳……」麥傑來到她的面前,表情是一貫給她的安全感與支持。

  「叫我岑瑜吧!」她先是隨便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叫伍琳琳或是琳琳都顯得可笑又諷刺,更叫我感到憤怒。」

  他順著她,先坐下來,點了杯咖啡之後,很專注的看著她。「你沒事吧?」

  「不然你要叫我去跳樓嗎?」她反諷。

  「我當然不會叫你去跳樓,只怕你會叫我阿姨去跳樓!」麥傑苦笑。

  「你事先知道嗎?」岑瑜正色的問。「我是指這一切。」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我真正的表妹,因為我阿姨的肚子從來沒有大起來過,親戚之間自然會有些耳語和流言,但沒有人敢認真去問她。」他很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不問?孩子的來源……」

  「阿姨可以領養小孩,別人也可以托她養,如果她存心要隱瞞事實,大家又能拿她如何。」他無奈道:「岑瑜,不要怪這些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她輕嘲的說。「我阿姨、姨丈、舅舅、舅媽、阿公那些都是叫假的嗎?」

  「你現在只想追究這些?」麥傑苦笑。

  「我不想追究什麼。」她平淡的說:「我只是在想我的下一步。」

  「很難做決定嗎?」他關心問。

  岑瑜自然是不可能再留在伍芷葳的身邊,但是回父親岑德烈那,她又有滿心的不甘願,她真的不想回去當公主,更不要因為她已「麻雀變鳳凰」而跟石豪配成對,她才不甩門當戶對那一套。

  「麥傑,你是喜歡我的吧?」她直接的問他。

  「我當然喜歡你!」他沒多想的就回答。

  「有多喜歡?」

  「岑瑜,你問題的目的是什麼?」

  她下定決心的問:「喜歡到願意娶我嗎?」

  「娶你?!」他微微一顫。

  「願不願意?」她逼問。

  「岑瑜,我知道你不愛我。」

  「我當然不可能愛你。在這之前,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表哥,雖然我總直接叫你的名字,而表兄妹是不可以談戀愛的,我怎麼會傻得去愛你呢!」她直接的說。

  「那既然如此,」麥傑覺得被要。「你為什麼這會兒又叫我娶你?」

  「因為我們不是真的表兄妹!」

  「但你還是不愛我。」

  「我喜歡你。」她真心的笑道。

  「只是這樣?」

  「你一直都能給我安全感。」

  「還有呢?」

  「我相信你會真心的對我好。」她的目光沒有一點虛偽或是矯情,她是真的這麼認為。「麥傑,在酒店裡我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我知道什麼男人可以信任,什麼男人看看就好。」

  「你這……」他語塞。

  「娶我是一件這麼令你痛苦的事嗎?」她一副受傷的表情。「還是你認為我是要報復你阿姨,所以故意拿你來開刀?」

  「我沒有這麼想!這念頭從來沒有進入我的腦子裡過。」他急急澄清。

  「那你猶豫什麼?」她不滿的問。

  「石豪。」麥傑脫口而出。

  岑瑜瞪著他,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解釋。

  「阿姨跟我提了下這古氏集團的接班人,她說你們原是一對,可是你……」暍了口侍者剛送上來的香醇咖啡,他決定不再自欺欺人。「岑瑜,你知道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除了……傻事。」

  「娶我是傻事?」她怒叫。

  「你只是想氣死你父親和我阿姨。」

  「我……」

  「你並不想麻雀變鳳凰。」麥傑可以瞭解。「和你做了超過二十年的表兄妹,我會不清楚你的個性嗎?不要害你自己了!」

  「你希望我回到我父親的身邊?」

  「先不要提他有沒有錢或是他多有地位、權勢,因為怎麼說他總是你的父親,他是有錯,他是不該外遇!但人生畢竟有太多的陰錯陽差及無可奈何。」他誠懇的說:「你可以做出更明確的抉擇。」

  「麥傑,你的意思是……你不娶我?」她失望的看他。

  「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如果不是這情況——」

  「你根本不會想嫁我。」他心知肚明。

  「你竟然……不幫我。」她有些惱羞成怒。

  「有天你會感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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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氏集團大樓走進了一個身著V字領緊身洋裝的女子。

  她叫齊菲菲,一個和石豪玩過一陣子的古惑女,不過經過時間的磨練,她從穿皮裙、露肚裝的小太妹銳變得沉穩許多,畢竟她快要三十了,不能再裝年輕。

  更何況她現在有一個夢,夢想要當上古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所以她必須有個夫人的樣子,她很慶幸自己和石豪有過一腿,而不從他身上撈點好處,她就不叫齊菲菲了。

  看到她石豪一時有些想不起這個女人是誰,但是當她露出了那有些淫蕩而且隨便的笑容時,才記起來,他的確是認識這個女人。

  「石豪,別怪你的秘書,是我說我和你的交情『不淺』,她才放人的。」齊菲菲露出性感的笑容。

  「齊菲菲。」他叫出她的名字。

  「石豪,你沒有忘記我?!」她驚喜不已。

  「如果我真忘了你……」他揶揄的說:「你一定會恨死我!」

  果然她馬上笑得花枝亂顫,好像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似的。

  「你來找我……」石豪小心的應付,他很確定她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石豪,你不要當了總裁就變得硬邦邦的,我是來敘舊的,你不要一副那麼生疏的樣子。」她往他的辦公桌上一坐,雙腿微微分開,刻意要在他的眼前穿幫。

  「那裡有沙發。」他指了指她的身後。

  齊菲菲浪笑。「我喜歡坐這裡。」

  「我不喜歡!」石豪冷冷道。

  「石豪……」她嗲聲嗲氣的撒嬌。

  「這裡是辦公室!」他一點都不妥協。「如果你是要敘舊,那麼時間、地點都是錯的,我想你沒有搞清楚。」

  齊菲菲不愚蠢,她馬上識相的跳下他的辦公桌,然後乖乖的到他所說的沙發上坐下。

  「你到底想要什麼?」石豪丟下手中的筆起身。不管如何,她和他上過床,幾年前也一起混過,他不能把她當陌生人。

  「石豪,你這樣說很冷酷。」她委屈的說。

  「六年了,你不會是突然想來找我的。」

  「六年……有這麼久嗎?」她故作專心的算著,好像她的數學很不好似的。

  「我知道你的『底』,齊菲菲,你一定是有所求而來,別浪費我的時間,直接說吧!」他走到她的面前,只想速戰速決。

  「好吧!我也不想多說廢話。」齊菲菲笑笑的看他,眼神瞬間變得精明。「我們……」

  「誰跟你是『我們』?」

  「你跟我。」她篤定的說。

  「我和你怎麼了?」石豪雙手環胸,倒想看看她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我們有一個小孩。」齊菲菲忽然投出了這顆炸彈。

  「小孩?!」

  她微笑。「一個兒子。」

  「兒子?!」他除了重複,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能做何反應。

  「石豪,我知道你會很意外、不敢相信,但這是事實……」她一副自己沒有唬弄他的表情。「我知道你的浪子個性,你是不可能定下來的,所以當我知道自己懷孕時,我沒有告訴你。」

  他只是冷漠以對,什麼也沒說。

  「本來我想拿掉小孩,但是我又實在狠不下這個心,加上我對你的感情,」她一副深情專一的模樣。「石豪,你一定以為我很爛、很花,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

  「你真的知道『真心』這兩個字怎麼寫?」他覺得荒謬又可笑。

  「石豪,不要諷刺我。」

  「所以你把小孩生下來了?」石豪平靜的問。

  「我躲了半年多,偷偷的把小孩給生下來。」頭都洗了一半,齊菲菲只好把謊說完。

  「一個男孩?」

  「和你長得很像!」她強調。

  石豪差一點笑出來,但是他忍住了。「菲菲,我們上過床,我不會否認這點,可是我確定我不曾讓任何一個女孩懷孕,這點做男人的很清楚,更何況……你知道有DNA這種檢驗吧?」

  「石豪,孩子是你的,你別想賴掉,你自己都承認我們上過床。」齊菲菲緊咬著這點不放。

  「你只跟我上過床嗎?菲菲,要不要我再念幾個男人的名字出來?」他不是惡劣,只是想讓她面對事實,不要栽贓給他。

  「石豪,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很多八卦報紙?」齊菲菲使出狠招,她已想過他會否認並且反擊。

  「那又怎樣?」他不受威脅。

  「我可以讓你身敗名裂哦!」她警告。

  石豪的反應是大笑。「隨你怎麼搞。」

  「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我不是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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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3:41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六章   


  好像嫌問題還不夠多似的,一家八卦報紙又爆出古氏集團的新總裁石豪在外有私生子,並且不願擔起責任,刻意把他塑造成一個不負責任,並且無情無義的負心漢,而他的反應則是相應不理,一副公道自在人心的篤定狀。

  岑瑜現在是暫住在飯店裡,雖然花費龐大,但是在確定自己的下一步之前,她也只能咬牙撐著,既不能再和伍芷葳住,也沒有理由馬上回到她父親的身邊,所以飯店就成了她的家。

  當她看到報紙頭條上,石豪與那名女子的照片時,她已經被撕裂的心,此刻傷口被扯得更深、更痛。連石豪都是這種男人?!

  石豪取消了會議,一早就趕到飯店來,他覺得他可以被全世界的人誤會,但是他一定要伍琳琳……呃,岑瑜瞭解整個情況。

  她開了房門,可是表情是陰沉沉的,沒有先開口質問任何事,只是失望的看了他一眼。

  「你看報了?」石豪劈頭就問。

  「我想大部分的台灣人都看報了。」岑瑜轉身,面無表情的走進房內。

  石豪帶上了房門。這情況和他預期的差不多,她會不悅,但尚不至於用門去甩他的臉。

  「別相信報上說的。」他命令她。

  「你到底認不認識她?」她不能不問,因為她的定力和修養還沒這麼高深。

  「認識。」

  「和她上過床沒?」

  「上過。」他亦承認。

  「所以報上講的……」她的一顆心直往下墜。

  「有百分之九十是假的!」石豪走到她的面前,一臉的問心無愧,「我認識齊菲菲,和她一起混過,也和她上過床,但只有這樣。」

  岑瑜心痛的吼,「你們有個兒子!」

  「在哪裡?」

  「你問我?!你要去問那個女人啊!」她真想拿把刀捅他!她不是想殺死他,但是她要他痛,她要他的痛超過她的心痛。

  「齊菲菲在說謊!」石豪怒道。

  「她為什麼要說謊?」

  「因為她要好處。」

  「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多少是站在女人這邊。

  「岑瑜,她知道我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總裁,她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想要過好日子,所以隨口就說我和她有個小孩,你知不知道當年她和多少男人上過床?」他有什麼說什麼。

  「你以為你把她形容得像個娼妓就可以置身事外嗎?」岑瑜很不能苟同他的做法。「石豪,不管她和幾十個、幾百個男人上床,你還是有可能是她小孩的爸。」

  「不可能!」石豪否認,反應很強烈。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岑瑜,你知道DNA吧!」

  「我知道DNA,但你敢去驗嗎?」

  「當然!」石豪坦然。「最好有一個五歲多的小孩,最好他的DNA是和我一樣,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小男孩,日後我絕對讓他接古氏集團,但問題是……要去哪裡找一個這樣的小孩。」

  「石豪,你不要不認帳,孩子是無辜的。」岑瑜這會兒心亂如麻。「大人的事不要去傷到無辜的小孩,那很殘忍!」

  「沒有小孩,即使有……」他非常有把握的說:「也絕不會是我的。」

  「那個女人不會無聊到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她仍不相信他。「沒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這麼搞!」

  「她要錢。」石豪冷冷的說。

  「那你為什麼不給她?」

  「岑瑜,你真相信天下有不勞而獲的事?」他的眼神是很冷酷的。「就因為她和我上過床,就因為我現在是古氏集團的總裁,所以她就可以對我予取予求,隨便編個謊就要拿好處?」

  「如果真有你的小孩——」

  「帶來我面前啊!」

  「你會認?」

  「只要是我的!」

  「你……真的這麼有把握?」她開始有點相信他了。「你真的這麼篤定?」

  「岑瑜,你還不相信我的為人?」石豪的眼神坦蕩蕩。「是我的,我認!不是我的,不要賴給我,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我也絕不是那種會幹孬事的男人,我確信我沒有任何小孩,到目前為止。」

  「但你的確和她上過床。」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在認識你之前。」他有點不耐煩的說。「我不是和尚,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時的我血氣方剛,岑瑜,如果你要在這上面做文章……那我真是看錯你了!」

  「石豪,我沒有錯,出問題、上報紙的人是你!」她覺得自己很冤枉。

  「那種垃圾報紙根本不必理會,我自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所以你不管她?」岑瑜意外。

  「她想『做秀』那就讓她自己去唱獨腳戲,搞不好……」他諷刺的笑著。「她會進演藝圈。」

  「你有能力給她一些什麼的!」

  「你要我縱容一個想要大撈一票又不顧他人感受的人?」他搖搖頭。「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可是這女人畢竟和你有過——」

  「岑瑜,這件事到此為止,我該說的都說了,我不想再去談!」石豪發現自己愈來愈像是態度冷硬的古協甫。

  「你這態度真是冷血!」

  「我知道事實是什麼。」

  「她是個弱女子!」岑瑜大為不平。

  「齊菲菲……弱女子?」他好笑的說。「如果你這麼想,假若有天你有機會見到她,你會嘲笑你自己的。」

  她聞言更加生氣不已。

  「這件事會落幕的。」石豪自信的笑笑。「岑瑜,到時你就會知道,誰說的是真的了。」

  「我不喜歡你的態度!」

  聞言,石豪沉默、冷峻的看著她。

  「那我對你……真的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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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自己的家」會這麼的華麗、氣派,很像是她在外國電影中所見的,獨幢獨戶、有草坪,有個網球場、游泳池,還有像是飯店裡健身房般的設施,還有在外國舶來品店裡才會見到的精緻傢俱,原來她是來自這樣的家庭,如果伍芷葳不帶走她,她真的是千金小姐命。

  在大得可以跑步的客廳裡停下腳步,岑瑜平靜的看著她的父親。過去的就過去吧!她一直讓自己沉浸在受傷害或是不平的情緒裡沒有半點意義,她不要她的人生是這麼過,她可以有不同的選擇。

  「這些都是你的。」岑德烈急於討好女兒的說。

  「你以為我是要來享受這些的?」她很平緩的看著他,收起了刺蝟似的態度。

  「你本來就該享受這些!」他有些激動。「如果不是伍芷葳那個女人——」

  「她畢竟也把我從小養到大,疼了我二十幾年。」她為伍芷葳說話。現在她已經看開了,反正人生大概就是這樣。

  「你真的不恨她?」

  「如果我恨她,我是不是要連你一起恨進去?」

  「瑜瑜……」岑德烈眼中有著慚愧。

  「爸。」岑瑜突然叫他。「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把大家的生活和日子搞得愁雲慘霧,媽媽的死……我釋懷了,何時生、何時死,我想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我難過,但是……」

  「瑜瑜。」他聽了更加愧疚。

  「我不怪任何人了!」

  「本來我還以為……」岑德烈的眼睛有些濕潤。「你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

  她輕輕問:「那樣能使媽媽起死回生嗎?」

  「當然不能!」

  「那麼我恨你或是……『我那個媽』,又有什麼意義嗎?」她是真的想通了。

  「瑜瑜,我一直希望能找到你,我花了許多時間、金錢,但是……後來我放棄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誰知老天還是眷顧我的。」岑德烈試著去握女兒的手。

  「你一直沒再娶?」岑瑜並沒有抽回她的手。

  「我已經對不起你媽一次。」他苦笑。

  「我想媽媽應該原諒你了。」逝者已矣,這個怨該放下了。

  「這我不知道,但至少……」他緊握女兒的雙手。「我找到你,我們父女終於團圓了!」

  「爸,我……」她有話要說。

  「你想說什麼?」他馬上急切的問,「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全部答應你。」

  「我想出國。」岑瑜終於說出口。

  「你要出國?去旅遊嗎?好啊!我們去環遊世界,我有兩家航空公司——」岑德烈興奮不已。

  「不!我不是要去旅遊。」她馬上說明。

  「那你……」

  「我想再讀書。」

  「那更好啊!讀書是好事,你想去美國、英國、澳洲、新加坡還是大陸?只要你開口,其他的爸爸幫你搞定。」他拍胸脯保證。

  「只要能出國,隨便哪裡都好。」她有些意興闌珊的說:「我不挑。」

  岑德烈的興奮之情褪去了些。「瑜瑜,你……」

  「爸,請你不要問。」

  「好,我不問!」他一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回到這個家,外面的風風雨雨,你老爸都會替你擋,你有我這棵大樹替你遮風避雨。」

  「爸。」岑瑜這陣子的所有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全都釋放出來,哭倒在她爸爸的懷裡。

  「沒事了,」岑德烈拍著女兒的肩。「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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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豪知道不對勁。

  他發現自己對媒體或是對齊菲菲的態度,已影響到他和岑瑜之間的感情,他抱著清者自清的態度是可以令媒體不再窮追猛打,他對齊菲菲的不妥協也叫這個女人撈不到任何好處,但是……但是岑瑜對他的態度卻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感覺得出來。

  所以當他接到她人已在機場,再一個小時就要登機的告別電話時,他火速的要司機載他去機場,不敢自己開車。

  一個過於憤怒的人不適合開車,這比喝酒開車還要危險一百倍,他還想要保住這條命。

  岑德烈自然要陪著女兒一起出國,在見到石豪出現時,他很識趣的避開,年輕人的事,他們上一輩的人已完全無法插手。

  石豪看著手中拿著護照和機票的岑瑜,他沒有大發雷霆、沒有興師問罪,他只是盯著她的雙眼,要她給他一個答案。

  「我要出國了。」她迎上了他的視線。

  「去哪個國家?」他淡淡的問,沒有任何質問或是不悅的表情,既然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

  「英國。」

  「什麼時候回來?」

  「現在不知道。」

  「你是去……」他勉強自己繼續問。

  「唸書。」

  「什麼科系?」

  「英國文學。」

  石豪笑了,但是他的眼中卻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憤怒和不諒解。「岑瑜,在我的印象中,你好像不是一個愛唸書的人,而且如果你想再多唸書,台灣也有很多的研究所。」

  「我是不愛唸書,但現在我不是伍琳琳,我是岑瑜,為了我爸爸……」岑瑜看向了自己父親的方向。「我該多充實一下自己,這年頭的大學畢業文憑沒有什麼用了,你不是也被送出國去栽培了五年。」

  「岑瑜,再找個好一點的理由吧!」他不接受這個可笑的藉口。

  「你當年離開也沒有給我一個好理由。」她翻出舊帳,好像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為了齊菲菲?」石豪不太爽的問。

  她冷漠道:「為了我自己。」

  「你沒注意到她已變不出花樣了嗎?她甚至無法找到一個和我有點像的小孩,來演這一齣戲。」他確定這場鬧劇已拖不下去了。

  「所以你是清白的?」岑瑜一笑。

  「岑瑜,沒有人敢說自己的過去是純然的一張白紙,有些人的過去單純些,像是你,雖然你有個開酒店的『媽媽』,而我的過去是複雜了些,但那都是在你之前的歷史。」石豪自己都說得有些煩。到底他是做錯了什麼啊!

  「你說過這些了。」

  「那你還使什麼性子?」

  「我出國去唸書是使性子?」她充滿怒氣的問。

  「你根本不是讀書的料。」石豪肯定的說。

  「你……以為你完全瞭解我?」

  「岑瑜,我認定你了,現在我要的是一些時間,等我可以完全把古氏集團打理好、完全的上手,我會向你求婚,我自己的心裡是有個時間表的。」石豪說出他的計劃。

  「你會向我求婚?!」她有些吃驚。

  「你很意外嗎?」

  「我是意外……」岑瑜發現自己忽然有點動搖,有些不想出國了。「現代人沒有多少人有結婚的意願,結婚……是一件麻煩的事!」

  「但我想結婚,我想和你一起生活。」石豪毫不猶豫的說:「留下來吧!」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機票,知道齊菲菲那件事的陰影還在她的心中,不管有沒有孩子,石豪和齊菲菲畢竟是有過那麼一段,現在又弄得全台皆知,她……一時還跳脫不出這影響。

  於是一個深呼吸之後,岑瑜搖搖頭。她可以有不同的選擇,人生的路可以有好幾條,她不必把自己往一條她不是很喜歡的路上推,尤其這條路上還有很多石頭。

  「你還是要走?!」

  「我要走。」

  「沒有歸期?」他的口氣漸冷。

  「沒有。」

  「你要我……等你?」他有點嘲弄的問。

  「不必!」岑瑜反射性的回答。

  「沒有歸期又不要我等你……」他的眼神愈來愈冷硬。「岑瑜,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不要聯絡,一切就順其自然,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聚首,你是不是要講這些風涼話?」

  「你都說了。」她故作灑脫的聳聳肩。

  「這是分手!」石豪憤怒一吼。

  「那就分手吧!」岑瑜順水推舟的說。

  「這就是你要的?」

  「石豪,我、我已不知道我要什麼了。」

  「我知道!岑瑜,我也會讓你知道!」石豪愈說愈大聲,惹得岑德烈走過來關切。「不要走!」

  「我必須離開,你要將心比心。」

  「我不會等你!」他在盛怒之餘,說出了狠話。「你別想我等你!」

  「瑜瑜,」岑德烈站在女兒身邊,一副即使天塌下來還有他這個父親頂著的表情。「你不要怕,石先生不能對你怎樣的。」

  「爸……」岑瑜心如刀割,這會兒卻只能咬牙自己默默承受,石豪是真的要跟她翻臉了。

  「岑瑜,你想清楚了?」不畏懼岑德烈的干涉,這會兒擴音機傳出了要旅客登機的訊息,因為她的反應,他知道那是他們父女倆將搭的班機。「世事難料,等你想通了想回台灣——」

  「人事全非是嗎?」她賭上一口氣的回答。「你當年都不怕了,我怕什麼?」

  「好!」石豪一副提得起也放得下的表情。「那祝你一路順風。」

  她不示弱的回嘴道:「我謝謝你!」

  「瑜瑜,該上飛機了。」岑德烈催促著。

  突然石豪抓住了她的手臂,強迫她看著他。「你不要後悔!」

  她嘴硬的反問:「你後悔過嗎?」

  石豪放開了她,沒再多說一句,一副讓她走得瀟灑樣,他漠然的攤了攤手。

  岑德烈扯了扯女兒,拉著她一塊往前走。

  岑瑜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她怕自己會改變心意,怕自己會奔向石豪的懷裡,但她不能這麼沒用!她必須咬著牙往前。

  她必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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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在英國的兩年,岑瑜一直和麥傑有聯絡,這個男人在她的心目中是有份量和意義在的,連她回台灣,她也只通知他一個人。

  麥傑豪不掩飾此刻見到她的驚喜。兩年不見,她變得更加冷艷、更加成熟,真的是個充滿了女人味的女人,那濃濃的千金小姐氣息,叫他看直了眼。

  「琳琳,」他拍了下自己的頭。「我老忘了,你現在是岑瑜了!一見到你就昏了頭。」

  「麥傑。」她微笑的和他擁抱了下。

  他忍不住說:「你變得……好漂亮!」

  「我本來就漂亮。」她笑吟吟的瞅著他。

  「你現在簡直是艷光照人。」

  「追我吧!」她開玩笑的慫恿。

  「就怕我高攀不上。」麥傑苦著臉道。

  「你怎麼變得這麼謙虛?」

  「你又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動人?」他猛打量她。「英國一定很適合你,你看起來真的是好極了,像是完全換了個人似的。」

  「我還是老樣子。」

  「不!岑瑜,經過這兩年,你身上幾乎已找不到一點點當年『伍琳琳』的味道了,現在的你真不知道要怎樣的男人才可以匹配你,你現在是不是男性殺手?傷了多少男人的心啊?」麥傑打趣的問。

  「一個都沒有。」她笑了笑。

  「你唬我!」

  「我是去唸書,不是去招蜂引蝶的。」

  「就算你不招蜂引蝶,那些英國男人只怕也會像是飛蛾撲火般的撲向你,你不要那麼客氣了,這是為台灣爭光耶!」他朝她眨了眨眼睛。

  「阿姨好嗎?」不再稱伍芷葳是「伍小姐」了,岑瑜換了個溫和些的叫法稱呼她。

  「沒什麼變。」

  「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她說她早看透了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可靠,還是努力從男人的身上賺錢實際一些。」他一副不知該如何的困擾狀。

  岑瑜笑而下語。

  「有空去看看她吧!」他正色請求。

  「我會。」

  「你這一次回來會待下來吧?你爸爸他呢?」

  「他在美國處理一些房地產,想把資金匯回台灣來,他對政府的一些建設很有信心,除了航空公司,他想在台灣投資大型的Shopping Mall。」岑瑜說著父親的計劃。

  「你可以幫你爸爸啊!」

  「算了,我只是個花瓶。」她自嘲。「我念的是英國文學,不是念商科或管理的。」

  「人都是可以訓練的。」麥傑對她有信心。

  她還是含蓄的笑笑,看著他一會,然後還是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石豪……他好嗎?」

  麥傑就知道她會問。「他很好!事業愈做愈大。」

  「他……」岑瑜欲言又止。

  「岑瑜,他已經訂婚了!」他丟出石破天驚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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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4:21 |顯示全部樓層
第七章

  石豪挽著未婚妻左明芸參加這場名人的時尚Party,照理說他每天日理萬機,實在沒有這種閒工夫,但未婚妻開口了,而且一堆的報紙、雜誌等著要拍他們這對金童玉女的照片,他也只能排除萬難的露臉。

  左明芸穿著一襲YSL的最新春裝,再加上名牌的手提包、鞋子,一副大家閨秀的高貴模樣出席,她的氣質絕不是隨便可以裝出來的,優雅這東西有時是與生俱來。

  「忍耐一下。」她附在他的耳邊說:「一會你可以偷偷消失。」

  「你真瞭解我。」石豪回以一笑。

  「像你這種男人,」她調侃著。「只會對事業和工作方面的東西有興趣。」

  「那你不是很委屈嗎?」他也幽默的說。

  「委屈是不會,但我得學習忍受。」她甜甜一笑。「找自己的快樂。」

  「明芸,每個人都說我們是天作之合。」他有些自我解嘲。

  「那是因為他們都不瞭解上流社會。」她是一個樂觀、開朗的大器女子,從小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卻依然甜美而不會勢利、尖酸,這也是他不排斥她的原因。

  他發自內心的笑了下,而當他突然看到這會兒正走進會場的一名女子時,他倏地整個人一僵,像是被人從背後捅了一刀。

  「你怎麼了?」左明芸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我……看到了一個熟人。」他眼睛一瞇。

  「那去打個招呼啊!」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那個美女嗎?」

  「你不會吃醋吧?」石豪先考慮到他未婚妻的感覺。

  「如果你不敢過去打招呼,我才會懷疑。」左明芸很技巧的說:「我去和設計師聊聊。」

  「明芸,你真的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不然你也不會和我訂婚。」

  有了左明芸的首肯,石豪朝岑瑜走了過去。今晚的她一身黑色的Dior禮服,搭配上銀色的披肩及銀色珠寶包包,再加上夾腳的高跟鞋,很有超級巨星的架式,一站出來就極為搶眼。

  岑瑜亦看到了他。他和兩年前沒有什麼改變,如果真要挑出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他臉上的線條更加嚴肅,眼神更加犀利。

  知道自己遲早會碰上他,台北社交圈也不過這麼大而已,所以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不至於慌到不知所措。

  「回來多久了?」石豪友善的問。

  「一陣子了。」

  「怎麼不和老朋友聯絡一下?」

  她找了個藉口,「我怕你在忙。」

  「再忙……也會挪出時間給老朋友的。」

  「因為你訂婚了,所以……」

  「你知道?」他有點訝異。

  「台灣還有人不知道嗎?」

  石豪看著她,這女人的身上現在已有都會女子的世故與精明,如果他沒算錯,她二十六歲了,在英國待了兩年,她不再是不知道這世界是怎麼回事的女孩,她的眼界該開了。

  「我未婚妻在和設計師閒聊,一會介縉你們認識。」石豪有點示威的意圖。

  「我也想認識她,麥傑說你們是絕配。」

  「麥傑?」他馬上起了戒心。

  「是阿姨的外甥。」

  「你現在叫葳姊……阿姨?」

  「我無法再叫她一聲媽,但她畢竟是養大我的人,過去的恩怨我選擇了遺忘,讓別人痛苦,自己也不會有多快樂。」岑瑜輕歎。

  石豪真想好好的抱抱她、好好的鼓勵她,但在這場合他什麼都不能做,有好幾百雙的眼睛在不著痕跡的偷偷打量他們,看好戲的更多,一般人都愛看三角戀情的糾葛。

  岑瑜不曾忘過這個男人,在英國的兩年,在接觸了那麼多英俊的金髮帥哥,和有型有款的外國人後,她的心竟然像是在冬眠一般,毫無所動。

  石豪衝動的問:「你現在怎樣,有對象嗎?」

  「你是問我訂婚了嗎?」岑瑜故意露出神秘的表情,好像她有秘密似的。

  他有些霸道的說:「你不可能訂婚。」

  「為什麼不可能?!」她眉頭一皺。

  「別告訴我,你真訂婚了!」

  岑瑜沒有回答,突然舉起手和旁人打招呼。「不好意思,我約的人來了。」接著她露出了最甜美、最迷人的笑容,輕輕叫道:「麥傑,我在這裡。」

  「你表哥?」他沒有回頭看,依然是看著她的臉。

  「他從來不是我真正的表哥。」

  「岑瑜。」麥傑朝他們走來。今晚他特別把自己打點了一番,既然要做她的護花使者,他就不能讓她沒有面子,尤其是石豪會出現,這項消息早在業者辦活動之前就故意透露了。

  這時石豪不得不轉身。

  「我來幫你們介紹。」岑瑜很大方的為他們彼此介紹,但她給麥傑的笑容比較燦爛。

  兩個男人握完了手,打量了彼此之後,石豪決定要盡自己的責任。

  「我要去陪我的未婚妻了。」他酷酷的說。

  「應該的。」岑瑜挽著麥傑的手臂微點頭。

  「我們再聯絡了。」石豪深深的凝視她。

  「你方便的話。」她伶牙俐齒的回答。

  石豪只是朝麥傑點了點頭,然後一身自信的走開,好像他是這個時尚Party裡的王。

  「岑瑜,他很不爽。」麥傑簡單評論。

  「他有什麼資格不爽?」

  「他認為你是他的。」

  「我不是他的!」

  「他想將我大卸八塊。」他苦笑道。

  「你想太多了。」

  「你是在玩火哦!你要他以為我們是一對?」麥傑不介意當擋箭脾,但若是會有生命上的危險,那他就要考慮一下了。

  「麥傑,我們可以是一對的。」岑瑜有些任性的道。

  「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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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出石豪的心不在焉,從剛才的Party裡,左明芸就知道這個男人的心不在她這裡,他的目光總是鎖定在那名女子身上。

  在石豪送她回家的路上,她決定問個明白。她可以接受男女之間的很多感情變化,可是絕不包括欺騙、愚弄。

  「石豪,那名女子是誰?」左明芸按下了前座司機與後座之間的那片玻璃,這事她和他解決就可以了。

  「哪一名女子?」石豪有點裝蒜。

  「穿黑色Dior禮服的那一個。」

  他就知道明芸會注意到,他並沒有介紹她們認識,因為岑瑜和麥傑始終像連體嬰一般,他也就不想多此一舉,但心細的她並沒有漏掉他的反應和眼神,或許是他……表現得太明顯。

  「她叫岑瑜。」石豪很乾脆的說。

  「你們很熟?」

  「老朋友了。」

  「多老的朋友?」左明芸很有興趣的問。「石豪,我知道我們倆的訂婚多少有些門當戶對的意思在,不過好在你不討厭我,我也還看你順眼,所以這樣的婚約訂得不是那麼痛苦,但若你的心已有——」

  「明芸,我和她已經兩年沒見,你不必想太多。」他打斷了她的猜測。

  「時間是問題嗎?」她帶著笑容反駁。

  「你想暗示什麼?」

  「我是說,若有真感情,那麼時間和空間都不是問題。」她注視著他道。

  石豪不知道自己和岑瑜之間是否還有感情,這七、八年來,他們之間有七年是完全沒有任何聯繫的,五年他在美國,兩年她在英國。他們兩人都麻雀變鳳凰了,但除了世俗的那些物質上的充裕,他們真的又擁有了些什麼?

  「石豪,你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她伶俐的又問。

  「明芸,你不必想太多或是知道太多,總之,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淡淡的答道。

  「這是什麼榮幸或是恩典嗎?」她不滿意他的說法。

  「你不是小家子氣的女人,明芸。」

  「我不是!但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個……可以接受的說法。」她輕責道:「我不是在逼供,更不是要調查你在認識我之前的所有交往情形,我只是想知道你和那名女子是否仍是『進行式』。」

  「不是。」石豪否認得有點勉強。

  「你要考慮清楚了才說。」

  「明芸……」

  「我不想被當白癡。」

  「你以為我想腳踏兩條船?」

  「石豪,我相信你不是這種男人,但從我們之間只有『友誼』,而沒有『火花』的情形看來……」左明芸有點在自嘲。「我很為我們倆的將來擔心。」

  「明芸,你是指……」

  「我可以把你想成是一個君子、紳士,但我也可以把我們之間的狀況解讀成,你對我根本是在應付。」她很斯文、很高雅的笑著說道。

  「我沒有應付你!」

  「對,因為你對我根本沒有興趣。」

  「明芸……」他啞然失笑。

  「我們會像是一對俊男美女、金童玉女般的出現在大眾面前,我們兩家的財力和地位相當,我們是利益與社會期待的結合,全宇宙的人都認為我們該在一起,我們會很幸福,王子與公主從此要快樂過一輩子,是這樣的嗎?」她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明芸,聽你這麼一說,」石豪並不緊張。「你似乎也只是看我順眼,並沒有愛我愛到骨子裡?」

  「石豪,現在已經沒有愛到骨子裡那回事了!」她取笑道。

  「你不信天長地久?」

  「沒有天長地久這東西。」

  「那海枯石爛、此情不渝?」

  「十八、十九世紀可能有吧!」

  「明芸,有天若是我提出解除……」石豪還是有點顧忌。「如果我們發現我們並不適合彼此,那麼你會受不了嗎?」

  「會有點面子掛不住,但是……」她不是那種會鑽牛角尖的女人。「但既然我們連床都沒有上過,所以我想我不會太難過的。」

  「那我就放心了!」他彷彿吃下了顆定心丸。

  「石豪,如果你想解除婚約……」

  「我沒這麼想。」他否認。

  「但是你的話裡明明是有暗示的。」

  「明芸,總之我不會蓄意去傷害你或是任何人,這人生之中可能會有的身不由己與莫可奈何,我已嘗過了。」他有些沉重道。

  「如果可能,我想認識那名女子。」她突然表示,笑容有點神秘。

  「明芸,不必把她當成假想敵,生活毋需搞得那麼複雜。」他想保護岑瑜。

  「當成朋友呢?」她慧黠的笑。

  「女人與女人不太容易成為朋友。」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們男人的緣故。」她犀利的道:「是你們逼得我們有時不得不互相殘殺。」

  「明芸,我們可不可以結束這個話題了?」他有些疲憊的說。「並沒有什麼事發生,一切還是如常,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是我的未婚妻。」

  「如常?」一抹笑容浮現在她的唇邊。以她的女性直覺,她知道麻煩和問題才剛要開始呢!

  「我和岑瑜……」他閉上了眼睛。「兩年前就結束了。」

  「不會死灰復燃?」

  「要死灰復燃……」石豪嘲諷的笑,仍閉著眼。「也要有讓我們復燃的理由和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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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德烈的請柬給了石豪一個很好的理由,為了讓他的親朋好友及他熟識的社會人士知道女兒已重返他的身邊,他決定替女兒辦一場生日Party,但石豪沒有等到真正Party舉行的這天,他提早出現了。

  岑瑜看著他交給她的禮物盒子,有些漠然及沉默無言。

  「打開!」石豪命令著。

  「今天還不是我的生日。」她拒絕配合。

  「你生日當天我不在台灣。」

  「所以你提早送?」岑瑜的表情並不開心。「石豪,我不知道我爸爸有寄請柬給你,如果我事先知道,我會阻止他。」

  「為什麼要阻止?這樣反而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沒等她請他入座,他就已像是回到自己家裡般的輕鬆坐定。

  「石豪,你東西也送到了,可以走了。」岑瑜不想留他,這會兒屋子裡只有他們兩人,她覺得不適合再和他多扯些什麼。

  「但你還沒有打開。」他掏出香菸盒。

  她微瞪著他。「我打開之後,你會離開?」

  「看情形。」他含糊道。

  「看什麼情形?」

  「你先打開吧。」他沙啞的再次命令。

  岑瑜開始拆包裝,當她看到了蒂芬妮的珠寶盒,心想應該會是項鏈或耳環那一類的飾品,但沒有想到打開之後……竟是一枚戒指!

  「你送我戒指?!」她訝然道。

  「你不喜歡?」

  「戒指耶!」她頓時很不能接受。「你是什麼意思?」

  「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石豪悠哉的抽起了菸,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小題大做。「我又不是送了你什麼魔戒之類的戒指。」

  「這不好笑!」她笑不出來。「男人不該隨便送女人戒指,特別是……你已有未婚妻。」

  「如果我未婚妻不在意呢?」

  「我在意!」她把珠寶盒子蓋上,然後丟回給他。「而且因為你有未婚妻,這會兒我家傭人不在,我爸爸也不在,所以我必須請你離開。」

  石豪露出了要笑不笑的表情。「岑瑜,你擔心什麼?我們是七、八年的老朋友了,你怕人家說什麼?」他把珠寶盒子往茶几上一放。「東西在這裡,我是不會再帶回去的。」

  她不服輸的說:「我會找人送回去。」

  「你到底是想證明什麼?」他起身,在走向她之前,不忘把菸蒂給處理掉。

  「證明我們之間沒有瓜葛。」她鎮定道。

  石豪一笑,在她的面前站定,低下頭研究著她,眼神是那麼的炙熱又帶著些追根究底,好像她是他的,而他有百分之百瞭解的權利。

  「在英國的兩年,」他低沉又略帶磁性的質問她。「你交了多少外國男友?」

  「你這問題好笑到家!」她仰頭回瞪他,並下妥協或是退卻。

  「再好笑我都想知道答案。」

  「答案是你沒有資格或是權利過問!」

  「岑瑜,如果兩年前你不離開——」

  「石豪,現在有未婚妻的人是你!」她說完咬緊下唇。

  「你不曾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返台,你不曾說明你的計劃,你愚蠢的讓齊菲菲以莫須有的控訴來毀了我們之間的一切,事實證明她只是想要錢、想要成為媒體追逐的對象,而我除了是石豪,還是古氏集團的總裁,未來古家傳宗接代的『機器』,你以為我可以隨心所欲嗎?」他爆發怒氣的大吼。

  「所以你要訂婚,你要找個足以與你匹配的女人,你要照大家期望的過日子,很好!」她亦吼回去。「那是你的選擇,既然你做了這樣的犧牲、這樣的決定,你就要堅持下去!」

  「你在諷刺我?」他瞇著眼,冷冷的說。

  「不,我在佩服你!」

  「岑瑜,難道你沒有壓力?你爸爸難道沒想替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對象嗎?」他質問。

  「有,當然有!我起碼和十幾個企業家第二代的小開或是接班人見過面、吃過飯,我也試圖和其中的一、兩個交往,但是我可沒有訂婚。」她在責怪他。

  「那是你沒有碰上好對象。」

  「左明芸是個好對像?」她微笑問。

  他立刻說:「她是!」

  「那你現在在這裡做什麼?」她的所有怒氣爆發開來。「你送我戒指做什麼?」

  「這是兩回事。」他自認站得住腳。

  「你想『劈腿』嗎?」她冷冷問。「別把我和她當成智障的女人耍,我相信她沒有那麼笨,我更不會傻到成為你在未婚妻這個『正餐』之外的點心!」

  「岑瑜,你以為我是想……」他看著她。「你以為我要的是性?」

  「不然你要什麼,愛情?」她傲慢道。

  「你讓這整件事……」他憤怒不已。「變得齷齪!」

  「石豪,難道你是想和我談情說愛?」岑瑜縱聲大笑。「如果你等了我,那麼我會回報你我一輩子的愛,但可惜才兩年,你卻和一個『好對像』訂了婚,你已經沒有資格再和我說什麼了。」

  石豪氣極,卻似乎無從反駁。

  「我會學你,我會跟你一樣,也來找個門當戶對的好對象。」她有些悲哀的笑著。「這就是要當鳳凰的代價!」

  「岑瑜,很多事都是可以解決的。」他不信自己會無能為力。「時間可以——」

  「時間已經證明了一切!」她指著她家的大門。

  他想要向她伸出手……

  「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會叫到喉嚨破也在所不惜!」岑瑜威脅的說。

  石豪放下手,不是怕了她的威脅,而是不想事情真的弄到大家都受傷的地步,至少她說的有部分沒有錯,左明芸是無辜的。

  「戒指我不會帶回去,如果你不想要,那就丟到垃圾桶去吧!」他冷冷的說。

  「這點我會照你的意思。」她頂了回去。

  「生日快樂。」他依然祝福的說。

  「你消失我就會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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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岑瑜並不快樂,而且是愈來愈不快樂。

  她以為回到了台灣,她的心會從此定下來,可以開始真正的人生和生活,但她錯了,她只是讓自己陷入有如流沙般的困境,快要滅頂了。

  「岑瑜,和我吃頓飯沒這麼痛苦吧?」麥傑實在不忍見到她這副難以下嚥的表情。

  「和你沒關係。」她擠出了個笑容來。

  「那麼是這家的牛排太爛了?」

  「不!這家牛排店是台北市的名店。」她自己挑的,她來過幾次,就是因為好吃,她才會找他一起吃,只不過她的心情不好,所以味道也就不對了,和牛排本身實在沒有什麼關係。

  「那你稍微開心點如何?」麥傑拜託著她。

  「我是開心啊!」

  「那你的演技有待加強。」

  「我只是……中餐吃太多了吧!」岑瑜找著藉口。「我生日你送了個那麼漂亮的名牌包包,說什麼我都該請你吃一頓,但時間挑得不對。」

  麥傑幽默的說:「今晚不算好了。」

  「這有什麼問題。」岑瑜真正的笑了。

  「我還是要懇求你快樂一些。」他終是導入正題。「你看來什麼都有了,如果你還一副老天欠了你什麼的表情,你是欠扁。」

  「我沒有不快樂。」

  「關於石豪?」麥傑大膽猜測。

  「麥傑,你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嗎?」岑瑜的反應激烈。「我們一定要討論他嗎?」

  「因為你在乎他!」他不怕被揍的說。

  岑瑜的反應是氣到不想說話。

  「我覺得你們還沒有玩完。」麥傑更加直接的預測。

  「你去檢查一下你的腦子好不好?」

  「岑瑜,我也希望你們玩完,這樣我才有機會,但是看情形……」他悲觀的搖搖頭,故作垂頭喪氣狀。「我是在作夢。」

  「麥傑,向我求婚!」岑瑜突然突兀的說,

  「你才要去檢查腦子。」

  「我要證明啊!我要證明我對石豪已經沒有任何的感覺。」

  「岑瑜,這是第二次了。」麥傑一副無福消受的表情,他的心臟沒有那麼好。

  她不解的問:「什麼第二次?」

  「你第二次想要嫁給我了。」

  「那你還遲疑什麼?」她悶悶不樂的問。

  「問題是,你這兩次都不是真心的。」

  「麥傑……」岑瑜非常尷尬。

  「你都是在賭氣!」他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難道我的命就真的這麼差?」

  「麥傑,我會嫁你,只要你敢開口向我求婚。」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爸不會干涉我嫁誰,我可以自己決定——」

  「噢,好戲上場了,」麥傑突然打斷她。「這下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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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0:44:58 |顯示全部樓層
第八章   




  岑瑜因為麥傑的話而回頭,這一看她的心蕩得更低,台北市有這麼多家的牛排館,然而石豪和她選的竟是同一家,他不是單獨前來,左明芸……他的未婚妻的手此刻正掛在他的手臂上。

  不是很自然的轉回頭,岑瑜這會兒更加沒有胃口,可是她也不願意先豎白旗,是她和麥傑先來的,就算有人該閃也不會是她。

  麥傑體貼的說:「我去結帳。」

  「不!今晚我請,而且我還沒有吃完。」

  「你根本吃不下去。」

  「我現在是胃口大開。」岑瑜逞強道。「這裡的牛排味道有口皆碑。」

  麥傑攤攤手,一副隨她的表情。女人真的是很奇妙的動物,上一刻可以無精打彩,但是下一刻又可以隨即戰鬥力十足,那種心情上的轉折真是可以用瞬息萬變來形容。

  石豪很清楚的看到了他們這一對,他先保持風度的跟麥傑點頭招呼,因為岑瑜是背對他,所以他看不到她此刻臉上的反應。

  左明芸又看到了那個女子,雖然只是看到她的側面,但是她知道自己沒看錯,而且石豪的反應也證明了她的想法,那是岑瑜。

  侍者體貼的為左明芸拉開了椅子,她大方的坐定,就在看菜單時,她突然抬起頭看著石豪。

  「好巧哦!」她一笑。

  石豪不置可否的低頭看菜單。

  「好像你們事先約好了似的。」她又說。

  「我們沒有事先約好。」他澄清。

  「我知道。」她頑皮的眨了下眼。

  「我昨天才回台灣。」

  「我相信你啊!」

  「但你的眼神……」

  「是你心裡有鬼哦!」

  「明芸。」石豪有些反彈。

  「我可以去和她打個招呼嗎?」左明芸問他,雖然她問了,但其實她心底已打算不管他贊成與否,她都要去會會那個女人。

  「明芸,這太唐突——」

  「只是打招呼。」她還沒說完就已起身,踩著比平常稍大的步伐,走向岑瑜的那張桌子。這不是要找麻煩,她只是想知道一下對手的實力,因為這個女人在石豪的心中絕對有份量。

  岑瑜由眼角的餘光瞄到了石豪的未婚妻正朝她走來,因為不明瞭她的企圖,所以她決定以靜制動,反正是公開場合,大家又都是受過教育的文明人,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麥傑已決定在必要時護花,但是看左明芸,這個常在報紙、雜誌上出現的氣質美女,她那從容不迫又雍容高雅的模樣,她應該不是要來找碴的。

  左明芸已站到了岑瑜的身邊,她溫柔的開口,「你好,我是左明芸。」

  岑瑜不動的看她,而麥傑很懂禮儀的起身。

  「我是岑瑜。」

  「我們應該見過彼此,只是石豪沒有幫我們介紹。」她落落大方的說:「我是石豪的未婚妻。」

  「恭喜你,我是石豪的……朋友。」

  「你請坐。」左明芸看著那一直站著的男人,他給人的感覺挺舒服的。「我只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石豪真是幸運,有你這麼出色的未婚妻。」岑瑜真心的說。這個左明芸的態度和談吐都叫人無法去討厭她。「他上輩子一定有積德。」

  「謝謝你的讚美,要不要找服務生幫我們並桌,我們一起吃?」左明芸建議。

  「不了!我們一會還有事。」岑瑜婉拒,在不經意的瞄了石豪一眼之後,她介紹起了仍然不卑不亢站著的麥傑。「哦!瞧我的記性,我都忘了向你介紹我的未婚夫了……」

  「你的未婚夫?!」左明芸訝異不已。

  「未婚夫?!」麥傑一下子也沒有反應過來。

  「我們才訂婚不久,所以……」岑瑜悄悄的朝他使了個眼色。「麥傑,這是左明芸小姐,未來的石太太。」

  「你好,我是麥傑。」他再介紹自己一次。

  「左明芸。」她朝他一笑。

  「你和石豪好好的享受美食吧!」岑瑜這會兒招來侍者結帳。「改天我們再找時間聚聚。」

  「一定!」左明芸點頭,然後微笑的轉身離去。

  「未婚夫?」麥傑苦著臉的問她。

  「替我充一下場面不行嗎?」岑瑜拿出了信用卡。

  「如果這錯誤的訊息傳開……」

  「那頂多弄假成真。」

  「你又不是真的想嫁我。」

  「解除婚約啊!」岑瑜根本沒當一回事,這會兒她在乎的是面子,而且也不要左明芸對她有戒心或防備。

  「我們根本沒婚約。」麥傑沒好氣的說。

  「那就更沒有什麼需要解除的。」

  左明芸一臉愉快的回座,她笑咪咪的看著石豪,眼神有點揶揄。「你有點後知後覺哦!」

  「怎麼了?」他故作若無其事樣。

  「你的老朋友已經訂婚了。」她很快的說。

  「岑瑜訂婚了?!」石豪整個人猛地一震。

  「那位麥先生是她的未婚夫。」

  「麥傑?!」

  「你好像很吃驚?」她挑了挑眉的問。

  「訂婚……」石豪露出了一絲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意思的笑容。「那我可要好好的恭喜他們了。」

  「但是你的表情怪怪的耶。」左明芸一臉疑雲。

  「我一定得獻上我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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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傑早上時通常都較閒,因為各地時差的緣故,他下午以後才會比較忙碌,誰叫他做的是貿易。

  所以當石豪出現在他的辦公室時,他正好在看上星期的出貨資料,沒有接不完的電話、沒有忙到無法見客。麥傑朝他伸出手,對他的友善,石豪是很受用的。這傢伙給人的感覺平易近人好相處,他很高興岑瑜的生命中有這樣的男人。

  而麥傑是不得不友善,他相信石豪不是要來找他閒聊的,這個男人在成為古氏集團接班人之前曾混過黑道,是那種惹不得的男人,而他八成是為了他和岑瑜「訂婚」的事而來,一個處理不當,他可能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有空?」麥傑問。

  「再怎麼忙都要來獻上我的祝福和恭喜。」石豪拿出了菸和打火機。「不介意吧?」

  「我不抽。」

  「好男人。」石豪看了他一眼。

  「只是不習慣抽,無關好與壞。」麥傑淡笑著。

  石豪突然的又把菸和打火機收進自己的口袋裡,他的眼神也變得凶悍一些,他將麥傑從頭到腳的好好打量了一番,有些恐嚇意味。

  麥傑不做任何表示的由他好好的瞧個夠。

  「你和岑瑜不是真的訂婚吧?」石豪直接問。

  「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因為你要向岑瑜交代?」

  「因為我不能扯她的後腿。」

  石豪放心了。「你已經回答我了。」

  「左小姐……」麥傑忽然的扯到了他的未婚妻。「她真的是個內外兼俱的女人,現在要找這樣的女人,是不太容易了。」

  「麥傑,你想告訴我什麼?」

  「如果岑瑜沒有回台灣……」他說出心裡的話。「我是說,她若在英國多待個三、五年,你可能已經和左小姐結婚生子,建立了你自己的家庭,照說你不該受到岑瑜出現的影響。」

  石豪沒有回答。

  「有可能你和她是真的沒有緣分!」麥傑不怕死的說:「七、八年了,你們竟然還在原地踏步。」

  「麥傑,你曾是岑瑜的表哥,應該很清楚她的個性,更該知道我和她之間的種種無奈,也許你說得對,每次我和她好像要有個結果時,總會有什麼事發生。」他不信邪,但是……

  「而你不想認了?」

  「你又不是真的和岑瑜訂婚!」

  「可是你是真的有個未婚妻!」

  「明芸會瞭解的。」石豪樂觀的說。

  「你想辜負那個女人?」麥傑有著莫名其妙的怒火及正義感。「石豪,你沒有權利這麼對她,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對她有責任。」

  「我對岑瑜的感情更深!」

  「那你為什麼要和她訂婚?你為什麼不等岑瑜?」

  「她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給我過,而我……也是賭這麼一口氣,本來以為一切的感覺都過去了,但是當我再見到她,才發現我根本忘不了她。」石豪坦承。「明芸若真嫁給了我也不會幸福的。」

  「那你該馬上讓她知道。」麥傑居然急切的說。

  「我在想我該怎麼開口。」他也有他的難處。

  麥傑關心的問:「她受得了嗎?」

  「明芸不是普通女人,我相信她可以接受的。」但其實他還是有所考量。「只是我們雙方的家族還有一些合作的事業,真要算清楚的話……」

  「所以你們不是因愛而結合?」麥傑鬆了口氣。

  「明芸也不太相信這東西。」

  「她不信?」麥傑覺得有意思。

  「可能是我沒有給她被愛的感受,」石豪一笑。「而且現在我要先搞定岑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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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瑜相信巧合,但是絕不可能巧到這個地步,她才從健身中心走出來,石豪的保時捷也剛好停在她的面前,即使是事先約好,也不可能這麼的分秒不差。

  石豪料準了她不會乖乖上車,所以他俐落的下了車,走到了她的面前,態度從容。

  「我送你。」

  「石豪,是健身中心裡有你的眼線,還是你派了人二十四小時的跟蹤我?」將身上背的袋子往地上一放,她決定和他講清楚。

  石豪也老實不客氣的說:「前者。」

  「健身中心有你的眼線?!」岑瑜低呼。

  「健身中心裡的保全人員是以前跟在我身邊的小弟。」石豪不避諱的說。

  「像這種大型的美式健身中心居然會有——」

  「岑瑜,這話題就省了吧!我們不必去討論健身中心的保全問題。」他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出來的。「我們去吃中飯。」

  「石豪,你是不是要去檢查一下你的眼睛?」

  「檢查眼睛?」

  「我像左小姐嗎?我和她會長得一模一樣而令你認錯嗎?」岑瑜牙尖嘴利的說道:「如果你想吃中飯,你該去接的人是她,我是岑瑜!更何況我也有未婚夫了,你會不知道嗎?」

  「我見過麥傑了。」石豪乾脆的說。

  「他否認我是他的未婚妻?」如果是這樣,她決定下回見到他時掐死他。

  「他既不否認,可是也不承認什麼。」

  岑瑜仍嘴硬道:「我們是……訂了婚。」

  「私訂終身的嗎?」石豪諷刺。

  「是的話你又能如何?」

  「岑瑜,我知道我訂了婚,但很多事可以慢慢的解決。」他理性道:「我知道你一定對我有很多的不諒解,可是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石豪,你不欠我什麼,你更不需對我交代!」岑瑜不悅。「兩年多前,當我坐飛機飛去英國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沒有瓜葛了。」

  「但你現在回來了。」

  「我對你也沒感覺了。」

  「真的沒感覺?」

  岑瑜看著他。當然她有感覺,雖然他們之間不曾有肌膚之親,可是那親暱、甜蜜、被寵的感覺,她不曾和其他任何男人有過,在她的心目中,石豪是她唯一認定、投下感情的男人。

  但是……但是她為了這份感情而回來,石豪卻已有未婚妻,如果他的那個未婚妻叫人討厭、叫人看不順眼,那或許她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左明芸……她怎能傷害這麼善良、這麼完美的女人。

  「石豪,有些事到該放手時,就放手吧!」她語重心長的說。

  「岑瑜,我們該在一起的。」石豪一歎。

  「你訂婚了!」岑瑜大吼,怕他聽不清楚似的。

  「我會解決。」他很有擔當的承諾。

  「如果你敢傷害左明芸……」她警告他。

  「明芸會理解。」

  「我絕不要這種感情,我會良心不安的!」說著她狠狠的掄起了拳頭,用力的打在他的胸口上,她可不是在做做樣子,她的每一拳都是使足勁的。

  石豪被打得很甘心情願,他不發一語的任她發洩,直到她的拳頭無力、直到她垂下了手臂,他才微笑的看著她,一臉的縱容。

  「高興了吧?」他一個深呼吸,想讓自己的氣順一些。明天……他的胸口鐵會瘀青一片。

  「石豪,讓一切過去吧!」她有些無力的道:「我們倆可能就是無緣。」

  「我不信這個。」

  「事實擺在眼前。」

  「岑瑜,如果我們不該在一起,那麼當我由美國回來,在經過了五年之後,我們早就該沒戲唱,但是看看現在,我們還在糾纏不清,你說我們會無緣嗎?」石豪大力的駁斥。

  「你不要逼我,不要逼我隨便找個人嫁!」她有些走投無路的道。

  「你不敢。」石豪嗆聲。

  「我不敢?」岑瑜變臉。

  「我確信你不敢這麼折磨自己、折磨我!」

  「石豪,你沒有資格——」

  「我知道你要嫁很容易,除了你表哥麥傑,以你爸爸的財力,加上你是他的獨生女,要娶你的那些公子哥兒或是企業小開,可能得從台北排到澎湖,但你絕不至於如此瘋狂。」石豪淺笑。

  「我結婚是瘋狂,你訂了婚就是正常?」

  「岑瑜,如果你肯讓我知道你何時會回來,如果你有給我一句話、一點訊息,我又怎麼可能會和明芸訂婚?」石豪認為自己只需負一半的責任。

  「現在說這些廢話沒有用。」她彎下身拿起她的袋子。「別再來煩我!」

  「岑瑜,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要什麼?」將袋子往地上一摔,她有些忍無可忍了。

  「我要你!」石豪肯定的說。

  「你要我?」岑瑜強笑重複。

  「你該是我的!」

  「該?!石豪,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你的附屬品,你根本沒有資格或權利要我!」她咬牙說完。

  「那只好……繼續牽扯下去了。」

  「石豪,你無賴!」

  「你屬於我這個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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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石豪去了韓國,所以左明芸只好自己一個人出席這個婚宴。說來也可笑,新郎已是第三次結婚,但因為他有社會地位、政商關係,所以筵席一開就是一、兩百桌,整個會場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雖然來的人都非富即貴,不過她卻感到很不自在,只想逃走。

  麥傑沒有想到左明芸會落單,而且是一臉無助的模樣,不是他想英雄救美,而是他想也不想的就本能朝她走去,好歹他們也不算是陌生人,他相信她記得他。

  「左小姐。」他打招呼。

  好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左明芸的表情是有些興奮的。「麥先生。」

  「叫我麥傑,不熟的人才叫我麥先生。」

  「我們熟嗎?」她幽默的問,整個心情完全不同,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了同伴。

  「你是石豪的未婚妻,我和石豪不久前才來了場男人與男人的對話,你又認識岑瑜,而岑瑜和石豪又是朋友,你說我們熟不熟?」他扯了一大堆的。

  「我聽到頭都昏了,好複雜。」她笑道。

  「我就是要讓你糊塗。」他自嘲。

  「岑瑜呢?」她親切的問。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

  左明芸小聲說:「我也是。」

  「石豪呢?」

  「去韓國了。」

  「所以你是一個人。」

  「我不能不來,我代表了兩個家族。」她的語氣中有些抱怨、有些低落。她很希望自己能像岑瑜一樣,不喜歡的事就不做,不喜歡的場合就不去,不喜歡的人就不鳥,她真希望自己可以如此。

  麥傑突然問:「你紅包送來了沒?」

  「一來就送了。」

  「和主人打過招呼沒?」

  「講過話了。」

  「那我們走吧!」他豪氣的說。

  「現在?」

  「難道你要等到吃完最後一道菜嗎?」麥傑有點笑她的天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不見了,這裡人多到像是菜市場。」

  「但是……」她覺得有些不安。

  「你不信任我?」

  「不是,你是岑瑜的未婚夫,和石豪又是好朋友,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其實她和他真的沒有這麼熟,而且她這一走,若是有人問起來,她要怎麼交代?她有責任做好家族的「公關」角色。

  「那走吧!」麥傑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麥傑……」她的手好像有電流通過一股,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輕顫。

  「別想那麼多。」

  「如果被誤會……」

  「石豪沒那麼愛吃醋。」

  「可是岑瑜……」

  「她就更大方了。」

  「你真的認為……」

  麥傑二話不說的牽著她就往會場外要走,一路還替她擋掉進會場的人潮,偶爾還不得不回過身擁著她的肩,怕她會被擠散,這個新郎的人脈真是廣,三教九流的人好像全來了。

  「怎麼會有人這麼搞自己的婚禮?」他有些不可思議的對左明芸說。他的臉就在她的面前,如果一個不小心,很可能就會吻上她的臉或是……她的唇。

  「第三次。」她答話時略垂著頭。

  「什麼第三次?」

  「新郎的第三次婚姻。」

  「老天!他結不煩的啊!」麥傑搖頭。「我一輩子一次就夠了。」

  「有時……很難盡如人意。」她輕輕的說。

  「我只結一次!」他依然肯定的表示。

  「那麼你和岑瑜一定很愛彼此。」

  「我……」麥傑突然接不下話,接著他很嚴肅的低頭看她。「左明芸,有時有些事並不像你表面上所看到的,我其實……」

  「其實怎樣?」

  「我和岑瑜其實是……」麥傑想要說破,可是如果說破了是他對不起岑瑜,既然曾是她表哥,又一直是她最信任、最依賴的人,他絕不能在這時捅她一刀。「左明芸,有天你就知道。」

  「好神秘哦!」她淡淡的笑著。

  「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去吃些真正好吃,又沒有任何壓力的地方。」

  「這樣……真的好嗎?」

  「去就是了。」他替她決定。

  本來還在躊躇的左明芸,決定好好放鬆自己一次,反正她又不是去幹什麼壞事,她沒有什麼好閃躲、不安的。

  「就聽你的!」她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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